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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玉明一愣,看余罪非常诚实表情,哈哈大笑了,此时才觉得正常,如果有生的希望,是谁也会争取的。他把余罪的手推回去,笑着道:“小兄弟,有个建议,不知道你想不想听听?”
“您说,保证听。”余罪道,已经判断到他要说什么,但他在考虑,当他说出来的时候,自己应该怎么做。
“你很不幸啊,惹了崩牙佬的人,崩牙佬你可能不知道,他在深港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这个人对付别人的办法一般是,直接剁手砍脚,那天你见到了,我们两个人,被他砍得不像人了。现在还躺在医院呢。”刘玉明道,慢条斯理说着,看余罪惊得直瞪眼,他很满意这个表情,拍拍余罪的肩膀道着:“反正你出去也要被砍。要不,就到这儿给你找点活干?”
“这儿?”余罪愣了下,指着这别墅,剧情发展尼马太快,刚才还差点勒死老子。
“怎么了?不满意?”刘玉明问。给了一个笑容可掬,让男女都会恶寒的表情。
“这个……这个……”余罪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
“你是在担心……我们?”刘玉明笑着道:“那就不必喽,对新人总得有点规矩吧,一般人来我这儿,都得过我的手,坦白地讲,在濒死的那一刻,大多数都会露出真容……这相当于组织考核啊,你一定不会介意的吧?”
“不会不会。”余罪头摇得像拔郎鼓,像是真有点惧了。其实也真惧,要是自己心里真知道点什么露点马脚,没准还真要把小命交待在这儿了。
“别担心,我从来不杀人。”刘玉明很诚恳地道,余罪的脸色一松,他却又补充着:“把人整成精神病或者植物人才是我的强项。”
呃,余罪毫无征兆地一噎,又吓了一跳,他觉得这家伙说得一点都不夸大,而且他意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恐怕自己又不幸被这个地下组织看中了,要招聘呢。
刘玉明笑着又问上原话了:“既然不介意,那就留下吧,比你当洗车工强。”
“可我……我什么也不会干啊。”余罪喷了句,在这种情况,显得老实点、傻点,让别人有智商和地位上的优越感,自己就越有安全感。
“肯定会,吃喝玩乐,业余时间数数钱,怎么样?都会,你不可能不会。”刘玉明开出了一个相当优渥的招聘条件。
“不能吧?你说的好像招公务员似的。”余罪张着嘴,白痴地道。
刘玉明一愣,旋即哈哈大笑,直说小兄弟真幽默,不过呢,这活比公务员的活还轻松,绝对没有朝九晚五以及上下班时间卡着,再问时,余罪点点头道:“行,干!”
咦?答应的这么爽快,刘玉明倒有点疑心了,又不放心地问着:“刚才推三阻四,现在怎么同意了?”
就神经大条,刘玉明以为自己也得威逼利诱下一番功夫,没想到比预料容易。
“哎哟,大哥,别玩我了……我知道啊,要让我走,我不走也得走;要让我留,我就走了,是不是也得回来?这儿您说了算啊。是不是这个意思?反正我烂命一条,你看着给个价。”余罪苦着脸道,把变态哥捧起来了。
“好像是这个意思,不过这是为你好。”刘玉明道,他突然发现,有点喜欢上这个识趣的小家伙了。
“我知道,要不好的话,就醒不过来的是吧?”余罪道。
“是啊,很识相,你毕竟知道这个地方,又敢拿我们的钱,怎么能轻易放你走……不识相的话我随时可以让你醒不过来。”刘玉明一抚余罪的脑袋,好不亲昵地道,回头走着:“来吧,给你安排个住处,回头带你去熟悉熟悉,明天上工。钱有的是,一天顶着你干几个月,就怕你拿到手软。”
“喂喂,大哥,干啥活啊,这么紧着来。”余罪追着,谦卑地问。一听钱字,还真有点向往。
“那俩被砍的,活没人干,你接着吧。”刘玉明道,他回头时,看到了余罪吓得又呃地一声,愣在当地,那想走又不敢走的样子,又像被吓坏了。
他哈哈笑着,风摆柳枝地走着,似乎根本没在乎余罪的感受,经历过这么一次,在他看来,对方已经被结结实实套牢了………
……………………………………
……………………………………
嘀…嘀…嘀…
几声短信的声音,标哥正在椅子上打盹,半晌摸出了来,一看之下惊恐地叫了声妈呀……然后触电似地跳起来,不料手机没拿稳,甩出手了,他赶紧去接,椅子一绊,接是接住了,人也吧唧,摔在地上了。
他如获至宝的捧着手机,呲牙咧嘴地往起爬,爬了一半突然愣了,一室人都看怪物似地看着他,曹亚杰说了,真可以啊,坐着都能睡着。俞峰说了,这叫白日梦。李玫和解冰只是笑了笑,没有挖苦鼠标兄弟。
“哼……看看这是什么。”鼠标扬着手机,扔到了桌上。
李玫拿着一看,刚收到了短信,一句话:贱人,你没事吧。
“被骂了还这么得意?”李玫愣了下,不过马上反应过来,狂喜地道着:“这是……余罪,哎哟妈呀,可算是没事。”
余罪?余罪出来了?
一下子群情激奋了,你抢我拽,看这条粗口短信,越看越觉得亲切了。李玫抚掌大乐了:“就知道祸害遗千年,一准没事。”
“你这夸人还是骂人呢?应该这样说,人贱,命硬着呢。”曹亚杰似乎也沾染上了几分贱性,笑着道。
解冰看大伙这么乐,也跟着松了口气,俞峰却是追着:“给他联系啊,在哪儿,咱们接他去。”
“别,千万别………短信后面有个……”鼠标要说有个危险标识的话,一下子省得保密条例,刹住车了,赶紧地拿起手机,直奔向楼上,向一直等消息的肖梦琪、史清淮汇报。
这边的惊喜刚刚消化,楼上的又开始了,史清淮直抚心口,好好,没事就好,看这说话口气,肯定没事。肖梦琪也觉得这一口气算是缓过来了,有点激动地直搓手。
现在有点佩服老许和特勤处的淡定了,他们就什么也不做,等着消息。
“赶紧向特勤处来的同志汇报。”肖梦琪道。史清淮这才省得了,拿着手机,奔向更上一级,鼠标乐滋滋追着,不料后领一紧,被揪了一把,回头时,是正兴奋着的肖梦琪,她说了:“你等等,你跟着瞎掺合什么?”
“什么叫瞎掺合,我们是兄弟。”鼠标道。
“兄弟就那样,自己钻车后厢,把他扔下。”肖梦琪反问。
“你错了,特勤的第一守则是保命,不是拼命。”鼠标道。咦?肖梦琪愣着看鼠标,突破迸了口:“你参加了两年前的贩毒案子侦查,就在羊城。”
“那当然。”鼠标道,一看肖梦琪的脸色马上又改口:“当然没有。”
“是吗?是有保密条例卡着不能说是不是?”肖梦琪笑着道。鼠标得意地伸伸脖子:“你猜呢?”
他就喜欢这样,用一个小秘密逗逗妞,其实答案已经写在那张猥琐的脸上了,肖梦琪笑着道着:“对于涉密案情我没兴趣,不过我欠你们的一个道歉,你说现在给你,还是等他回来一起给?”
鼠标看着肖梦琪诚恳以及挚热的眼光,他知道这个身份对于普通警察的震憾力,他笑着问:“道歉!?难道你做了对不起我们的事情?”
“那倒没有,只是我一直把你们的呼来喝去,一直认为你们两个懒汉进洗车行纯粹是偷奸耍滑,不过现在看来,这是一个最接近实用和实战的方式,尽管出了点意外。”肖梦琪道,事实也确实如此,大部分有价值的信息都是从他们俩人这出的,而且现在看来,两人的份量恐怕要无限制提高了。她自责地道着:“我这个领队当得很不合格啊,如果直接采用的你们方式,可能会比现在更好,他陷进去,我有责任。”
“没事,我们已经习惯了,相比那些根本没把兄弟当回事的领导,你和史科长已经很不错了……这是余罪说的,有天在一块喝酒他跟我说的,其实他这个人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无赖,谁要敬他一尺,他会敬人天上,可谁要要是玩他一次,他会坑人十回……还好,他有点喜欢你,不会坑你的。”鼠标道,做了个鬼脸,看肖梦琪愣着,他转身出去了。
喜欢?肖梦琪觉得这个词有点突兀,突兀得她心里有慌乱的感觉,她抚着胸前,觉得心里砰砰在乱跳,又想到了在梧宁,余罪那带着暧昧语气的调侃之言,这样的没皮没脸的货色还真不在她的眼中,不过现在突然间发现,自己的看法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完全地改观了。
居然是一位曾经出生入死的特勤?居然是一位深藏功与名的英雄?怨不得她一直觉得余罪与众不同,能洞悉到每一个犯罪的细节。
这样的人,即便她不会喜欢,也下意识地给予他足够的尊重。
事情就在这里转机,第一转机是行动的指令,发号施令的人不再是史清淮、肖梦琪或者许平秋,而是一位据说有特勤工作经验的同志,是特勤处宣布的,他是:
严德标!
对于同伴们那嘴张得能塞几个鸡蛋的愕然表情,标哥还是那副贱性,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了,那样子绝对是小人心态得到了极大满足………
第52章英才不羁
当当当当……有人中指叩着的柜台,柜台后面,留着两撇八字胡的小老板,翻着白多黑少的眼睛,不客气地来了句:“作吖也!?”
这干什么的意思,柜台前站的那新上岗的余罪,不知道该咋说了,回头问同来的保镖郭少华:“怎么跟他说呢?没凭没据,怎么要钱?”
收账好歹有个欠条,收数好歹有个说头,可这收筹,余罪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总不能就空口无凭,朝人家要钱吧。
“手机上那个………”另一位保镖提醒着,他也是个门外汉,余罪一想起来了,哦了声,掏着新配的手机,看看这家的门脸,52号福利彩票房,他翻着52的账单,这玩意怎么欠下的他都没搞清楚,只是照本宣科念着:“你看吧,一共是两万七千八百二。”
“你是谁呀?”那小老板警惕地道。
这个来时候刘玉明交待过了,拔着一个号码,是还躺在医院的郭中奇接的电话,果真是人面熟好办事,就这没凭没据,老板一接电话,二话不说,一包钱就递出来了,余罪大致数了数,这是已经准备好了的,数完了一揣,一摆头,三个人鱼贯出了彩票房。
上车回头看时,大上午时间彩票房没什么人,满墙贴着一句中胆、老叟送码等等之类的广告,真想像不出,在这些地方,居然会有这么好做的生意,瞧吧,后面郭少华已经第三摞这样的钱放进皮箱里了。
两位保镖都是新配的人,都蓝湛一为了保证收筹的正常进行,专门把自己的保镖调上来了,一个叫郭少华、一个叫吴勇来,两人一般般虎背熊腰,就这架子也够唬人的。
“老郭……我还没闹明白,这钱是怎么挣的?”余罪驾着车,随口问了句。
郭少华,是那位差点勒死他的保镖,笑了笑道着:“你要弄明白,那你不成蓝爷了。”
“我估计就弄明白,你也成不了蓝爷。这生意可是钱砸钱。蓝爷的信誉在道上那是硬梆梆的,说赔你多少,从来都不含糊。”保镖吴勇来道,这家伙据说是当兵的出身,不过这玩意无处考证,余罪估计假不了,那腰身挺得比特警还笔直。
“那你说是赔……可这是赚呀,这两天可净收钱。”余罪道,能把这生意做到大家都给钱的份上,真让他神往,怨不得让人眼红呢。
“兄弟,你这就不懂了。”吴勇来摆乎着,这就是传说中的外围黑彩,以全国性的开奖为赌,比正规的彩票高出百分之四十到七十不等的奖金金额。这好比彩票房和彩民之间的对赌,你猜对了,彩票赔付你比彩票高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奖金,你猜错了,那自然这购彩的钱,就进入彩票房的账目了。
可这样的话,如果中了呢?余罪奇怪地问,要中奖了,特别中点大点的奖,彩票房可不一定赔得起,毕竟黑彩开出了赔率要高得多了。
这问到关键之处,正因为小彩票房赔不起,幕后这些有大量现金的庄家就应运而生了,也就是说彩民购彩都是私彩,中了庄家包赔,不中呢,彩金归庄家,彩票房坐吃提成,一个有资金、一个有客源,只要有再良好的信誉,这一个产业链就良性地循环起来了。
“哦,明白了,敢情蓝爷就是个这样的庄家啊。”余罪道,有点怀疑,这似乎和要查的事背道而驰了,有这么个的稳赚的生意,好像不至于还去想方设法劫车抢劫吧?
“十几年的老庄家了,从没出过事。”吴勇来道。
“这不出事了吗,崩牙佬可不好惹,我听说那俩要砍成半身不遂了。”郭少华稍有忧虑地道,看来崩牙佬的恶名在外,就两个保镖对那种群殴群砍的场面也要发怵的。
“没事,要是遭人砍了,咱们扔下钱就跑。”开车的余罪道,这一句尼马太不负责任,听得两位保镖直嗝应,吴勇来笑着道:“小子,这行你没混过吧,要把钱丢了回去,还不如被砍了回去呢,那样好歹有人管。”
“要丢了回去,会发生什么情况?”余罪好奇地问。
“你说呢?最起码你得在刘医生手里过几把吧。”吴勇来道。
我靠,想起那个变态医生来余罪就怵,点头道着:“确实是,要让他收拾,还不如被砍呢。”
看余罪吓成这样,两保镖笑道浑身直抖,他们俩也有欺负新人的意思,每每打头阵都把余罪推在前面,收钱拿钱都是余罪办,余罪估计呀,这两货是方便出事跑得快呢。
又到一家,这一家却是意外了,不是收钱,而是送钱,中奖四万多,奖金自然是蓝爷派发的,给了人家钱,人家彩票房的小老板还不高兴,嫌来晚了,直说以前都是账上来往,可不知道为啥这段时间都走现金,老麻烦了。
这话听得余罪又愣了愣,难道蓝爷这阵营里真有了什么变故,又是改交易方式,又是收钱的被砍,怎么听起来有点江河日下的意思了。
进组织的时间尚短,一路走过,看得还是有点云里雾里,怎么样组织的,怎么样运作的,为什么要改方式,等等之类的问题,余罪一点也没看明白,不过看得清楚就是,车厢里,积了越来越多的现金,两位保镖防贼似的防着他,每每到一个定点,都是打发余罪下去要钱或者送钱。
还好,两天来没遇上砍人的,等收到了深南大道超市里的一家时,上午要走的点就完成了,他在超市多转悠了两分钟,买了包烟,悠闲悠哉地出去了。
中午要交一次钱,是存进指定的账户,两天用了四个账户,用得居然是“余小二”这个假身份存钱,想想这些幕后的人真尼马孬种,这是实打实地把“余小二”当炮灰,就两天存的四百多万让经侦查起来,至少也是个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罪。
从银行出来,就是午饭的时间,在这个组织里生活条件还是蛮好的,车驶到了深港一家中餐的门口,三人相跟着次弟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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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得是金利来,开得是埃尔法丰田,当余罪进中餐厅时候,他的相貌进了追踪的摄像头里,曹亚杰在仔细地梳理着那些照片,每每拿钱,余罪都有意识地露一个口子,将来这些东西,有可能成为最直接的证据,收钱、算账、存入……从监控到录音,两天里积累的已经相当丰富了。
不过,还是有点南辕北辙,从劫匪查到黑彩客的,实在让人牙疼。
“你们别说啊,余儿穿上西装,还是蛮帅的。”李玫敲着键盘,开了个玩笑,许是对余罪过去多少有点了解的缘故,现在快把余罪当成少女时代的偶像了。
“人靠衣装马靠鞍,女靠打扮男靠穿,这不很正常么?”曹亚杰道。
“哎对了,我还是没整明白,这家伙怎么一转眼,就混成敌对阵营了,难道没人怀疑他?一点也没有?”俞峰实在理解不了这种事了。
他看着鼠标,鼠标正翘着二郎腿当领导涅,他笑了笑道着:“这么说吧,你要考业务知识,考政治理论,考法律知识,余罪就是挂鸭蛋的水平……当年他在警校,是排在我屁股后的。他这个人呐,最大优点就是根本没有优点,浑身是缺点。”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嫉妒?”李玫不以为然了。
“当然嫉妒了,你们想想,像这样浑身缺点的人要是参加黑涩会招工的应聘,那会是什么结果?”鼠标问,不过这种问题把一帮科班出身的都问住了,鼠标看他们答不上来,一抚掌笑道:“那根本不用考,直接就免试入围呐……你瞧他混得多滋润?这样子估计在地下组织里,已经当成中层干部了。”
鼠标说得摇头晃脑,众人听得笑意盈然,虽说是笑话,可也不完全是错的,最起码从洗车工完成到黑涩会基层分子的转变,这个难度对于一般人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
反观这帮兄弟们就不怎么样了,矿泉水就着盒饭,一直窝在一个角落里盯着这辆车,跟着余罪新提供的手机信号走。
这个小小的伎俩目前还没人发觉,作业的时候余罪身上藏着微型监控,等收到中途的时候,他会选在一个易于交付地方,比如超市里、比如在那家门口系个鞋带,都会把微型的设备悄悄放下,然后曹亚杰或者其他人捡回来,那里面,不但有收钱的证据,还有很多专案组未涉及到的面孔。
“想什么呢?”
又到一处无聊的等待时间了,依然是余罪进去了,曹亚杰随口问着俞峰,俞峰正若有所思,闻言嗯了声,不确定地道着:“这个情况有点反常啊,虽然说涉黑人物尊祟现金为王,但这个操作有问题……几乎是拉着钱招摇过市呐。”
“有什么不可以。”鼠标道,觉得他少见多怪了,这种事就在五原也有。
“如果一直这样我无话可说,可这才搞了两个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没听余罪和那两人的对话里讲吗,是蓝爷要求这么做的。”俞峰道,强调了一句:“两个月,恰恰是深港市局开始排查网络赌博的时间啊。”
“你是说……这也是冰山一角?”曹亚杰一下子兴趣上来了。
“我明白了。”李玫被挑起思维的神经了,愕然道着:“之所以这样舍本逐末,是不是在掩盖什么更重要的东西?”
“对呀。”俞峰反查着一堆刚刚得到了账户,一看吓了一跳,“余小二”两天存进去的钱,已经转走了,他看看接收方,已经出境外了,专案组的命令是追踪,不像任何警示,俞峰也只能望钱兴叹,没有经侦局的介入,他的身份可不足以去追查流失到境外的资金。
“傻眼了吧?瞎耽误功夫。”鼠标打着哈欠道,在他看来,这些玩电子的,还不如余罪耍流氓的招数管用。
“恰恰相反,我眼亮了……你们发现没有,这个转账的手法,和劫匪消化赃款的方式,几乎如出一辙,都是先化零为整出境,然后再化整零回来……回来,回来……他怎么样回来呢?网赌……是不是这样做的?”俞峰若有所思地想着,翻查着地方信息共享中提供的几个网上赌博的网址,查看着赔率、充值、提现等等方式,看了半晌,突然拍桌大叫一声:“绝了,绝对是这样干的。”
“怎么样?”李玫凑上来了。
“进赌池……然后再洗码出来。”俞峰抚掌道着,给大家介绍着这种方式,这时候连鼠标也来了兴致了,赌博网站一个账户可以绑定最多五张银行卡,只要开上数个用户名,把钱注入的赌池中开赌,像征性的输赢一部分,然后提款……这些余额就进入了你指定的绑定账户,假如劫匪也赌博的话,等于借这些网赌的庄家替他们洗钱了。
“还有一种情况,赌博的庄家,可能不可能是策划抢劫的幕后?”曹亚杰问。
“不可能,这种坐收渔利的生意,可又抢劫轻松多了。”俞峰道。
李玫和鼠标也摇摇头。
“如果可能说不通,你们想过没有,这个蓝湛一有可能不是我们找的人。”曹亚杰又道。
是啊,这是个日进斗金的生意,怎么可能舍本逐末?
可更让人不解的是,他旗下的这个尹天宝,又恰恰和抢劫案有直接的关联。
一时间,车厢里又陷进迷雾重重思考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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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余罪开着车已经进了迅捷快修的场地,这是他第一次正面的进入到这个场所,进来才发现,这个地方似乎比想像中更震憾一点。
一辆被碰得凹了前脸的英菲尼迪,正在工人的撬磕下,恢复着车盖的原貌;另一辆不知名的靓车,被大卸八块了,零件丢了一地,两个人正在组装车里的电路,还有一个地方更壮观,车被架起来了,车轮极速运行着,估计有上百麦的轮转速了,掀起了一阵阵气浪,吹得人根本到不了近前。
蓦地,喀喇喇一声,车轮响着奇怪的声音,慢慢停了,车里的尹天宝跳出来,指挥着工人卸了螺丝,仔细地看看,然后嚷了句:“轴承间隙太大,时速到一百六,容易锁轴……换。”
“这干嘛呢!”余罪有点老外了,行行皆学问,实是在懂的没有见得多呐。
“改装车,参赛呀。”吴勇来道。
“宝哥亲自参加?”余罪好奇地问。
“那当然,刘医生的宝都押在他身上。”吴勇来道。
说话着,尹天宝注意到余罪诸人了,他笑着上来了,歪着嘴,呵呵地笑笑,指指余罪,那事他已经知道了,没想到那天偶然的一见,居然还见到了一个人物,他笑吟吟地上来和余罪握握手寒喧着:“小兄弟,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你不像个洗车工。”
“那像什么?”余罪笑着问。
“像我们一路上的人呗。”尹天宝道,关切地问着:“你那个胖兄弟呢?”
“胆小,给吓得跑回老家了。”余罪道,出了这事,鼠标自然是不能再当洗车工了。
“这年头小心可以,胆小可不行,哈哈,看这样余兄弟,胆子可够大啊……好,不错,跟着蓝爷,可比跟着光头佬洗车强一万倍不止……来吧,今天的不多。”尹天宝道,带着三人进了场办,厂办和一个修理车间差不多,连办公桌子都是钢管加铁板焊得,这些事现在对于蓝爷来收钱的“余小二”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一箱子钱,有现金,有银行卡,银行卡注明了取款的密码,就不多也多半箱子,点清楚之后,尹天宝又郑重地交给了余罪一个手写的单子,嘱附余罪亲自送到那儿那儿。
提着钱,夹了根烟,这三位上车走了,出门时看到了刚来时挖得那个浅坑还在,余罪倒是哑然失笑了,他边驾车边无聊地问着郭少华这个大块头道着:“宝哥怎么还参赌,总不能他又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吧?”
“我搞清这事,别多问。”郭少华道。
“这有什么难搞清的,这是联合坐一个大庄,到时候开盘出赔率,赢了按比例分成,开得赔率不准,输了也不至于亏到一个人头上。笨死你们俩啊。”吴勇来道,这货经常故作聪明,不过倒便宜了余罪,很多情况就是从他嘴里知道真相的。
这个,也是“公款”,交付的地方也不一样,得交到担保公司的账户里,又得跑一趟银行麻烦半天,等事情办完已经半下午了,根据地下组织的工作规律,也是需要向上一级汇报的。
向刘玉明汇报时,刘玉明直接叫几个人到银都商厦见他,三个人屁颠屁颠又开着车往指定地方赶,赶到时,刘玉明已经等在那儿,这妖异男一身雪白的西装,正从一辆火红的MINI里出来,不管你怎么看,也像个肾亏脾虚纵虚过度的富二代,那张脸呐,白得让人不敢多视。
回单、提供的名单,都交到了刘玉明的手里,他大致看了看,余罪的眼却瞟着,他暗暗心惊了,这个见面地方的选择在商厦的侧角,正好的监控的死角……换句话说,事情都是“余小二”和两个保镖干得,而将来不会有任何证据表明,什么钱、什么投注,和这位光鲜的刘医生有什么关系。
这家伙的反侦查眼光这么犀利?不会是劫匪中的一员吧?余罪想起了那些莫名其妙的昏厥的受害人,如果把他们和眼前的人联系起来,似乎顺理成章。可恰恰也是一个无法证明的顺理成章。
“你这样看着人家干什么?”刘玉明兰花指一翘,食指轻点余罪的额头,就像国色天香被登徒子偷窥一般,非常不悦。
余罪被戳,瞬间惊省,马上一扭捏,期艾地道着:“老大,您不但有权有钱,还这么帅,人家把你当偶像不行呀?”
这话说得,郭少华和吴勇来两个保镖一阵恶寒,又见余罪仿佛看到婊子那般发亮的眼光,恶寒后立马全身起小疙瘩,给嗝着了。
刘玉明一愣,没想到余罪这样话,而且看余罪扭捏的表情,他蓦地掩鼻轻笑,直道着:“你这个小贼,说话倒是诚实……好了,今天就这样了。你们俩等着,小余跟我来。”
一翘指,头朝前,手向后勾,余罪颠儿颠儿跟着他到车前,许是刘医生真的想嘉奖他仰慕者的这份诚实了,开了车门,随手从包里抽了一摞钱,两指一捻,塞在余罪的兜里,桃花眼含笑、兰花指轻拂、鼓励着余罪道着:“表现不错,我替蓝爷奖给你了……好好干,晚上没事了,别乱跑了,深港这地方可不怎么太平,去吧。让他们俩保护你。”
“哎,老大,您慢走。”余罪躬着身,给刘玉明扶着门,领导上车,然后再给一个微笑的嘉许,车呜声走了。
领导一走,余罪掏着那足几大千的一摞,甩得啪啪啪直响,得意洋洋地走到郭少华和吴勇来面前,那哥俩眼有点直,没想到这一句屁话,比干几天活来得还多,两人看余罪的眼光既有不屑,又有羡慕,余罪不以为然地道着:“怎么了?这人变态,钱可不会变态……走,晚上我请。”
一揣,大摇大摆走着,仿佛他是老大似的,两位保镖面面相觑,主次之序,似乎慢慢的倾斜了,这才多长时间呐,那该死的刘玉明,把这个新人捧得这么高。还他妈一打赏就这么多,实在让跟了蓝爷这么多年的兄弟们心寒呐。
“嗨,吴哥,郭哥……吃完到金皇台嗨皮去,搭个伴呗,我全请,不花完不回来。”余罪上车,伸着脖子道。
这个提议不错,两人再无心结,一前一后,钻进车里,开始黑涩会成员八小时以外的生活了………
第53章处处生疑
对于忧心重重的人,生活是灰暗颜色的………
夜幕降临,位于深港郊区的武警疗养院沐浴在如丝的小雨中,行动组临时驻扎的地方,灯火方明,有序而肃穆的环境,让这里闷热的气候给人的感觉格外清晰。
许平秋脱得只剩背心了,擦了一把汗,把一摞刚收到了资料递下去,手下的几下逐步在看,除了特勤处来的那位仍然是不动声色的表情,肖梦琪和史清淮观后,眉头已经渐渐皱起来了。
“有时候这案子,办成虎头蛇尾山羊蹄子的事不少,办着办着就四不像了,不过也恰恰证明了,现在的犯罪已经不是单一性质的作案了。”
许平秋慢条斯理地开口了,他点评着:
“这两年,各省都有过类似的案件,随着咱们国家经济发展,境外网络赌博像幽灵一般,触角遍布全国,构成了一个巨大的赌博网络。此种犯罪的巨大危害,表现为赌博网站在全国各地通过网站代理吸引赌客参赌,赌资金额特别巨大,巨额赌资被犯罪嫌疑人转移到国外赌博公司,严重破坏了社会经济秩序。省厅指示我们,在追查劫车案的同时,要全力以赴,协助深港同行们,把这颗毒瘤铲除………”
也许皱眉的地方正在于此,如果适用于“两高”相关司法解释,为赌博网站担任代理、接受投注与为实体赌场组织赌客、结算赌资的性质一样,都是违法行为,注意,仅仅是一个行为,这种行为可能仅限于治安管理的处罚,情节严重,才构成开设赌场罪,但这个罪名,是非常轻的。如果千辛万苦,跨了几省追到了几个赌博网站的代理,那这次行动还真叫虎头蛇尾了。
肖梦琪看完。默默的递给了史清淮,她眨着眼睛时,不经意看到了许平秋正在审视她,她笑了笑,对于这位传说中的神探,实在见面不如闻名,从来到驻地,除了开会、电话、联络,除了把严德标抬上位,什么也没干。
不过他肯定不是一位尸位素餐的上位者,肖梦琪如是想着,否则也不可能在他手里下过那么多例大案,可这一次,还行吗?老头用了两天时间,才把现在庞大的嫌疑人信息记了个大概。
“小肖,你好像对我有疑问?”许平秋突然道,很没节操地点了根烟。
肖梦琪皱皱眉头,笑了,道着:“许处长,您不会也有门户之见或者性别歧视吧?”
“你说的我没有,我说的你肯定有。我家姑娘和你差不多大的年纪,心里一憋闷,就你这表情。”许平秋笑着道,嘴里鼻孔里喷着烟,特勤处那位石化的人,也意外地笑了笑。
“那您的意思,非要知道我的疑问?”肖梦琪道。
“说出来,心里会舒服点。”许平秋道。
“可说出来,解决不了,会更憋闷的……很简单,我们先前有个确定的目标,确定的思路,现在好像全没了,特警的外勤全用于守住这里,支援组全部被派出追踪上,追得还是咱们自己人……我觉得,我们是不是有点南辕北辙了。”肖梦琪问,这话犀利,听得史清淮好一阵紧张,简直就是直接质疑领导嘛。
“那依你看,该怎么样?”许平秋笑吟吟反问着。
“应该从尹天宝入手,把我们捕到的王成用上,诱出那几位参与劫案的嫌疑人,把他们一网打尽。”肖梦琪道,说得铿锵有力,这个思路她已经谋划很久了,许平秋只是撇嘴笑了笑,就像听到家里小孩讲长大要当什么人物的理想一样,那种不以为然的笑容,肖梦琪有点受刺激了,补充着:“我觉得现在条件完全成熟,支援组已经掌握了阿龙、可可等几位劫匪的行踪,只要再想办法采集到尹天宝的音频,我们完全可以设个陷阱,甚至于把他们直接诱到深港………”
话停了,是老许在摆着手,笑着,这表情让肖梦琪备受打击,她抿着下嘴唇,讷言了。许平秋像忽略了她一样,又抬头问着史清淮道:“你呢?清淮,这次实战有什么感觉?”
“最大感觉就是,理论和实践脱节的太厉害,根本无所适从啊。”史清淮道,单一案例犯罪分析他很精通,但像这样藤缠麻绕的线索,现在看还是很头大。
“这就是了,作为一个指挥员,首先要有大局观,小肖啊,如果像你所讲来了个诱捕,我不否认有可能把他们抓捕归案,更不否认也很可能能以抢劫的性质定罪……但你想过没有,咱们一动手,深港这边同行们的案子,基本就黄了,总不能为了盖个鸡窝,把院墙拆了吧。”许平秋给了个形象的比喻,听到肖梦琪有点刺耳,随即他又敲打上史清淮,直道着:“还有你,清淮,看来我最初的想法是错误的,首先该训练的不是队员,而是你这个领队。”
“我……什么地方搞错了?”史清淮紧张地道。
“没错,是太对了,对的无懈可击,这些部署都无可挑惕,但你想过没有,既然是个高明犯罪分子,怎么可能按你们的部署,把马脚露给你?”许平秋道,很不客气的指责。
这几乎是在直接否定来深港后对监视和盯梢的部署,史清淮有点难堪,肖梦琪本待反驳,不过一想出了这么大纰漏,也闭嘴了,毕竟这个部署,还真没有奏效,反倒是余罪和鼠标在洗车行挖到了很多价值不菲的信息。
“我觉得现在不是部署问题,而是方向问题。”肖梦琪软软地回敬了一句,脚下悄悄踢踢了史清淮,那眼神,明显是在找同盟,许平秋眼神稍稍一滞,史清淮也接上来了,直道着:“对,许处长,我认为也是个方向问题,和部署的关系不大。”
“方向!?我的方向有错吗?”许平秋不解了。
“不是有错,我觉得根本没有什么方向啊……就一个余罪被对方招收当了收钱的马仔,难道这个会对本案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他根本接触不到犯罪的核心人物,而且他干的那活,明显是对方找替死鬼。”肖梦琪道,她是强烈主张召回余罪的,那份活在她看来,太危险,别说黑涩会,就被自己人抓走都有可能。
“我也觉得把他放在那个位置有点不妥……许处长,这个案子越往下越不明朗了,蓝湛一的涉赌、马家龙和谢东鹏的涉黑、再加上尹天宝的涉嫌抢劫,我觉得我们应该找准其中一条主线,穷追猛打,把其他的都牵扯出来才对,现在我们位置很尴尬,关于跨省抢劫的案子我通报李局长他们了,他们当个笑话听,直说别说几十万,就几百万也不会在这些人眼里……他们根本不相信,蓝湛一、尹天宝等人会涉嫌抢劫。”史清淮道,这也是正他困惑的事,要说蓝湛一涉嫌抢劫,好像说一个富豪兴之所致,拦路抢了十块钱一样,实在没有说服力,起码的动机也没有。他最不缺的就是钱。
“现在别说他们。连我自己怀疑当初的判断了,如果不是王成指认尹天宝,我都不敢相信,他会组织人去抢劫,假如两年多前刚破产的时候可能……可现在他有这么大的场子,有挣钱的渠道,干那事,简直不是作案,是作死啊。”肖梦琪道。
两人想不通的问题,摆到许平秋面前了,老许掐了烟,似乎根本没听,他笑笑道着:“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之所以无法理解他们动机,是因为我们和他们根本不站在一个立场上。不错,你们两人还是有进步了,起码敢于质疑上级了。”
这话听不出褒贬,史清淮和肖梦琪暗暗对视一眼,又看向了无动于衷的许平秋。
“不要看我,领导大多数时候没有你们期待的那么英明,你们的问题我解决不了,能解决的人不在这儿……知道攻破一座堡垒最有效的方式吗?”许平秋语重心长地问。
“从他们的内部。”史清淮下意识地接上了。
“对,内部,这是最简捷有效的方式,有这个部署,其他的都可以忽略。”许平秋摆摆手,笃定地坐正了,瞥眼看了看特勤处那位,两人相视一笑,似乎根本没有什么可担心了。
只是,成败系于一人,让肖梦琪和史清淮,心揪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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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细雨、零乱的泊车和匆匆的行人,似乎为这里的夜景增添了几分萧瑟的味道。
心里悲怆的人,生活的颜色是暗色的。
从一辆奥迪车里出来,刘玉明给老板蓝湛一打着伞,事后快一周了,他挑了这么个不起眼的时候,来看那两位被砍成重伤的属下。
孙东阳是从台州老家乡下找来的,跟着他有九年了,袁中奇跟他时间更长,屈指算来,有十五年了,走过多少大风大浪,临老了去栽在一帮子烂仔手里,这事情实在是蓝湛一无法释怀。
“东阳右手肘部粉碎性骨折,腹部有一刀伤到了脾,左膝挨了一棍,也是粉碎性骨折,以后开车恐怕不可能了……”
“袁叔左臂被砍了七刀,一条胳膊废了,胯骨粉碎性骨折,估计还得几次大手术,昨天刚恢复意识。”
刘玉明轻声介绍着,跟着老板匆匆的脚步,他不知道自己说清楚了没有,这话里传达了一个很让人伤感的信息,两位元老,恐怕以后只能坐轮椅了。
蓦地,蓝湛一停下了,怔了怔,似乎在回味那一场他没有见到的群殴惨烈场面,他侧头问着:“你打听过那天的现场了?”
“嗯,打听过……老连跟我通过话。”刘玉明懵然道,不知道老板所指为何。
“那天为什么温澜也跟着去了?”蓝湛一不悦地问。
“是和天宝商量赛车的事。”刘玉明道。蓝湛一皱皱眉头,似乎在怀疑着什么,对于身家不菲的人,除了相信自己就只相信钱了,其他身外的事都值得怀疑,刘玉明心头隐隐一股不详之兆,他加了句道着:“不会有问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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