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 第 27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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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貌特征,看看有没有发现。”许平秋安排道。02号告辞出去了。

    时间,指向午时,不过对于难眠的许平秋已经没有胃口,午饭忘了,心焦地看着越下越大的天色,不时地询问着各点的情况。

    万顷镇一切安静。

    高远一组,还在待命。

    杜立才一组,待命。

    分乘两辆闷罐车抓捕组,分别放在通往番禺市区、深港高速路口,待命。

    两省禁毒局的横向协助已经建立,在这里随时可以查到监视点的交通信息。禁毒的缉私上层,已经达成了协作,部分特警已经穿上了缉私的服装进驻检查点。

    远在山西省内,连日的重拳出击,已经查获和捣毁了数个窝点,这样看似治标不治本的方式,在许平秋看来,打掉一部分毒品,一定会间接抬高毒品销售价格,价格一高,会刺激蜇伏着的毒贩不顾一切地铤而走险。

    从宏观都微观都思忖到了,这个没有浮出水面的贩运渠道,他相信一定还在高效地运作着。可一切,还在未定之中,他不知道会不会有货出现,甚至不知道郑潮一行人所去的目的何在。

    午时过去了,郑潮带着四名司机在番禺粤海大酒楼吃完饭,在街上了晃悠,行进似乎根本没有目的。

    与此时同时的监视,却是傅国生拉起了窗帘,习惯性地开始午休了,那位贤内助倒是很勤快,驱车从别墅进了市区,在嘉仕丽公司处理业务。

    预料中郑潮和莫四海并没有发生交集,甚至连嫌疑很大的焦涛也一直呆在嘉仕丽公司,根本没有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聚焦的中心还在郑潮那辆车和车上坐的四名司机身上,他们漫无目标在番禺市的大街上逛荡着,连续四个小时都没有停车,诡异的行踪越来越值得怀疑,甚至许平秋下令跟踪的外勤不得再靠近,大雨天街上行车不多,太容易暴露了,许平秋判断,这是等天黑,等着台风登陆。

    下午十八时,又回到粤海酒楼,继续吃晚饭,在饭店门口再次拍到结伴出来的人,这一刻,许平秋觉得目的即将暴露出来的时候,这群人,却驱车直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目标:德亿洗浴中心。

    连吃带喝加洗涮,难道果真是哈皮来了?

    许平秋猛拍着额头,在看到几人勾肩搭背进了洗浴中心时,他实在不相信,费这么大劲,就这么一趟嗨皮之旅。

    此时,风劲雨急,透过窗户,华灯初上的羊城也沐浴在瓢泼的雨中…………

    第24章道消魔长

    进门,跺跺脚,拍拍头上的雨水,化肥很猥琐的提提裤子,做战前准备,来到这种暧昧的地方准备干什么,大家都懂的,粉仔在搓着手,和大臀耳语着什么,郑潮在前面走着,余罪这个时候抢前一步,到了郑潮前面,迎着吧台一摊巴掌:“五位,五个房间,多少钱!”

    说着把兜里一摞钱全掏出来了,连洗带涮加特服,每人488,余罪很仗义地把扔了一把,大臀不好意思了:“老二,让你付钱多不好意思。”

    “要不各管各、不罗嗦。”粉仔小气,提议道。

    啪声余罪拍了吧台一声,怒目圆睁,很二地吼着:“什么意思嘛,看不起我是不是?”

    “不是不是……二哥仗义,怎么敢呐。”化肥恬笑着,赶紧安抚二哥。

    “就是嘛,别觉得二哥很二,我就认为,不抢着付嫖资,都他妈不算兄弟,对不对?”余罪很二的问,这一问兄弟们那还介意,频频点头,直称老二仗义,巴不得次次有这么仗义的兄弟呢。

    郑潮只是异样地看着,听到此处时他笑了,很嘉许地拍拍余罪的肩膀,一勾手指,那笑着服务生凑上问一句,不知道说了句,小妹点头,把钱又退回来了,郑潮往余罪口袋里一塞,余罪不乐意了,叫嚣着:“高潮哥,你也看不起我是不是?”

    “那儿跟那儿呢,甭废话,跟我走……”郑潮顺手捋了余罪一巴掌,态度很严肃,这下众人收起淫邪念头来了,肯定有事了,余罪又是颇二地小声问着:“高潮哥,不是砍人吧?家伙准备好了没有?”

    “就他妈你废话多。”郑潮斥了句,很不中意地训着余罪:“别叫我高潮哥。”

    “是,潮哥。”余罪应了声,故意补充了句:“不是高潮……哥。”

    众人吃吃哧哧笑着,对于这位有点二、有点惫懒的余小二,郑潮是既赞赏又无奈,警示着不要乱说话,马上要开工,可这地方,难道能开工?

    灯光处处暧昧,视线所及,几处裸女汲水的美画,很有意喻的那种画,鼻子闻闻,全是一股桑拿味道,楼层被改装成小胡同的样式,仅容一人通过,而且还处处都是房间,偶而还见穿着暴露的年轻妞摇着臀部出来,那可是刚取完钱的活期银行呐,看得哥几个忍不住流口水。

    难道,这是藏匿地?

    余罪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上了二层,走到通道尽头,和侍应生点头示意,又进一个貌似配电房的房间,哗啦声拉起楼盖时,一条通道直往下通向一层……下楼、左拐、左拐、进楼道、在一个黑咕隆冬的地方停下来了,跟着当啷一声,一个小铁门打开。外界瓢泼的雨声一下了涌进来了。

    居然又有一辆车等着,黑乎乎,郑潮催着上车,四人鱼贯上了厢货,郑潮坐到了车前,呜声车启动了。

    余罪傻眼了,这是进去桑拿转悠一圈,从暗门出来了,这么转悠连他的方向感也没了,更何况,被关在黑乎乎的车厢里,谁可知道会被拉到什么地方?

    “别抽烟,这儿不通风。”粉仔骂了句刚点火的大臀,大臀没敢抽。相比余罪,那三位反倒很安静,半晌余罪憋不住了,小声问着:“这干嘛吗?不是说出来嗨皮一下吗?”

    “有时候嗨皮就是嗨皮,有时候嗨皮就是干活。”大臀道,已经习惯这种保密的运送方式了。

    “至于吗?这鬼天气还用出来干活?”余罪牢骚道,现在觉得自己不用装智商很低,本来就不高。早该想到是出货了,要吃喝嫖赌直接在镇上就解决了,哥几个炮灰兄弟,人家什么时候当回事了?

    “这种天气才是走私的黄金季节呀,运气好,一趟咱们就能挣几万。”粉仔小声道,黑暗里,眼睛闪着绿油油的光芒。

    其他人也是如此,知道挣大钱的时间到了,个个屏着呼吸,等着天下掉人民币砸脑袋那种紧张气氛。

    即便是密封车厢也能看到急如鼓点、促如爆豆的雨声,偶轰隆隆一个雷声,车里会被震得嗡嗡作响,余罪心越来越凉,这样的天气可不是黄金季节是什么?通讯不畅、交通不畅、指挥更不畅,就有警察的千军万马,也挡不住这其奸似鬼、滑如鳅的人渣呐!

    风声、雨声、雷声、声声入耳,余罪在思忖着,想得头痛脑胀,也想不出一个应对的方式,甚至于他有咬破后槽牙的冲动,那是唯一的,也是最后的一招,出行时林宇婧慎重交待,发现重大线索或者生命受到威胁时候,咬破后槽牙里安装的信号源,最快可以在五分钟之内得到救援。这种出于安全考虑制作的弱电信号源,它的时效也只能持续五分钟。

    可现在算是什么情况,余罪自己的都说不清楚,此时他不得不承认,人家犯罪分子,就是比他聪明,闷罐子一捂,饶你有通天本事也施展不出来了。

    ……………………………………

    ……………………………………

    桌上的烟灰缸里的烟头越来越多,有的还冒着凫凫的青烟,尚未燃烬,又一支掐进来了,一屋子烟雾腾腾,许平秋在烟雾缭绕里徘徊。

    进去的人一直没有出来,已经一个多小时了,他看看时间,晚八时整一刻,这样的天气如果要走货,理论上也该出发了,可前方的监视的,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他又一次起身,皱着眉头,对着一副沿海交通道路图发呆,这上面可能走通的路已经画了六条,甚至于他指挥后续到的警力沿途试过,不但全部可以走通,甚至还有隐藏的路,在地图上无法标示。群众的智慧从来都不可小觑,这里私开的小路怕是你一时无查清,即便是缉私警力比十年前增加了不止二十倍,这里的走私、偷渡仍然是相当猖獗。最起码在他的位置就知道,每年通过蛇头往世界各地输送的非法劳工有数万之众,那个渠道ga部三令五申,到现在都没堵绝。

    好在有这几个棋子,他脑子回忆起了万顷镇那边的监视,豢养着这样的人去干什么,目的很明显,而运送的东西是什么,正是他急切想知道的,这一次他不怀疑自己的判断,从傅国生到焦涛、从焦涛到莫四海、从莫四海再到郑潮,还有已经跑路的王白。这样的组织结构,这样的人员组成,能干什么事短时间聚敛如此庞大的产业,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所差只不过是证据而已。

    可就偏偏卡在证据是,这是让所有警察扬眉吐气,也是让所有警察黯然无语的东西,有时候就即便你知道罪犯是谁,也无计可施,差的就是这东西。

    证据,只要抓住一例大宗贩运,就能顺藤摸瓜把这窝端出来,就能把这个口子补上,就能把这个毒源铲掉,就能引起各方的高度重视,对类似的犯罪行为形成高压。

    有些事是警察必须做的,哪怕是错上一次两次惹人嗤笑也在所不惜。他揉了揉眼,手指随即在番禺德亿洗浴中心的方位点了点,计算了一下离港口、离海边的距离,有一百多公里,如果绕路会更长,在里面玩得昏天黑地,难道是作为任务之前的犒赏?

    他笑了,他实在怀疑余罪能不能禁得起声色犬马的诱惑,结果他觉得大多数时候这小子一定是沦陷,不过他不在乎这种小节,为了任务有时候牺牲比这个可大得多,这个时候,那小子应该在温柔乡里吧?不知道他会不会想起他的身份来。

    不对呀……这不符合逻辑,最起码不符合这个主谋策划的逻辑?

    隐隐地他觉得那儿有什么疏漏,又重头开始捋………“包袱”送至番禺、然后被送到万顷,已经走了两趟货,期间的看管极严,“包袱”连通讯的机会都没有,平时就被关在厂子的大院子里……今天这种时候,很明显是一个走货的绝佳机会,难道,会这么让下面人这么放松?

    “坏了……”

    许平秋一念至此,感觉到要坏事,“包袱”也就是个底层运输人员,他无从知道真正上层的意图,结合对掌握犯罪模式的规律分析,就即便是贩运,他很可能在最后一刻才知道,甚至不知道。

    奔出了房间,差点和来汇报的技侦撞个满怀,那技侦紧张地汇报还是没有发现消息,许平秋看看时间,更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奔进了专案组所在的会议室,对着一圈发愣的属于吼着:“快,查查他们进去后时间里,有没有异常……我怀疑他们在耍花招。”

    什么?被放鸽子了?

    技侦吓坏了,调监控的,接驳交通记录的,联系前方监视的,忙碌了十几分钟,周边的交通监控才传过来,天雨车稀,影视不甚清楚,不过技侦在捕捉到一帧画面时傻眼了。果真从德亿洗浴中心的侧面胡同里驶出来一辆车。

    又过十分钟,前方的便衣传回来了消息,在胡同里,是德亿洗浴中心一个专供内部人员出入的后门。

    时间,指向九时四十分,在更换追踪目标那辆货厢车时,已经错过了整整两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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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下车……穿上雨衣,都下来,一人来两口,别多喝啊。”

    车厢开了,郑潮拿着瓶红酒,递进了余罪,余罪仰头就是一大口,刚要再喝,被郑潮抢走了,递给了下一位大臀,披着雨衣、灌口酒,挨着车厢站着,余罪再看四周郁闷,简直就是黑夜里的一头牛,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能听到浪涛声,离海边不远,地方在公路边上,暴雨哗哗滴,早冲断了不少技丫横亘在路上,手电筒微弱地光往脚下一耀,流着几寸深的泥浆水。

    “这他妈鬼天气,真操。”大臀闷了口,骂了句。

    “你得赞美这天气,发财的机会来了,兄弟们。”郑潮接过酒,随手一扔,手电筒一晃不远处,四辆小型货厢,这里通行市乡镇的沿海走私专用车,就听他道着:“四辆车一人一辆,给我开回指定地点去,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能不能发财,就看你们的本事了啊。”

    哦,终于发财的机会来了,几个哥们跃跃欲试,余罪却是心里嗝应,这话怎么听着熟悉,警队战前鼓舞也是这么说的。

    “前三辆,开回去货主给五万,你们和我四六开,你六我四,粉仔,大臀,化肥,拿着,上路。目的地会随时通知你们。”郑潮递给三人一人一部手机,一挥手,那仨兴奋地要上路了,余罪可急了,一把拦着:“喂喂喂,说清楚啊,我那辆多少钱?”

    “三千。”郑潮竖了三根指头。

    “高潮哥,你这什么意思?看不起人是不是?有钱不让兄弟挣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给我一万我就干。”余罪一副挣钱心切地嘴脸,争论上了。就是嘛,太他妈小看新人了。

    “这……这那成,不能抢生意啊,老二。”大臀嚷上了。

    “就是啊,听大哥的。”化肥惹不起余罪,可也舍不得让出来。

    余罪却是二话不说,一把揪着干巴瘦的粉仔,恶狠狠地瞪着:“我跟你换,换不换?”

    “这这……潮哥,你看这?”粉仔吓住了,郑潮挡在他前面,拉着余罪,不放手,啪唧扇在手上一巴掌,余罪悻然放了,这时候,还不是决裂的时候,只是没想四个人分四路,这让再聪明的也判断不出究竟怎么个情况啊?

    挥手让那三位走人,郑潮揽着余罪道着:“兄弟,想挣钱机会有的是,别嫌命长……你以为这趟路好走,一逢这种时候啊,都是蒙头撞大运。缉私的各个大路小路岔路都卡着呢,没有港口的货单,一律罚没,人得拘留。听我的,你先熟悉熟悉,想上路以后有的是机会。嫌少再给你加两千,大雨天的出来趟不容易。”

    揽着余罪到了这辆车前,小型货厢,和厂里停的没什么差别,一看车号余罪郁闷了,又他妈换了,先前看厂里的车牌,恐怕是备用的。踌蹰间,郑潮把一部手机递给余罪,余罪想了想,只能如此,不涉险也好,反正在那个组织也是混日子。

    上车时,他随口问着:“高潮哥,我走那条路。”

    “大路,走高速。”郑潮道。

    “啊?”余罪吓了一跳,又开了车门问着:“那儿缉私的和边检都查呢,我可什么都没有,无证驾驶就能被扣起来。”

    “车上有,自己看。没事,就几箱破硬盘,缉私的才看不上眼呢。他扣随他们扣去。”郑潮道了句。回身向车的方向走着,直看着最后一辆起步,消失在雨中,他才缓缓地上了车,车呜声发动的时候,一条短信也发出去了:

    我们出发了!

    这里离高速路最近,余罪最后启程,不过他的路途却是最近,隔了好一会郑潮才和司机慢悠悠地走着,他和余罪走的是大路,不多时便汇进了车流,又过一会儿,余罪路程指示,驶出了岔道,又进了另一条高速路。

    在深港高速番禺入口的时候,追踪的货厢又一次进入了警方的视线,从监控的屏幕上看,茫茫的雨中,排队过边检的车两公里多长,对方驾驶的是一辆十吨货厢,这种天气通行山区路段不现实,追踪的警员已经紧急和缉私检查站汇合,正在回路上等着。

    漫长的等待,那辆车缓缓地停在检查站高耸的钢骨檐下,这个时节是缉私检查的繁忙时间,路边的大院已经查扣了十数辆大货车,那上面手机、电脑、甚至汽车都有,抓捕队员就巡梭在边检周围,等着抓捕命令。

    下车的郑潮,卑躬屈膝一脸谄笑,递着自己的证件,典型的奸商作态,和检查站的人套近乎。缉私的已经习惯了,一指后厢,开厢。

    后厢一开,空的。

    缉私人员向汇合的警察使了个眼色,上去四个人,不死心的敲着车厢夹壁,还有人转到车底看。郑潮却是枯丧着脸和缉私队的诉着苦:“大佬啊……白来一趟啊,什么活都没赶上,这鬼天气……我们系正当生意人啊,从来不拉走私货滴……”

    连驾驶室也查了,什么也没有发现,缉私在请示后得到了上级的命令:放行。

    这辆车,大摇大摆地通过了缉检。

    画面,传回了煤炭大厦的监视屏,凄迷的雨色,模糊的场景,恰如此时迷茫的形势,作为指挥员的许平秋面对着那一双双疲惫的眼睛,他知道,去的时候五个人,回来一个人,这个明面上的目标是幌子,那剩下的四个人,恐怕已经载货上路了………

    “把一至四一号嫌疑人的照片,发到各边检,各交通路口,一经发现,马上查扣……”

    许平秋咬牙切齿地发布着这一条命令,连余罪也在嫌疑人抓捕名单上,他心里打定主意了,大不了做成一锅夹生饭,一点一点啃也把他们啃下来。肯定在余下的四位送货人车里,只要抓住证据,大不了再一点点往下啃。

    四张照片通过通讯器材传出去了,监视的屏幕蓦然间雪花斑斑,闪烁着图像,不一会儿全屏成了雪花点。

    此时,午夜二十三时二十九分,受台风影响,羊城、番禺部分地区交通、通讯、电力中断………

    第25章扑朔迷离

    “报告,和三组通讯中断。”

    “边检站实时监视无法回传,我们知会了交通指挥中心,他们正在组织抢修。”

    “交通道路预报,番禺26公里处出现塌方。七号公路,我们无法到达指定地点。”

    “羊城市区多处积水,车辆无法通行。”

    “………………”

    一条条信息被实时监视的技侦们报出来,汇总起来,会议室里,劈里叭拉键盘的敲击声此起彼伏,交通、气候、道路、监控图像,都依赖着一条ddn专线,而现在,这条指挥中枢出现故障了。

    许平秋拿着一张最新汇总情况,回头看了眼七名禁毒局外派的技侦,都熬得两眼发红了,但直到现在为止,郑潮带走的四名疑似送货的仍无消息,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他放下了汇总的情况表,踱步到会议室角落,一台大功率的接收仪旁边,低头轻声问:“频段里有消息吗?”

    技侦黯然地摇摇头,而且眼神有点忧心重重,经常组织这种行动他有预感,在这种忙碌的时候专辟出一台机器,一个人看守,肯定是接收来自内线的消息,可这机器,从他接手以后就一直静默着,许平秋的忧心更甚,小声地问:“这种天气,信号会出现故障吗?”

    像是老天故意捉弄一般,话音刚落便轰隆隆一阵雷声,喀嚓嚓几道闪电,技侦点点头,那意思是:会。

    “故障概率有多大?”许平秋不放心地问。

    “很大,一共三台这样的仪器,分别是这里、番禺和边检,如果一直是这种强雷雨天气,很可能错失信号,而就即便能成功接收,也有可能无法赶赴出事地点……”技侦道,有时候高科技的效力也微乎其微,特别是在这种自然力量面前。

    天时、地利、人和,不一定什么时候都会站在警察的一边,哪怕他代表的是正义。

    许平秋站直了身,又添了一份忧虑,刚踱到窗口时,冷不丁有位技侦在喊着:“三组……三组,能听到吗?对,这里是老家……我记下,2一号嫌疑人,在新垦路口,被缉拿……请求下一步任务……请稍等。”

    他放下耳麦时,许平秋已经踱步到了他身边,第一个嫌疑人,终于被网住了。

    距新垦镇十四公里,缉私队临时的检查站,一辆歪斜在路边的厢货,几名披着大雨衣的缉私人员正在查车,那位连滚带爬掉沟里浑身泥浆的嫌疑人被铐回来了,蹲在大商务车厢里,抓捕组耀着电筒,是个胖子,这家伙像头泥浆的打了个滚的种猪,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抬头,叫什么?”

    “梁华。”

    “车上拉的什么?”

    “不知道。”

    “你拉的东西你不知道?”

    “我替别人拉的,真不知道。”

    “替谁拉的?”

    “老板没说。”

    “老板是谁?”

    “老板是……就是老板呗。”

    就几句,顶多能问着姓名籍贯,再多嫌疑人自己也说不上来,问得急了他就结巴,语气狠了,他就哆嗦,一看这样子就是个被人当炮灰使的那种,连抓捕队员们都觉得没劲了。

    车窗响了响,询问的警员下车了,缉私队员知道这帮警察的来头不小,附耳道着检查发现,除了二十件笔记本电脑,没有其他发现,而像这种以电子垃圾形势进来的旧货,不值多少钱,平时就连缉私的也懒得查。一干警察们兀不自不太相信,亲自到车上翻检了一番,没错,就是些电子垃圾。

    抓捕队员来自山西省禁毒局和刑侦二队,这里猖獗的走私让他们可算是领教了,连带这个叫梁华的胖子,两个小时,扣了十几辆车,全是这种迎着台风开车不要命的主,你挡晚点,他们都敢闯关。

    联系到家里十分钟后,命令下达,抓捕队员以走私的名义暂扣的车和人,就近带回番禺公安局进一步审查。

    而在羊城市的临时指挥所,依旧在紧锣密鼓地布着新垦、番禺、港口、万顷、高速几个设卡点的排查,零点过后不久,第二个撞网的上来了,是从港口绕道回万顷的,被扮成缉私的抓捕队员逮了正着,此人姓何,名大勇,就是绰号“大臀”的那位,被抓时没什么反抗,像这里所有给老板开车的马仔一样,查就查、扣就扣,反正他是一问三不知,甚至连自己是老板是郑潮也不承认。

    这边的走私早已蔚然成风了,缉私和边检扣下来的车比往常多了三成,可还是川流不断的货厢车在各条路上冒雨行进着,此时连后方的内勤也感觉到了,对手狡猾地利用这里的天气、地利、以及走私猖獗的形势,没有准确的情报,再多的警力也无法在这种绵延几公里的车流中找到目标。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战机,在一点一点地消失。

    许平秋不时地看着那个对整个案情来说起决定性作用的接收仪,不过它依旧保持着静默,到凌晨一时,意外的是,万顷镇的监控点却传来消息,有一辆货厢车穿越过了缉私的重重封锁,居然回到新华电子厂了,从监视的体型,林宇婧准确地判断出这是叫“粉仔”的那一位,姓陈,名祥瑞,有过盗窃前科。

    闻讯赶回万顷镇的杜立才一组,请示着是不是马上查封新华电子厂,撞撞运气是不是那车里就是目标。

    没有得到答复,这个时候,许平秋在楼道里一遍一遍来回踱着,撞网两辆车都不是目标,一个回万顷镇,一个下落不明,这时候,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有没有货?难道这就是一个普通的走私?

    如果有,货会在那个人的车上?

    余罪又在哪里?

    一连串无法解答的问题,让这个雨夜变得如此地迷茫,他迟疑着,最终不敢下查封电子厂的命令,因为那儿一查,意味着刚刚摸到的所有线索,都会被很快掐断………

    ……………………………………

    ……………………………………

    而此时的余罪却走得格外的轻松,高速路在他上路不久后就封了,行车颇少,雨下得虽大,可好在没有造成塌方和垮桥的事故,凌晨一时的时候,他已经远远地看到了收费站的灯光。他不在通往羊城的高速上,而在东莞的收费站下高速。

    从启程到现在过了两层安检,他手就放着一堆报关单、货单,在港口只查验了单据,边检查得严,车上车下翻了个遍,甚至连车上的货箱也撬开查了,结果是挥手放行。

    上高速的时候他就轻松了,看来这家组织还是无法相信他,先让他走走流程、熟悉业务,以备下次再用。轻轻松松走了一百多公里,车行得慢,用时两个多小时,快到收费站的时候,他才想起自己的身份。

    对,大爷的,把这茬给忘了,哥是警察,哥是金牌卧底,都还没想着给家里报个信呢。

    对了,手机,一直就没响,他拿着手机考虑着是不是敢用这个报个讯,不过一拿傻眼了,惊讶地给了句:“我操,谁干的?太有才了。”

    加天线的三防手机,不过根本没按键,只能接不能打,你想对外联系,没门。

    靠,他扔了手机。想着下车就近找部电话来着,不过这天气一路上鬼影子难得见几个,实在成问题。对了,他瞥了眼报关单,就是四件硬盘,电脑上用的那种硬盘,和以前从港口拉回来成件的货没有什么区别,快到收费站时,他多了个心眼,把车停在减速带上,下车开了后厢,爬进车里,掀开箱子,拆了两三个塑封的包装。

    就着打火机的亮光看了眼,没错,就是硬盘,台式机那种硬盘,正宗的走私货,鬼子的日立牌。而且是带着生产厂商标识、合格证的硬盘。否则根本逃不过边检和缉私那些人的眼睛,这种天气,查得比平时要严多了。路过边检站的时候,被查扣的车都有几十辆了。

    “妈的,要货在那仨人手里,万一家里逮不住,会不会把责任扣我脑袋上?”

    他重新上车启动时,有点心虚,被扣在闷罐车里,一点消息也传不出去,真要是大臀、粉仔他们运的麻醉品,要是没被查到的话,现在恐怕已经到万顷镇或者番禺市了,只要一过边检、缉私的设卡,那些货会很快化整为零,甭指望再揪住他们。

    哥虽然是卧底,可我根本不知道底细呀!?他这样安慰着自己,很快得到心理平衡了,对他来说,不涉险正好,多跟上地下组织吃喝嫖赌一段时间也不错。

    缓缓地驶向收费站,递着卡,交了钱,刚驶过减速带,手机却意外地响了。

    “咦?这家伙是不是跟着我?怎么刚下收费站电话就来了。”

    他心里暗道着,接听了电话,大声喊了句:“谁呀?”

    “不用进东莞了,直接开到羊城。”郑潮的声音。

    “怎么了,潮哥?”余罪随口问道。

    “问个毛呀,货主让送到羊城,等了接货呢,接完货赶紧回来啊,其他人都回家了,就等你了。”郑潮耐烦地道了句,扣了电话。

    余罪讨了个没趣,想了想,又不放心地上后厢里翻查了一遍,把车厢也像模像样的敲了敲,甚至于趴到车底盘下面看了看。

    没有。现在连他也懵了,实在不知道,今晚那个炮灰中奖了。

    “管他呢,安生一天是一天。”

    他想了想,估计自己短时间还是无法取得地下组织的信任,没信任当然别指望有重任,他还是按着郑潮的指挥往目的地开,在没有危险和没有发现的时候,也就没有暴露的必要。

    而这个时间,正是几个抓捕组在万顷、新垦、港口遍地寻找失踪货厢的时间。正是许平秋踌蹰有没有货,和货在哪里的时间,也在这个时间,高速路收费处监控一百余个出口,有近三成受台风雷雨天气影响无法正常工作,没有准确的车型和车牌信息,就无处不在的天网,也无法网住在几百公里路线上猖獗的魑魅魍魉………

    第26章做人嫁衣

    时间,指向了一时整,羊城北,三十七公里标示处,一个尚未建成的高速服务区,偶而喀嚓嚓的闪电袭过,能看到建筑物外地两辆黑色的pv。

    房间里,被闪电的光亮拉长的人影不止一个,都在黑暗中静静地等着,一拨两人,一拨四人,四人的那拨明显地有点不耐烦,其中有人不时地看着表,不胜其烦的时候,有人发话了:“疤鼠,你的人有没有时间观念,这他妈几点了?”

    “高兄,这天气,能通关也得用不少时间,再耐心等等,我们的信誉您又不是不知道,万一真折在路上,除了您预付的货款,加赔你两成。”另外一拨,一位高瘦的个子发话道。

    这倒也是,里外都是赚了,那拨人稍稍安生了。

    时间过了零点、过了一时,等电话叮铃铃响起的时候,高瘦个子拍着旁边的人,一起出了路外,那一拨紧急戒备,隐约间有人已经把家伙抄到手里了,也在联系着外面,望风的放出几公里,看样在联系是不是有什么意外。

    没有意外,来了辆车,摇着车窗递给高瘦个子一部手机,让他指示着方位。

    这种事自然是越隐密越好,高瘦个子站在檐下,不时地通着话,指挥着外围收拢回来的几人,埋伏在这个服务区隐敝物后,一时二十分许,一辆货厢摇摇晃晃地来了,高瘦个子指挥着停在院中。

    人下来了,是掉以轻心、懵头懵脑、以为就是个熟悉业务过程的余罪下来了,他看到这个陌生而恐怖的环境时,有点警觉了,不过,晚了。

    “别动。”有人从背后上来了。

    “喂喂喂,我送货的。”余罪举手投降特别快,紧张地道,生怕腰后的硬东西是真家伙。

    “走。”又有几人上来了,挟着他进了空旷的厅间,另外的人,正四下看着是不是有追踪,直到几公里外的望风者报讯安全,才有人把车直接开进了大厅间,嘭嘭嘭几束应急灯亮,照上了那辆货厢车。

    “自己人,自己人,潮哥让我送货来的。”余罪大声嚷着,高瘦个子解决戒备了,一挥手,背后的人把余罪放了,余罪恬着笑脸,赶紧给人发烟,不过没人接,却有人指着墙角,让他站着别乱动。

    “至于吗?辛辛苦苦跑了大半夜,钱还没给涅?郑潮呢,我大哥不在,你们不能拿我的货啊。”余罪站到墙角了,不过还是不知趣的嚷嚷,高瘦个子烦了,上前卡着他脖子,摁在身边,低叱道:“货要有问题,老子马上拧断你脖子。”

    余罪瞥眼,那汉子眼上一道疤,阴森得像个鬼,吓得他哆嗦了一下,不对,是一道额头连到颊上的疤,整个人在这个环境里显得格外恐怖。

    开车厢,验货,箱子都被撬了,余罪一看生怕别人发现自己看过货,赶紧地解释着:“那不是我干的,缉私的查的,今天查得特别严。把箱子都拆了。”

    车上验货的没人理他,有人一伸手,下面人递上去一个电动螺丝刀。那人拣了几块硬盘,对着内六棱的硬盘螺丝拆上了。余罪下意识地一一下子倒吸凉气。

    这个场景很多年以后都成了他的噩梦,设想一下,如果是他这么位金牌卧底把帮犯罪分子运送了一车管制麻醉品,那他可能要成为全警最大的傻瓜了。

    很遗憾,你越担心,就越发生了。

    噗噗螺丝一起,金属外层一掀,一倒扣过来,一个整整四方形的东西赫然亮出来了,白色、晶莹剔透,看得余罪目瞪口呆,他现在明白为什么郑潮告诉他这车只值三千了,那是让他走得不要有心理负担,可偏偏他也以为犯罪组织短时不会启用新人,还居然一点心理负担没有,大摇大摆地闯过了两关。

    “这是什么?”余罪气得快哭了,回头盯着瘦高个子,苦不堪言地问着:“怎么没人告诉我?这他妈让警察抓住,不得崩了我?哎哟,这谁呀这么损,坑死我了。”

    验货的笑了,接应的也笑了,瘦高个子反而把余罪放了,笑着道:“哈哈,哭什么?你是本年度最成功的贩毒分子,有前途啊。”

    接货的乐了,笑着道:“前途有,不过有点糊涂啊,这不是崩了你的问题,而是够崩你好几回了。哈哈……”

    几人都哈哈大笑着,余罪呲牙咧嘴,貌似难受无比,没人知道的是,他已经使着吃奶了力气,咬陷了后槽牙,蹲在墙角,他防着万一自己人冲进来,别误伤可划不来了。而其他人看着这位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还以为吓破胆了,没人理会他。

    货就内嵌在硬盘里,这层伪装成功地骗过了忙得焦头烂额,只顾敲车身夹层检查的缉私人员。

    清点,出货,装卸,交易开始了………

    信号发出去了,余罪就等着人赃俱获,不过轰隆隆的雷声响起时,让他多了一层忧虑。

    ……………………………

    ……………………………

    “信号,有信号……”

    一直枯坐守着接收仪的吼了句,一室都涌上来,许平秋几乎是奔进来了,焦急地喊着:“什么地方?”

    “在……在……”技侦员比对着座标,猛地脱口而出:“在羊城。”

    滴滴……像命运故意捉弄一般,刚喊出地方,红点消失,跟着轰隆隆的雷声挟着闪电,把满屋照得透亮。

    雷电天气,阻碍了信号的传输,许平秋焦虑地让属下接通地方特警的通讯,问着能不能准确定位。

    技侦在满头大汗地盯着仪器,手哆嗦地乱摇乱晃,可仪器静默着,像嘲笑一干警察一样,再也没有显示出信号的位置。

    “收队吧,三组四组回羊城……通知高远、杜立才一组,继续监视新华电子厂。”

    折腾了十几分钟无果,许平秋黯黯下了这么一个命令。抓捕的机会稍纵即逝,磨蹭了这么长时间,等有信号也误了。

    他喉咙里像噎着东西一样,咳了声出去了。一室的技侦,拿着通讯已经接驳通的,里面已经传来的兄弟单位的声音:喂,您好,这里是羊城市特警三中队,请输入密码验正身份………

    没用了,向省厅申请的特警指挥权也没用了,天网恢恢,疏漏太大了。从德亿洗浴中心的误判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要错失这次抓捕机会的结果。许平秋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几岁,蹒跚着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颓废了良久,他又狠狠地腾地站起身来,一股不服的怨气充斥着心胸,又一次快步进了技侦指挥室,发布着今夜的最后一条命令:

    “命令所有参案警员,一个小时内务必收拢归队,不得暴露形迹……命令杜立才一组,严密监视新华电子厂,不得妄动……命令所有监视人员,放开监视距离。”

    这像一个大放手的举动,让很多人不解。

    更不解的是,连针对莫四海、焦涛、傅国生几个重点嫌疑人的监视居住也撤了。更详细一点只有02号特勤清楚,他接到了一项新的任务上路了。

    找回“包袱”,只有他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也只有他统观了整个犯罪过程。

    …………………………………

    …………………………………

    “包袱”,此时正萎顿在墙角,欲哭无泪。

    东西搬完了,都上车了,车发动了,车走了……可警察叔叔还没来。

    余罪自认可没有警匪片里一个灭一伙的本事,所以他只能装孙子,也不是装,此时他就觉得自己像活脱脱的一个孙子,真他妈郁闷,以前坑人积攒的人品大爆了,现在好了,被人坑了把,还替人数钱呢。

    人格的侮辱可以忍受,智商的侮辱实在让人难受,将来这事出来,他估计自己脑袋上得画两个字:

    一个傻、一个逼!

    如果加上一个形容词,应该是“最蠢的”。

    “嗨,小子,过来。”瘦高个招着手,是叫余罪呢,此时完成了交易,危险已经解除,顺利地干了这么大的事,现在根本不用怀疑余罪的身份了,就一个被人蒙着送货的马仔而已。

    原来不是两个人,而是五个人,都看着余罪,还有人打着应急灯,耀着余罪的脸,余罪遮着眼睛,怯生生地站起来了,怯生生地走到这伙人跟前,紧张兮兮地道:“老大,不给钱就算了,可别灭口啊,我啥也不知道。”

    肯定没有灭口之虞,干这么大事,还用自己灭?那些人看余罪亲着呢,拉满满一车管制药品通关,试问这天下没几个人敢干,可就偏偏还是这么位懵头懵脑地干成了,他们个个哈哈大笑,带头的瘦个子扔给了一摞钱,总有一万的样子,就听他道着:“拿着,使劲吃、使劲喝、拼命嫖去……回头还有,过两三天没事了再联系郑潮,听明白了。”

    “明白,谢谢老大。”余罪接着钱,点头道。

    “哎呀,这么好的马仔,怎么我就没碰上……郑潮真他妈走狗屎运了。”瘦高个子感叹道,拍拍余罪的肩膀,实在欣赏不已。余罪愧不敢当了,紧张地道着:“老大,这…这事太危险,我以后不敢干了。”

    “后悔也晚咧,这一车够崩你十来回了。”有人取笑着余罪。惹得其他人又笑了。反倒是疤脸瘦高个子安慰着余罪,不过话就太糙,就听这位老大安慰道:

    “小伙子,想开点,这事就跟娘们叉开腿挨操一个理,第一回难受,以后就都成了享受了……走了。”

    众匪哈哈大笑着,一帮人呼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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