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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立刻杀你,只是因为我尚不确定……你的能力对于天卫大人的影响,是否会因为你的死亡而中止。”西恩说道:“毕竟你这家伙的能力很古怪,在未知领域中也属于极其稀有的异类,完全难以分析,万一你死了,‘绝影’长官依然被‘锁’着,那就麻烦了。”他说着,从天花板上跃下,翻身站定:“没有受过训练的一般人,屏住呼吸的时间不会超过两分钟,身体在这期间做激烈的动作还会加速窒息的到来,不过从你在地狱岛受水刑时的表现看来,你好像很能憋气……”西恩走到神钥的面前:“让我把话挑明吧,你要是想活命,就把能力解除,然后投降。不要对逃脱抱有幻想,我的能量蛛网……就算是蛭鬼都挣不出去,白费力气的举动,只会让你更快陷入缺氧状态。”
神钥的神情逐渐变化,面部明显有了汗水,脸色也开始发青,双眼中透露出惊慌的神色。
西恩笑道:“很抱歉,我不能让你开口说话,因为那样你就能喘气了。但你应该也注意到,自己还可以略微移动头部,所以,如果你愿意跟我合作,就点点头,如果不同意……”西恩耸肩:“就继续挣扎吧,我不着急。”
神钥的表情看上去越来越痛苦了,他四肢奋力挣着,但无济于事,他的双脚看似没有离地,实则重心已经不在脚底,整个人向前倾斜着依附在一张网里,连借力的可能都没有,但是他,偏偏就不点头。
从一开始中伏时算起,五分钟就这么过去了,西恩面无表情地观看神钥受着窒息的折磨,他倒是抖抖脚,吹吹口哨,满不在乎的样子。
“看来你是一心求死啊,还是说,你仍没有完全放弃挣脱的希望?”西恩继续施加着压力。
“哈哈哈哈哈哈……”神钥突然开口大笑起来,脸上那痛苦的神色在一秒间就荡然无存。
西恩的表情整个儿就抽了,僵在原地,呆若木鸡。
“好玩儿吧?”神钥轻松地退后两步,掸灰尘似的拍了拍衣服,那些能量蛛网像是失去了活性的植物,显出枯萎般的脆弱,被神钥给轻松扯断,他拍了几下,就全都掉到了地上。
“你……”西恩这才发现,这五分钟里,被耍弄的原来是自己,顿时胸中升起一股怒火。
“难道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当初茶仙特意吩咐你们……务必要对我实施特殊级别的关押吗?”神钥道:“蜘蛛老兄,凭你就想抓住我?太儿戏了吧?”(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破釜沉舟
“刚才那种痛苦的表情都是你装出来的吗?”西恩问道。//最快更新//
“那当然了,我的表演不比那些电视上的逃脱大师差吧。”神钥笑着回道:“他们毕竟都是普通人,有些把戏对他们来说很危险,对我来说却不算麻烦。十四岁时,我就搞定90%的逃生魔术了,脱离束缚像吃饭睡觉一样平常。
在我眼中,跟你这种人打交道的经历,战斗中铤而走险的欺诈,才是真正的死亡表演。”
“你究竟是怎么做的?”西恩略微恢复了些冷静:“难道你在马戏团里学的那些逃生魔术,在面对超能力时也会有用?”
“呵呵……那你未免把魔术想得太神奇了,其实那东西说破了便没什么意思,道具和技巧的结合而已。
比如说,魔术师穿上束缚衣,用锁链捆住,再被倒吊起来,关在四面是玻璃、且充满水的大棺材里,棺材外面再加五六把锁,让他在众目睽睽下脱身……你觉得这是很难的事吗?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其实大部份普通人,只要经过训练,都可以做到。因为那些是靠技巧的……开锁技巧,让关节自我脱臼的技巧,还有肺活量的训练等等……
那是种表演,而不是处刑。一般来说,所有道具锁用的都是同一把小钥匙,魔术师上台表演前,会把那钥匙用特殊的材质裹住吞下去,或者在身上某块特制的‘假皮肤’下藏一根铁丝什么的。逃生开始后,当魔术师不想让观众看清某些小动作时,就会用自身的演技来掩饰,比如吐出些气泡,做些大幅度的动作,还会假装在做挣扎什么的,其目的无非是把水搅浑,或是分散别人的注意力。
而我刚才那痛苦的表情,就是这样的演出。如果我不做出那种样子,而是摆出一副‘老子能憋气半小时’的淡定神态。聚精会神地破解你的能力,你也不会放松警惕并自以为控制局面了。”
“明白了……你在我面前通过所谓的表演,给自己争取到了五分钟。”西恩道:“好。值得夸奖,那么,接下来呢,状况改变了吗?我完全可以再给你一张网。不……无数张网,而这次,我会在你挣扎的时间里,打断你的手脚。”他在说这话时,其实已经在行动了。
在这狭窄的金属路径中。西恩的能力优势明显,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甚至可以将某个封闭的环境变成自己的巢穴,任何时候,他都能调动在附近布置下的能量蛛网来助战,这些生成的蛛网是不会立即消失的,可以以物理形态保留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真无聊,难道你觉得。面对同一种锁。我在解第二遍时,还会花费和第一次相同的时间吗?”神钥说道。
这话显然意有所指,西恩却也顾不上这些,他的能力反正是外放的,有枣没枣打三竿子,用了再说。
细稠坚韧的蛛网又一次包围神钥。这回裹了好几层,已经可以用肉眼很明确地看见这些网了。但神钥几乎都没怎么动。就跟刚才一样,这些蛛网自行变得脆弱不堪。失去生气一般松散落地,甚至是碎成细粉状,这过程才短短几秒,根本无法对神钥构成有效的束缚。
“现在这里没有哈迪斯神雾,我也不是那戴着手环的囚徒了。”神钥说道:“我将‘锁’用在了绝影身上,否则你早就完蛋了。即便是只有‘解’,也足以克制你的蛛网。哼……放弃吧,西恩。我不想杀你,把路让开。”
神钥的语气很自信,其实他是在虚张声势,正如他说的,这是“死亡表演”,欺骗对手的那份演技也是战斗手段之一。他是能力者中的异类,因此对方捉摸不透他的深浅,这样做还是有很高几率成功的。
实际上,神钥现在处于十分危险的境地。前文曾经提过,神钥的能力分为“锁”和“解”,能量形态分为“刚”与“柔”,转换不同的能量形态,使出能力,还会有不同的效果。踏入天都后,神钥就“锁”了自己,这时的锁当然是不会限制他实力的,并可以帮他免疫领主的远程压制。
但后来,‘锁’用在了绝影身上,由于一次只能锁一个目标,于是神钥眼下只能用‘解’来应付与西恩的战斗。而神钥是无法像血枭一样,仅凭借强横无比的能量即可保护自身不受领主的影响。此刻的神钥必须保持自己的能量形态为侧重防御的柔形态,并时刻留有一定的底力,以防备领主的远程攻击。
其实以目前的情况来讲,就算西恩放弃使用能力,以力破力,和神钥来一场凶级能力者间的正面打斗,那也是妥妥的能赢,凭体力和能量上的压制就占绝对的优势了。
“别做梦了,神钥。”西恩道:“想让我放你过去?哼……我才不管你的能力是不是克制我,要破坏动力核心,就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吧。”在这种节骨眼儿上,西恩很清楚利害关系,要是这座城市的动力源被毁,那不久后自由前线和刑天的军队一到,防御武器至少有一半儿失灵,剩下只能靠实弹打击武器了。没有单向防御力场的保护,那些发射实弹的设施根本抵抗不了多久就全会完蛋。
这时,神钥,动了。
既然不得不动手,那就先下手为强,身形乍现,能量的光流透指而出。
西恩疾退数丈,间不容缓,堪堪避过这一击,仅这一招,他便看出端倪:“哈!果然是虚张声势,这迫不及待的攻击就是你自知不敌的表现!”
他正欲杀上前去,先将神钥打到吐血再说,谁曾料想,惊人的剧变就在这一刻发生了。
在这一秒,赶巧不巧的,整个天都忽然一震,城市的东翼居然在刹那间下沉了几许,使得整座浮岛向那个方向发生了一定程度的倾斜,而且经过这一击,岛东侧的悬浮机能显然已受到了损伤,天都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向下降着……
城中每一个在能量层面上具备一定感知力的人,皆是心中大惊。因为他们都明白,这一击的破坏力,来自于某个能力者。
“开玩笑吗……”西恩神色大惊。他知道这事儿肯定不是血枭那边的几人干的,位置不对,但他确实不知道还有谁能做到这个地步?
“这倒挺好,看来我也不必从你的尸体上迈过去了。”神钥说道:“不管那是谁。他要是再这么来几下,动力核心是否运转就无所谓了,整个岛都有可能被打碎。”
“混蛋!这也是你的同伙儿干的吧!”西恩转过头来:“无论如何,我在这里先把你解决……”
“我有事走先!”神钥这句话传入西恩耳朵的时候,他已经朝着反方向跑得没影儿了。蛛网根本拦不住他。短短几秒,神钥就决定放弃前往动力核心。西恩要是追来,他便在浮岛下面跟西恩玩儿捉迷藏,打不过,逃就是了。
“该死……”西恩低骂一声,想了几秒,他决定还是放弃追击,先去岛的东侧看看发生了什么状况。和神钥这般狡猾的家伙在这里玩猫抓老鼠。恐怕玩到岛沉了都不会有结果。
…………
天都,浮岛表面。
正在围攻血枭的三人,都在倾斜发生的瞬间停止了围斗,血枭本就是进退自若,尚有余力,见状后他也不做纠缠。退出了战圈。
“这股能量……是什么东西……”杰弗逊遥望东方,距离日出的时刻已经很近了。在微明的天际,一道黑芒升起。形成一根冲天的暗色光柱。
滔天邪能轰然荡开,空气越趋沉重,在这一刻,能力者们的某种本能被唤醒了,仿佛有天敌正在靠近自己一般,危险的气息,令人绝望的压迫感和存在感在众人心中升腾。
在吸收了超过一百种能力后,“混沌”终于开始展露出其恐怖的全貌。
与此同时,城市东侧。
这块区域的路面和建筑都已被破坏殆尽,雷火倒在地面的裂痕中,他胸前的大片衣物被自己吐出的鲜血浸红,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从他的呼吸看来,其肺部显然是受了重创。
一旁的金刚,其全身上下的皮肤都布满了细密的裂痕,他的样子简直像个被胶水粘起来的瓷器一般。此刻他正拼命地捡拾地上的金属碎块,大口咀嚼着吞下。
纸侠飞在空中,倒是并未受什么伤,但他那半张尚有表情的脸,脸色已和毁掉的那半张一样惨白,因为他亲眼目睹了贾森。卢卡这样的高手,这位可敬的长官、良师、益友,竟被一条巨大的黑色古蛇一口吞下,失去了生命的迹象,堕入了黑暗的深渊。
他颤抖地拿出了身上的通讯器,开口道:“我是诶洛特。奈斯上校,听到这段话的所有士兵、指挥官,请听我说,我正在防线的东侧十五区,我要求所有人,请注意,是所有人,不管你军衔如何,什么身份,想活命的,不要靠近这里。立刻去疏散平民,部队全部后撤,设法通知领主和绝影两位长官到我这里来……”他强压住情绪的波动,讲完了这段话,然后便把通讯器给扔了。
“你倒是挺尽职啊,呵呵呵……嘶嘶……”镜脸,不,萨麦尔如是说道。
“我只是替卢卡,下达了这最后的命令。”纸侠用冰冷的语气回道:“如果死的是我,他一定也会这样做的。”他说着,扯开了脸上的纸绷带,露出那半张被血枭毁掉的脸,其实他的伤口早已愈合,皮肤也已生长出来,只是这脸上尽是些触目惊心的疤痕,几乎没有一处光滑的皮肤。
“你错了,怪物。我不是个尽职的人,我不守规矩,也不擅长与人沟通,大多数情况下只会给上级和同袍带去麻烦。”纸侠道;“我从来就不想当什么诶洛特。奈斯上校,我就是我,纸侠。”他身边的纸张涌动翱行,在其周围环绕着:“职责、正义、复仇、愤怒……我总是在寻找一个战斗的理由,或是一个可让我贯彻的信念,但此时此刻,我发现,原来血枭才是对的。”伴随着纸侠的话,他周身的纸竟忽然变成一只巨手,伸出食指指向了萨麦尔:“去他娘的理由!杀个你死我活。将你剥皮拆骨,才是我要的!”
“呵呵……我记得在魔都时,你曾出现于天一的书店门口。当时你的能力就让我至今记忆犹新啊,嘶嘶……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好了,不过。你死前得把能力交出来。”萨麦尔面对纸侠凌厉的杀气,根本就毫不在乎,谈笑自若。
纸侠也不再多言,以纸作翼,俯冲而去。跟在他身后的还有逐渐汇聚而来的海量纸张。目测一下,这些纸堆叠起来应有数百立方米左右。此刻的纸侠已是让能力随心而动,幻化万千的境界,纸张看似被散乱无序,狂卷袭去,实则每一张都与操控者有着紧密的联系,威力惊人,哪怕是其中一片纸屑。也可分金裂石。
地面上自由前线的二人刚才被萨麦尔打得比较惨。不过在这两分钟左右的休整后终于算是喘上气来了。
“喂……我们要不要帮帮他,他要是挂了,我们被那怪物吃掉也是时间问题。”雷火的话虽如此,但他自己都不确定以现在的伤势,站起来以后还能不能打。
“当然要帮,不过不能指望你了。”金刚回答时居然显得十分很平静。
“你说什么!”雷火以为对方又在嘲讽。刚想呛声,却见金刚的行动有异。
只见金刚将手伸进了自己的第三根肋骨处。穿过岩石般的皮肤,抽出了一个皮革制的扁平袋子。两支玻璃试管插在那袋中。雷火还是第一回发现这家伙的钢铁皮肤原来还可以储物。
“这是刑天给我们的小礼物,出来之前,伯格长官悄悄交给我的。”金刚说着,把两支装着液体的试管连同那袋子一起扔进了嘴里,嚼了几口就吞了。
“斗神酒?”雷火惊道:“喂!等等!有一支是给我的吧!”
“伯格让我来保管并决定什么时候、如何使用这两管标准剂量的斗神酒。”金刚回头看着雷火道:“知道他为什么不交给你吗?因为你太冲动,考虑事情也不周全……这毛病今后最好改改。”
雷火从金刚这话中听出了什么,这种自立flag般的台词可不是好兆头。
“走吧,雷火,你现在的状况,从海上逃回天鹫应该不成问题。”金刚说道:“我和纸侠要是打不赢,也轮不上你出手了。”
雷火站了起来,上前抓住金刚的领口:“混蛋!你凭什么这么分配斗神酒,看不起我,觉得我怕死吗?”
“罗嗦什么!”金刚反手一卸一抓,单臂握住雷火的脖子,将其擒在手里:“你想在战争结束后向格莉丝求婚吧?呵……别露出那种惊讶的神情,这事儿除了她本人以外,连议会本部看大门的警卫都知道了。”他扬起手臂:“救你是其次,主要是为了我那搭档。”金刚已转身并对准了外墙的缺口:“好好活着,雷火,活到战争结束,替我……也替那些死去的人,见证新的世界。”说罢,他便毫不客气地将雷火的身躯奋力朝东方的天空抛出。
雷火也很无奈,他感觉到金刚的能量在饮下双倍剂量的斗神酒后发生了爆炸性的增涨,自己必须在这一刻将身体化作雷光,待加速过程完毕再恢复过来,因为那激增的加速力以血肉之躯实在难以承受。他明白,这分明是金刚在逼着他走。
由于速度极快,金刚挥臂过后,雷火便化作雷矢一般被掷出去,消失在了天空中,当他的身形再次出现,已在足足十公里之外了。
萨麦尔眼见猎物跑了一个,却也无能为力,毕竟雷火的逃脱方式难以制止或追击。而更令他恼火的是,纸侠在其正面的空中进行游斗,越战越勇,即便他将蛇身弓起,口中黑芒连射,也很难打中对方。
萨麦尔从喉咙里发出颤抖的嘶嘶声,以表明他的愤怒,“别再晃了,你这苍蝇!嘶嘶……天空,从来都不属于你们凡人!”
黑蛇的后背上,血肉耸动,一条条相互对称的黑色骨节破鳞而出,不多时,蛇背上竟出现了六对黑色的骨翅膀,这十二枚骨翼向两侧延展开,每一支足有十数米之长。
突然,有火光亮起,提前点亮了这未明的天空。
萨麦尔背上的翅膀燃烧起来,周围的温度骤然升高,他的蛇身显然不受影响。他每扇动一次翅膀,都有着惊人的热能扬起。他飞到了空中,引颈狂啸一声,那些正在接近他的纸在数米外就已化成灰烬,看来能量也不能让那些纸张抵御这种火焰的影响。
“还真是烫手。”说句话的人声音不高,但还是传进萨麦尔耳中了,后者意识到了什么,但似乎已迟了。
金刚出现在蛇尾处,双手抓住距离地面并不很远的巨蛇之尾,手掌像铁板烧似的冒着白气,确定握紧以后,他虎吼一声,将萨麦尔那庞大的身躯扯动着甩出,用一个过肩摔般的姿势,将其向浮岛下的海中扔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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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傀儡(上)
坐在王座上的男人垂目低语道:“我一直在等你。//百度搜索:看小说//”
克劳泽推开大殿的门,一路向前走过宽敞的殿宇,在走到王座前的台阶下时,他的父皇如是说道。
“外面似乎很吵啊……”维特斯托克五世抬起眼皮,说道:“怎么连岛都倾斜了,天卫们遇上了什么强敌吗?”
“父皇请放心,他们自有分寸。”克劳泽回道,他对外面发生的事情知道的八九不离十,他也很清楚,跟维特斯托克五世这普通人说那些根本没有意义,不如就一语带过,随即转移了话题:“倒是父皇您,距典礼开始尚有数小时,何必这么早就来到此处呢?”
“难道此刻我还能在榻上安睡吗?”五世回道:“不过……典礼真的还能顺利举行吗?”
“一定要举行。”克劳泽坚定地说道:“而且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都看到,他们的新皇。”
“呵呵……好。”五世笑了,并非高兴的笑容,只是苦笑,他说道:“此刻,这大殿中只有你我二人。我有些话,必须在将皇位交给你之前告诉你。”
克劳泽很随意地抬起一手,动了动手指,其身后大殿的门就从两侧被合上了,发出砰地一声响。这每一寸地砖都尽显富丽堂皇的大殿,自然不会配备电子门这种大煞风景的装置,殿门采用的是传统样式、精雕细刻的白色木质拱门,所以克劳泽只需操控一阵微风便足以将其关上。
“请父皇训示。”克劳泽的言辞依旧谦恭,但语气中却没有多少尊敬的成份。
五世闻言后,酝酿了许久,下了巨大的决心,才从口中吐出了这句惊世骇俗之语:“克劳泽,你,不是我的儿子。”
克劳泽神情微变:“父皇,你这是在指责我的母亲对你不忠吗?”他的声音表明了一种不悦,对皇帝的称呼也从“您”变成了“你”。很显然。诋毁其母亲的声誉,是克劳泽绝对无法容忍的:“在我年纪尚幼时,因为我的与众不同。使那些为了各种目的而攻击污蔑我母亲的人有了无中生有的资本。不正是父皇你,亲自导演了那次化验的戏码,堵住了他们的嘴吗?我还以为,你从来都是相信她的。”
“你误会了。我当然相信她……”维特斯托克五世的神情很复杂,他有着一张令人过目难忘的脸,其眼窝很浅,但目光深邃,优雅的希伯来式鼻子。下颌端正而不突出,嘴唇很单薄,加上宽阔的额头和一头蛛丝般柔软纤细的短发,让人看一眼便会感到这是个软弱敏感的人,在他脸上出现些许的表情变化都显得十分明显。
“不仅是我与你没有血缘关系。”五世接着说道:“她也并不是你的生母。”
克劳泽的眼中,终于出现了惊疑之色:“你说什么?”
“你也应该注意到了吧,你和我、和其他的皇子,还有……她。都不相像。”五世说道:“那次化验。确实只是一出戏罢了,结果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根本就没有做鉴定的必要,因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不是我的儿子。”
“不可能!”克劳泽提高了声音喝道,但他没有说下去。他找不到否定对方言论的客观依据。
五世继续着叙述:“你和我的感情很淡薄,谈不上什么父子情份。而且现在……你才是帝国真正的统治者,无论你怎么看待我。我都能理解。但是……你和妮娜的母子之情,无疑是真切的。所以请你看在你母亲的面上,听我把话说完……”他仰起头,眉宇间尽是悲怆:“妮娜是平民出身,我娶她时,经历了许多的阻碍,她进宫以后,也倍受质疑,其她皇妃及她们背后的势力不遗余力地针对妮娜,甚至危及到了她的生命。我本以为……只要我们有了孩子,就能让她安全,并维护住她的地位,没想到,这却是悲剧的开始。”
克劳泽无法从五世的话中听出任何说谎的迹象,但这,反而使他方寸大乱。
“我和她的孩子,其实在出生后不久便夭折了,纵然皇宫里有全世界最好的医疗条件,也无法挽回那孩子脆弱的生命。”五世又是深深一叹:“这件事,被我隐瞒了下来,连妮娜都不知道。除我本人以外所有的知情者,早在很多年前,都已带着这个秘密永远闭嘴了。”他看着克劳泽:“你……只是一个在医院产房里被发现的弃婴,你的血统根本无从查起。虽然后来我也尝试过寻找你的生身父母,但很遗憾,没有结果。也许你是某个被贵族糟蹋了的女人所遗弃的私生子,或是两个缺乏责任心的年轻人一时冲动后的产物,谁知道呢,这些事在每天都在世界各处发生着不是吗?
这就是命运吧,你和我那死去的孩子同一天出生,于是,你代替了他。我很清楚,我只能这么做,也必须这么做,皇子的夭折会被一部份有心之人大做文章,很可能让妮娜在宫中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而且痛失幼子这一消息对妮娜的精神状态会造成怎样的影响,更是令我忧心。”
从五世开始叙述的这短短几分钟内,整座浮岛又发生了至少三次可以明显感受到的巨震,这时,殿外的廊中忽然传来了奔跑的脚步声,一名禁卫军来到门前,但他不敢直闯进来,而是在门口喊道:“陛下!殿下!宫中出现不明身份的闯入者,皇城已多处被毁,火灾正在蔓延,请……”
“走!”克劳泽粗暴地用吼叫打断了那名禁卫,“不许任何人接近这里!”
“但……殿下……火势……”那名禁卫还想说下去,因为情况确实已相当严重,火已经烧到这座殿宇外围,随时会侵袭而入。
“给我滚!”不知为何,克劳泽暴跳如雷,立刻又是一声咆哮。
几秒后,便能听得那名禁卫军的脚步声远去了。
五世则开始继续他的叙述:“我保守着这个秘密,并且杀死了有可能泄密的所有人。我想让事情就这样平息下去,就当你是我和妮娜的亲生儿子好了,只要这能让她开心。让她平安。”
五世的声音颤抖起来:“可是……命运又跟我开了个玩笑。”
克劳泽的语气也显示出明显的情绪波动:“是因为我对吗……”
“我也不知这是幸运还是不幸,呵……”五世苦笑着:“当你在三四岁时,头发开始变蓝。我就知道,妮娜又要受苦了。”他突然仰天大笑:“真是讽刺……我有那么多不成器的亲生儿子,但那唯一一个捡来的,却偏偏是个天赋异禀的奇才。”他苦笑着:“以至于任谁都不相信你是我亲生的。”
五世长叹一声:“请允许我替妮娜请求你的宽恕……这些年来。你一定很困惑……当我通过那次所谓的‘鉴定’证明了你的身份以后,为何她却依然选择了自尽。”五世停顿几秒,才道:“因为结果已不重要了。作为一个女人、母亲,她心中一直就有所察觉,她的孩子。早已经死了。那场闹剧骗得过天下人,却瞒不了她。她无法继续欺骗自己,你终究不是她的亲生骨肉,她也无法继续承受每天面对着你的日子,这只会使她更加想念那个逝去的孩子。于是……她选择了以死来解脱。”
五世低下了头:“请你原谅妮娜,原谅这个人生凄苦的女人,她绝不是个自私的人,只是个可怜人。要怪就怪我吧。如果不是我。她……和你,都不必承受这些伤痛。”
克劳泽沉默了,其实以他的心计,早在对方将话说完以前,就已看清了整件事的始末,包括那些情感上的因由。但他毕竟是个人。人皆有情,只有机器可以将输入的一切信息照单全收。但人不行,人要接受这些事。是需要时间的。
火焰渐渐穿透了外墙的阻隔,从缝隙中钻入,开始燃烧大殿周边的地毯和饰物,从高处的彩绘玻璃上就能看出外面已是黑烟滚滚,照明设施有部份已停止了工作,而空气循环系统也无力再阻止烟雾的渗入了。
良久,克劳泽终于开口了,“为什么你要默许我这半年来的行为?难道你希望我这个跟你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成为帝国的皇帝吗?”他追问着:“仅仅是因为你对我母亲……对妮娜的愧疚?”
“在我心里,至少有一半,是出于这个原因吧……”五世说道。
克劳泽微蹙眉头,又问道:“那还有一半呢?”
“可能说了你也不会明白,另一半原因,是为了一笔交易……那是某个人跟我玩的游戏,他……”五世的话,永远哽在了喉中,因为当他说到这儿时,从他的侧后方,大殿的某个角落处,一枚子弹飞出,击中了他的头部。
枪响了,普通的,普通的子弹。
但在枪手扣动扳机的一瞬,这枪,这子弹,都已变得非凡。
因为帝国的皇帝——维特斯托克五世,就死在了这一枪之下。
大殿周围的火越烧越旺,火焰无情地摧毁着这富丽堂皇的殿宇,烟雾开始影响人的视觉和呼吸。
克劳泽木讷地站在殿上,看着王座上那个太阳穴已被子弹贯穿的君王,他简直无法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
这时,垂至地面的紫金色长帘后,走出了一个穿着黑色休闲西装的男人,他踏着轻快的步伐,一脸若无其事的神情,走到了王座旁,再次举起枪来,对着已经断气的皇帝胸口又是连开五枪,打光了这一梭子弹。
天一把枪收起来,看着空旷的大殿正熊熊燃烧,火势已经渐渐将这里包围了起来。唯有一个蓝发的青年还站在阶下,脸上是一副惊愕的神情。
“傻站着干什么?”天一问道:“你想和这座城市一起灭亡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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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傀儡(下)
“是你!”克劳泽对天一怒目而视,怒火牵动其自身力量的涌动,他无意识间释放的风能力便附着着强横的能量,竟将大殿内的火势完全压制住,并清空了一大片空间。//访问下载txt小说//
“对,就是我。”天一笑着把枪收了起来:“是我跟他的交易,以及对他的指引,才帮助你在这短短半年内,披荆斩棘,达成今天的局面。”
“你要挟他的资本究竟是什么?”克劳泽咆哮道。
“哈哈哈……”天一大笑:“要挟?你觉得用这个词妥当吗?他可是皇帝,他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回答我!”克劳泽厉声道。
“我拒绝。”天一想都不想便回道:“你现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所以才会问这种有失水准的问题。真是可笑……你有什么理由要发怒?因为他刚才替妮娜请求你宽恕吗?哈哈哈……就因为这种理由,你便同情他,你就觉得他是个好人吗?”略微收敛起笑意,天一接着道:“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去驱使维特斯托克五世先生为你办事?你了解他吗?你知道他心里在乎什么?难道他的三儿子死了,他就不想找到凶手吗?他是真心想把王位给你,还是将这作为交换的条件呢?他对那个死去的女人很眷恋,但对于皇位却能轻易舍弃吗?即使整个帝国落入你的手中,他也没有任何意见吗?”
克劳泽咬牙道:“你是想告诉我……能与其交易的方法多到数不过来吗。”
“那是啊。”天一道:“要不然我干嘛说你的问题失水准呢?难道你会问一个嫖客他究竟用了哪种体位开始接受服务的吗?”他毫不在意地使用着粗俗的比喻。“还是让我来向你解释几个真正有意的问题吧。首先。是你的血统。”
“你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克劳泽道。
“我当然知道,是我亲手杀死了他们。”天一笑道,“他们的名字并不重要,没人会在乎,我只对他们身上的一样东西感兴趣,dna。”他说着,卷起一条胳膊的衣袖,亮出了前臂上的便携式“命运”,按了几个键,一个三维投影便在他前方浮起。展现在二人面前。
投影展示的是一张相片,相片上是十多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一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众人都对着镜头微笑,看着像是某间诊所的医生们一同拍摄的合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这是二十多年前,在皇宫常驻的一支医疗团队,也就是当年的那一批御医。”天一望着相片道:“我站在第二排的中间,就是戴眼镜,梳着分头的那个。”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张相片里的人,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了。因为这位……”他朝着维特斯托克五世的尸体歪了歪头。同时将投影关闭,放下了袖子:“他把这些人全部杀死了,当然,暗杀的目标也包括我,呵呵……不过我死那么一次也无妨。”
“他们都是替换皇子的知情者……”克劳泽跟着天一的思路,低声念道。
“没错。”天一回道:“真正的第七皇子一出生时就出现了许多十分危险的体征。而负责抢救的,自然就是照片里的这些御医们。虽然他们很努力,但终究是无力回天。”他用戏谑的语气叙述着自己恶魔般的行为:“杀死一个婴儿并伪装成某种疾病,对我来说太容易了,闭着眼睛都能办到。”
克劳泽的声音在颤抖:“所以……也是你向皇帝提出。用一个假的孩子,来蒙骗我母亲。”
“母亲?她跟你有血缘关系吗?呵呵……算了。”天一稍稍调侃了一下,便继续说道:“那个用来替换的孩子,是我亲自从天都某医院里找来的‘弃婴’。现在你也知道了,其实这都在我的计划之内。”他看着克劳泽的眼睛:“你听说过一种烹饪的方法吗。为了要吃最嫩的烤羊肉,烹调者会先找一只公羊和一只母羊。从它们出生时起,一直到交配、繁衍为止,只喂食羊奶,而不让它们沾半口草料,最后,要拿去烤的,是那只母羊产下的新鲜羊羔。”他的神情看上去有着几分得意:“你就是那只羊羔,克劳泽,你的父母,就是我挑选的公羊和母羊,他们的相遇、相恋,甚至受孕的大致日期,都是我安排的。当羊羔诞生以后,他们的使命也就结束,为了保险起见,我把他们给处理了,呵呵……具体方法嘛,你应该也能猜到一二,毕竟你也追查我很多年了。”
“我已经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语言来形容你的所作所为了。”克劳泽咬牙切齿道,眼中杀意昭然。
“那就闭上嘴,听我说完。”天一接道:“当年……我试图创造出一个极度优秀的人类,有着变种人的寿命,能力者的潜力,出众的相貌,卓越的智商等等……我自认为已经考虑得很详细了,然后才开始在庞大的基因库中筛选、寻觅,终于找到了你的父母,从而造就了你。并设法让你生来便承袭皇室子嗣的地位,直接帮你跨过了这个世界上最艰难的一道坎儿,甩掉每一个平民出身的人都想着要摆脱的东西……”他耸耸肩,语气带着些嘲讽的意味:“……就是‘身为平民’这件事本身,哈哈。”
“真可惜,帝国的腐朽,实在太快、太彻底,远超我的预计,我本以为,当你将近四十岁时,可以在一个还不算太乱的治世中,正常地登上王位,继而改变这个世界,在接下来的一百年内,将人类引向一条正轨。但是,你也看到了……那些可爱的贵族和王族们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让自己完蛋。他们好比是一群住在阁楼上的人。楼底下则压着他们那些平民邻居。要是他们别太过份,也许还能在上面多住几十年,但他们却像猴儿一样蹦跶,朝底下拉屎拉尿的,于是……房子就塌了。”天一露出无奈的神色:“总之,前几年,我开始着手逆十字再起之大计,当时我就想着,要不要把你从帝国那边争取过来。
哼……谁曾向,顾问这家伙出现了。这个疯子向我证明了,由于基数巨大,人类这个物种的基因所生成的个体,有着无限的可能性。在无数个无序且随机的匹配中。竟极其偶然地诞生出了像他这样的怪胎。我与其殚精竭虑地去造就一个克劳泽,还不如闭门家中坐,等着这世上自己冒出几个顾问来。”
“照你的说法……当顾问加入逆十字的时候,我和我的亲生父母一样,也已是个没有用的人了,为什么你还要将我送上王位?”克劳泽问道。
天一笑了笑,没有直接回应,而是说道:“时代的变迁不可阻挡,乱世的提前到来和顾问的出现,让我停止了对你的测试……并重新思考了你的价值。”
“你是想说我在hl里追查你的那些年。那些案件,都是你给一只羊羔出的测验题目吗?”克劳泽又道。
“呵呵……怎么说呢,要我总结的话,就是‘不要为了做一件事,而只做一件事’。”天一道:“这样说你明白吗?”
“我现在没有心情猜谜。”克劳泽回道。
“那些案件,就像是使用测谎仪时最先提出的两个问题,只是为了设定基线罢了。”天一解释道:“每个时代的人,都有相似的地方,当然也有着不同。人类是在进化的,两千年前。他们认为地球是平的,云彩里住着一群神仙;六百年前,哥伦布以为乘着帆船一路向西,二十一天就能到达中国;一百年前,人们还说太阳系有九大行星……每隔一些年。尤其是在逆十字展开行动前的那几年,我都得用一些你口中所谓的‘案件’。来测试一下这个时代的人,摸索一个新的标准。这样我才知道该如何去跟他们做‘交易’,怎么才能让他们去做我希望他们做的选择。至于通过这些案件对你进行测试,只是一种附属品,或者说一石二鸟吧。”
天一停顿了几秒,最后言道:“至于你新的价值,我早已经想好了,你还有用,所以,我希望你活着。”他伸出一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你可以乘风飞行,这省了我不少事。那么……在天都被毁灭之前,请你逃离这里吧,我善意地提醒你一下,至少得逃出十公里的距离才算安全。”
“呵……哈哈……哈哈哈哈!”这次是克劳泽笑了起来,大笑,狂笑。许久后他才开口道:“好……就算我的命运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你的干预和摆布,但我绝不是、也不会成为你的傀儡!”
说罢,大殿的地面上豁然裂开数十道裂痕,疾风如刀,撕金裂石,绽放的风刃从无数个方向朝天一袭去。
“不走是吗……”天一站立不动,连手指都不摆一下,那些风刃上的能量便自行化为乌有,变成了普通的气流:“也罢,反正我还有第二套方案。”
克劳泽在闻言的瞬间便注意到了什么,但已然是晚了。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将手掌摁在了其脑后,随着对方能力的发动,克劳泽失去了意识,倒在地上。
“你这把火,还真是放得莫名其妙,让我来到这儿多花了许多时间。”罗狐说道。
“这把火,看似是烧皇城,实际上,只是切断地面与‘幻影号’的通讯。”天一边走下台阶边道:“我想居胜和韩九言应该已经把飞梭舰准备好了,你带上克劳泽,跟他们会合后就快点逃离吧。发射时间一到,天都即从世上消失,片瓦不留。”
罗狐问道:“那你呢?”
“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很多余吗?”天一反问道。
“呵……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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