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小说之覆雨翻云 第 128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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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玉如更不好受,为了应付风、戚两人,她被迫耗费贯元,这时仍未恢复过来,韩柏又已杀至,无奈下握环的手袖往上掠,露出美若天上神物的玉臂,玉环一开一阖,竟把鹰刀夹个正着。

    同时玉容一改,变得眉眼处尽是说不出的凄楚幽怨,任何人只要看上一眼,休想移开目光。娇躯更配合得天衣无缝地以一个动人至难以形容的姿态落在突崖而出的大石上,檀口微张吐出“韩柏啊!”三个字。

    韩柏先是心头一阵迷糊,浑忘了自己在这里是为干什么来的,只觉眼前美女极需自己的怜惜和疼爱,心中充满高尚的情操。

    旋又惊醒过来,看穿她是在对自己施展媚术。

    魔天性不受魔门任何功法影响,若非单玉如特别厉害,连心头刹那间的受制亦应不会出现。

    韩柏心中一动,装作被她迷了神志,往拿布袋的手,改为往她酥胸抓去。

    单玉如暗骂色鬼。

    自被言静庵击败后,她醒悟到以肉体媚惑男人,始终落于下乘小道,转而进修魔门传的“天魔妙法”,以色相配合精神异力,达到言笑间制人心神、杀人于无形的层次。水涨船高,令她魔功大进。

    故此这二十年来,她不用布施肉体,就把无数高手冶得贴贴伏伏,甘为她卖命,楞严和展羽就是其中两个好例子。

    虽然二十年来从没有被男人碰过她的身体,但若牺牲一点可以杀死韩柏,她却是乐而之的,微挺酥胸,任他摸过来。

    只要他指尖触到胸脯,她便可送出催心断魄的气动,取他小命。

    韩柏的手指立生感应,知道这女魔王身体任何一个部分亦可凝聚功力,自己纵是一拳打在她高耸的胸脯上,恐亦伤不了她。人急智生,忽地改抓为拂,迅疾无伦地扫过她胸前双九,同时催发暗含道胎的魔种之气,输入她体内。

    单玉如那想得到韩柏有此一着,不但送不出真劲,还给这小子占了大便宜,大怒下猛施辣手,夹着鹰刀的玉环往后一拉,扯得韩柏前倾过来,下面则曲膝往韩柏下阴顶去。

    岂知胸脯忽地一阵麻,一前所未尝但又美妙无伦的感觉,直钻入心脾里去,娇躯一软,像去了一半的力量般,只想倒入韩柏怀内去,任他尽情放恣。

    韩柏嘻嘻一笑道:“滋味好吗?”

    “砰!”的一声,以膝对膝和她硬拚了一记,鹰刀抽了回来,同时左手抓着了布袋。

    单玉如一下失神后又回复过来,娇哼一声,正要痛下杀手,劲气压顶,风、戚两人再联手攻来。

    她自问不能同时应付这三个各具绝技的年轻高手,一阵娇笑,抓着布袋往后退去。同时借布袋向韩柏全力送出摧心裂肺的真劲。

    韩柏早猜到她不是那么好相与,却是一点不惧,早先被擒时,他凭着灵锐的魔,早摸清了她魔功的特点,知道因赤尊信的魔功与她同出一源,故能把它的真气据为已有,忙运起挨打奇功,任由对方真劲沿手而入。

    风、戚两人扑了个空时,单玉如早横移开寻丈之外,却骇然发觉韩柏仍紧抓布袋不放,正嬉皮笑脸瞧着自己,那便像是自己故意把他扯了过来那样。

    韩柏得意地道:“美人儿:让我们试试谁的力气大一点!”猛力一拉。

    单玉如差点布袋脱手,连忙运功扯住,眼角处见到风、戚两人横掠而至,人急智生,微运劲力,布袋立时寸寸碎裂。

    十多份宗卷往崖下掉去。

    单王如娇笑道:“小柏儿:你中计了!”玉环飞起,往韩柏攻去,同时一个翻身,头上脚下往散飞下坠的宗卷追去,探手抓住其中一份特别抢眼以红皮钉装的厚册子。

    韩柏大叫上当,却为飞环所阻,空叹奈何。

    风、戚两人自问轻功及不上单玉如,亦是追之不及。

    眼看单王如要抓着那争夺了整晚的册子时,下方一条人影闪电般窜上来,右手一疾往单王如点去,另一手已抓着了册子,原来是范良极。

    单玉如气得一袖拂打在盗命上,另一手伸指一戳,一道火光,烈射在册子上。

    不知是什么妖火那么厉害,册皮立即燃烧起来。

    单王如同时把头一摇,竟射出三条秀发,箭矢般朝范良极面门射去。

    范良极顾此失彼,那想得到单王如有如此出人意表的奇技,不过他也是诡计多端,扬手把红皮册往韩柏抛去,大叫道:“救火!”盗命回手拨掉了三支发箭,饶是他轻功了得,仍不得不往下坠去,落到三丈下一丛树上。

    上面的戚长征脱下长袍,飞身跃下,长袍覆到全陷在火中的册子,连劲一把束紧,落到韩柏身侧。

    岂知“蓬”的一声,连长袍都烧了起来,比前更要猛烈,吓得戚长征甩手抛出。

    单王如一阵娇笑,道:“这是三昧真火,水也救不熄的!”转移开去,转瞬不见。

    一声佛号,忘情师大从天而降,从道出口往下跃来,双掌往升至最高点,正往下回落焚烧着的册子虚按一下。

    森寒掌风呼呼而起,火立灭。

    风行烈探出红枪,轻轻一挑,烧得不成样子的册子落到手上。

    这时韩柏才发觉刚才那对妖男妖女,早溜之大吉,影踪不见。

    风行烈忙打开残册一看,颓然叹了一口气。

    众人凑过去,原来册子只烧剩中间几页,还是残破不全,禁不住大为气,想不到辛苦一晚,只得来这几页没用的破纸。

    忘情师太微笑道:“一得一失,自有前定,这趟救回了韩清风施主,是不虚此行了。”韩柏大喜道:“什么?”

    崖下忽传来兵刃交击声和虚夜月众女的叱喝声。

    众人骇然飞扑下去,战事早结束了。

    虚夜月气鼓鼓地看着地上的两个布袋,不忿道:“好辛苦才生擒了两个妖女,又给那天杀的单玉如救走了。”

    谷姿仙吁出一口凉气道:“这个魔头真厉害哩。”

    众人均犹有馀悸。

    风行烈担心韩清风安危,招呼一声后,登崖去了。忘情师太亦怕单玉如会回头,忙跟了上去。

    韩柏关心范良极,抚着他肩头道:“又说自己如何高明,给单玉如几招便杀到屁滚尿流,没什么事吧?”

    范良极大失面子,两眼一翻,不肯理他,迳自去查看那两个布袋,不半晌道:“原来全是只合韩小子用的东西,不是春药就是壮阳药,还有些助与的小玩意。”

    众女都听得俏脸飞红,又好气又好笑。

    韩柏把戚长征拉到一旁道:“我现在要立刻拿这些破东西去见老朱,把大老爷送回韩府的事,就拜托你了。”

    戚长征色变道:“不要搞小弟,让小烈送他去吧!”韩柏笑道:“我看二小姐和你只是一场误会罢了:男子汉大丈夫,就算爱人移情别恋,多见一次又怎样呢?”

    戚长征想了想,苦笑道:“好吧:这次我是给你面子,下不为例。”

    韩柏大喜,暗忖只要你有去便成了。

    这时天色渐明,漫长的一夜过去了,朱元璋大寿的日子终于来临。

    第25卷金陵惊梦第十一章情缘天注

    第25卷金陵惊梦第十一章情缘天注

    当单玉如大展魔威时,浪翻云正在赶来富贵山的途上。

    第一批蒙着面的天命教徒或与他们勾结的武林人物,正刚由山脚的密林区撤逃往市内去。

    也是单玉如气数未尽,浪翻云一眼认出了其中一个是害死怒蛟帮前帮主上官飞的神医瞿秋白,对浪翻云来说,等于遇上了杀父仇人,那肯放过,一声厉啸,瞬眼间追至瞿秋白身后。

    众蒙脸人见来者是浪翻云,立分头狂奔,作鸟兽散,瞿秋白亦露出底子,拚命飞掠,轻功竟还不俗。

    蓦地剑光一闪。

    瞿秋白骇然止步。

    他的头罩裂作两半,先分左右掉到肩上,才飘到雪地去。

    这一剑浪翻云凌空施展,由他后项划至下颔,差不多是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却没有丝毫损及他的颈项、头发和肤肌,用剑之准确和巧妙,非是亲眼目睹,谁也不会相信。

    浪翻云卓立瞿秋白前方,剑回鞘内,拿着酒壶,仰首痛饮,但其气势却紧摄对方,教这奉单玉如之命卧底于怒蛟帮的军师级人物,指头都不敢稍动半个。

    瞿秋白相貌清瞿,双目藏神,仿似得道之士,只凭慈和的外型,足可把人骗倒。

    他自知必死,神色出奇地镇定,叹了一口气道:“杀了我吧:冤有头债有主,上官飞确是瞿某弄死的,不过瞿某亦救活了贵帮很多人。”

    浪翻云猛地伸手,紧着他两边面颊,手上微一用力,瞿秋白立时张大了口。

    膝头接着轻轻在他腹隔处顶了一记,瞿秋白叫了一声,吐出一粒药丸来。

    浪翻云侧头避过,微微一笑道:“大医师把浪某看成是什么人呢,连你把毒丸放进口里都不知道吗?”

    瞿秋白双目射出惊恐神色,他所以如此镇定,全因以为可以随时自杀,现在给剥夺了这个凭恃,那还不魂飞魄散。

    怒蛟帮有一套对付敌人和叛徒的刑法,近年来极少使用,其中一种是“削肉”极刑,由全体帮众执行,在七日之内,每人由被施刑者身上割下一小片肉来,这是对付叛徒最厉害的帮规刑法。

    只是想到此刑,瞿秋白立时浑身打颤,惧不欲生了。

    浪翻云放开了他面颊,手指闪电七次戳在他的要穴上。

    瞿秋白全身啪啪作响,颓然倒地,就此被废了武功。

    浪翻云再喝一口酒,俯头审视着他的表情,沉声道:“惜惜是否你害死的?”

    瞿秋白剧震一下,仰头望往浪翻云,露出狠毒无比的眼神,豁了出去地大叫道:“是又怎样,谁教你蠢得让她来找本神医看病,你为何不为她伤心得自杀呢?不过你也活不久了,月满拦江之时,就是你毕命的一刻,谁都知你不是庞斑对手。最好两个一齐死掉。”

    浪翻云出奇地神色平静,因为他自知瞿秋白是天命教的军师后,早猜到纪惜惜无缘无故的不治之症实是瞿秋白巧施毒手,因而涌起对单玉如前所未有的杀机,可是如今证实了,却不能为他带来另一次冲击。

    这亦叫人算不如天算。

    单玉如以为害死了纪惜惜,将可使他一蹶不振,那知却把他往武道的极峰推上了一步。唯能极于情。

    故能极于剑。

    瞿秋白发过后,被有翻云冷冷凝视,心头一寒,竟说不下去。

    浪翻云摇头叹道:“你对单玉如倒是忠心耿耿,浪某一向不赞成对人用刑,可是对你这等狼心狗肺的叛徒,浪某只有破例一次了。来吧:朋友:怒蛟帮全体上下一心的在欢迎你呢。”

    一手抓着他腰带,冲天而起,往与韩柏等人会合。

    朱元璋聚精会神翻看残册,双目异光闪闪。

    陪在两侧的是燕王和韩柏。

    前者神飞扬,后者却是垂头丧气。

    朱元璋忽地哈哈大笑,一掌拍在龙桌上,兴高采烈道:“烧得好,只是剩下来这几片贱页,足可使朕知道应采何种对策了。”

    韩柏半信半疑道:“我们早先也看过,这样黑炭似的东西,字划都给熏得模糊不清,还可以看出什么内容来呢?”

    朱元璋微笑道:“问题是你们并不熟悉朝廷的事,由这册子内记录的联络手法,金银宝物的交易,册子原本的厚度,朕可大约猜出这些人的职级和人数。例如这里注着寒露后三日,黄金二千两,夜光杯一对,朕就知此人应是兵部侍郎齐泰,因为那天正是他的生辰,允贺寿时曾送了一对夜光杯给他。”

    燕王一呆道:“齐泰竟是天命教的人吗?”

    朱元璋淡淡道:“当然非是那么简单,否则单玉如亦无须除掉胡惟庸了,主因就是他被识破了与天命教的关系。朕可以预言,除非允真的皇权固若金汤,否则天命教会永远藏在暗处。正因事事均须允出头,又由天命教暗中支持,才会有这样厚厚一本名册。允还会借口要对付胡惟庸这人人深恶痛绝的人,加上暗示有朕在后面支持,试问京内的大臣谁不投靠于他,遵他之命行事。”

    韩柏皱眉道:“允手上既有如此实力,又得单玉如在背后策划,怎样才能对付他呢?”

    朱元璋沉吟半晌后道:“家丑不出外传,允的事只可用特别手法处理,教所有人不敢口出半句怨言。”

    韩柏和燕王对望一眼,均想不到朱元璋有何妙法处理这么烦难的家丑。

    朝臣中如齐泰者,乃位高权重的人,现在他的命运已和允挂上了钩,若朱元璋废允立燕王,他不立即造反才怪哩。

    朱元璋岔开话题道:“朕使人研究过盘龙杯内的药牲,墓木上虽不是毒药,但遇上酒精,却会化为烈毒,试饮的太监先是身体不息,产生晕眩等症状,然后心脏发大,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个时辰后窒息死亡,非常厉害。”

    韩柏心中不忍,朱元璋竟残忍得找活人来试验毒性,人命真的是那么蝼蚁不如吗?

    燕王丝毫不以为异,只奇道:“为何他们不用较慢性的毒药,那岂非谁也不会怀疑是那杯酒有问题吗?”

    朱元璋淡然自若道:“道理很简单,他们是要亲眼目睹朕着了道儿,于是就可立即发动阴谋,控制一切。”

    韩柏愕然道:“如此说来,不是等若朝内有很多人和允一起谋反吗?”

    朱元微笑:“这两天皇儿一直留在朕身旁,早惹起了各人的猜疑,允便可以此向拥护他的人证实朕有改立燕王的打算,在这情况下,谁也要站在允那边押上一注。唉:只恨这名册烧得残破不存,否则朕一夜间便可把这些人全部清除,幸好仍另有手段。”。

    燕王煞言不语,没有人比他更明白那些人要造反了;因为假若他真的登上帝位,首先就会拿这些人开刀,再换上自己的班底,这是连他自己亦不会改变的事。

    韩柏愈来愈发现朱元璋的厉害,忍不住道:“皇上有何妙策?”

    朱元哑然失笑道:“除若无兄外,只有你这小子才够胆用这种语气和朕说话。”忽地沉吟起来,淡淡道:“若无兄是否受了重伤?”

    韩柏知瞒他不过,点了点头。

    朱元双目射出伤感的神色,低回道:“朕知道若无兄再不会见朕的了。”接着转向燕王棣道:“小棣之有今日,全拜若无兄所赐,切莫忘记了。”

    燕王也弄不清楚他说这些话是来自真情还是假意,只唯唯诺诺答应了事。

    朱元璋忽又夫笑道:“庞斑的派头真大,竟要朕大开城门送他离城,不过离城容易回国难,希望他们一路顺风顺水吧!”嘴角飘出一丝阴恻恻的笑意。

    韩柏和燕王再交换一个眼色,都看出对方眼内的寒意。

    朱元璋深深瞧着韩柏道:“假设你是单玉如,现在应怎么办呢?”

    韩柏叹了一口气道:“假设小子是那女魔头,自然知道奸谋败露,允和恭夫人都露了光,所以一是立即逃走,一是继续发动奸谋,同时设计出种种应变之法,假设盘龙杯下毒一事不成,立即施展其它手段……”

    朱元璋含笑截断他道:“朕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就是盘龙杯底的药物非常特别,可蚀进杯底去,不但肉眼察觉不到,连清水或干布都洗拭不掉,所以若朕拿起盘龙杯喝祭酒,他们定会深信不移朕中了毒,你说那时单玉如又会怎样施为呢?”

    燕王和韩柏同时愕然,开始有点明白朱元璋所说的另外的手段了。

    朱元璋向燕王道:“还是皇儿说来较接近和真实一点。”

    燕王棣老脸一红,有点尴尬地道:“假设我是允,必须设法控制了禁卫或厂卫任何一方的势力,那时就可立即掌握了全局,正式登上帝位,同时把我和所有与鬼王有关的势力铲除,然后才对付其它像叶素冬等忠于父皇的人。那时就算有人知道问题出在那杯酒上,亦没有人敢说半句话了。”

    朱元双目寒光一闪道:“朕敢断言,他们的第一步行动便是杀死叶素冬和严无惧,厂卫力面不用说,楞严和他的亲信可以轻易控制大局,叶素冬方面那几个副将亦必有人有问题,只要干掉素冬、无惧,朕最亲近的两股势力都会落到允手上,加上群臣的附和,那时你们逃迟一点,亦要没命呢。”

    再沉声道:“何况他们仍不知韩柏的魔种能解去皇儿身上的媚蛊,以为你的生死全操在他们手上。所以单玉如怎肯如此轻易放弃,她怎也要看看朕会不会拿起那个盘龙杯来喝酒的。”

    燕王完全明白了乃父的反阴谋,低声道:“帅念祖和直破天会不会有问题?假若他们都是允的人,配合他们手上的高手,蓦然发难,会是很难应付的一回事。”

    朱元璋叹了一口气,看着贱册道:“朕要得到这名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想看看上面有没有他们的名字,他们一直都支持允,但有没有那种勾结的关系,却难说得很。”

    韩柏暗忖朱元璋确是作茧自缚,这亦可说朱元是自己在对付自己了。

    事实上,叶素冬、严无惧等谁不是一直在支持允,奉他为未来主人,朱元璋要一夜间扭转这局势,以他的力量仍难以办到。所以若朱元璋真的死了,知道内情的叶素冬或会站在燕王这边,但严无惧却不敢包保了。

    更大的难题是朱元璋极要面子,当日明知燕王行刺他,亦要为他隐瞒,把责任推到水月大宗身上。现上怎能把叶素冬等招到座前来,告诉他们允是单玉如的孙子,同况其中还牵涉到他与恭夫人见不得光的私情。

    朱元璋断然:“只要我尚有一口气在,谁都不敢公然造反,尽管和允合谋的人,亦要看朕有没有喝那杯毒酒才敢行动,所以只要我们布置得宜,便可把允和所有奸党全引了出来,我们就可借口允谋反,一举尽歼所有人。在这情况下,朕最可以信任的人,除老公公他们外,就是韩柏和他的好友们,以及棣儿你那方面的高手了。”

    韩柏恍然大悟,朱元璋忽然对自己这么推心置腹,言无不尽,原来全因他下面的人都有点靠不住,于是他韩柏的利用价值立时大增,只不知将来会否有狡兔死走狗烹的一天呢?

    想到这里,心内苦笑起来。

    表面当然是义无反顾,大声应诺。

    韩清风虽身体虚弱,精神却还很好,亦没有被把他囚禁起来的人损伤了肢体,事实上他被囚于此后,除了有三餐供应外,便像个被人遗忘了的人。

    开始时,他还清楚是马任名迫他说出有关鹰刀的密,到后来,连他也弄不清为何会长途跋涉地把他运到了京师囚禁在天命教的总舵里,只隐隐感到长白派脱不了关系。

    风行烈和戚长征等均大惑不解。

    谷姿仙等诸女闲着无事,赶往酒铺准备开张营业事宜:忘情师太感到事态严重,到西宁道场找庄节商量,云清云素当然随师傅去了,薄昭如亦跟了去。范良极则和浪翻云返回鬼王府,好安排立即运走瞿秋白。最后剩下风行烈和戚长征以马车将韩清风送回韩家刚迁进去位于西街的新宅。

    韩清风无恙归来,自然震动了韩家上下诸人。

    韩天德抱着乃兄,老泪纵横,却是欢喜远胜于感触。

    韩慧芷出来见到戚长征,又惊又喜,旋又黯然垂苜,神态凄楚,并没有韩柏预期的“误会冰释”,与韩清风道过离情后,黯然坐在一旁,秋波儿都吝啬得没扫一个过来。

    戚长征大感没趣,暗忖是你移情别恋,难道还要老子来求你不成,又想起与宋家公子那种似能心灵相通的情意绵绵,心情更淡了。

    不过他为人脱,表面仍若无其事,不住吃喝着韩夫人亲自奉上的香茗果点,心中盘算怎样脱身离去。

    五小姐宁芷没有出现,两人都不为意,风行烈故是以为她没有随双亲来京,戚长征知是另有心事。

    这时韩清风听到被囚后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连八派联盟都给解散了,不胜感触,显得无可奈何。

    韩天德唉声叹气道:“昨晚京师像变了人间地狱,满街都是被捕的人,吓得我们一步都不敢走出去,见到这种情形,当官还有啥意思。”

    戚长征不明朝廷之事,奇道:“老爷子既不想当官,大可拒绝任命,不是不用终日提心吊胆了吗?”

    韩慧芷听到戚长征说话,台头偷看他一眼后又垂了下来,神色更是凄楚,又有点无奈,教人难明她芳心所想何事。

    韩天德一句“戚兄你有所不知”后,解了不当官也不行的惨情。

    风行烈心中一动,提议道:“韩柏现在皇上跟前很有点分量,不若由他向皇上婉转解释,说不定今天老爷子便可返回武昌了。”

    韩天德高与得霍地站了起来,嚷道:“小柏在那里?”

    风行烈笑道:“这事交给在下,包保老爷子心想事成。”

    忽地前门处人声传来,原来是庄节等人闻讯,与忘情师太等向来贺韩清风安然脱险。

    大厅内堆满了八派的人,除离京的人外其它全来了,混乱之极,风行烈和戚长征两人乘机告辞,韩天德想他们快点见上韩柏,不敢挽留,直把他们送出门外,才回头去招呼其它人。

    两人步出街上,都有逃出生天的感觉。

    风行烈是怕人多热闹,戚长征却是受不了韩慧芷的无情。

    “戚长征!”两人停步回头,只见韩慧芷追了上来,一脸凄怨。

    风行烈推了戚长征一把,低声道:“小弟在酒铺等你。”迳自去了。

    戚长征冷冷看着韩慧芷,淡然道:“韩小姐有何贵干?”

    韩慧芷秀眸一红,在他身前停步垂首低声道:“长征:找个地方说几句话可以吗?”

    戚长征直觉感到她并非要和自己修好,心中一阵烦厌,他这人最怕拖泥带水,纠缠不清,旦仍保持风度,叹了一口气道:“对不起: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呢。”

    韩慧芷猛地伸手过来抓着他的衣袖,扯得他跟她横过大道,来到对面的横巷处。

    戚长征心中一软,点头道:“好吧:随我来!”领着她到了附近一家面铺里,找了个较静的角落坐下。韩慧芷只要了一壶清茶,他却叫了两碗金陵最着名的板鸭面,埋头大嚼起来。

    韩慧芷忍不住怨道:“究竟你是来吃东西还是听人家说话的?”

    戚长征故作惊奇道:“两件事不可以一起做吗?”索性左手拿起板鸭,就那么送到嘴边撕咬,吃得津津有味。

    韩慧芷见他吃相虽粗鲁不文,却另有一股犷野浪荡的魅力和不羁,这点宋玉真是拍马难及,当然宋玉在文学上的修养是另一种吸引力,但得不到的东西总是最诱人的,心中一酸,幽幽道:“长征:慧芷对不起你。”

    戚长征哑口笑道:“傻孩子:为何要那么想呢?只要你幸福,我老戚便开心了。乖乖的回去吧:我吃光这两碗面亦要走了。”

    韩慧芷呆了一呆,想不到戚长征如此看得开,还表现出广阔的胸襟,本应解开了的心结,怎如想到的却是眼前这男子再不把自己放在心上了,不禁“哗”的一声哭了出来,情泪满脸。

    幸好这时铺内十多张桌子,只有三桌生了人,见到戚长征背负长刀,身材健硕,都不敢张望。

    戚长征大感尴尬,又找不到东西给他拭泪,幸好韩二小姐自备手帕,掏了出来抹拭了一会,哭声渐止,只是香肩仍不时来一下抽搐。

    韩慧芷起泪眼,看着他凄然道:“人家知你未死,已决定了和宋玉断绝来往,那知……那知……”又哭了起来。

    这次她很快停了抽泣,却是垂头不语,似有难言之隐。

    轮到戚长征好奇心大起,问道:“那知什么呢?”

    韩慧芷凄然道:“我告诉了你后,你可以打我骂找,什么也可以,因为是我不好。”

    戚长征一呆道:“你是否和他发生了夫妻关系?”

    韩慧芷为之愕然,倏地伏到台上,悲泣起来。

    戚长征知道自己猜对了,却是心中奇怪,韩府家风这么严谨,韩慧芷又那么端庄正经,怎可能发生这种事情,沉声道:“是否被他用了什么卑鄙手段?果真如此,让老子一刀把他宰了。”

    韩慧芷吃了一惊,台起泪迹斑斑的俏脸惶恐叫道:“不!”戚长征再没有吃东西的胃口,把吃剩半边的板鸭抛回碗里,颓然挨到椅背上,苦笑道:“那么说是你心甘情愿了:还来找老子干么?”

    韩慧芷饮泣着道:“昨晚京城大肆搜捕与蓝玉和胡惟庸有牵连的人,很多人都吓得躲了起来……”

    戚长征恍然道:“那宋玉就躲到你的闺房去。”

    韩慧芷点头应是,道:“换了任何情况,人家都可以不理他,但怎忍心他给人拿去杀头呢?我觉得他很凄惨,很可怜,很想安慰他,噢:长征:不若你一刀把我杀了吧:芷儿不想活了。”

    戚长征哈哈一笑道:“这就叫缘分。”接着发觉声音太大了,惹得人人望来,忙压低声音道:“假若那晚我老戚在船上占有了芷儿,今天定会是另一个局面。罢了,你不用哭哭啼啼,回去安心作你的宋家媳妇吧?韩柏那小子曾在老朱处打点过宋家,他们不会有事的,你的爹娘亦不会反对这头门当户对的亲事吧!”韩慧芷悲戚呼道:“长征!”戚长征取出两吊钱,放在上,长身而起,潇地一拍背上的天兵宝刀,微笑道:“以后若有任何用得着老戚,只要通知一声,老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离前又正容道:“若有可能,今天最好离开京师,最好带你那宋公子一同上路吧:否则说不定有飞来横祸。记紧了!”在韩慧芷的泪眼相送下,这轩昂伟岸的男儿汉雄姿赳赳地大步去了。

    两人间的一段情,至此告一段落。

    就像作了一场梦。

    第26卷陌上飘尘第一章万人空巷

    韩柏踏出殿门,精神大振。

    此时天色微明,东方天际红光初泛,看样子会是风和日丽的一天。

    月儿黯淡的光影,仍隐现高空之上,使他记起了昨夜的惊险刺激。

    看着皇城内重重殿宇,高阁楼台,韩柏大有春梦一场的感觉。

    想着自己由一个卑微的小,几番遇合后变成了名动天下的人物,今天又能在皇城横冲直撞,确是自己到此刻仍难以相信是真实的异数。

    由在韩府接触鹰刀开始,到现在把鹰刀背在背上,其间变化的巧妙,实非梦想所及。

    就是这把奇异的鹰刀,改变了他的命运。

    看着谨身殿、华盖殿、奉天殿、武楼、文楼,一座座巍峨殿堂依着皇城的中轴线整齐地排列开去,直至奉天门和更远的午门。

    内皇城外则是外皇城,太庙和社稷台左右对立,然后是端门、承天门和附在外皇城罗列两旁的官署。

    太庙前的广场隐隐传来鼓乐之声,提醒了韩柏待会可在那处临时架起的大戏棚中,欣赏到天下第一才女怜秀秀的戏曲,心头立即灼热起来。白芳华已这么动人了,怜秀秀又是怎样醉人的光景呢?

    殿门两旁的禁卫目不斜视,举起长戈向他致敬。

    韩柏心满意足地叹了一口气,步下台阶时,聂庆童在一群禁卫护翼下,迎了上来,亲切地道:“忠勤伯早安,本监已替大人在午门外备好车马。”

    韩柏看到他如沐春风的样子,如他已得到朱元璋改立燕王的消息,心中着实代他注码下得正确而高兴。

    两人闲聊着朝午门走去。

    韩柏知他最清楚朱元璋的动静,顺口问道:“今天不用早朝吗?何公公这么悠闲?”

    聂庆童道:“这三天大寿期内,都不设早会,京师的人也大都休假,今晚秦淮河还有个灯会呢!”韩柏喜道:“原来圣上寿诞这么好玩的!”想起可携美游赏灯会,立时飘飘然轻松起来。

    聂庆童压低声音道:“皇上昨晚乘夜使人在京师各处张贴通告,罗列胡惟庸和蓝玉两人伏诛的罪状,可算是皇上大寿送给万民的最佳礼物了。”

    韩柏暗呼厉害。

    胡惟庸乃着名奸相,人人痛恨。如此一来,朱元璋便可把所有罪名责任,全推在胡的身上,而事实上胡惟庸却是他一手捧出来的奸臣。这种手段,恐怕亦只有朱元璋才能运用得如此妙至毫巅。对纯的百姓来说,杀奸相的自是好皇帝了。

    至于蓝玉,恶名远及不上胡惟庸,但名字与胡惟庸并列一起,予人的印象便也是同流合污之辈。

    这真是大快人心的礼物,更能点缀大明的盛世清平和朱元璋至高无上的威权。

    没有人比朱元璋更懂控制驾驭人心了。

    自己不也是给他摆弄得晕头转向吗?

    聂庆童又轻轻道:“午后祭典时,皇上会废掉宰相之位,提升六部,并改组大都督府,以后皇上的江山,当可稳若泰山了。”

    韩柏对政冶丝毫不感兴趣,胡乱应酬了两句,登上马车。

    前后十二名禁卫簇拥中,马车朝端门开去。

    过端门,出天门,御道右旁是中、左、右、前、后五大都督府和仪礼司、通政司、锦衣卫、钦天监等官署,左方是京人府、六部、詹事府、兵马司等官衔。

    韩柏想起了陈令方,隔往吏部望去,只见除了守门的禁卫外,静悄无人,暗忖可能因时间尚早,这时忽觉一道凌厉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

    韩柏心中一懔,朝眼光来处看去,只见兵部卫署正门前卓立着一位身穿武官服饰英俊轩昂的大汉,正冷冷注视着他,垂下的竹似一点遮挡的作用也没有。

    那武官旁还有十多名近卫,全是太阳穴高高鼓起的内家高手,但显然没有那武官透视内暗处的功力。

    马车缓缓过了兵部。

    韩柏心中激汤,人说大内高手如云,确非虚语,只是此人,论武功气度,已足可跻身一流高手之列,甚至可与他韩柏一争短长。

    只不知此人是谁?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外面响起庄青霜的娇呼道:“韩郎!”韩柏忙拉开车门,尚未有机会走出车外,庄青霜一阵香风般冲入车厢,扑入他怀里。连忙软王温香抱个满怀,倒回座位里。

    叶素冬策马出现车窗旁,隔俯首低声道:“到那里去?”同时伸脚为他们踢上车门,以免春光外。

    韩柏搂着娇喘连连的庄青霜,传音出去道:“去召集人手和单玉如决一死战!”叶素冬愕了一愕,以传音道:“皇上知道允的事了吗?”

    韩柏道:“知道了:不过师叔最好暂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由皇上自己告诉你好了。只要我们能保着皇上,这一仗就赢定了。”

    叶素冬傲然道:“若连这点都办不到,我也应该退休了。”

    韩柏叹道:“可是师叔怎知手下中有多少是单玉如的人。”

    叶素冬哑口无言。

    韩柏想起刚才那人,询问叶素冬。

    叶素冬听了他对那人的描述后,肯定地道:“此人定是兵部侍郎齐泰,他的武功与黄子澄齐名,都是朝廷第二代臣子里出类拔萃之辈,与允的关系非常密切。!”

    接着再道:“皇上是否准备改立燕王?”

    韩柏知他心事,安慰道:“燕王现在京师孤立无援,只要我们肯站在他那一方,他那还会计较以前的恩怨呢?”

    叶素冬不是没有想过此点,只是能再由全京师最吃得开的韩柏口中说出来,格外令他安心,闻言点了点头,笑道:“霜儿交给你了,师兄吩咐,你到那里也要把她带在身旁。”

    韩柏哈哈一笑,大声应是。

    叶素冬下令马车起行,自己则率着近卫亲随,入宫去了。

    韩柏把庄青霜放到腿上,先来个热吻,然后毛手毛脚道:“昨夜你到那里去了?”

    庄青霜被他一对怪手弄得脸红耳赤,娇喘着道:“人家要帮爹安排妇孺……噢!”韩柏暂停双手的活动,庄青霜才能续下去道:“爹是很小心的人,听到你的警告后,立即召来叶师叔,把武功低微的门人和眷属送离京师,免得有起事来,逃走也来不及呢!”言罢白了他一眼,怪他无礼轻薄。

    韩柏心都痒了起来,笑道:“别忘记你爹吩咐要你紧随着我,连洗澡都不可例外。”

    庄青霜由少女变成少妇后,初禁果,更是风情万种,抛了他一个媚眼道:“和你这个风流夫君在一起时,有那次洗澡没你的分儿呢?”

    韩柏的手忍不住抚上她得天独厚,颤颤巍巍的酥胸,同时凑到她粉颈处乱嗅一通道:“好霜儿是否刚洗过澡来?”

    庄青霜呼吸急促起来,又感到韩柏的手滑入了衣服内,求饶道:“韩郎啊:街上全是人呢。”

    韩柏笑道:“霜儿喜欢的事,为夫怎可让你失望:是了,你仍未答我的问题呢。”

    庄青霜含羞点头。

    韩柏赞叹道:“难怪香上加香了,你是否用媚药掺水来沐浴的,否则为何我现在只想和你立即欢好,履行夫君的天职?”

    庄青霜暗叫一声“完了!”“砰砰膨膨!”韩柏吓了一跳,从庄青霜的小肚兜把手抽出来,望往窗外,原来是几个穿上新衣的小孩在清晨的街头燃点爆竹为乐。

    这时才有暇看到家家张灯结练,充满着节日欢乐的气氛。

    庄青霜趁机坐直娇躯,整理敞开了的襟头,春情难禁的眼光嗔怨地盯着他。

    韩柏注意到她的神情动作,奇道:“不是出嫁从夫么,谁准你扣上衣服的。”

    庄青霜又羞又恨恼,却真不敢扣回襟钮,娇吟一声,扑入他怀里,火烧般的俏脸埋入他的颈项间。

    韩柏爱抚着她充满弹性的粉背,欲火熊熊燃起,心中奇怪,为何魔种竟有蠢蠢欲动之势,自得到梦瑶的道胎后,已久没有这种倩况了。

    嘿!难道是另一次走火入魔的先兆。

    想到这里,不敢放肆,只紧搂着怀中玉人。

    前方传来嘈吵的人声,闹烘烘一片。

    韩柏大奇,探头望去。

    戚长征比韩柏早到一步,由另一端进入左家老巷,一见下亦看呆了眼。

    只见老巷人头涌涌,骤眼看去,怕不有几千人之众,声势浩大。

    人人争相捧着各类盛酒器皿,在过百官差的维持下,排队轮候,队头自是直延到远在老巷中间的酒铺去。

    其它行人马车,一概不准进入。

    凡通往老巷的横街小巷,全被封锁。

    队伍却停滞不动,显然尚未开铺卖酒,却不断有人加入排队的行列。男女老幼,好不热闹,有代爹娘来的,有代主人来的,很多人仍是睡眼惺忪,尚未清醒的样子。

    戚长征心中嘀咕,难道这些人以为喝了清溪流泉会长生不老吗,还是趁兴头来凑热闹呢?

    正要步入老巷,给两个官差拦着。

    他们尚算客气,轻喝道:“朋友:买酒须去排队,不是买酒的到别处去吧!”戚长征待要报上身分,两个锦衣卫由道旁走了过来,其中一人喝道:“征爷你们也不认识吗,还不施礼赔罪?”

    另一锦衣衔忙依江湖礼节向戚长征施礼,恭敬道:“征爷请随小人来!”那些官差噤若寒,连忙躬身道歉。

    戚长征这时才领教到锦衣卫在京城的威势,伸手拍拍那两名官差,表示友好,才随锦衣卫沿着人龙旁边朝酒铺走去。

    两条人龙在酒铺门旁由左右延伸开去,数也数不清有多少人。向着酒铺的街心处搭起了两个高出铺顶达三丈的竹棚,垂下两串长达十丈,扎着大小鞭炮的长条子。

    铺子的招牌仍被红纸密封着。

    虚夜月、谷姿仙、谷倩莲、小玲珑和他的寒大掌门,全捋高衣袖,手持酒勺,在铺内的酒桶阵前整装以待。

    范豹等人则不住把酒由窖藏处运来。

    范良极最是悠闲,躺在一堆高高堆起的酒桶上吞云吐雾,对四周混乱的情境似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东厂副指挥使陈成和一个身穿便服的老者,在官差头子陪同下,正研究着如何疏导买酒后的群众。

    风行烈不知由那里钻了出来,抓着他肩头道:“姻缘天定,长征不用介怀。”

    戚长征知他由自己的容色看出与韩慧芷的结局,苦笑道:“我想不信命运都不成呢!”皱眉道:“这么多人在等着,还不开铺大吉?”

    风行烈道:“还不是在等韩柏那家伙!”戚长征愕然道:“这么尊重他干吗?”

    风行烈叹道:“这是诗姐的意思,必须由她的韩郎揭招牌,我们只能负责点燃鞭炮。看:最心焦的人不是来买酒的,而是我们的虚大小姐和小莲。”

    看着两女腰持勺的焦急神情,戚长征也觉好笑,道:“酒是绝世佳酿,人是天下绝色,这盘生意想不大赚都不行。”

    这时陈成和陈令方已与官差的代表商量完毕,走了过来。

    陈令方和戚长征是初次见面,经介绍后,戚长征想起韩天德不想当官一事,连忙告知这新上任的吏部尚书。

    陈令方笑道:“这个包在我身上,待会着四弟在皇上跟前提上一句便行了。”

    陈成拍马屁道:“有陈公一句话,征爷可以放心了。”

    风行烈奇道:“为何叫他征爷呢?”

    陈成呆了一呆,道:“不知如何:我们锦衣卫对征爷都分外尊敬。”

    戚长征一副受之无愧的样子,叫道:“看:是那位大官来了。”

    众人循他眼光望去,只见在官差禁卫开路下,一辆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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