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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缅甸大选,如同陆铮在政治处发表谈话预期的一样,参加缅甸大选的93个政党中,军方支持的民族团结党仅仅获得485个席位中的11个,而最大反对党民联党获得399个席位,以压倒多数的绝对优势获得胜利。
大选结果出来的第二天,奈山将军驱车接了陆铮,来仰光河的一处河岸旁钓鱼。
绿色热带树木中,仰光河如一弯银带,蜿蜒前行,风景十分秀丽。
缅甸为佛教国家,历史传说多与佛陀有关,传说仰光附近的蒲甘平原,曾经屹立着一万三千多座佛塔,被称为“四万宝塔之城”。
但是执政的军政府,同僧侣的关系却极为恶劣,就在河岸旁,奈山将军手下的士兵便驱赶走了两名正在取水的僧侣,随后,便布哨站岗,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极为森严,如临大敌。
陆铮笑了笑,说:“温瑞委员长看来是不准备放权了。”
跟在奈山将军身边的通译翻译后,奈山将军怔了下,这段时间他同陆铮这位在北京结识的老朋友接触挺多,知道这位年轻外交官颇为犀利,见事极准,对国际政治局势研究更有很深的造诣,但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洞察己方的意图。
在昨天军方实力派紧急召开的秘密会议上,军方一号人物温瑞已经誓言不会将权力交给反对派,并且已经向全军高级军官传达了随时可能进行大清洗的命令。
但是,这是绝密情报,这位陆公使又是如何知道的?
陆铮指了指站岗的士兵,说道:“戒备森严,是怕有人刺杀么?你们已经做好开战的准备了?”
奈山恍然,跟在他身边的都是亲卫,多少知道未来几天可能发生的事情,神经自然绷了根弦,哈哈一笑:“他们太紧张了。”
奈山矮小黑瘦,性情爽朗,但是陆铮知道,这些都是表象,能在缅甸这个军方派系林立、真正靠枪杆子才拥有话语权的国家多年屹立不倒,又如何能是简单人物?
同奈山并肩坐在岸畔藤椅上,甩鱼线入水,陆铮叹口气道:“政局混乱,苦的是百姓啊。”
奈山将军约陆铮出来钓鱼,便是希望能听一听北方邻国对这次大选真正的态度,外交套话听过就算,要想知道北方邻国高层的真实意图,还是要通过私密的交流,而这位年轻外交官,虽然年纪不大,但在北京就听人介绍来着,是开国元勋陆老的嫡孙,从他这里,才能真正了解北方邻国调整外交政策后,在东南亚,准备如何布局。
听陆铮的话,似乎是希望缅甸政局平稳,奈山将军自然要为军方说话,解释道:“民联党没有执政经验,如果将权力交给他们,这个国家的未来,将会在混乱和流血冲突中走向灭亡。”
陆铮微微点头,“我同意你的部分观点。”想了想说:“奈山将军,我们是亲密的朋友,我希望,我可以畅所欲言,用朋友的身份和你说几句私下交流的话。”
奈山求之不得,频频和陆铮会面,便是希望,能和陆铮结下私人友谊。
陆铮琢磨着措辞,毕竟缅甸虽小,奈山却是一方豪强人物,便是邓三昆,也与其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虽说是私下说话,从某种意义上,在奈山眼中,自己也代表了很多人,所以,措辞要慎重,想着,陆铮说:“温瑞委员长执意不交权的话,就要面对国际上很多压力,尤其是发生流血冲突的话,随之而来的压力会极为巨大。所以,不交权,也要从法理上解释清楚,比如你们的宪法,公民法等等,有很多缺陷,先制宪后交权,不失为稳妥的办法。”
奈山将军思索着陆铮的话,默默点头。
陆铮又笑着说:“其实奈山将军你有没有想过,温瑞委员长不交权的话,威信必然大跌,加上政局不稳,说起来……”说着就笑了笑,没再说下去。
奈山将军黑黝黝的国字脸面色严肃,也没吭声,就好像没听到陆铮的话一般。
……
办公室里,陆铮正在布置政治处下一阶段的工作,主要便是针对缅甸乱局,在未来几个月中,缅甸政局可能会处于极度混乱中,如此对这个农业国家的经济将会造成的影响也在政治处情报分析工作范畴内。
朱琼和陈通达两位副主任都在,现在两人对于陆铮这个年轻的外交官可再不敢轻视了,一直没在外交战线工作过,仅仅凭借各种资料便能将缅甸政治局势看得极为透彻,这位年轻的外交官,还真是有天分呢。
政治处的外交人员,大多如是想。
便是陈通达,渐渐的,那种老资格老前辈的样子也不大好往外摆了。
陆铮正说话间,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杜小虎走了进来,到了陆铮身边,附在陆铮耳畔说:“阿旺家出事了。”
陆铮微微一怔,“出了什么事?”
说起这些事,杜小虎就满肚子火,但也只能憋着,恨恨道:“被老缅的警察抓走了。这不老缅们搞大选需要钱,又给咱们华人加税么,下面的税务官就借机敛财,层层加码,阿旺家觉得赋税太重,和收税的税务官分辨了几句,税务官就动手打人,推搡的时候好像税务官受了点伤,就把警察叫来了,其实阿旺爸被他们打得都快吐血了,就是没外伤,那个税务官呢,眼角破了,这就不得了了,临走的时候老缅们还威胁呢,说要把阿旺爸告上法庭,叫阿旺爸坐一辈子牢,真是,真是太欺负人了!”杜小虎越说越生气,眼中直冒火。
陆铮想了想,说:“我去同大使沟通怎么处理。”
工作已经交代的差不多了,陈通达便和朱琼起身告辞,心里却都琢磨,缅甸华侨已经入缅甸籍,咱们能有什么办法?
陆铮进了杨成业办公室的时候,杨大使正在收拾桌上文函,见陆铮进来便笑道:“你来的正好,我明天要回国述职,这段时间,使馆的工作就拜托你了。”
陆铮怔了下,说:“你要回国,怎么没提前说一声?”
杨大使就叹口气,说:“临时决定的,部里已经同意我回去养病,顺便述职,明天的飞机,唉,年纪大了,一身毛病,以后啊,是你们年青人的天下了。”
陆铮打量着杨成业,心里知道,杨成业,是不想和自己玩了。
或许,因为自己想法太多了吧,就在前几日,还跟杨成业提起来,看能不能趁着这次乱局,想办法在仰光扶持出一个亲华的政府。
杨成业年近花甲,看来已经没了进取之心,只想安安稳稳熬到退休,而现在看自己的势头太不安分,谁知道鼓捣一气之后会不会惹出什么大麻烦,他不想一世英名今朝尽毁。
这也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一些底牌,以为自己年轻气盛,行事偏激,而且左的厉害吧。
琢磨着,陆铮也没说什么,把阿旺一家的事情讲了讲,又说:“你看,我们是不是介入一下,我认为,应该同温瑞政府交涉,为缅甸华侨争取他们应该享有的公民权。”
杨成业叹口气:“你看不巧啊,下午我还要和爱人收拾行李,明天一大早的飞机,时间紧迫的很。这么着吧,你看着办,从现在开始,我处于休假状态,你就是咱们使馆的代办。”
陆铮无奈,但见杨大使现今情况,是无论如何不想和自己掺乎在一起的,也只能点头。
杨成业摊摊手,示意自己没办法,继续收拾桌上文件,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是不是向国内请示一下?”
陆铮笑道:“也不是正式照会,就用私人身份表示下关切,我觉得不用请示部里边了吧,毕竟部里不了解这边的情况,有些机会稍纵即逝,我们本来就有酌情处理权。”
杨成业想了想,说:“对缅甸政府的内政指手画脚,还是要慎重些,温瑞政府就算迫于局势需要我们的支持而屈服,但如果消息透露出去,缅甸民众定然会对我们不满,这得失之间,失之毫厘,往往差之千里。我琢磨着,百弊无一利呢?”
陆铮知道,这位老外交还是不放心,虽然决心抽身事外,但还是善意的提醒自己,可算尽职尽责了。
陆铮知道杨大使抽烟,便自己点了一颗,又递给他一颗,说道:“其实民族情绪这个东西,只要政府引导,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我们和缅甸两国近代史上没有爆发过真正的战争,我们也没有侵略过缅甸,中缅友好还是中缅交恶,也不过是舆论导向的事,只要未来缅甸政府肯向中缅友好上走,民众,是很单纯的,也很容易引导。”
吸着烟,陆铮笑着说:“我是准备抓住这次机会火中取栗的,一步步看吧。”
杨大使见他坚持,心里叹了口气,便不再劝说。
第三十六章螳螂捕蝉
当晚,在行政处外交人员联系下,缅甸联邦恢复法律和秩序委员会主席、缅甸国防军总司令温瑞将军在官邸会见了陆铮。
金碧辉煌的会客厅,除了陆铮和温瑞将军,并无多少随员在场。
缅甸是世界上最贫困的国家之一,但其军政领导人生活之奢华也是世所罕见,温瑞将军,甚至用温玉盆净手。
同温瑞将军见面,陆铮首先对缅甸政局表示了关切,连串的外交辞令说起来已经极为得心应手。
在两人各自老生常谈阐述着希望地区政局、希望缅甸政局稳定的意见之后,陆铮渐渐把话题引到了制宪上。
实则,前世缅甸军方便是以先制宪后交权为理由拒绝民联党上台,陆铮同奈山聊天时只不过将他们本来就准备采用的办法提前说了出来。
“缅甸是农业国,在商贸经济上,以前多依赖华侨,而贵国的国有化进程已经遭遇失败,我认为,商贸在经济中的作用极为巨大,但是贵国《公民法》从某种程度上禁锢了所谓归化公民建设国家的热情,其实一个国家,想要社会进步,能容纳多元化才是正途,用我们中国人的话说就是海纳百川。所以,我希望温瑞将军能考虑修正贵国的《公民法》,我想,这对于我们保持传统的友谊也是很有建设性的一步。”陆铮说着笑了笑,“当然,这只是我私下的一个个人意见。”
温瑞将军怔了怔,他听说过陆铮的背景,红色家族成员,别看陆铮说只是个人意见,但这很可能代表着北方强大邻国红色派系对外交路线的看法以及对缅甸公民政策的不满,现今缅甸风雨飘摇,可以说,军政府如果想掌权,必然会被西方国家强力制裁,如此,没有北方邻国的支持,只怕政权分分秒就会覆灭。
沉思着,温瑞将军说:“公使的意见,我会认真考虑的。”
陆铮又叹口气道:“我的司机是仰光本地人,祖上是华侨,在大选期间被层层加税,又因为和税务官发生了一些小冲突被逮捕,使馆的同志听了,都不胜蹉叹。”
温瑞将军愕然道:“有这种事?为什么加税?我想,应该是一场误会。”
陆铮笑笑,微微点头,说:“我也觉得是误会。”实则在缅甸当权者眼里,只怕归化民族商人便是摇钱树,每次政府财政吃紧,都会去宰上一刀,温瑞将军,也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当然,这也并不是特别针对华人,所有归化民族都是如此,数量最庞大的华人和印度人首当其冲。
……
缅甸军政府以先制宪为由拒绝交权,令国际舆论哗然,旋即,缅甸境内,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示威抗议浪潮,暴力冲突此起彼伏,很快在仰光,军政府宣布实行戒严,军队开始进驻城市,更发生了数起对抗议民众开枪的血腥事件。
这天傍晚,去医院看过阿旺的父亲回到使馆,陆铮接到了国内的电话,是老妈打来的,问了问缅甸的情况,要陆铮注意安全,笑着说:“你现在是准大使了,处理外交工作,听说你一点就通,而且对缅甸政局分析的很透彻,很多老外交都夸你呢,估计过阵子,外交部就会正式任命你为驻缅甸大使。”听得出,老妈很为有这么一个能干的儿子为荣。
其实陆铮的行政级别本来就可以出任驻缅甸大使,只是他从来没在外交战线工作过,年纪又轻,自不能直接独当一面,而经过三个多月的观察,尤其是杨大使回国后这一个多月,陆铮已经负责起了使馆的全面工作,准备任命他为驻缅大使,说明部领导对他的表现尚算满意。
陆铮笑道:“妈,早跟你说了,你儿子我样样通,样样松。”
韩静在那边就笑,笑了几声,说:“还有,你和艾瑞斯的婚期已经定了,下个月,也就是六月,二十四号,青龙当值,黄道吉日,爷爷亲自给你选的日子。”
“什么?老妈你不是开玩笑吧?”陆铮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得目瞪口呆。
“这个事呢,我们都讨论过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收收心了,艾瑞斯呢,年纪虽然小,但很懂事,我和你爸都很喜欢她。再说,这也不仅仅是咱们家里的意思,你不管怎么想,就服从吧,再说了,我倒觉得,你配不上人家小姑娘,你就偷笑吧,也不知道哪来的运气,就救了人家的命。”说着,韩静又笑起来,想来,觉得这件事也好玩的紧。
陆铮很有些无奈,白纱包,心思可也有九窍了,自然知道中国人某些传统,这不,把自己老爸老妈算是攻陷了。
要说,想起白纱包,心里那种淡淡的温馨和期待瞒不过自己,能有这样一位伴侣,对于自己这个重生者来说,真是上天的恩赐一般,因为直到今天,自己认识的人里,也就白纱包,那霸气的气场,令自己会产生倾慕之心。
但问题是白纱包,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懂不懂婚姻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是不是因为自己家里这边先提了退婚令她恼羞成怒,因为这个世上,从来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吧,所以,当自己的亲人拒绝这段婚姻,便令她起了逆反心理,就非要和自己结成婚不可。
多半,她现在就是这种心理状态。
而且她现在的年纪,也实在太小了,虽然,很多时候,她能令人完全忘记她小小的年龄。
无奈的挠了挠头,陆铮说:“妈,你知道不知道艾瑞斯才多大?”说着话,陆铮心里都有种犯罪感。
韩静笑道:“年纪是小了点,但不是十六了吗?在联邦德国,父母同意,已经可以结婚了,以前听说是十四,但看来,不可能,不然山德鲁家的人能同意?”
陆铮心里苦笑,看来白纱包是越来越了不得了,至少在涉及她自己的问题上,完全可以说服家族掌舵者们按照她的思路走。
“好了,这件事就定了,你也别多想了,就等着做新郎官吧。”老妈的语气不容置疑。
陆铮叹口气,看来,得找白纱包认真谈谈了。
挂了电话,外面已经夜幕降临,陆铮点了颗烟,想着和白纱包的事情,远方,隐隐又响起了爆竹般的枪声,隐隐,更好似响起了沉沉的炮声,大地,在微微颤抖。
抽完烟,陆铮走出办公室,才发现,阿旺在门旁蹲着呢。
见陆铮出来,阿旺起身,脸微微涨红,结结巴巴的说:“先生,我,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说到这儿,这个憨厚的汉子,开始用衣袖抹泪。
在陆铮同温瑞将军交涉的当晚,阿旺的父亲被从警局释放,旋即被送去了医院,却不想,本来只是简单的身体检查,却查出阿旺的老父亲患了胃癌,幸好是早期,可以做手术切除癌细胞,但需要的高昂手术费却令阿旺一家一筹莫展,最后,是陆铮垫付了这笔钱。
对这位好心的先生,阿旺实在不知道怎么才能报答他的恩情。
陆铮笑着拍了拍阿旺肩膀,说:“好了,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
阿旺摇着头,哽咽着,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
就在这时,就听楼梯传来噔噔噔急促的脚步声,楼梯口快步走上来一名军便装中年干部,正是使馆行政处(办公室)保卫科科长刘帆。
共和国驻外使馆没有派驻军警保卫的传统,安全问题通常由驻在国保障,在缅甸,雇佣的本地保安公司组建的警卫班,而现今政局动荡,军政府在使馆区专门加强了军警守卫。
但是共和国虽说不派驻军警,实则使馆行政处保卫科的干部,很有几名是退役军人出身,刘帆,便是军官转业。
刘帆急匆匆来到陆铮身边,压低声音说:“公使,出事了,奈山将军闯进了使馆,寻求政治避难,好像是温瑞发现他想搞政变逼宫,所以先下手为强,刚刚的枪声,应该就是忠于温瑞的武装同奈山将军的卫队交火,看来,奈山将军失败了。”
说着话,刘帆脸色阴晴不定,使馆内很多人都知道,公使同奈山将军过从甚密,甚至奈山将军搞政变公使有没有参与其中出主意都未可知,眼见政变还未进行就流产,奈山将军明显不是老谋深算的温瑞主席之对手,可真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收场。
陆铮微微点头,说:“他人呢,我见见他,带他来会客室。”
会客室在一楼,陆铮安慰了几句阿旺,下到一楼时,就见狼狈不堪的奈山在刘帆陪同下正走过来,隐隐的,奈山将军的肩头好像染有血渍。
在他俩身边,王小齐和杜小虎都在,有人开车硬闯使馆,他俩自然很快到场。
外面,枪炮声轰鸣,应该是奈山的武装还在城里拼死抵抗,但看奈山狼狈模样,应该是大势已去。
果不其然,刚刚进了会客室,奈山将军就抓住陆铮的手,惶急的说:“陆,无论如何你要帮帮我,不要把我交到温瑞手上。”
毫无疑问,陆铮,现在是他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奈山本就野心勃勃,两个月前,更有欲投资缅甸的投资公司牵线,令他结识了一位西方某财团的代理人,叫做艾奇逊,艾奇逊先生手笔很大,说起他幕后老板,愿意资助奈山将军在缅甸的政治活动,如果奈山将军获得缅甸的最高权力,他的幕后老板愿意注资一亿美元进入缅玛公司,获得的收益,将和奈山将军五五分成。
奈山不由得便有些心动,后来同艾奇逊的接触中,更知道艾奇逊的幕后老板是黑市军火商,可以给奈山提供几百套最先进的特种兵作战装备,如此可以帮助其政变时快速突击温瑞主席的官邸。
在奈山收到艾奇逊转账的一千万美金定金资助其收买军方各派系大佬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本来就准备借这次政治风波逼迫温瑞下野,北方邻国红色家族的使者虽然没明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好似也一直暗示他什么,如今又有西方财阀的支持,可说是万事俱备。
却不想,不小心走漏了消息,被温瑞先行发难,突然宣布解除他的职务并包围其官邸,奈山通过秘密通道逃了出来,听起来,城中的激战还在继续,但想来,温瑞必然做足了准备,仰光附近,本就忠于温瑞的武装占绝对优势,被其先发制人,那么,翻盘的机会微乎其微。
想着接下来糟糕的处境,奈山沮丧的摇头不已。
第三十七章黄雀在后
陆铮叹口气,说:“你知道的,这件事我没办法做主,需要向国内请示。”说着话,示意工作人员上茶,给奈山压惊。
奈山将军说道:“可是,当年缅甸共产党的领导人现在都受到了贵国的庇护,不是吗?”
陆铮略显无奈的道:“这是不同的两件事。”
奈山也知道陆铮所言非虚,颓然的靠在了沙发上。
陆铮琢磨着说:“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帮你争取最大权益,无论如何会保障你的人身安全。”
奈山这才精神一振,心里叹口气,陆公使可算仁义之人了,此等情形,政治避难云云,本就没报什么希望,换做别人必然冷冰冰拒绝自己的请求,涉及国家之间的政治,私人交情,不值一提,成者王侯而已。
会客室外,轻轻响起敲门声,奈山精神立时紧张起来,就见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年轻人,来到陆公使身边在陆公使耳侧低语了几句,陆公使神情便严肃起来。
“奈山将军,你稍等,我出去看看。”陆公使站起身,女翻译也跟着向外走。
奈山将军神经绷得紧紧的,有些绝望的问:“是不是温瑞的人?”
陆铮微微点头:“温瑞主席的副官来交涉,我去同他谈谈。”
奈山将军如坠冰窟,无力的目光看着陆铮背影远去。
……
在使馆另一个会客室,陆铮接见了温瑞的副官登敏,同样黑黑瘦瘦,老鼠般的小眼睛里很有些凶光。
登敏首先拿出了一系列材料照片证明己方已经掌握了奈山进入中国大使馆的确切证据,其中,包括使馆区军警的证词。
“希望公使先生以大局为重,将叛国分子奈山交给我们处理。”登敏不卑不亢,但语气很坚决,不留讨价还价的余地。
外面,缅甸军警已经将使馆团团包围,当然,也可以说是为了保护使馆的安全。
听着登敏的言语,陆铮笑了笑,说:“中方的立场一向希望贵国政局稳定,但是,奈山将军已经提出了政治避难的申请,按照程序,我们会进行评估,大概会一到两个礼拜的时间吧,届时,我们的决定将发公函向贵国政府通报。”
登敏蹙眉道:“公使先生,这很不妥当吧,奈山意图发动政变,谋害我国最高领导人,如果贵国庇护他,这对我们两国的关系将会产生不可调和的裂痕。”
陆铮说道:“你的顾虑我明白,但是也请贵国考虑我们的立场,如果为此我们两国的关系产生裂痕,我想,原因还是出在贵国的身上。”
登敏脸色阴晴不定,如果就这么被打发走了实在不甘心,但这位陆公使的态度又很强硬,再说下去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就在他犹豫之时,会客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一名中国外交人员匆匆而入,来到陆铮身边,在陆铮耳边低语了几句。
陆铮微微颔首,旋即转向登敏说:“使馆外贵国国防军参谋部的人传话说,有紧急通知要传达给你。”
登敏呆了呆,眼见说下去也没结果,只好起身,说道:“那么,我代表温瑞主席,希望一个礼拜后,能得到贵国公正的答复。”
陆铮点头,旁侧,自有外交官送登敏离开。
陆铮端起茶杯,喝了茶水,也起身向外走,王小齐快步而入,到了陆铮身边,压低声音道:“刚刚收到情报,温瑞在今天的冲突中受了重伤,有两个消息源,一个说是他的卫队长反水,突然对他开枪;另一个消息源说有不明身份武装分子强攻他藏身的郊区别墅,混乱中他被流弹所伤。”
陆铮微微颔首,没吱声。
……
接下来一个多礼拜,缅甸政府并没有派员来使馆接洽处置奈山之事,显然,其内部处于巨大的混乱中。
这段时间期间,仰光一次大规模民众示威游行被军方出动坦克弹压,场面十分血腥,据说死亡人数超过了三百人,同时军政府宣布,民联党为非法组织予以取缔,由此之后,面对军政府的残酷,反对党再没有能组织起像样的游行活动。
接下来,温瑞主席中枪不治身亡的消息终于被缅甸军政府公布,原缅甸国防部副部长吴丹宣布就任缅甸恢复法律与秩序委员会主席、缅甸国防军总司令、缅甸国防部长。
在吴丹就任恢复法律与秩序委员会主席发布的声明中,誓言要消除国内流血冲突,并且号召全国民众在这个困难的时刻团结起来,为新生的缅甸努力奋斗、声明中,他谴责了对游行民众开枪的行为,隐隐将反对派被血腥镇压的责任推到了已经在医院伤重身亡的温瑞头上,同时,他宣布取缔民联党的法令为不合法的行为,并且宣布要同反对派和解,同所有政党一起,努力维持国家的和平和稳定,恢复缅甸的法律和秩序。
吴丹也承诺,将会等条件成熟后,把领导国家的权力交给民选政府,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使持续流血冲突的缅甸恢复法律和秩序,恢复和平,如果有政党或者民间团体违背这一宗旨,毕将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经过一系列流血冲突、政变,显然缅甸民众也厌倦了目前的混乱局面,民调显示,大多数民众对恢复法律与秩序委员会的主席声明表示欢迎,民众普遍希望反对党能服从政府的法令,恢复和平。
就在吴丹宣誓就任缅甸国家元首的第二天晚上,其在少数几名贴身随员陪同下,秘密造访了中国驻缅甸大使馆。
在陆铮曾经接待奈山将军的会客室,吴丹和陆铮进行了长达三小时的秘密会晤。
吴丹离开中国使馆后,陆铮来到了奈山将军现在所居住的木楼。
半个多月过去了,奈山将军每日都如惊弓之鸟,人也越发清瘦憔悴,看来,他并不是什么能置生死于度外的雄霸人物。
每天陆铮都会来看看他,这令他安心不少,如果到了傍晚,听不到陆铮的脚步声,他就会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屋里踱步,就好像随时随地都会大祸临头。
今日,当陆铮坐下喝着茶,说起刚刚同吴丹会面后,奈山脸色微微一变,说:“陆,贵国政府接受不接受我的政治避难申请?”
陆铮笑了笑,说:“这倒没什么了,吴丹主席认为,你意图发动政变颠覆国家政权,是一位极度危险人物,但是在政变中中枪身亡的温瑞是一个残暴的统治者,所以,新政府将不会追究你的法律责任,但是你将会被列为不受欢迎人士,和夫人、子女一起,被驱逐出境。”
奈山呆了呆,这段时间,他几乎从来没问过他夫人生死,旋即便面露喜色,“陆,谢谢你,我知道,这是你帮我争取的。”只要不在国内接受法庭审判,那么,一切都好说,凭他在国外的积蓄,下半生一样可以享受锦衣玉食。
陆铮又说:“我呢,也早帮你联系了几个国家,现在南太平洋有三个岛国都愿意接受你政治避难的申请,时间很充足,等明天接了夫人来大使馆,你可以和家人好生盘算盘算,以后,在哪个国家生活。”
奈山连连点头,甚至忍不住抓起陆铮的手,激动的说:“陆,你真是我的大恩人,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看他这付情形,陆铮倒不禁微微有些内疚,但旋即摇头,国际政治,本来就是血淋淋的,不是么?
实则吴丹,才是陆铮真正寄希望能建立起长期友谊的缅甸统治者。
因为在前生,本就是吴丹在两年后逼迫温瑞退位,从此统治缅甸长达十数年,是一位不折不扣的铁腕人物。
如果从奈山和吴丹之中选择一个,几乎都不必花时间考虑,奈山?谁知道真的登上最高权力之巅后有没有能力真正统治这个国家?
比起奈山这个未知数,吴丹显然是不容置疑的选择。
所以,奈山只能是棋子和牺牲品的命运。
虽然现今吴丹只是军方实力派之一,但人望极高,只要给他个机会,必然能走上缅甸最高政治的舞台,而自己,便帮他创造了这个机会。
从奈山发动兵变到吴丹上台,背后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影子存在,随着时间流逝,对这一点,吴丹应该会有所领悟。
而自己和吴丹更紧密的关系是,自己牵线的西方财团愿意为他提供必要的资金稳定初始的政治局面,而且,在他取得政权后,将会注资一亿美元进入缅玛公司,收益与吴丹的亲人五五分成。
对于自己来说,初期的投资,从纯生意角度也完全是一笔不错的交易,注资进入垄断着一个国家经济命脉的公司,不管这个国家多么贫穷,这笔生意也是稳赚不赔,只要,政局不要再发生大的动荡。
而对于吴丹来说,来自海外的投资能令缅玛公司在进行国际贸易时获得极大的帮助,更莫说,这笔注资会令他的家族名正言顺分享缅玛公司的财富了。
所以说这次的交易,是双赢。
从政治角度,自己则希望能和未来的缅甸统治者建立起一种友谊,虽然,现今这种利益纠葛的友谊有些奇怪,但最起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历史并没有发生大的变化,未来十数年缅甸的统治者仍将是吴丹将军,不同的是,自己同吴丹建立起了一种具有共同利益的关系。
而且吴丹心里或多或少应该知道,是自己帮助了他,没有奈山的冒进,就没有这场血腥的冲突,而在温瑞受重伤住院后,吴丹便以一种结束混乱局面的高姿态解放者的身份出场,令他赢得了民心,也暂时解决了反对派要求交权的难题,以后的他,必然还会如前世一般,对反对党拉拢和打压并举,瓦解反对派力量,将自己的铁腕统治进行下去。
至于缅甸和中国的关系,吴丹从来奉行左右逢源的政策,维持着缅甸在中国和印度之间的战略平衡,这也是小国生存之道。
要说令其向中国一边倒不现实,但自己同他建立起来的奇怪羁绊,必然也可以使得自己对他产生一定的影响,从而,在一些关键性问题上,影响他的选择。
如此,自己的目的,便算达到了。
第三十八章外交生活
五月底的仰光闷热闷热的,加之人口多,有密集的贫民窟,使得整个城市就好像大蒸炉,闷的人透不上气来。
空调冷风习习,大使官邸虽然清凉如常,但陆铮面对突然赶来的阿玛丽娅夫人及众多女仆却也如中了暑一般,脑子好半天没能恢复正常机能。
问起阿玛丽娅夫人,却是说山德鲁小姐在联邦德国呢,过几天,便会再次来中国。
陆铮也接到老妈电话,要他提前一个礼拜回北京,准备婚礼事宜,部里领导也准了假,虽然缅甸政局处在了一个关键转点上,但总不能不让人成亲。
前几天,陆铮已经被正式任命为共和国驻缅甸大使并且搬入了大使官邸居住。
白纱包派了阿玛丽娅太太和一众女仆打前哨,说明她铁了心要同自己结婚,而且准备举行婚礼后,便来大使官邸住一段时间吧。
想着,陆铮不由得有些头疼。
这门亲事看来已经不可逆转,因为自己人没到,但却同白纱包已经在北京民政部门被登记,白纱包成了年满二十岁的中国公民,但实际上,她又没放弃德国国籍。
实际上,按照法律规定,中国国籍几乎是世界上最难加入的国籍,比如对定居时间的规定,比如各种审查等等,但是,白纱包人都未出现,就成了中国公民,而且,还拥有着德国国籍,中国,却是不承认双重国籍的。
如此种种,算是特事特办,这也算共和国特色了,比这荒唐的陆铮都见识过,比如非归侨的人大代表是外籍人士等等。
而自己这个,怎么说,也算为国家赚外汇,不是把国内赚取的财富向境外转移。陆铮也只能这般自嘲的想。
当然,现在和白纱包是一笔糊涂账,过段时间,等情况明了了再处理国籍等等事情吧。
官邸内,突然多了许多养眼的女佣,自令使馆干部啧啧称奇,但在缅甸政要造访时,自己这个未婚妻老大的架子却也算为自己争了光,令缅甸人见识到了贵族生活。很多缅甸政要,由此认识到北方邻国,再不是以前那个封闭的国度。
驻缅甸大使官邸,是一座气势磅礴的庄园式别墅,这也得益于仰光贫困,地皮便很廉价,如果在寸土寸金的发达城市,那么这座大使官邸的用度便必然超标。
这天上午,陆铮在官邸会见了芬兰外交部特使尼尼斯托,两人就缅甸国内和平进程交换了意见。下午,大使官邸则迎来了一批特殊的客人——国内的央视摄制组,摄制组由央视著名导演方树华带领,来缅甸拍摄一个事关缅甸华人生活及缅甸政局的新闻片,实则已经来了缅甸几日了,今天下午,得使馆办公室允许,对他们开放大使官邸,并且安排了驻缅大使陆铮接受采访。
实则,该摄制组是陆铮联系来的,当然,便是方导,也不会知道陆铮是幕后推手。
令陆铮头疼的是他们对使馆的参观和拍摄,无奈何下,陆铮令阿玛丽娅夫人和明显有异域色彩的金发女仆、混血女仆等回避,只留下了具有东方国家血统的六个女孩,而且,令她们换下了西式女仆装,穿上了红色制服,就好像国内星级宾馆服务人员的装束。
饶是如此,使馆内的一切还是令摄制组成员们新奇不已,毕竟缅甸条件艰苦,来缅甸拍摄新闻片的记者和摄制组成员并不会是央视的骨干力量,出国的机会很少,就更莫说进出大使官邸这种极为神秘的场所了,很多人,都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在官邸宽阔气派的书房中,由方树华导演在旁指挥,央视新锐女主持人肖雪对陆铮进行了采访。
穿着米色套裙的肖雪斯文大方,人也生得很漂亮,白皙的皮肤,淡淡柳眉,明亮双眸,比在电视上更好看。
但是,或许是因为第一次担纲如此重要的访问,她频频说错话,断字、忘词,使得方导不得不连连叫“NG”。
方导开始尚对她表示鼓励,但渐渐的就有些不耐,脸色也越来越冷,如此,肖雪更是紧张,甚至拿起话筒,好半天,想不起自己要问的问题。
不知道喊过多少NG后,方导终于爆发了,站起身,对肖雪喊道:“你跟我出来。”
肖雪眼圈都红了,方导一向很喜欢她,这次采访任务更是方导帮她争取来的,如果做得好,将会在她的记者资历上写下浓重的一笔,也是她上位一线主持人的良好契机,却不想,频频的失误,将她的短板展现无遗。
方导,自然是要叫她出去教训她。
陆铮这时笑着摆摆手,说道:“方导,别激动。”又对肖雪招手:“你太紧张了,我看这样吧,先坐下,咱们随便找点话题聊聊,互相熟悉一下,这样呢,应该可以缓解你的紧张情绪。”
方树华连连道歉,“大使,实在对不起,是我准备工作不充分,对于我们的工作失误,我们一定会认真总结经验教训,做深刻的自我批评。”如此年纪轻轻的驻外大使,必然有着超强的能力,而且坐在他面前,便能感受到那种上位者的压力,同地方干部不可同日而语。
陆铮笑道:“没那么严重,其实咱们这个片子啊,拍了呢,也不见得能在国内播出来,毕竟,现在我们讲团结,而且,也无谓挑起民族情绪。”
听陆铮讲话的力度,毫不避忌一些东西,方树华越发感觉到,这个外交官的不同寻常。
陆铮又说:“所以说,都放松,没有大碍。关于新闻片,我是这么想的,多记录在缅华人的光明面,就是好的励志的一方面,咱们的宗旨呢,就是让国内民众知道,在南洋,咱们还有很多很多的同胞,在努力的生活着,奋斗着。咱们不谈政治,主题还是万水千山,侨胞一家亲,就是希望国内民众,不要遗忘了他们。”
方树华默默点头,笑着说:“我们摄制组就按这个方向拍摄。”
第三十九章女王的心思你别猜
陆铮回北京是同央视摄制组坐的同一趟航班。
在飞机上,没有见到白素娥,飞缅甸是她经常被分配的航线,应该只是不在今天的班次。
摄制组新闻片的样片陆铮看了,虽然只是进行了简单的剪辑,但陆铮看后还是很满意,同方导在飞机上也聊了许多,关于缅甸,关于南洋华人。
当方导问起陆铮回国述职还是休假时,陆铮咳嗽一声说:“回去结婚。”
方导立时连声说恭喜,只是碍于身份地位,不好说要参加陆铮的婚礼而已。
陆铮嘴上说着谢谢,心里,却是苦笑不已,这场婚姻,实在令人生不起半丝喜悦之情。
……
刚刚回到家,都没顾得上喘口气,陆铮便被老妈支派出来,去友谊宾馆接白纱包,一起看爷爷。
陆铮只能心里叹气,看来在这家里,自己的地位是越来越低了。
现今虽然北京大部分区域已经向外国友人和旅客开放,但友谊宾馆特殊的历史地位令其仍是国外友人汇聚之地,且宾馆内仍住有几十位高龄的外国专家,都是昔日有着崇高理想和国际主义精神奔赴红色中国的科学界翘楚,国籍从苏、美、日、德到东欧国家皆有。
绿树葱茏之中,友谊宾馆这座园林式酒店仍然气势恢宏,绿琉璃瓦大屋顶,飞檐翘角,雕梁画栋,雄伟的主楼和它的四幢配楼与周围的50栋银灰色的公寓楼形成了一座颇为壮观的建筑群。
苏园则是整个园林酒店的精髓,园中飞檐参差,曲廊环绕,一步一景,幻化无穷。山德鲁家族来人就住在了“苏园”旁侧的古香古色外形酷似阁楼的别墅中。
陆铮叩门后,一位保镖似的壮汉开了门,引他进了客厅,在古典韵味十足的客厅中,陆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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