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 第 9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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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会来吗?

    许平秋在揣度着,小商贩的家庭、特招进的警校,以现时通行的潜规则判断,许平秋估计老余为小余的上学没少花钱。出来分配像他这种家庭甭想了,钱能砸出个工作岗位就不错了。理论上许平秋就从经济利益上考虑,他觉得不管是余罪还是他家里,应该接受。

    可也不确定,这孩子的敏感和洞察力异乎常人,许平秋习惯性地以揣摩嫌疑人的思维在想着余罪的点点滴滴了,单亲,缺少母爱,调皮捣蛋,性格肯定很野,也正因为缺乏关爱,造成了这种遇事敏感的性子,这种人的防范意识应该很强;每个人的成长都与环境息息相关,许平秋在汾西找到了余罪性格里尖刻、抠门、奸诈、锱铢必较、有仇必报的成因,恐怕是他当奸商的父亲传给他的。

    这样的人要是个罪犯的话,所有属性可都是优势品质;不过要当警察,实在让许平秋找不出哪怕一个闪光点来。

    想到此处时,许平秋笑了,其实在他的心里,最符合这次精英选拔的目标就是余罪,几乎不用训练就完全合格。他真想不出,要是给这样的人一个适合的环境,可把他培养成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时间已经过了堵路的高峰期了,不多会到了羊杂店,这是省城一个名吃,生意爆满,许平秋和司机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了座位,点了两份羊杂加烧饼,一个小菜,许平秋问着披白毛巾的伙计道:“小伙,我打听个人。好像在你们店里。”

    “谁?”伙计对客人还算客气。

    “周文涓。平陆人。”许平秋道。

    “哦,有,怎么了?”伙计打量着这两位便装的,一看门外的车,惊了惊。许平秋赶紧道着:“别误会,是我个老乡,想见见她。”

    “可忙不开呀,她在后厨洗碗呢。”伙计难为地道。

    “那我找她去吧,说句话就走。”许平秋道,突然间他觉得自己应该去看一看,一个警校生,大过年的窝在这儿涮盘子洗碗,实在让他感觉心里有点堵。

    看着老许也不像坏人,店里的几个伙计指着方向,从餐厅顺着甬道直往后走了十几米,仅容一人通过的甬道,这里可不是美味了,动物肚肠和粪便味道很浓,让许平秋有点眩晕,能联想到法医室那种场面,这也是他从来不吃动物内脏的原因。

    好容易出了门,呼了口气,却吓了一跳,后院地上都是油腻腻的,露天的院子里,两个女人正在刷着堆积如山的碗碟,边刷边顺着窗口往厨房里递,顺手把收回来的碗碟放在地上,就小龙头刷刷冲洗,许平秋看了良久,那位中年妇女异样地问了句,周文涓回头时,惊得一一下子站起身来了,紧张地道着:“许……许处长,您怎么在这儿。”

    “哦,路过,进来看看。”许平秋顺口一扯谎,假的连他也不相信。刚站了片刻就被窗里的厨师发现了,有人在窗后嚷着:“快他妈b点,两人洗都供上不用,干不了滚蛋。说你呢,什么个逼样?花钱雇你站着呀?”

    周文涓一一下子尴尬地站着,不知道该干还是不该干,那局促、惶恐的样子,看得许平秋格外有气,几步上前,提了两个脏碗,顺着窗口吧唧给砸进厨房里了,砸了土话骂着:“外面这么冷,让人干活都不能客气点,什么玩意?”

    一摔碗里头的大师傅火了,抄着水勺伸着脑袋出来对骂,许平秋一亮证件,指着那大师傅的家伙什恶言恶声道着:“你想袭警是吧?信不信我现在把你拘走。”

    警察天生恶相,就没有后天也培养出来了,老许一发飚,大师傅吓跑了,嚷着老板出来,许平秋此时才回过头来,看着紧张局促站着的周文涓,他拉着周文涓那双带着塑料手套的手,一拉手套,周文涓紧张地缩回了手,许平秋拉过来一瞧,手心手背冻了一片冻伤,这万恶的奸商,零下十几度的气温,愣是不肯用热水。

    老板来了,堆着笑,递着烟,许平秋不废话了,一指周文涓道:“我不找你麻烦,给她结算工资,人我带走。”

    “哎,好嘞好嘞。饭钱不用出了,算我请客。”老板生怕穿官衣的找麻烦,不迭地应着,出了后厨,不多会老板领着周文涓出来了,一问工资结算了,许平秋却是连饭也吃不下了,扔下饭钱,叫着司机和周文涓上车走人了。

    许平秋不知道自己那来的这么大的气,每每遇到不争气的下属或者令人发指的罪犯,他都很生气,可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见到一个未入警籍的女学员会有这么大的气,直到上车好久才缓过这口气来,他几次回头看车后的周文涓,和学校里见的一个样子,老是低着头,不说话,问她住在哪儿,好容易才嗫喃出了一个地址,是警校不远的居民区。许平秋安排先到住地送人,再想问句什么,不过看周文涓这样子,连他自己想问什么也忘了。

    哀其不幸?不幸的人多了,哀的过来吗?

    许平秋从来不认为自己有悲天悯人的性格。不过看着这样一位警校生在别人的辱骂中挣着辛苦钱,他有点想揍人的冲动,可那种冲动,却没有发泄的目标。

    怒其不争?可对于农村来的女孩子,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除了在别人喝斥中艰难的讨个生活,又能如何?

    车行一段路程,感觉路途不近,许平秋缓和着口气问着:“文涓,你怎么到这么远的地方找活干?”

    “这活工资高点。”周文涓轻声道着。

    “每天怎么去?坐公交?那店关门可没车。”许平秋又问。

    “跑步回去。”周文涓给了一个简短而意外的回答,连司机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足足十几公里远,要天天跑,那强度比军事训练还大。

    “也不是没有好处,怪不得你体能比大部分男生还突出。”许平秋道。

    这一句周文涓没有听出褒贬来,不过突然间让认识的人发现了她在从事的这份工作,似乎很伤她的自尊一般,低着头一直没有抬起来。

    到地方了,她默默地下车,许平秋拍门追了下来,喊住了人,却不料这位默不作声的姑娘此时说话了,很不客气地道着:“许处长,您已经把我饭碗砸了,要是看我可怜,想给我点钱,就不必了,我没要过救济。”

    许平秋一愣,他此时才发现,这个卑微的身上,有一种倔强的气质,对了,那气质来自那双清澈的眼睛,在夜色中显得分外亮,就像越深的黑夜,总有更明亮的星光。他突然觉得,自己对于这届学员的了解,远没有他自以为的那么深刻,一瞬间的诧异许平秋反应过来了,同样不客气地道:“你要找的不是饭碗,而是活着的自信和尊严,我不相信,你愿意永远呆在那个地方。”

    “可我没有选择的机会,而且我不认为凭自己双手挣钱,有什么可耻的地方。”周文涓说着,鼻子有点酸,她强忍着,头侧开了,眼睛看向了一个夜色深沉的方向。

    “不可耻,但可悲。现在有一个选择的机会,你愿意去吗?”许平秋问,他下定决心了。

    周文涓头回过来了,异样地看着许平秋,眼神里同样是警惕,似乎她生怕又是一种怜悯。

    “有人向我推荐了你,但你的自身条件很差,不过推荐你的人相信你能行,我想试一试,把这个机会给你。”许平秋道着,掏了一张名片,找着笔写了几行字,递给周文涓说道:“明天到劲松路的刑警二大队报道,剩下了半年不用打工了,就到队里实习,那儿对单身队员有生活补贴,队长叫邵万戈,我会让他给你参案的机会。”

    周文涓没有说话,似乎在揣度这个机会对她是不是一个改变,或者仍然是怀疑这个机会来自于一个大处长的怜悯。许平秋叹了口气道着:“不要对任何人都保持着这么警惕的情绪,太过封闭自己,恐怕你无法融入这个团队……这也不是施舍,需要向你说明的是,二大队是接受市局和省厅双重指挥的重案大队,全市的凶杀、抢劫、枪案、贩毒等等恶性案件,有一多半是由他们处理的,全队现在除了办公室的一位内勤接线员,再没有其他女性,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照顾你,如果有照顾,也是让你到尸检、追逃和案发现场,你将看到人性最丑恶的地方,看到这座城市最恐怖的场景,那儿的减员率最高,很多人都需要心理治疗,还有很多根本受不了,被吓跑了。你行吗?”

    周文涓鼻子抽抽,几乎是咬着牙嘣了两个字:“我…行!”

    “如果邵队愿意留下你,毕业后可以直接进二队。如果你不行的话,继续回去刷碗吧。”许平秋道了句,凝视了一眼,转身拍门上车,看也没看站着发呆的周文涓一眼。

    在这个胡同口枯立了良久,周文涓才省过神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腮上已经流了两行泪,她抹了把泪,快步奔着回住处,她挺着胸,昂着头,似乎生活中从来没有这么骄傲过,那种骄傲让她泪眼模糊,有想痛痛快快哭一场的冲动………

    第29章简单理想

    吱哑声推开了家里大门,锈迹斑斑的铁门,扑面而来的一股香味,水果的香味,这个两层独家院就是靠贩水果挣回来的,余罪轻轻走到了一层窗前,老爸还在忙乎着,水果这生意不好干,特别是反季节水果,边卖边烂,老爸蹲在房间里,小心翼翼地捡拾着成箱进回来的水果,大个的、卖相好的零售高价;小个的装袋,边袋上放几个大个,凑一块整卖。至于有伤有疤有烂处也有办法,剜掉伤处,卖给大酒店、ktv、歌城之类的高消费地方,去皮一切块,就是那些有钱的傻逼最喜欢的果盘了。

    没办法,干得不好了得赔钱,不过干得好了,就得接受群众送的一个光荣称号了:奸商。

    他看着老爸,比他还矮,南街上都叫老爸余锉子,小时候因为这事他砸过别人家玻璃,不过替父亲出头的后果是会被揍一顿,回头还得老爸给人家赔玻璃钱。他一直觉得老爸很没出息,见个人就点头哈腰,一脸谄笑。有时候怒发冲冠发威了,也是跟那些挑挑拣拣争几毛零头的老娘们拌嘴,老爸卖水果半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不让儿子也跟着他成为水果贩子。

    最好的自然是当警察,欺负别人去。别爷俩老受人欺负,连居委会大娘也惹不过。

    余罪其实也想当警察,不过理想停留在派出所那片警的形象上,比如抓抓中学那些打架的小屁孩,回头说情的家长就找上门了;比如查查暂住人口,房东立马就把你拉到僻静处说话了;至于汾西街上的这些小旅馆、洗头房,那更是把片警当大爷供着,一个月遛达一圈,比工资卡上的进项还多,要不为什么那些挣千把块的协警还干得甭有劲,还不就冲着那点灰色收入去的。

    理想呀,多么美好的理想呐,多么让人神往的生活呐。

    难道要抛弃这些有可能成为现实的东西,去跟着许平秋参加什么神秘训练?

    他想不会有什么好事,肯定是体能、枪械、抓捕一类的魔鬼训练,出来就把你训练成抓人工具要不杀人机器,刑警这个神秘的职业余罪已经多少有点了解,特别是那些奔波在抓捕和侦破一线的刑警,比人家犯罪分子作案可累多了,累就累吧,关键是肯定只有点干巴巴的工资和津贴,糊口还凑合,想成家娶媳妇过得舒坦点,没门。

    不过可以考虑是,关于许处长说淘汰以后的待遇,那么大个处长要是给汾西这边打个招呼,似乎让自己和老爸发愁的事就有门路了,就去找关系也脸熟了好办事了呀,要是真给机会进派出所或者汾西这儿的治安队,那岂不是要省好多银子!?

    余罪看着捡拾着一筐苹果的老爸,有点心疼那一毛一块抠回来的钱,爱屋及乌,肯定也心疼老爸了,小时候太过调皮捣蛋了,年纪越大越觉得老爸这个家长当得不容易,这不又忙着给儿子攒媳妇本,连自己的媳妇也耽误了。其实余罪动心的地方在于,要真是参加被淘汰后那种发生,真能在汾西当个威风入面的片警,那父子俩的理想可都实现了。

    “老余……老余,在不在。”

    女声,在门外喊,余罪惊省了,回了句:“在呢,贺阿姨,您怎么来啦。”

    说着到门口开门,门外站着位中年妇人,端着碗,和霭地拍着余罪道着:“做了份红烧肉,乡下亲戚自己杀的猪,不是饲料喂的,味道可好了……你们爷俩尝尝。”

    “哎呀呀呀,你客气啥么……等等,进来坐会呀,我给你装点水果。”余满塘门口一瞅,热情地邀着,余罪知趣地闪过一边了,这位贺敏芝阿姨是父亲的崇拜者,自从被父亲领进贩水果这一行,就一直把余满塘当恩人对待,至于两人发展到什么程度,余罪就不敢妄加猜测了,反正贺阿姨丈夫早故,好多同行已经把贺阿姨当成余罪的后妈叫了。

    没拿水果,客气啥么,咱也是贩水果的,还缺那玩意。贺敏芝客气了句,直道着你们爷俩吃吧,而且这么大的儿子在,说话肯定不方便,递给碗就走了,老余殷勤地送了好远,等走回来,看门洞里儿子吃吃笑着,他摆着家长的架子训着:“笑什么笑?笑个屁呀?”

    “爸,你别拽成这样啊,后妈进门得经过我同意,否则我给她脸色看啊。”余罪刺激了老爸一句,余满塘有点糗,一摆手道着:“什么跟什么呀?听他们乱嚼舌根,我告诉你啊,我跟你贺阿姨那是清清白白。”

    “是不是啊,爸,您真一点都不动心,我觉得贺阿姨不错呀。”余罪道,这句说得中肯了,余罪印像中确实不错,是个标准的贤妻良母,要不是丈夫车祸去世,那家境不会比余家差。可不料老余一摇头,撇着嘴,好难为地道着:“我也没说不好不是,可就是……”

    “就是什么?”余罪老想解决老爸的终身大事了,就是不知道心结何在。

    “啧,她家丫丫不上高中嘛,那丫头可好吃懒作离她妈差远了,学习也不咋地,还不如你呢,你说现在都挤着花钱上大学,我想真娶你贺阿姨,不得让我负担这教育费么?”老余心疼地道着,实在难以取舍。余罪噗哧一笑,奸诈父子算计都很警,他揽着老爸道:“有道理……不过爸您想过没有,将来她要嫁人,那财礼费也低不了,二丫长得那么水灵,真要找个大款,您不发财啦?”

    “那……不合适,投资风险太大。”余满塘摇摇头,猛然发现儿子和哥们一样揽着他商量婚事,气得老余一巴掌把儿子的手打掉,直训着:“大人的事,别乱插嘴……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呀?”

    余罪笑了笑,一直嘿嘿奸笑,惹得老爸踹了两脚,嚷着他做饭去。一个做饭一个收拾水果,不一会上桌时,老余特地开了瓶酒,兴奋地问儿子:“怎么样?说说,刘局长是不是看上你了?”

    “爸。”余罪眼一瞪,不耐烦地道着:“您看您把我造成这样,要个子没个子,要长相没长相,要送礼您也不是大户,您觉得人家能看上吗?”

    “那怎么现在才回来?个子和长相就不用埋怨爸了,爸还不如你呢。”老余异样了,去了一下午,晚上才回来,还以为儿子和公安局长相谈甚欢呢。余罪边吃边道着:“机会倒是有,我考虑了好久,不过觉得有点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有机会就上嘛,怎么,你还跟上你爸回来卖水果呀?”老余不乐意了,于是余罪把大致情况一说,不过警务上的事对于老余来说,远没有缺斤短两来得熟悉,听得是一头雾水,不过他明白是,儿子是担心从事一线刑警有危险,老余想了想,摇摇头道着:“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一线刑警危险着呢。”余罪凛然道。

    “你不是个胆小的啊,再说,电视上放的警察抓坏蛋,抓一个坏蛋一去就是一拨人,你傻呀,就往最前头冲?”老余立马斥着儿子,感觉这机会放过有点可惜了,余罪一听,给了个崇拜的恍然大悟表情道:“老爸你真聪明,不过你想过没有,那可是拍电视,哪个坏蛋也不会傻到等着你警察大队包围抓人家,真正的抓捕是小组制的,比如我们训练就是三个或五个人一组,否则没有机动性,这个情况下真遇上个敢动刀开枪的悍匪,那就不好说了。再厉害也怕不要命的啊。”

    “那倒也是啊。”老余啧吧了杯酒,挠着唇边小胡子,半信半疑地道,看看酒意微熏,已经能独立思考的儿子,他点点头道:“那成,要危险,咱就不去了。反正现在没工作的多呢。”

    余罪笑了,老爸的好处就在于,很容易被说服,虽然经常拳打脚踢教育儿子,但从来也都是没原则地支持儿子。说不去还真有点可惜,余罪把这事一剖为二看了,又凑上来和父亲商量着:“我觉得还是去合适,你看我想的对不对啊爸,要选拔走,肯定留在省城那个刑警队冲锋陷阵,可要选拔不走被淘汰下来了,面子上虽说不好看,可实惠呀,最起码咱也是参加过集训了,省厅要上看不上,肯定打回原籍,这时候好日子就来了,省城虽然是牛屁股,回汾西,咱们就是鸡头了,比一般人肯定要强……这就是先做牛后、再当鸡头。万一真进了咱这儿那个派出所、刑警队,不但省好俩钱,还早挣好几年前,真毕业回来,光实习转合同制都等一两年,还没准汾西公安局能不能进去。”

    敢情是打着这馊主意,不过很对老余的胃口,老余哈哈大笑着道:“有道理,就你这得性,我倒不担心你被选拔走,就怕你在省城是牛屁股,回到汾西也当不了鸡头,还是鸡屁股。”

    这话把余罪说得面红耳赤,打下就在一干同学的屁股后排着,不管是学习还是品德,实在走不到人前,唯一一次特招被警校选拔走,还是老爸咬着牙出了几万块,从招办贩子手里买的指标,学了几年就现在这当不当、正不正的样,就余罪自己觉得也实在堪虞。

    儿子一糗,老爸呲笑了,他给儿子斟了杯酒,劝慰着道:“别想那么多,人还不就跟着奈何走,爸下岗时候你才一岁,一一下子没工资了,老爸觉得天都塌了,这不也过来了,过得还不赖呢,爸无所谓啊,你想留省城,爸就给你攒点房钱,要年景好,没准还能给你攒点老婆本……你要回汾西,那更好,你想住这儿,咱们就把房子翻修一下,要不想跟爸住,爸给你在市区买个房,大不了再受个十年八年,就要退休抱孙子了。”

    “爸,都二十年了老婆都抱不上,都想抱孙子啦?”余罪笑着和老爸开了句玩笑,余满塘老脸挂不住了,吧唧给了儿子一巴掌,吹胡子瞪眼叫嚣,要不是为了养你这个小兔崽子,怕后妈虐待你,老子娶俩仨媳妇都够了。余罪给老爸斟着酒,恬笑着安慰着:“爸,您别老想我的媳妇……其实当务之急,是给您娶个媳妇,给我找个后妈,要不将来我媳妇不待见您,您一个人过我能放心吗?”

    “这还算句人话……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老余释然了,和儿子碰了杯,仅仅是安慰了一下下,立马就紧张了,自言自语着,像在心算着一笔账,旋即又懊丧地道着:“儿呀,不行呀,现在娶媳妇和房价样,行情见涨,爸这几年攒的钱,凑合着能给你成个家,我总不能顾着自己成家,让我儿子打光棍吧,再说二茬进门的,不是亲生不是一条心呀……算了,爸就胡乱找个相好窜门去吧,花不了几个钱。”

    余罪吃得一口菜,噗地全吐出来了,“窜门”是老一辈的说法,新一代叫泡妞,不过老爸泡的应该是大婶级别的了,估计是贺阿姨的多。无意中把心事吐露出来了,老余这老脸可是挂不住了,敲了儿子几筷子,义正言辞地摆着家长架子训着:“以后不许和你爸讨论这问题啊……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以后得订个规矩啊,我的事你不能管,你的事,我能管。咱家就两口,不能你当家长吧?”

    “爸,我没给您抢啊,我就说说……不说了,喝酒,那说定了,正月初二我就得走,集训差不多半年时间,管得肯定很严,保密协议上说了,未经许可,连电话都不能打。”余罪道,似乎对这个奸商老爸有点不放心的意思。

    “走吧,走远点……知道你在警察圈子我好歹也放心,放我跟前我是看不住你,不是惹事就是闯祸,今儿还把人家警察车撞了,出去老实点啊,千万别闯祸。爸给你多带着生活费,到新环境给管事的塞点,让他照顾着你……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上学期走时候给你拿八千,怎么今天我看卡里的钱,没少居然多了七千多?不是又在外头偷谁讹谁了吧?”

    老余安抚着,不料又想起了这事,以他对劣迹斑斑儿子的了解,还真怕他在外头手脚不干净。余罪稍稍迟疑下了,那钱有五千是解冰给的,还有一千五是贫困补助,至于平时警校本就不多的吃喝花销,有和鼠标和豆包开盘聚赌的本事,零花钱根本不用花家里的。他本来不想说的,老爸追得急了,他不耐烦地道着:“爸,这是贫困补助,学校给发的。”

    “贫困?补助?”老余愣了下,家里早脱贫了,至于吗?

    “这您就不懂了,国家现在对各大院校都有贫困生的补助,您是下岗工人,无业对吧,我又是单亲家庭,符合申领贫困补助的所有条件,反正是国家的钱,我总不能怕人笑话不去领吧?还别说啊,爸,你这身份现在很值钱,我每回上访被截住,把你的情况一说,下岗连安置费都没给,就说我们爷俩生活得多么水深火热………哎哟,截访的很客气,每回都把我送家门口……就是他妈的不给解决问题。”余罪笑着道,从小跟着奸商爸,世界观和普通人确实有点差异。时间久了,他倒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这不,老余一听乐歪了,直摸着儿子脑袋道:“哎哟,我儿子真聪明,对,脸可以不要,这钱可不能不要。我这辈子总结的经验就是啊,上不能靠国家,下不能爹妈,人得靠自己。”

    对于老爸,余罪从来不吝赞美之词,把个水果摊发展成小果店,这人生得多大的成就感呐。

    爷俩杯来盏来,吃了个饱嗝连连,喝了个醉眼朦胧,即便醉了老爸也没忘记明儿一早还得补货,要早点睡,三四点钟就得起床呢,余罪把父亲扶进了卧室,盖上了被子,老爸的酒量可没有肚量大,三二两就灌晕乎了。

    开了电暖器,定好时,看了眼这间零乱的卧室,心里的感触好多,这家里没个人收拾乱得呀,还跟十几年前一样,不像个家。床上呼噜声起的老爸鼻子一翕一合,闭着眼脸上还蕴着那么幸福的笑容。

    “哟,老爸这是做梦贺阿姨涅。”

    余罪心里暗道着,关了灯,轻轻地掩上了房门。

    第30章不过如此

    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又把许平秋给的保密协议拿出来,看了半晌,字斟句酌,直到认为这里没有什么陷阱,就一个保密协议而已他才放下,不过根据保密的级别让他揣度到了点东西,标着“i”的字样,这是警务中的一类档案,绝密级,保密时限为30年。那意味着,即便参与后被淘汰出局,这个秘密也要守口如瓶三十年。

    究竟是训练,保密级别设这么高?

    刑警这支在外人看来很神秘的队伍,对于警校生来说多少有点了解,一般的构成是各警官大学直接对口分配的各类专业技术人员,这属于中坚层,往下就是部队转业人员和在派出所、公安一线有实践经验的警察,像省警校这类专科学校大部分毕业都用于充实县城乡镇派出所基层警力,专业性稍强点的警种都不喜欢警校毕业这号一瓶不响、半瓶晃荡的货色。

    可这次很意外,一位省厅的处长亲自出马,招的是一点经验也没有的学员,表面是精英选拔已经结束,可余罪知道,拿到保密协议才是种子选手,这是个开始,而不是结束。

    什么样的任务需要像我这号人呢?

    不可能呀,经验没经验、成绩没成绩,除了长跑快点、打架利索点,余罪实在找不自己身上的优点,就警校对于学员纪律严明、听从指挥、政治坚定等等之类的基本素质,余罪都觉得在他身上得打个问号?老爸教育了二十年都还是这副得性,总不能谁能有本事把咱培养成精英吧?

    不对,肯定不对。余罪想到了很多处不合理的地方,就去做和犯罪分子打交道的特勤之类的警察,组织上也肯定是选拔政治素质相当过硬的学员,忠诚度几乎接近洗脑。可就自己这素质,难道组织上就一点都不担心自己投敌去?

    不可能,就那一项也不可能被选拔走。余罪思忖着,从小到大就没有当过排头兵,运气从来就没好过,经常被老师和教导在脑袋上扇巴掌,从来没碰到过天下掉馅饼砸着脑袋的事。

    如果可能性微乎其微,余罪对于被选拔走担心可就淡了,他在想,这个集训熬上半年,就他这掉儿郎当的性子,迟早也得被打回来,那正好遂了心愿了。

    想到此处,他嘿嘿笑了,酒意微醺,喜上眉梢,在憧憬毕业后幸福生活了。

    对了,既然是选拔,还会有谁呢?

    想到此处时,他好奇心起,回想着同届的学员,对比着他对这次选拔的认知,想想谁最可能被当炮灰招走,牲口?差不多,那小子脑袋一根筋,适合冲锋陷阵。不对,还有比他更适合的,狗熊,熊剑飞那货,就那家伙的拳脚水平,不用训练就能去抓人去。

    促狭心起,摸着电话,找着一干狐朋狗友和班里同学的手机号,想了想语气,拔通了熊剑飞的电话,寒喧几句问问,冷不丁来了句:“狗熊,我年后去你家玩啊,说说怎么招待吧?”

    “别别,我不在家……千万别来,我出远门呢。”

    电话里熊剑飞慌乱地应了声,余罪一直追问去哪里,把这哥逼急了直接来了句:你管我去哪儿,妈的我不高兴告诉你不行呀。

    啪声电话被挂了,不过余罪笑了。他此时确定了,熊剑飞,炮灰一号!

    余罪又找着张猛地电话,拔通了直道着:“牲口,这次选拔是不是有你?你别否认啊,狗熊都对我说了,你小子可以啊,有好事也不告诉我。”

    张猛嘴笨,被余罪呛了几句,半天才憋了句:“保密协议不让说,我啥也不知道啊。”

    保密协议都出来了,这倒不用说了,余罪用一副好不羡慕的口吻恭维了牲口几句,挂了电话时,笑了。又找到了一位:炮灰二号。

    跟着炮灰三号、四号、五号,被余罪提拎出来一大串,都是用过年去你家吃试探,一试探,都不在家。到了铁哥们严德标这儿时,他变了变口气,直问着:“鼠标,年后来我家玩,我给你标哥你摆了几桌麻将,找俩小妞伺候,你给咱赢点钱啊。”

    “不行啊,余儿,年后有事,不在家……哎,对了,你回家后见过许处长吗?”鼠标在电话里问。

    余罪知道这家伙试探自己,根本不知情的口吻奇怪地问着:“没有啊,我一直在家,怎么能见着那么大个官,怎么了又?”

    “没事没事……我就问问。”鼠标掩饰道。

    “你没事我可有事了。”余罪不客气地道着:“鼠标,咱哥俩是内裤都能换着穿的水平,不至于有什么事不告诉我吧?”

    “什么事啊?什么内裤换穿?都是我买新内裤被你糟塌了,你都好意思说。”鼠标在电话里嚷着。

    “嘿嘿……是不是啊,内裤的事先不说了,我问你,年后选拔走了在哪儿训练?”余罪冷不丁问道。

    “啊,你怎么知道?”鼠标愣了,马上反应过来:“什么训练呀?我怎么没听说。”

    两人在电话里互套,相互奸笑,这一干同学,鼠标的心眼可比体能强多了,是最难往外套话的一位。闲扯了一会儿,连余罪也觉得这个游戏兴味开始减弱了,其实就是招了平时那帮调皮捣蛋,敢打敢干的男生,这拨人唯一一个共性和自己一样,都边远县市来的,就业都有问题,要有这么个机会,肯定都是拼了命往前冲的。

    不过如此而已,余罪扔了电话,起身拉开了床头柜,把那份i级保密协议放进了抽屉,合上了抽屉,准备再躺下睡觉时,不经意眼睛的余光似乎瞥到了抽屉里什么,又拉开了,保密协议下面那张全家福,他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就着袖子抚了抚上面落的灰尘。

    那时候还是一个完整的家,照片上的自己瞪着小眼,被抱在一位恬静的少妇怀中,不过余罪在记忆里已经找不到这个漂亮妈妈的影子。对了,老爸,老爸那时候风华正茂,留着朴实的平头,不像现在脑门秃的一看就是个奸商。这张照片很多年前就被父亲摘下来了,而且全家福显得很不和谐,老爸太普通了,普通得根本配不上照片里那位漂亮的女人。余罪一直不太相信以老爸这得性能娶到像个电影明星一样的女人,他私下里求证过,找老爸当年的同事,问妈妈的下落。

    结果很郁闷:他妈跟人跑了。

    这也是个最合理的结果,据父亲的工友说,当年老爸是厂里的技术员,相貌不咋地,可人活泛,很有群众基础,不知道怎么就勾搭走了厂里的厂花,不过厂子一倒闭,拮据到奶粉钱也买不起的老爸,自然留不住那位花容月貌的漂亮老婆。

    余罪再不敢去打听了,后来上学同学里有以此为攻讦,总是会让他暴怒到不可自制,不止一次打得头破血流。父亲那时候是他最后一道屏障,总是会陪着笑脸去给人家家长说好话,赔钱,把逆子领回家,揍一顿,然后光棍爹抱着倔强的没娘娃,哭个稀里哗拉。

    他轻轻地把照片放回了原处,一眨眼,从照片上襁褓里的婴儿到现在的自己,已经二十几年了,二十年甜酸苦辣就这么糊里糊涂过来,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孤独,已经习惯了生意上精明、生活上糊涂的父亲,他觉得一直生活得就挺好,不需要什么改变。

    灯熄了,人睡了,黑暗中,余罪在零乱地想着,在心里最深的地方,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想法,他其实很想去,就被真被选拔走也不后悔,那样的话,就不用再看到老爸愁眉苦脸,咬牙心疼往外送钱。也不用看到,一把年纪的老爸,点头哈腰地四处找门路。

    当警察不一定必须做这些事。

    可当儿子,余罪想,有些事必须做。

    第二天,余罪寄出了那份保密协议。又过两日,收到了一条没头没脑的短信,出发时间、地点、车次、航班时间,落地的集合地,一一标明,让余罪很意外的是,一向经费拮据的公安系统,居然大出血了,把集训点在远隔几千公里的最南边。

    羊城市!

    第31章免费航班

    天下免费的午餐还是有的,这不,大年初二的中午,旅客稀落的省城五原机场来了一群。

    全程免费,从家里出发算起,甚至下大雪的雁北地区,居然有辆地方警车开到了张猛的家里,接走了人,是省厅一位领导命令,一路上地方刑警把张猛捧得像上级来人一般,好满足啊。一天之内,散布在全省九个地市的十三名学员,在中午时分齐齐聚向五原机场。

    队伍排得老长,没进过机场只见过飞机的严德标、豆晓波、郑忠亮几人老老实实地在排队,可不料这老实劲道被人嗤笑了,骆家龙直接到了自动售票机前,扫描着身份证,吧唧,一张机票在手向同伴们扬了扬,那拨排队的傻眼了,呼拉一声全聚过来了。

    “咦哟?这么简单呐,我以为跟挤春运火车样。”豆晓波拿到了机票,好不惊讶地道。就像当年从农村到学校,对着一喊就亮的声控灯好奇地研究了好久,之后被众人传为笑谈。

    “就是啊,真好玩。哎我说兄弟们,要是弄张假身份证管用么?现在的最新假证也有嵌入芯片。”董韶军道,不过马上被人斥为傻逼了,还有很紧张的,李二冬拽着貌似很了解的骆家龙追问:“骆驼,你说这下雪天飞机安全吗?飞那么高,万一掉下来咱们可都没跑,我们那儿高速路可出了好几回车祸了。”

    他一说,旁边的张猛却是安慰道:“应该有降落伞,没事吧。”

    骆家龙对着这帮人哭笑不得了,恨铁不成钢地道着:“小声点,也不怕人家笑话……我收回刚才说的话啊,你们俩不是傻逼,而是很土的傻逼,简称土逼。”

    众人一笑,那俩被骂的一左一右拧着骆家龙,你捣我踹,不客气地来了几下。

    乱搡着到了安检口,过安检的时候安静了,陆续进候机厅,飞机还有一小时起飞,刚过安检,不少人的手机滴滴滴响了,豆晓波看了,短信:打赌,你们一群货聚一块了是不是?有好事也不叫上你余爷!

    口气很拽,是余罪,豆晓波此时掩饰不住得意,直接回了条短信,对不起啊,余儿,下次叫你。

    骆家龙也在回着短信:余儿,你下次还有机会的啊。有纪律,暂时保密。

    张猛笨拙的摁着手机回了两个字:活该。

    熊剑飞看了看,生怕别人知道自己泄密,回了一句话:说什么呢,我不懂。

    一时间,坐在休息椅上的一干学员,倒没发现都在重复着回短信的手势,不料刚发又来短信:赌五十块,今天我一定能抓到你们。

    咦,这把熊剑飞气得,拽什么拽,立马回了条短信:好啊,来呀,给你五百。

    好啊,抓到请你吃饭。骆家龙也在短信上开着玩笑。

    豆晓波笑了,从语句里似乎感觉到了余罪的失望,还是兄弟情深,他打了一行字:别忙了余儿,我们马上上飞机了。

    汉奸汪慎修和李二冬两人对视着眨巴着,发现两人手机的短信相同,他们促狭地回了条道:赌了,找着我们,哥赏你五十。

    “不对呀?”有人在异样了,是鼠标,他起身四下看看,挨着脑袋拔拉着问着刚才的短信,此时才发现,是接到了余罪的群发短信,设局开赌了,赌的就是今天能抓到大家,已经有人接招了,他四下看了几遍候机厅进出的旅客,不过没有目标。

    “怎么了?”豆晓波问。

    “是不是余儿也来了。”鼠标不确定地道。

    “不可能吧,没赶上。”豆晓波道,两人去找的,不过没后文了,鼠标却是问着豆晓波道:“豆包,你说会不会许处长到汾西也把余罪通知上了……你们说呢?”

    “不可能,他算个什么货,人家那么大个处长上门找他?”郑忠亮道。

    “不管理论还是实践,这情况发生的概率好像都不高吧。”董韶军客观地分析道。

    “那个贱人诈咱们呢。”熊剑飞道,已经被诈过了。

    不信,都不太信,不过严德标说出疑问来了,一举手机道着:“那他要是来不了,下这套就没意思了。”

    哇哦,有人眼睛一瞪,反应过来了,平时余罪就掇弄人打赌,谁一不小心兜里的钱就危险了,一准得被骗出来当公款吃喝,众人一惊觉得不对时,还是鼠标眼尖,看到了抽烟室里,漫步出来的余罪,他笑了。

    运动鞋、牛仔裤、大风衣,脑袋是扣着长舌的旅行帽,样子像远足的驴友,走到近前“嗨”声向傻眼的各位打着招呼,然后把手伸到了嘴巴还没合上了熊剑飞面前。

    “贱人。”熊剑飞拍了五十块,恶狠狠地道。

    “见面就表扬,让人怪不好意思的。”余罪腼腆一笑,收起钱来了,又把手伸到骆家龙面前。

    “你贱到家了啊余罪,你没来老子那么悲痛,结果就为骗我五十块钱。”骆家龙哭笑不得地付了赌债了。手伸到李二冬跟前时,这货想耍赖,讨好地对余罪道着:“欠着,先赊着。”

    “少来了,不你说的吗?好男人可以欠风流债,赌债绝对不欠,给钱。”余罪瞪着眼,硬搜走了五十块,一行十几人,倒有一半被余罪套走了,收了好几百,余罪得意地啪啪甩着钞票道着:“兄弟们注意了啊,收到了公款全部由咱们的后勤员豆包保管,下飞机我请客……不过不用谢我,大家感谢一下这几位慷慨解囊的兄弟……鼓掌,欢迎下次继续发挥智商不高的优势,多多为兄弟们奉献饭钱。”

    余罪带头鼓掌,没掉坑里了跟着起哄,在校数年这干同学间相互间攀比的就是谁比谁贱,赢钱的不但白吃,还能把输家的智商数落一顿。那几位掏腰包的被哥几们数落得有点糗,恶狠狠地商量着,落地就点生猛海鲜,反正就五十块钱,怎么也得吃回来,惹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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