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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等,继顺,我还有话没说完。”张启义好像想到了什么,出言制止住想要开溜的方继顺。
无可奈何的转过身,看了一眼姐夫,再次低下那个瘦长的脑袋,心里暗道这还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活。此刻他的心中有一个很恶毒的想法,为什么自己的姐夫不得电影里常见到很普遍司空见惯的失语症,这样整个世界就清静了,太平了,一切都OK了。
“继顺,这些年咱们两个没少靠这个挣钱,但是目前的形势很不利于我们,如果姓董的揪住这件事情不放,咱们怎么办?难道抱在一起死吗?”张启义的眼睛里闪烁着不定的光芒。
方继顺抬起头看着对方的目光,心中一颤慢慢低声说道,“那,姐夫你说咋办?”
“继顺平心而论姐夫对你怎么样?”张启义带着很有诚意的目光看着对方。
“姐夫对我很好。”方继顺的心在慢慢下沉。
“姐夫会害你不?”张启义继续追问道。
方继顺没有回答低下头摇了摇。
“如果这一次出事了,你觉得两个人中间谁去顶缸合适?”张启义沉吟了一会缓缓说道。
“姐夫。 ”方继顺抬起头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里面包含的意思很多很复杂。
张启义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你现在没有必要作出回答,我给你看点东西。”,说着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张银行卡和一叠纸,递到了方继顺的面前。
“姐夫这是什么?”方继顺满脸疑惑看着对方。
“这张卡里面,有五万块钱,这是我草拟的住房产权合同书,如果你同意,钱归你房子也归你,将来我办起厂子,里面也会有你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你看怎么样?”张启义平静的看着对方。
方继顺惊愕的看着他,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才好。张启义叹口气,将那些东西放到桌子上。
“继顺,你想过没有,如果咱们两个全都进去,这几年所奋斗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爸妈这没人照顾,你我家中更是不用说,你我中间总得留一个人照顾他们。再说等到我们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一无所有,到时候靠什么养家糊口?继顺你也知道姐夫的本事,你进去之后姐夫肯定会把厂子办起来,将家里每个人扇护的非常好,到时候你出来的时候,钱有房子有工厂有,你下半辈子愁什么?安安稳稳当你的老板这不更好吗?再说你没有公职,谈不上什么受贿罪,充其量也就是个利用不正当手段,进行商业犯罪,最多也就是个三四年。姐夫在外面帮你忙乱,也许一两年就出来。”
张启义看了看对方的脸色继续说道,“但是姐夫就不同,属于职务之便受贿,这判下来绝对不可能三五年的事情,最低也得往十年以上走。话也跟你说清楚了,姐夫不强迫你,如果你觉得两个人一起进去不寂寞有个伴,姐夫二话没有咱们现在就去投案自首,也许能根据咱们有自首情节从轻发落,少判个一两年。”
张启义掏出烟,用胳膊肘子碰了碰自己的小舅子,递了过去。方继顺用颤抖的手接过来,在对方手上的打火机将烟点着,狠狠吸了一大口,嘴唇哆哆嗦嗦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没有开口,房间里陷入的沉默…。
“姐夫你为什么不直接把张启义那个混蛋弄起来,这家伙没少帮郭败光出坏点子。”振兴看着董柏言不解地问道。
“振兴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那么简单,那几个南方人你也见过,我的条件也开出来,但是他们说了什么?”董柏言反问道。
振兴叹了口气摇摇头,“张启义那个王八蛋,算盘打得实在太精了,什么事情都让自己的小舅子出面,自己干脆躲在后面不出现,如果方继顺不说还真拿他没办法。”
董柏言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没有说话。他本意是将张启义拿下,但是后来改变了想法。因为拿下张启义好说,但是会他中层以上干部,会不会在心目中认为自己要清算前帐。搞不好会人人自危,这样的情形实在不利于打开工作局面。曹操一个古人尚且懂得当众焚信,而自己一个现代人还不懂这个道理吗?
光华机械厂现在积重难返,如果一味下猛药治病,只会起到反作用,搞不好还真的会翘辫子,那么自己也只好灰溜溜的回家喝老米粥。当前的主要的矛盾,不是惩治贪污而是想办法给企业找活路,只要企业慢慢有了起色,人心归拢了,什么张启义什么郭柏光那还不是桌子上的一盘菜。对于那些幡然悔悟肯支持自己工作的人,他是不会介意网开一面滴。
“姐夫,你们当官的肚子里面的肠子有数不清的弯弯绕,反正我是不考虑这些事情,我爸让我告诉你,今天晚上务必来家一趟,有事情要和你说。”振兴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多费脑筋说出此行的目的。
“好的,振兴。对了你先把手底下的小哥们归拢好了,我考虑一下看看怎么能够让光华机械厂复工,到时候你们可就能派上大用场了。”董柏言点点头。
“放心把姐夫,我知道怎么做。”振兴笑着说道。
将振兴送出去,董柏言回到椅子上考虑着,就目前情况来看,没有钱什么都是扯淡,这个钱究竟怎么解决呢?将手插进自己的发间使劲搓了两下,可是那份头疼却一点起色都没有。他娘的,孙定邦倒是动动嘴容易,可是自己真正实施起来却感觉毫无头绪,虽然知道一点线索,可是杨廷轩和自己必经只是泛泛之交,根本达不到帮忙的的地步。到达自己这个层面,没有十足的把握肯定不会开口,如果开口对方拒绝不管自己和他都有些尴尬。
董柏言站起身看着窗外远处的地平线;一轮太阳将要落下; 像燃烧的火焰,慢慢地向山那边移动。尽管地点不同,季节不同,时间不同,太阳总会消失,取代而来的是沉沉的夜色。不甘心沉寂的火烧云在天边挣扎出一抹近乎绝望的绚丽,那种近乎残酷的唯美在光影之间重叠分离。
余辉,如影掠过水面,很快消失不见,沉重的蓝色浸染了夜空。黑夜就要来临。
方继顺将嘴里烟头狠狠扔到地上,然后用脚狠狠搓了搓。在他脚底下,类似于这样命运的烟头散落了许多,看样子可以组成一个兄弟连。张启义没有说话,屋子里的光线暗了,周围的东西变得有些模糊,无法分辨出白日里的清晰。
走过去将灯打开,房顶上的灯管发射出刺眼的白光,方继顺眯起了眼睛,抬起头看着张启义,最后咬着牙说道,“姐夫,这件事情我听你的。”
张启义面色沉重的拍了拍自己小舅子的肩膀,“继顺,这件事情姐夫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将放在桌上的东西,塞到他的手里,“密码六个零,明天上午我陪你把房子过户,然后姐夫陪你到公安局自首。”
方继顺轻轻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继顺,今天晚上姐夫跟你好好喝顿酒,等你出来的时候,广阔的天地肯定有让我们大有作为的地方。”张启义慢慢说道。
“姐夫,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已经想清楚了,这是解决这件事情最好的办法。家里面都拜托姐夫了。”方继顺的声音听起来很凄凉。
张启义的眼圈红了,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手放到他的肩头上,使劲捏了捏,重重的点点头。
两个人打开门走出去,“青惠我和继顺到外面吃饭,你就不用等我们两个了。”张启义说道。
正在厨房准备慢火做饭的方青惠,身上系着围裙笑着走出来,“就在家吃吧!我已经都准备好了,用不了多长时间肯定让你们吃上热乎饭。”热情的挽留自己的老公和弟弟。
“不用了,青惠。我和继顺还联系了几个客户,是不是继顺?”张启义说道,他怕方继顺从嘴里走漏风声,让自己的老婆听见,节外生枝反而不美,随便找了个借口说道。
“姐,你就别忙活了,我们走了。”方继顺苦笑了一下,和姐夫两个人走出了家门。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机会只有一次
时间已经很晚,董柏言匆匆踏进周卫国的家门。”
“我猜你也跟我说这个问题,五百万多一分我也拿不出来。”周卫国又闭上了眼睛,继续养神。
听到这个话语,实在有些喜出望外的感觉,有种想抱住对方狂吻的冲动,尽管对方和自己性别一样,不过没关系,只要对方不反对,我肯定也不会介意的。
“老板,你太支持我工作了。”董柏言一向养气功夫不错,这次却有些喜不自胜失态了,双手急切的搓着,似乎迫不及待立刻就想将对方许诺的东西搬走。
周卫国看到他急吼吼的样子,嘴角微微一笑,看来这小子对光华机械厂真上心了。那个也好,光华机械厂在你手里起死回生,我这头也轻一些。
“老板,我还有个想法想跟您说说。”董柏言静静心想起自己在路上的想法,趁对方心情好一块提出来算了。
“嗯,你说。”周卫国看了董柏言一眼继续闭目养神。
“您也知道,光华机械厂现在的情况资不抵债,负债率高达百分之三百。如果…”董柏言沉吟了一下。
“如果什么?”周卫国睁开双眼看着董柏言。
“如果原地烧冷灶的的话,我看这把柴填进去,水还没有热灶里面只剩下灰了。”
“你想说什么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周卫国眼神当中的柔和变成锐利,直视董柏言。
“我的意思另起炉灶,不如在原有的基础上精简机构成立分厂,这样更能把资源进行整合,更有利于企业的快速发展。如果子企搞好了,同样可以为光华机械厂输血。”既然话已经说出来,只好硬着头皮把话讲完。就像冬日早晨房间里暖气不足,从温暖的被窝艰难的爬出来,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依旧哆哆嗦嗦穿上,晾了一黑夜冰冷的衣服。
周卫国闻言伸出手,董柏言连忙把茶几上的烟递过去,拿出打火机替他点上。 抽了一口烟,又抽了一口,白色的烟灰在香烟的另一头慢慢积攒越来越长。
董柏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过了好一会儿,周卫国将手中的香烟放到烟灰缸里,余烟袅袅拉出一条细长的白线,慢慢牵扯拉长就像董柏言绷紧的神经。
端起桌上的茶杯,打开盖喝了一口轻轻放下,“你这样做有把握吗?”
“老板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我认为是目前最好的办法。”董柏言低声说道。
“那好,这几天你先进行一个市场调查,然后听取一下其他人的意见,尽快拿出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案。”周卫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是熟悉他的董柏言知道,对面的这个人心里已经认同了自己的观点。
“谢谢老板,我尽快将这件事情处理好。”
“嗯!”周卫国点点头。
“老板时间不早了,不打搅您的休息了。”董柏言看了看手表轻声说道,
“好,有事情给我打电话,抓紧机会。你办事我放心。”周卫国看了董柏言一眼,神情郑重地说道。
“老板你放心我会的。”董柏言感受到了这话语的分量,眼前的这人已经决定全力帮助自己,如果自己失败的话,那么他也会承受很大的压力,甚至有可能因为这件事情,影响他前进的仕途。
董柏言从周卫国家里出来,并没有感觉达到目的的愉悦,反而心中沉沉的,无形的压力伴随着浓重的夜色从四面八方向自己涌来,看着远处无尽的黑暗,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一丝说不出的情绪在胸口蔓延,嘴里轻轻吟诵着“香客呵,忧倦的旧的年夜已经过尽了。 火灼的太阳在你的道路上带来了破坏者的召唤, 那为过去的不洁而降下的严酷的天灾。 淡淡的一线远野延展在路边 像乞丐的独弦琴上的微音 在寻找他迷失的道路。”
是啊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黑夜,失去自信惧怕黑暗的人只能在这里沉沦,只有知道黑夜过去之后就是白昼的人,才不会惧怕,他们在默默走着等着光明到来的一天。
董柏言对那些还在不幸中挣扎的关光华机械厂的工人,对渐渐陷入沉沦的人们产生无限的同情,这种同情慢慢滋生出无数触角,无限渴望的和他们紧密相连。
慢慢向前走去,脚步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坚定,最后简直就像在跑。董柏言掏出车钥匙,将车发动。发动机发出欢快的轰鸣,吐出淡白色的轻烟,胸中的沉重似乎随着这股轻烟消散在沉沉的夜色中,红色的尾灯消失在茫茫的尽头。
张启义将手中的钥匙放到董柏言的桌子上,笑着说道,“董厂长你们的住所已经安排好了,在厂里的招待所。您也知道光华机械厂的现状,已经好几年没有起新楼,所以没有空余的房子”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有些局促不安的搓了搓手,似乎厂子里挤不出一套像样的房间安排董柏言,是自己重大的失职。。
“没有关系,只要能住人就好。”董柏言无所谓的说道。
“您现在有空吗?我想领您去看看房,看看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想办法尽量改进。”张启义小心的问道。
“嗯,现在我还有点事情。”董柏言思索了片刻说道,“等一会我给你打电话,咱们一块过去看看。”本来他的想法只是让张启义告诉房间号,然后带着志军和逸尘两个人一起去看看,但是瞬间改变了主意。这样做似乎在对方心中留有故意冷淡他的嫌疑,便改口说道。
张启义的脸上露出笑容,“那好董厂长我就等您的电话。”
董柏言带着温和的笑容点了点头,“对了张主任,那几个南方人的租厂房和设备,该签合同就签了吧!”
张启义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疑惑的看了董柏言一眼。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也。”董柏言看着他微微一笑缓缓说道。言下之意,过去的事情我已经都了解了,但是现在我当家,跟以前绝对不一样,你要小心自己的操守,认真去做每一件事情,只要你认真按照我的要求去做,我也不会赶尽杀绝滴。
张启义将信将疑的看着董柏言说道,“董厂长那我就联系那几个南方人,让他们尽快签合同?”
“你去吧!告诉他们租金每个月七千绝不能再少,如果不同意的话,就让他们滚蛋。”话语故意显得很轻松,而且听起来很熟捻。
张启义没有说话点点头,眼睛中的目光在闪烁,似乎思考着什么事情。
董柏言心中冷冷一笑,热情的问道,“老张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没了。”笑着回答但是话语有些慌乱,“董厂长您忙,我出去现在就办这件事情。”
“好。老张你去吧!”董柏言的脸上还是挂着那副温和的微笑,张启义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流连忘返,最后转头出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董柏言心中连连冷笑,机会我可是给你了,但是你没有把握住,张启义我看这一刀你是跑不了了。
林逸尘走进来看着董柏言说道,“老板我已经联系到厂里的前任财务处的李处长,他现在等着我们。”
“嗯,这件事情有人知道吗?”董柏言问道。
“我是与他私底下进行接触,应该不会有人知道。”林逸尘考虑了一下说道。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董柏言站起身,逸尘拿上手包和水杯站在他的身后,两个人匆匆走了。
在他们的身后,厂办主任的门悄悄压开一条缝,轻轻又合住。
张启义回到椅子上,右手捏着下巴,考虑着刚才董柏言对他说的话。过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坐直身体,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郭厂长,我刚才看见董柏言领着他的秘书急匆匆的出去了,看样子好像有什么事?我不太清楚,那个秘书进出一会儿,他们就离开了。嗯,好的。有什么事情我会向您汇报的。你昨天说的事情,我今天早上已经将东西放好了,对,应该不会有人知道。办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将身边的人支开了。对,对,好的,您放心。”
放下电话。就好像自己完成了了一件艰巨的任务,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伸出手摸了摸看着手里的汗迹,自嘲的笑了笑。他知道自己这一步跨出去,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他不是没有听出来,董柏言话语里的意思,但是他更清楚自己已经走得太远,实在没有回头的可能。
郭柏光放下电话,拿起一根烟点着抽了两口,又将残余的大半根烟使劲摁到烟灰缸里。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有不安的感觉。自从自己由厂长转到书记的角色,手里已经走了三任厂长,但是每一次新上任的厂长,都没有像董柏言带给自己的压力这么大。难道自己已经把他看成了一个很危险的对手?
他们之间也不过见过寥寥几面,说的话没有超过十句,但是一看到对方温和的笑容和热情的眼神,自己的心中就有一种非常不安的感觉。这个人就像一把藏于鞘中宝剑光华内敛,但等到宝剑出鞘时,那种和善都会转化成冷冷的杀机,必须在他行动之前,想办法将剑柄抓在手里,心中暗暗打定主意。
车停在一间看是很清静的茶楼下面,董柏言走下车看了看,点了点头。
林逸尘走过来小声说道,“208”
董柏言没有说话抬腿走了进去,林逸尘跟在后面。
推开门,看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人坐在里面,看见他们连忙站起身来。
“李处长你好。”董柏言伸出自己的右手冲对方热情的笑着。
李端金受宠若惊的伸出双手紧紧握住,“董厂长您好。”心中暗自惊疑,他怎么会称呼我为李处长,这个称呼已经在好几年前就已经不属于我了。
“李处长坐吧!”坐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林逸尘将手包和茶杯放到董柏言的面前。
李端金神情拘谨的坐到椅子上,半个屁股悬在外面。他不明白新任厂长到底找自己有什么事情,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绝对与自己有关,否则不会坐在这里。
“李处长喜欢喝什么茶?”董柏言和颜悦色的问道。
“我,我喝什么都行。”李端金迟疑地说道。
“那好,我就做主了,逸尘你告诉服务员来一壶铁观音。”董柏言笑着说道,林逸尘转身出去。
“李处长,这些天我在厂里了解情况,工人们对你的工作评价很高啊!”董柏言看了一眼对方。
李处长咧开嘴笑了笑,但是笑容就像杯很浓的酽茶,里面透露出丝丝的苦涩。
“呵呵,李处长我约出来只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再度出山。”董柏言不想拐弯说话,直接道明自己的来意。
“我,我再度出山?”李端金似乎没有弄明白这四个字的意思,带着疑问的口气又重复了一遍。
“我想起李处长牵头成立财务处。我想你干了这么多年属于老财务,手里应该有靠得住的人吧!”看着对方董柏言笑了笑。
这一次,李端金明白自己的耳朵确实没有出毛病,而且刚刚给力的大脑,终于明白再度出山的意思,可是脸部的肌肉却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兴奋激动不安以及对过往的伤心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变成了一边脸哭一半脸笑怪异的表情。
董柏言看着对方的脸色有点奇怪,这算什么?这个表情看起来很熟悉,好像前两天在大街上见过。有个老汉在别人的搀扶下,艰难挪动着步伐。脸上的肌肉就是这种颤法。难道老李中风了?就因为我说的两句话?者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吧!就因为两句话把个人送进医院,这真有点太夸张了吧!心中一阵紧张。
试探的喊了两上,“李处长,李处长,老李,老李。”看到对方的神情还是没有变,心中暗叫这下坏了,看来真的得打112了。连忙掏出电话,带着郁闷的心情忙不迭的拨着电话号码。
“喂,急救中心吗?”
“董厂长你给急救中心打什么电话啊?”一个奇怪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
手里握着电话看着脸部恢复正常的李端金,董柏言一个劲地发愣,手里的电话还发出一迭声的喂喂。亲娘啊!看来这老李没事,心中松了口气。
“请问你们那里买救护车吗?”董柏言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神经病,我们这里是急救中心不买救护车。”听着电话里传来挂断的嘟嘟声,董柏言耸了耸肩膀。
“董厂长你放心,只要用得到我李端金的地方,我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在所不惜。”这位仁兄终于恢复了正常。
董柏言将手机放在桌子上,看着对方暗暗运气,正考虑自己伸分筋错骨法用在对方哪个部位合适。后来看了看对方的年纪,将自己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彻底打消。他结结实实的感觉到人生确实是充满了大喜大悲,可这也未免来得太突然了吧!其实这句话用到李端金的身上,远远要比用在他自己身上合适。
林逸尘领着服务员走进来,看见董柏言哭笑不得的表情,心里有些奇怪,但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到一边。
从茶社里出来,董柏言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再跟这群宝贵的财富谈话,绝对要注意说话方式,中风还好说,万一来个心肌梗塞,真是想哭都找不到地方。
刘志军将车开过来,董柏言一言不发打开车门坐进去,林逸尘也钻进汽车,将车发动离开这个令董柏言心有余悸的茶楼,李端金这位老先生满脸带着笑容,向他们挥手致意。
刘志军感觉到自己的老板有些不对劲,看了林逸尘一眼。林逸尘将右手放到自己胸口,伸出食指轻轻摆动了两下。
“志军车里太闷,放点音乐吧!”董柏言心情感觉好了一点。
刘志军伸出手将车内的CD打开,一个雄厚的男高音从汽车音箱里喷薄而出,C调高音之王,在用丰满、充沛,带有透明感的明亮嗓音歌颂着太阳;在整个乐队的壮美的伴奏下,在车内盘旋。
“啊!多么辉煌,灿烂的阳光!暴风雨过去后天空多晴朗,清新的空气令人精神爽朗。啊,多么辉煌灿烂的阳光!还有个太阳,比这更美,啊,我的太阳,那就是你!… ”
在这歌声中,董柏言闭上眼睛,手指在自己的腿上暗暗打着节拍。
请李端金出来负责财务,一小半是苏泉的推荐,另一大半出于自己的考虑。现在财务处里的人,肯定全部都换上了郭系人马,即使不是核心也是外部从属人员。他不想自己干什么事情都暴露在别人的眼里,所以旧有的财务人员肯定一个都不会留下。不过好在现在厂子里的财务处,只剩下一个副处长装点门面,正处长早就跟儿子南下看孙子去了,倒省了他不少力气。
再加上李端金是郭柏光手里拿下的,心中肯定对郭败光不满意到极点,所以不肯能与姓郭的暗通曲款,这样在财权上不会有太多的制肘,至于那个副处长看在他留守有功的份上,暂且还是呆在那个位置上吧!最多告诉李端金防着点,也可以堵郭柏光的口,省的说我董某人大搞一言堂。
张启义这个人必须离开现在的岗位,厂办主任毫不夸张的说,在厂里可以当半个家。这个职务可起到一个承上启下的作用,如果不是自己人坐在这个位置上,自己随时有被架空的可能。更何况平时的一举一动都看在对方的眼里,实在有些如果如鲠在喉的感觉。
今天自己与张启义的对话,实际上就是一种试探,在看对方的态度,接过即在他意料之中又在他失望之中。既然争取不过来,不妨就搬开这块绊脚石,心中暗暗打定主意,看了坐在前面的林逸尘一眼。
汽车停在了厂办大楼的门前,董柏言走下车,林逸尘紧跟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大楼里。刘志军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里,将火熄掉静静等着。
过了一会儿,董柏言林逸尘和张启义三个人走出来,将车发动着等待着他们上车。
董柏言走进房间看了看,是个套间装修的风格如果放在七八年前,绝对是当时最流行的风格。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厂子衰落下去,似乎这房间也变得就像迟暮美人。美则美矣但终究无法抵挡岁月的侵蚀,围绕在石榴裙下的众多追求者,早已作了四处星散,只剩下独自怅惘追昔往日的风光。
“董厂长你看这个房间还满意吗?”张启义笑着问道,上半身微微向前倾着,一副标准的英式管家模样。
“呵呵。”董柏言笑了笑没有说话,四处转了转看了看,转过头对张启义说道,“就这样吧!张主任麻烦你了。”
张启义听见这个称呼,脸色变的一黯旋即又恢复到正常的脸色,嘴角挂着标准式的笑容。
董柏言看在眼里,将头转过去,推开窗户向外面看了看,“嗯,张主任房后面的环境还不错啊!好了就这样,我很满意。”笑着转过头看着张启义。
“呵呵,董厂长满意那就好,我去看看他们的房间缺点什么?”张启义笑着说道。
董柏言微笑的点点头,看着张启义走出了房间…。
(七千大章希望各位书友看得过瘾呵呵O(∩_∩)O~)
正文 第四十二章 捧杀张启义
张启义亲手送小舅子投案之首,这件事情在光华机械厂引起一场轩然大波,人们说什么的都有,唯独老方家对此事保持沉默。张启义依旧每天按时上下班,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就好像这件事情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董柏言听说这件事情,心中不禁有些佩服张启义的手段,能在最危险的时候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而且能说服别人乖乖的按照自己说的话去做,真不能不说是一个人才。既然你做的有利于厂子的好事,而且清理出一个大蠹虫,确实对厂子有功。我董柏言雪中送炭的事情不会做,但是锦上添花的美事还是很乐意为之。
在接下来几天,只要开会董柏言就拿这件事情大书特书,大讲特讲,将张启义这个大义灭亲的形象塑造的更加丰满。为了更大幅度加大宣传力度,在董柏言的授意下厂报、厂电视力特意还组织了专访节目。尽管当事人很不情愿,但是最后还是捏着鼻子认了。
张启义究竟是的什么玩意,厂里每个人都清楚,看到他在电视和报纸上的专访节目,心中未免很是有些不平,**分子谈反腐这不是给我们光华机械厂上抹黑吗?一时间举报信像雪片一样纷纷涌向厂里的纪检监察室。
中层以上的干部们,对张启义的做法嗤之以鼻,你神马玩意我们还不清楚,你想讨好新上任的领导,也不用拿小舅子去请功吧!虽然我们的屁股也不是太干净,但是最起码不会做的这么绝,老方家摊上你这么女婿实在倒了八辈子霉。
能把自己小舅子送进去的人,不是一般人,得离他远一点。再说我们在你眼中还不如方继顺,你要把我们送进去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所以张启义被这些人有意无意的孤立起来。
董柏言坐在办公室里,正在和几个工人代表商量重新建厂的事情,有敲门声传来。
“进来!”随着声音,办公室门被推开,厂纪检监察室韩庆功走进来,看见董柏言的办公室里人不少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董厂长您既然有事情,我等一会再过来。”
“老韩啊!你来得正好,过来一起讨论一下这个问题,你可是厂子里的老人,说话很有分量啊!”董柏言招呼道。
韩庆功愣了一下,脸上露出笑容走了过去,参与到新建分厂的讨论中。经过他们多方论证,还是觉得建立分厂的难度要比直接让光华机械厂复工的难度小得多,而且更有利于企业的发展。
董柏言满意的伸个懒腰,笑着对韩庆功说道,“老韩,你有什么事情?”
韩庆功看了周围几个人一眼。
“好了今天我们就讨论到这,下午三点半还在这里我们继续商量其他的事情。”董柏言笑着说道。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只剩下董柏言和韩庆功两个人,董柏言没有回到自己办公桌的位置,而是坐到了韩庆功旁边的沙发上,递给对方一支烟,然后斜着身子打着火让对方点上,接着面带温和的笑容说道,“老韩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人了,有什么事情就直说。”
韩庆功迟疑了一下,打开自己的黑色皮包,掏出一大摞信件放到了茶几上,眼睛看着董柏言欲言又止。
“呵呵,老韩这些是什么东西啊?”用手指点点那些东西。
韩庆功咽了口唾沫低声说道,“检举信。”
“哦,这么多检举信都是什么内容啊?”董柏言神情淡淡的问了一句,但是眼睛里的瞳孔迅速缩小成一点。
“这些检举信检举的都是一个人。”韩庆功指了指这些信件。
“哦,这可有意思了,是哪一位?”董柏言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
“张启义。”韩庆功一个字一个字说道,眼睛看着董柏言的表情。
“是他?”董柏言惊讶地问道,心中暗自一笑,看来自己的捧杀起到效果了。
“嗯,是他。”韩庆功点点头。
“这些信件反映的问题严重吗?属实吗?”董柏言抽了一口烟问道。
“据上面反映的问题比较严重,至于里面所说的问题还有待进一步查证。”韩庆功沉重的话语里表露出一种惋惜。
“嗯,既然有这样的问题,你们纪检部门就展开调查,只要情况属实立刻采取行动,如果必要的话可以向上级部门申请有关部门介入。”董柏言将手里的烟拧灭在烟灰缸里,语气很肯定的说道。
韩庆功看着董柏言过了一会儿说道,“董厂长,现在张启义被咱们厂树为廉政典型,这个时候查他会不会有什么不太好的反应。”眼睛里闪烁着疑问。
“呵呵,庆功你多虑了,反腐工作是我们党能够长期保持机体健康,能够焕发出更强大的生命力的重要保证,而且是一项常抓不懈的工作。我们不能够因为一个人或某几个人曾经对厂子做过有利的事情或为厂子做过贡献,而因噎废食姑息养奸。毕竟我们所代表的利益不是一个人或某几个人,而是全厂上万名职工和职工家属。所以反腐工作我绝对支持,并且向你这个监察室主任表个态,对于你们的工作我不会横加干涉,更不会随意指挥,你们尽全力将事情做好就可以。对了如果需要我帮助的话,随时可以向我开口,对于反腐工作绝对支持到底。”董柏言凝视着对方的眼睛。
过了一会儿,韩庆功点了点头说道,“谢谢董厂长对我们纪检部门的支持,我们肯定会下大力气调查此事,而且尽全力做到工作细致,绝对不会随便冤枉一个好干部,更不会放过一个光华机械厂的蛀虫。”
“嗯,庆功,只要你有这样的态度,肯定会见这件事情搞个水落石出。对了你们监察室需要增添人手吗?”董柏言看似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韩庆功愣了一下,旋即说道,“请董厂长放心,我会严守保密制度,回去之后精选人员成立办案小组,必要的时候会向上级申请人手。对了您的事情也比较多,我怕在时间上有冲突。就让林逸尘同志参见我们的调查小组,有什么事情他也好向您及时反映。”
“呵呵,我对咱们厂的监察部门还是很放心的,那就按你说的办吧!”董柏言笑了。这个韩庆功是个聪明人,在心里下了个定义。
“董厂长你说这句话,我真的是很惭愧。在您来之前,我们监察室也就是聋子的耳朵摆设,上面要求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是在心中感觉不是滋味。”韩庆功叹了口气。
董柏言笑了笑,递给他一支烟,韩庆功连忙掏出打火机双手捧过去,董柏言伸出手指敲击了两下,将自己嘴里的烟点燃。
“庆功,以前的事情只是代表过去,并不代表现在,更不代表将来。监察室目前的状况并不是你一个人的过错,这是有历史原因造成的。不必太挂怀,眼光朝前看,我相信今后检查是在你的领导下,肯定会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嗯,请董厂长放心,我们监察室肯定本着对您对厂子负责的态度来工作,你就看我们的表现吧!”韩庆功不失时机的表了一下忠心。
“呵呵,我相信庆功。”董柏言很是时候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韩庆功出去了,董柏言默默地抽着烟,张启义这一次不死也得脱层皮,这个威胁看来是快要解除了,估计这个时候动他,厂里的干部不会有太大的反映。至于郭氏父子不用着急慢慢来,先想办法让这个分厂走上正轨才是当务之急。可是现在唯一制约分厂的条件还是钱。虽然周卫国帮助自己解决了五百万,可是杯水车薪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啊!
前两天和平凡坐了坐,当自己提及向光华机械厂注资这件事情,对方的嘴张得能吞下一个鸡蛋,似乎自己刚从火星回来,根本不了解光华机械厂的现状,竟然异想天开提出这样一个正常人都不可能有的想法。
自己费尽口舌,可是平凡就像传说当中的纳斯雷丁,紧捂着钱袋子不撒手,反而倒过来劝自己。把这份使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职业辞掉算了,过来帮他打理公司,兄弟二人齐心合力打造超凡公司,让它成为业界的一艘永不沉没的航空母舰。
尽管董柏言将齿轮变速箱的前景描述的再美好,也抵不住现实光华机械厂所面临的残酷,实在令他大为光火。最后经不过自己的软磨硬泡,平凡极不情愿的签下三百万的现金支票,再三声明这可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支持光华机械厂。
拿着支票还没等自己说声谢谢,平凡一本正经的说道,“董哥你也别谢我,要谢还是谢自己,这是咱们全民造星运动盈利部分里面,你应得的利润。”
董柏言看着他满脸的奸笑,心中有两个字在不断的翻滚“奸商”。
至于曼博公司倒是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但是大部分投资已经用于盘山风景区,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钱来投资这个项目。最后曼尼咬着牙掏出了二百万。
这些钱和在一起也有个一千万,但是他们这几天一核算,最少也得有个两千万,手中的金额还差一半,这个怎么办呢?董柏言默默地抽着烟,看着墙上的时钟…。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挑拨
韩庆功走出办公室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张启义你就是我的一份投名状,将你搞倒了我何愁进不了董厂长的视线?
这几天他一直没闲着,想方设法四处收集关于董柏言的资料,最后终于把宝押到了他的头上,而张启义是供自己进身的最好台阶。选择只有两个。要吗将继顺弄出来,要吗将他们也送进去,弄得张启义脑袋大了好几圈一筹莫展。最后把心一横,搬着铺盖卷住进了办公室,过上了有家难归的日子。
更令他受不了的是周围同事异样的眼光,鄙夷、惊奇、戏谑、敌视种种情感纠缠在一起,实在是欲哭无泪。好几次手拿褥单看着门头呆呆的发愣。
昨天郭柏光将他叫到办公室,笑着安慰了他半天,最后说了几句话令他心惊不已。
“启义你有没有听到过这么一句话, ‘吾倦矣,‘杀君马者道旁儿’’”郭柏光看着他笑着说道。
张启义疑惑地摇摇头。
“这是五四运动中蔡元培在辞职启示中说的原话,语出于《风俗通》:‘长吏马肥,观者快之,乘者喜其言,驰驱不已,至于死。’”郭柏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张启义又摇了摇头,郭柏光笑了一下。
“意思很简单,就是说杀你马的人就是在旁边,那些人给你马鼓掌的人,爱之者就是害之者。也就是捧杀。”郭柏光用手指沾了沾茶水,轻轻地在茶几上写下了这两个字。
“捧杀”这两个字犹如晴天霹雳一样,将张启义震得两眼发花,耳朵里一片轰鸣,脑袋里就像打翻了一盆浆糊黏黏的,任由捧杀二字在里面搅来搅去。
“呵呵,启义你现在明白为什么了吧!”郭柏光微微笑着,看着目瞪口呆的张启义。
木然的眼神看着对面的那个人,机械的点点头,他很明白下一步自己会面对什么样的处境。
“董柏言这一手玩得很漂亮,我倒有些小看他了,估计董柏言要对你动手了。”郭柏光自言自语说道。
“郭厂长,您,您可要救救我啊!”张启义好像回过身来,如丧考妣用求救的眼神看着对方。
“启义,你着急什么,现在你不正好好的坐在这里吗?不用担心有我在没人会把你则么样的。”很不耐烦的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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