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小说之覆雨翻云 第 6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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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人大步入庙。

    韩柏一看下吓了一跳。

    来人身形雄伟,足有六尺以上,但脸目丑陋,一对黄睛似醒还醉,手比普通人长了最少二至四寸,肩上搭着一只黄鼠狼,背上背了把长剑,胁下来着个小包袱。

    那人环目一扫,叹道:“我还是要走了!”

    和尚和韩柏齐感愕然。

    那人微微一笑,露出和他丑脸绝不相称的雪白牙齿道:“我原本打算在此为肩上这畜生脱皮开膛,烧烤送酒,谋求一醉,但这等事岂能在大师面前进行?”

    和尚微笑道:“酒肉穿肠过,佛在心里头,兄台如此美食,怎能不让和尚分一杯羹?”那人脸容一正道:“佛门善视众生,酒肉虽或不影响佛心,但总是由杀生而来,大师又有何看法?”

    韩柏心中大奇,大师已明说不戒酒肉,这人理应高兴才是,为何反咄咄逼人,查根问底,揭人疮疤,不知不觉间,他已站在和尚那一边。

    和尚丝毫不以为件,淡然自若道:“有生必有死,既有轮回,死即是土、生即是死,兄台杀此黄鼠狼,似乎造了杀孽,但换个角度来看,却是助他脱此畜道,假若能轮回为人,它还要谢你呢。”

    那人哈哈一笑道:“答得好,左边这狼腿便是你的。”生了下来,将黄鼠狼丢在地上。

    “铮!”

    背后长剑出销。

    和尚和韩柏眼睛同时一亮。

    长剑比一般的剑要长了尺许多,剑身狭窄,但精芒烁闪,一看便知是好剑。

    和尚眼神一亮,动容道:“贫僧广渡,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那人迳自用剑为黄鼠狼去皮拆骨,一边道:“萍水相逢,管他姓什名谁,大师不要着相了。”

    韩柏心想这人行为怪异,但转眼便给他的动作完全吸引,这长达五尺的剑,本应极不方便作屠刀之用,但在那人魔术般的动作下,长剑有节奏地前弯后转,条上忽下,黄鼠狼像冰化作水般解体,不一会已成一份份割整齐的肉块。

    那人外型粗犷,一对手却雪白纤长,与他毫不相衬。

    那人又站起身来,若也不看,手一动,剑回到背后销内,不闻半点声息,就像长剑是有眼睛的长蛇,会找路回到自己的洞穴。

    广渡大师叹道:“庖丁解牛,不外如是!不外如是!”

    那人喟然道:“高高低低,无能有能,也不外如是!”眼神掠过躺在地上的风行烈,似乎对他胸前插的七日长针视若无睹,再移往韩相脸上道:“小兄弟,外面那匹马是你的吗?”

    韩柏刚想答是,猛地改口道:“不!是我家府主的,我……我只是他的仆人。”心下一阵自卑。

    那人深望他一眼道:“那是有高昌血统的良驹,好了!你们在此稍待一会,我这就往取柴来生火,好好吃他一顿。”

    韩柏要出言表示愿意帮手,那人早迈步门外,转瞬不见。

    剩下广渡大师、韩柏、躺在地上的风行烈,和烧得霹啪作响的红烛。

    广渡大师望着那人离去的方向,脸上神色充满了惊异。

    “唉呀!”

    一直躺着不言不动的风行烈呻吟了一声,将两人的注意力扯回他身上。广渡大师站起移至风行烈身边,忽地神情一动道:“又有人来了!”韩柏这次运足耳力,却一点声音也听不到。蓦地风声呼呼,一卷风从门外吹进来,烛火倏地转细,登时庙内一暗。狂风消去。烛火复明。庙中多了两个怪人。

    两人一穿黑一穿白,身形高瘦,一眼看去像很年轻,但细看又像很年老,冰冷的脸容,使人感到不寒而栗。

    广渡大师不知何时盘膝坐在风行烈和两人的中间,白眉低垂,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韩柏不由自主退往一角,幸好两人看也不看他,使他狂跳的心稍微笃定。

    穿黑袍的怪人道:“大师何人?为何要管这件事?”他的语气冰硬尖亢,生似一点人类的感情也没有。广渡大师一声佛号道:“贫僧乃‘净念禅宗’的广渡,风行烈施主和敝宗渊源深远,可否看在这点放他一马?”他一出言便点明自己来自武林两大圣地之一的“净念柠宗”,是因为看出敌手非常难惹,希望能因自己的出身知难而退。

    白袍人漠然道:“尽管净念禅主亲临此地,也难改变风行烈的命运。”他的声音测和黑袍人相反,低沈沙哑。

    狂风再起。

    烛火立灭。

    一时间韩柏什么也看不见。

    “蓬!”

    劲气激汤。

    韩柏不由自主蜷缩墙角,劲风刮来,但觉遍体生痛,呼吸困难。

    三点火星飞出,落在红烛台上,火燃起,光明重临,也不知是谁出手。

    黑白怪客仍立原处,广渡大师却抱起了风行烈,贴在一边墙上,脸色煞白,已然吃了暗亏。

    白袍客冷冷道:“只是一人出手,你已接不下来,大师最好三思而行。”

    广渡大师微微笑道:“想不到随魔师庞斑隐居不出的黑白二仆竟亲临人世,广渡幸何如之,有缘得遇。”

    黑白二仆脸容没有丝毫变化,但广渡和韩柏均知道他们随时会再出手,事实上他上次出手便不曾露出任何先兆。

    韩相并没有听过魔师庞斑的名字,只知这黑白二仆连江湖地位崇高的“净念禅宗”也不卖脸,靠山当然是硬至极点。

    广渡大师做了个非常奇怪的动作。

    将手覆在风行烈的面门上。

    黑白二仆一震道:“你想干什么?”

    广渡大师忽地长笑起来,一字一字地道:“让我杀了风施主,所有人间恩怨来个大解决,落得干干净净。”

    韩柏听得傻了起来,刚才广渡还死命护持风行烈,怎么一转眼又要把他杀了。

    白仆低沉的声音嘿然道:“好!不愧‘净念禅宗’的高人……”眼光扫向缩在一角的韩柏,淡淡道:“这小子青春年少,还有大好的生命,这样因你夭折,大师于心何忍?”他语气虽平淡无波,说的却是有关别人生死的事,份外使人对他的天性感到心寒。

    广渡大师一声佛号道:“天下事物莫不在‘机缘’二字之内,生命使基于‘缘力’牵引而生,假若我让你们带走风施主,你会放过我们两人吗?”

    黑白二仆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两人间亦没有交换目光,使人对他们的讳莫如深不由心悸。

    韩柏打了个寒颤,首次感到生命的无依和脆弱,以及死神的接近!他在每一个幻想里都曾把自己塑造成无敌的英雄,但在眼前的现实里,自己只是个完全无助的小角式,连站起来也因脚软而有所不能。

    一把柔和的声音在门处响起道:“竟然来了这么多的客人,一只黄鼠狼看来还是刚刚好。”

    那丑汉出现在门前,肩上托着一大困柴。

    黑白二仆一直全无表情,活像带了面具的冷脸首次色变。

    除了是魔师庞斑,谁能来到他们身后而不被发觉?广渡大师也惊异得瞪大了眼睛,他早看出丑汉是高手,却想不到竟能到达如此“来无踪”的骇人地步。

    韩柏却想到早前丑汉踏地沙沙有声,显是故意为之,不知如何,丑汉使他有种难言的亲切感。

    丑汉像是一点也感不到颅内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拍肩上柴枝,大步前进,要由黑白二仆中间穿身而过。

    韩柏惊得叫起来道:“小心!”

    岂知小心的却是黑白二仆,丑汉一迫来,他们心意相通似的往左右飘开,然后退往门旁,反而丑汉到了他们和广渡的中间。

    丑汉将柴枝“哗啦”一声倒在地上,同韩柏招手道:“小兄弟来,助我架起柴火。”

    韩柏勉力站起身来,压下心头恐慌,颤颤巍巍朝丑汉走过去,在黑白二仆冷眼投视下,千多步的距离像万水千山的远隔。

    就在此时。

    黑白二仆各自发出高亢和低沉两声绝然相反的长啸,全力出手。

    他们的动作奇怪无比。

    黑仆的右手拍出,恰好迎上白仆横推出来的左掌。

    “蓬!”

    一股比先前与广渡交手威猛十倍的旋劲,以那双交接的手为中心旋卷而起,刹那间波浪般推展至庙内的每一寸空间。韩柏身不由己,打着转向一边墙撞去,心叫“吾命休矣”。左右掌一拍即分。黑白两仆身形倏地加速,侧身分左右两翼攻向丑汉,手撮成刀,分插他左右两胁。

    这种合击之术厉害无比,首先藉奇异的内劲,激起气旋,同敌人卷去,紧接着分左右施以雷霆万钧的猛击,确是威力无俦。

    “锵!”

    丑汉背后的剑像有灵性般从背后跳出来。

    一股尖啸由他手中的剑响起。

    剑锋圈了一个小转。

    蓦地扩大,爆成满庙的细碎光点。

    黑白二仆产生的气旋风声,像被光点击碎般消散停止。

    韩柏身体一轻,虽撞在墙上,却只是皮肉之痛,再没有那种将生命迫出去的压力。

    当他回过头来时,见到的只是满眼暴雨般的光点,鲜花般盛开着。

    光点消去。黑白二仆倒退回原位,衣衫满布破洞,脸上失去了早先的从容,隐见震骇的馀痕。

    丑汉剑回销内,叹道:“强将手下无弱兵,竟然能在我剑下全身而退,看在这点,滚吧!”

    黑仆回复冰冷的脸容,沉声道:“‘覆雨剑’浪翻云,果然名不虚传。”

    韩柏脑海如遭雷殛。

    这丑汉一竟然是名震黑白道“黑榜”的第一高手“覆雨剑”浪翻云?一股热血冲上头,使他激动得要哭出来。浪翻云还和他说了话,叫他作小兄弟。

    广渡大师亦瞪大眼睛,不能置信地望着浪翻云,他的眼光自比韩柏高明百倍可是也看不清浪翻云有若夭马行空,无迹可寻的覆雨剑法。

    白仆道:“浪翻云你如此做法,不啻直接向魔师宣战。”

    浪翻云眼中爆起前所未见的采芒,淡淡道:“芳明天日出前你们不逃往五十之外,必取尔二人之命,滚!”

    黑白二仆脸色再变,尖啸低吟,夺门而出,转瞬不见。

    浪翻云笑道:“吃肉喝酒的时间到了。”便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对于庞斑他似乎毫不着意。

    武昌府。

    韩家大宅后院的广场上。

    一位年约二十的男子,手持长达丈二的方天戟,舞得虎虎生风,把持刀的老者,迫得步步后退,看来占了上风。

    老者身形高大,毫无佝偻之态,白髯垂飘,虽是不断后退,可是神态从容,步伐稳健,一把大刀飘闪灵动,每一刀都守得无懈可击,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在采取守势,让持戟男子把招式发挥尽致。

    便在这时,韩柏撑着疲乏的身体,踏入广场内,昨晚他喝了两大口酒后沉沉睡去,醒来时才发觉自己睡在渡头旁的草地里,还是灰儿把他舐醒过来的,浪翻云等杳无踪影,一切像作了个梦。

    但他记得其中任何一个情景,此生休想忘了少许。

    回府后免不了给管家臭骂,此时才溜往后院,刚巧碰上这一场较技。

    旁观的还有三女一男,年纪由十六至二十三、四,都是屏神静气,细意揣摩。

    运戟男子扬气开声,戟势开展,加剧攻势。

    老者粗浓的眉毛一扬,颔下白髯无风自动,长刀刹那间大幅加速,连劈数下,每一刀均准确劈中戟头。

    “铿铿锵锵!”

    金铁交鸣,响彻全场。

    男女们连声喝采。

    换了往日,韩柏一定会看得眉飞色舞,但在目睹浪翻云神乎其技的剑法后,只觉这种一板一眼的招式,索然无味之致。

    刀势再张。

    满场寒光。

    老者由守转攻。

    这次轮到持戟男子步步后退。

    男女更是大力喝采。

    韩柏却是噤若寒蝉,他并没有忘记自己是下人的身分,尤其使长戟的三少爷韩希武心胸狭隘,一出声往后便有他好看的了。

    他同时偷看了五小姐韩宁芷一眼,它的二主二笑,都是那样地娇媚可爱,令人心神皆醉。

    老者一阵长笑,手中刀展开一套细腻的刀法,强撞人戟影里,变成近身搏斗,不利近门的长戟,更是岌岌可危。

    韩希武陷入苦撑之局。

    “当!”

    长戟坠地。

    二一少爷韩希武一脸羞惭,僵在当场。

    老者收刀后退,形态由威猛化作闲静。

    五小姐韩宁芷抢入场内,双手一把抓着老者手臂,猛摇道:“大伯一定要教宁芷这几下绝活,好教三哥不敢再欺负人家。”

    老者望向这天真娇美的小女孩,怜爱地道:“只要你吃得起苦,什么也教给你。”

    韩宁芷欢呼起来,像是已学懂了老者的全部功夫。

    旁观的另一年纪最长的大哥韩希文道:“大伯刀法出神入化,难怪‘刀锋寒’韩清风之名,称誉苏杭。”跟着向满脸通红的韩希武道:“三弟得大伯指点,受益无穷,还不叩头调教?”

    韩希武闪过不乐意的神色,犹豫了一下,才躬了躬身,却没有叩头。

    韩清风人老成精,若在眼内,心底数了一口气,却不点破,微笑道:“希武战法已得‘长戟派’真传,欠的只是经验火候,若能多加磨练,在心志上再加苦功,异日可成大器。”

    韩希我心高气傲,五兄妹中只有他一人除家传武功外,还拜于“长戟派”派主“戟怪”夏厚行门下习艺,故兄妹中方以他武技最高,他一向也看不起家传武功,这刻想的不是韩清风的训诲,而是暗忖刚才只是过招比武,不能放手比拚,才招败绩,否则战果难料,却不考虑人家亦是处处留手。

    圆脸善良但胆怯怕事的四妹韩兰芷笑道:“大伯若能多来我家,我们兄妹的成就定不止此。”

    韩清风待要答话。

    一把雄壮的声音由广场入口处传来道:“大哥!不要说只有我这做弟弟的怪你,连茁芷也是这么说你,上一次你来这里是三年前的事了,放着清福不事,一把年纪仍马不停蹄,终年奔波,所为何来?”

    随声而至的男子五十来岁,方面大耳,一面精明,身材与韩清风相若,样貌形似而态异,没有韩清风沉稳中显威猛的慑人气度,更像个养尊处优的大官绅。

    正是本府主人韩天德,五兄妹的父亲。

    韩清风笑道:“三弟你这些年来缩在武昌,天塌下来也不管,只埋首于你的航运生意,拚命赚钱,将来两脚一件,看你能带得多少走?”

    韩天德正容道:“大哥太小觑我了,我赚的钱虽多,但大部分也用在资助我们八大派联盟的活动上,否则何来活动经费?”

    韩清风呵呵一笑道:“三弟认真了,我们韩家三兄弟,谁不在为联盟尽心尽力,唉!

    可惜道消魔长,黑道人才辈出,反观我们八大派近十年来人才凋零,令人忧虑。”

    众兄妹和韩相等从不知玮家居然是白道的经济支柱,呆了起来。

    韩天德眼神掠过众人,心想他们兄妹五人,最少的事芷也有十一岁半了,这些事也应让他们知晓。

    他正容道:“大哥!我的看法比你乐观,自十五年前八派联盟后,全力栽培新一代的高手,然然耕耘,照我估计,很快便有人可冒出头来,但反观黑道,自壬年前赤尊信暗怒蛟帮不成,损兵折将而归,‘毒手’干罗又吃了暗亏,黑道声势大为削弱,一向被压制俯首的其他黑道大小势力,如雨后春笋,纷纷勃兴,进一步瓦解黑道势力的凝聚,所谓聚则力强,分则力薄,黑道的恶势已今非昔比,大哥为何还如此悲观?”

    韩清风叹道:“这只是表象,真正的情形,却是令人忧虑。”跟着向韩天德打个眼色,兄弟心意相同,做弟弟的立时知道做大哥的不愿在下辈前讨论下去。

    韩夭德长笑道:“这些无聊话儿,不说也吧,你来了多日,我们兄弟俩还未有机会详谈,不如就借现下这点空闲,好好叙叙。”

    众人大为失望,这边正听得津津有味,忽地中断,甚是扫兴。

    韩柏更是失望,他心中一向羡慕那种戎马江湖、朝不知夕的冒险生涯,偏是下人身分,只能在仆间打转,较高级点的家卫和管事者也轮不到他高攀,像刚才那样直接与闻江湖之事,可说绝无仅有。

    韩希武刚受大伯所挫,自尊受损,正没处气,见韩柏还在呆头呆脑,痴痴望着韩清风两人离去的方向,不禁怒火上冲,喝道:“蠢材,兵器掉在地上也不执拾,是否想讨打!”

    韩柏大吃一惊,连忙拾起兵器。自少开始,他也不知给这韩家三少爷大打小打了多少回,故而邪教怠慢,心中同时想道,是否武功愈高的人,愈有修养,否则为何韩清风的脾气便远胜韩希武,而浪翻云的风度气魄更是使人心生仰慕。

    大少爷韩希文见三弟乱发脾气,眉头一皱,可是他人极稳重务实,心想三弟此刻气在头上,自己也犯不着为个下人和他伤了和气,硬是忍着。

    四小姐茁芷一向怕事,那敢插言,而五小姐宁芷还在气恼适才有趣的话题被临时腰斩,心中盘算着如何从韩清风处多压点出来,那有空闲来理会韩相的困境。

    韩希武望着拾起长戟的韩柏道:“蠢蛋滚过来!”

    韩柏暗叫不妙,硬着头皮走过去。

    这时二小姐慧芷秀眉一蹙,道:“希武!胜败乃兵家常事,你目下得大伯指点,知己不足,应该不恼反喜,努力进修,怎可心浮气躁,尽拿小柏出气。”

    韩希武跺脚道:“罢了罢了,连她也只懂帮外人,我这便回师傅处去。”

    慧芷嫣然一笑道:“你舍得走吗?待会有贵客甫来,其中还有你想见的人,不过你真要走,我也不会留你。”

    韩希武反驳道:“只有我想见的人,没有你想见的人吗?”

    慧芷俏脸一红,接着兄妹间一阵笑骂,往内听去了,剩下韩柏孤单一人,托着长戟,立在广场正中处。贵客?究竟是什么人会到韩府来?

    第02卷剑霸天下第四章—神巨舫

    第02卷剑霸天下第四章—神巨舫

    湖上大雾漫漫,将远近的山林小村都净化成梦幻般的天地。

    老渔失在艇尾轻轻摇橹,发出轻灵的水响。

    浪翻云卓立船头,一对似醉若醒的眼与浓雾融化在一起。

    自惜惜死后上逗世上唯一能令他动心的只有朝霞晚雾,夕阳夜月,它们是如此地能使凡心提升到与天地共游的境界。

    雾愈来愈浓了。

    船奖有节奏地打进水里,牵起一个个漩涡,飞快地转开去,遂渐消失。

    浪翻云指着东南方远处的一片与水雾融化了、若现若隐的绿岸道:“老丈!那是什么地方?”

    老渔夫脸上掠过一丝惊惧道:“那是着名的‘迷离水谷’,只有一个狭窄的进口,但内里非常广阔,满布浅滩浮岛……”浪翻云奇道:“既然有这么一个好去处,为何不划进去看看。”

    老渔失叹了一口气道:“客官你有所不知了,十天前‘邪异门’发出了封闭令,禁止任何船只驶入‘迷离水谷’,违老杀无赦,所以连一向往那里捕渔的人,也不敢进去了,唉!”

    一片浓雾吹来,将迷离水谷变成一片迷茫的白色。

    浪翻云眼睛精芒一闪,像看穿了浓雾似的,就像他看透了世情的心眼,冷哼一声道:“邪异门!”

    老渔失道:“客官身佩长剑,想亦是江湖中人。当知道邪异门是绝不好招惹的。”

    浪翻云淡淡道:“我也没有那个闲情,老丈,附近有没有卖酒的地方。”

    老渔夫哈哈一笑道:“管他世间混账事,我自一醉解千愁,想不到客官是同道中人,我这船中便藏有一大壶自制米酒,客官要不要尝尝。”

    浪翻云微笑道:“我早已嗅到,还在奇怪老丈既为醉乡常客,为何还如此吝啬,不琛酒待友。”

    老渔夫笑得脸上的皱纹堆挤起来,连眼也给适藏起来了,伸手在船尾的竹席下掏出一个大酒壶,重甸甸的,最少有十来斤重,打开壶盖,自己先灌两口才递给浪翻云。

    浪翻云一手接过,毫不客气连饮三大日。

    米酒的香气弥漫船上。

    浪翻云叹道:“好酒!”

    老渔失大为高兴,正要说话,忽地发觉浪翻云露出倾听的神态。

    老渔失大奇,往四周望去。

    浓雾像高墙般,将他们封闭在另一个奇异的空间里。

    看不见任何东西。

    也听不到任何特别的声音。

    浪翻云道:“有船来了,速度还很快,噢!不好!”

    老渔夫一呆二逼时才听到“霍霍”震响,那是满帆颤动的响声。

    老渔夫一生活在湖上,撑舟经验丰富,长橹立时快速摇动,往一旁避去。

    小舟平顺地滑行了二十多尺。

    蓦地左方一艘巨舟怪兽般破雾而出。

    这艘船船身比一般的船高上至少一倍,所以由小舟往上望去,便像望上高起的崖岸般可望不可即。

    巨舟上十六幅帆张得满满地,瞬息间迫至小舟右侧三十多尺的近距离,眼看要搀上。

    老渔失待要将艇摇走,已来不及。

    舟未至,浪涌到。

    小舟像暴风中的小叶,被浪锋抛起。

    浪翻云冷哼一声,待小舟升至最高点时,脚下运劲,小舟顺着浪往一旁滑去,霎时间移离了巨舟的航道足有四丈多远,这一下并非纯靠脚劲,更重要是对水性的熟悉,顺其势而行,他出身于洞庭棚怒蛟岛,对水性的熟悉,天下难有过其右老上右连小舟也给人撞翻,传将出去会成天下笑柄。

    同一时间巨舟剧震二竟奇迹似地往小舟滑丢的相反方向偏去。

    浪翻云心中大奇,究竟是谁家好手在操纵这巨舟。

    要知操舟之道,是一门高深学问,各有流派,此巨舟能在满帆全速的急航里,突然改变航道,已超出了一般好手的境界,所以连浪翻云这堪称水道大师的人,也不由心中大讶。

    浪翻云一边力聚下盘,忽轻忽紧地顺应着舟底翻腾,的涌流,另一方面眼光往巨舟舟身扫去,看看有没有特别的标志。

    恰在此时。

    舱身的一扇窗打了开来,窗帘拉开。

    一张如花俏睑现在窗里,美目往外望向翻云。

    两人目光交迎在一起。

    那对美目见浪翻云脸目陋丑,先露出冷漠的神色,但旋即美目一亮,爆闪出奇异的神采。

    浪翻云却是神色一震,啊一声呼了起来。

    巨舟一弯再弯,回到原来的航道,往迷离水谷直驶而去。

    老渔夫以长橹摇动小舟,使船头迎滇而飘,叫道:“海神爷有眼,海神爷有眼!”

    浪翻云望着遥去的巨舟,心里翻起的滔天巨浪尚未平息。

    纵使他见到天下绝色,西施再世,褒姒复生,也不会使他感到心动。

    可是偏偏窗内玉人的容颜,无论神态气质,均和他亡妻惜惜有八、九分相像,教他怎能自已。

    老渔夫见他不作聋,以为他仍是惊魂未定,安慰道:“客官!没事了。”

    这老渔夫出言清雅,令浪翻云好惑大生,自离开怒蛟帮后,他和其它人的说话,加起来也不够百句,但有十来句倒是和这老渔夫说的。闻言叹了一口气道:“老丈!你这艘小舟卖也不卖。我给你三两金子,你会接受吗?”

    老渔夫一呆道:“我这小舟最多只值半两银子,三两金子足够我数年生活了,客官你有否想清楚?何况这小舟叉旧叉烂,你买来也没有用吧!”

    浪翻云长笑道:“成交了!纵管小舟又旧叉烂,只要它能载我往迷离水谷去,便完成了它存在的使命了。”

    韩柏脚步轻快,由内院经过三重院落庭林,走到前院上逗是午饭后的休息时刻,并不需要工作,闲着的他最爱到处走。

    韩家大宅的正门外是被高墙围起的广阔空地,此时停了几匹骏马,一辅装饰华美的马车,饰物马鞍,均属上品,而且都刻上不同标记,显示他们的主人非比寻常。

    可是其中一匹灰黑的马,装配却非常普通,就像一般农家养的马,和其它骏马比起上来,像有钱人和穷家子弟的分别。

    韩柏一看便知众马中,却要以此马最为优长。

    韩家兄妹口中的贵客终于驾临韩宅,只不知是何等人物?一把沙哑的声音在韩柏身后响起道:“阿柏,你呆在这里干什么?”

    韩柏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原来是二管家杨四,他最怕看此君嵌在瘦脸上的细眼,心底一阵厌恶。

    杨四是韩失人的远房亲戚,一向看韩柏不顺眼,尤其韩柏颇得韩天德信任,能自由出入内院,更招他妒忌。

    韩柏知他心胸狭窄,在他面前总是毕恭毕敬,使他难找把柄借题发挥。

    杨四喝道:“你滚到那里去了,大少爷吩咐下来,马峻声少爷、马二小姐和他们的朋友,梳洗过后便要参观武库,你还不快去准备?”

    韩柏恍然。

    原来是马峻声。

    此人的来头非同小可,今年虽只有二十四岁,在江湖上的辈份却非常高,撇开他是载誉洛阳的武学世家“马家堡”少主的身分不论,只是他身为少林派硕果仅存的几个长老之一“无想僧”的关门弟子,已足使他受人看重。

    况且他踏入江湖虽短短三年,但处事得体,又曾参舆过几起汪湖大事,表现出色,使他脱颖而出,成为白道新一代的领袖之一。

    韩柏不知怎地感到心头像给石头压着般不自在。

    他曾无数次由韩家的少爷小姐口中,听到对这彗星般崛起武林的人物的赞誉,四小姐兰芷和五小姐宁芷对马峻声悠然向慕的神情不用说,连韩柏敬慕的二小姐慧芷,显然亦对马峻聋芳、七暗许,就使他大不是效味。

    假设自己能像马峻声般赢得她们的欣赏,那有多好,现实却是冷酷的。

    杨四见他呆头鸟般站在那里,怒喝道:“你聋了吗?”

    韩柏吓得跳了起来,急忙走回内院。

    武库在适才韩清风和韩希武两人比试的武场东侧,收藏甚丰,在江湖上相当有名,难怪马峻声等一来便要开眼界。

    韩柏从怀里掏出锁匙,打开武库大铁门的巨锁。

    铁门应手而开。

    他平日清闲得很,一有空便于门轴加上滑油,所以铁门虽重,推开却不难。

    武库广阔深邃的空间在眼前晨开。

    十多列井然有序的兵器架,气势慑人。

    刀、枪、剑、戟、矛、斧,林林种种,令人目不暇给。

    武库的尽端放了两辆战车,更是杀气森森,叹为观止。

    韩柏将四边十六盏灯点燃,照亮了这密封的空间,火光下数千件锋利兵器烁芒闪动,使人生畏。

    武库中间空出三丈见方,放了十多张太师椅和茶几,试茶论剑,另有情调。

    韩柏忙了一轮,准备好土产名茶待客后,客人仍未至。

    他的目光爱惜地游目四顾。

    他在韩府的主要工作是打理武库,遇上浪翻云那天,他便是到邻村找该处着名的铁匠,打造新的兵器架。

    对每一种兵器,他也有非常深刻的感情。

    尤其是最近武库增添的一把“厚背刀”,不知为何,每次他的手沾上它时,就有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

    这刀绝非凡器,虽然它看来毫不起眼。

    韩家众人都对它没留上心。

    他很想问这刃的来历,又不敢说出口。

    胡思乱想间,人声自外传入。

    韩柏想起韩希武的嘴脸,那敢怠慢,忙走出门外,肃立一旁。

    一巩男女由环绕着练武场而的行廊悠悠步至。

    带头的是韩家大少爷韩希文。

    和他并肩而行的是位和他年纪相若的男子,衣着华美,脸容莱伟,顾盼举步间自见龙虎之姿,一比就将韩希文比下去。

    韩柏心想这不就是马峻声吗?自己比起他更是不堪,难怪韩家三位小姐一说起他便眼目含春。

    跟在两人身后除了韩家兄妹外,还有一男两女。

    女子中当然有位是马峻声的二妹马心莹,只不知其它两人是谁?众人来至门前。

    韩希文见到韩柏,向身旁男子道:“马兄,这是小柏,自幼住在找家、专责武库。”

    马峻声炯炯有神的目光,掠过韩柏,微微一笑,作了个礼貌的招呼。

    紧跟在后是二小姐慧芷、四小姐兰芷和一位身穿黄衣的女子,容颜颇美,和马峻声有几分尚似,不用说便是马家二小姐马心莹。

    她明亮的眼睛不时回转身后,和背后的男子言笑甚欢,韩柏在她来说只像一条没有生命的木柱。

    那男子的人品风度一点不逊色于马峻声,难怪将马心莹的心神完全吸引了去。

    众人鱼贯进入武库内。

    当那男子经过韩柏身旁时,礼貌地一笑,吓得韩柏慌忙回礼。

    反之因年纪和他相近,一向相得的宁芷,却一反平时的亲切态度,连眼色也没有和他交换,像是他已不存在那样。

    一种自悲自怜,由心中升起。

    走在最后是韩希武和另一位女子。韩柏忍不住好奇心,向她望去,刚好她也微笑望向他,吓得他连忙垂下目光,心脏不争气地卜卜狂跳。

    他知道这一世也休想忘掉那对美眸。

    从未见过像那样的一对眼睛,连对方生就什么模样,已不太重要了。

    那对望入他眼里的眸子,清澈无尽,尤使人心动的是内中蕴藏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平静深远。

    过了好一会,才省起自己的责任,跟在众人背后,进入武库。

    那女子的背影映入眼。

    她身形纤美修长,腰肢挺直,盈盈巧步,风姿优雅至无懈可击的地步,尤使人印象深刻是她一身粗布白衣,但却有一种华服无法比拟健康洁美的感觉。

    一个念头涌上脑际,那匹唯一没有华美配饰的灰黑骏马,定是她的坐骑。

    她背上背着长剑。

    像她的人一样,古高雅。

    那必是把好剑,就像她的人。

    这时韩柏最想的事,是看看她的容颜。

    韩希文和韩希武随意介绍着兵器架上的珍藏,边行边说,来到武库中心的太师椅分宾主坐下。

    韩柏连忙侍候众人喝茶。

    当他斟茶与那布衣女子时,手抖了起来,眼睛却没有勇气往对方望去。

    当他站在韩希文身后五尺许处时,那女子又恰好背着他坐,使他心中暗恨自己连看人一眼的勇气也没有。

    女子的秀发乌黑闪亮,束在头上,只以一枝普通的木簪穿过,但韩柏却觉得那比马家小姐等人一头发饰,要好看上千百倍。

    众人一轮寒暄后,韩希文道:“家父近日重金购得一把东洋刀,据说来自福建沿岸抢掠的倭寇,造形简洁实用,大异于中土风格。”

    韩柏非常乖巧,连忙转身往兵器架上,垠来东洋刀,正要递给韩希文,韩希文打个手势,要他捧去给马峻声。

    马峻声接过东洋刀。

    一振刃鞘。

    “锵!”

    东洋刀像有生命般从鞘内弹出。

    刀锋闪闪,在火光下,刀身隐现旋涡纹。

    另外那男子叫道:“果是好刀!”

    马峻声伸手轻抹刀锋,赞叹道:“刀身薄而坚挺,锋口收入角度微妙,若能配合运刀的角度和力度,将能逵到最高的破空速度。”接着望向那青年男子道:二同联兄乃长白剑派嫡系高手,未知对着此等专走猥辣路子的刀法,有何应付之方?”

    韩柏心道上逗两人的关系,似乎并非朋友那么简单,只不知为何会走在一起。

    那叫青联的年轻男子点头道:“我曾听师尊说过东洋刀法,最重速度气势,生死立判于数击之内,若是心志不坚之辈,确会在几个照面下心胆俱丧,落败身亡。”

    马心莹插入道:“既是不老神仙说的,一定错不了。”

    马峻声眉头一皱,显是不满乃妹如此讨好对方。

    韩柏自幼耳濡目染,对江湖事非常熟悉,一听那青联是长由不老神仙的徒弟,登时知道这青联姓谢,是长白另一高手谢的儿子,身分显赫,足可与马峻声相比较。

    难怪二人间充满竞争的味道。

    马峻声望向那一直没有作声的女子道:“梦瑶小姐来自“慈航静斋”,必有高论,可否让我们得聆教益。当他望向那女子时,眼神不自觉流露出顷慕的神色,毫不掩藏,显示他对对方正展开正面的追求攻势。

    谢青联眼中妒忌的神色一闪即逝。

    梦瑶小姐缓缓侧过头来,不是望向马峻声,而是把俏目投注在刀身上。

    韩柏终于看到她的侧脸。

    脑际轰然一震。

    世间竟有如此美女。

    最吸引人并不是空山灵雨般秀丽的轮廓,而是清逸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恬淡气质,那是韩家姊妹和马心莹等完全无法比拟的。

    梦瑶小姐淡淡道:“这把刀有杀气!”

    众人斋斋一呆。

    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在刃的形式和运用,但梦瑶小姐着眼却是刀的惑觉。

    韩慧芷娇呼道:“秦姊姊真是高明,因为每当此刀出鞘时,我都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原来这就是杀气,给姊姊一语揭破了。”

    马心莹冷哼道:“刀杀得人多,自然有杀气了。”眼光飘向谢青联,表示自己一点也不比奏梦瑶为差。

    秦梦瑶淡淡一笑,丝毫不作计较,没有作进一步解释。

    她的声音甜美雅正,韩柏只愿她不断说下去,原来她竟是与净念禅宗同被誉为武林圣地慈航静斋的传人,难怪有如此超脱的气质。想不到自己两日内先后遇上这罕有在汪湖走动的门派的传人,是否即将有大事发生?谢青联微笑道:“马小姐不惯用刀,才有此误解,要知刀的杀气,乃由使刀者而来,否则刽子手的刀,岂非最有杀气。”

    马心莹一愕,脸上神色不自然起来。

    韩慧芷人极慧黠,不想马心莹难堪,岔开道:“马兄和谢兄都是在江湖上走动的人,只不知有否遇到刀有杀气的好手。”

    韩希武抢着道:“江湖上以使刀着名者,莫过于名列‘黑榜’的左手刀封寒;可惜我无缘遇上,否则必定向他讨教。”

    众人愕然。

    以韩希武的功夫,对着封寒这类超级高手,可能人家刀未出鞘,他便已败北,亏他还在大言不惭。

    马峻声道:“封寒乃黑道强徒,幸无大恶行,所以我们仍没有打算对他加以剿杀,我们八派联盟里,刀法胜过他的大有人在,只因从未交锋,所以难定短长,但被誉为黑道里年轻一辈使刀第一高手怒蛟帮的戚长征,三年前我却有幸遇上,并交上了手。”

    他的口气极大,而且明显地表示看不起黑道中人。

    韩柏心想:假设你遇上的是浪翻云,只怕你连他的剑是一把还是两把也看不清楚呢。

    韩家三姊妹兴致勃勃地斋馨问道:“结果怎样了。”

    马峻馨傲然道:“不才在第四百回合上幸胜半招,但若以使刀好手来说,戚长征实是上上之选。”

    这几句话明捧别人,却是在托高自己。

    奏梦瑶秀眉轻皱,淡淡道:“戚长征三年前与“盗霸”赤尊信交手,三招落败,所以这年来痛下苦功,必然刀法大进,马兄精进励行,武功亦当更进一步,若再遇上,必更大有看头。”

    马峻声朗朗一笑,甚为得意,却不知奏梦瑶在暗示他不要自满,三年前和三年后的戚长征巳大不一样。而马峻声比起“盗霸”赤尊信,更是太阳与萤光之比,可是马峻声听不出弦外之意。

    谢青联见他志得意满,大为不快,截入道:“马兄师尊无想僧前辈,据说四十年前曾两汰和魔师庞斑交手,未知尊师对这被誉为邪派第一高手有何评语?”

    马峻声脸容微变。

    原来无想僧虽称雄白道,但四十年前对着庞斑却两战两败,据闻庞斑气魄极大,认为无想僧可堪一战,故两次都留他一命,希望他能再作突破,目下谢青联旧事重提,分明要压他的气。

    原本不太融洽的气氛,更是僵硬。,韩希文见势不对,岔开道:“庞魔是邪道近百年来最杰出的人才,幸好近二十年来龟缩不出,否则也不知会惹起什么风浪呢?”

    韩宁芷天真地道:“一个人不够他打,为何不一斋上?”她平常与兄姊练武,总是落败,但若与人联手攻另一人,即可支持较久,故有此说。

    众人都笑了起来,气氛亦轻松下来。

    奏梦瑶见她天真可人,首次露出微笑,轻轻道:“魔师庞斑是魔道里最受尊崇的人物,围攻他谈何容易,何况武功到了他那层次,有鬼神莫侧之机,就算聚众围剿,亦未必奏效。”她的话语总是温柔娇婉,使人很难想象她含怒骂人的神气。一谢青联道:“奏小姐来自慈航静斋,令师言静庵前辈是罕有被庞斑推崇的人物之一,只不知可有降魔妙法?”这一比又立时把曾两败于庞斑之手的无想僧比下去,这人确是辞锋凌厉,马峻声心中恨不得把他杀了,但仍要装着笑脸,因他势不能作出抗议,致辱及心中玉人的师门。

    韩柏大感有趣,原来庞斑如此有名,叉有些担心,浪翻云得罪了庞斑,只不知他的覆雨剑能否对抗这可怕的人物。

    奏梦瑶轻拨秀发二这女性化的动作,不但使众男被她吸引,连韩家姊妹和马心莹也彼她动人心弦的风姿吸引,大生妒意。

    她露出回亿的神情,轻叹道:“庞斑息隐前三年,亲自摸上慈航静斋,和家师论武谈文,至于谁胜谁败,家师从不提起,只说那是一场赌赛,若庞斑败北,便永不出世,至若家师输了又如何,家师却没有说出来。”

    韩慧芷愕然道:“不知庞斑这二十年归隐不出,是否和此有关?”

    奏梦瑶摇头道: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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