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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陈树明将计划又详细说了一遍。最后他问梅英:“怎么样?敢不敢?”
梅英稍一犹豫就回答道:“有什么不敢的!宋涛这狗杂种早该有今天了!”
于是几个人都断绝与外界的接触,在严格保密的状态中听候陈树明的调遣。
到了宋涛出拘留所的这天,萧文他们按原订计划,准备接阿萍到江洲宾馆跟宋涛见面。萧文让常闯去阿萍家跑一趟,自己稍后带着宋涛去跟常闯他们会合。
这天,为了瞒过宋涛的耳目,阿萍专门换了一身素净的衣服,还特意戴上副墨镜增强伪装效果,到了约定的时间,阿萍走出家门,在外面的人行道上等着萧文他们派车来接。
阿萍等了一会儿,常闯却迟到了。路上,常闯不得不把警报器安到车顶上鸣笛超车。
过了大约一刻钟,阿萍正有些着急,突然,迎面一辆轿车飞速驶来,只见那轿车冲上人行道,直奔阿萍开来,阿萍吓傻了,刹那间被轿车一下撞飞了。轿车驶下人行道,快速逃走。街口,常闯的车赶到了,但他来得太晚了。
医院里,萧文和张平匆匆赶来。
“伤得怎么样?”萧文和张平几乎同声问道。
“挺重。”常闯情绪低落地答道。
“肇事者呢?”萧文问。
“逃走了。”常闯沮丧至极。
情况虽然发生了突变,萧文却立即反应到,也许再没有比这更能打动宋涛的了,虽然这样想实在很对不起阿萍,萧文立即赶回拘留所,准备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宋涛。随着拘留所大门的打开,宋涛从里面走了出来。等在外面的萧文迎上去,跟他说了些什么。宋涛的情绪立刻激动起来。他们两个人上车匆匆走了。
这一切,都被一个神秘的监视者看在眼里。
宋涛和萧文赶到医院的时候,抢救阿萍的手术还没有完。宋涛激动地拉住萧文说道:“萧队,要是能治好她,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
手术后,阿萍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中。宋涛留在医院陪她。为了安全起见,萧文派大刘带人留守医院以防不测。
第二天,阿萍终于幽幽转醒了,宋涛当下惊喜非常。大刘也高兴地立刻打电话给萧文,通知他这个好消息。
恰恰在同时,一辆桑塔纳车停在了医院住院部的外面。罗阳等从车上下来。他和马卫东走进住院部后,梅英把车开走了。罗、马两人蹑手蹑脚靠近住院部外科大楼,又溜到楼后,悄悄地从后楼门洞走进。他们顺着楼道往前走,经过公用电话时,听见大刘在打电话说:“萧队,阿萍醒了!”两人对视一眼,快速向406病房走去。
406病房里,宋涛握着阿萍的手说:“你跟着我吃苦了。”
阿萍虚弱地说:“你能改好,我就高兴了……”
“你放心!我跟萧文发过誓,能救活你我什么都告诉他!”
阿萍伤心地说:“我伤成这样,这辈子完了!”
“不会的!”宋涛轻轻擦去阿萍额头上的汗水,又说:“真不会的!等你伤好了,我们就结婚!我们还要生个胖儿子呢!”
阿萍笑了。宋涛也笑了。突然,阿萍的笑容僵住了。宋涛突然警觉,猛回头,只见罗阳和马卫东站在他身后,举着枪瞄着他。宋涛的笑容也僵住了。罗阳和马卫东同时开枪。枪声大作,鲜血迸射。宋涛扭身想要扑到阿萍身上掩护她,子弹却把他打得倒了下去。枪声停了,宋涛才扑到阿萍身上,他那不知道是什么表情的脸紧贴着阿萍的脸。阿萍大叫一声昏厥过去。外科住院部内乱作一团。医护人员和病人惊叫着四散奔逃。罗阳、马卫东拎着枪走出406病房,大摇大摆地向外走。大刘冲过来向他们开枪,击伤马卫东。马卫东向大刘开枪,大刘受伤倒地。马卫东还要打,罗阳拉他一把喊道:“快走啊!”
罗阳、马卫东跑到后门。梅英坐在车里等待。罗阳、马卫东钻进车里,梅英开车疾驰而去。
市局的院子里,警车一辆紧跟一辆飞驰而出,车上面的警报器一起发出尖厉的啸叫。
萧文率先赶到了医院。现场,萧文看到,宋涛头部、身上布满弹洞,眼睛还睁着。值班的大刘也身负重伤,阿萍受了刺激,病情恶化,正在急救。后经法医鉴定,宋涛是被六四式、五九式军用手枪打死的,头部和身上共7个弹孔,全是致命部位。现场共提取六四式弹壳6枚弹头两个,五九式弹壳四枚弹头1个……
现场的混乱令萧文心绪黯然,又打了一次败仗,又被犯罪分子捷足先登了,萧文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但他同时也告诉自己,绝不能被恶势力击垮。宋涛枉送了性命,可要是被现在的困境吓倒,那只会付出更大的牺牲。萧文绝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宋涛被刺杀的当天,萧文找到了叶贯武。当时,叶贯武从周诗万手里买下的南海大酒店正好举行开业庆典。
叶贯武对萧文的突然到来十分意外。
萧文径直问他,“今天中午一点半,就是半个小时前,宋涛被人乱枪打死,你知不知道?”
“死了?”叶贯武先是一愣,而后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我看你好像并不觉得奇怪嘛!”
“像他那么干,不死才怪。”
“你知道是谁干的?”萧文问道。
“不知道——他的仇家太多了。”
“宋涛可是你的小弟呀!”
“过去是。可他闹得太过,我劝他也不听,就和他断了往来。”
见叶贯武一味的撇清自己,萧文转而问道:“你今天都去过哪里?”
“我?一直在忙酒店开张的事,根本没离开这儿——你是怀疑我?”叶贯武无奈地苦笑笑,又说:“虽说我们闹得不愉快,我也早看出他不得善终,可他毕竟做过我的小弟,要我对他下手,不说感情上能不能接受,也没必要——他碍不着我什么事。”
“那他碍了谁的事?”萧文紧追不舍。
叶贯武却缄口不答。他只是要求去看看宋涛。萧文还想再努力说服叶贯武,于是答应了。
两人来到医院太平间。宋涛身上的白布被拉开,叶贯武凝神看着宋涛。
萧文站在他身后说:“宋涛在道上也算一号人物了,可混了十几年,混成这样一个下场,不知叶先生有何感想?”
“在道上混的人,谁都可能有这一天。”
“这么说叶先生也做好这个准备了?”
叶贯武沉默着。
萧文又说:“我跟你说过,你一个人金盆洗手没有用的,不铲除江洲的恶势力,首先不得安生的就是你们这些在道上混过的人。”
叶贯武苦笑道:“我知道你萧队长是一番好意,可我实在帮不上你什么忙。”
“话不要说得那么绝对。你是江洲的知名人物,交际广,消息多,如果有什么线索,请及时告诉我。我相信我们会合作得很好。”
“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告辞!”说着,叶贯武把白单子给宋涛盖上,转身走出去。
他临出门时,听见萧文说:“你记住,不跟我们合作,下一个可能就是你!”
叶贯武心中不由得一震。
几天之后,大刘开始苏醒了。萧文得到消息立即赶到医院,想问问大刘当时的情况。但因为大刘还没有过危险期,医务人员努力阻止着萧文。
一旁的常闯对医院的人说:“请你们出去一下。涉及案情机密,请你们回避!”
医生和护士无奈地出去了。常闯关上门。
萧文俯耳到大刘嘴边,听见大刘极虚弱地说:“马卫东……另一个……像罗……阳……”话没说完大刘又疼昏过去了。
观察室门一开,医生和护士就冲了进去,对大刘实施抢救。萧文拉住医生说:“请你们想尽一切办法救活他!”
医生愤怒地说道:“那你就不该折腾我的病人!”
“只要还没死,他就是个警察!”萧文的脸色冷峻如铁。
市局侦破会议上,萧文做了关于宋涛事件的汇报。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涉嫌此案的应在3人以上。据现场勘查,目击者陈述,结合江洲前一时期所发生的案件,交通乡和医院这两起枪击案可能有极为复杂的背景。目前首要的任务是尽快抓住凶手,然后向纵深发展。现初步排查出重点嫌疑人有以下几个:罗阳,现年21岁,郊区人,可以初步认定他是这两起枪击案中的主要枪手;马卫东,外号马王爷,可以初步认定他是宋涛枪击案的枪手之一;枪杀宋涛前,据目击者反映,有个人曾鬼鬼祟祟窥探走廊,此人身高和体态极像陈树明。陈树明是马卫东的铁哥们儿,马卫东的行动基本上都由他策划。以上3人,现在都下落不明。重点嫌疑人除以上3人外,还有一个青年。据反映,枪击宋涛之前,他一直开着一辆蓝色桑塔纳在医院附近转悠,有接应凶手的可能。经过研究,准备采取如下措施——1,组织力量对全部涉案人员追捕控制,有伤的集中在武警支队医院进行保护性治疗;查清两案嫌疑人的关系人,摸排有关他们的基本情况以及经常落脚的地点、场所、进行布控;2,尽快查明两案的策划者和幕后指使人;3,在各交通要道24小时设卡检查;4,刑警队全体投入侦查,分局所有部门要全力协助配合,并明确责任;5,立即建立专案情报人员,扩大线索来源。
最后冯局指示说:“最近,恶性案件越来越严重,市委市府领导很重视,指出再这样下去会影响全市的经济发展和投资环境,影响江洲市的整体形象,严令我们尽快破案!张平他们提出的侦破方案我看是切实可行的,应该立刻着手进行!”
搜捕工作大规模地展开了。整个江洲市的警力都投入了战备状态。人们看到刑警们走进夜总会、歌舞厅、饭店、茶馆;清查大小宾馆、旅社;就连街上游荡的烂仔也一一讯问,一个也不放过……
就连贵为江洲闻人的周诗万,也没能躲开这次全市大搜捕。
这天,周莲来到周诗万的办公室,想跟他谈谈关于江南公司账目的问题,近来,通过查公司以往的财务资料,周莲发现公司账目中有很大一笔钱去向不明。周诗万心不在焉地听着周莲的质询,然后告诉周莲每一笔钱的去向他都清楚,而且只要他清楚就行了,他让周莲别管这事。公司的事情,他让周莲知道哪些,周莲就知道哪些,其他的一律不许问。看着周莲惊愕的表情,周诗万又说:“我是为你好。”
就在这时候,几辆警车驶到大门口停下,那是萧文、常闯带人来搜查江南公司。萧文一声令下,众警分散到各个房间搜查。而他自己却和常闯直入周诗万的办公室。潘誉想阻拦,被常闯推到一边。萧文推门进去。
一见萧文、常闯,周莲吃了一惊叫道:“萧大哥?”
周诗万拍拍周莲的肩膀说:“别怕,有我呢。萧队长,有何贵干?”
“马卫东在哪里?”说着,常闯出示了搜查证。
“马卫东?好几天没来上班了,我还正想登寻人启事呢!”周诗万装糊涂。
萧文根本不相信周诗万的话,他盯着周莲问:“是这样吗?”
周莲愣了一下,怯生生地看看哥哥,又看看常闯,点头说:“是。”
“希望你们与警方合作,”萧文耐心地说。
周诗万辩白着:“文哥,这一点你放心,自从我洗手不干,一直支持警方工作。哎,小莲,咱们不是刚给警察基金捐了一百万吗?”
周莲也忙证实却有其事。
萧文走到大班台前,翻弄一下摊在桌上的账簿,话锋深藏地说道:“挣下这份家业不容易,好自珍惜!”
周诗万唯唯诺诺答应着。
萧文和常闯出去了。门关上后,周莲长出一口气,像虚脱了一样靠在大班椅上。周诗万拿起账簿,气急败坏地摔在大班台上说:“不经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看我的账簿!”
经过这次搜查,抓获各种违法犯罪人员83名,却仍未能擒获罗阳、马卫东等一众疑犯。这样的结果虽不令人满意,但也算有所收获,让萧文疑惑的是,凡是马卫东和罗阳有可能躲藏的地方全都清查了,可还是没有他们的踪影。作案的时间和目标那么准,作案后又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早就预谋好的,有一整套的计划,并且实施得很精确。现在唯一有把握的一点,就是警方接到报警后,在各个路口设卡,离案发还不到15分钟,案犯应该逃不出江洲,可他们究竟藏身何处呢?江洲虽不是大城市,可真要找出几个人来,难度却也不小。
市局刑侦会上,针对目前的情况,经研究决定:第一,向罗阳可能落脚的所有地方发通缉令;第二,动用所有关系,查找马卫东和罗阳的线索。另外,由于这几起案件在江洲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各级领导和广大市民都非常关注,为了加强侦破力量,经局党委研究,潘荣同志参加侦破领导小组,他的本职工作暂时移交给别的同志。
会后,马上发出了马卫东和罗阳的通缉令。刑警队分成四个侦破小组,一组包罗阳,二组包马卫东,三组包陈树明,四组作为机动力量,负责核实线索,掌握材料,搜集证据。萧文主抓一、二组,常闯住抓三。四组,潘荣和张平抓全局。大家全力以赴地投入到了侦破此案的工作中。
除了以上的措施,萧文还决定再去敲打敲打叶贯武。为了取得更好的效果,萧文先掌握了南海大酒楼资产评估报告。很明显的是,周诗万显然是以很低的价格向叶贯武出售了南海大酒店。以周诗万的精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凭敏感的嗅觉和以往经商的磨炼,萧文断定,周诗万和叶贯武的这笔买卖绝不是简单的商业行为,倒更像是一种交易。那么,他们究竟在拿什么做砝码呢?
当萧文找到叶贯武时,叶却对萧文关于这笔买卖的质询表示无可奉告。
萧文怒道:“跟案子有关,你必须回答!”
无奈,叶贯武只好承认是一百万。
萧文把南海大酒店的资产评估报告拍在叶贯武面前说:“据行家评估,它的价值不会低于二百万!”
“这么说我拣了个大便宜?”
“是不是便宜,你自己知道。”
萧文看着叶贯武。二人对峙了几秒钟。
叶贯武的目光闪避了一下,问道:“你想怎么样?”
“我可以查你,也可以放过你。”
“条件?”
“帮我找到他们。”说着递给叶贯武一张纸条。
叶贯武接过一看,上面写着马卫东、陈树明、罗阳的名字。
萧文走后,叶贯武用那张纸条把烟烧毁了。
连日来,警方打击犯罪的决心和力度,使周诗万夜不能寐。他苦苦地思索着对策。如果保护不好罗阳、马卫东、陈树明他们几个,那下一个引火烧身的人就将是他周诗万自己。在敌我力量的对比中,如何才能扭转颓势,摆脱眼下的被动局面呢?周诗万想来想去,也是苦于没有良策,最后,竟然把脑筋用到了常闯身上。他决定善加利用周莲与常闯的关系,以便在这场正邪大战的棋局上,为自己增加一颗关键的棋子。
周诗万对常闯态度的转变,令周莲有所警觉。这天晚上,她问哥哥怎么又同意了她和常闯的恋爱关系。
周诗万答道:“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常闯又对我有恩。要是硬拆散你们,我怕遭报应。”
“你是想找个保护伞吧?”周莲一语中的。
周诗万却巧言狡辩道:“就算是想找保护伞,也不是给我。常闯也保护不了我。我是担心,万一我出了事,谁来照顾你。我想来想去,常闯比较合适。”
“你不是没事吗?你怎么会出事?你到底有事没事,你告诉我呀!”周莲抓住哥哥话里的关键追问着。
周诗万却顾左右而言他,拒绝回答周莲的问话。
第二天,周诗万特意请常闯到家里来吃晚饭。傍晚十分,周家兄妹在餐桌旁静候常闯的到来。桌上已摆好了丰盛的菜肴。今天周莲打份得很漂亮,但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片刻,常闯随着女佣走了进来。看到周莲,常闯忍不住赞叹道:“小莲,你今天真漂亮!”
周莲道声谢,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说:“你们先喝着,我一会儿过来。”说完退了出去。
周诗万问常闯:“怎么样,抓到那俩小子没有?”
常闯收回看着周莲的目光答道:“哪儿抓去,早跑了。”
“我们公司上午做的决定,开除陈树明和马卫东。你回去也替我跟萧大哥说一声。”
“开除不开除关系不大,你最好把他们的社会关系开张单子给我。”
“这没问题,我一会儿就开。”
常闯想起什么事似地问道:“万哥找我什么事?不是就为了吃顿饭吧?”
周诗万笑笑举杯说:“喝了这杯酒再说。”
两人把酒干了。
周诗万问道:“常闯,你今年多大?”
“29,怎么了?”
“该结婚了。”
“可谁看得上我这穷警察呀!”常闯苦笑着。
“如果小莲看得上你呢?”
常闯愣了一下,看看周诗万,后者的态度不像是在开玩笑。常闯喃喃地说:“不、不可能!我才貌平庸又没钱,小莲怎么会看上我?”
周诗万笑起来,两人又喝了一杯,周诗万边为常闯斟酒边说:“要不说姻缘的事最难说呢!自从小莲回来,我前前后后也介绍了不少男孩子给她认识,可她大多见一面就不理人家了。后来我问她,这才知道,她最喜欢的是你。我让她跟你明说,她又不好意思。也是,这种事哪有女孩子先开口的?所以今天清你来,把这事挑明了说说。不成无所谓,成了,你刚才说的那些都不是问题,怎么样,表个态吧?”
常闯傻乎乎地自己干了一杯说道:“万哥,我、我当然喜欢小莲。可、可她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啊?”
“你自己问她呀!”周诗万笑着走去敲周莲卧室的门,周莲应声出来。周诗万对她说:“小莲,你们好好谈谈,我开单子去。”说着进了书房。
周莲走过来。常闯顿时满脸通红,局促不安。
周莲走到常闯面前说:“我哥都跟你说了?”
“说了。”
“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我……我头有点晕……”
周莲关爱地嗔怪道:“怎么喝那么多!”
常闯猛然一把抓住她的手,激动地说:“小莲,你、你真喜欢我?”
经过周诗万的这一番撮合,本来有情有意的两个年轻人,就这样确定了恋爱的关系。当晚,常闯从周家出来的时候,红光满面的脸上分明不光是酒劲,他满心沉浸在喜悦和幸福之中。常闯诚恳地向送出来的周诗万道谢。
周诗万拍拍常闯的肩膀说:“你以后得叫我大哥了!哎,对了,这是那份名单,陈树明和马卫东的社会关系,我知道的都在上面了。”他见常闯没开车,于是提出亲自开车送常闯一趟。还说:“咱们快成一家人了,还客气什么。”
常闯犹豫了一下也就答应了。于是两人一起上了周诗万的奔驰车。
就在常闯落入周诗万的圈套的时候,叶贯武突然亲自约萧文见面。
萧文应约来到一家茶楼,直到萧文坐到了他的面前,叶贯武仍有些犹豫不决。萧文也不催他,喝着茶耐心地等待着。
良久,叶贯武终于沉不住气地问道:“你就不问问我约你出来干什么?”
“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你不想说我问也没用。”萧文的脸上一派悠然自得。
叶贯武凝视着萧文,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低声说道:“瑞丽火锅城是周诗万的产业。”
萧文不解其意。
“他用别人的名义办的执照,可钱都是他的。”叶贯武解释道。说着,他端起茶杯,用嘴吹开漂浮在液面的茶叶,似是专注于品茶。可他的眼睛,却向萧文透露出一个重要的信息。
萧文会意后还想确定一下,于是问道:“消息确实吗?”
叶贯武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萧文立刻通知常闯,可常闯家没人接听。于是萧文拨通了常闯的手机,但他却没想到,接听电话的常闯,此刻正坐在周诗万的车上,而周诗万本人就在常闯的旁边。
奔驰车驾驶席上的周诗万听到常闯在电话里通知市局值班室,让所有在家的人马上去瑞丽火锅城去。挂断了电话,常闯对周诗万说:“大哥,送我去瑞丽火锅城!”
“你不回家了?”周诗万明知故问。
“有任务。”
虽然周诗万此刻心急如焚,但他仍然掩饰得没有丝毫的破绽。他镇定地对常闯说:“我有个急事要办。这样,你开我车去吧。”说着,周诗万把车停在路边,自己下了车。
等常闯开车走远了,周诗万急忙掏出手机拨号。
今晚,瑞丽火锅城生意不错,人来人往,萧文和常闯在火锅城外的一辆面包车里监视着。刑警们严阵以待,因为怀疑罪犯手中有枪,众人分发了枪支弹药和防弹背心。萧文调动人马分派众人负责疏散顾客、封锁各出口和路口,而自己和常闯带人进地下室。
走进火锅城,萧文他们先打量大堂,马卫东他们不在大堂。萧文一挥手,负责疏散顾客的队员们开始行动。萧文、常闯和五子他们向地下室走去。女老板想阻拦,被常闯推开。
萧文率刑警队员们戒备着冲进地下室,常闯拉亮电灯,地下室空空荡荡。刑警队员们在地下室的角角落落进行仔细搜查。木板床上摊放着被子、毛毯。几本杂志和武侠书杂乱地堆放在枕头边,床头上方的钉子上挂着两条红色领带,几双拖鞋有的在床前,有的在门边散落着。
地上弃满了烟蒂,有一个烟头还冒着烟。萧文从床下拽出一个大硬壳纸箱,纸箱里塞满了衣服,他把纸箱里的衣服抖出来,在箱底发现有几粒子弹。
“是五九式子弹!”萧文说。
常闯瞥了萧文一眼,把子弹揣进兜里。
女老板被带到萧文面前。见刑警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她早已吓得浑身发抖。
“这儿住的是什么人你知道吗?”萧文问道。
“我只认识马王爷,其他人不认识。”
“几个人?”
“四、四个。”
萧文拿出罗阳、陈树明和梅英的照片,女老板指认了照片上的几个人。
“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
“有半个小时了吧?马卫东接了个电话,放下电话,他们就慌慌张张走了。”
“电话?谁的电话?”萧文脸罩寒霜追问着。
“不知道。”女老板答道。
听着二人的对话,常闯不由一愣,心忽地往下一沉。
从火锅城出来,萧文率队立即赶往陈树明家。夜色迷朦,依稀可见陈家的窗户亮着灯。这是一个独立的小院,房子的年头久了,显出一些破败之相。萧文派两个刑警守住门,又叮嘱大家陈树明手里有枪,大家一定要小心。然后,他和常闯带了两个人悄悄地翻墙进了院子。院中的人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到,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来到陈家门前,常闯大声地敲门。
陈树明的妻子应声开了门,她望着门外的众人一脸惊惶。
“我们来找陈树明调查点事。”说着,萧文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
陈妻一见,抽抽搭搭地哭起来,说道:“刚回来又走了,说是有笔生意要去做。我说就是再大的生意也不能刚回来又走,他眼一瞪,说你娘们家懂个屁,时间就是金钱。我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说也许三两个月,也许两三年。一听他这么说我就估计他又犯了什么事,你们这一来就什么都清楚了。”
萧文和常闯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都很沮丧。
因为有人暗中通风报信,这次又让疑犯逃之夭夭了。接连的打击让人不得不心中沮丧,即使坚强的萧文也不能幸免,眼看追捕工作陷入了重重困境,就在这紧急关头,犹如绝处逢生,突然发现了梅英的踪迹。
原来,医院枪击事件之后,梅英吓得不敢回家。连日来,他东躲西藏,能去借宿的同学家都住遍了。大搜捕过去后,梅英终于回家了。他一出现,在梅家门外蹲守的刑警就立即通知了萧文。
梅英回到家,不顾梅莉的连声追问,自顾自慌乱地整理着行装,显然是准备出门。梅莉不安地问他要干什么去,梅英答说要跟朋友出去办点事,三五天就回家。
梅莉气得脸色苍白,指着梅英的鼻子说:“你敢!把衣服放下!”
梅英没好气地说道:“你别烦我好不好?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有我的活动自由!”
“自由?再自由就进监狱了!你放不放下?”梅莉厉声阻止着。
可梅英并不理她,继续收拾着东西。梅莉气不过上前抢夺。梅英把梅莉推倒,提着包欲夺门而出。梅莉起身狠狠打梅英一耳光,趁梅英发怔的机会,跑出卧室,把门带上从外面反锁上。
梅英在卧室里急得团团乱转。他砸着门哀求着姐姐:“姐,你快开门,让我走吧,要不然我真要有麻烦了!”
突然,门外梅莉的BP机响起来。梅莉取过一看,屏幕上显示着:我马上就到!一定让梅英等我!萧文。
梅莉冲门里喊道:“你老老实实呆着,萧文马上就到,有什么事到公安局说清楚!”
梅英吓坏了,话音变了调:“姐!姐!你千万别喊他来,他来了,我非完蛋不可!”
“你叫也没用,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干了啥坏事?”
“姐,我求求你……你开门,开门我就告诉你……”
“你少耍诡计,你的花花肠子我最清楚,我不能再看着你堕落,姐是为你好!”
门里的梅英颓然地坐下,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可当他望向窗户时,目光里立刻又闪现出希望来。梅英一边假意哀求着姐姐,一边扒上窗户的栅栏。他把栅栏扒开了。他先把包扔下去,跟着人也跳了下去。梅莉听到动静打开了门,正好看见梅英从窗口跳下去。
梅莉家外街道上,梅英一拐一拐地跑着,梅莉也从家中追了出来,梅英跑过一路口,梅莉边喊边追过去。突然,一辆车飞速驶来,把梅莉撞飞了,急刹车和梅莉的惨叫声让梅英站住了。他回头看见姐姐被撞,扔下包就往回跑,边跑边大声喊:“姐!”
这时,一辆警车鸣着警笛驶来。梅英停住了脚步。警车开到梅莉身边停下,萧文和常闯从车上跳下。萧文冲到梅莉身边,抱起她动情地喊着:“梅莉!”常闯四下张望着。梅英忙躲到树后。
浑身鲜血的梅莉睁开眼睛,吃力地说:“救救……梅英……”说完闭上了她那美丽的眼睛。萧文抱着梅莉兀自大叫着。
不远处树影里,梅英堵着嘴忍住哭,狠狠地一头撞在树上。
十、失之交臂
医院急救室里,抢救梅莉的手术就要开始了。浑身鲜血的梅莉平躺在手术车上,正被推向急救室。萧文在手术车旁关切地望着昏迷中的梅莉,随着车子被推进急救室,萧文也想跟着进去。护士职业化地拦阻着萧文。可萧文说:“不-我要看着你们抢救!”护士征询地看着医生。后者点了点头。
抢救开始了,医生们尽力地抢救梅莉。萧文站在一边,神情紧张地看着全过程。可梅莉失血过多,抢救手术进行得很不顺利。萧文看见,手术台旁边的那台心电仪上,记录梅莉心跳的波纹越来越弱了。
“起搏器!”医生喊道。
护士忙把电击器拿来,萧文关切地看着。医生把电击器按在梅莉胸上,几次电击,梅莉没有反应。心电仪上的波纹渐渐平缓了。
“梅莉!”萧文扑上去悲切地大叫着。
医生摘下口罩,疲惫而同情地叹了口气。
此时此刻,梅英坐在一辆驶离江洲的货车上,好像是有心理感应,梅英抬起了头,泪水慢慢从她的眼睛里流出。
梅莉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萧文。到了这一刻,往事伴着无穷的懊悔一齐向萧文袭来。萧文的胸中像是被重物击中了,他感到难言的窒息。萧文此刻才明白,人生是不可逆转的。现在,他多么想重新来过呀。是的,他可以对梅莉好些再好些,他是多么的想保护她、让她快乐、让她幸福。然而,终于,他失去了自己的真爱,无可挽回地永远失去了。夜晚的医院里,萧文孤独地整理着梅莉遗物——钱夹、钥匙包、BP机,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梅莉BP机上储存的信息里,有好几条都是想念梅莉的话。那是萧文以前留的,也是萧文此时想对梅莉说的。
常闯因为没有留在医院,因此还并不知道梅莉的噩耗,和萧文此际的心情。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周诗万。今晚发生了太多的变故,常闯此刻急于想弄清楚,这些是否真的跟周诗万有关。尽管他心里实在很不想证实这一点。
夜深了,周家的门铃突然间狂响不止。已经睡熟的周莲起身开门,见到常闯周莲显得非常意外。
不待周莲开口,常闯抢先发问道:“大哥呢?”
“没回来,怎么了?”
“有急事找他!”
“打他电话呀!”
“他所有的电话我都打了,CALL机也爆了,可没一个回音!”
“出什么事了?”周莲的心中涌动着一股不祥的预感。
常闯眉头紧皱,没有回答周莲的问题,转身上车走了。
而周诗万此时正坐在自己的那辆大奔里闭目养神,车停在从江洲到省城的一个小路口上,车灯全都关着。良久,一辆卡车从后方开过来,卡车强烈的车灯使大奔从一片黑暗中显露出来,那卡车经过大奔时,渐渐减慢了速度。突然,上面跳下一个人来。那是罗阳。罗阳径直钻进了周诗万的大奔,车驶上了公路,向远方驶去。
接连几次行动失败后,潘荣开始向萧文发难了。这天,他风风火火地闯进萧文的办公室,一进门就问:“萧文,出这么大的纰漏,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正在查找原因。”萧文答道。确实,他正和张平说这事呢。
“你说你怎么带的队伍?啊?这几个重点嫌疑人一跑,这案子还怎么破?”潘荣严厉地斥责道。
张平在一旁抽着烟冷静地替萧文答道:“潘局,现在重要的是找出原因,还不到责怪谁的时候。萧文,你说说吧。”
“我的责任我会承担,决不推卸。可问题很严重!把这几个定为重点嫌疑人,只有分局的几个领导和侦破核心人员知道,而且查出马卫东等人的落脚点并实施捕捉,知道的人范围更小,他们却能逃之夭夭。这说明他们对咱们的行动了如指掌。”萧文思索着说。
潘荣问:“你的情报是从哪儿来的?”
萧文答道:“叶贯武跟我说的。”
潘荣想都没想就说:“会不会是他?”
“你是说他想两方面都讨好?”张平倒是认真地在想潘荣的话。
“不是没这种可能!这些人,滑着呐!”潘荣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萧文却果断地反驳说:“以我的判断,他不会做这种事。”
“你怎么就那么相信他?”潘荣很不高兴。
萧文刚要辩解,张平打断了他说:“别争了!潘局说的是一种可能,另一种可能是我们内部有人泄密或是通风报信。”
其余的二人闻言愣了。
潘荣猛然想到,以自己和周诗万等人的关系,真要是怀疑起内部的人来,恐怕对自己会很不利。于是,他仍然坚持说:“我觉得最可疑的还是叶贯武。”
“如果真是他,他会让马卫东他们早早逃走,在我们赶到之前逃走,是不是太玄了?”萧文反问道。
“这么说你主要怀疑咱们内部了?”潘荣加重语气问。
萧文针锋相对地说:“我也不希望这样,可如果我们有漏洞,堵住这些漏洞更重要。”
看来,萧文和张平已经统一了观点,若是一味反对的话,反倒更会受到怀疑。想到此,潘荣当即表明态度说:“我同意自查。可侦查工作也不能耽误。大家说说,下一步怎么办?”
萧文深思熟虑地说道:“现在,大面积撒网已很难奏效。他们肯定四散奔逃,短期内不会同亲友联系,暂时很难查清他们的去向和落脚点;咱们的侦破警力也有限,无法进行有效的控制,如果贸然行事,势必打草惊蛇。恐怕只能选择重点,进行突破。”
萧文说完,潘荣立刻敦促他尽快拿出具体方案来。
潘荣走后,萧文提出了不太成熟的想法,想和张平商量商量。他说:“从现在的情况看,发展一般的关系恐怕用处不大。我想从在逃人员里挑选发展对象。”
“梅英?”张平脱口而出。
萧文点点头。
张平思索着说:“他姐刚死……”看看萧文,他的话没有说下去。
萧文的脸上掠过一丝悲哀,但他很快克制住了,冷静地说:“他要是还有人性的话,梅莉的死应该能使他醒悟过来。”
“有把握吗?”
“没有,但值得试试。”
张平点点头,嘱咐说:“梅英的事不要再扩散了,你争取尽快落实。”
这天下午,常闯终于在江南公司见到了周诗万。
他问周诗万:“你昨晚去哪儿了?”
周诗万愣了一下说:“咳,来几个朋友,非要尝尝野味,带他们到郊区玩去了。小莲呢?”
“昨天你去没去过瑞丽火锅城?”常闯声色俱厉地追问着。
“没有啊!怎么了?”周诗万若无其事地说。
“昨天我当你面说过,我要去瑞丽火锅城执行任务。”
“我不记得了。”
“你下车以后,是不是通知马卫东他们了?”
“怎么可能!他们在哪儿我都不知道!”周诗万抵赖着。
常闯猛地把一颗子弹拍在大班台上,大声说:“这是马卫东用的那种!我们在瑞丽火锅城找到的!”
周诗万面不改色地问:“真的?他们怎么会躲在那里?”
“周诗万,我常闯拿你当朋友,你别耍我,否则我一样铐你!”
“我怎么了?”
“瑞丽火锅城是不是你的产业?”
“你可以去工商局查去。”
“我们当然查过!法人不是你,可资金是你的!”
“那又怎么了?我借钱给人家开买卖也犯法吗?”
“你的手下杀了人,又藏在你投资的火锅城里,这怎么解释?”
“无需解释。如果你认为这样能定我的罪,你抓我好了。”
两人针锋相对地说着。
周诗万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常闯,他勃然大怒地冲周诗万吼道:“别以为我不敢!你记住,我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为你妹妹徇私枉法!”说完转身要走。
周诗万也怒吼着:“你站住!警察了不起呀?警察就能说翻脸就翻脸哪?你跑我这儿来骂骂咧咧的,还要铐我,别以为你跟我妹妹好我就得受着,我告你滥用职权!”
常闯正待发作,门忽然开了。是周莲站在门口。
常闯的话都被周莲听见了。也许是于心不忍,也许是想要解释一下,常闯约周莲来到了一家咖啡屋。
周莲始终显得很沉静。她和常闯坐在一个有阳光的座位上,缓缓地搅动着杯中的咖啡,两人沉默良久,周莲终于开口说道:“常闯,如果我哥没事,你想不想和我结为夫妻?”
“想。”常闯真诚地回答。
“如果我哥有事呢?请你跟我说真话。”周莲凝望着常闯,眼中满含着期待。
“也想,但不能。”常闯克制着心中的痛苦,语声平静地说着。
“我哥有没有事?”
常闯没有回答。
“这么说我哥是有事了?”周莲有些急切地问。
“咱们最好别谈他。”常闯决然地说道。
“我不是为他求情,常闯,如果你想娶我,咱们现在就去领结婚证。”
没想到周莲的态度比常闯更坚决,这令常闯有些意外,他问:“为什么?”
周莲神色黯然地回答:“不知道我哥哪天会出事,我想让他看到我们结婚。”
“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他有事没事。”
“可你们在怀疑他对不对?”
常闯沉默了。
周莲叹了口气,神情悠远地说道:“我父亲文革的时候被迫害死了,母亲得了精神病,一直住在医院里。这么多年,是我哥把我带大的。他希望我过上好日子,希望我找一个好丈夫,希望我一生平安。我想,看到我们结了婚他再进去,无论判决结果如何,他心里会好受一些,不知道我的请求是不是过分了……”
常闯听着听着,便起身向外走去。
“你还没回答我!”周莲站起喊着。
常闯站住了,他头也不回地说:“周莲,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喜欢你。但现在这种情况,我不可能和你结婚,请原谅。”说完毅然决然地走了。
街道上,常闯沉着脸,把车开得飞快。他超了一辆又一辆车。不时的有交警挥手拦截,但常闯却犹如视而不见。
车开到市局附近狭窄的小街上,突然,一辆宝马车停在了常闯的前面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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