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 第 33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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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等等……疤鼠干活可没新人利索。”沈嘉文道,她看着海平面的方向,在视线不远处,夕阳渐渐落下了海平面,漫长的一天过去了,夜色慢慢地降临了,灯光掩映中,是码头的地方,高高的塔吊彻夜不息的忙碌着,偶而能听到一两声汽笛的声音。

    唧唧声手机的短信响了,她看了眼,笑了,飞快地拔着键盘,接通了一个电话,语速飞快地道着:

    “陶警官吧,我嘉文呀,听不出来了?……我跟你提过事你上心了吗?……当然准确,我的消息能有错呀,车号是粤a**和粤b……领头的叫余小二,绝对有货,那货呀,足够你立一次大功了……现在,我看看时间,应该已经快走到新垦了,呵呵,自己人,别客气。”

    她挂了电话,掂了掂了手机,远远地一扔,在黑夜里,看不到那条弧线,却听得到落水的声音,天色晚了,似乎连溅起的水花,也是黑色的………

    第37章捉龟成鳖

    “余儿,你真不要脸,能跟人家唧歪一下午。”孙羿骂着。

    “那是组织交给的任务。你妒嫉是不是?”余罪有点小得意了。

    “妒嫉什么?重要部位都没摸一下。”孙羿又道,还真有点妒嫉。

    “我摸,能让你看见呀?”余罪反问着。奸笑了。

    “你那得性,我看见你流口水了。”孙羿道。

    吧唧,余罪给了他一巴掌,两人吵嘴一路了,余罪一直心不在焉,不争论这个问题了,让他安静。这边的风景却是不同北方,矮树、稻田、红土坡,镇公路不怎么好走,余罪心里总是觉得不怎么安生,那似乎是一种很奇怪的直觉,他找不出原因所在,就是心里疑神疑鬼地。

    走了二十余公里,看不到港口方向的时候,余罪放下心来了,干脆又爬到车后面,鼓捣着那箱子。很重,做过防水处理,越看越让余罪觉得不对劲,他灵光一现发现问题的来源,根本不像上次走货的手法。这样的密封严实的做工,好像生怕别人不怀疑有问题一样。

    “关键时候,你别胡来。万一人家发现有人动过货,交货时候给咱们一家伙找谁说理去……过了关你开车啊,我他妈不敢去了。”孙羿心慌得厉害,回头斥着余罪。

    “傻逼,这是捞功的最好机会,车到地方你抱着头装孙子别吭声,出来就是三级警司。”余罪道。

    “真……滴!?”孙羿不相信地问,一一下子兴奋得又忘了危险了。

    “当然是真滴,这趟下来,说不定哥都混一级警司了。”余罪吹嘘着,搬着箱子,找着趁手的家伙,想不清楚敢不敢撬,孙羿却是嘎然刹车,回头看着余罪,被他所说撩拔动了,看余罪不按计划来,他劝着:“余儿,这才离开多大一会儿?计划没说让咱们先验货呀。没请示你别胡来啊。”

    “我咋就觉得那儿不对涅?”余罪趴在座位上愣了。

    “哪儿不对?”孙羿问。

    “说不上来,反正不对,你看刚才那美女,老大的马子,按理说,不该撩拔我这号苦逼呀?”余罪道。

    “那是让你卖命。”孙羿道,很直观的判断。

    “钱都给了,还用贴人呀?”余罪不相信地道。

    “那是让你往死里去卖命,还卖得无怨无悔。”孙羿又道。

    “有道理,她肯定不知道我有问题,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一直把我拴在海边,亲眼看着我上路,难道是……”余罪心思飞快地转着,连他自己也不相信地脱口而出道:“不会又玩金蝉脱壳吧,上次老子就被摆了一道?”

    “看看不就得了。”孙羿直接道,原则忘了。

    两个菜鸟预见不到危险,也没有守规矩的自觉,跳下车,开了后厢,蹭蹭蹭撬了几个箱子,刚一掀盖,冷不丁听到了唧喔唧喔乱响的警报声,两队警车前堵后追,上来了,后面的堵的那警车居然藏在路边林子里,最近的不到一公里,余罪吓得全身汗毛直立,肯定是设伏了。

    孙羿傻了吧叽道着:“计划有变,现在怎么就出来?”

    “快跑,跟咱们不是一路的。”余罪连掀几个箱子,一看箱子里的都是铁件零部件,他一摸认出是什么东西来了,枪械零件,在警校的时候和徐老头不止一次拆装过。大慌之下,一看警车里跳下来不少警装和便衣的男子,余罪拉着孙羿,跳下路沿,沿着稻田狂奔。

    远远地两头总十一二辆警车,车一停,四散着从路上往地沿下追着,别追边有人鸣枪示警了:

    “站住,再跑打死你。”

    好在见机得快,领先了几十米,孙羿又惊又怕,气喘吁吁地道着:“咋回事,咋回事嘛?”

    “又被人卖了。”余罪道,发足狂奔着,不时地回头拽孙羿一把。饶是两人体力过人,在这个黑灯瞎火的地方不辨方向,被后面的也越追越近。

    “那跑什么?再说也是警察。”孙羿道。

    “妈的,车里根本没货,真正的货早在路上了,等你澄清误会,黄花菜都凉了。”余罪喘息着道。拉着孙羿,缩头钻进了灌木丛中,对着吓懵头的孙羿啪啪啪连拍几个耳光,教训着:“清醒点,别紧张,这儿能听到涛声,离海还不远……往西跑,一会儿跳进海里,游走。”

    “你不是不会游泳吗?”孙羿很清楚,直问道。

    “啊,对呀,是让你跳进去,我不敢跳。”余罪道,气得孙羿要发飚,被余罪摁住了,两人在灌木丛里嘀咕了一阵子,不多会有个人影从灌木丛中飞奔出去,朝着海岸线的方向跑,黑暗中动静颇大,两队警察打着探照灯,嚷叫着追上去了。

    人影、枪声、探照灯、警笛大作,不一会儿便挤臃了几十辆车辆。乱嘈嘈地让警察不得不分出一部分警力维护秩序。看着大队人马追向孙羿逃走的方向,余罪窝在草丛边上、稻田边上、土坡边上,四足着地,慢慢地爬着,躲过了路边的几处警戒,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中。不一会儿,他若无其事地到了路面上,趁黑运货的走私散户混到了一起。

    过不久,没来得及跳海的孙羿被抓回来了,实在听到后面开枪腿发软,摔一跤把脚扭了,被不知道什么来路的警察反铐着,四五个的拎着,追得辛苦,警察们气得上到路面,有人狠狠地踹了他几脚。

    “别打别打……自己人,自己人。”孙羿畏缩着,求告着。

    “自己人?你和警察是自己人?”对方带头的一位问,枪刚收起。

    “啊,不警匪一家嘛。哎哟。”孙羿没敢泄露,不过幽默过头了,多挨了几脚。

    清点物品,那成箱的东西把孙羿看得头上冒汗,根本不是什么麻醉,而是枪械零件,警方如获至宝,一一清点,有人把孙羿拖上车上,黑咕窿冬的车里几名大汉开始了,这叫突审。

    “哎呀呀,别打别打,我说我说,我就一送货的,老板叫余小二……刚接上货就被你们抓住了……你们赶快去抓他,他还没跑远呢。”

    车厢里,传来了孙羿的急促的叫声,还没开始,就全盘交待了。

    ………………………………

    ………………………………

    “报告,七号位报告,出现大量警车,把路封住了……”

    有一位技侦喊着。

    “实时图像,那个部分的。”李厅长火了。

    “暂不清楚,那儿是镇级公路,交通监控覆盖不到。”技侦到。

    “让观察点把车号记下,联系番禺公安局,今天谁出勤。”李厅长道,他眉头皱起来了,从接货到现在不到一个小时,大行动没开始,小动作倒已经出来了,而且在镇级公路,情况不明,两眼一摸黑了,他回头看许平秋,山西那帮同行,他们反倒奇怪地很安静,像在等什么。

    嘀啼几声,林宇婧飞快的拿起了麦,一边听一边记,跟着回头和许平秋小声道着:“2号报告,车在清远路段被截住了,是地方警察。”

    “有没有货?”许平秋问,这是一直跟着“包袱”的内线,主要负责他的安全。

    “他无法靠近,现在那个路段聚集的车辆已经延长了一公里,都被封着,似乎还在搜捕。送货人下落不明。”林宇婧道,语速清楚急促。

    这一下子可把许平秋难住了,他一遍一遍踱着步子,甚至于忘记了这是个什么环境,下意识地点着烟,哧哧地抽着,一口燃一大截,半晌抬头时,才发现一室人都看着。

    要这么就流产了,实在让人心不甘呐。

    “包袱来电!”林宇婧突然一喊,神经质地拿起了闪着红灯的通讯器,许平秋也急了,直接道着:“放开频道声音。”

    “喂喂,身份码四个2,发生了什么情况。”林宇婧呼叫着。

    “妈的,被耍了,车上根本没有麻醉品,是枪械部件。”余罪的声音传出来了,听得一干文文化人直噎脖子。此时无法顾及其他了,许平秋抢过通讯器问着:“货在什么地方?”

    “你问我,我问谁去?全车都是枪械部件。”电话余罪道。

    一室人哭笑不得了,还有这种内线,许平秋马上意识到自己培养的是个什么货色了,放缓了声音问着:“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慢点说。”

    “是咱们这边出事了,我们走这条路,就两边四个人知道,还有一个坐在车上………应该是那娘们报的警,把我们卖了。不对,货肯定已经上路了……又被人放鸽子了。”电话里余罪急促地说道。

    许平秋一一下子恍然大悟,指着仪器道着:“追王白那辆车。”

    这边的技侦忙上了,他又对着和余罪的通讯道着:“你现在在什么方位?”

    “废话,黑咕窿冬的,我那知道,手机还是偷的。”余罪道。

    “你在原地别动,二号去接应你。”许平秋道着。

    “先别管我……我有个新发现,我觉得老傅不是贩毒的主谋。”余罪道。

    “你觉得?有证据吗?”许平秋问。

    “没有,不过……哎你听我说了没有,你不要觉得你个老警察,你就什么都行啊,这警察最不靠谱了,刚才看见我们就开枪,真没素质……这他妈就不是花钱雇我运送,根本就是内应外和灭我口呢。”余罪杂七杂八在电话里嚷着,火气大了。现在明白了,地下组织也不傻,怎么可能用他这种疑点放大的人,顶多是当个炮灰再用一次。

    一室捉到的同行面面相觑着,有的在冷笑、有点在嗤笑,许平秋摁了扩音,轻声在话筒里说着:“有什么话慢慢说,火气别那么大,气大伤身啊……说说,你到底有什么发现?”

    他已经熟谙和这号黑白掺半烂人打交道的方式了,没办法,监狱一趟,培养出人才来了,连他也得悠着点说话。他听着余罪汇报的新情况,等一会儿放下通讯器时,脸上多了好一层忧虑。

    此时,另一辆几乎同时启程的大货厢已经接近检查站,厅里的机要秘书站在他身边,那是等着这位外省的同行做决定呢。

    “抓!不知道在哪儿,就把所有涉案的,全抓起来……宇婧,查一查,今天所有嫌疑人行踪,还有谁没有冒出来。”

    许平秋眉毛挑着,看着屏幕上的大货厢,咬牙切齿下了一个这样的命令。

    千小心万小心,饭还是夹生了,咬着牙也得啃下去。

    ……………………………………

    ……………………………………

    “莫哥,快过边检了。”司机道。

    “过呗,沉住气,别慌乱。边检上有咱们的人。”莫四海道。

    这一车走得很安稳,前面大货,后面小轿,以策万全,缓缓于驶近边检站,莫四海开门跳下车,每天数以万吨的货物从路上通行,这里从来都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传说有人花五十万进检查站当临时工,只要干够三个月就赚了,这个传言别人不信,可莫四海亲自干过,他又像往常一样,到检查站里找相熟的朋友。

    人情社会有些事很简单,看看货单,开了车厢扫一眼,一挥手,什么事都完了。

    走私没那么神秘,真是公家滴水不漏,你想走私都难。粤东这地方,走私很大程度不叫走私,叫“走公”,走私公安边检这种路,那就通向财路了。

    不对呀?他没有见到熟悉的那张脸时,心里泛起了一丝疑惑,出来了一位检查人员,那眼睛似乎带刺一般,让他很不舒服,他突然间心跳加速了,难道走漏消息了?

    “同志,这是工作区,闲人免进。”检查人员出声道。

    “对不起。”莫四海歉意了句,又放松警惕,刚转身,不料背后有人叱喝一声“莫四海!”

    “啊?”他下意识地一回头,可不料只见得黑影扑来,跟着被大力一撞,刚才那个检查人员,结结实实地把他摁在地上了,门里又冲出来几位,有人摁人,有人搜身上的武器,莫四海杀猪般地大嚎大叫,早警示了车上,车上的司机早拧着火了,一看情况不对,放离合就跑,呼咚声冲开了检查站的围拦,冲到了高速路上。

    几处蛰伏的警车鸣着警笛,拦成两道,可不料这货厢横了心拼命了,一加油门,冲开了阻拦的警车,直冲到路上。后面的警车翻滚着,轰声撞向边栏。

    一时间这个检查站警笛大作,沿路设伏的警灯同时闪烁起来,后面跟着的一辆轿车里,疤鼠几人刚开门准备开溜,可不料前前后后已经围着一圈黑衣特警,黑洞洞的枪管十几支顶着,这几位,乖乖地举手投降了。

    仍然出了意外,只顾着控制这位恶名昭著的疤鼠,可不料货车司机居然拼上老命了,在高速上飚着,司机满头大汗,捶着方向盘,嘴里咧咧骂着,一会儿猛踩油门,一会儿狂摁喇叭,前面越来越近的是辆清障车,长长的吊臂横鬲在路上,远远地躲着的设卡警察恶狠狠地骂着:你撞吧,撞死你!

    两头都急红眼了,司机冒着虚汗,猛踩着油门,车怒吼着,冒着长长的尾烟。那边的警察也疯也似的,把警车、清障车全部横亘在路上,堆了四层,后面飞奔而上的警员喀喀嚓嚓拉着保险,急红眼地在朝天鸣枪。

    撞上就那粉身碎骨,生死一刹那间,司机选择了放弃,猛踏下了刹车。嘎……唧长长的一声,货车冒着黑烟拉了长长一道刹车迹,司机跳下车,往路外跑了,背后蜂涌而来的警车嘭嘭唧唧开着门,涌出来一队追逐的警察。疯狂地追出两公里,十几个警察把人摞在地上了。

    车厢被打开了,贩运的是仿雷明顿制式猎枪。

    整个十大件货。一百杆,看得在场警察猛吸凉气。怪不得司机这么拼命,这要是武装起来,能和警察对着干了。

    同一时间,太阳岛别墅区的杜立才接到了抓捕命令,他带着人赶到a16幢别墅门前的时候,居然发现门是开着的,而那位重点嫌疑傅国生,此时正悠然地坐在厅堂中央,泡着功夫茶。

    “你们是警察?好像不是本地品种。”傅国生瞥了眼闯进来的几位汉子,带着几分不屑地道。

    “你有种啊,我就不信这次你还逃得过去。”高远掏着铐子,傅国生安然未动,被高远拎起来,反铐着,他很不舒服地耸耸肩膀道着:“你们素质太低了,就知道抓人抓人,也不看看抓对了没有。”

    “傅老板。”杜立才伸手拦住了,看了眼面带不屑的傅国生,他隐隐觉得这一次恐怕又要成夹生饭了,此时的抱着万一之想,轻声道:“操纵交易的是不是另有其人?我传达一下我们上级的意思,如果你愿意合作的话,可以对你从轻处罚。”

    傅国生严肃地看着杜立才,就在杜立才觉得他似有松动的时候,却不料傅国生笑了,笑着道:“我从来不做违法犯罪的事,为什么你们总是不信呢?要处罚我,总得有证据吧?……哈哈……不过,介于你诚恳的态度我可以告诉你,你们确实抓错人了,仍然会一无所获。哈哈……”

    他笑着,笑得不可自制,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大笑着走出了别墅,几乎有一种从容做楚囚的慷慨,连杜立才也开始怀疑,也许真的错了,从一开始全盘就错了………

    第38章风劲血烈

    粤东省厅由督察组成的调查组人未上路,命令已经下达,距新垦二十七公里的事发地联系上了,那里的汇报是抓到一个走私枪械的嫌疑人,人赃俱获,是番禺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出的警,督察的命令很明确,出警的警员,全部隔离审查。

    距这个事发地不到二十公里,是另一处烟雾刚刚散尽的案发地,大货厢被警车前后夹恃着回到了被冲得七零八落的检查。省厅的指挥中心能看到的是检查站的场景,赃物起获了,长短枪一百余支,嫌疑人五个,网上通缉的一个,虽然抓错了,可这收获也大了,省厅紧急派出去一个督导组,全程监督抓捕的审讯。

    画面上,封锁的检查站内院成了枪械展览,用于拍照留证的占了半个院子,嫌疑人蹲了一溜,车上查了几遍,除了四十件零散汽车配件,其余全是枪械,初审没有选择疤鼠王白,而是在莫四海身上打了缺口,据他交待,这是接了一个订单帮别人运输,而对方是谁。他不知道。反正这行是认钱不认人,有订金到账就干活。

    老板是谁呢?莫四海指指蹲在外面的,居然是疤鼠王白。

    这倒也像这位通缉犯的风格,他不敢干的事还真不多。

    审审他?还是算了,那家伙也自己的姓名籍贯也极力否认,用专业术语来讲,这是类坚决与人民为敌的货色,你甭指望他能服软。

    大案惊动了番禺警方和羊城市局,陆续有物证上的、反黑上的向案发地管,影响到检查站正常过关了,不得已协调海关方面,向深港四号路检查站增派人手,即便从画面上看也看得出现场忙乱,那辆大货厢四周被无数警车和的警戒的警察包围着,去向被阻的车辆现在已经有数百辆了,这是个连环的影响,高速交警的压力骤然加大,也在往这里增派警力维持秩序。

    有没有货?

    现在现场的这些警察不在乎什么耸人听闻的麻醉品了,就这些枪械都足够忙乎得了,而且也不用担心省厅组织大行动的说辞了,毕竟“摧毁”这么大贩卖枪械的团伙。

    那到底有没有货?

    许平秋此时都有点动摇了,同行们围着检查站那里的视频指指点点,他一个人还在一支接一支抽烟,这个习惯很不好,粤东方面的几位女技侦不时地投来厌恶的一瞥。林宇婧倒是发现了,不过她可不敢提醒,生怕打断许平秋的思路。

    “老许……你来……”

    李厅长唤着,许平秋惊省了,快步上来,李厅长拉着他,在众人显得有点疑惑的眼中出了门,楼道着,厅长质问上了:“我说老许,这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是枪械走私,还是毒品走私?”

    “我也纳闷呀,这帮人就都是我们查贩运毒品案子发现的。全是贩毒一线牵出来的嫌疑人。”许平秋苦笑道,捉王八吧,谁可想逮了只绿毛龟上岸了,实在让他哭笑不得。

    “也罢,好歹我们白忙活一场……你是不知道,我心有多悬,真是那辆大货厢什么也没有,你让我厅长的脸往哪儿搁?对了,还没问你,你们放出去的外勤发现什么新情况了?”李厅长问。

    没想到厅长还注意到了这一层,许平秋疑惑地道:“他说,肯定有麻醉品,已经运送在路上了。”

    “又来了,我怕了你们了。”李厅长一扬头,难以置信了。

    “看看,不是我不告诉你,你不相信而已。”许平秋道。

    “你让我相信容易呀,拿出证据来,还有十几组的警力窝着呢啊,快一天了,铁打的也扛不住……”李厅长道,估计就是为这事,许平秋赶紧拦着:“别,李厅长,您再等等,我向您保证,绝对不会让他们空等。”

    许平秋又在开空头支票,他很容易就能抓到上级的软肋,都期待在某个大案中一战成名,这个办法他屡试不爽,果不其然,一看许平秋这么笃定,李厅长脸上的表情消失了,他严肃地看着许平秋,审视着,能到他这个位置,就即便不是警务出身人士,可也属于那种高人一筹的人警了,片刻后他道着:

    “你虽然不是我的属下,可你的大名我也听说过,如果不是崔厅力荐,我还不敢让你挑这个大梁……你可想好了,现在我可以给下属们一个‘保密’托词的圆场,再往下等,万一等空了,这儿可就是你的滑铁卢了。”

    “谢谢李厅长……不过,我还想等等,我觉得这仅仅是一个开场,大戏还没开始。”许平秋道,强自镇定着,怎么看也像胸有成竹。

    李厅长盯了片刻,点点头:“好,我可以等,不过对于你的计划我保留意见。”

    回身进会议室了,许平秋怔了下,这一趟子,算是把粤东的同行惹干净了。他在楼道里踱着步,看看时间,已经整二十一时了,这个时候,他在计算着离交易的时间不到半个小时了,交易一切正常。根本没有受到影响。

    他重新开始捋着思路,内线的信息和外线的侦察都显示交易就在今天,计划的确定不仅仅是参照了包袱发回来的信息,他觉得没有错,一定有交易,只是被刻意地掩盖住了。此时他最奇怪的是,那些货,会怎样在天罗地网的包围中通关过去的………

    ……………………………………

    ……………………………………

    “富佬,我们已经到了……钱嘛你放心,现金,这次对不住了啊,款项太大,我实在不敢全部打给你们……你们还得多长时间?哦,好,我到地方等着……”

    电波从一辆黑色的pv上发出去的,这辆车行驶在广株高速上,保持着均速前进,打电话的刚刚挂掉,手机就被身旁的人拿走了,然后他唉声叹气地垂下了头。

    “表现不错……张安如,抬起头来。”邵万戈冷冰冰地道着,对面抬起头的人,四十年许,浓眉大眼,一派成功人士的表像,被秘密拘捕已有数日,这个棋子到今天终于用上了,他教着注意事项道:“一会儿下车你和他们交易,平静点,别让对方看出破绽……你指挥他去验货,对方也会来验钞……一有危险,你就躲到我的身后,防弹衣,穿上。”

    邵万戈递了个马甲,嫌疑人此时多少有点认可了,唉了几声,换上了防弹马甲,他听到了有人在汇报着接货的地点:

    g45路段。

    ………………………………………

    ………………………………………

    “注意一下,我宣布一件事。”

    李厅长敲着桌子,示意着围观检查站缴获的注意,他清清嗓道着:“关了,把检查站一带视频关掉,接下来的行动,由山西省公安厅刑侦处长许平秋同志全程指挥,交通、信号、追踪、通讯,你们协调一下,换到一个频段上。”

    不少人怪异地看了许平秋一眼,不过转身都忙碌上了,山西禁毒局的几位技侦把特征码交换一下,在刚刚还躁杂的检查站视频上,出来了gprs的定位,这是警务通,全国天网的联线追踪,从一个红点、扩大、扩大,再扩大,公路、机场、楼宇,慢慢地缩微到了高速上行进的车辆上。

    还有嫌疑人车辆?

    大家在奇怪时,许平秋发言道:“这是刚刚联系上的贩毒分子,他们刚我们警心制作的诱饵通过话……我现在丝毫不怀疑,贩毒和贩枪械的有某种联系,今天夜的共同出货,一个庞大的手笔。”

    “宇婧,预定在什么地方?”

    “g45高速路段。”

    “把这一段高速路况放出来?”

    粤东省方面的技侦快速的调着交通资料,路面宽度、遂道、高架桥、河流,整个的立体图呈现在屏幕上,此时追踪到的车辆意外地在诱饵车的后方,不过这不奇怪,对于有点常识的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对方跟在背后看有没有危险。

    许平秋凛然回头,看着李厅长,这一刻,等了足足半年了,他兴奋地,却以一种平稳的口吻道着:“李厅,可以开始了吗?”

    “好,由你全程指挥。”李厅长重重一捶桌子,同样兴奋了。

    “协调高速交警,五分钟内全程封锁g45高速路。”

    “16组、9组、3队、8组……向花桥、北兴、高平三镇集合,目标是外围的镇公路,以防有人漏网。”

    “7组、4组、进去向段,保持时速70公里行进,随时准备机动支援。”

    “空乘组现在可以起飞了,很快就会有目标出现。”

    键盘在劈里叭拉响着,连续发布的若干条命令,几乎调动了羊城市以北布置的所有警力,听到“空乘组”的名字,看到地勤直升飞机的启动,不少在场的高衔警官吃了一惊,能动用粤东警方直升机出警的案子,怕不是小案子了,心生凛然之时,都看着李厅长,而此时李厅长却是一副壁上观的态度。

    时间,在一点一点流逝,这种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的慢,滴滴红色信号发亮时,那是说明目标开始通话了,都看着林宇婧面前的通讯仪器,声音亮出来了:

    “老如……你前面就要路过一个宽阔地,那儿有人行步梯,我们的人在下面等着,你下来接货吧。”

    “在那儿,我看不到?”

    “再往前走……能看到确认车距的标示。”

    “哦,看到了……兄弟,高速路你让我怎么停车?”

    “我管你怎么停……我们就在路下。”

    声音刚落,技侦的信号追踪就开始了,诱饵车和目标车几乎已经并行了,前方不到三公里,高速路横穿过一片平地,原来设想的遂道、高速路桥交易计划全部作废,卫星的追踪开始往事发点移动,一移就是漫长的等待。

    谁可能想到嫌疑人让你在高速路违章停车呢?

    “交易开始了。”林宇婧道,接到了信号,而此时,卫星监视以及后续增援还没有到位。这个网撒得太多,还没有来得及扎紧口子。

    “灵活处置,不许放跑一个。”

    许平秋淡淡地道,最终的决择开始了,他却平静了。

    尽管这个时候,网还没有收拢。

    ……………………………………

    ……………………………………

    “怎么是你们送货,疤鼠呢?你们谁呀?”张安如强忍着慌张,问了句。黑乎乎的环境,就见路标灯光,显得有点诡异,对方停在高速路下的一处空地,相隔几十米。说话得大声喊。

    “你是来买货还是买人呢?疤哥让我们来的。”对方口气不怎么善。

    “好好……管你谁来,有货就行。”张安如道着,往下是一道步梯,直通路下,不确定敢不敢下,还是邵万戈扶着人,恭敬地道着:“老大,慢点。”

    几乎是挟着人往下车,对方四人,车上一位,车后两位、迎接的一位,拦着问:“钱!”

    “下来。”张安如招招手,上面的人提着两个大箱下来了,张安如按定好的程序问着:“货呢?”

    对方让开了,张安如挥手让手下去验,大货厢一开,跟着这里的钱箱也开了,没错,实打实的人民币,捻了捻真假,数了数墩数,邵万戈却是心揪车上的验证,冷不丁传来的约定好的声音:

    “大哥,货真价实,可以开始了。”

    邵万戈一拉张安如藏在身后,另一支手随手拔出了枪,怒叱道:“别动,警察。”

    交易的一懵,下意识地举手,提钱的飞奔而上,枪托一砸车窗玻璃,枪顶到司机的脑袋上,车后的见势不妙刚要拔武器,邵万戈随手一枪,砰声撂倒一位,那一位吓得钻到车底下了,车后厢验货的刑警砰砰砰连开几枪,那人吓得扔出枪来,大喊别开枪,投降!

    四个人,瞬时解决。刚刚解决战斗,却不料从路面上反冲回来一辆车,邵万戈没想到这个放给前方堵截的嫌疑车辆折回来,他大吼着:“小心……”。

    跟着是扬长砰砰连开数枪,车上的匪徒手伸出来砰砰回应,车距缩至百米以内时,那辆车嘎声斜斜地直刹着,车窗里又伸出来一支枪开火。路上留守的刑警急了,以车为掩护,侧身还击,二队的李航本就是退伍出身,他一拉后厢,拔着微冲,一踩高速护栏,飞身上车,冷不丁从车顶上飞身而落,哒哒哒哒来了一串速射,霎时把两支手枪的火力压制下来了。

    或许也没有想到警察对战的火力如此之猛,匪徒也急了,那车打着旋,后倒着,蛇行速退,李航刚刚落地,第二个弹夹换上,不料车窗里呼呼呼扔出几个家伙来,然后车急速地后退着,一打旋,跑了。

    “趴下……手雷。”李航吓了一跳。把刚露头的队友赵昂川一脚踹了回去。

    说时迟,那时快,路面上两颗个,路下一个,轰轰轰几声爆炸声起,响声刚过,邵万戈一看起火的货厢车,大喊着救火,没人应声,他顾不上压在身下的张安如了,奔上路面,扶着懵头懵脑的赵昂川,赵昂川一惊省,大喊着李航的名字,连滚带爬,在硝烟未烬的路面上,摸索到了队友软软的身体,他一抱着大喊着:“李航、李航……醒醒……队长,队长……”

    他手里一片都是血,邵万戈顾不上难过了,对着通讯器大吼着:“呼叫家里,有队员受伤……重伤,快点……我们没有救护能力……”

    “队长,怎么办,怎么办?他还在流血……”赵昂川悲恸之下,染血的手抖索着。他看着气息渐微的战友,号陶大哭了。

    “李航……你坚持住……直升机马上就来了……”邵万戈安慰着,不过看着队友,他一一下子无法控制了。带着哭腔地在通讯器里吼叫着:“快点呀……许处,让救援再快点,人快不行了……”

    场面萧杀而恐怖,刚有蠢动的两位被俘分子,站在车上的刑警咬牙切齿,照地上就是一枪,吓得趴着不敢动了。听到枪声邵万戈回声疯狂地嘶吼着:“谁要再敢动,当场击毙。”

    被俘的几位脸贴地趴着,浑身一阵抖索,作为“污点诱饵”的嫌疑人张安如蹲着,他抖索着腿,不敢看那位躺在地上被击中颌部的贩毒分子。此时才感觉到,裤子湿了一片。

    突突的直升机声音响起来了,大型探照灯照在路面刚刚爆炸后的现场,两位北方汉子在挥手,在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他们的怀里,抱着一位满身是血的人…………

    …………………………………

    …………………………………

    这个画面出现在刚刚回传的屏幕上,不少人的眼睛湿润了,轻轻的啜泣声起,是一位女警在抹泪,没有人觉得她失态了,只有更多的唏嘘声起,轻拭着眼睛,心里默默为这位不知名的警察祝福。

    许平秋抹了把脸,无声无息消灭了眼部的酸楚,一直以来,他是以一个铁面无情的形象著称的,今天依然如此,他在平静地发布着最后的命令:

    “七组、四组,在你们面前去向道,有一辆逃窜的红色现代车,拦住他,不惜一切代价,拦住他。”

    “各组注意,匪徒持有枪械、手雷,极度危险,我们一位警员刚刚受伤,如果无法生擒,可以予以当场击毙……重复一遍……”

    命令发布出去了,满屏渐多的警车和警笛,像潮水般地涌向出事地,那里成了红蓝警灯的海洋。而在远程指挥的这些人却欢呼不起来,李厅长起身了,他上前,拍拍许平秋的肩膀道着:“走吧,我们一起接受伤的同志。”

    “罪魁祸首还没有落网。”许平秋眼睛空洞地道。

    “他跑不了,有上千警力在追他。”李厅长道,这一战,已无悬念,而这位同行,让他震惊。不过一个小组的警力,正面对决了武装贩毒分子,这才是值得同行最尊敬的地方。

    不过,许平秋又给了他一句更震惊的话:

    “不,不在车里,可能已经跑了。”

    一室皆静,匪夷所思的缴获之后,谁也知道应该是一个匪夷所思的大枭,可这个大枭,能追上吗?

    这个时候,一直被林宇婧拿上手上的通讯器突然响起来了………

    第39章全城追猎

    大海有时候像一位温柔的少女,风光旖旎,惹人瑕思。可有时候她又像一位暴躁的悍妇,波翻浪涌,让人恐惧。

    很不幸,余罪在她脾气不好的时候光临了,坐在冲锋舟的仓里,他紧张地、死死的握着船舷,船上水面上的箭飞一样行驶着,别觉得刺激哈,真他妈恐惧,浪花像石渣子,打在人身上生疼生疼的,跑得比拖拉机还颠簸,颠得人全身器官似乎都要错位了。

    开船的是位神秘人物,他知道是许平秋麾下的人,可这人野起来真他妈不像人,从新垦出事地,人家是骑了摩托车来的,那车像生死时速一般飚到海边,然后又接了艘冲锋舟在水上继续生死时速了。

    “喂……你慢点,赶着投胎去啊,吓死人了。”

    余罪大吼着,压过了发动机的声音,四顾一片黑暗,连天上都剩下黑漆漆的一片,这地方恐惧得像某个可怕的梦境。

    “你忍着点啊,第一次坐船都不怎么舒服。”对方回一下头,喊着道。

    “我认识你。”余罪突然听出了这个声音,他努力的向前挪了十几公分,捅捅那人的腰大喊着:“我认识你,你是把我送监狱里的那个王八蛋?”

    “哈哈……怎么了?小子,想找我报仇?”对方哈哈大笑着道。

    “等下了船老子再找你算账。”余罪凶纠纠地道,不过气场太差了,有东西涌上喉头,他强咽下去了。

    “别说话,海风灌进去更难受……你得感谢我,当时许处给了十个人让选,我一眼就相中你了……进过一次监狱,你的人生就比大多数都要完美了……比我都完美,我想去都没让我去。”前面的汉子,笑着断断续续说着。

    “你大……爷……哦……”

    余罪骂了句,呛了口海风,再也忍不住,附身呃呃呃狂吐着,前面那汉子哈哈大笑着,一拧油门,速度飚得更快了。

    一叶飞舟,向深海处飚去,接近午夜的时候,和这里的海上缉私船接上头了…………

    ………………………………

    ………………………………

    红色的现代,此时也像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在高速路上飚到了一百四、一百六……再高,驾车的焦涛手软了。

    身后数不清的警灯在闪烁着,左右数不清的警车在呼啸着,副驾上的韩富虎在不时地向外射击,试图阻挡追来的车,后座的雷洋射击的间隙,偶而扔一颗手雷出去,不过那玩意在空旷的高速路,对厚厚的钢筋水泥铸件起不了多大的破坏作用。后面的警车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不开枪也不靠近,像在玩一个猫捉老鼠的追逐游戏。

    飚了十几公里,韩富虎突然省悟了,来向去向都没有车,全部是警车,这不是随机的,而是早布网了,他目眦俱裂地回身枪顶着焦涛吼着:“王八蛋,是不是你告的密,我们被包围了。”

    “富哥富哥……不是我,怎么可能是我,我一直跟着你。”焦涛吓坏了,这个时候,人都快成野兽,一个不小心,他真怕吧唧一秒钟被报销了。

    “是不是傅国生?”韩富虎凶巴巴的吼着。

    “不可能,交货地点是咱们临时定的,我都不知道。”焦涛慌乱地道。

    “那……是……谁?”

    韩富虎快成疯虎了,死不瞑目的枪托敲着车窗,嘭嘭作响,冷不丁嘎声急刹车,他回头要砸焦涛,却不料眼神一子下被冰冻住了一样。

    斜斜刹在路边上,几乎冲出路面撞上护栏,车的前方,满满地排了足了半公里长的警车,静默着,只有红蓝相间的警灯在闪烁着,身后的警车在同一时间停下了,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同样在鸣着警灯,红蓝查间,仿佛一片预兆的末日来临的符号,把这里染成了萧杀的绝地。

    天上,突突突吼着直升机的声音,一束白光射向路上。红色的现代车,成了全场盯着的目标,上天入地,绝无可能了。

    嗷……韩富虎疯了,真的疯了,开着枪,躲在车门后,连开数枪,藏到了车后,四门齐开,勉强遮着前后,他回头吼着同伙:“雷子,横竖都是他妈一死,拼了。”

    “拼了,老子早活得不耐烦了。”

    另一位悍匪激动得额上青筋暴露,一拨安全钥,甩手就是一颗香瓜雷,可不料强中更有强中手,砰声奇怪的闷声,那飞向警车的手雷在空中像被一只大手抓住了,直接被击出路外。轰然炸开。满场警察无人现身。

    完了,韩富虎哀叹了一声,丝毫不用怀疑,这些警车后不知道有多少枪口已经对准了他。之所以没开枪,那是等着抓活的。

    100米外,全副武装的狙击手透过夜视镜,正看着三个嫌疑人的一举一动,平静而又冷漠地汇报着:“目标锁定。”

    “待命。”

    现场的指挥来自于第**特警基地,犯罪率越高的地方,警力的素质也会相应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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