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权力 第 19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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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法委这种协调公检法关系甚至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指导公检法工作的党内委员会,陆铮也不认为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但现实就是现实,很多事只能顺势而为。

    冯德才汇报法院的工作,陆铮认真的听着,虽然,外面传来的风声,他的境遇越来越不好,但“只争朝夕”,正是陆铮的性格。

    在这个位子上一天,就要努力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并不受外面种种流言影响,虽然,现在外面一些传言已经愈演愈烈。

    化肥厂改制,听闻有老工人给市里写信,强烈反对。

    更听侯建军收到风,县里一些退休的老干部联名向省委、市委写信,抨击自己工作作风粗暴,不尊重老同志,且和一些经济犯关系密切等等。

    这些事,很难说没有幕后推手。

    在这个位子上,又这般年轻,看不过眼的自大有人在,以前也不是没人给上面写信告状,但最近的事,陆铮总觉得有些蹊跷,很多对自己不利的因素好像有意无意的被人翻出来,结成了一张大网,慢慢向自己逼近。

    上个月褚处长那个电话里知会的情况,只是对方的前奏而已。

    中午快到饭口的时候,办公室电话响了起来,冯德才、王贵、马跃武纷纷起身告辞。

    电话是工商局局长蔡金打来的,约陆铮中午在“胜利饭店”小聚。

    听蔡金语气凝重,陆铮便直觉的知道他定然有要紧事,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笑着说好好,一定到。随后,陆铮便给司机班打去电话,叫焦磊来接自己。

    ……

    胜利饭店是国营饭店,比之洞蜜园的环境、服务,水准差了许多,饭堂里两名服务员大嫂脸色如刀,白大褂上的油渍斑斑点点,被油污长年累月的侵蚀,都快洗不出来了。

    或许是为了避嫌,蔡金已经很少去洞蜜园,不过广宁私人饭店雨后春笋般出现,不去洞蜜园,也不必非来老一套作风的国营饭店。蔡金把两人碰头的地点选这里,显然是不想碰上熟人。

    在饭堂最里面的桌台,要了几块肉饼,两碗清汤,蔡金笑着说:“今天我请客,随便吃点吧。”

    陆铮微微颔首。

    “先吃,完了再谈正事。”蔡金用筷子指了指碟里香气令人垂涎欲滴的肉饼,就在两年前,能来胜利饭店吃肉饼还是很多广宁人下馆子的最高境界,现在,对很多广宁人来说,吃肉饼却没什么太稀奇了,最多算是改善生活。

    陆铮笑了笑,说:“你就说吧,还怕我听了你的消息就吃不下么?”他和老蔡多少能算共过患难的交情,老蔡提拔无望,两人相处起来反而轻松,没那么多弯弯道道。

    正是饭口,饭堂里人不少,回音嗡嗡的,两人就算正常交谈的话,旁边人根本就听不到。

    蔡金叹口气,看了陆铮几眼,说:“你真不知道?”见陆铮默不作声,就压低了声音:“刘汉山昨天在青龙被捕了,今天上午,就有人给我打电话,暗示我对你在打击办的工作进行清查。”

    陆铮微微一怔,刘汉山?眼前浮现出一个很猥琐的中年男子形象,他和万德武一样,都是给陆铮印象比较深的生意人。

    刘汉山在青龙被捕,吃刑不住,说不定就会吐出些关于自己的事,马上,又有人盯上了自己在打击办时的某些作为。

    青龙,马卫国现在干县长呢。

    陆铮眼睛慢慢眯了起来。

    老工人闹、老干部闹,加之自己和杜伯涛等所谓经济犯的过密关系,现今,又有人开始整自己过去工作的黑材料。

    这张大网,织的越来越是严密,自己,就好似已经落入网中的鱼。

    陆铮点了颗烟,默默的吸着。

    以小博大,稍一不慎,就是满盘皆输。

    尤其是现今,运动式整党整风此起彼伏,动乱刚过,黑材料整人种种手段甚是通行,许多后世的官场潜规则亦未形成,政治斗争尤显残酷。

    见蔡金关切的看着自己,陆铮笑了笑,说:“吃肉饼,没事。”低头,便吃了起来。

    第六十章理想主义者的宿命

    江海燕的办公室永远都是那么知性整洁,办公桌上,摆着一摞厚厚的经济书籍大部头,这间房间的主人,显然上进心极强,一直在追逐时代的脉搏。

    陆铮落座后不由得笑道:“我最近钻研初中数学呢,海燕县长这是读博士的材料啊!”

    陆铮很少来江海燕的办公室,本来江海燕略有些惊奇,可听到陆铮这句话,眉头微微一簇,显然,觉得陆铮是讥讽她。

    实则,陆铮倒是真的有些佩服面前的女县长。

    坐在黑色大理石茶几对面,江海燕淡然的道:“文无止境,能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你……”随即便摇摇头,“没什么了。”

    或许,本来是想提醒陆铮也该多读书吧?可旋即就觉得和这个人没什么可讲的,也不必进行沟通。

    对面这个人,固然不是什么真的大老粗,可所思所想,内有玄机,完全令人跟不上节奏,甚至找不到沟通的办法,或许,这人和正常人生活在两个世界。若能送走,便早早送走的好。

    陆铮却是点点头道:“我报了乌山机电的函授班,这不,马上也该开学了。”

    江海燕略有些诧异的看了陆铮一眼,没说什么。

    陆铮又说:“前几天海燕县长建议我去党校学习的事,我考虑清楚了,你说的有道理,我是该去进修,一直以来,我也没什么机会系统的进行过党的理论学习,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也谢谢海燕县长给我这个机会。”

    江海燕怔了怔,盯着陆铮看了几眼,微微点头道:“你知道我是为你好就行!”

    在半个月前,江海燕同陆铮谈了次话,告诉陆铮县党委准备推荐他参加本次市委党校组织的中青年干部培训班,陆铮当时没表态,只说考虑考虑,看看工作能不能安排开,毕竟这是一次要脱产三个月的学习班。

    从江海燕办公室出来,陆铮又去了同楼层裘大和的办公室。

    陆铮推门进去的时候裘大和正背对着门浇窗台上的花,嘴里好像还哼着小曲,心情很愉快的样子。

    “裘书记好雅兴!”陆铮笑着说。

    听到陆铮的声音裘大和才回过头,笑呵呵招呼陆铮:“来,铮子,坐。”

    “听说裘书记要高升了?”陆铮早听刘保军打电话提过,裘大和离开广宁已经是定局,新的岗位不是市人大副主任便是市政协副主席,这定然是上面调和后的结果。

    现在这个年代,党政一把进人大或者政协实则便是养老、退居二线,不过裘大和最后提了一格荣休,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裘大和就笑,用手指点了点陆铮,显然,现在的陆铮,各种渠道消息也是很多了。

    “我也要走了,去市委党校学习。”陆铮坐下后,接过裘大和递来的茶杯,笑着说。

    裘大和就深深叹口气,摩挲着脑袋,说:“这次中青班啊,海燕跟我提过,我说,看你本人的意见。”

    后备干部或者要被提拔的干部,参加党校学习自然是好事,而且,也是将被重用的先兆,但陆铮刚刚被破格提拔不久,又手握大权,参加这种脱产学习班,可就难说了,说不定分分秒原来的职务就被人取代。

    而且,以现在各方面的风声,事实或许也是如此。

    裘大和便拍拍陆铮肩膀,说:“你还年轻,多历练历练是好事。”

    陆铮笑着点点头。虽然裘大和表现的有些同情自己,但实则,自己的事,他又怎会真放在心上了?他全身而退等待荣休,至于自己将来怎样,他并不在乎,本来,自己和他也谈不上什么交情。

    “也许,我再回不来广宁喽。”陆铮饮口茶,不在意的说了一嘴。

    裘大和终于,或许是发自肺腑的叹了口气,此时他的心境,也该有些萧索吧?正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随着他裘大和被调离广宁,他的老班底定然要自谋出路了,而陆铮这个所谓的“金牌打手”,也许,是最倒霉的一个。

    陆铮心里则在想,如果这次走后真的再回不来广宁,自己又在广宁,留下了什么呢?

    希望江海燕,能继续推动自己已经策划的七七八八的化肥厂改制吧,毕竟,如果成功的话,这将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业绩,而如果失败的话,却也足以令许多官员随之落水。这些,江海燕应该心知肚明,就看她如何取舍吧?

    以自己了解的江海燕,她是应该不会轻易改弦易辙的,不然,她也不会一路开绿灯令自己放手来搞。

    自己走了,改革的阻力就小了很多,一般来说,某些改革的反对者,潜意识里也有种对人不对事的下意识反应。第一个带头出点子吃螃蟹的人垮了台,接下来第二个,就算是还遵循前任的施政轨迹,相应阻力也会小很多。因为反对者们弄垮了第一个,便觉得自己的意见得到了重视,得到了宣泄,反而后来者继续走下去的话,他们的抗拒心理便会淡化。

    这,也是一种劣根性吧。

    江海燕,也必然明白这一点,所以,自己离开广宁或许也是她希翼的,或许幕后黑手,她也是其中之一。

    除了相关企事业改制,自己也希望,广宁司法改革能更加深入的探索下去,为未来社会的法制建设起到排雷小兵的作用。

    公安口,种种举措,希望也不要随着自己的离开,人亡政息。

    其实,自己最近才想明白,为什么费这么大力气想改变这个世界,并不是自己多么高尚,而是,对前世自己遭遇种种不公待遇的一种报复。改变未来社会秩序的走向,便是最好的报复了吧?

    若说是经历生死之后的大彻大悟,也许,也有那么一点?

    陆铮默默的想着,默默的喝茶。

    下午,在办公室,陆铮接到了父亲陆天河的电话。

    听到父亲略显威严的声音陆铮心里就苦笑,听大姐前阵子在电话里念叨着,父亲马上便会被调任南方某经济大省之省委书记,如果发展的好,前途可谓一片光明,而自己,却是风雨飘摇,前途未卜。父子之间的差距,可真是天差地别。

    “部队上的那套作风,不要带到机关里来,接二连三的被人写信去省里告状,你很光荣么?”陆天河的话有一丝愠怒,这也是他第一次教训儿子。

    陆铮嗯了一声。

    陆天河显然觉得很意外,半晌没说出话来,本来预想中,大概是陆铮会顶嘴吧?也早就准备了一套说辞,却不想陆铮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令他不知道怎么应对好,继续批评吧?那般倔强的儿子服了软,再训斥他好似说不过去,可也不能就这么惯着他吧?

    这个儿子,显然,比陆天河面对的政治对手更令他头疼。

    “爸,过几天,我就去市委党校学习了。”陆铮笑了笑,“退一步海阔天空,孙猴子大闹天宫,被压了五百年,劫数满后,依旧英雄一条。我就是琢磨着,先出个名再说,现在,就去渡劫。”

    “胡说八道!”陆天河笑着训斥了一声,可能也在琢磨陆铮的话,过了一会儿,说:“看来,你有你的想法,我的操心倒是多余的。”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可就是一种相当的褒奖了。

    “省里你齐叔叔,你可能不知道,是我的老同学,一直很关注你的,你有机会,去拜会拜会人家,他家里的电话号码是XXXXXX……”陆天河很郑重的嘱咐了一句,又说:“年轻时候,受点挫折是好事,你呀,就是该摔打摔打。”

    陆铮嗯了一声。

    ……

    洞蜜园二楼雅间,满满坐了一桌子人,除了陆铮,都是县里的头头脑脑,和陆铮打过交道的各部委局办的一把手。

    如宣传部副部长、广电局局长李向阳、工商局局长蔡金、法院院长冯德才、检察院检察长王贵、县司法局局长张合、县计经委第一副主任郝国栋等等等等。

    这几天,陆铮一连摆了几天酒,大概也就他,临走临走还能弄出这般大的动静来吧。

    第一天,陆铮宴请县公安局的老部下;第二天,则是副县级干部;第三天,便是今日,到场的都是各部委局办的正科级。

    这些同陆铮有过接触的干部,接到请帖后,大多很给面子,没人为了避嫌而不到。虽然人人都知道陆杠头霸道,但除了少数几个他的死对头,要说别人,真说陆铮有多坏,还真觉不出来,反而大多觉得陆铮这个人,仗义、豪爽,心胸坦荡荡,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更是个不错的领导。

    比那些有了成绩自己要,有了黑锅部下背的官场老油条,可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所以,便是头发花白的检察长王贵,也很是敬了陆铮几杯酒。

    陆铮喝到酣处,笑着说:“我陆铮很多事没弄明白,但人缘,我想是极好的吧?某些人定服气的很。”

    众人都笑,心中,却大多觉得有些不是滋味,有些人,虽然从陆铮刚上台便等着看他的笑话,但现今,却也不免心下恻然,或许兔死狐悲,便是这种感觉了。

    有人知道最近风声的,不免会想,或许一两个月后,陆铮便会身陷囹圄,从名声鹊起到轰然倒地,这颗广宁政治明星坠落是如此之快,却和文革中几位红人异曲同工,所以说,官场上,能干也好,平庸也罢,都无所谓,站错队却是万万要不得的。

    当然,更有人想,以陆铮的年纪,便是一时受挫,前景却也颇为光明,能搭上这条线,对将来未必没有帮助。

    有人却是糊里糊涂的,也不知道陆铮为什么好端端的去上党校。

    散席的时候陆铮还极为清醒,但被杜小虎接回家,路上被风一吹,陆铮便不甚明白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昨晚的事却是不大记得清楚了,只记得杜小虎焦急的问自己:“去党校学习不是好事吗?我怎么听说是有人在背后使坏,要趁机撤了你?”

    自己随口敷衍了他几句,很多事,说了虎子也不见得懂。

    摇了摇脑袋,昨晚,喝的还真不少啊。

    穿衣服的工夫,陆铮发现了床边有一张字条,顺手拿起,却是杜小虎歪歪扭扭的字,“铮子哥,你好好休息,我去找江海燕和高志凯算账,我如果回不来,请照顾好我爹和我娘。”

    陆铮激灵一下,猛地坐起,冷汗满身,此时,又哪还有什么酒意?

    第六十一章滔天大祸

    外面,焦磊坐在面包车里正等着呢,已经快八点了,还正奇怪呢,今天陆局怎么晚了?随后,就见陆局匆匆跑出来。

    陆铮上车就问:“看到虎子着么?”

    焦磊怔了下,摇了摇头,说:“没下去南营所么?”

    陆铮一挥手,说:“去县局,要快!”随即点了火机,将左手里被撕碎的纸团烧掉,又将灰烬捏碎,一点点从车窗洒了出去。纸团自然是陆小虎留下的字条,万一陆小虎真出了事,这张字条不能被人看到,不然就是预谋伤人之类的铁证。

    便是多么着急,陆铮也没忘记把纸条抓在手里带出来。

    越是紧急关头,陆铮越是冷静,这是生死一线的战场上,作为指挥官必须具备的心理素质。

    焦磊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这时自然开足马力,面包车风驰电掣般驶上了县城大道。

    不到十分钟,面包车就驶入了县局大院,却见院中,并无异常,同往常一般,上班时间,骑着自行车的公安干警络绎不绝,不时响起清脆的车铃响。

    陆铮匆匆上楼,先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王玉国后脚进来,送来了一叠文件,看王玉国脸色,也没任何异样。

    “见到虎子着么?还有高志凯?”陆铮问。

    王玉国说:“高副局刚才还来问您几时到,好像找您有事?杜所?他来局里了么?”

    陆铮单刀直入,便是观察王玉国的反应,虽然王玉国一直表现的同自己很亲近,但现在外面风声沸沸扬扬,有传闻更说自己去党校之时,就是被市纪委调查之日,在这个关键时刻,王玉国未必就不会阴自己,而且,隐瞒自己一些事也很正常。

    但王玉国很明显,是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脸色迷茫,并不是作伪。

    陆铮嗯了一声,说:“高志凯找我?”

    王玉国说:“是,他刚刚下去二楼刑侦了,我打电话叫他。”

    陆铮摆摆手,说:“我下去吧。”说罢起身,匆匆走了出去。

    王玉国微愕,今天陆局怎么了?这可不像他的作风。

    又琢磨,高志凯眼睛乌青一块,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总不能又是陆局打的吧?

    ……

    二楼刑侦科紧挨着审讯室,陆铮进屋的时候高志凯正用白毛巾敷眼上的青肿呢,旁边刑侦科副科长赵明邦弯腰在盆架前洗毛巾。

    看到陆铮进来,高志凯突然就笑了,“陆局长,难得啊,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坐在三楼,高高在上呢。”语带双关的讥诮,好像很久,他没这么扬眉吐气了。

    陆铮现在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杜小虎出事了。

    “赵明邦,你看到杜小虎了吗?”陆铮转向了老赵,语气极为严厉。

    赵明邦眼神闪烁,想说又不敢说。

    “原来你知道啊?”高志凯冷笑着,将毛巾摔到了地上,“我就知道,有人指使他,是你吧?指使他枪杀我!陆铮,这回我看你怎么解释!”

    陆铮早知道,只要自己问杜小虎,定然屎盆子就扣了过来,但此时,不是计较荣辱得失之时,确保杜小虎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杜小虎人呢?”陆铮问完,不等高志凯回答,便转身出屋,来到隔壁审讯室,嘭一脚,踹开了门。

    随即,陆铮就看到了杜小虎。

    双手双脚都被手铐扣着蜷曲在地,鼻青脸肿的,嘴角淌着鲜血,浸透了嘴里的白布,他眼里全是愤怒,正奋力挣扎,等见到陆铮,他绷紧的身子猛的松弛下来,只是眼里,有万般懊恼。

    在陆铮身后,高志凯和赵明邦也很快跟了进来,赵明邦走在最后,轻轻带上了门。

    “怎么回事?”陆铮指了指杜小虎,脸色阴沉。

    高志凯冷声道:“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知道!”

    陆铮便想过去扶杜小虎,却被高志凯拦住,高志凯嘴角挂着冷笑:“怎么,想串供么?我告诉你,杜小虎都招了,他持枪行凶,意图谋杀,你,就是幕后主使!”

    陆铮皱眉道:“你说话要负责任!杜小虎持枪行凶?我看你是想狭私报复吧?”

    高志凯就笑了,“陆铮,我一直看错了你,你可不是什么大老粗,心细着呢,也歹毒着呢,可惜啊,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就是口绽莲花,今天我可是有人证,杜小虎行凶的过程,老赵亲眼目睹,你想包庇这个愣头青?还是先考虑考虑你自己吧?”

    陆铮转头看向了赵明邦,沉声问道:“你看到杜小虎行凶了?”

    陆铮虎威犹在,赵明邦不敢跟陆铮目光相接,畏畏缩缩的点了点头。

    陆铮道:“那好,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赵明邦倒更像个犯人,也不敢看陆铮,结结巴巴的说:“前面,我没赶上,我,我进来的时候,看到高局跪在地上……”

    说到这儿,高志凯脸色一变,狠狠瞪了他一眼。

    赵明邦却没留意,继续说:“杜所儿用手枪顶着高局的头,高局,一直在给他做思想工作,说是他如果开枪,最后会连累陆局您,于是,我就趁着杜所儿分神,从后面抱住了他,高局和我一起,就,就把他枪下了,铐了起来……”

    陆铮皱眉道:“这怎么可能?那杜小虎身上的伤怎么解释?”

    赵明邦脸色一变,求救似的看向高志凯,“这,这我就不知道了。”

    其实陆铮现在已经大体猜到了事情始末,本来,虎子已经控制住高志凯,但高志凯把自己搬了出来,定是威胁他如果开枪,最后不仅仅是他自己的事,也会连累到自己,虎子一时犹豫,思前想后分神之时,被正好偷偷进屋的赵明邦偷袭得手。

    至于虎子身上的伤,想也知道,是事后被高志凯殴打的,也想杜小虎交代出幕后主使是自己,但莫说本来不是,就算真是自己指使的,虎子又怎会承认?

    “不管怎么说,事实还没查清,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同志?赵明邦,马上放开杜小虎,送他去医院!”说着话,陆铮脸色越发阴沉。

    高志凯冷笑道:“证据确凿,陆铮,我劝你还是闭门思过去吧,这事儿,我马上会向县里和市局汇报,你就等着被停职调查吧!”

    陆铮一把将挡在身前的高志凯扒拉到了一边儿,凝视赵明邦:“老赵,铐杜小虎的手铐是你们刑侦的,我就问你,开还是不开?”

    在陆铮逼视下,赵明邦腿肚子都在转筋,不由自主的说:“是,是……,这就开,这就开……”,毕竟陆铮还是正印局长,这些日子树立的威信令他不敢反抗。

    赵明邦低着头凑过去,他不用看高志凯的目光,心里也知道高局脸色定然很难看,只能暗暗叫苦,早知道,今天非这么早来上班干嘛?这不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赵明邦把杜小虎手铐脚铐打开,扶他起身,又把杜小虎嘴里的布条揪出来,眼看杜小虎想说话,陆铮厉声斥道:“你什么也别说,先去医院治伤!等调查清楚了,我再跟你算账!”就怕杜小虎张嘴便是“都是我干的,和陆局长无关”等等欲盖弥彰之言。

    杜小虎不傻,此时更后悔的想自杀,可他知道,自己死了,铮子哥就更说不清了,只能默默点头。

    这时候,侯建军匆匆推门进来,见到审讯室内情景,不禁怔住。

    他刚从外面回来,听刑侦的部下说好像陆局和高副局都进了审讯室,不知道有什么事,便也跟了来。

    “看你刑侦干的好事!”陆铮瞪了侯建军一眼,扶着杜小虎出屋。

    高志凯在陆铮背后冷声喊道:“陆铮,你别想一手遮天,我这就去向县里领导汇报,今天的事儿,你知道后果多严重,你就等着和杜小虎一起蹲大狱吧!”

    侯建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陆铮脸色不善,心下更急,又听高志凯的话,更是无名火起,随口骂道:“你他妈闭嘴,说的都是什么鸟话?!”

    现在侯建军兼任刑侦科科长,可高志凯有事没事就来转悠,令侯建军本就不爽,今天更明显,在刑侦科的地头,惹恼了陆局,这就更令侯建军上火,这说明他上任几个月了,还没把刑侦科牢牢抓在手上。

    这和陆局是不是要走没关系,就算陆局真的走了,也没他高志凯鸟事!

    第六十二章各显神通

    侯建军跟进陆铮办公室的时候陆铮正在打电话。

    侯建军已经大体知道了事情始末,心里暗暗乍舌,甚至,再看陆铮,隐隐觉得有些惧怕。

    他现在的心境和高志凯截然不同,高志凯现在,可能沉浸在暴怒和狂喜中,暴怒的是杜小虎竟然想枪杀他,而他更不争气的曾经跪在杜小虎脚下摇尾乞怜;狂喜的则是,经此一事,哪怕送陆铮进牢房,也不是没可能。

    侯建军,却看到了事情的另一面。

    陆铮,是何许人也?竟然能令人为了他去杀人?而且,这个凶手可不是什么地痞无赖亡命之徒,而是公安系统的派出所所长,年纪轻轻,根正苗红,前途无可限量。

    这件事仅仅用战场上的生死之交是很难解释通的,毕竟,侯建军了解杜小虎,杜小虎虽然莽撞了一点,可也不是视人命如草芥的凶悍性子,除非,他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这个理由,又是什么?

    侯建军琢磨着,暗暗心惊。

    陆铮放下了电话,招手叫侯建军跟他坐到了沙发上。

    “建军啊,你帮我办点事。”陆铮慢慢点了颗烟,道:“老赵说他亲眼看到虎子把手枪顶在高志凯头上,我是不大信的,你帮我查查清楚,看有没有这档子事?”

    侯建军心里就突了一下,这案子还没在局里传扬开,谁也不知道杜小虎为什么浑身是血的被送进医院。知道案子详情的就是他、陆铮、高志凯、赵明邦和刑侦科一名侦查员王立国。

    赵明邦和小王都是高志凯的亲信,但小王来得晚,没看到事情始末,他赶到时,高志凯正恶狠狠毒打已经被铐上的杜小虎,逼杜小虎招认幕后主使便是陆铮。

    所以说,赵明邦,是整个案件唯一有力的目击证人。

    陆铮话里的深意,以侯建军的精明,又如何不知。

    陆铮这是暗示自己,想办法叫老赵闭嘴呢。

    在陆铮目光下,侯建军莫名觉得脖颈子发凉,怎么叫老赵闭嘴?难道,也去干掉他?

    陆铮却已经站起了身,“这事儿就交给你了,我得赶紧去县里走一趟。”

    侯建军心里发苦,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

    陆铮急匆匆进入县委办公楼时,恰好马跃武从里面出来,他一大早就来向江海燕和裘大和汇报工作,见到陆铮,他尴尬的笑了笑,刚刚碰到高志凯倒没什么,可和陆铮撞个对门,想来陆铮也知道他来干什么,马跃武自然觉得尴尬。

    陆铮对他点了点头,径自上了台阶,机关里,尤其是有利害关系的干部之间,又哪里会有知心朋友?不在你倒霉时落井下石背后捅刀子,这人人品已经爆棚了,对这点,陆铮看得很透、也很淡。

    高志凯来找江海燕的时候,马跃武刚好从江海燕办公室出来,又去裘大和办公室坐了会儿,而陆铮来到江海燕办公室门口时,高志凯恰好推门而出。

    高志凯漠然的看了陆铮一眼,目光里的狠毒一闪而逝,经历早上生死瞬间带来的情绪波动后,现在的他,显然冷静了许多。

    陆铮敲门而入,江海燕,捧着茶杯,微微有些入神,或许,还没从高志凯汇报的案件带给她的震惊中醒悟过来。

    “哦,你来了?坐吧。”江海燕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为了杜小虎的事吧?”厚厚的眼镜片后,江海燕的目光审视着陆铮。

    陆铮点点头:“是,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我绝对不相信杜小虎意图谋杀高志凯副局长的说法,这也太荒唐了,说出去有人能相信吗?一个派出所长,要杀公安局长?这可能吗?”

    “不过,有人证,又有物证。”江海燕垂下头,轻轻吹着杯里漂浮的茶沫儿。

    陆铮道:“哪来的物证?杜小虎本来就一直配枪,他自己的枪,怎可能没他的指纹?至于人证,难道不能作假么?我希望对这个案子,县里能慎重一些,毕竟事关重大,传扬开去,人民群众会对我们公安机关怎么看?影响太恶劣了。”

    江海燕突然笑了笑,说:“总不能担心影响就捂盖子吧?”

    陆铮一直以来,对江海燕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江海燕执政的很多思路,都和自己契合,是以虽然江海燕对自己有种种误解,甚至很可能也是这次送走自己的幕后黑手之一,但陆铮,对她并没有什么恶感,阵营不同而已。

    但现在谈论杜小虎生死之事,突然看到江海燕脸上露出笑容,很轻松的样子,而且,还在恶意揣测着自己。

    陆铮心里,一股怒火猛的升起,这个老女人,丫也是欠抽。

    长长的吐出口气,陆铮勉强压下心里的怒火,站起身,说:“不管你信不信,江海燕,虎子我保定了,你有本事就和我对着干试试!”丢下这么句话,扬长而去。

    江海燕好一阵错愕,愣了好久才回过神,脸色阵青阵白,幸好,办公室没有旁人听到。

    医院里,看到陆铮进来,杜小虎挣扎着坐起来,陆铮忙走快几步,扶住他,责怪道:“你就躺着就好了。”

    见病房里没有旁人,杜小虎垂头丧气的道:“铮子哥,我脑子就是爱发热,这次,可惹大麻烦了吧?我真是……”

    陆铮笑着拍了拍他肩膀,说:“知道怕了?那就好。”

    “早知道我不如一枪崩了他,然后我再自杀……”杜小脑懊恼的连连拍自己的脑袋。

    陆铮皱眉道:“这就能解决问题了?你崩了他,省里市里的领导,还有你的首长们,就看得起我了?我就能进步了?”

    陆铮问一句,杜小虎就摇一下头,看他样子,陆铮忍不住就笑了,说:“以前我跟你说过,咱们只打胜仗。但是这仕途,和战场上没什么区别,有时候为了达到一些战略性目的,暂时撤退,是为了将来总决战的胜利,虎子啊,遇到事别急,不过今天这事对你是好事,以后你再冲动的时候,就想想今天,想想因为你,我焦头烂额的,说不定,分分钟被人投进大牢,这样,你就能冷静下来了。”

    杜小虎焦急的问:“铮子哥,你没事吧?”

    陆铮拍拍他的手,“放心吧,没事,你就安心养伤。”

    杜小虎长长叹口气,默默点头。

    ……

    傍晚时分的洞蜜园二楼包厢。

    高志凯、赵明邦和王立国占了一张大桌台,边聊边吃饭喝酒。

    今天是高志凯请客。

    刑侦这边,自从侯建军兼任科长后,高志凯便指挥不动了,现在,也就老赵和小王还能称得上是他的心腹,今天早上本也是去他俩的办公室找他俩说事情,却不想,被杜小虎差点一枪给崩了。

    现在想想,高志凯还有些后怕,但更多的是,即将击倒对手的狂喜。

    高志凯突然笑着说:“陆铮说过一句话,你们还记得不?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我看啊,这杜小虎,就是头猪。”

    老赵其实对杜小虎印象不错,咳嗽了两声,没有吱声。

    小王却是鼓掌叫好,他比杜小虎年长几岁,也比杜小虎进县局早,可谁成想杜小虎是黄马褂,跟着陆局水涨船高,没几日就下去干派出所所长了,这令他心理极为不平衡。

    高志凯动手殴打杜小虎,他也很是帮了手,倒是老赵,一直在旁边劝。

    高志凯又说:“本来叫你们查的事,不用查了,陆铮这次,垮台垮定了。”

    小王关切的问:“高局,陆铮就这么完了?我都不敢信呢,简直跟做梦一样。”若以前,这些话他自然不敢问,但今天见高志凯心情好,这才凑趣一样的问了嘴。

    高志凯喝了口酒,冷哼道:“这就叫自作孽,他陆铮得罪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本来就要完蛋,现在可好,又出了这么码事儿,老天都帮着咱收他。”

    小王笑嘿嘿说:“我就知道得罪了高局,他肯定没好果子吃,他还得罪了别人么?”

    高志凯哼了一声,说:“不说海燕县长吧,就彭红军,你以为是吃素的么?那是整惯黑材料的人,文革时候,他就挨整了,还能不总结出点经验?”说着就轻蔑一笑,彭红军那套,他同样看不起。而今天眼见大仇得报,心情放松,倒难得和心腹聊几句,平素,他话都是憋在心里的。

    嘬口酒,高志凯又说:“谁都好个面子,他一个毛头小子,就敢在常委会议上骂彭红军是什么东西?搁谁也非得弄倒他出口气啊?他陆铮,这才起来几天?广宁地头,又有几个真跟他近的?”

    小王吐吐舌头,说:“彭红军是纪委书记吧?陆杠头,可真了不得,到处都是仇人。”心说人要活到这份上,也很不简单了。

    这时门帘轻轻挑起,从外面走进来一名娇滴滴的美貌少妇,正是洞蜜园老板老王的夫人,她轻声慢语的问:“高局,赵科、王科,你们还要点什么吗?”

    因为洞蜜园是陆铮的基地,从陆铮发迹之初这里才开始兴旺,陆铮请客吃饭大多在这里,高志凯以前只听闻洞蜜园名声,却从未来过,因为在他眼里,这里是陆铮的地盘。

    今天请老赵和小王吃饭,顺便说说市局下调查组,该如何应对,志得意满下,高志凯便来了洞蜜园,就是要在陆铮的老巢商量怎么对付他。

    看到王夫人娇滴滴的模样,高志凯就哼了一声,心说怪不得陆铮一直照顾这里生意,这就是蔡金的姘头吧?想来现在早就被蔡金转手给陆杠头了,一个老色狼,一个小色棍,能是什么好东西了?

    本来,是想查查陆杠头和卫香秀的关系的,但现在,这些细微末节,却也不用查了。

    “老板娘,你不给我们高局敬杯酒啊?”那边,小王却是鼓噪起来。

    第六十三章黑幕中的变脸

    老板娘抿嘴一笑,说:“就怕高局瞧不上我们乡下人呢。”说着话,轻步走上来,带起一阵香风。

    她今天第一次穿高跟鞋,更显身段窈窕,走路时有些不大稳当,但看在老赵、小王眼里都有点冒火,他们很少接触这般娇滴滴水嫩嫩的时尚女郎,加之喝了点酒,看老板娘扭腰拧臀的诱人,不免口干舌燥,想入非非。

    桌上菜不多,但都是小鸡炖蘑菇之类的实诚菜,浓香四溢,酒,则是高志凯带来的汾酒。

    老板娘斟了一杯酒,轻轻凑过去跟高志凯桌上的杯子碰了碰,娇滴滴道:“高局,我祝您官运亨通!”

    小王却在旁边起哄道:“这哪里行?老板娘,第一次和我们高局喝酒,怎么也得来个交杯酒才有诚意吧?”

    看到老板娘俏脸刷一下红了,老赵也咧着嘴嘿嘿笑,在旁附和,心里那团火热啊,好像只能通过逗弄这小媳妇来发泄。

    老板娘红着脸,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陪着笑说:“高局,赵科,王科,你们慢慢喝。”转身正想走呢,却不想被小王拦住,小王笑嘿嘿说:“老板娘,那这样,我和赵科一人和你喝一个,完了,你再跟我们高局喝这个交杯酒。”

    老板娘无奈,只好赔笑说好,同小王和老赵一人干了一杯,又回头敬了高志凯一杯酒,正想走呢,小王又伸胳膊拦住了她,“老板娘,这两杯酒你可都没和我们高局交杯,那不算,重来,两杯交杯酒。”

    老板娘笑着说:“恭喜你们都飞黄腾达,王科,我刚刚可是连干了四杯,有点顶不住了,您就别逗我了。”

    小王脸却沉了下来:“谁和你逗?谁和你开玩笑?听说,你和陆铮可是喝过交杯酒!怎么,我们高局没陆铮面子大是吧?”

    老板娘虽然也常和酒客交际,但也就是敬杯酒的事儿,刚刚小王说喝交杯酒她还以为开玩笑呢,现在看,却是来者不善。和陆铮她确实喝过一次交杯酒,但那个酒局她丈夫王老板在场,大家话赶话开玩笑起哄似的喝了一个,无非是调节酒桌气氛,可今天这几个公安,分明是来找茬儿的。

    老板娘也听到信儿了,好像陆铮要离开广宁,这个高副局,想来是以前陆局的对头,不然,每次陆局的酒局都没见过他。

    可不管怎样,自己两口子在广宁开买卖,第一不能得罪的就是公安。

    老板娘无奈下,只好又倒了杯酒,凑过去准备和高志凯喝个交杯。

    高志凯在小王开始威逼老板娘时,刚想劝阻,旋即就听小王说这小少妇跟陆铮喝过交杯,高志凯到了嘴边的话就咽了回去,反而,看着这个小浪蹄子不情不愿却还得委屈着来陪自己喝酒,心里,竟隐隐有一种报复陆铮的快感。

    而且,这个衣着光鲜的俏丽小少妇到了近前,薄薄衣衫下,随着她的动作身段婉转一览无遗,高志凯心中一荡,慢慢抬起胳膊,就等她把香香的小胳膊放进来,感受下她绵软胴体,想来,别有一番滋味吧?

    谁知道老板娘第一次穿高跟鞋,高志凯偏偏稳坐钓鱼台,她只能弯腰去喝交杯酒,加之心里满是耻辱,稍一分神,脚下一扭,一个趔趄,一杯酒就结结实实泼到了高志凯脸上。

    包间内的几个人一时全怔住。

    高志凯猛的起身,啪一个耳光,险些把老板娘抽倒在地,随即他便大步离席,留下了一句话:“你们等着关门吧!”

    不管老板娘是不是故意的,高志凯这口气都难咽下去,而且,陆铮走后,他本也会来找洞蜜园的麻烦,今儿,就算撞正了。

    老赵和小王怔了会儿,忙追了出去。

    老板娘捂着脸,眼泪止不住淌出,这帮人,太欺负人了,太欺负人了!

    ……

    高志凯当晚回到家,又叫来弟弟很是喝了几杯,直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醒来时,却已经是快八点了。

    高志凯慢慢爬起身,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已经很长时间,他没有睡过点了。

    通常,他都是每天六点半准时起床,风雨不改。

    昨晚,实在是太放松,也从来不是他的作风。

    敲了敲脑袋,高志凯起身去洗脸刷牙,虽然,今天由县纪委和局纪检组组成的联合调查组会开始着手调查杜小虎的案子,但他不急,过几日后,市局下来的调查组才是重头戏。

    县纪委彭红军牵头带队的调查组,还用担心么?彭红军这个人,或许,比自己更痛恨陆铮。

    高志凯慢条斯理的吃着桌上的早餐,今天,他要用最佳的状态迎接调查组的聆讯。

    吃过饭,下了楼,来到靠在花圃前的绿色吉普旁,高志凯轻轻叹口气,慢慢抚摸着吉普车的金属外壳,这辆车,跟了自己很久了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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