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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么,冯羁忽然就想起了,那年在山里头捉的一只小狐狸,那张小狐狸脸儿,跟眼前的小丫头有些诡异重合,冯羁不禁摇摇头,拍拍她的小脸:“我先过去,你跟同学说会儿话。”对冯羁微微点了下头,跟着服务员到了那边空位上坐下。
萌萌跟着柴子轩过来打招呼,她一过来,张昊就把柴子轩身边的位置让出来道:“小师妹坐这边,我们还以为你病的卧床不起了,哪想到一点儿事没有。”
萌萌大方的坐下,打过招呼问:“怎么林师姐不在?”张昊目光闪了闪,柴子轩含糊的道:“她今天有事……”
张昊神秘兮兮的凑过来问:“喂!萌萌,那谁啊?两杠一星少校啊!真牛,不过看他的军装是陆军吧!那天开着直升机上去搜救帅呆了!”
柴子轩看着萌萌,心里有些不知名的紧绷,那个男人的气场太强,虽说年龄上看,不可能跟萌萌有什么,可两人之间走在一起,那种自然的熟稔,看上去相当暧昧。
萌萌侧头看了眼那边的冯羁,他已经利落的点好了肉,并且已经烤上,意识到她投过的目光,冲她招招手。
萌萌点点头,站了起来,骄傲的道:“我羁哥哥现在是坦克旅的,但以前在空军呆过,歼十都开过,直升机算什么,你们继续,我过去了。”
挥挥手跑到冯羁那边,冯羁已经把烤好的肉放在她面前的盘子里,看她吃了几块下去,给她倒了一杯姜枣茶。
两人的互动,即便隔了一段距离,柴子轩几个都看的一清二楚,张昊杵杵他低声道:“我怎么没听明白,这大兵到底跟萌萌什么关系?山脚下那个是她表哥,我知道,这个难道也是表哥?表哥挺多吧……”
柴子轩把啤酒塞在他手里:“喝酒,你快赶上八婆了!”张昊仰脖灌了一口道:“子轩,要我说,你也忒磨叽了,这都快一年了吧,一点进展都没有,你就是太低调,把你家的底牌亮出来,小师妹没准反过来上赶着你。”
柴子轩皱皱眉:“萌萌不是这样的人,而且,如果她是因为我的家世才看上我,你不觉得更掉价吗!”
张昊哧一声:“现在的女孩子哪有玩真心的,都非常现实,其实林清挺不错,虽然心眼儿小点儿,可跟你们家也算门当户对,你家开矿,她家挖煤,你们要是在一块儿了……”后面的话直接在柴子轩严肃的目光下销声匿迹。
柴子轩的目光控制不住落在萌萌身上,如果不知道还有像萌萌这样的女孩,或许最后他也能将就,偏偏萌萌就在他身边,仿佛伸手便可以触及的地方,而且,他从来不认为家世有多重要,更何况,萌萌的家世也不见得多差。
冯羁在烧烤店外面等着小丫头跟那几个同学打招呼,出来上车,冯羁都能感觉到,那个始终追随而至的目光,是那个叫柴子轩的大男生吧!青春,激情,狂热,这些东西仿佛离他已经太远。
事实上,就算在他们这个年纪,他也没这样过,用妈妈的话说,他的性格闷到无趣之极,从小到大,他都是按部就班的走过来的,从小他就知道自己要当兵,当一个好兵,当一个像方叔叔一样的兵。
萌萌的爸爸是冯羁的偶像,他第一次拿枪不是爸爸教的,是方叔叔手把手教的,不止拿枪,很多东西他都是方叔叔的徒弟,有时候他爸都说,他的性子跟方叔叔一脉相承,像个硬邦邦的铁疙瘩。
方家跟冯家的关系,从上一代延续到这一代,他把萌萌当成他自己的亲妹妹一样,他护着她,宠着她,已经成了习惯,不过这个习惯早晚得改,因为萌萌真的长大了。
冯羁心情蛮复杂,有时候,觉得萌萌还是那个在他怀里撒娇的小丫头,有时候又觉得,她是个具有妩媚风情的小女人,尤其她跟这些同龄男生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挥洒自如,令冯羁心里有那么点酸溜溜的感触,这算不算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
想到此,他不禁开口道:“萌萌,那个叫柴子轩的男生……”说到这里,冯羁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出反对的理由,好半晌道:“如果你喜欢他,就试试吧!”
声音听起来有那么点萧瑟的意味,萌萌脸上的笑容凝滞一瞬,看着他小声道:“羁哥哥,你真希望我喜欢他吗?”冯羁哑然,很久才说了一句:“哥哥总是希望你能幸福,感情不同别的事,需要慎重对待。”
萌萌沉默,侧过头看向窗外,霓虹划过的光影点亮了夜色,夜风阵阵仿佛带进缕缕不知名的花香,沁人心脾,这样的夜晚,她的心情却突然变得的极差。
“羁哥哥,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邵姐姐?”冯羁僵了一下,伸手摸摸她的发顶:“小丫头……”萌萌却突然回过头来:“羁哥哥,我已经十九岁了,我什么都懂,不是你以为的小丫头了。”
漂亮的小脸儿异常认真,令冯羁微微楞住一瞬,继而轻笑:“还说不是小丫头,哪个成熟的大人会想你这样,使小性子,发小脾气。”
冯羁把车停进地下车库,熄火,还没推开车门,就被小丫头突然圈住脖颈,柔软的唇贴过来,香滑的小舌抵住他的唇齿不停蠕动……
那一刹那,冯羁脑袋嗡一下,那香软的触感,反射到他的大脑,一时竟令他有些眷恋和不舍,直到她开始舔弄他的唇,有些刺刺的疼,冯羁才清醒过来,伸手直接推开她。
惊愕之下,力道没控制好,咚一声,小丫头的被他推过去,撞到那边的车窗上,冯羁微微侧头,平复了心里那股隐约的躁动,才扭过来,发现,小丫头抬手捂着自己的额头,瘪着嘴看着自己,大大的眼里,晕起一层晶亮潮湿的水汽,看上去委屈的不行。
冯羁伸手去拨她的小手:“我看看,撞哪儿了?疼不疼?”小丫头眨眨眼,啪嗒一下,眼泪掉了下来,看的冯羁整颗心都拧到了一块儿,探身把她抱在自己怀里,对着顶灯,去瞧她的额角,额角红了一小块儿,有点肿。
冯羁稍稍一碰,小丫头就喊疼,吓的冯羁都不敢碰了,凑过嘴去,给她吹气,吹了不知多半天,小丫头的金豆子才不掉了,冯羁当机立断,下车把她抱上楼,这一番折腾,冯羁早把小丫头强吻他的事给丢到脖子后头去了……
第10章第十回
“萌萌,暑假有事不?”陈晓琪坐在萌萌旁边的位子上,大喇喇的坐姿,看上去洒脱自在,陈晓琪跟萌萌同班,两人关系不错,陈晓琪是山里走出来的大学生,刻苦,认真,但性格却异常豁达,很多小事上不会斤斤计较,萌萌挺喜欢她,但两人还称不上闺蜜的程度。
处在萌萌的位置,戒心这个东西已经成了本能,上中学的时候,她曾经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后来才发现,那个朋友跟她好,是她父亲在背后授意的,为了什么目的,萌萌不想追究,只是渐渐跟那个朋友疏远,那个女生最终转到了别的学校。
不是出于真心,而是有所图的情况下,这种友情简直卑鄙的在挑战底线,萌萌从这件事上学会了,跟同学保持适当距离,也因此,在同学眼里的萌萌美丽而神秘,但并不是那目下无尘的冰山美女,相反,她性格算很随和。
萌萌知道自己身为方家的孩子有多幸运,长辈给了她最大的自由空间,让她可以恣意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学自己想学的东西,而且,学习任何东西都享有捷径和最优渥的条件,她比别的人站在更高的起点上,这是父母长辈给的东西,她不会矫情的拒绝,但她同样很清楚,自己以后要走的路是哪一条。
小时候对父亲的崇拜,她想过当兵,后来长大一些,她知道如果想嫁给羁哥哥,就不能去当兵,父亲的家教,做什么,要不不做,做了,就要做到最好,如果她当兵,绝不会去当那些文艺兵,她也要跟父亲一样,当一个站在最高处最前沿的兵,这样一来,羁哥哥怎么办?
萌萌也想过跟着姑姑从商,可是后来看到姑姑那么忙碌,也打消了念头,最后选择了学新闻,某种意义上说,新闻工作者跟军人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她没上军事院校,而是进了本市这所大学就读,才认识了陈晓琪。
在晓琪身上,萌萌看到了一种困境中毅然乐观向上的心态,晓琪是个值得尊重敬佩的女生,她身上那些闪光的品格在她们这一代人的身上已经不多见了,但是却更值得珍惜。
因为很清楚晓琪的性格,所以她一问这个,萌萌就知道肯定有事儿,萌萌抬头看着她直接道:“需要我帮忙就直接说,拐弯抹角不是你的风格。”
陈晓琪噗嗤一声笑了,抬手抓抓自己的短发不满的道:“萌萌,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作为美女太直白了不好,有损美女形象。”
萌萌翻翻白眼,手中的笔在手指上转了个圈:“废话少说几句可以了。”陈晓琪嘿嘿一笑:“就是,你不是喜欢登山吗,我跟你说,我老家的山你是没见过,都没开发过,奇峰突起,怪石成阵……”
萌萌伸手拦住她:“得了,您这说评书呢,说重点。”陈晓琪意犹未尽的眨眨眼:“人家的中心思想还没抒发呢,你就着急主要内容了,重点是,你要是喜欢爬山的话,不如去我们哪儿吧!放了假,跟我一块儿走,顺便帮我弄些东西回去,有点多,我自己有点儿小困难……”没等萌萌拒绝,晓琪突然凑近她低声道:“我知道,我知道,柴大校草约你去西藏,不过今年你甭想了,我刚在学生会听说,咱们的军训七月底就开始,这点儿离校的时间,西藏来回恐怕有点难。”
萌萌不禁笑了:“你倒是扫听的蛮清楚。”歪头想了想,反正暑假她也没事干,马上就是各大军区联合大演习,羁哥哥肯定要很忙几个月,没空理她,而且,她家老爹现如今正在川陕,方峻暑假回不去,她怎么也得回家看看,省的她家娘说他们姐弟两个没良心。
其实她跟方峻是被老爹给扔回来的,老爹烦死他们在跟前打扰他们夫妻恩爱,萌萌最羡慕的就是她家爹娘,从她记事起,就眼看着,她家爹妈肉麻的恩爱。
她爹别看外面一个铁铮铮的汉子,到了她娘跟前,说话都降了两个八度,轻声细语的哄着,疼着,宠着,有时候他们当子女的都有点看不过去,而且,她对四川有一定感情,小时候在哪儿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后来老爹调走,折腾了十来年,老爹又调了回去。
想到此,萌萌点点头:“好,就跟你回去一趟。”陈晓琪欢呼一声:“萌萌,我就知道,就你靠的住。”
萌萌是答应了,可在火车站,看到偌大的几个包包和小山一样的几大捆书,不禁愕然:“晓琪,这就是你说的,有点多的东西?别说你我,就是再乘以二,我们也弄不回去。”
晓琪嘿嘿一笑:“谁说的就你我啦,还有别人哦!”说着,冲萌萌后面绽开一个偌大的笑容,热情挥着手大喊:“柴师兄,您来了。”萌萌回头,柴子轩带着登山社几个人走了过来。
萌萌忽然就明白过来,她跟柴子轩说,今年不能去西藏的时候,柴子轩那样的态度,只是笑笑的神秘表情。
萌萌微微皱眉,凑近陈晓琪耳边道:“你去找师兄帮忙了吗?”陈晓琪急忙举起双手:“我可没去,我发誓……”忽而狡诈一笑:“我只是跟学生会的师兄说,今年你要跟我回去而已,你也知道,我们会长跟柴师兄的关系,所以……”
萌萌翻翻白眼:“陈晓琪你真是……”陈晓琪低声道:“这有什么不好,柴师兄对你的意思,瞎子都看得出来,你们俩处处呗!要是合适,才子佳人岂不是一段佳话。”萌萌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陈晓琪,你怎么不去当媒婆算了。”
陈晓琪嘿嘿一笑:“咱学校没这专业,不然,我一准第一个报名。”萌萌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柴子轩已经到了跟前。
打过招呼,几个人开始分工把地上的东西弄上了火车,他们做的硬卧,登山社只来了四个人,除了柴子轩张昊外,另外两个是潘绍和周寒,年轻人在一起,很快就熟了起来,尤其张昊跟潘绍相当健谈,一会儿一个段子,逗的晓琪笑的肚子疼。
说累了,几个大男生勾着肩膀去外边抽烟,陈晓琪也跟过去凑热闹,萌萌现在才看出来,陈晓琪跟潘绍有那么点儿意思,就是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搭上的。
仿佛知道她的疑惑一样,柴子轩道:“潘绍也是学生会的。”柴子轩的声音跟羁哥哥很不同,羁哥哥的声音有些粗犷,有些低沉,但非常有力,简洁而有力,有点儿像她的父亲,说出话来砸在地上,仿佛就能砸出一个坑,典型的军人。
而柴子轩的声线很清,跟他的人一样,挺悦耳,萌萌想他这样的嗓音如果唱歌,唱那种悱恻的情歌,想来非常有味道,不像她的羁哥哥,唱起歌来永远坚硬铿锵,没有丝毫柔软。
光线透过窗子上的白纱帘,落在她白皙的脸上,几乎能看见她皮肤下青色的血管和细细的绒毛,她微微垂着眼,长长羽扇一般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一弯弧度优美的阴影,遮住她璀璨的眸子,仿佛蜻蜓的翅膀微微颤动,跟她上翘的嘴角,带出一缕莫名的顽皮,使得她的美丽顿时有了生命般鲜活起来。
柴子轩觉得,萌萌每每带给他偌大的惊艳,当初看到她穿着一身长礼服坐在台上拉大提琴的时候,他觉得,她是世界上最优雅的女生,在山上,她对着大雨依旧能笑出来的样子,柴子轩觉得,这辈子大概再也找不到第二给如此勇敢的女生,那种勇敢点亮的美丽,惊心动魄。
而此时,柴子轩又觉得她好静,那种静仿佛江南的水,仿佛水边的花影,落在水中的花影,清透美丽却有些虚幻,而她唇边那一缕调皮的笑容,令柴子轩不觉沉醉深陷……
萌萌发现,半天对面都没声音,抬起头就望进柴子轩的眸中,柴子轩的眸子很黑,因此显得特别深邃,不像羁哥哥,每当萌萌望着羁哥哥时候,都能从他眼中找到自己的影子,那么清晰。
羁哥哥更不会像柴子轩一样,被她看一会儿就闪避,萌萌不禁扁扁嘴,她发现,自己有点想羁哥哥了,虽然就在前几天,羁哥哥临走前,她还缠了他好几天,可这时候她依然止不住想他,想他现在在哪里,做些什么,是不是跟自己一样,也想着她……
柴子轩半晌儿才转过来,他转过来的时候,张昊几个也回来了,吵嚷着玩牌,斗地主,萌萌跟他们玩了一会儿就累了,爬到上铺,戴上耳机子,闭着眼睡觉,其他人继续玩。
柴子轩却微仰着头,看着萌萌的背影发呆,不知道多久,几个人都累了,回自己铺位上躺着,张昊侧头看到柴子轩这个样儿,不禁低声笑:“怎么着?老大,真栽进去了,以前我瞅着你还有救,自从山上回来,你就病入膏肓了,既然这么稀罕,抓紧点,直接娶了得了,小师妹能嫁进你们家,吃香喝辣一辈子不用愁,也算有造化了……”
11。
陈晓琪的家是川陕地区大山里的小村落,几个人下了火车,倒汽车坐了两个多小时,下车后又做牛车,别奇怪,真是牛车,那种一走三逛荡的老牛车,把几个摇晃的像是滚汤圆。
赶车的老汉有六七十岁的年纪,说的一嘴方言,跟陈晓琪你来我往的闲唠嗑,柴子轩几个是一头问号,一个字都没听明白,萌萌也只能听懂一少半,跟着老爹呆过川里,可四川地方大了,隔了座山梁,那边跟这边说话就不一样,更何况这边已经临近陕西,方言里带着浓重的西南味道。
陈晓琪扭头看了看几个师兄,被摇晃的一脸灰扑扑的脸色,张昊甚至捂着胸口,一阵一阵恶心,不禁暗笑,对赶车的老把式商量走慢点,老汉笑了笑,车子慢了下来,几个人才略舒服了点儿。
过了一个长长缓坡,拐个弯眼前豁然开朗,放眼望去,可见远近群山郁郁葱葱,极目之处,一个山梁挨着一个山梁,仿佛无穷无尽。
赶车的老汉,突然唱起了山歌,嘹亮的山歌随着山风徐徐散去又传回来,颇有回肠荡气绕梁不绝之感。
老汉唱完了,张昊按下手机:“得咧!哥们终于找到心水的调子,就这样原生态的歌声,回去做成铃声,绝对秒杀一片。”
几个人不禁笑起来,不过他们很快笑不出来了,老汉把他们送到山脚下就回去了,陈晓琪对他们说:“翻过这座山再走不远就是她家的村子。”几人有些傻眼。
潘绍不禁苦笑:“还得爬山啊,小师妹,你家住在这么个犄角旮旯,是怎么考上我们学校的?”陈晓琪笑了:“所以,我们那里十几年才出了我一个大学生啊!现在已经好多了,还有这么一段路可以做牛车,我小时候,都是直接靠两条腿,跟着父亲翻了几座大山,才能到县城里赶一趟集,卖完了东西,还要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回家,来回都背着很多东西,一背就是几十里山路,你们不是登山社吗,这样不才具有挑战性!”
萌萌噗嗤一声笑了,和着陈晓琪这丫头,把他们几个都损了一遍,背起包道:“走吧!天黑之前到不了,山里的蚊子都能把咱们几个吃了。”
根本没有台阶,所谓的山道也是被村民踩出来的,高一脚低一脚的,好在几个人有一定登山经验,还能勉强坚持。
到了山顶,远远就看见山坳里的几处小村落,炊烟从白色屋脊后袅袅升起,那种感觉,令几个人身心的疲累顿时一扫而空。
到了村口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还没进村子,就看到一个中年汉子顿在村头的大石头上,抽着旱烟,不时往路上望着。
瞅见他们,中年汉子站起来,迎了过来,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脸上的皱褶看上去憨厚淳朴:“我刚还说让狗娃子几个去迎迎你们,这就到了……”老人说的是普通话,虽然带着浓厚的方言味,却很亲切。
陈晓琪指挥他们几个把东西都放在地上介绍:“这是我们陈家峪的。”村长招呼了一嗓子,很快就来了一帮大小不一的孩子,把地上的书跟包包,抱着扛着进了村子。
陈晓琪的家住在村东,靠着一片山壁盖了个挺敞亮的院子,中间一溜五间房,地方挺大,屋里都是那种大通炕,柴子轩几个安排在一间,萌萌跟晓琪住西屋的小间,晚上躺在床上,不一会儿晓琪就睡着了,气息匀称,呼声浅浅。
萌萌却睡不着,翻来覆去就想着她的羁哥哥,上次自己亲了他以后,萌萌明显感到,羁哥哥对她的态度有了转变,以前他不会防备她,应该说,两人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理所当然,而那次之后,她一靠近,羁哥哥就会有意无意的推开她,睡觉也分开,他睡在客房或者客厅的沙发上,就是不跟她一起睡。
萌萌很有些烦恼,她可不想一辈子就当羁哥哥的妹妹,或者,这样不远不近,不亲不疏的在一起,她要当羁哥哥的小妻子,当他抱在怀里,疼入心坎儿的小女人,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生儿育女。
这个梦想随着她一天天长大,越来越真实,越来越坚定,姑姑说:“羁哥哥这样的男人,虽然性格强硬,脑子就一根弦儿,他始终认为你是妹妹,这一辈子都不会改,如果非要改,就得把他那根弦直接弄断了。”
萌萌觉得姑姑说的真对,她都表现的这么明显,就差脱光了扑上去了,羁哥哥依然跟块木头一样毫无反应,不过,萌萌觉得如果自己真脱光了扑上去,没准还会被羁哥哥一把推开,那天她就亲了他一下,他就跟碰到电门上一样。
萌萌头一次觉得,自己想拿下羁哥哥这件事,完全不像她以前想的那么简单,古板保守的羁哥哥,简直就像从汉墓里挖出的老古董。
萌萌气哼哼的坐起来,小心,下床,穿鞋,拿着手机出了门,站在院子边上,拨了羁哥哥的电话,意料之中,那边传来关机的提示音,对于羁哥哥去哪里演习,她根本没问,这是军事秘密,她问了也没用,这就是军人。
“萌萌……”身后传来柴子轩的声音,萌萌回头,柴子轩穿着T恤,短裤站在她身后不远,月光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投在地上,有种非同寻常的英俊,这样简单的穿着在他身上,依旧相当出色,萌萌颇欣赏的望着他。
她的长发披散下来,垂在胸前,山风鼓起她肥大的T恤,显出她纤瘦的腰身,楚楚仿佛不盈一握,小小脸庞,晶莹剔透的肌肤,那双璀璨明眸,让这个虚幻的夜晚,顿时真实起来,这是柴子轩的感觉。
萌萌眨了眨眼:“师兄也睡不着的话,不如我们去那边坐坐。”她伸手指了指院后的峭壁,那边伸出一块偌大的青石,仿佛一个天然的石桌。
柴子轩点头,目光闪了闪,说了声等会儿,进去提了一个小坛子出来,挑眉道:“这样的月色,不对月小酌一番,仿佛对不起自己。”
萌萌不禁轻笑出声,头一次发现,柴子轩真挺可爱,俊美,理智,却又洒脱不羁,这样的男生的确不多见,跟这样的男生在一起,轻松而愉悦。
两人爬上了山壁,盘腿坐在石头上,柴子轩把一起捎上来的两个小碗放下,倒了两碗酒,酒是晓琪的父亲采了山里的野果子和着山泉水酿的,有点酸涩,却也有种别样清冽,萌萌很喜欢,至少比那些天价红酒,萌萌喝的入口。
她小口小口啜饮的姿态,把柴子轩迷的不善,萌萌良好的家教,从她一举一动上表现出来,相当明显,就像他家老爹说过的,所谓贵族,并不是用钱来衡量,也并非三朝五夕就能养成的,那是一种积累的沉淀,渗进骨子里的气质。
看着萌萌喝酒,柴子轩不自觉就想起了他家老爷子这句话,萌萌身上就有这种气质,自然而然与生俱来。
萌萌放下碗歪头看着他调侃:“师兄,难得把酒赏月,你傻看着我,可大煞风景了。”柴子轩俊脸有些红,抬头看了看道:“萌萌你怎么想到学新闻了,以你音乐上的造诣,学音乐的话肯定能大放异彩。”
萌萌笑了,这话她貌似听过很多次:“音乐只是我的兴趣,其实,当初我想上军校的……”柴子轩暗暗点头,这个他真信,萌萌身上有一种属于军人的飒爽果敢,很迷人。
平时的萌萌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距离,这种距离感并不明显,却想隔阂一样搁在他们之间,令柴子轩想接近常常力不从心,今夜的萌萌却不同,或者因为这月色晕染,那条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隔阂,仿佛消失了,他们挨的这样近,近到柴子轩甚至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味道,仿佛不知名的花香,杂糅在清冽的酒香里沁人心脾。
两人后来说了什么,柴子轩都不怎么记得了,但,柴子轩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了这夜,这夜属于萌萌的清冽味道及他缭乱的心跳。
可是第二天他醒过来的时候,萌萌已经走了,陈晓琪说,半夜萌萌接了个电话,天一亮就走了,说是家里出了点事,要赶过去。
柴子轩急道:“怎么没跟我说,我送她回去,这一路,她一个女孩子……”陈晓琪笑道:“师兄放心吧!萌萌说她父亲就在川陕地区驻防,从这里过去不费事,而且有人来接的。”
陈晓琪没说的是,半夜萌萌接到电话,那张小脸儿急的都快哭了,那样子陈晓琪看了都心疼的不行,啥时见萌萌这样过,虽然长了张美人的脸,可萌萌从来没软弱过,昨天晚上就跟天塌下来一样,不是陈晓琪死命拦着她,她当时就要走。
陈晓琪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只模糊听到,好像是萌萌的哥哥受伤了,挺严重的,具体情况不清楚,不过陈晓琪忽然想起来,萌萌填的家庭资料里貌似只有个亲弟弟,没哥哥啊!
12。
萌萌接的是她家老爹的电话,也是直到现在萌萌才知道,跟她的羁哥哥不过是几山之隔,演习就在四川军区进行的,她家老爹是这次演习的总指挥。
军人难免受伤,这个萌萌知道,但是到了羁哥哥身上,她依然无法做到淡然处之,她还记得三年前羁哥哥受伤那次,她当时觉得眼前都是黑的。
羁哥哥本来是飞官,曾经他跟自己说过,在头顶这片蓝天上翱翔是他的梦想,出了那次意外,羁哥哥才转到了坦克旅。
那个意外,始终是萌萌心里的一根刺,三年前,羁哥哥出事前正是邵晴走的时候,羁哥哥是个情绪绝少外露的男人,而那一阵他却很是消沉,也之所以,邵晴虽然走了,萌萌依然不能释怀,她不想她的羁哥哥心里惦记着另一个女人,他是她的,说她霸道也好,说她不讲理也罢,很小的时候,他就是她的了,邵晴算什么?
这次老爹没多说什么?萌萌也听得出来,羁哥哥的伤势不轻,不然,不可能劳动身为总指挥的父亲自过问,还特意通知她知道。
萌萌心急如焚,翻过晓琪家这座山梁,到了山脚下正遇上来接她的人,是父亲的警卫连连长周长庚,带着她往前走了一段,就看见一架直九停在前面开阔地上,周长庚拍拍她的头:“去吧,已经送往成都军总医院,我还要赶回演习基地。”
萌萌点点头飞快奔了过去,直升机直接落在医院顶楼的停机坪上,萌萌跳下飞机就冲了进去,冯羁已经被送进病房。
萌萌一进病房区,就看见邱阿姨,从那边电梯走出来,手里提着个保温瓶,看见萌萌,放下手里的保温瓶,张开手臂,萌萌一下冲进她怀里,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把邱淑贞给心疼的。
要说真是从小一点一点看着长起来的丫头,邱淑贞两口子跟方家人一样,对两个儿女乐观其成,总觉得从小一起处过来,这种事水到渠成。
虽说冯羁比萌萌大十岁,可邱淑贞在一边瞅着,儿子疼宠小丫头的那个样儿,两人很般配,只不过儿子是个死脑筋,这点邱淑贞两口子也没辙。
要说这性子跟他师父方振东一脉相承,可邱淑贞现在还记得,当初振东一见萌萌她娘,那可就是雷厉风行的做派,直接就登堂入室,没多少日子就拿下了,圈在自己窝里,生儿育女的过日子,怎么到了冯羁这儿,就真成了真正的榆木疙瘩,死活不开窍。
以前琢磨着小丫头毕竟还小,不着急,可不着急不着急的,就蹦出来一个邵晴,差点就把两人搅合散了。
她家老冯是从底层慢慢熬上来的,虽说现在有了点地位,却也不至于势利眼,对于门当户对这个事,两人并不大在乎,可邵晴不行,当初听说这事的时候,邱淑贞特意跑了一趟,侧面扫听了一下,而且,在邵晴并不知道的前提下,两人见过一面,当时邵晴的态度,令邱淑贞很有些不喜,典型的投机型女孩子,很现实。
当然,处在邵晴那个位置,现实也是没法子的事,可邱淑贞不想要个这样的儿媳妇儿,心机太深,而且,直到现在邱淑贞也不认为儿子真爱上那个邵晴了,说实话,两人在一起的那样,她侧面了解过,比自己当年跟老冯处对象的时候还规矩古板,虽说这是儿子的性格,可邱淑贞很清楚他跟萌萌两人在一起是什么境况。
因此,邱淑贞觉得,儿子心里真正喜欢的人还是萌萌,对邵晴不过是一种理所当然男大当婚的心理作祟,另外,萌萌的年龄,萌萌的家世,萌萌的优秀,或许也是令儿子望而却步的原因,只是他就不明白这些都是小事而已,爱情来的时候不抓住,若一朝散了,再想抓回来可就难了。
邱淑贞轻轻拍抚着萌萌的脊背,低声宽慰她:“没事,没事,羁儿没事……”直到此刻,邱淑贞这些话钻进萌萌耳朵里,萌萌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放下了一半,另一半还要等着亲眼瞅见她的羁哥哥才能放下。
萌萌抹了把脸,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阿姨,您什么时候到的?”邱淑贞好笑的捏捏她粉红的小脸蛋:“我半夜到的,正好在这附近出差,倒是你,不说跟同学去爬山了吗,怎么来的这样快?”
萌萌把邱淑贞手里的东西接过来,圈着邱淑贞的臂弯往里走,边走便说了自己也在附近的事。虽然心是放了一半,可看到病床上胳膊腿儿都裹着石膏的冯羁,萌萌那眼泪又滚了下来。
她直接扑了过去,摸摸羁哥哥架起的腿,又摸摸胳膊,一叠声问:“怎么弄的,怎么弄的,腿怎么了,胳膊……”
冯羁目光温软,伸出那只好端端的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这点伤算什么?值当你哭鼻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快伤重不治了……”话没说完,就被萌萌直接捂住嘴:“不许说,不许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冯羁不禁失笑,点点她的额头:“你个小迷信的丫头!”目光越过萌萌看到他老娘促狭的目光,不禁有些脸热:“妈,您怎么也来了?”
邱淑贞半夜来的时候,冯羁正在做接骨手术,打了麻醉,进病房的时候已经睡着了,这会儿也是清醒后母子俩第一次照面。
邱淑贞瞪着他不满的道:“我正好在附近出差,受伤这样的大事,你妈知道不应该啊!”冯羁皱皱眉:“意外小伤罢了,没多严重。”
萌萌嘟着嘴:“胳膊腿儿都折了,还不严重?”冯羁不禁失笑:“当我跟你小丫头一样啊,打针怕疼,吃药又怕苦。”萌萌瘪瘪嘴讶异的问了句:“你不是坦克旅的吗,怎么会受伤的?”
冯羁目光闪了闪:“我饿了。”他一说饿,萌萌就把纠结了一晚上的问题丢到脑后去了,打开保温瓶,里面是熬得很糯的瘦肉粥、香气扑鼻。
邱淑贞笑道:“我借了食堂的小灶熬得,知道你也要过来,就熬了一大罐子,赶了一晚夜路,快吃点儿,回头瘦了,可就不漂亮了。”语气亲热宠溺
萌萌拿着勺子舀了一勺放在嘴里,吧嗒吧嗒嘴点点头:“嗯!是阿姨的手艺。”又舀了一勺,递到冯羁嘴边,冯羁扫到他老妈的目光,有些不自在。
邱淑贞笑了笑站起来:“我下去一趟,买点毛巾什么的,怎么也要在这儿住些日子的。”邱淑贞出去,冯羁才低头去看小丫头,小丫头嘟着嘴瞪着他,小模样可爱到不行。
冯羁舀了一勺粥送到她嘴边,小丫头张开秀气的小嘴,含住勺子,冯羁拽了拽,拽不动,不禁好笑,松开勺子,萌萌接过去,舀了一勺又递到他嘴边,看着他吃下去,才绽开一个满意的笑容。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把一罐子香喷喷的瘦肉粥吃了底儿朝天,萌萌像个贤惠的小妻子一样,刷干净保温瓶,又伺候羁哥哥漱了口,折腾明白了,她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小哈气一个接着一个。
最后冯羁拍了怕身边,小丫头才脱鞋爬上去,缩在他怀里呼呼睡了过去,小丫头睡得很熟,眼圈下面有浮荡的阴影,看上去有些不知名的疲累丝丝缕缕透出来,看的冯羁不禁心疼上来。
小丫头跟他说要跟一个同学回老家玩,想来是听到他受伤的消息,连夜赶过来的,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她该是被宠着溺着的小公主。
冯羁伸手把拨了拨她额头的刘海,露出她透亮光洁的额头,冯羁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小丫头的脸,仿佛有股魔力吸引他逐渐低下去,一点一点,唇贴在额头上,还有些不满足,逐渐下移,亲了亲她合上的眼皮……
门轻轻一响,冯羁迅速抬起头来,他家老娘走了进来,对于两人这样睡在一起的情况,邱淑贞早就见怪不怪了,小萌萌择席,一开始去她家住的时候,总是睡不着,冯羁就哄她,哄着哄着,两人就睡在一起了,后来养成了习惯,只要有冯羁,小萌萌都能睡的挺香。
两人这缘分从小萌萌出生到现在,都快二十年了,而自己这个儿子到现在还没开窍,不,应该说,他潜意识已经开窍,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罢了。
邱淑贞探头看了看小萌萌,小声问:“睡着了?”冯羁拉起被单小心盖住两人,点点头:“妈,您去忙吧,我这里没事。”邱淑贞白了他一眼:“赶明小命丢了,才算有事啊,萌萌在这边,我就放心了,正好她放暑假……”
忽然想起在外面听来的事,皱了皱眉问:“你是为了救那个叫邵刚的新兵,所以才摔下断崖的?”
冯羁目光一闪,避重就轻的道:“他今年刚入伍,也是第一次参加大型军事演习,对很多情况和规则都不是很熟悉,正好跟我们营搭在一起出任务,我照顾一下也应该。”邱淑贞颇深沉的望着他:“我还记得,你跟妈妈说过,军人就要做好随时上战场的准备,新兵并不能成为犯错的借口。”邱淑贞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还是说,这个邵刚有什么特别身份,让你不惜打破自己的原则,去照顾他,甚至因为他受伤……”
13。
冯羁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萌萌,小丫头一只胳膊抱着他的腰,睡的昏天黑地,邵刚是邵晴的弟弟,这一点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时他护着邵刚摔下断崖的时候,并不知道,那个眉眼有些熟悉的新兵蛋子跟邵晴的关系,还是后来听到邵刚的战友吵嚷着给邵晴打电话,才琢磨明白。
邵刚的老家也是陕北米脂的,邵晴也是,记得那时候有个战友就笑着打趣他:“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清涧的石板瓦窑沟的炭,冯羁行啊!弄个米脂的婆姨回家。”当然,这都是笑话,邵晴在他眼里,绝称不上什么了不得的美女,尤其从小看着萌萌长大,他对女孩子各阶段的美,不知不觉有了范本。
当初两人处对象的时候,邵晴二十五,小萌萌那时候才是个十六的小丫头,在冯羁眼里,萌萌虽美,却少了邵晴身上那股属于女人的风韵,那种能引起男人热血激情的味道。
冯羁颇自制,但再自制也是个正常的男人,那时候对邵晴还是有些遐想的,这些遐想他虽没表现出来,但真实存在过,邵晴突然提出分手,令冯羁很有些措手不及,而且,说白了,她的理由根本不成立,说是借口也不为过。
对邵晴那点儿心结,在救了她弟弟之后,令冯羁生出一种,有些说不上是别扭还是别的感觉,总是因为还未释怀吧!所以也做不到淡然处之,其实真说对邵晴有多深的感情,冯羁也不觉得,他是比较冷清的男人,这些情爱上的东西,可以有,但绝不是全部。
冯羁忽然想起,貌似他妈当年不知道邵晴的存在,那么现在问起这个意味着什么:“妈,认识……”话说到一半,冯羁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毕竟已经时过境迁,如今再翻出来,还有什么意义。
邱淑贞却从儿子的闪烁中,大概猜出了原因,不禁暗暗叹息,要说这人跟人之间是孽是缘,还真难说,儿子跟萌萌这样的情份,中间偏插上了个邵晴,本来想着两人分了,可哪想到,又蹦出个邵晴的弟弟来,这勾连起旧事,难说是福是祸。
萌萌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这一觉睡的踏实,去洗手间冲了个澡出来,换上短裤T恤,小脸都放光,进来查房的年轻医生,都撑不住一个劲儿的瞄她,只不过,很快就被冯羁那黑的没一丝笑模样的脸给吓跑了。
医生刚出去,冯羁皱着眉看了看她,伸手指了指她的短裤:“怎么这么短,去换条裤子。”小丫头的牛仔短裤短的不能再短了,露出两条笔直修长的美腿,很是惹眼。
小萌萌却眨眨眼笑了:“羁哥哥真是老古董,这里这么热,我才不穿裤子。”冯羁瞪着她:“热什么?这里是中央空调,不换就不许在我这儿呆着。”
小萌萌颇委屈的嘟嘟嘴,知道冯羁平常是宠她,但他一旦下了命令,就必须执行,不然,他真舍得赶她走。
小萌萌扁着嘴进去换了条休闲的七分裤出来,转了一圈:“这样行了吧!”冯羁扫了眼她上面宽松斜肩的大T恤,勉强点点头,忽然皱紧了眉头:“萌萌,出去让外面的护士进来一下……”萌萌歪歪头打量他两眼,抿着嘴笑了,从床下面拿出便壶:“羁哥哥是不是想方便?直接跟我说不就行了,难不成护士不是女的啊!”
冯羁脸有些可疑的暗红,勒令萌萌扭过头去,萌萌笑咪咪扭过去,等他弄好了,才转回头来,接了他的便壶,去倒了,然后冲洗干净,一连串的动作熟练自然。
冯羁忽然意识到,其实小丫头也不是他想的那样娇气,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很多事情坐起来一点儿不含糊。
萌萌大约猜到?(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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