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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哟哟,大记者来了,不客气,我们份内的事。”刘星星队长受宠若惊了,拉着女记的手,有点紧张地道。
“除了感谢,我还有个提议,第一次见到你们反扒队员这么勇猛,一天抓这么扒手,绝对值得我们作个专访,我刚和报社通过电话,我们的社长正和贵局领导协商。”来文笑吟吟地邀着。
“这个……这个我真当不了家,不过我们局领导马上就来,请请,我办公室坐。”刘星星队长乐得合不拢嘴了,直请着美女记者。
哎哟喂,把鼠标哥给郁闷地,这女人也太那个了吧,眨眼就把哥给扔下了,他悻悻到了更衣室,看余罪已经开始换制服了,他边脱边问着:“我靠,那妞居然还真是记者,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看看你那脸,就看出来了。”余罪道。
“什么意思?”鼠标问,说这话,肯定是攻击哥的相貌不佳了。
余罪笑着道:“就咱哥俩这长相,如果有美女往你身边贴,那他妈就不是好事。除了记者想淘点东西,还会有什么?普通人谁愿意和你警察打交道。”
“你就凭这个猜出来的?”鼠标不信了。
“我第一话说,你和新闻有关,她的眼皮跳了跳,我就确定,是记者。要不咱们这号人,谁搭理你呀?”余罪道。
“那她眼皮要是不跳涅?”鼠标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你傻呀,答案明摆着的,能在所有陌生男人面前这么落落大方的,不是记者就是妓者,很难吗?”余罪反问着,把鼠标问懵了,这倒是,鼠标咧咧道着:“我怎么没看出来,她主动搭讪,哥还以为她喜欢我呢。哎对了……还有可能是卖保险的。”
“拉倒吧,卖保险那帮人什么眼神,一眼就能看出你是穷逼货来,根本不搭理你。”余罪轻飘飘地化解,刚转身看鼠标又要发问,他提前说了:“又问猜其他的吧?你细看你也看得出来,平跟鞋、挤公交、那肯定混得一般又一般,你说呢?”
“嗨哟,有道理啊……不过她追咱们队长办公室了。”鼠标道,恍然大悟的表情。
“一般不会让报道的,她是白费心思了。”余罪道。
两人穿戴整齐,反扒队全体在院子里集合了,刘星星队长和苟永强副队长迎接在门口,这事队长通过气了,敢情是分局里正开着打击路面犯罪专项活动动员会,这边的反扒队就传捷报来,一一下子抓五十七名扒手,听得分局长和专程来开会的市局一位副局长都不太相信,细细一过问,居然还是真的,这不,要把现场会往反扒队开来了。
“这小子真给长脸啊,我现在越相信,许处给的人,不是普通人了。”刘星星队长附耳和副手说着,苟副队回头看了眼队伍,小声道着:“不过队长,有些事我得提前和你说清楚。”
“什么事?”刘队小声问。
“这几个小兔崽子手可够黑,把这帮扒手折腾的可不轻,我就没见过这么多痛痛快快认罪的。”副队长小声道。
“知道咱们的工作为什么一直上不去吗?”刘星星队长说了,凛然补充着:“就是因为咱们以前太温柔了,不够黑……对了,还有位女记者等着,一会儿给局长引荐,她想给咱们做专题报道。”
“这行吗?”副队愕然了,这种单位,一般不允许对外报道。
“你不懂,现在和谐社会,局里要加大对路面犯罪的打击力度,面上工作,一定得做好。”刘队说着,看到一行车来,自动闭嘴了。
车迤逦驶进反扒队,有人喊着敬礼,齐刷刷敬礼中,下来了十余位警衔不等的上级,慰问几句,听着介绍几句,沿着窗口看了眼抓回来的毛贼,这些领导身份的,自然不会是去和那些毛贼攀攀家长,只是派出所民警聊了几句,闻听三位新进警员带的头,大加夸奖一番:
“……啊,这事办得好,有力了打击了路面犯罪的嚣张气焰,保护了人民群众的财产,我代表市局领导班子,向你们表示慰问……同志们辛苦了……你们这个经验很好,把你们反扒经验总结一下,到全市推广,接下了局里要开展‘打击路面犯罪专项活动’,你们呀,今天开了个好头,王局长已经电话通知我了,领导组办公室就设在你们侦查大队……这是一项殊荣啊,同志们……”
对于警监都见过的和余罪,分局和市局这些小领导可唬不住他,他明白,今天的事要让队里顺水推舟,作为某个专项活动的开门红了,不过此时他并不反感,相比而言,这些人再差也没有那些毛贼给他的印像更差。
讲了几句,听了汇报,队里还在各司其职忙着,五十多名毛贼估计得忙活一夜了,让余罪奇怪的是,视察领导走时,那位女记者居然和市局一位副局长相谈甚欢,双方好像答成了什么协议,女记者不断恭维着领导,还亲自给领导开了车门,等领导组一走,刘星星队长又嚷起来:“余罪、严德标,二冬……你们三个都过来。”
三人奔到队长跟前,刘星星队长摸儿子似的一个一个摸过脑瓜,摸一下,拍一下肩膀,说一句:“哎哟,这小伙子结实的。”
实在没啥表扬的,表扬孩子长得帅,那简直是骂人呢。只能找个中性的优点说说,说完了又正色告诫着:“厉害,许处送你们来,我以为又是那家走后门的子弟没地儿安排了往这儿扔……没想到啊,厉害……对了,魏副局长原则上同意新闻追踪跟进,来记者呢,明天开始,就和咱们反扒一起出勤,那辆车,你们仨,带上来记者……队里的人手,包括我,全体行动,能抓多少抓多少,力争在国庆期间,再抢一个头彩……有信心吗?”
“有!”鼠标和李二冬玩得不亦乐乎了,挺着胸脯道。
“难道你没有信心?”刘星星队长问余罪,余罪笑着道:“信心倒是有,不过队长,您让我们出勤带着女的,多碍事?”
“我……怎么碍事了?”来文好不好纳闷地道。
这尊神可不是刘星星队长敢惹得,省报记者的身份一亮,又联系上报社,两边的领导一通话,拍脑瓜就定下来了,不光是她,还有市局宣传处的要来呢,他翻了余罪一眼,粗人糙话出来:“你看你这孩子,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是组织上照顾你们这些小光棍……好好干,小姑娘要跟我一个糟老头背后干,她还不愿意呢。就这么定了。”
哎哟这话,听得来文牙痒痒,敢情自己被当福利送给反扒队下属了,为了能淘到点干货,她强自按捺着,好容易按捺下了不悦之气,再看那三人时,余罪还是那么不阴不阳,其他两人表情可变了,似笑非笑看着她,她一惊,奇怪地问着:“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花呀?”
“你脸上没花,可我们心花怒放呀。”鼠标乐滋滋地道着,浑然没有刚才的严肃了。
“美女,你有男朋友不?”李二冬也喜滋滋地问。来文翻了一眼,没搭理他。不搭理李二冬还来劲了,自我介绍着:“我没女朋友啊。”
余罪可憋不住了,从警校到反扒队,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一直没有解决饥渴问题,他笑着道:“美女,还没明白呀?他们俩对你一见钟情了。”
来文心里喀噔一一下子,再看李二冬和鼠标倾慕的眼神,一一下子被刺激到了,不过她没斥倾慕她的,而是对着余罪喷了两字:“无聊。”
作为勉强美女的心理优势出来了,嗤了句,扭头就走,那仨没脸没皮的还在后头笑。不过时间已晚,她走了几步,又为难地回头问着:“喂,你们谁去送送我呀,我住的地方还在小店区呢,离这儿十几公里呢。”
我去我去!鼠标和李二冬抢着要去,李二冬拽着鼠标的胳膊、鼠标拉着二冬的腰带,两人谁也不谁抢先,李二冬急了,掐着鼠标骂着:“他妈什么人呀,家里还细妹子等着呢,还跟我抢?”
“细妹子谁呀?不要诬蔑单身哥哥我啊。”鼠标说胡话了,两人互掐着,谁也不让谁,抢了半天,还没有定论时,早有人发动着车,呜声开出去,接上那妞就走咧,
哎哟喂,鼠标和李二冬傻眼了,相互埋怨上了,居然被洋姜那小哥们钻空子接上美女走了。
教唆洋姜钻空的余罪站在台阶上,正笑得得瑟呢………
第12章偏锋奇正
大标题:“猎扒”在行动。
小标题,我市公安部门打击路面犯罪系列追踪报道之四。
一个报道,占了半个版面,作为国庆前后最抢眼的一则报道就是这一则了,这回连许平秋也成了后知后觉了,还是经常注意报纸对公安负面的报道的老伴不经意发现告诉他的,当看到报道单位时,吓了他一跳,看到内容时,过节当天怔得足足一下午没出门,尔后,他在电话里知悉了详情,足足笑了一个小时。
这是市局针对街路面犯罪率增长而开展的一项活动,无意中那个自从羊城归来,疑似废了的废材又成了灵魂人物了,不看不知道,一看让他这位大处长也吓了一跳,国庆不过休息了几日,内网上关于打击街路面犯罪的警务信息已经有上百条之多了,而其中最惹眼的就是来自坞城路的数项战果,24小时猎扒记录最高72名,结案率百分之九十二,之后是坞城路一带案发率狂降,国庆数日,报案几乎降到了冰点,这可是多么和谐的事迹呐,一时间被市局推向了宣传的峰点。
许平秋仔细研究过内网爆出了反扒队手法,很有创意,不选在人赃俱获的一刹那,而选在销证的时间段抓人,而且把重点放在盯守容易成为销赃点的地点,很大程度提高了警力的利用率。他研究过,在执勤中反扒队改变了原有的小组区域作业,成为团队式、流程式、轮番式清扫作业,这个办法对于短期迅速提高治安综防水平相当有效。更让他意外的是,反扒队还倡导成立了一个反扒联盟,吸收了不少外围的志愿者加入,这个很契合全局群防群治的办法,连省厅的宣传部门也注意到苗头了。
“小段,开到禁毒局,到那儿找个人,一会儿再回省厅。”
车里许平秋示意了句,他合上了几日积下了报纸,抚报而叹,一时间又仿佛回到了在羊城无数次的复杂心态,这个人依然让他很头疼,按理说过了特勤那种心理的适应期,应该不会于畏首畏尾,心理障碍不会再是什么大问题,可这个人不知道是过不去,还是根本不想过去,就是拒绝进禁毒局,也拒绝接受特勤入籍,不过却不拒绝当警察,只愿意当个不名一文的小片警。
后勤装备中心厮混了两三个月,不是消极怠工就是旷工请假,许平秋甚至对他已经绝望了,在听到他抓贼反被贼伤的事后,他甚至都想撂下不管了,就让他老死在那个刑警不算刑警、治安不算治安的边缘队伍。
只不过又像以前一样,在你对他绝望的时候,他却是那样的出彩,又堂而皇之地回到了你面前。
许平秋现在就是这种心态,那种取之不得、舍之可惜的心态,羊城的一幕一幕回放在他的脑海里,记忆最清的不是侦破贩毒大案、抓到毒枭的惊喜,而是那个特勤和嫌疑人见面的午后,其实那时候他在想,像余罪这种感情丰富的人,应该不怎么适合当一名把任务放在比性命还重要位置的特勤。而后不幸言中,却又让他如此地失落。
“到了,许处。”司机提醒着发怔的许平秋。
他嗯了声,下车时已经在禁毒局大院了,禁毒这一警务单列出刑事侦查后,他很少到此地了,新修的楼宇,楼前排着两层锃亮的警车,大院的绿化尚好,他踱步着在传达室的窗口问了句话,亮着证件,直接上楼去了。
楼上,闻讯往下奔的林宇婧、高远、马鹏、李方远趿趿踏踏下来了,在楼道里就把许平秋堵住了,个个高兴一脸,向许平秋敬了个礼,不是正式场合,许平秋一般没那么大架子,礼也没还,直道着:“回来就拽上了啊,也没人去看看我,还得我主动来看你们。”
“老队长,我们进不了省厅大院呀。”高远笑着道。
“就是啊,您给签份通行证,我们天天去看您。”马鹏笑着道,这位归籍的特勤让许平秋多看了两眼,数年暗战生涯,面貌苍桑了不少,他拍拍小伙的肩膀问着:“怎么样?穿制服,还习惯吗?”
“心理坦多了,就是不自由。”马鹏笑道,惹得同位一阵好笑。几步之外,李方远领着要到外勤组看瞅瞅,他奔着去叫杜立才了,许平秋客随主便了,又回头看着林宇婧,笑着问:“宇婧,肩上加了一颗星星啊,俊多了,再过十年,有望成为禁毒局首例女领导。”
“许处,您又笑话我。”林宇婧不好意思地道着。这时候,闻讯的杜立才也奔出来了,兴奋地上前,又是握手又是寒喧,各警种之间的差异颇多,除了任务,其实平时的联络并不算多,好容易一见,亲切得不得了,还没到外勤组看看,许平秋转眼被杜立才拉着去见寥局长了。
“哎哎,马鹏,许处来了,不会有任务吧?”李方远追着进了组里,小声问道。
“不会,要有任务,就不会是这种脸色了。”马鹏道。
“那好好来干什么?”李方远又问。
“老队长很念旧的,估计是顺路来看看我们。”高远得意地道。
“你看你们俩个,还是我们全部。”林宇婧眨着眼,挑刺了,那两位是许处的嫡系,两人嘿嘿一笑,不作解答了,不过样子得瑟得紧。
等待的时间感觉很长,很大一会儿才从寥局的办公室出来,杜立才陪同着又一外勤看了眼,这个经历过羊城一战的外勤队员已经分出去三个组,高远、马鹏都开始独立当外勤组长,兴许是看到新一代的成长起来了,让许平秋有一种壮志渐老的欣慰,和小伙子们聊了聊,要走时,却把几张报纸塞给马鹏和林宇婧,让他们俩看看。自己却是和杜立才、寥局长说说笑笑下楼去了。
“‘猎扒’在行动……什么意思?”
马鹏一一下子没看明白,林宇婧却是讶异地看着许处特意留下的报纸,想起什么来了,翻着内网,找到时指着向马鹏道着:“我说这个挺眼熟,国庆期间反扒队的可出尽风头了,特别是坞城路路面犯罪侦查大队,一周清案赶上以往半年了,其他队不少都派人去交流学习经验去了。”
“可这什么意思?让咱们学学去?”高远拿着那几张报道,公众版点,省略了好多敏感东西,不过看得清脉络,是正能量。
“打电话问问呗。”林宇婧看着马鹏,特勤出身的,和老队长走得最近,马鹏看着许处的车走才拔了电话,不知道电话里听到了什么,满脸愕然,放下电话,像被电击一般,半晌说不上话来,别人追问到底怎么回事了,他才几乎不可置信地道了句:“包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许处扔到反扒队抓贼去了。”
“谁呀,就是那位!?”高远一惊,想起了在羊城的惊心动魄,不相信地问,那样的队员他一直以为会被派到那个秘密部门。
“那许处也太不够意思。”李方远评价道,颇有功臣遭冷遇的意思。
“他主动要求的,现在快成全市猎扒第一人了。嘿哟,这家伙真可以啊,那两天大狱真没白蹲,学了一身本事出来了。”马鹏惊讶地道。
林宇婧要说话,却不知想起什么来了,噗声笑了,然后一干队员,都忍俊不禁地笑了,往事如潮涌来,那个杜组长、让许处哭笑不得的特勤原来给大家的记忆是如此深刻。
“看看余二去?”
马鹏眼亮亮地道,许处也是这个意思,让他找机会和余罪接触接触。这想法不谋而合了,反正禁毒局不遇大案不封队,这一行借着外出查某案证据的籍口,假公济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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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像暗夜中孤独的行者,静静地守候在不被人注意的角落……”
“不行,这句容易有歧意……他们像暗夜中行走的猎者,静静守候着猎物的出现……那是一种为了人民财产安全的隐忍,为了社会安宁和谐的守候……”
“也不对,怎么别扭……”
自言自语的来文写着草稿,一句话巡梭了若干遍,猎扒报道反响很好,bi警市民深受扒手之害,她后来有点庆幸那天被扒手偷了钱包,否则的话,恐怕不会碰巧遇到那样的机会。现在已经是全身心地投入到这项让她兴奋的工作中了。
“美女,盒饭。”鼠标伸手递过盒饭来了。
“美女,矿泉水。”李二冬递进水瓶来了。
来文笑了笑,这几日已经习惯两位反扒队员的殷勤了,本来觉得有点受不了,后来才发现,这哥俩属于奸诈中带着憨厚,没什么歪心眼,几日处下来,倒是关系更近了几分。接过水和盒饭,她小口抿着,二冬和鼠标拉着车门坐了进来,哎哟,来文发现不对了,给自己的矿泉水,两货拎的却是啤酒,嘭声一碰,对瓶吹呢。
“工作时间可以喝酒啊?”来文不客气地质问着。
“不喝没精神。”李二冬道。
“介个在报道中可以省略啊。”鼠标咧着下嘴唇道。
来文笑了,这个当然得省略,其实报道把实际省略的东西太多,比如这群货怎么盯梢的、怎么抓人的、怎么审问的,要真全曝出来,来文估计警贼都得接受道德的谴责了。不过此时,她似乎也溶入了这个氛围,再怎么说,重拳打击路面犯罪,惠及的还是广大市民。
“二冬,怎么光你们俩吃喝,余罪呢?”来文关切地问着。
“还蹲那儿呢。”李二冬随手指了个方向,不以为然地道着:“这家伙魔症了,逮着贼就问那个女贼下落。”
来文笑了,鼠标的漏嘴藏不住有于余罪和女贼的糗事,她笑着道:“其实这是一种执著,就像高手阴沟里翻船一样,很难咽下这口气而已,并不是非找到这个女贼。”
“对,他确实挺执著,谁要骂他一句,他得还回十句来。”鼠标道,又和李二冬浮一大口,李二冬撇着嘴巴道:“这叫君子报仇,从早到晚。上学时候他就和牲口打架,就他那体格,牲口愣是干不过他……甭看牲口现在一线刑警,碰上余儿,他照样得吃亏。”
来文又笑了,在这里听不到相互尊敬的语言,都是绰号,而这帮子人,几乎是清一色的糙爷们,一句话不对骂娘,两句话不入耳拔拳相向,好起来亲如兄弟,喝多了又哭又闹,不得不承认,这些大小光棍世界,是她没有见到过的精彩。
“4号,注意……宏达手机超市门口,花衬衫,背后藏着液压钳。”
步话响了。鼠标和李二冬一扔酒瓶,往左侧看,监视车停在路牙后不起眼的地方,能看到百余米外商场外的景像,隔着这么远,看不真切。
“真他妈邪了,余儿简直和贼是一家。”李二冬抄着武器,奔出去了。鼠标在背后跟着,顺手拎着铐子,这几日练得愈发出奇了,余罪像如有神助一般,只要是贼,只要经过他的视线范围,像有心灵感应一般,立时会被报出来。
来文悄悄地架起了摄像机,在镜头的范围内,有十一二个队员,坞城路整个一条街,连续多日反扒队的高压态势,几乎快被荡涤一清了,有时候顺便抓起这些过路贼了。
她调试着镜头,慢慢清晰了,她看到一位花格子衬衫的小年轻,左顾右盼着,估计是寻思着可下手了,一转眼,从腰里抽出来的液压钳子,迅速的剪断电单车的锁具,一接线,一飞跨,呜声跑了。
这贼呀,利索得很,顶多三五秒钟。
不过今天跑不了了,就在偷走的一刹那,路左路右,几个方向奔着反扒队员,叫嚣着冲上来了,路面看行车嘎嘎刹车,那贼慌不择路,扔下车就跑,差点被汽车撞了,从自行车跑过盲人道,在冬青丛里奔着,直跑出几十米,来文几乎看到余罪在远处像个闲人一样,不时地调整着方向。
近了,更近了,像个路人一样慢踱着的余罪蓦地发力,腾空而起,一腿甩在逃跑的贼身上,那贼像截木桩,骨碌碌滚在地上了,被后追上来了,摁着反铐,拎起来了。
“这是个老手,偷的不止一辆了,否则手不会这么快……有前科,突审一下,问问销赃地。”
余罪道着,几位队员押着人,分开围观的群众走了,这些日子,周边不少商户已经习惯看到这个场面,纷纷鼓掌,还有恨贼入骨三分,跟在后面踹,边踹边骂:“老子在这条街上就丢了四辆车……肯定是你这帮狗日的干的。”
人群攘熙着,簇拥着,看着偷车贼被带上后来的警车,又是纷纷议论,这时候才有人想起了,这条貌似平静的路面,其实不知道潜伏了多少便衣,可一转眼的功夫,又全部消失不见了。
看着人群散开,余罪已经在车上猫着了,蹲点是轮换的,以防面熟,抓到一个贼,他开始马上调整部署,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几个组换防了位置,这一车鼠标驾着,向前行驶了两公里,余罪又指着一个凹形楼的地方让停那儿。
“余儿,我看明白了,这停的地方有说道,要视线开阔,而且要自身隐敝对不对?”李二冬问。余罪一笑回着:“哟,你终于开窍了。这还是跟禁毒队那些外勤学的……要说起来了,羊城咱们可没白去,学的东西真不少。”
“呵呵,我没学啥,就学了点贴小广告。”李二冬不好意思地道。来文听着奇了,问着余罪道:“你还干过禁毒?”
“接触过,没干过,怎么?你有兴趣。”余罪笑道。来文白了他一眼,就不喜欢他这不阴不阳的劲道。停到了地点,鼠标和李二冬自动各盯守一个方向,余罪却是闭目养神,来文细细看着周边的环境,果真是个好地方,从停车点可以对街道两头一览无余,而且凹形有个好处,能看清街道两旁的所有建筑和行人。她又出声问着:“余组长,在盯守地点的选择上,是不是也有什么决窍。”
“当然有,就是你方便看到他们,而他们一眼却发现不了你……比如这辆破面包,你要孤零零地放在商场门口,就很容易引起注意。可要放到这老式楼前,就没人注意了……假如刚才咱们停车的地方离偷车的地方不远,很可能把贼惊走,这些人的感觉也是天生的,特别是贼,贼胆包天不对,他们有时候很胆小,感觉不对,大多数时候选择放弃……”余罪眯着眼道。
“那你怎么能预见出他是个贼?”来文好奇地问。
“这个不是学问,是眼力,注意一下他的步态,很闲,但不是悠闲,无所事事闲逛那种。都市里大多数人都是急步匆匆,和他们截然不同;再看他们的眼神,左顾右盼,那是在寻找下手的地方和目标,假如他的眼光落在易受害人群上时,基本就可以判断他是贼了。当然,还是衣服的穿着,扒手绝对不会穿宽袖口的衣服,否则不方便扒窍;也绝对不会穿清凉的凉鞋、拖鞋、大宽裤子之类,那是方便逃跑。还有很多……反正你感觉到的越多,就能剔掉越多的人,其实这条街上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普通人剔掉很容易的……”余罪道着,脑海里闪过经过见过的那些人渣形象,对他来说太容易了,他也很奇怪的发现,自然虽然对警务依然很生疏,但对于这些毛贼,熟得很快,就像上辈子一伙的一样。
睁开眼时,不经意发现来文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笑笑问:“你对这个兴趣这么大?”
“嗯,我上学的时候还真想当个警察。”来文不无挽惜地道着。
“呵呵,千万别当,我最后悔的就是当了警察。”余罪复杂地道,来文不解了,讶异地问着:“不觉得呀?再说现在选择机会多了。”
“机会不是属于普通人的……那有那么容易找份工作啊,让你现在把工作扔了,你舍得呀?”余罪反问着,来文给了耸肩无奈的姿势,确实也是,有很多工作,还不就那么硬着头皮干下来了。
“一组一组……家里找你有事,听到回话。”
步话响起来了,余罪和来文同时警省,不经意间两人相互盯着看了良久,在工作无奈上或许有同感吧,余罪拿着步话回着:“我是一组,听到……重复,我是一组。”
“归队,有重要案情,其他人守着,你一个人回来……”
步话里,是刘星星队长的声音,余罪把步话交给了鼠标,下了车,随手拦了辆出租,直向队里回来了。
“怎么队里半路叫他回去?”来文不解地问。
“肯定又是别的队来挖墙角,想学点经验呗。”李二冬道。
“嘿嘿……咱们这经验,他们是学不来滴。”鼠标得意地道。和李二冬相视奸笑,对嘛,就哥俩常使的整蛊审讯办法,一般人他就没那天赋,想学都学不来。
“哟……你看你看,九点钟方向,鼠标,那妞怎么面熟涅?她在找谁?怎么瞄上咱们了?”李二冬指着一个地方,鼠标一看,吧唧给了李二冬一巴掌:“傻逼,那是余儿在羊城泡的妞……”
“胡说吧,一级警司?”来文在镜头里看到那女警肩上的星星,惊讶地道。
“这算什么,当年我弟小贱余在羊城,就警监也是高兴了答句话,不高兴了骂两声,这些人,围着我弟弟屁股后转悠着呢,不信啊……你们看我的召唤**啊……”鼠标做了个鬼脸,吓唬了李二冬和来文一通,然后摇下玻璃,手一撮喊了句:“大胸姐……这儿。”
还有这样叫人的?吓了李二冬和来文一跳。不过管用了,那女警上车,车直驶蹲守点,嘭嘭下来几位高阶的警官,看得李二冬直吸凉气,他认出来了。而且来文也被其中一位高大威猛的男警电得有点眩晕,有点发花痴了。走在最前的大胸姐刷声一拉车门,意外地笑了,拧着耳朵把鼠标揪出来了,笑着问:“揍得你轻了啊,还没点长进。”
“鼠标,你成名鼠了啊。”高远逗着道。
“又胖了,肯定偷懒不少……哟,还一嘴酒气?小日子过得不错呀。”李方远发现问题了。
“在反扒队混得不赖呀?这是现场追踪报道!?”马鹏笑着问。
有人揪耳朵,有人捏他的腮帮子,有人端他的下巴,鼠标被这干老队友的热情搞得受不了,哀求着道:“哥哎,姐哎,别这样好不好?我没有可爱到这种程度吧?你们男的女的都对我动手动脚。”
众人一笑,各来一抱,鼠标却是促狭地要抱林宇婧,被林宇婧搓了把脸蛋,搞得好不懊丧,一群人意外相逢,介绍了李二冬,李二冬这才想起,这是羊城归队时候那个女警,只是有点疑惑,不知道后来她和余罪、鼠标有了什么交情。
没问几句,言归正传了,马鹏问着:“你们头呢?”
“被队长召回去了,估计又有大案子了。”李二冬巴结地道。
“你们就抓个贼,能有什么大案子。”高远不以为然道着。
“小看我们,知道我们一天抓多少吗?现在这道街,已经没贼可抓了。”鼠标得意地道。马鹏笑着问:“没贼抓,你窝这儿干吗?”
“呵呵,偶而抓个过路贼。”李二冬道。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好笑。
林宇婧却是问着余罪的电话,这家伙参加工作后就改了号码,之后工作忙没有联系上,鼠标说了号码,她拔着电话,嘟嘟响着,半晌才稍有不悦地对队友们道着:“没接。”
“直接去队里,肯定开会着呢。这两天白天抓贼,晚上开会,瞅空还得当老师培训,实在是忙。”鼠标得瑟了句,惹得一干禁毒局来人都是一笑,干脆告辞上车,直驶向反扒队来了。
人一走,李二冬惊讶了,拽着鼠标凛然问着:“到底怎么回事,我靠,你们那次在羊城,是不是参加什么大案了?”
“你可以猜测,但我不能确定告诉你……警务秘密,保密条例你又不是不知道。”鼠标反驳道,这一说,李二冬倒真闭嘴了,从事这一职业不是一天了,他知道忌讳。他一闭嘴,来文可按捺不住好奇心了,拽着鼠标奇怪地问着:“喂,鼠标,那你说说,余罪和这个女警……这好像差别也太大了点吧?”
是太大了点,身着警服的女人除了明艳还多了一分飒爽,实在和余罪、鼠标一群贼头贼脑的站不到不一起,鼠标回头笑着问:“你的意思是指,鲜花插到牛粪上了?”
来文一笑,有点尴尬,不好直说了,笑着点点头。
“哎呀,太对了,英雄我和美女你所见略同。当时这朵花天天跟我呆在一块,我只敢悄悄偷窥流口水,没想到余儿这家伙胆肥呐,居然敢动手动脚,有一天他借着工作之便,把这朵鲜花强行摁在墙上……啧,然后牛粪和鲜花就不清不白了。”鼠标做着亲嘴动作,好不羡慕地道。
“这妞打人呢,没揍他?”李二冬好不仇恨地道。
“最他妈郁闷的就在这儿,余罪摸那妞了,回头这妞揍我,不让我说出去。”鼠标火冒三丈地道。
“那就是你的不对了,鼠标哥,这角色倒过来,你先摸,然后那妞岂不是揍余罪,不让他说出去……”李二冬替鼠标挽惜着,见鼠标不信了,他又补充说明着:“其实警营中的女人最寂寞,她们的内心和咱们也是一样的饥渴,余罪那模样她都能接受,标哥您这派,更应该没问题了不是?”
“就是呀,我怎么没想到这茬呢,咱们仨放一块,应该数我最帅了吧?”鼠标好不懊悔地道。冷不丁俩人发现有人不见了,是来文,往后一瞅,来文弯着腰,笑得趴在座位上浑身直颤,半天喘不过这口气来………
第13章相知故人
“易受害群体、易发案时间和地点基本就这些,如果大家有什么建议的话,我们随后再一起补充,下面,和大家一起来看下扒手的特征。”
余罪很沉稳地放着电脑上的资料,这个打击街路面犯罪领导组,领导和组长轮不到他当,不过干事兼解说员数他当仁不让了,因为国庆前后的出彩表现,这些天来观摩以及学习的各队同行络绎不绝,没上过几天学的队长应付不来,直接把他推前台了。
余罪调试着投影,不经意看窗口的地方,来了一拨人,他怔了下,然后恢复常态了,视线中出现了林宇婧、高远、马鹏几人,向他笑笑示意着,给了鼓励的手势。
放开了,余罪对着会议室在座的七八位同行侃侃道着:“第一,看这几个扒手的眼光,游离、习惯于左顾右盼,那是寻找目标,就像找人一样,但表情一点也不着急。”
回放着这些天的收获,公交站点、商场门口、露天市场、街头行人,定格的地方把这一特征显示出来。毛贼就是毛贼,他和普通人终究是要有区别的。
余罪又讲着:“第二,我回放一下他们的步态大家看一下,步幅很规律,也很稳健,越是高手,越显得自信。注意这种步态,和匆匆赶路的、逛街的、休闲的人群是明显区别的。类似于那种无所事事,却又想惹事生非的,特别是结伙的扒手,这一表像更清楚。”
“再看一下他们共同的着装。袖子绝对不会是宽口的,因为要方便作业;衣裤绝对不会是宽幅,因为要方便逃路;多数时候,他们会有一个警心的掩饰,眼镜、凉幅、手里的报纸和杂志,既掩饰自己的眼光,又掩饰不被摄像头捕捉到,特别是有过反侦查经验的老扒手,他们甚至会刻意地把监控的死角选择为下手地点,尽量不给我们留下取证的机会……这套资料我们队长给大家准备几份,一会儿分发下去,想认出扒手来并不难,总结出来的规律越多,他们在普通人群里就越显得鹤立鸡群……其实我这是属于班门弄斧,相信各位同行在实战中接触到的形形色色人物更多,如果有补充更好,我们相互学习一下。”
余罪缓缓地道着,不经意间,偶而同行给了尊敬的一瞥,总能让他心弦被拔动几下,从来没想过,那些鸡鸣狗盗的伎俩会给他带来某种心灵上的满足,而且是这种大家认可的方式,他有点喜欢上这种有意义的忙碌了。
工作不重要,工作中的成就感很重要,越是感觉到成就感的成份,越让余罪觉得这些日子没有白心乎。
“这小子把咱们那两一下子,全偷师了。”李方远在窗外听着,笑着对同伴道:“看盯梢地点选择,都在监控的偏移位置。”
有人笑了,不过高远却是挖苦道着:“有没搞错,你们盯人家的时候就被反跟踪了,偷你什么师?”
这也是禁毒外勤组的糗事,那次李方远和林宇婧一组,为这事还被杜立才训了一顿,此时再提却是俱成笑料,李方远故意对林宇婧道着:“听见没,林妹妹,有人在长他人志气,灭咱们威风呢。”
“还真是很威风。”林宇婧有点眼热地道了句,此时侃侃而谈的余罪有一种举重若轻的大气,她一直觉得这是堆扶不上墙的烂泥,即便心里多少有点欣赏的意思,但对他最终的选择还是嗤之以鼻了,不过现在她发现,只要是金子的光泽,总会比沙砾亮的,而余罪就是那颗最亮的,区别在于你把他放在什么地方而已。
她在回忆着羊城,回忆着飞机上,在那时候,余罪不止一次的炫耀偷技,也许那时候这位猎扒高手已经在不经意地成长了。半晌,她突然发现,同伴都以一种异样的眼光在看着她,她不屑了,嗤鼻道着:“看什么看?不服气呀,遍地毛贼可比大恶难抓多了。”
同样是掩饰不住的欣赏,听得一干老外勤耸肩了,而且大家都心知胆明两人有那点小意思,马鹏笑了笑,他看着林宇婧的样子,以一种过来人的眼光判断,林宇婧和余罪的传闻属实。
这家伙,要脸蛋再帅点,怕是要成偷香窃玉的高手了。马鹏这样暗暗想着。
“唉,各位,慢待了啊……对不起啊。”苟永强副长上来了,对于清一色的缉毒警保持着一种敬畏,学习和观摩刚散,几位同行领了资料,和余罪握手道别,不少人赞口不绝了,还想请余罪到他们队里给上上课,刘星星队长那是一概应允,手下出了这么个人物,老脸上也有光了。人刚出门,余罪就埋怨着:“队长,以后这事你教教他们就行了,干嘛老占用我的时间,再说这些都是你教我的。”
“我没教这么好呀?那天你亮的那一手倒硬币,就这样,扔出来夹住,我都不会呀。”刘星星队长纳闷了。两人关系稍有尴尬,外人都说名师出高徒,其实是高徒出名师,余罪排出来的有些东西,他以前都没听说过。
余罪自然不敢把进监狱的事告诉队长,笑着打着马虎眼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是天资聪明又有您这位老师优秀,所以成长飞速了呗……队长,说好了,去他们队你来,我不想去。”
“不行,那是给咱们队挣荣誉的事,其他可以让,荣誉当仁不让。”刘星星队长得意地道,现在看余罪像色狼看小媳妇,越看越有意思。
苟副队进来了,带着一行人,一看警衔,惊得刘星星队长起身了,愕然道着:“呀呀呀,这咋拉,又把缉毒的兄弟惊动了?没走错地方吧?”
“没有,我们以前是战友……这是高远、马鹏、林宇婧。”李方远介绍着,和刘队一一握手,只说顺路来看看余罪,屡屡受到震惊,刘队长对震惊已经麻木了,安排着余罪好好招待,还能怎么招待,这里余罪是既无办公室,亦无会客室,就搁老式会议室招待上了,一人一瓶矿泉水,余罪笑着打趣问着:“我现在只抓毛贼,不抓毒贩,私事好办,公事免谈。”
“看把你得瑟得。”马鹏笑着道。
“是够得瑟了啊,兄弟们听说就像落在后面,本来想来安慰你安慰你,请你一顿,不过现在看来,是不是得换换方式了?”高远征询着大家的意见。
“对,宰一顿。”林宇婧不客气地道。
“那……”余罪看看了情形,笑了,如果是公事,就不会这么轻松了,一笑道:“下手轻点啊,这个单位可不像走私上,实在没啥油水。”
众人呵呵笑了,坐下来,一人一句,问长说短,果真都是私人话题,本来反扒这就是边缘警种,既不像专业刑侦,也不是纯粹的治安,工作的难度强度不比专业警种低,谁可能想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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