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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现在潘荣则已经完全的心甘情愿了,渐渐地在和周诗万的利益勾结中越陷越深了。
而周诗万计划的第二个重的棋子就是常闯。经过一番密谋,潘荣决定由他出面协调常闯复职一事,而后,他和周诗万双管齐下,逼也得把常闯逼上刑警队长这个目前至关重要的位置。
眼下,萧文和张平都要去省城了,此际正是周诗万和潘荣实施阴谋的大好时机。潘荣,心知事不宜迟,于是就主动向冯局汇报了对常闯的调查情况,他说除了为侦查对象说和,并没有查出其他的问题。谈到对常闯的处理意见,潘荣表示常闯的行为肯定是错误的,但考虑到没有造成实际后果,他建议只给予口头批评教育。潘荣还说不能让常闯辞职,如果他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保证不会再犯,可以考虑让他回刑警队工作,弥补眼下刑警队人手之不足,当然,暂时不宜安排常闯负责重要工作。冯局考虑过后,基本上同意了潘荣的意见,并责成潘荣全权负责此事。
当晚,潘荣把常闯叫到家里吃饭。酒桌上,常闯看上去有些萎靡不振。潘荣问他这些日子干什么呢,常闯答说闭门思过,“别那副半死不活的熊样子!”潘荣骂道,说着要和常闯干杯,常闯却说自己现在喝一两就醉,所以不能多和喝。潘荣嗔怒地说:“没出息!你这算什么?赶上文革你还不活了?来,干了,干了我跟你说个事。”常闯说有事就说吧,我喝醉了你说什么也是白说。
潘荣拿常闯这态度也没辙,于是只好告诉他说没查出他什么事。常闯却不满地说他本来也没什么事。
这时,潘荣说:“从明天开始你就回刑警队上班吧!”
“回去上班?”
“对。”
“我要求辞职呀!”
“局里不同意。队里人手紧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同意我也不能回去,我得避嫌。”
“你跟周莲又没结婚……”
“我肯定要娶她的,除非她犯了罪。”
“那也不需要避嫌,让你管内勤,又不让你办周诗万的案子。”
经过潘荣这一通好劝,常闯终于开始犹豫了。潘荣说:“我、张平、萧文都忙得脚打后脑勺,你就忍心在一边看着也不伸把手?你还是不是我徒弟?你跟他俩还是不是兄弟?”见常闯还在犹豫,潘荣把酒杯塞进他手里又说:“你要是忍心袖手旁观,就别喝这杯酒;要不你就把它喝了。”说完潘荣自己先干了,而后期待望着常闯。
常闯和潘荣对视良久,终于端起杯把酒也干了。
“这就对了嘛!”潘荣高兴地一拍常闯的肩膀,然后又把酒给常闯满上了。
第二天,潘荣在刑警队宣布了对常闯的调查结果及安排决定。萧文他们刚好今天就要去省城了,见到常闯没事又回来上班,萧文心里自然非常高兴,甚至比常闯本人还高兴。
常闯问萧文:“我的工作怎么安排?”
萧文说:“现在正式侦查周诗万了,你……”
“我会跟他划清界线的。”
“和周莲分手了?”
“没有,但我会等侦查结束,证明周莲没有参与她哥的事以后再和她结婚,只要她也愿意。”
“那好,我就跟你明说了,侦查周诗万的工作你不参与,队里其他的日常工作由你负责。”
常闯表示他愿意服从分配。萧文拍拍常闯的肩膀,转对其他队员喊道:“哎,弟兄们,看谁来了!”
“常队!”队员们齐声亲热地叫着。
常闯笑了,虽然有些酸涩。
这天下午,萧文、张平、五子和刘浩几个人奔赴了省城。路上,萧文问五子:“考察组问你什么了?”
张平警告说:“萧文,这可是背靠背考察,你别又犯纪律!”
萧文辩解说:“又不是考察我!我们群众交流交流对领导的意见不行啊?”
这时五子答道:“主要问我冯局跟你和张平的关系。”
张平生气地堵上耳朵说:“我不听啊!”
“你爱听不听!”萧文笑道,转而他又严肃地问五子:“我跟冯局有什么关系?他家我都没去过。”
五子说:“我也是这么说,可他们不相信,非说你和冯局关系不一般。他们举了两件事,一个是梅英被杀,一个是徐涛受重伤。说这两件事放在别人身上早被免职了,而你却没事……”
萧文一听急了,本来好好开着车的他猛然一脚急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他怒不可遏地骂道:“这他妈还有王法没有?我不在乎追究我责任,怎么追究我都对不起梅英和徐涛,可拿这事说我和冯局怎么怎么样,我……”
张平也急了,冲萧文吼道:“你什么?不想开车就给我下去!”萧文一愣的工夫,张平又说:“刘浩,你开!”于是萧文和刘浩换了座位,刘浩接着开车。
萧文沉着脸不说话。
张平平静下来,语气缓和地对萧文说:“我们忙活这么多天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跑这儿发牢骚啊?突破罗阳不仅能早点结案,还能帮冯局解脱。你不抓紧办正事,停在半路废什么话!”
五子忙替萧文辩解说:“怪我。”
“你也是狗肚子存不住二两香油!这时候派考察组来是什么意思你们懂不懂?就是怕咱们阵脚不乱哪!”张平严厉地斥责着。
萧文此时已明白张平是对的,自己刚才的确是太冲动了,他服气地为自己的不成熟跟大家道了歉。
此时张平用命令的口吻要求大家说:“马上把这些滥事忘掉,集中精力想想还有什么疏漏没有。”
萧文说:“拿不下罗阳我一头磕死!”
张平看看他故意说:“我不拦着。”
“那我就去你们家磕!”萧文也故意说。
大家笑起来。车子呼啸着向省城飞驰着。
在萧文他们到达省城之前的两三天里,罗阳却一直不肯吃饭。这天,为了劝罗阳吃饭,看护他的护士愣是被急哭了。王菖蒲知道了,就亲自端着饭菜来到罗阳的病房,他坐到罗阳的床边,竟然自己大吃起来,边吃还边馋罗阳说:“这回锅肉还挺香!这大师傅不错,比我们厅里那个强多了!哎,你知不知道回锅肉怎么做才好吃?第一关是选料,挑多大的猪、用哪个部位、切多厚的片、煮到什么火候,讲究大了!哎,你嫂子做这道菜怎么样?”罗阳没有吭声,可王菖蒲却看出他在拼命忍着。王菖蒲笑道:“别装了,口水都流出来了!”罗阳没好气地说:“流出来有什么用,都让你吃光了。”王菖蒲又端出一碗饭菜,送到罗阳鼻子前说:“你看这是什么?”罗阳睁开眼睛笑了,终于肯进食了。
晚上,萧文他们到了。一见面,王菖蒲就问周诗万那边查出什么没有,萧文说暂时还没有进展。王菖蒲也告诉萧文,自从给郑海上手段之后,也还没查出什么问题。大家都认为,周诗万和郑海对警方的举动显然已经知道了。但比起抓罗阳时的那许多周折,这也算不上什么。眼下,集中精力对付罗阳才是关键。
审讯的准备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首先是对环境的安排。经过反复验证,确认了因守卫武警的称职,安全基本上是有保障的。考虑到罗阳的身体状况刚刚好转,大家一致同意就在医院中审讯罗阳。于是,跟院方协调之后,他们把罗阳病房同层的一个病房布置成了临时审讯室。并在其中暗藏了摄像镜头,以便在审讯中的监视和日后的反复分析。
准备好这一切后,对罗阳的正式审问开始了,以下是几次重要审问的摘录:
日期:3月22日 主审人:萧文 记录员:刘浩……
萧:“从你被抓到现在有一周了吧?”
罗:“8天。”
萧:“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过了8天才来审你?”
罗:“谁知道。可能在家数奖金那吧!”
萧:“我回江洲料理梅英的后事去了。”
罗:“是谁干的?”
萧:“这是我想问你的。你知不知道?”
罗:“不知道。”
萧:“你猜不出来是谁干的?”
罗沉默。
萧:“他可是你最好的朋友啊!”
监视笔记:案犯单独时曾揪着自己的头发说:“梅英,我对不起你呀!”
……
日期:3月23日 主审人:萧文 记录员:刘浩
……
萧:“你还别死猪不怕开水烫!我知道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不说是死,说也活不了,那就干脆不说,在道上还能落个好名声。对不对?”
罗:“知道还问。”
萧:“你说不说都是死,这一点没错,但你知不知道,这两种死法很不一样?”
罗:“有什么不一样的,还不都是两眼一闭、两腿一蹬,最后拉到火葬场一烧,骨灰能埋哪儿可就不好说了。”
萧:“我知道你是怎么走上现在这条路的——你是不堪忍受宋涛的欺负,对吧?……而且你一开始目标也很明确——向宋涛讨回公道。虽然你的做法我不赞成,可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年轻人嘛,谁都有过英雄梦。顶天立地、仗义执言,就算死了,也落个英雄好汉的美名,多少年以后,人家说起你来,还会赞不绝口——那小子,是我们家邻居,有种,好样的!可你知不知道,街坊四邻现在怎么说你呀?罗阳?哦,就是那个见人就杀的小子啊?我不认识他!孩子一哭,就拿你吓唬孩子。你说说你都成什么了?现在人家又有话说了——罗阳?什么玩意儿!他最好的哥们儿被人干了,他连屁都不放一个!”(案犯此时表情有所变化,显示出内心的波动。)
罗:“我都是要死的人了,还怕人说?”
萧:“人家这么说你还算好听的呢!人家说梅英是你干的也不是没可能!”
罗:“这……这你们清楚啊!”
萧:“我不清楚!不抓住杀梅英的凶手,我还怀疑你哪!”
罗:“梅英哪天死的?”
萧:“半个月前。”
罗:“我可以告诉你,不是马卫东和龙辉干的,那时候他俩跟我在一起。”
萧:“那是谁干的?”
罗不说话。
萧:“杀宋涛梅英参与了吧?”
罗:“参与了,不过他是接应,没动手。”
萧:“杀完宋涛,是不是周诗万安排你们跑的?”
罗:“是。”(态度犹豫)
萧:“杀宋涛是不是周诗万指使的?”
罗:“我累了。”(到此罗拒绝回答)
因为罗阳的情绪不对,这天的审问到此为止。
……
日期:3月25日 主审人:萧文 记录员:刘浩
……
萧:“罗阳,考虑得怎么样了?”
罗:“没什么好考虑的,宋涛的情人阿萍是我吓唬的,王勇军和朱春林是我打伤的,宋涛和交通乡那两个人是我杀的,我干的事我承认,你们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奇#書*網收集整理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萧:“我们不管判刑,只管查清事实,判刑归法院管。”
罗:“我知道。”
萧:“看来你是真不怕街坊四邻的风言风语呀!”
罗:“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我也听不见了。”
萧:“那你嫂子、你侄子呢?难道他们也听不见?”
罗:“我死了,他们肯定要搬家。”(案犯先愣了一下)
萧:“你们家一农民,往哪儿搬哪?”
罗:“现在不像以前了,只要肯干,哪里都能生活。”
萧:“生活跟生活可不一样,有的生活是有希望的,吃穿不愁,孩子也能受到良好教育,将来还有希望光宗耀祖;有的生活,能混饱肚子就不错了。你嫂子要是搬了家,你以为他们能过上哪种生活?”
罗:“人各有命,强求不得。”
萧:“听说你侄子智商挺高,是不是?”
罗:“不低。”
萧:“他要是因为你耽误了,你觉得你这个叔叔当得怎么样?”
罗阳不语。
……
日期:3月27日 主审人:萧文 记录员:刘浩
……
萧:“我听说,你哥死的时候把孩子托付给了你。你哥才死了几年哪,你侄子才多大呀,你就把他扔下不管了,你对得起你哥哥吗?”
罗:“我能不能见见我侄子和嫂子?”
萧:“见是可以见,但是……”
罗:“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白来的好事。我知道该怎么做。”
萧:“我可以尽快安排你们见面。”
罗:“我把你们想知道的告诉你们,我除了跟他们见一次面之外,还有什么好处?”
萧:“你能坦白,量刑的时候法官会考虑的。”
罗:“考不考虑,我也不大可能活着出去。毕竟是3条人命。”
萧:“那你想怎么样?”
罗:“必须从轻处理我嫂子。”
萧:“你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权力!”
罗:“既然是不平等交易,那就不必谈了。”
萧:“当然是不平等的!一个警察和一个犯罪嫌疑人怎么可能是平等的?当然,你的要求不是不能考虑,但第一要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第二,你得如实供述。在这个前提下,我们可以考虑让黄燕取保候审,对她从轻处理。”
……
日期:3月28日 主审人:萧文 记录员:刘浩
……
罗:“这样吧萧队长,我把这些事情详细写出来。不过我希望交给你材料的时候,就能见到他们。”
萧:“又跟我讨价还价?”
罗:“不,我是求你。”
……
日期:3月30日 主审人:萧文 记录员:刘浩
……
萧:“你一开始不讲,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罗:“怕牵扯别人,尤其是老板。道上规矩,抓住了必须守口如瓶,不能咬任何人,如果判了刑哪怕是枪毙了,家里人自有人会照顾好,谁招了就灭谁全家。”
萧:“你老板是周诗万吧?”
罗:“对。”
萧:“你的枪是怎么来的?”
罗:“前年夏天,我去北海,认识了江洲火车站的两个男青年,从他们手里买的。”
萧:“马卫东的呢?”
罗:“杀宋涛时周诗万给的。”
萧:“详细谈谈周诗万和郑海的情况。”
罗:“我跟周诗万晚,时间不长就到省城来了,对他的情况和你们知道的差不多。杀宋涛之后我曾给他打过电话,他让我不要再跟他通电话,安心在省城呆着,家里他会帮我关照好。你们来省城查案前,他和郑海一道来看过我们,说了很多安慰的话,让我们沉住气,说有他跟海哥罩着,我们不会有什么意外,后来又让我跟马卫东回了一趟江洲,暗杀叶贯武。我们刚要回去,不知为什么又取消了。郑海这个人很阴,我见到他的机会很少。听龙辉说他做毒品交易,所以很有钱。”……
经过了连续多日的审讯,萧文成功地运用了攻心战术,终于撬开了罗阳的铁嘴钢牙,取得了理想的效果。
接下来的几天,罗阳埋头写着揭发材料。这一段时间对萧文他们来说简直是一种煎熬,生怕罗阳临时又改变了主意使眼看即将成功的审讯工作前功尽弃。根据王菖蒲的建议,在这几天里,谁也不许打扰罗阳,大家想办法多从生活上关心他,让他集中精力好好写。于是,罗阳的床头柜上一时间堆满了各种营养品。
到了罗阳写完的那天,萧文带着黄燕和小宝儿出现在罗阳的病房里,罗阳激动地紧紧地抱住了宝儿,口中喊着孩子的名字,眼睛也渐渐地湿润了。
直到手里拿着罗阳写好的交代材料,萧文的一颗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
就在萧文他们集中精力开始审罗阳的时候,江洲,市公安局里,却在展开着另外一种类型的审讯。
考察组找大刘谈话的时候,老谭让大刘说说对局领导的意见。大刘说他是外勤,天天在外面跑来跑去,跟局领导接触不多,没什么意见。老谭说接触再少也总还是有接触的嘛,再说,就算你自己没什么意见,说说别人的意见也可以嘛!大刘说别人的意见还是让他们自己说吧。老潭很生气,因为大刘什么也不肯说。其实跟警员的谈话大部分都差不多是这样,就算态度好的,也是只肯实话实说,根本不理会考察组问话里的暗示和诱导。显然,大家对考察组都有抵触情绪,当然,这个“大家”里并不包括潘荣。
就这样,考察工作只进行了3天就提前结束了。虽然大家的意见都是支持现任局领导的,可考察的结果却大大地出乎众人的预料。当然,这个“众人”里也不包括潘荣。
就在萧文他们对罗阳的审讯告一段落的时候,潘荣突然打电话让张平、萧文火速赶回江洲,因为江洲市公安局的领导班子马上就要调整了。
十八、偷梁换柱
得到局里调整干部的消息,萧文立刻反应过来这正是周诗万前几天去市委的目的。张平所担心的事发生了,直到此刻他才告诉萧文其实早在来省城之前,组织部门已经找市局几个局长吹过风了,但张平也没想到他们下手竟会这么快!萧文气愤地说:“这不是胡闹嘛!现在案子正在关键时候,怎么能动班子呢?”但权大于法,这已经是老生常谈了。
萧文和张平必须马上赶回江洲,他们跟王菖蒲商量,让五子和刘浩留在了省城。看来罗阳这边只有放一放再说了。
一回到江洲,萧文和张平马上去见冯局。冯局见他俩突然回来了似乎很诧异,他问:“谁让你们回来的?你们不在那儿好好办案子,回来干什么?”
张平回答说是潘局长说局里班子要调整让马上回来的。
冯局又问:“你不会想想啊?现在案子正处在关键时刻,你们回来案子还办不办?”
萧文回答说王处长和小吴还在办。
“如果他俩就够了,那当初我就不会派你们去!”冯局的口气很严厉。
张平说:“局长,我们回来是轻率了些,可既然回来了……”
“没什么既然,你们马上给我回去!”冯局坚决地命令着。
张平看看萧文刚想说好,潘荣却突然进来了。一见萧文和张平二人,潘荣掩饰不住高兴地说:“哎,你们回来了?太好了!”
冯局问:“老潘,谁让你叫他们回来的?”
潘荣赔着笑回答说是市委老谭说的,让班子成员都回来。现在张平一回来,班子成员就齐了。潘荣打了个电话,考察组的老谭马上就赶了过来。
于是,由考察组出面,召集江洲市公安局的局领导们召开了一个关于干部任免问题的会议。因为是局级干部的会议,萧文被排除在外。张平他们开会的时候,萧文就只有干着急的份,无法得知会议的详情。好容易等到会议结束,局领导们纷纷走出了大会议室。从张平、冯局的表情上看,萧文猜一定不是什么好结果;而潘荣的神色也恰恰从反面证明了这一点。
萧文焦虑地跟着张平走进了后者的办公室。张平面色沉重地告诉萧文,刚开完的会议上,宣布了冯局被免职提前退休的决定。另外,张平还听到个消息,可能要调他去土地局。
萧文被惊呆了,他震惊、愤怒,而后突然怒极反笑地说:“哈,周诗万终于达到了目的!”
张平盯着萧文的眼睛说:“他还没有完全达到目的,还差一个你。”
“你们这些局长他都能扳倒,我一个小小的队长算什么?”萧文的双眼中充满了悲凉。
“过去,你一个队长可能算不了什么,可现在不同!全靠你了!”张平越说越激动。
萧文悲愤地仰天长叹道:“这他妈算怎么回事呀!我也不干了!我这就打报告!”说着他转身将要出去。
“萧文!”张平大声地想叫住他。
可萧文却根本不听,还是冲了出去。张平追出来,一把抓住萧文的肩膀,萧文一个擒拿手,张平又一个反擒拿。两人没过两招,张平突然捂着小腹痛苦地呻吟着倒在了地上。萧文大惊,猛地扑过去把张平抱在怀里喊道:“张平!张平!你怎么了?”
张平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他呻吟着说:“我的肾……”
“我送你去医院!”萧文说着要背张平。
张平挣扎着不让他背,忍着巨痛说:“你答应我,不辞职……”
“啰嗦什么!先去医院!”萧文不由分说背起张平飞步下楼。
接二连三的变故很快就传到了周诗万那里。跟潘荣通过电话,肖丽萍兴高采烈地告诉周诗万说:“公安局这下子热闹了!张平急血攻心,肾结石发作,也住进了医院,听说已动了手术。这下子萧文成了孤家寡人,看他还怎么蹦跶!”周诗万得意地说:“不自量力,跟我斗?他难受的还在后面呢!”
这天晚上,周诗万给常闯打去电话,说了些劝常闯下决心跟他站在一边之类的话。然而,常闯此刻却没有心情去分享周诗万的得意和喜悦,他没听几句就冷漠地挂断了周诗万的电话。铃声又连连响起,可常闯却充耳不闻,没有再接听。这时,他的BP机忽然响起来,只见上面显示着:下一步队长就是你的了。周先生。常闯气恼地把BP机扔到床上。
张平患的是肾结石,这次急性发作非常严重,经过医生的紧急治疗,他肾部的巨痛终于有所缓解,但得需要经过消炎、手术取石等一系列治疗过程后方可出院。当张平在疼痛中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焦急地守在身边的爱人刘泷,张平的第一句话就是要见萧文。此刻,张平甚至并不关心自己的病情,他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一定要阻止萧文辞职。萧文走进张平的病房,刘泷随后退了出去并为他俩轻轻地掩上了门。萧文摸摸张平的额头问他觉得怎么样。张平却泰然地答说肾结石就这样,疼起来要命,打了杜冷丁就好了。张平要萧文在床边坐下,而后他问萧文辞职报告写了吗?萧文答说刚才吓得那样哪儿还顾得上,不过他一会儿回去就写,他让张平好好养病就别操心这事了。张平激动地说:“这不是你的私事!”萧文见张平如此只得答说他会慎重考虑的,让张平放心。
从医院回到警队,萧文不禁看着墙上梅莉的照片发起呆来。他实在不能理解周诗万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可以轻易地一下子撤换掉公安局的正副两个局长,尤其还是在他已经被正式确定为警方的调查对象之后。萧文感到了空前的迷茫。梅莉出车祸死了,梅英和任所长牺牲了,徐涛的伤到现在都没好,即使是在发生这些的时候,萧文都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所从事的事业的价值;然而此刻,他真正地困惑了,长久以来他为之奋斗的公理和正义究竟何在呢?
正在萧文出神的工夫,大刘走了进来,一见到萧文,他脸上的表情立刻有些不自然。
萧文问:“大刘,你怎么回来了?谁盯着周诗万呢?”
大刘吞吞吐吐地一副为难的样子,他磨蹭了半天才说:“我……我想请几天假。”
“什么事?”
“我孩子他二姨要出嫁。”
“那你去参加个婚礼就完了嘛,请几天假干什么?”
“我孩子他大姨闹离婚,我还得去调解。”
萧文愣了,大刘显然是在满嘴胡扯,可他以前从来不这样啊。萧文有些恼火地说:“大刘,我看你是没事找事!”
“我、我也没办法……”
“我不管你有办法没办法!你老老实实在你的岗位上呆着!”
“马上就要散伙了,还呆什么呆!”大刘忍不住似的脱口而出。
想到自己尚且困惑,实在也很难怪责大刘,于是萧文耐心地说:“大刘,你也是老同志了,说话怎么这么不负责任?谁跟你说要散伙了,啊?”
“还用谁说呀?局头儿免职的免职,住院的住院,那不是散伙是什么?”
“那事跟我们没关!马上回去监视周诗万!”
大刘终于忍不住大声说:“潘局让我们撤了!你不知道?”
萧文愕然了。他还从技侦人员口中得知,潘荣下令停止监听周诗万后,还索要关于周诗万的技侦档案。幸亏技侦人员态度坚决没有给他,否则连前一段对周诗万监视的成果也会尽数化为乌有。萧文此刻只感到一股怒火喷薄上涌,潘荣怎么这样子?不光弄得警队内部人心惶惶,现在居然撤消了对周诗万的监视,这不是公然地袒护罪犯又是什么?萧文怒冲冲地闯进潘荣的办公室,却被一女警告知潘荣突然病了,跟张平进了同一所医院。女警还神秘地告诉萧文说:“听说了吗,潘局要扶正了?”说着女警走了,留下萧文在那儿发傻。
等回过神来,萧文又直奔医院。迸了潘荣的病房,只见吊架上挂着一瓶葡萄糖,潘荣正有模有样地在输液。
见萧文进未,潘荣亲热地说:“我这不方便,就不起来了,你坐。”
萧文没坐,他看看吊架上挂的药问:“潘副局长,是不是你让停止监视周诗万的?”
潘荣答道:“是。”
“监视周诗万是市委和省厅同意的,不知停止监视是谁同意的?”
“监视周诗万是个很敏感的事,局里现在这么乱,大家人心惶惶,万一出了纰漏那就非常被动了。我也是迫不得已。再说,我是让他们暂停,并不是停止。”
“暂停到什么时候?”
“由新班子定吧。我现在就是个维持会。”
“听说你要当局长了?”
“谣传你怎么能信?谣传往往是反的,传谁能当局长最后他肯定当不上。”
“可江洲好多事情跟其他地方好像也是反着的。”
“我能不能当上局长不是我说了算的,就算我当局长,还不得依靠你们这些骨干?这事不说了,你找我还有没有其他事?”
“没有。你好好养着吧。”萧文冷冷地说完转身走了。
潘荣马上换了另一副嘴脸,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从潘荣那里出来,萧文直接去看了张平。就在今天,张平刚刚做过手术取出了4块结石,他脸色蜡黄,非常虚弱地躺在床上跟萧文说真得感谢周诗万他们,不然还不知道这石头要埋伏多长时间呢。萧文嘱咐张平好好养病,还让刘泷多给张平炖点鸡汤补补身子。
说起局里的情况,萧文告诉张平据传潘荣要当局长了。不仅如此,局里的另外一位杨局长也在家里休息不上班了。大家都盯着局长这个位子,纷纷使出了自己的高招,萧文忧虑地说局里现在是人心浮动,根本没人关心案件的侦破了。张平也忧虑万分地说换了班子,这案子怎么搞还不一定呢。见张平也这么想,萧文有些激动地说:“难道这样就完了?大家都白干了?伤了的白伤、死了的白死?”张平沉默不语,萧文问他出院之后打算怎么办,张平答说该干什么干什么。萧文彻底失望了,冯局下去了,潘荣当局长,如果张平再调走……
看着萧文的神色,张平完全明白他此刻的内心活动,于是他问萧文:“还想辞职?”
萧文脸色阴沉地说:“潘荣上了台,你想他会对我怎么样?”
“萧文,理想不理想的,平时我从来不跟你说,可现在不同。现在这种压力我们谁都没遇见过,我知道你也很难,可你要记住——邪不压正。……我知道,这种话听上去有点可笑,可每一个理想在没有实现的时候,看上去都是可笑的,只有当它实现的时候,人们才会理解、才会接受。你的外部条件并不是很适合干警察,但我了解你,我了解你心里对法治社会的渴望,我知道警察这个职业在你心里是多么神圣!”因为虚弱,张平话说的声音不大,但他的态度却很坚定。
萧文却争辩说:“不错,我是渴望为建立一个法治社会出一份力,可那未必只有当警察这一个途径。”
“是呀,你可以去警校当老师,也可以从事其他法律工作,可你现在干的是警察、是刑警、你在上着案子!你现在撤下来算怎么回事?你明明知道那些人触犯了法律你已经快抓住他们的尾巴了,这时候你撤下来算怎么回事?”张平越说情绪越激动。
“是我自己想撤吗?”
“潘荣上任没有?”
“没有。”
“撤消你职务的决定下来没有?”
“没有。”
“那不是你自己想撤是怎么回事?”
萧文被张平问得哑口无言了,他也知道张平是对的,可现在即使是对的又能怎么样呢?
刘泷在一旁看不过去插嘴说:“张平,你别怪萧文,这样子搞下去,也确实太难为萧文。”
张平却固执地说:“你别插嘴!我要听他自己说!”
可萧文仍然垂首沉默着。
“我明白了。”张平说着疼得皱紧了眉头,而后他又用嘲讽的语气对萧文说:“别在这儿陪我了,快去找个工作吧,现在改行还来得及。”说完翻过身去再不理萧文。
萧文还想说什么,刘泷把他拉了出去。在门外的走廊里,刘泷劝萧文别跟张平计较,又说张平现在生了病,心情不好。萧文只有苦笑了,他那里会怪张平呢?刘泷好意地对萧文说出了跟张平截然相反的看法,她劝萧文最好去外地找工作,因为在江洲就算萧文不当警察,周诗万他们也一定不肯放过他……
从医院出来,萧文去了梅莉的坟地。他呆呆地在梅莉的墓前想着心事,一直从黄昏坐到夜幕降临……
医院里的张平在这天晚上也做出了一个决定。当他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大信封,不顾妻子的反对,命令她必须马上代为寄出。那信封上面,重重地写着“路书记亲启”几个大字。
这一夜萧文没能入睡。他的理想和信念在残酷的现实面前经受着考验。
第二天一早,萧文拿着连夜写好的辞职报告来到冯局的办公室门前。萧文站在门外犹豫再三,还是敲响了冯局的房门。冯局正在屋里收拾文件材料准备搬走,萧文进来的时候,他正拿着个警徽在手里轻轻地擦拭着。冯局看了萧文一眼问:“有事?”
一见眼前这情景,萧文禁不住一愣,被冯局一问,他忙把报告揣进兜里支吾着:“哦,没什么事,来看看你。”
冯局一边继续收拾一边说:“我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萧文上前默默地帮他。冯局却说:“你别动,每样东西我有自己的放法,你一动就乱了。”他示意萧文坐。萧文默默坐着[奇+書*网QISuu。com],带着颇为感伤的神情看着老局长忙乎。冯局把最后几本书塞进纸箱,拍拍手坐下。他递给萧文一支烟后问道:“刚才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没、没什么。”
冯局用洞察一切的目光看着萧文说:“虽然我是糟老头子了,你也别想瞒我——是辞职报告吧?”
萧文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今天都批两个了。一会儿我再给你批,咱俩聊聊。”说着,冯局给自己和萧文沏上了茶,他捧着自己用了多年的茶缸,吹吹浮在水面的茶叶说:“萧文,你这个人不太愿意在领导跟前走动嘛!你来局里这么多年,咱们俩好像没怎么谈过话。现在好啦,不忙了,中间也不隔着谁了!”
萧文默然。
冯局问道:“萧文,你说说警察是干什么的?”
“为人民服务。”
“哦。怎么为人民服务?”
萧文奇怪地看着冯局反问说:“您是不是要去警校讲课?”
“不,我是写毕业论文呐。有人觉得,像马天民那样多做好事,就是为人民服务、就算一个好警察了。你认为呢?”
“算一条吧。”
“肯定算一条。可那些好事,每个有良知的人都能做,那好警察岂不等于有良知的人了吗?”
“有良知的人应该做好事,但警察必须做好事。”
“这是当然的,可做好事不是警察的专利。”
“警察还要执法……”
“对!警察与普通人最大的区别就在这里!警察、特别是刑警最要紧的是行使法律赋予的权力,铲除各种各样的恶势力,维护法律的尊严!这可不是每个有良知的人都能做到的。”
“我知道。”
“你不知道!周诗万他们伤害了多少无辜?有多少正直的市民想铲除他们?可他们做不到,他们不能做,为什么?法律没有赋予他们这个权力!明天脱了这身警服,我就无权去侦查、监视、抓捕周诗万!可你不一样,你是刑警,还是刑警队长,你现在有这个权力,也有这个义务去消灭犯罪,可你却要辞职!”说到这儿,冯局显得激动异常。
“我辞了职还会有别人……。”
“要是别人也像你这样想呢?你还指望谁去惩办那些犯罪分子?指望那些被周诗万欺压的商人?那些被马卫东蹂躏的妇女?还是那些被罗阳枪杀的冤魂?”
萧文受到震动,他望着冯局说不出话来。
冯局接着训斥道:“说你逃避是好听的,说你助纣为虐一点也不过分!你想一想,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如果抓不住,让他们继续逍遥法外,那时候的江洲会是什么样子?”
萧文摸出兜里的辞职报告,刚想说什么。冯局又打断他说:“你真想辞职,我也拦不住你,可我希望你别忘了一个刑警的职责!”
萧文默默地把辞职报告撕了,而后他站起来,表情郑重地说:“冯局,我明白了!”
冯局也起身紧紧地握住萧文的手,脸上出现了一位敦厚长者的欣慰的笑容。
和冯局的一席谈话,终于使萧文茅塞顿开。他意识到自己身上肩负的使命是多么的重要。冯局虽然退休了,但他那从容镇定的态度,豁达质朴的人生观,却深深地感染了萧文。萧文明白了自己并不孤单,在他身后有冯局、有张平、有梅英、有任所长,还有千千万万的正义的人民。正因为如此,即使邪恶的力量看上去多么强大,它也最终会被人民所战胜。
萧文感到自己浑身又充满了无穷的力量,他精神抖擞地召开了刑警队全体人员的会议。
会上,萧文对大家说:“最近发生的事情大家都很清楚,其中的是非曲直我不想妄加评论,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现在局领导免的免,病的病,躲的躲;中层干部也在担心自己的命运;一般干警更是人心惶惶。从警以来,我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我相信大家也是第一次。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刑警队该怎么办?”
刑警们凝视着萧文,个个都露出庄严而又悲壮的神情。
“昨天,冯局搬走了,我去看他。他问我,你知不知道警察最应该干的是什么?我说向马天民学习,为人民服务,他对我说,马天民做的那些好事,每个有良知的人都能做,那不是我们警察的专利。警察最应该干的,是行使法律赋予的权力,铲除各种罪恶,维护法律的尊严!这是惟有警察、特别是我们刑警才能做的事!他还对我说,一个刑警,不能全力以赴铲除罪恶,那不是逃避,而是助纣为虐!”
大家严肃地看着萧文。
“我不想说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但现在的形势,的确是对我们的考验,而且非常严峻!我先表个态——不论发生什么事,只要我还是刑警队长、还是刑警,我一定要把这个案子办下去!愿意跟我一起干下去的,请站起来!”说着萧文先站了起来。
大刘站起来了,其他队员也站起来了……全体刑警队员们齐刷刷站起,大家的目光里饱含着坚定和信心。
从这一天起,大家又重新全身心地投入了破案的工作中。为了震慑罪犯,刑警队员们冲进了周诗万名下的郁香茶楼,抓捕牌室一批聚众赌博的犯罪分子。为了加大力度追捕陈树明,刑警们又搜查了陈树明的家;萧文还在电视上展示陈树明的大幅黑白照片,发动群众提供线索。
萧文的这几个举措,令周诗万又是气恼又是不安。为了尽早控制住局面,周诗万又和孙启泰商议,提出干脆把萧文的刑警队长职务撤掉。孙启泰却表示为难,因为刑警队长的级别太低,他直接插手太不符合干部任免程序,会产生很不好的影响。他人为只有等公安局的班子定过以后再说,周诗万又急切地提出那就让潘荣赶快上任。孙启泰答说这事已经在市常委会上提了,可他毕竟只是副书记,得路书记点头才行。因为当初上手段就是路书记点头同意的,所以当周诗万得知路书记马上就要从中央党校回来时,他隐隐地觉得如果等到那时,只怕就夜长梦多了。于是周诗万又狡诈地建议孙启泰设法先让潘荣任代理局长,趁路书记回来前先把萧文收拾了。这次,孙启泰终于同意了。
过了两天,考察组的老谭代表市委来宣布了个决定,他说:“前一段,在大家的积极配合下。我们对市局领导班子的考察取得了圆满的结果。现在,我宣布个决定,由潘荣同志任江洲市公安局代理局长。希望大家配合潘荣同志开展工作,把我市的公安工作提高到一个新的水平!老潘,你也讲两句吧?”潘荣立刻站起来说道:“谢谢组织上和同志们对我的信任!我一定努力工作!谢谢大家!”稀稀拉拉的掌声中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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