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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涛微微点头。
陆铮又说:“我还有个新想法,这段时间开了几个座谈会,认真听取了人民银行、农业银行等专家同志的意见,觉得,我这个构想还是可行的。”陆铮说着话,做手势,将一叠厚厚的资料交给旁侧工作人员,又由工作人员送到了周涛面前。
陆铮说:“本来,我是想会后向您汇报的,但说起保值储蓄,我觉得,我们乌山可以先行一步,请财政部、人民银行总行批准,利用农村信用社率先推动保值储蓄。”
周涛翻看着手上的材料,这是陆铮提出的,希望成立为乌山特区经济服务的股份制银行的构想。
现今,乌山的125家农村信用社由于体制混乱、贷审不严,形成了大量呆账贷款,被农业银行乌山分行视为鸡肋。
陆铮提出,根据国家体改委和中国人民银行关于改革农村信用社管理体制和建立多种形式金融机构的精神,可以将这些农村信用社和农行剥离,建设一家为特区经济提供金融服务的股份制银行,一箭双雕地解决信用社经营和特区金融资金导向问题。
周涛慢慢翻看着,竟然忘了是在会议中。
周涛能掂得出这份计划书的份量,这是一个大手笔,尤其是,能体现执政者的魄力和能力。
或许,这不由得不令他怦然心动。
刘保军递给陆铮一个微笑的眼神,刘保军知道,肯定是陆铮又开始了什么野心勃勃的计划。
第二十八章订婚
周六晚上,陆铮回了北京。
吃过晚饭,爷爷把陆铮叫进了书房。
“跟我说说,这次物价闯关你们乌山都做了什么准备工作?”
爷爷一向很严肃,几乎从来就没有笑容,便是和父亲陆天河好似交流也不多,同小字辈,更是不苟言笑,令人从心底害怕。
以前同自己聊天,爷爷也很少过问乌山的情况,此时第一句话就是问乌山对物价闯关的准备工作,显然对中央物价工资改革极为关注。
陆铮琢磨着,慢慢将自己昨天自己在党组扩大会议上的一些观点笼统讲了讲,又说:“主要还是用阳光执政来应对吧,我们的政策越透明,政府也就愈发有公信力,我们执政,不能埋头造车,要让普通群众能了解我们政府的运作,不仅仅是政策,一些公共比较关注的内容,我们政府的信息要公开,这样,才能避免流言的产生。”
“神秘主义执政方式,是封建社会的残余,是君王们为了掩饰自己只是凡人的真相故意愚弄百姓,我们共产党人应该肃清封建余毒,这种执政方式,也不适应现代社会的发展!”
爷爷听着,慢慢喝着茶水。
陆铮看了眼爷爷的脸色,又说:“打破个人崇拜固然重要,但是,打破对政府的崇拜对执政党的崇拜才是一些问题的根本,我们党不是万能的,政府也不是万能的,我们在发展中会有错误,不管是进行私有化改革还是走公有制道路,在摸索中难道会不犯错?这一点,我觉得没必要否认,不然,长此下去,比搞个人崇拜造成的影响更为恶劣。”
说着又叹口气:“某些人啊,本末倒置。”
随即,脑袋就挨了一个爆栗,陆铮捂着头,却见爷爷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训斥了一句:“别乱说话!”
陆铮撇撇嘴,端起了茶杯,此刻,他更像个孩子。
爷爷旋即一笑,也慢慢低头去品茶。
……
“老爸明天不过来?”陆铮不禁有些挠头。
从爷爷书房出来,和老妈在休息室闲聊,听说父亲不回来,陆铮微微一怔。
“嗯,工作忙,不回来了。”韩静一边用熨斗熨衣服,一边很随意的说。
休息室家俬很古朴,和陆铮在乌山的住宅的现代化风格完全是不同的世界,甚至柜子都是那种红檀木的落地大柜。
自己订婚老爸不回来?陆铮琢磨着,说:“是不是老爸对山德鲁家的印象不怎么好?还是,不喜欢白纱包?”
“什么白纱包?”韩静奇怪的抬起头。
陆铮笑了笑,说:“就是艾瑞斯。”
韩静不由扑哧一笑,说:“你这孩子,老乱给人起外号。你别瞎想,好好订你的婚。”
陆铮嗯了一声,但看老妈反应就知道,老爸肯定不怎么待见山德鲁家,也是,白纱包的爷爷对自己可也是不咸不淡的,或许,和老爸相处的也并不愉快吧。
韩静看了眼陆铮,却是想起了爱人私下和她说的话,“过几年,事情沉淀沉淀,这门亲给他退了就是,我看,将来也没结果。”
韩静知道爱人的心思,本就对这门亲事不喜,同山德鲁家的人相处过之后便越发不悦,而且铮子在仕途上颇有起色,虽不指望他在未来挑起京派的大旗,但既然政途颇顺,同外国女人结婚,怎么都觉得不太靠谱。
何况自己家不是苏联人,要靠什么美男计勾引希腊女船王为国家经济服务。
韩静隐隐能感觉出来,爱人对公公的这个决定实则是有些不满的。
“我挺喜欢艾瑞斯那姑娘的,就是不知道怎么跟她沟通,她太可爱了,跟洋娃娃一样,精致的好像碰一下就能碎了,我看她喝水都怕她噎着。”韩静说着话就笑,说:“听说小姑娘聪明的很,将来未必不会是你的贤内助。”
对儿子的仕途韩静从来没什么期望,男人这辈子,能有个贴心的伴侣才最最紧要,艾瑞斯如果能和儿子琴瑟和鸣,他俩也必定会极为幸福。
艾瑞斯这个小姑娘年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么小,但看来情窦初开,为了铮子中国话都学的那么溜,又纯真又可爱,是外国人怎么了?我还就喜欢这外国媳妇。
韩静想着,就笑了笑。
陆铮却有些无奈,老妈看起来喜欢白纱包的不得了,但她只知道自己在美国医院无意中救了白纱包一命,又哪知道白纱包,那可爱面具下隐藏的又是怎样神秘莫测的灵魂?
“对了,你等等。”韩静说着话出去了,回来时手里拿着个小红匣,揭开红匣,里面却是一只碧绿的玉镯,通体晶莹、翠水欲滴,摸上去更是温润无比。
陆铮就笑:“给儿媳妇的传家宝啊!”
韩静瞪了陆铮一眼,说:“这种事也没个正行!艾瑞斯年纪小,可订了婚,你就要对人家好,别以为是小孩子,随便哄哄就行。”
陆铮咳嗽一声,说:“你这个儿媳妇可不是谁能哄到的,以后你就知道了。”
……
订婚仪式在友谊宾馆的小宴客厅。
宴客厅中彩带飘飘、花团锦簇,订婚仪式按照双方议定采用了比较简洁的西方鸡尾酒会的方式,看起来好像只是友谊宾馆一场略显奢华的宴会,只是宾客中偶尔出现的那些穿白衬衣眼神似猎豹的小伙子,显示着这场鸡尾酒会的不同。
宴客厅门前,几名穿着便装面容冷冽的年青人巡弋着,阻止着陌生人的接近。
今晚的订婚仪式,其实是没几个客人的,或许称为家庭聚会更为贴切,仅仅是陆家的第二代和第三代,陆家长子陆天河这位订婚主角的父亲都没有出现。
不过六七位党内老人或打来电话庆祝或送来贺礼,令陆家小字辈欢欣不已,毕竟这只是个订婚仪式,如果按照以前的传统来说,也就是男女双方家长见个面而已。
看着堂兄堂弟表姐表妹聚在一起议论谁谁来电话了等等,各个都有炫耀兴奋之意,陆铮心里轻轻叹口气,谁又知道看似强盛无比的陆家实则危机重重,如果按照历史轨迹发展,接下来十年间,陆家由盛转衰,以爷爷几年后离世为转折点,短短数年,京派红旗被一面面拔掉,父亲更遭遇前所未有的挑战,最终黯然下野。
谁叫,有些老人家更加长寿呢?比威信,父亲是怎么都比不上那些还在世的老人家的。
“铮子哥,还没见到我嫂子呢?听说她年纪很小,是吧?”凑到陆铮跟前说话的俊俏少女是陆铮小叔家的堂妹陆彩彩,在北京三十九中读初一。
小叔陆天庆是故宫博物院的基层干部,小婶霍红英,则在财政部工作,很精明强干的一个女人,今晚的司仪也有她担任。
陆铮以前同表兄表妹堂姐堂弟的关系都并不融洽,几乎没和他们交流过,这两年过年时节回家,才同他们说说话聊聊天的,关系也并不怎么密切,只是血脉相连的那种亲近感还是有的。
但陆铮每日打交道的尽是那些外圆内方亦或外圆内也圆的官场人物,同五十岁左右干部相处是常态,是以实在很难融进陆家第三代的圈子,只觉得他们孩子气太重,实在聊不到一起。
不管小姑那边,以陆姓论,陆彩彩是陆家第三代中年纪最幼者,最小的小堂妹,倒是不觉得陆铮严肃的怕人,主动过来说话。
陆铮笑着揉揉她小脑袋,说:“可能吧。”
除了爷爷和父母,叔叔姑姑们都不知道白纱包的来头,只知道是自己在美国偶遇救了一命的外国少女,为了报恩一定要和自己订婚。
宴客厅门口,突然有了一阵骚乱,接着就见一位满脸红光精神矍铄的戎装老人大步走进来,陆铮吃了一惊,忙快步迎了上去,叫道:“外公,你怎么来了?”
韩老哈哈一笑:“我亲外孙订婚,怎么,不欢迎我啊!”
陆铮心里激动的很,两家现今越发疏离,过年时节,外公和爷爷都互不照面,很有老死不相往来之势,为了自己,外公也算破例踏进陆家大门了。
大哥陆天河不在,二叔陆天祥也快步迎上来,笑着说:“老帅,欢迎您。”
韩老微微一笑:“你们姓陆的欢迎不欢迎我的有什么关系,从陆天河起,不算我的小外孙,你们是一代不如一代,你老婆,听说最近捞钱不少?”
陆天祥脸色尴尬,也不敢说什么,讪讪的笑了声,闪在了一边。
陆铮怔了怔,二叔是北京市委统战部联络处处长,正处级干部,资质平庸人缘差,看来靠陆家余姻顶天在正厅上退休也算组织上照顾了,二婶听说是在做生意,但做什么生意却不知道。
听外公的意思,好像不是什么好苗头,难道也是卖批条的官倒一族?
外公一身正气,最见不得这个。
见陆铮回身要去里面报信,韩老用力摆摆手,“好了,别去叫老陆!看看我未来的孙媳妇,我就走了!”他声音洪亮,语调有着难言的威势,每句话,都好像在军中下命令。
第二十九章芭比女王
当白纱包穿着雪白婚纱出场的时候,厅内,立时一片惊叹声,便是那些侍者也忘了自己的工作,呆呆的看着从侧门走出来这位身穿雪白婚纱弥漫着庄严神圣气息的绝美天使。
小婶霍红英,也是在呆了好一会儿后宣布订婚仪式开始,恋人互换礼物。
陆铮今天换了身黑色燕尾服,整个人的气质越发硬朗的好似岩石,他走上台,将母亲给的玉镯轻轻套入白纱包雪白蕾丝手套巾帼的皓腕,又拿出一枚钻石戒指,郑而郑之的戴在了白纱包左手无名指上。
虽然山德鲁家答应礼物按照东方习俗,但陆铮还是给准备了钻戒,毕竟按照西方习俗钻石作为订婚礼物是必不可少的,山德鲁家千里迢迢来到北京,不管态度如何,己方不能失礼于人。
雪白面纱后,白纱包眨了眨碧眼,但却也看不出她欢喜还是不欢喜。
白纱包则将一张好似收据似的纸张交到了陆铮手上,令担任司仪的小婶霍红英一阵错愕,侧过来小声问:“回的什么礼物?”总要当众宣读的。
陆铮扫了眼手里纸张,便递给了霍红英,霍红英随即倒吸口冷气,便大声道:“女方回礼,唐宋卷轴画十三幅,有李迪的《红白芙蓉图》、马远的《寒江独钓图》、梁楷的《李白行吟图》、《雪景山水图》……”
宾客内旁人很有些莫名,小叔陆天庆却是听得呆了,这十三幅唐宋卷轴画都是国宝级作品,皇家收藏珍品,但在英法联军和八国联军侵华中被这些来自文明世界的强盗掠夺,现今多存于英、美、德、日等国博物馆亦或被其私人收藏,却不想,被铮子小女友的家人一股脑给收购回来了?
陆天庆实在惊讶的无以复加。
陆铮却是知道,这定然是白纱包的手笔,也只有白纱包,知道这个喜欢荣耀历史的民族心理所思所想,这份礼物,显得弥足珍贵。
接下来,霍红英宣布切订婚蛋糕,在热烈的掌声中,陆铮和白纱包一起拿起蛋糕刀慢慢切入三层高的蛋糕中。
陆铮眼角,却瞥了场下一眼,外公果然远远站在一旁,没有和爷爷、老山德鲁先生站在一起,但面露微笑,看起来颇为欣慰的样子。
陆铮心里轻轻叹口气,慢慢收回了目光。
……
啪啪啪啪,彩色屏幕里,迎面飞来的敌机被一架架击落,坐在这台大型街机前的白纱包在短短几分钟不适后,很快便主宰了整个战场,看来现在,就是一条命通关的架势。
或许不论游戏还是人生,白纱包都是绝对的主宰者。
这里是乌山新开业的“大富豪”游戏厅。
中午订婚仪式后,陆铮本来该和白纱包出去旅游的,但陆铮工作紧,只能就地取材,本来,带了白纱包去乌山海滨游玩,但被人围观的滋味很是无聊,陆铮索性领了白纱包来游戏厅,白纱包听之由之,任由陆铮安排。
“大富豪”游戏厅刚刚开业,有各种街机和电视红白机,此外又有几个单间,单间里的机器都是来自日本的最新型特殊机型的游戏,如白纱包玩的这款飞机对战游戏便是其中一款。
华丽的画面、呼啸的飞机,这款主角视点的战斗机游戏,速度感惊人,令人极为震撼。
单间不大,但环境尚好,有供人休息的沙发,面对的对象便是来休闲的成功人士,刚刚露面这些新型街机。可不仅仅是孩子在玩,对于成年人,也颇有吸引力。
除了需要游戏币,单间每小时额外收取1元的费用,也不是游戏厅主力消费群体中学生能消费得起的。
看着专心致志玩游戏机的白纱包,陆铮心里一哂,想来她在德国,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类小孩子的娱乐吧?
包间门被人轻轻敲响,陆铮走过去开门,外面站的却是西装革履的王上飞,市金盾保安服务公司在重组中,王上飞本来被任命为新的保安公司的武装押运护卫中心车辆管理部部长,但他不大爱去,觉得武装押运中心太正规,也太紧张,职责太过重大,找了几次卫香秀,后来便被任命为了保安员管理中心副主任。
这家游戏厅便是王上飞开的,本钱卫香秀借给他了一些,所以对卫香秀,王上飞甚为感激。
“进来?”陆铮见是他,笑着拉开了门,这个年青人,自己还是有些好感的。
王上飞瞥到游戏机前绚丽雪金长发的德国小美女,忙不迭收回目光,说:“我,我就不进去了。我就是来看看您需不需要什么服务?那这样,陆哥,您忙,我走了。”
陆铮知道,对自己的身份王上飞现在肯定心里有数,一直还喊自己陆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自是如果帮自己跑腿办事什么的处理上便方便些,这也是王上飞的机灵之处。
陆铮便走了出来,带上了门,笑道:“上飞,找我有事吧?”
王上飞掏出一包中华,递陆铮烟,以前,这烟便是多么便宜,有钱却也买不到,都是特供,需要批条子的,现在呢,虽然涨到十多块钱一包,最起码平头百姓能买到了,自也令先富裕起来的人群趋之若鹜。
陆铮摆了摆手,说:“不抽了,说事儿吧。”
王上飞就挠头呵呵笑了声,说:“真没事儿,我这种小人物能有什么事儿求您办?就是吧,我想来看看您需要人陪着打机不?店里有个挺漂亮的服务员,本来想叫她来陪陪陆哥您,有人来陪着玩,在旁边助威也是个意思不是?怪我了,就看到您出去买币,不知道您跟人一起里的。要说咱们乡下人没见识呢,陆哥您接触的圈子咱不懂,以后可不敢乱拿主意了。”
陆铮微微蹙眉:“陪打机?你这里还有这服务?”
王上飞吓了一跳,赶忙连连摆手,哭丧着脸道:“我的陆哥啊,您想哪去了?咱这里可不是黄赌毒三陪场所,这不您来了,给您找个意思吗?人家是良家,要真跟她说我估计还得费老大唇舌了。”
“少作怪!”陆铮瞪了他一眼,“你这么搞下去很危险。”
虽然陆铮语气严厉,但王上飞心里总算松口气,能批评自己就说明这事儿陆哥没真放心上。
此时,前面大屋突然一阵骚乱,王上飞忙道:“陆哥您忙,我去看看。”游戏厅里,有些孩子还是很爱打架的,也有街头混子,经常欺负小孩要游戏币,这种人被王上飞看到,肯定是大脖拐扇出去。
陆铮点点头,回了屋,却见白纱包正坐在沙发上咬着吸管喝饮料呢,一副优哉游哉老神在在的样子,雪白蕾丝裙下,那对儿可爱的粉红色小皮鞋荡呀荡的,很得意的样子,现在的她,才更像个小孩子。
“通关了?”陆铮笑着问。
白纱包深邃碧眸眨了眨:“嗯,还挺好玩的,你是不是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陆铮干咳一声,拿起茶几上饮料喝了口,没吱声。
白纱包突然轻轻叹口气,有些忧伤的说:“有时候,现实比梦想要坏上十倍。来中国前,我充满了幻想,可是,一切都没我想象的美好。”
陆铮笑了笑,说:“这个世界本来就这样,我也不是什么上帝派给你的骑士,按照我们中国人的话说,你只是命不该绝而已,我只能算是你生命中一个匆匆的过客。你呢,现在还小,以后会遇到你真心喜欢的人,不过刚刚订婚,先维持些日子吧,等消化消化,我会想办法取消这门婚事。”
说着话,陆铮便觉得气氛不对,抬头,就见白纱包深邃碧眸如寒星般盯着自己,一字字道:“我想和你说的就是你现在的问题,你一直把我当做小孩子,是不是?”轻蔑的指了指那台游戏机,“用小孩子的玩意来哄我,你以为我真喜欢玩么?”
白纱包高傲的仰起头:“我现在是你的未婚妻,不是小孩子,希望你能搞清这一点!难道在外面游玩,在你的朋友面前,你不该介绍我的身份吗?”
陆铮愣了好半天,从来没见过白纱包翻脸,她在自己面前,一直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今天,突然被她冷冰冰的质问,实在令人猝不及防。
怔了一会儿,陆铮又不禁哑然失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伸手就捏住了白纱包那高耸的迷人的小鼻子,笑道:“你本来就是小孩子,难道不是吗?”
“你干甚么?!放手!”白纱包脸色陡然一冷,那一刻,散发出的气息令陆铮也不禁心中一颤。
其实陆铮捏上去就后悔了,精致的绚丽洋娃娃般的白纱包,多看几眼都怕破坏了这份精致,更莫说碰上一碰了,怕世间没人有这等勇气,而自己,不但碰了,更粗鲁的捏住了她的鼻子,指尖传来的那种细腻嫩滑晶莹无比的感觉,令人的心都好似化了。
此刻,白纱包陡然显露出的强势令陆铮才真的意识到,对面这个未婚妻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此刻的她,才是真实的她吧,在她打造的渐渐有了雏形的庞大商业帝国里,她就是至高无上的女王,无数商界翘楚为她打工,在她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有那么一瞬间,被白纱包气势所迫,陆铮险些放手,但他终究心中一定,说:“放什么手,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小孩子?!”
白纱包冷冷看了陆铮有一分钟,终于,冷冽变成了无奈,戴着雪白蕾丝手套的小手轻轻拍陆铮的手,无奈的说:“你,你放手,捏痛我了。”小身子,也开始往后挣。
陆铮就笑,轻轻放开了手,说:“小不点充大象,我们中国人,都是打老婆的,知道吗?”
白纱包轻轻揉着鼻子,也不知道自己小声嘀咕了句什么。
“以后叫我铮子哥,不然打你屁股!”陆铮好笑的吓唬着她。
白纱包小脸浮现出一丝怒气,显然觉得陆铮的话太粗俗,可是,却又没敢吱声,这个粗鲁的中国未婚夫,看来最善于叫人面子扫地,不想再丢脸的话,就不要再顶撞他。
第三十章倒买倒卖
周一早晨在周涛的办公室,陆铮想起昨晚和白纱包告别时白纱包结结巴巴喊了自己一声“铮……铮子哥”的情形和当时老山德鲁先生吃惊的好像吞下了鸡蛋的样子,陆铮又禁不住好笑。
看到陆铮脸上时不时浮现的微笑,周涛咳嗽一声,说:“这个事就这么定了,你赶紧筹备吧。”
刚刚上班周涛就将陆铮叫过来,是因为在和冯贵平讨论过,两人一致同意陆铮的构想,在乌山组建一家为特区经济服务的股份制商业银行。
现在准备由市政府牵头,请人民银行乌山经济特区分行、农业银行乌山分行等参加,成立乌山市联合信用银行筹备组。
陆铮被暂时定为筹备组组长,同人民银行乌山分行、农业银行乌山分行联络筹备组事宜,同时准备进京申请人民银行总行的批准。
从周涛办公室出来,陆铮去统战部坐了半天衙,听取了常务副部长曹红军对这段时间的工作汇报,中午又在市委大院食堂和曹红军共用了午餐,下午上班时间,陆铮才驱车回了财政局。
银色跑车在门卫老李点头哈腰的谄媚中驶入财政局大院,随即便见到院中乱糟糟的,几辆卡车堆在了院子中心,卡车上,都是一袋袋雪白的化肥。
卡车周围站着几十号人,看起来有卡车司机,大多凑在一边抽烟,另外,便是张青天带头的大检查办公室的干部,张青天正同人激烈的分辩着什么,陆铮抬眼看去,正同张青天理论的人却是物价局局长盛明才。
陆铮便下车走了过去,围在旁边看热闹的大检查办公室干部,有认识的陆铮的,忙向旁边让开。
陆铮走到跟前时,却见盛明才正一甩胳膊,沉着脸道;“我跟你说不上!我找你领导说去!聂海勇来上班了吗?”
陆铮就笑:“老盛,好大的火气啊,走,什么事情,跟我说说,去办公室谈。”
盛明才这才看到陆铮,有些尴尬,有些讪讪,说:“陆主席,这事张主任办的太不好了……”
“好好,上去说。”陆铮摆手打断了盛明才的牢骚。
盛明才跟在陆铮身后,进了陆铮办公室,周大清进来给倒了热水,陆铮站在窗口看去,卡车上开始有人上去卸货,看来张青天正组织人清点查扣呢。
又见有办公室的秘书快步跑出去,到了张青天耳边说了几句话,张青天向自己办公室的窗户望了眼,便向办公楼里走来。
“陆主席,物价检查本来是我们物价局的事吧?张主任倒好,从广宁就把这几辆化肥车给扣了,说是倒动化肥乱涨价,盯上好几天了,他这不越俎代庖嘛?”喝了口水,盛明才气愤的说。
大检查制度从1980年开始,本来只是财经纪律大检查,每年集中一定的时间,对各种违反财经法规行为进行的大规模、集中性的检查,是在一定历史条件下加强财政监督的有效手段。
到85年,大检内容扩大到税收、物价和金融,为此国务院正式定名为税收、财务、物价大检查。
各省市建立税收财务物价大检查领导小组办公室作为临时机构,挂靠在财政厅(局)。每季度大检查开始时,由有关单位抽调人员,负责当年大检查的具体工作。大检查办公室负责全市大检查的组织、协调。
现在由张青天协调组织的,便是今年第二季度税收、财务、物价大检查。
陆铮听了盛明才的话,微微点头,说:“这个青天,有时候是冒进。”
盛明才知道,张青天是陆铮在计经委的老部下,陆铮来了财政局后点名从计经委要过来的,是陆铮手下爱将,听陆铮这么说,他心里气愤稍平,便说了句:“张主任可能也是刚刚来大检查办公室,不熟悉流程。”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叩响,张青天走了进来。
陆铮笑着问:“青天,到底怎么回事?说说吧。”
张青天看着陆铮笑容,心里微微有些忐忑,说:“这几辆化肥车是这么回事,办公室早就接到群众举报,有人从广宁化肥厂批了平价肥,倒手就高价卖给下面的乡社,我带领办公室的人下去守了两天,在南营供销社当场把正和供销社交易的小货主扣押,经查,这批化肥是计划内的平价肥,小货主身上还带着市物资局的批文呢,按照批文,这批化肥是批给武乡地区贫困县的计划内物资。”
张青天又说:“盛局长可能有些误会,我们这次联合执法,物价局是有参与的,但我要求行动保密,任何人不得打电话,所以,盛局长才误会了吧?”
盛明才还未说话,陆铮便道:“青天,那你这批货也该由物价局来处理,拉咱们局算怎么回事?”
盛明才方才和张青天争论的正是这点,听陆铮说出来,微微点点头,心里越发舒服,端起茶杯喝水。
张青天说:“我是准备登记造册,留个档,等物价局出了处理结果,咱办公室也好归档。”
陆铮听了微微点头,说:“这也应该。”对盛明才笑道:“老盛,等青天处理完吧。”
盛明才也不知道两人是不是在唱双簧,但陆铮的话句句容不得人反驳,便笑了笑,说:“就这么处理吧。”
陆铮就笑道:“行了,青天,你忙你的去。”旋即想起一事,说:“青天,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小货主?”
张青天说:“被扣押的是小货主,他已经承认,这批化肥是昌顺贸易公司老板王自力的,他只是帮着跑腿,拉了化肥卖掉,别的都不知道。我已经打电话通知王自力叫他来配合调查。”
陆铮注意到了,提到王自力时,盛明才目光闪了闪。
陆铮便笑着问:“老盛,你认识这位王老板?”
盛明才笑笑,说:“他生意做的挺大,有家超市,我和他打过交道。”
办公室门被人轻轻敲响,张青天开了门,和人低声说了几句话,便回头说:“王自力来了。”
陆铮便摆摆手:“你去忙你的。”
张青天走后,陆铮就笑着对盛明才道:“老盛,咱下盘棋?”
盛明才却是站起身,说:“我局里下午还有个会,改天吧!陆主席,您可别误会,我今天真不是来闹的。”
陆铮笑道:“这话说的,都是工作,什么闹不闹的。”笑呵呵送盛明才出了办公室,一直送到楼梯口才回,又来到窗户前给虎皮蕉浇水,却见院中,张青天正同一个大胖子说着什么。
大胖子出奇的胖,腰比水桶还粗,肚子鼓鼓的好像刚刚吞下了水牛的蟒蛇,夸张的体型过目难忘。
陆铮旋即便想起来,这不是当初难为过管婕的那个王老板吗?仔细看,没错,应该就是他了。
……
院中货车旁,王老板一边擦着汗,一边心里骂娘,领导干部多了,就没见过这么脸黑的,真他妈是阎王好见小鬼难搪,这位张主任,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张青天拿着一份文件,给王老板看,说:“你先学习领会下。”
王老板陪着笑接过,见是国务院的红头文件《加强生产资料价格管理制止乱涨价、乱收费的若干规定》,王老板笑容就有些苦,说:“张主任,我这批化肥本来就是要拉去武乡的,谁知道他刘老四自作主张就地倒卖,他妈我看他是想坑我的钱!”转头对那边蹲在车轱辘旁的农村汉子喊道:“刘老四,你他妈给我过来!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张青天眼睛一瞪:“少在这儿大呼小叫的!”又一指刘老四,“你蹲好!”刘老四便不敢动。
王老板苦笑道:“张主任,你也不想想我是什么人,倒动几袋化肥的钱,那也就是我几顿饭钱,我至于嘛我?”
张青天冷冷道:“倒动一次对你王自力来说是赚不了几个钱,可要是十次、百次呢?是不是你倒买倒卖你心里清楚!”
王老板无奈的道:“总而言之您就认上我了是吧?”
张青天从他手里抽回了那份红头文件,说:“是不是你倒买倒卖我们会调查,你回去,把关于这批次化肥的情况写个详细的材料,明天送来我办公室!”
王老板心里打鼓,感觉这次事情要糟,甩着沉重肥胖的屁股来到了松柏摇曳的停车场前,慢慢坐进了自己的丰田皇冠。
半晌,也没去插钥匙,心里琢磨,自己最近是不是走了霉运,喝凉水都塞牙,这位大检查办公室的张主任,好像就盯上自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指使故意想整自己。最近乌山做贸易的同行越来越多,自己得罪的人不说,同行是冤家,多少人看自己眼红只怕都恨不得自己垮台呢。
正琢磨间,却见旁侧走来一人,正用钥匙开那辆银色宝马的车门。
这辆银色宝马以前就在街面上见过,王老板比较注意这些,跟人打听过,却也没人知道车主是谁,却不想,又在财政局院子里看到了,王老板刚才就琢磨,不知道是做什么买卖的,来财政局办事么?
第三十一章王老板的噩梦之旅
王老板就打量着这辆车的主人,黑色中山装,身材修长,看背影很稳,特别的稳。
然后那人拉开车门侧过身,王老板愣了下,隐隐觉得面熟,旋即便想起来,这,不是管婕那弟弟么?
“他怎么来这里了?这车是他的?”
此时好似有人叫这个年青人,年青人便站住身形,同快跑过来的人说话。
王老板想了想便推开车门,笑道:“管先生,你好啊?”
陆铮正准备去人民银行乌山分行同其协调联合银行筹备组的事情,周大清跑过来送份他遗漏的材料,听到王老板说话,转头,便微微点头示意。
王老板却是笑着走过来说:“管先生,您这是来办事?”
周大清奇怪的看了王老板一眼,心说这人有毛病吧?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领导在外面报过姓管,也就不好插嘴。
“我不行管的。”陆铮丢下这么句话,钻进了银色跑车,打火启动,慢慢驶出。
看着跑车背影,王老板撇撇嘴,“也不知道从哪儿借了辆车,牛什么牛?撞坏了有你哭的时候!”
“你谁啊?”周大清不满的看着他。
王老板挥挥手:“要你管?赶紧该干嘛干嘛去。”
周大清上下打量他几眼,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王老板正准备回车上的时候,一位中年干部匆匆跑过来,王老板不由得骂道:“你小子死哪去了?用你的时候打电话准找不到你!”
中年干部是财政局预算处的一名股级干部,姓金,和王老板算是老相熟,笑呵呵的说:“我这不来了么?”实则现在避他都唯恐不及呢,只是刚才看到他好像在和办公室周副主任聊天,而且一起目送大领导离去,或许,刚刚和大领导搭上话着都不一定,老金这才觉得王老板果然神通广大,便又凑了过来。
王老板捻着手指上粗粗的金戒指,琢磨着说:“老金,你看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把你们大检查办的张主任约出来吃个饭?”
老金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你算了吧你,那个煞星?你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王老板瞪着他:“就他妈知道你屁事不顶!”
老金嘿嘿一笑,说:“再说了,你还用找张主任?你不认识周主任吗?刚刚聊什么了?”
“哪个周主任?”王老板眼睛一翻,骂道:“老金你说说你,天天能有点明白话不?少跟我云里雾里的来这套!我财政局就认识你一个!”
老金便觉得不大妙,说:“就刚刚和你说话的,周副主任啊?你不认识?”
“哪个?”王老板又瞪起了眼睛,旋即一愣:“刚刚那个小年轻?不是个跑腿的吗?”
老金苦笑道:“什么小年轻?对,是跑腿的,专门给我们大局长跑腿,他是我们局办周副主任,也是大局长的工作秘书。”
王老板怔住,呆呆说:“不会吧?我看他也就二十多岁。”
老金苦笑道:“他面嫩,不过好像真不到三十岁,我们大局长就年轻,当然用年轻秘书顺手。”
王老板脑子都有些糊涂了,好一会儿,说:“你们大局长?陆主席?他是陆主席的秘书?”
作为乌山本地的成功商人,陆铮这个名字,王老板倒是听说过,乌山本地的财神爷,听说过,挺年轻的,好像是乌山最年轻的副市级干部。
“对啊,就是陆主席,你刚刚,不和周主任一起送陆主席走的么?”老金说着话,看王老板神色,便知道不大对劲,随即呵呵一笑,说:“那什么,王老板,我那边还有事,晚点和你聊。”也不等王老板说话,便匆匆的去了。
王老板呆呆坐进车里,欲哭无泪,这什么事啊这?本来就被黑脸包公一样的张主任盯上了,现在可倒好,又莫名其妙得罪了陆主席,最最不应该的,就是得罪那位周秘书、周主任。
陆主席什么身份?自己客客气气喊他两声管先生想来也不会和自己计较,可是这周秘书就不一样了,想想方才自己像驱赶苍蝇一样叫他“玩去”,王老板真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
领导的秘书,是最最不能得罪的啊,王老板亲身经历的感受,秘书,因为长期在领导身边,出去备受尊敬,往往便渐渐把自己当成了领导,对于别人的不敬,秘书这个群体最敏感。
而得罪他们的后果,也最直接,肯定会招致报复。
这下全完了,王老板懊恼的按了按汽车喇叭,那个周秘书,能给自己好果子吃?被他在背后捅咕几句,那下面的人就得往死里办自己,秘书往往会传达些领导不能明说的信息,他假传圣旨,谁又知道了?
王老板整个下午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怎么就把车停在了五洲大酒店的停车场,看看时间,夕阳斜照,已经傍晚六点多了。
旋即王老板想起,今天中午头做糖果的老赵约了自己晚上吃饭,王老板不禁叹口气,看来,只能一醉解千愁了。
下午时,给物资局刘副局长打电话,反而挨了一通义正词严的训斥,问批给武乡支援贫困地区的计划肥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就地倒卖了?
这些人,就是靠不住啊!
王老板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进了五洲大酒店金碧辉煌的大堂,迎面,就听有人笑:“老王,你够早的啊你!”
王老板抬头看去,进出大堂熙熙攘攘客人中,有个秃头中年男人,脸上有块黑痣,正是糖果贩子赵老板,本来就是走乡串巷卖糖球的,现在糖果厂都有了,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企业家。
进了电梯,赵老板笑呵呵问:“咋了?看你脸色不大好。”
王老板叹口气,没说话。
赵老板见电梯里只有他两人,就凑过来神秘兮兮道:“跟你说个事儿,保证你神清气爽烦躁全消。”
王老板心不在焉的道:“你能有什么好事儿?”
赵老板就嘿嘿一笑,压低声音说:“你不一直想着那个大明星吗?今儿我老赵帮帮你。”
“什么大明星?”王老板完全和赵老板的思维不在一个位面。
赵老板脸上露出淫秽的笑容,“你别装了,还有哪个大明星?管婕那小娘们啊!”
“什么?!”王老板就像被蝎子蛰了一般,声音提高了八度,惊讶的看着赵老板。
赵老板就嘿嘿笑,“看,就知道你会来劲?这小娘们,本来还以为她多本事呢,现在好,原来帮她撑起生意的那家伙是个骗子,卷款跑了!她欠咱们的钱,靠什么还?怎么也得和咱们喝喝酒,把咱们哄高兴吧?”说着赵老板就舔了舔嘴唇,幻想着大明星和自己虚与委蛇的模样,越是不情愿,那才越刺激不是?
赵老板是乡下人,从来和高素质的女人没什么交集,更莫说是电视荧幕里能看到的漂亮女明星了。
当年万德武融资,根本没赵老板什么事,是他觉得利息给的太好,千方百计托关系送进去了五万块钱,还是算在另一位大老板的账目下,后来万德武破产,那位大老板拿了万德武一个厂子折债,赵老板的那五万块钱却是不管了。
后来管婕把万德武剩余的债务全扛在了身上,又保留了食品厂经营,赵老板这五万块钱也就成了管婕的债务。
就在一个礼拜前,帮管婕打理食品厂的经理人携款私逃,原来从头到尾就是个骗局。
虽然看起来五万块钱的欠款要打水漂,赵老板却也没怎么心疼,现在管婕凄凉的很,她想还钱?就得和咱打交道。
想到这个,赵老板心里痒痒的无以复加,以前自己便是说句话都算高攀的女?(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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