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 第 47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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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匣趿恕?br />

    搁这地方,余罪可像个闲人了,刚要帮把手,老爸拉住了,就是嘛,这么锃亮的警服,这是国家干部,咋能干这活,老余把儿子晾过一边了,又过一会儿,余满塘满头大汗,酒意去了几分,放下一箱时,却找不着儿子了,咦,多了个帮工……咦,再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余罪早把警服扔回车里了,穿着小毛衣,加入到保卫果品的行列了。

    “哎呀,这咋能让我儿子干这活呢?”老余好不心疼,不过心里暖洋洋的。

    “这还差不多。”老五此时才看过眼了,笑着道:“知道心疼爹的,那才叫儿子。”

    “废话不是,也不瞧谁儿子,切。”老余瞅空又得意上了。

    “拽什么呀?现在养儿女都他妈是讨债鬼,不把爹妈这身油水榨干,他们就不消停。”老五感慨地道。

    “我儿子不一样,从上大学,我发现他长大了,一毛钱不朝家里要,还时不时给我往回捎东西……要我说呀,还是当国家干部对,瞧我儿子,没干几天,人家单位都给发车,公家车、公家油、那像咱们个土鳖,租个车都抠抠索索的。”老余道着,又是一箱扛到了膀上。

    三个人来回装着货,余满塘奔得呐,那叫一个来劲,每每父子照面,老余是呵呵一乐,儿子嘿嘿一笑,都不用对照,绝对是cctv里标准的幸福笑容。

    停在批发市场外的车里,警服扔着的座位上,手机,一直在响着、震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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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接。”刘星星队长紧张兮兮地道,孔支队长脸色不悦了,李处长更不悦了,省城这地方,标准的庙小菩萨大,省厅里出来一个,随便都是地市局长的等级职务,更何况今天随便一出来,不是一个,是一群,把刘星星队长招待得呀,满头冒汗。

    “其他两位呢?”李处长问。

    “就回来了……马上就回来了。”刘星星队长道着,招着手,苟副队赶紧地奔下去,又到门口接去了,电话已经催了n次了。

    哟,终于回来了,那哥俩从车上下来,骆家龙一看门外和院里停的车,眼神紧张了一下,立马驾车逃逸,鼠标和李二冬不开车,中午喝得可不少,勾肩搭背,回来时路过西苑路看了下在服装店打工的细妹子,哎哟,把李二冬羡慕得呀,直夸鼠标,他妈拣了个好媳妇,不要车不要房,幸福死了。鼠标却是倒着苦水说,幸福个毛呀,你天天晚上抱同一个女人睡睡试试?累还是次要滴,关键木有激情了呀……

    两人呲笑着,苟永强副队早奔上来了,拉着两人就往队里奔着,打断了两人疑惑,快速地道着:“省厅和支队来咱们队里了,不要乱说,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最好是不知道啊,砸了锅刘队可担不起那责任……”

    话没说完,已经奔进了队部,也就是平时签到签退开小会的地方,一进门一看五六位高阶的警官,再一看肩上闪闪的星星,两人一顿身,一仰头,敬了个礼:“报告,严德标奉命报道。”

    “李二冬奉命报到。”李二冬道。

    不料奔得急了,一挺胸一虎气,吸凉气了,鼠标酒嗝呃了声,不知道是风吹还是给惊着了,此声一出,队部静得像绝地,李处长回头不悦地看刘星星,孔庆业支队长可看不过眼了,指着鼠标就训着:“怎么搞的?上班时间还喝酒。”

    “报告。”鼠标一挺胸,又敬一礼朗声道着:“我是下班时间喝得。”

    “那你这样,还能上班吗?”孔支队长不悦地道。

    “报告。”李二冬敬礼了,朗声道着:“队长不让我们上班,让我们写检查。”

    这倒是真的,孔支队长不吭声了,狠狠地瞪了眼,早知道反扒队的孬警痞警多,今天算是见识了,省厅外事处的李处可是位文官,那和这种痞警打过交警,看两人喝得有点迷糊,站着还打摆,而且本身长相都像个作奸犯科的嫌疑人,他不确定地问孔庆业道:“孔支,你确定,就是他们?”

    “过来。”孔庆业也不太信,招手叫着孙天鸣队长,孙天鸣点点头:“就是他们俩,不,还有一个……关键是余罪。”

    “哦,那……那人怎么没来?”李处长问。

    孔庆业回头盯刘星星,刘队道着:“电话没人接,今天他轮休……真不是故意的,从国庆前开始,到现在都十一月三日了,四五十天,一直就在岗上,天天忙。”

    “别摆功了,关键时候好,那是一好遮百丑,关键时候不好,那叫一丑煞百美……刘星星,再给你一个小时时间,把人给我找回来。”孔庆业支队长惯有的硬朗作风出来了,这话听得省厅若干来人非常满意了,刘星星留了个心眼,拽着鼠标和李二冬,出门低语了几句,这倒好,几个电话一拨,坞城路,小商品市场,骑电单车的、开面包的,不找贼了,都遍地在寻着余罪了。

    好在都是警察寻人方便,鼠标和李二冬知道在果品批发市场,也就三五个市场,不到半个小时,找到泊在市场外的警车了,一行人奔着往市场里去,哎哟喂,鼠标瞧见了,拉着大伙瞧。余罪累得吭哧吭哧上货,刚上了半车。一看鼠标来了,喜色外露地道着:“哎呀,这才是兄弟啊,叫来这么多帮忙的。愣着干什么,赶紧干活。”

    “哎。”鼠标一应声,颠着小步就要去扛东西,刘星星队长却是急了,上前来拽余罪,情况一说,余罪一摊手:“我知道案情重要,那我爸不重要了……太阳一下山,果品不出库了,今天人又多,雇不上人呐。”

    “那是省厅来人。”刘队长强调着。

    “那我这还是老家来人呢。”余罪不悦地道,他经历了那一次,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不,把刘队长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余罪眼珠一转悠道着:“刘队,那赶紧呀……给我爸装完货,咱们马上回去。”

    “哎,对……快快,都来干活,把人都叫来。”刘星星队和嚷着,捋着袖子袖子干上了,不一会儿,又来了若干队员,啊哟,一窝蜂似的搬东西的,把余满塘给惊讶得呀,拉着老五道着:“服气不,我儿子是警察,让他们来,他们不敢不来。”

    这话恰让刘星星队长听得,他一个趔趄,噎得差点栽个跟头。

    人多手快,还真没用多长时间就把事情搞定了,余满塘结算了货款,叮嘱了儿子一番,这才心满意足地上路,上车前才想起来了,又奔下来,给儿子塞了几张钱,指着一干反扒队员道着:“当警察也不能白使唤人……给兄弟们一人弄包烟,看看,这位老哥多大了都,还来帮忙……老哥,记住我这车号啊,下回来,还叫你搬。”

    那“老哥”俨然是反扒队队长刘星星,众队员一阵好笑,余罪要介绍,一想算了,给老爸解释清这么警察不容易,好容易车走,这边火急火燎早催几遍了,正副队长乘着车,后头挤着鼠标和李二冬,风驰电掣朝反扒队回来了…………

    第26章恍见旧识

    “失主是个美籍比利时人,化工专家,受聘于rx公司,这个公司技术入股我省的宁大煤矿,而且正在做省煤化工一项合资招标项目,他在机场丢失的东西好像是有关rx公司的一项核心采掘机械技术,以及他们招标书,还有大量的电子技术资料,行李是被人冒领走的,根据治安支队前两天的调查,应该是有人顺手牵羊偷走包裹单,然后冒领走行李………现在老外急火了,先是在机场抗议,后来又跑到省府抗议,省府也没办法,派办公厅秘书陪同着把人送公安厅和市公安局了,我听说呀,这家伙,两天跑了十八趟,就差在省厅和公安局打地铺了,上面领导都急毛了………”

    副驾上刘星星队长,大致介绍着案情,说得很郑重,甚至有点紧张,毕竟是外宾。天天和毛贼打交道,和老毛子打交道,那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余罪开着车,没接茬,笑了笑。

    抓不尽的天下毛贼,他已经习惯了,当贼的盯人,只看下手目标的好坏,可不管你失主中外。他不吭声,后面的李二冬发言了:“抗议个毛呀,让截访的出面,扣起来,遣回原籍。”

    刘队长眼睛一滞,气着了,还有更猛的,鼠标本来就对这么多领导集体逼宫反扒队不满,拍着大腿道着:“这叫什么事吗?普通人丢了东西,自认倒霉;外国人丢了东西,警察就得倒霉?太不对等了,刘队,咱不伺候啊。”

    刘队长扭过头,吧唧吧唧一个给了一巴掌,这两小子呲笑着,不吭声了,话说在这个边缘队伍,从上到下也算是同气连枝,刘星星知道,这些小队员,怕是在为他叫屈,要办得好,也就抓个毛贼,不是什么大事。

    可办不好就惨了,毛贼都抓不住,你说你什么玩意,配当警察么!?

    反正吧出身不好,这不,警容警纪大整顿,派出所毛病的不挑,刑警队的问题不找,就找反扒队,这儿好找呀,一找一堆问题,而且理由更好找,协警太多,整体素质自然提高不了。这次查问题,一不小心,把李二冬和鼠标捎带上了,两人对此早有微词了,就事论事争辨上了,一个说该着航空管理部门负责,找不回来赔人家活该;一个说该着治安支队负责,好歹咱路面打击犯罪侦查也算刑警里的一号。反正不管怎么争吧,说破天也轮不到反扒队,既不是辖区、也没有这项职责。

    “你怎么看,余罪。”刘队长问,不理会那俩心里有芥蒂的了。

    “不知道,就听了您介绍了几句,怎么可能知道?”余罪道。

    看余罪这么慎重,刘星星队长叫着车往路边停,停下车时,刘星星队长也慎重了,开口就是一句:“小余,有些话我这当队长的不该说,可到这份上,又不能不说,你得正确对待啊。”

    “什么意思?”余罪懵了下。

    “意思就是,千万别逞能,这个事不好兜,你办不了吧,贻误时机,肯定得挨批;你能办到吧,显得人家其他警种和那么多同行无能,所以得悠着点。”刘队长道。

    余罪愣了下,在老队长眼中看到了忧虑,但凡这个年纪还窝在带副字科级的位置,凡事都会这么瞻前顾后,忧虑重重,他还没说话,鼠标明白了,气愤地道着:“这叫什么事嘛,办了他们脸上有光;办不了给咱们自个抹黑,不干不就成了,他们另请高明去。”

    “不好往外推吧?市里的、省里的,连开车的司机警衔都比咱们高。”李二冬凛然道。

    刘星星看了后面这两货一眼,其实,这倒不失为一种很好的办法,他就担心孩子们太过年轻气盛,在这种条件下挫折一一下子,恐怕以后都没有翻身机会。

    “明白了,走着看吧……不过你们想过没有,领导要往你脑袋上扣责任,你想躲都没门。这事呀,八成得接下来。”余罪笑了笑,拧着车钥匙启动了。

    刘队长看着余罪,心里跳了跳,暗道了句还是这位有眼光,已经做好担责的思想准备了,这样也好,倒省得受了挫折,再让他这队长来做思想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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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人足足耗费了两个小时,这个磨叽,省厅那位李处长早坐不住了,就在众人等待的时间里,省府、省厅的电话来了若干,那位国际友人,已经通过远在京城的大使馆提出抗议了,省厅崔厅长严令麾下刑侦、治安、巡逻、想尽一切办法寻找线索,务必帮助国际友人找回失物。

    来了,正主终于来了,治安支队长推荐的一个月抓了二百多名街头毛贼的猎扒奇人,刑侦支队推荐的五分钟审下老贼来的小警,被一群反扒队员簇拥着进院子了,刘星星队长不迭地带着人进了会议室里已经久经的上级来人。

    即便就脾气最好的此时也等急了,多大个人物似的,明明就是一名警员嘛,而且明明其貌不扬嘛,眼看着余罪进了会议室,一个普通而又普通的小个子,比众人料想中的形象都要差上几分,进门规规矩矩的敬礼,然后就乖乖地站在一旁,似乎在有意识地把队长刘星星往他前面推。

    刘队长那受得起,赶紧地介绍着来人,偏偏他也认不全,还是省厅外事处的李卫国处长一个挨着一个介绍着,支队长孔庆业,省府办公厅的秘书韩兆琦,省化工研究所保卫处的方步远,一个挨一个介绍着,在门口的鼠标纳闷了,悄悄和李二冬说:咦,都是处!

    介绍完了,一大群中年男,此时盯上传说中的猎扒三人组了,被一大群中老年男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何况都是处,有人在审视着鼠标,似乎怀疑这个小胖子实在有浪得虚名之嫌;有人在看着李二冬,甚至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警察编制内的人,毕竟反扒队大部分都是协警。当然,更多的人在审视着余罪,等着他开口,孔庆业支队长倒是稍稍讶异了一下下,这孩子不错,最起码没有怯场。

    呃……又是一个酒嗝声,鼠标下意识地捂嘴,被人看得紧张了,酒意又泛上来了。他一嗝应,像是有魔力一般,李二冬也跟着嗝,惹得支队长和省厅那位处长很不悦地盯了刘队长一眼,刘队长低着头,实在不好意思再找个理由解释了。

    “怎么样?小伙子……还没听你说句话呢,你可是咱们警中新晋的抓贼高手。”孔庆业支队长好歹给了个笑脸,这个气氛实在太沉闷了。

    余罪笑了笑,很中肯地道着:“一般失窃案件,找到了最佳时间是二十四小时之内,现在最佳时间已经过去了。再说这个案子,我们也未必专业,我们主要针对的是街头扒窃,可这个案子,是在管理相当完善的机场发生的,咱们那么多高手肯定参与了,我们……”

    余罪的脸上为难之情很甚,潜台词很明白,那就是“我们就不要去凑热闹去了”。如果在功劳面前这么谦虚一下还是让大家欢迎的,在案子面前可容不得这么谦虚,李处长没吭声,看了孔支队长一眼,两人看样早商量好了,孔庆业支队长直接道着:“态度端正这是对的,可信心不足,就不可取了……这样,老刘,把你这几个人借给我,到机场试试,现在火烧眉毛了,还分什么刑侦治安,连崔厅长都亲自到现场了,走,马上走,找到失物,我亲自为你们庆功。”

    公安干部,典型的拍脑袋决定,从来都是一挥手勇往直前,不容分说地拉着余罪,一行人簇拥着出会议室,省厅来人了,支队长自然不敢慢待,把余罪、鼠标、李二冬三人叫上自己的车子,一行人风驰电掣直向距市区尚有二十余公里的机场驶来了………

    好大的飞机、漂亮的空姐,以及死贵的购物,这些差不多就是机场给余罪几人的印像了,到机场时,三个人和数月前来时活脱脱的土鳖样子没改观多少,看着机场起落的飞机赞叹,瞄着来往的美女流口水,李处长边走边联系着,把这一行人直带到了机场航空管理处的一层,嘭声一个中控大门开时,顿时把余罪三人惊得有点目瞪口呆的感觉。

    警察,全是警察,足足二三十人,有地方上的,有机场空勤上的,一个个面色凛然,如临大敌,似乎正在开什么案情研究会之类的,李处和对方带头的一位耳语了几句,一回手指着余罪几人道着:“同志们,刚刚从坞城路路犯罪侦查大队请到了几位猎扒高手,看看他们能不能给大家帮上忙……辛苦了啊,各位,这个案子省厅崔厅长发话了,必破,不仅仅关乎到我们全省警察的声誉,同样也关乎到机场的名誉。来……介绍一下。”

    依次介绍过了余罪、严德标、李二冬,三个人的年纪搁这种地方,和顽童没什么两样,就那些警察看他们眼光,也像在审视一拨顽童。而且对于省厅李处长临时插人,看样子多有不满,会议中止,领头的招待李处和省府几位领导了,安排着一位参案人员把余罪三人领到隔着几间的房间,电脑、沙发、饮水机配置得一应俱全,这地方的管理就是上档次,不一会儿刷了三张卡、给了个用户名和权限密码……得,自己到电脑里看案情进展吧。

    人一走,鼠标呼咚声躺到沙发上,紧张的情绪好容易舒缓了,咧咧地道着:“睡会儿……哦哟,还不如关在家写检查涅。这么大阵势,吓得老子心律失常了。”

    “喂喂,看空姐去。”李二冬却是兴奋地道,他站到窗口,看到楼外正有一队安检的空警在操练,又是兴奋地问余罪道:“余儿,这儿的警种和咱们是不是一个系统。调这儿多好。”

    “刚来几分钟,怎么就让你沉迷了。”余罪也凑到窗口了,一看下面列队的,背手、叉腿,雄纠纠气昂昂地站着两列女安检,登时吸溜了一下口水道着:“哟,好地方,在这个当警察,绝对没有生理饥渴问题。”

    “看什么呢?”鼠标听得两人这么上心,一骨碌起身,趴到窗口了,一看,把标哥看得睡意顿消,哎哟,纤手一甩,齐刷刷;粉腿一迈,也是齐刷刷的,他回头对两哥们道着:“你俩都错了,呆这地方,只能加重饥渴的程度,算了,我睡觉吧,省得看美女多了,回家看细妹子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余罪和二冬笑了,取笑着鼠标的惧内倾向,看了好大一会儿,才想起来机场的正事,余罪打了电脑,这里的警务系统和天网不是一路,不过大致相当,用权限可以浏览整个案子的进程,事发时间是一多天了,接案48小时的进展,也没什么看头,也就是截取了失主的几段视频,以及报案的相关资料。

    “喂喂,等等……这是什么?你看签署单位……”李二冬看着的时候突然指着发言了,让余罪退回来了,余罪又重新打了忽略过了一份文件,再标志时,奇怪地问:“怎么了?一份询问材料。”

    “不是,你看署名………涉外警务联络处,民航分局,这是他们处理不了,才推到刑事侦查上。刑事侦查也搞不定,又把咱们街路面侦察给拉来了。”李二冬道,那份影印件是案发初期的对失主的询问笔录。他关了文件道着:“肯定是要先内部处理,处理不了再从外部想办法呗。”

    “不对,问题是现在从刑侦上又推到了咱们不算刑事也不算完全治安上的单位。”李二冬又道着,对于此事有点忿忿不平了,案发已经四十八个小时,找不到失物,抓不到贼,这时候了才想起,把反扒队的叫来,让反扒队接着往下干,可能吗?就是个白痴贼,也应该走得没影了吧?这么多监控,哪怕有一点蛛丝马迹,早被他们刨出来了。

    “纠结这些有什么意思。”余罪翻查着录像,仔细看上了,他边看边无意识地道着:“其实呀,我也很好奇,在保安这么完善的单位做案可没那么容易……在羊城的时候,我开始就混在机场,那儿的贼并不多,而且像偷走行李这种事不多见,毕竟丢了机场管理方面要负责的……偷行李那如偷个钱包啊?行李里有现金的概率太小了。”

    “好奇心害死猫啊,你想过没有啊,万一什么也整不出来,咱们灰溜溜地回去,又成笑话了。”李二冬道。余罪笑着反问道:“哟,你小子什么时候有集体荣誉感了?”

    “我其实一直就有,你没发现而已,那个货是真没有。”李二冬道,他倒了杯水喝上了,余罪回了下头,哦哟,鼠标哥倚着沙发,睡得正备,呼噜声音已经出来了,睡觉的样子都像在幸福里倘徉,脸上的笑容可掬,像看到了空姐准备偷香窃玉一般。

    二冬的水放到桌上了,余罪不经意地看到了,有点奇怪,看这位伙计时,他更奇怪了,李二冬正痴痴地看着他,他抿了口水笑着问:“怎么这样看着我?”

    “你……小子是不是开外挂了?”李二冬莫名地问。

    “外挂?”余罪不爱玩游戏,一一下子没懂。

    “就是作弊。”李二冬道。

    “作什么弊?”余罪愣了下。

    “装什么装?咱们都一窝出来的,你怎么就知道贼在哪儿?前天我还和老骆说了,他觉得你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好像从羊城回来,一一下子变了好多。”李二冬讶异地盯着余罪,似乎像在找这家伙的外挂开在什么地方。

    “你觉得我变了,我觉得你还变了涅……最起码游戏玩得少了,不那么熬夜了,现在更好,也有集体荣耀感了,呵呵,我觉得今年评优秀警察,你小子说不定榜上有名啊,呵呵。”余罪笑着,抹了李二冬一把脸,李二冬却是脸色懊恼地道着:“玩个毛呀,让你催着抓了一个月贼,回去累得就跟死猪样,玩游戏?想撸一回都没那情绪。”

    说得好不幽怨,余罪奸笑着,又说起了警校那拨货半夜洗内裤撞面的事,两人呲笑着,正数着谁撸得最多,数来数去,应该数警力最过剩的牲口张猛,那货什么时候去他宿舍都有晾得内裤,鼠标坑他的时候,就往内裤上喷辣椒水,喷得牲口哥后来改习惯了,不穿内裤了。

    边看着枯燥的监控录像,两人边说笑着,一幕幕回想起来,警校说起来怕是此生呆过的最好的地方了,而现在各奔东西,即便在同一座城市里,等闲也见不着面,余罪没发现李二冬很念旧,一个个数来,牲口、狗熊,他去二队找过几次,都出勤去了。豆包在禁毒局下设的一个警犬训练基地,离市区还有几十公里。老骆在信息中心,内勤比宅男还宅,甚至于董韶军后来再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毕业后,连汉奸到那儿了都不知道,他在内网名字上搜索了一番,愣是没找着下落。至于那些已经回老家的,有些连联系也断了。

    这是一个大熔炉,不知不觉,就被煅成了一个具有共性的模子,余罪看了失落的李二冬一眼,如是想着,谁可能想到,那帮调皮捣蛋的警校生,大部分都当了警察,都已经在自觉和不自觉地在为这个职业拼命了。即便就是特立独行的他,也不知不觉的溶入到这个团伙了。

    不对,是团队!

    一遍……两遍……第三遍……第n遍……

    中午喝了点酒,连李二冬也伏桌睡上了,余罪在枯燥中的录相前观摩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了抽烟的嗜好,一支接一支抽着,盯着屏幕上一闪而过的嫌疑人,是一位身高一米七左右的男子,在行李输送台上,从容地拿走了外宾的行李,根据失主反映,那个行李包装着刚刚在京翻译完成,而且打印装帧好的标书、技术资料以及笔记本电脑,密码存储设备等物,因为顾及安全才走空运,谁可料到偏偏在空运上出了差错。

    心理素质相当好。余罪看到那人伸手提出行李时坦然没有一点迟疑的样子,很确定地道。

    是有预谋的,行李托运单和机票贴在一起,他拿着东西是如何走出去的?前提肯定要拿到单据。或者,制作一张假的单据骗过出口验票的安检,可能吗?

    似乎可能性不大,他又返回来,找着失主的报案材料,果不其然,正是因为下飞机找不到机票,失主才着急了,联络着机场的管理处,不过等确认身份之后,行李已经不翼而飞了。而目标在监控里只留下了一个戴着帽子的影像,这个拙劣的办法能把一切高科技拒之门外,警度再高的恢复和成像,也看不到那张脸。

    简单而且巧妙,高手的风范。

    余罪笑了,他放弃了先前的想法,回头又重一级目录里开始往下找,这个案子用行话说叫“领导和上级高度重视”,电子案卷的分类充分说明了这一点,从失主的身份介绍到航班明细,以及当天所在乘航班的旅客名单、身份证记录都做为侧面材料准备的清清楚楚。

    这些应该用处不大,这么巧妙,应该排除临时起意盗窃的可能。他如是想着,找着一级目录里标为非保密资料的视频文件,那是从下飞机开始到发现东西丢失的几段视频。

    咦?失主居然是位女性,一对,两个老外,个子都在一米**左右,在视频里看得格外清楚,两人身边还有两名中方的随从,像是翻译,行经重桥进入大厅开始有了监控,重桥里的一段应该没事,仅容两人通过,空间不大……那难道是,余罪眼睛一愣,像是看到了什么熟悉的东西,下意识地一摁暂停,可那熟悉的东西却消失了。

    又重头看,没有发现,他不死心,开始一帧一帧地放,到一个让他狐疑的节点上,停了,他的眼睛愣了,看到了在离开机场的通道一侧,刚刚从卫生间转出来的一个人影,侧面的,女人,那个倩影是如此的熟悉,以至于他下意识地在摸自己的脸颊。

    突然间他猛吸了一口凉气,像注射了一针吗啡,精神亢奋度提到了极致。

    是她,是把他逼上猎扒之路的女贼,从一个月前拼命捉了二百余贼,每每捉到他,总是拿着画像问下落,每每那些贼茫然一脸,说不上来,久而久之,那副倩影已经像嵌在脑海里了一样,即便是她换了一身窈窕的秋装,余罪仍然从侧面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一刹那,他收起了懒懒的心散,兴趣和好奇在驱使着他,盯着监控的画面,眼睛眨也不眨,生怕错过了什么细节,不过仍然错过了,仅仅是一个高度相似的侧影,就那么一闪而过,再翻查其他地方却又消失了。又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不过,他很肯定,这不是巧合…………

    第27章群英荟萃

    整十八时,从机场路外陆续驶来了若干辆警车,或直驶地勤出入口,或泊在停车场外,车上下来的或是三五一队、或是七八一组的男子,形色匆匆地向航管主楼奔去,如果你再仔细点看,一定发现他们异于常人之处,个个步履飞快、神色冷峻、两眼犀利、双眉紧锁,绝对像大片里时刻准备拯救地球的那种主角。

    事实上,这事办得比拯球地球还累了,五十个小时了,民航公安分局为主力,市刑侦支队、治安支队分别抽调警力参案,还调来了全市七名以破获盗窃案知名的老刑警,从监控入手,作案人、作案方式、逃逸方式,一步一步追查,甚至还有老刑警拿着拍下的嫌疑人截图到看守所询问那些服刑的老贼,动用的警力已经数十人了,仍然是收获不大。

    十八时四十分,外事处李卫国处长带人在路口恭迎着,救命稻草抓了一根又一根,都不抵事,一点线索也没有。可没办法,还得一根又一根找,这回呀,找了根粗的,把省厅刑侦处的老处长许平秋请来了,外人不知道这个名字,可在公安系统,许处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前半年独领一组小队远赴羊城侦破新型毒品跨省贩卖案件,一度使这位快退下来的老人又名噪一时了。

    来了,车来了,分局长刘涛紧随着李卫国处长迎上来,从车里下来一位笑呵呵的黑面老头,见面就拱手道歉:“李处,对不起啊,来晚了……厅里推荐去学习,我可是八百里加急赶回来的。”

    “别说那没用的,我们这里可仰仗您老人家了……崔厅今天一天八个电话问我进展,我真没法交待呀,再拖下去,就要成国际事件了。”李卫国苦着脸道,这事本不属他管理的范畴,可没办法,谁让是国际友人丢了东西呢,种种交涉都要通过外事处,他这个位置首当其冲了。

    “老规矩啊,丑话说前头,找到了别谢,找不到别怨,在破案上,谁也不是神仙。”许平秋笑着道,惯用的语气,不敢把话讲得太满,对于一位老刑侦来说,不怕你案子做得大,就像案子太小,而越小的毛贼,相比那样有性格有特性的江洋大盗可难抓多了。

    “一定能找到。”李卫国兴奋地道。还是拿着崔厅的令箭才把许平秋请到的。

    “这位是……”

    “民航公安分局长,刘涛,您好,许处长。”

    “别客气,大致案情我在路上了解一下,你说说情况……”

    刘涛整整警容,边走边严肃地介绍着情况,他道着:“……机场发生这种行李丢失案并不多,这里的治安相对较好,特别是在遍布探头的机场大厅作案,以前除了些小偷小摸,我们还没遇到过……所以我们判断,此次作案目标明确,就是奔着两位外宾的行李来的。”

    “对,这点基本可以肯定。”

    “第二是手法熟练,干得无声无息,基本没有引起多大动静,而且,除了一个戴帽子的监控画面,我们没有掌握更多情况,这里的每天的客流量在一万七到四万二之间,对我们来说排查的难度就大了,我们的排查已经把机场周边的大巴、公交、出租和载客的私家车捋了两遍,根本没有什么发现,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嗯,没错,应该不是普通的毛贼,普通的毛贼不会有意识地去偷那笨对普通人来说根本不值钱的东西。只要盯旅客随身的贵重物品和现金。”

    “这就证实了我们第三个怀疑,我们怀疑这是一次有预谋,有策划的盗窃,两位外宾供职于rx公司,这是一家大型采掘设备制造企业,我省宁大煤矿公开招投标,标的在六个亿左右,投标的单位,国内国外一共有七八家,此次两位外宾专程赶到我省就是参加下周的招标会议,而现在,标书、设备模型、技术资料一并丢失,传出去,别说招投标了,恐怕就他们公司也要蒙受损失……”

    “所以,就通过大使馆向我们提出抗议?”

    许平秋顿了顿步子,笑了笑,那两位却是很尴尬,丝毫不觉得这话里有可笑的成份,又走几步,进了地勤出入口,李处长领着路,许平秋随意地问着:“李处,客气话我就不多说了,凉话我得说几句,这事可是盲人摸瞎马,谁也没谱,不过按正常的思维考虑,如果刘局长的假设成立,失窃的物品恐怕已经易手了,两天时间,能干很多事了。到那时候,即便查出来,你还是交待不了。”

    “是咱们交待不了。”李卫国强调道。要使劲把许平秋和自己往一块绑了。

    许平秋眉头一皱,愣了下,又笑了,他笑着继续道:“对,咱们交待不了,所以你提前得把后路想好,怎么应对厅里和部里的问责……这个责任很大的啊,说不定你的仕途就止步于此了。”

    “先别说那后话,我现在就发愁,哪怕把我赶到基层查户口去,也不想就这么一天被人十几个电话催着,您老不知道那俩老外多难缠,直接到省府闹,省府电话一过来,找的直接就是我……哦哟,老许,你不知道我受得什么罪,天天失眠,看着电话就恐惧。”李卫国处长倒着苦水,看来苦衷不是一般地深。许平秋又是不冷不热应了句:“这充分说明呀,你没有习惯民主氛围,在国外,人家可以直接找总统的。”

    李处长脸色一糗,刘局噗声笑了,一笑又觉得很不合时宜,马上敛着神色,许平秋却是转着话题问着李卫国收罗的阵容,一听这话,李卫国来劲了,数着请到的能人,刑侦七大队的副队长贾希杰,七队的辖区内有数个钢厂厂区,而这个副队长也以侦破盗窃案著称;治安支队的外勤队长王冲生,以侦破两起工矿机电盗窃案被选中,特警支队的排查组长尹南飞,以追踪著称。还有杏花岭分局的杨永亮,从警三十年,侦破入室盗窃案件上百起。最让许平秋发怔的是,居然把市局已经退二线,在罪案研究室挂职的马秋林也请来了,这个奇人,就他见了面也得叫声师傅。

    “你不这胡闹吗?既然已经请了这么多高手了,你叫我干什么?”许平秋难为了,小辈还好说,总不能指挥那位前辈去吧?

    “多几个高手,总没坏处嘛,许处,这里头就数你职高,你来带头啊,不是我说的,崔厅长建议的,谁不知道您老的大名啊,跨到禁毒局都能连下大案。”李卫国将着许平秋。

    “那不一样,毛贼可比毒贩难抓多了,李处,这不合适啊,我从警时候马秋林就已经是队长了,你现在让我指挥人家,这…这简直是根本不顾忌老同志的面子嘛。”许平秋不悦地道。

    “就一个老同志,我就打了个电话,他主动请缨来的……剩下的都是小辈。还有您老的部下。对了,还有反扒队也来了几个。”李卫国不迭地道着,生怕许平秋心气不顺,可不料听到反扒队名字,许平秋脱口而出道着:“余罪,你请得人是他?”

    不知道为什么,第一跳出来的名字就是他,而且毫无意外,李卫国处长点头道着:“对呀,您老也听过他的大名了……哎哟,不过闻名不如见面啊,有点太年轻了。怎么了?许处?”

    看许平秋愣了,李卫国处长以为又办错了,直道着那几个娃娃实在不中看,屁股坐不稳,刚来没几个小时就不见人影了,忙成这样,也没来得询问,实在不行打发回去,不料许平秋脸色一缓,却是笑着道:“没事,留着吧,反正你请的大部分都是闲人,又不多他们几个……走,见见面去。”

    一行三人,迤逦进了航楼的主楼一层,会议室里已经聚起了这拨警中能人,听闻是许平秋出面指挥侦破,年青点的有点兴奋,一见面,又是如此地和霭,顿让几位后进受宠若惊,即便是年龄较大的马秋林,也被许平秋一口一个马师傅称得笑琢颜开,坐下要汇报案情时,却被许平秋制止了,他直接道着:

    “我大致了解了一下,现在时间紧迫,而且没有什么像样的线索,没必要搞这些案情分析,大家别指望我啊,我能想到的,你们应该已经试过了,现在这样,大家把50个小时使用过,碰壁的方式全部列出来,不要再走弯路,而且我提议,让下面的队员先好好休息几个小时,没有准确的线索,就把人撒出去也是没头苍蝇乱碰……好,现在开始,马师傅,您对盗窃案最有研究,从您老开始,您觉得这拨贼,应该是什么来路……”

    “难就难在这儿,讫今为止,我没有看到他的作案手法,不管是根据监控还是根据失主的描述,好像机票托运存根就是不翼而飞,而且根据时间比对,在失主发现存根丢失时,那个贼已经在五分钟前大摇大摆地取走了行李。而这个时间,失主刚刚经过重桥不久啊,离取行李的地方还很远,这不像盗窃,起码不像我经手的任何一起盗窃案……”

    副座上,一位头发花白,穿着普通夹克衫的老头在说话,分析开始了,但分析的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许平秋一大会儿才了解到了,因为这事,民航分局五十个小时里足足抓了二十七有前科的人员,现在还在加班加点审讯呢………

    环伺了会议圆桌一圈,他在恍惚中似乎看到了余罪正襟危坐,正在侃侃而谈……尽管他知道以余罪的身份恐怕没有资格坐在这里,他没有问反扒来人的去向,他在想不得已把这几个扔进反扒时有点挽惜,那时候抱的心态是:忍他、由他、避他、不要理他,且过几年再看他。

    对付个性太强的小年轻,他都会刻意地这么干,一般情况下,冷板凳坐上几年,性子就磨得稳重了,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家伙锋芒出乎意料地尖锐,这么快就脱颖而出了。

    那这个时候,他在那儿呢?许平秋无意瞥了眼灯火通明,进出繁忙的空港,他希望余罪在案发现场,不过他知道,即便在案发现场,也不可能找到蛛丝马迹。

    为什么想起他总是这么纠结呢?许平秋扪心自问着,他没注意自己都走神了,根本没听清别人在分析什么。他仿佛又回到了人声鼎沸的羊城机场,回到初见那群小伙子的那一刻,从警几十年,从没有一一下子这么多人给他留下这么深刻的印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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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和一群警中精英就在同一地点,直线距离不到三公里的民航主楼也有一个小型的案情分析在进行着,不过这里更快,已经步入了实践的状态。

    鼠标睡醒了一觉,有事干了,被余罪指挥从取行李处往出口走,而且是从不同的角度,用不同的方式走。李二冬也没闲着,从上一层拐角,通过电梯往楼下走,两人必须走到伸手可及地方,然后分开,鼠标的角色是嫌疑人,取行李;李二冬的角色是偷机票的嫌疑人,必须隐藏形迹。一遍又一遍,而余罪,蹲在两人交叉的地方,卡着表,不但卡表,好像思维也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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