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点击/收藏到桌面
耍豢从嘧铮⒙硖趾盟频氐溃?br />
“大哥,我明儿就给曹警官把钱都还了,那女的我不要了,我甩了她。”
“去你妈逼的,你都把人家睡了,甩了就没事了?”鼠标咚声踹了一脚。
“我……我赔偿点睡费行不?”关泽岳难为地咬咬嘴唇,害怕了。
这能不怕吗,黑咕隆冬的,真被揍个生活不能自理,可找谁说理去。警察有多黑,他还是有耳闻地。
可不,鼠标又踹一脚骂着:“睡费?还尼马嫖资呢。”
“算了算了。”余罪拦着鼠标,使着眼色,亲自把关泽岳扶起来,让人拿了把椅子坐好,开了铐子,脸上好难堪地埋怨着关泽岳道着:“我说老关,有些事我就没法说你,平局的事你应该早告诉我嘛,再怎么说我和他一个系统的,有什么说不开的……瞧瞧现在好了,打成这样,好看了吧……哎。”
懊丧极了,关泽岳眼珠滴溜溜转着,揣度着应该是舅舅的关系起作用了,这些人恐怕要放他了,他赶紧道着:“都怨我,真的,都怨我,我就不该招惹那女的……真的,大哥……前天那事真不是我的意思,我就想把曹亚杰骗到橙色年华,狠狠宰他几万块钱……谁知道让你们内部的什么人碰见了,然后电话就捅到我舅那儿了,后面的事真和我无关,我根本不知道?”
“我们的人?”鼠标和余罪不解地相视一眼,余罪问着:“我们的……谁呀?”
“我也不清楚,国强知道,他们经常去橙色年华,是熟人了……好像和你们有仇,看见你们,就让国强把你们稳住,然后再调人去查你们。”关泽岳找到机会了,一个劲儿往外推自己的责任。
这事肯定没假,不过现在顾不上问这事了,余罪一摆手道着:“算了算了,都过去了,我们内部矛盾,搞成这样,这算怎么回事吗?对了,老关,这儿没你的事,你放心,回头,我亲自把你送回去……兄弟们不认识你,有点误会,您千万别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关泽岳心头一阵狂喜,就挨了几脚几巴掌,也不觉得很恨这些人了。
“不过还有个小麻烦。”余罪道。
“什么麻烦?”关泽岳心一抽。
“你舅有事了。”余罪转折回来了。
“我舅怎么了?打个麻将算什么事啊。”关泽岳不信了。
“是这么回事……”余罪开始条理的告诉关泽岳了,原来是省厅对橙色年华动手,抓捕涉黑人物乔三旺,谁可知道,一不小心把平局长也抓了,这可不行,传出来不是抹黑吗,而且,有市局的领导专门打了招呼,让放了平局长,把这事遮过去……就乔三旺的事,不要牵扯到其他人……谁可知道意外无处不在呐,专案组刚查,平局的嘴很牢,可就有些他妈的不长眼的人,胡说啊。
谁胡说呢,秦建功啊。余罪这表情呐,要把说胡话的恨之入骨了好像。
于是余罪顺理成章地把秦建功的录音给放出来了。
“平国栋有五套房子,如果谁查他小姨子的财产,可能就兜不住了。”
这声音关泽岳可是听得真真切切,吓得他额头开始喷汗了,一看这五套房子就假不了。真要出了事,这外甥可就没有保着了。
他抬头看了余罪和鼠标一眼,稍有怀疑,不过实在怀疑不起来,又是橙色年华被查的视频,又是秦建功的录音,他宁愿相信这两位,毕竟这是公安内部的矛盾,家丑不想外扬。
“那我怎么办?”关泽岳想来想去,还是担心自身安危了。
“这样说吧,我就和你,和你舅再有矛盾,也是自家矛盾,怎么都好解决。可现在不同了,你舅要出了事,上面怪罪我,我也难堪……所以咱们现在是统一阵线,无论如何,得保住你舅。”余罪道,这简直如同当年鼓着如簧之舌说服别人买他家的水果一样,关键是得让人家相信你是无公害的啊。
信吗?关泽岳看人家这么诚恳,早没怀疑了,点头道着:“对,大哥您说的对,这简直就是胡扯……可我能帮上什么忙?”
“知道秦建功的什么事?把他捅出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余罪恶狠狠地道,似乎和关泽岳一样痛恨那个胡说的。
“我知道,他包养了一个女的……好像是大学生,才二十。”
“还有呢?这个不太好查,人家XX时候,你又没录,提着裤子,谁认那脱了裤子干的事?”
“我想想,还有,他老婆,他老婆长年病休在家,其实是在下面拉拔款……就是那什么农业款,谁想要拔款,得先给他老婆送点,收得不少,大发了。”
“直接点的,这查起来得牵涉多少人,需要时间呐。”
“还有就是……你查查他那包就知道啊,我见他相好用过那种黑卡买车,持那种卡进专卖店,他们立马把你当大爷供着。外面都叫秦副局长是秦财神呐,他在橙色年华有入股。”
“哦………”
余罪和鼠标两人,相视贱笑一脸,这尼马问题,可越来越多了。
安抚住了关泽岳,茶水伺候着,通讯车里忙乎着,秦建功随身的东西里就查到有价值的线索,那种卡,经侦出身的俞峰解释着,这是境外银行发放的一个VIP卡,金额动辄以百万计,因为境外的、又没有实名审核的缘故,所以备受贪官们的厚爱。
就连史清淮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搂草还打了只肥兔子,可明显又有狗咬耗子之嫌了,在余罪安排鼠标带人去接收“贿赂”的时候,他抓紧时间向许平秋汇报了一下情况,反正什么事让余罪一搅和,恐怕得变味,现在就是,他都搞不清,余罪究竟是怎么想的。
这不,审完了秦建功和关泽岳,送走了鼠标,这货点着烟,进所里倒了杯水,滋吧滋吧抽着,像没事人一样,到外面的通讯车上聊天了。汇报完了的史清淮刚看到余罪上去,就听到了许平秋低声的安排:
不要干涉,让他捅。
说完就扣了电话了,像是会议中,压着嗓子说话的,史清淮有点纳闷,收起手机,准备到车上时,他听着里面说笑声,又放弃了,站在围墙根,思忖着,旁听着。
车厢里谑笑不断,李玫说了,余罪呀,你没干警察前究竟是干什么的?不会是骗子吧?俞峰说了,综合性人才,坑蒙拐骗偷那样都精通。肖梦琪几次笑得气结,骗秦建功主动拿钱,又用秦建功的录音骗关泽岳开口,这来回一骗,似乎这几个人的关系已经趋向明朗化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审乔三旺?”肖梦琪问着,顺手揪走了余罪嘴上叼的烟,一掐,埋怨着:“两位女士,有点公德心啊。”
“呵呵……好,不抽了。乔三旺绝对不好对付,大狱蹲了七八年,又是黑涩会组织罪,不信你们试试,没有十几个小时,他开不了口。”余罪道,对那种人他是深有体会的,和警察根本就是天敌。
“那平国栋怎么办?”俞峰问,到现在为止,还关着,余罪似乎也不准备审。
“这个和乔三旺差不多,哎对了,肖姐,你不就是研究警察心理学的,职务犯罪你难道不懂?”余罪问,肖梦琪被猝然一问,明显感觉到了余罪的称呼变化,她莫名地脸一红,笑着道着:“这个方式没错,职务犯罪的主体,会下意识地使用他自身的认识和技能掩饰、逃脱,警察在这一方面尤甚,所以在没有什么证据的时候妄动平国栋,是不明智的。”
“现在好像有了。”俞峰道,那坑舅的外甥给的东西似乎不少。
“还差一点点,先让第一位掉进坑里,埋结实了,再动其他人。”余罪道,自然是等着贿赂接收成功,他想到聚赌现场的发现,问着俞峰秦建功随身的东西,俞峰摇摇头道着:“他给你现金还是挺明智的,这卡开户地在境外,咱们经侦可追不到源头。”
“余额呢?”余罪问。
“除非他告诉你密码,否则只要抵死不讲,我就说是随手捡了一张,你也没治,反正不是我的名字。境外在保护隐私方面,可比咱们做得好多了。”俞峰道。
“等会……我把他这卡里的钱都给弄出来。直接让他交待不了。”余罪两眼放着淫光,得意地道。
“你也不能柿子净拣软的捏啊,我很同情秦局长的遭遇。”李玫哭笑不得地道着,谁要是遇上余罪算是倒霉了,连哄带诈,估计被内裤也得被骗走。说到此处,她和肖梦琪、俞峰三个人笑得乐不可支,特别是李玫把余罪诱导秦建功的录音一放,那私下秘谋的窃窃私语,不知道的,绝对不会怀疑是个黑警察索贿。
这听得余罪都不好意思了,他跳下了车,和史清淮打了个招呼,问着汇报的事,话到中途,外出“收贿”的鼠标已经传回消息来了:五十万,一分不少。
标哥感叹了,这真尼马有钱呐,一个黑塑料袋装着五大捆,扔到我车上就跑了,就跟扔了卷卫生纸一样。
“呵呵……秦局这么有钱,看来开口有点少了。”余罪把汇报事放下了,准备回所里,史清淮拦着问了句:“要不试试,先审审乔三旺,他是直接经营者,知道的事更多。”
“别急,火候还不到……”余罪道。
“那你也不能紧着一个人狠榨呀,再说他未必知道和本案有关更多详情。”史清淮此时倒有点不忍了。
“你太小看秦局了,随手扔给我五十万,就不可能只知道这么多……审讯和诈骗是一样的,先骗出点来,等他进了套,再多要点……然后再多要点……一点一点累积,不怕压不垮他。”余罪道着,钻进派出所,史清淮要拦也来不及了,想了想,还是没拦着。
电话里通知着鼠标赶紧回来,刚放下手机又准备进去诈诈秦局长时,手机响了,一看却让他愣了下,陌生的号码,也不算陌生,好像有印像,末尾三个6……咦?他一下子想起了,这是栗雅芳的手机号,就砸人家车的时候留过电话,没想到这个时候……余罪眼骨碌一转悠,知道她为什么要打电话了,她爹还被关在这儿呢,估计找不到有消息的,病急乱求医了,他思忖着是不是装个糊涂回绝了,不过一想,似乎这个人情可以送送。
栗小堂没什么事,而栗雅芳又把给人家赔的那十万退回来了,隐隐间,余罪倒觉得这位富家女并不是那么可恶。
“喂,您好。”余罪躲在墙角,通上话了。
“余罪……我求你个事。”栗雅芳慌乱地道着。
“什么报酬?”余罪直接问。
“啊?你还没问什么事,就要报酬?你也太无耻了吧?”栗雅芳似乎生气了,一出口马上又改口道着:“对不起……我都急糊涂了。”
“急什么,还不是把爹丢了。”余罪直接道。
“啊,你真知道……喂喂喂,那我爸现在……”栗雅芳惊喜道。
“没事,很好,你放心。”余罪安慰道。
“那他在在哪儿,我找了几个地方都没见人。”栗雅芳焦急地道。
“你别乱求人了,等我电话,我去帮你找找……等着啊。”余罪安慰道。这时候,觉得那种报之以桃的感觉还是蛮不错的,特别是人家满口说着谢谢谢谢。
这个小小的插曲让余罪改变方向,踱步走到了院子的西北角,厕所旁边,那个关押小偷小摸小地痞的滞留地方,他从门缝里看了看,栗老板可不就在这儿。思忖了片刻,他把人打发离开,推门进去了………
第84章自取其辱
对于超出常规的事,普通人总会有莫名的恐惧。
栗小堂是个普通人,最起码和蹲过大狱的乔三旺,警察出身的平国栋相比,肯定是普通而又普通的人,那怕是个有钱人。余罪进去的时候,笼里的栗老板吃惊地看着他,紧张地站起来了,旁边席地而睡的,不知道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被滞留在派出所的小痞子,顺势踹了他一脚,骂了一句,翻了个身又呼呼大睡上了。
栗老板可不敢发飚了,抖索地几步跑到铁笼子边,扶着钢筋,使劲地咽着喉咙,两眼直凸地看着余罪,半天憋了一句:“你……是来救我的?”
穷怕窘,富怕死,那是一点都没错啊,对于千金之躯,坐不垂堂的栗老板,这个腌攒之地恐怕他做梦也不会有来过的经历,余罪瞥眼看看桌子上趴着、椅子上躺着警员,给了个说话不方便的眼神,然后叫着拿钥匙的警员,那警员瞌睡得有点迷糊,随手给了他,余罪开了门,把老头领出来,示意着,进了用了审讯的小隔间,关上门。老栗早紧张地不行了,直道着:“小余啊,你得救我出去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糊里糊里涂就给抓来了,东西手机都给扣了,到现在也不让和家里联系,我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聚众赌博倒真不是罪名,但分和谁赌了。乔三旺是秘密抓捕,同抓的人自然得扣着。
“我说栗老,你闲着没事,跟我赌什么?这事闹得,可麻烦了。”余罪坐下来,给老栗发烟,老栗不抽,又倒了杯水,这可需要,栗总一口气把温水喝完,又倒一杯,三杯灌下去这口气才缓过来,惊魂未定的道:“我也不知道怎么闹得,这是把那位爷惹了?”
赌博在公安眼里根本不算个事,可要因为这个出了事,那就是有其他关联的事了,老栗虽然吓着了,可没吓糊涂。稍一清醒,他看着余罪,一想想刚才大摇大摆出入这里的样子,他愕然道着:“这……不会是……是……”
“你觉得我有那么大本事吗?告诉你,是橙色年华出事了,抓捕乔三旺,把你们捎带上了。”余罪直接道,这事已经不是秘密了。
哦哟,老栗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如丧考妣,知道自己遭了池鱼之殃,拍了若干下大腿发愁地道着:“这这……我就不来,老平非拉上我凑数……这可好了,沾一身事,还不知道得怎么宰我呢……哎哟我这倒霉催的……哎,余警官,你认识这儿的管事的吗?想法子给咱说说情。罚俩钱让我出去得了。”
坐地罚款,交钱走人,已经成为嫖赌嫌疑人处理的通例,余罪笑了笑道着:“这个不难……栗老板,我想问你个事。”
“您说……您说……”栗小堂这当会儿,对余罪恭敬之极了。
“就是上次砸车,谁背后给你出馊主意。”余罪直接了当地问上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那次是我糊涂,哎这事咱们不是揭过了,提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多没意思……别当那事当回事,改天去我公司,收回了二手车有品相不错的,看上那辆了,直接开走。”栗老板大方了。
尼马大方就给了二手车?余罪有点哭笑不得,看来自己的级别太低,还够不着让人家送你新车,他笑了笑道着:“别介,您也不必装着奉承我,我也不想假装尊敬你……咱们真要谈不来,我可得把您送回笼子里了。”
呃,老栗吓了一跳,没想到余罪这么绝情……不过也是,根本没什么交情嘛,他思忖了片刻,看着余罪笃定、自信,而且很硬朗的表情,他叹了口气道着:“老平出的主意,结果没把你整住,反而把许黑脸引出来了,我是商人,那头我也不敢惹呀,只能打掉门牙自己往肚子里咽了……小余,我真不是有意针对你。”
“我相信。”余罪道着,表情缓和了,又问着:“可我就奇怪了,我和平国栋素不相识,他怎么就一直针对我呢?”
“你真不知道?”栗小堂皱着眉头问。
“真不知道。”余罪道。
“那你没忘了贾原青吧?”栗小堂问。
余罪表情一凛,往事历历回首,一下子让他觉得腹部的伤处在痛,贾家兄弟是他心里的一块隐伤,可这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他问着:“难道平国栋和贾家兄弟?”
“贾原青和平国栋是同学加同乡,而且原来贾原青在郊区当过镇长,平国栋就是贾镇长给带出来的,后来平国栋才调到公安上,他当分局长,贾原青没少给他使力气,两人是铁关系,贾原青出事后,他可不止一回对你恨得牙痒痒。”栗小堂道,这老家伙现在煽风点火的样子,说不出的猥琐,一转眼,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余罪抚了抚下巴,却是没料到这其中还有这么深的缘由,一个人仇恨能埋藏多久,还真是不敢逆料,那一次他做得虽然痛快淋漓,可并不是光明磊落,最起码作为警察,不可能问心无愧。
可又能如何?当程序的正义无法达到结果的正义,不管是程序还是结果,必须要有一方或者全部进入歧途。
比如这些人,你用合适合法的程序,恐怕连话都懒得跟你说。
“是这样啊。”
余罪慢慢地点燃了一支烟,透过烟雾缭绕,看着猥琐地期待着的栗老板那张老脸,他转了话题道着:“栗老板,你是聪明人,既然聪明我就不绕弯子,这个案子是总队负责,恰巧我在其中,我现在有马上放你走的权力……也有把你牵涉到乔三旺一案中的能力,你准备拿什么来换?”
咝,老栗惊得脸上一阵抽搐,不太相信地盯着余罪,不过他又马上想到了,这些人远离省境在深港办案的那事,说不定还真有那本事。
犹豫间,余罪不多说了,起身道着:“信不过我,那你自己找门路吧。”
“等等,信信,我信。”栗小堂不迭地道着,等余罪回身坐下来,也直接了当地道着:“你开价吧。”
看来这老家伙知道的事不少,否则不会这么急于抽身。余罪做了一个直观的判断,真就是个赌博的事,恐怕他根本不会在乎,余罪想了想道:“我对你的车,和你的钱都没兴趣……很简单,给我点消息,让我把平国栋钉死。”
又是咝声,栗小堂倒吸凉气,紧张地看着余罪,他刚想摇头否认,不过意外地是他觉得那种否认太过无力,因为在这位小警如隼的眼光中,他有一种无处躲藏的感觉,就像被一个高明的对手窥到了底牌一样,不管亮不亮,都是输的下场。
“我知道你有顾虑,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你应该看清形势,省厅既然已经决定对乔三旺动手,那不可避免地要扯出一些内幕来,我知道内幕很深,不过可惜的是,平国栋这位分局长,职位有点低了,还到不了不敢动他的位置……你想清楚,自己在这个时候应该站在什么地方。”余罪轻声说着,拿着平板,给栗小堂播放着查抄视频。
这个严格地讲也是一种非正义的程序,诱供?余罪无从定义,不过他知道,除了这种方式,你无法镇慑到这些在利益上有千丝万缕联系的人。
可也正因为这些利益联系,让他们不得不考虑轻重缓急,在自保和保人之间的取舍,似乎并不难选择。
良久,栗小堂叹了口气,声如蚊蚋,告诉了余罪几句话………
……………………………………
……………………………………
坐立不安的不仅仅是栗小堂一个人,一直被关在所长办,焦急地等着消息的秦建功副局长也是如此,他一遍一遍地在窗口巡梭,等着那位收钱的警察回来放他,可院子里静悄悄的、四无人声,寂静得像鬼地,越等不着,越让他心焦。
他在想是不是搞错,想来想去觉得不会,时间是他选的、地点是他选的,他提要求把收钱的人打欠条,对方也满口答应,就这些事曝光,也能拿欠条自圆其说。当然,没人查自然他也没准备要回来,只希望这些钱能填住这些人的胃口。至于钱,他也想好出处了,大不了就是家里人四处筹借的。
作为领导,走一步,看三步是必须滴,之所以敢冒这个险,是因为他看出来了对方的贪婪,以他混迹宦海几十年的眼力,什么人什么得性他自问还是能看个八九不离十的。那人闪烁的眼光、猥琐的表情、恬不知耻的索贿,对他来说太熟悉了。和那些见识过的警察是一个模子。
错是肯定不会错,在秦局看来,权力就是腐败,越大的权力就意味着越大的腐败,现在这些穷得得瑟的警察握住了权力,要真能秉公执法,那才让他觉得不可思异呢。
可为什么钱都收到了,还没来人涅?
他咂吧着嘴,那颗悬着的心怎么也放不下来,有点担心中途变故,有点担心同伴乱咬,更有点担心万一乔三旺兜不住,把更多的糗事曝出来,那对他来说可就更麻烦了。
急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急了多长时间,在听到门声响时,他颓然长舒了一口气,站在窗边看看,还是那警察一个人,这颗心算是放肚子里了。
“诶,同志,您……您怎么才来。”秦局长好不幽怨地道。
“你一桌麻将好几个人呢,得一个一个处理不是。”余罪道着,请人坐下,伸着手,秦局知趣地把卡片机交给了余罪,余罪装好,抿了几下嘴,每次都像说什么,可又咽回去了,秦局可吃不住劲了,直问着:“同志,怎么还不放我呀?”
“哦,这个不急……大半夜,出去不安全,那个秦局,这个钱……”余罪道着。
“我借给你朋友的。”秦局长马上道。
“哎对,借的……这个金额。”余罪两眼期艾地看着秦局长。
“你……嫌少了?”秦局长一下洞悉余罪表情的涵义了。
“诶哟喂,领导真英明,这都看出来了。”余罪不好意思地道。
秦建功苦得呀,吧唧一拍自己额头,气得浑身发抖了,五十万,还嫌少了。
“你……你不要太过份了啊。”秦建功气急败坏,好歹拿出点领导的官威来了。
“这个真不赖我。”余罪严肃地道。
“那赖我了?”秦局火了。
“是啊,我本来就准备少拿点,您给钱这么利索,又让我托人……哎呀,这种事见者有份,人家一打欠条,完了,要拿一半……搞来搞去,大头让别人拿走了……那个秦局,要不……这个价格……”余罪谄媚地笑着,讨好地问着,那是一个“求再给点”的表情。
“不行……你太过份了啊,大不了我认赌博的处理,告你强行索贿。”秦建功咽不下这口气,太尼马过份了,刚拿钱就翻脸。
“你跟警察玩翻脸,不是找刺激么?”余罪说翻脸就翻脸,小声骂着:“钱是黑咕隆冬拿走的,条是别人打的,关老子鸟事?不是你安排这么好,我还不敢再朝你伸手呢。你告我索贿,有什么证据?”
哎哟,秦局长一下子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了,他抹着脸,欲哭无泪了,半晌又换了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问着:“那那……那你究竟是准备怎么样?”
“这才是态度……过来。”余罪起身了,拉着秦建功站到窗口,对着步话喊着:“把栗老头放了,一会儿他家里人来接。”
哟,看来是主事的不假,不一会儿,就见得一辆红色车停在门口了,两位民警带着栗小堂出来了,上了车,飚着走了,那场景把秦建功看得叫一个眼馋不已,回头时,余罪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小声道着:“人家就比你懂事。”
“那那……那你还要多少。”秦建功追着余罪问着,紧张了。不过看来钱能解决的事,都好办。
“这样……”余罪把一张纸和笔放在桌上,神神秘秘道着:“你包里有几张卡,把密码给我怎么样,我自己取点。”
“啊?”秦建功快哭脸了。
“我不多要,顶多换辆车而已,您还在乎这点钱?”余罪不客气地道着。
“我……”秦建功难堪地道着,不知道该怎么打发这个恶警了。
“不给拉倒,平国栋的外甥可说了,你包养了一个大学生,才二十,信不信我把这丑闻给捅出去……”
“捅出来也查不实。”秦建功气愤地道。
“耍赖是不是?我捅给你老婆,让你老婆收拾你……你现在赶紧离开这里出去准备准备是好事,别以我不知道你的事,等橙色年华的事再往深里查查,你就想遮掩都没机会了?”余罪严肃地道。
“好好好……我给。”秦建功被说得心慌意乱,写了一个密码交给余罪,余罪不满意,盯着他,没拿,他赶紧又写了一个,还标注上这是那张卡,弱弱地交给余罪,余罪一扯到手里,一指座位道:“坐吧……对了,再给我点平国栋违法乱纪的消息呗。”
“啊这……”秦建功给吓了一跳,余罪的脸瞬间几变,变得他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了。
“啧,你就不能痛快点告诉我吗?等着放你呢……你多给我点消息,把这个警察队伍里的坏分子钉住,有什么事你推他身上,出去不也好说话吗?”余罪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催着秦建功快讲。
“他……他和乔三旺是把兄弟,我听说,乔三旺有事都是他保着。”
“这还用你听说,肯定就是……听说的不算,得实际点的。”
“五套房子算不算?”
“你已经说过了。”
“你别一直找我,查他小姨子开什么车、住什么房、每月消费多少,一下就查着了。”
“你说的不是废话嘛,小姨子虽然能当老婆用,可在法律上,他们不是一窝啊,财产不用他的名,怎么证明是他的?再说也没法查人家小姨呀?”
“能查,他小姨子叫申颖颖,就在橙色年华,经营顶层VIP那两层,专门给各级领导提供服务的。”
“呃,我靠……”
余罪本待诈诈秦建功,可没想到,这秦建功憋出来的内幕被吓住了,他咬着嘴唇,起身到外面消化这层震惊,背后秦局却到了兴头上,直追问,哎……啥时候放我,你不能拿钱不办事啊……
……………………………………
……………………………………
看来这个思路是正确的,凌晨四时,秦建功提供的两个银行卡密码能够查询到余额,两张卡金额有六十万出头,再一次进去的时候余罪又变卦了,贪心不足开始要了:秦局,你特么忒不够意思,你以为我不认识那张黑卡是不是?就那张黑卡,密码给我,马上放你。
不给,不给你看着办啊,我尼马把这卡交给纪检委,咱们看谁吃不了兜着走?
商量商量,行啊,商量商量……那就说说平国栋的事,实质性的东西啊,别蒙我。
这场拉锯战熬起来,另一位损将也用上了,鼠标在敲打着平国栋的小舅子关泽岳,关兄啊,说说你舅妈的事……不是娶的那个舅妈,而是你舅舅包养的那个,你舅妈的妹妹,你舅的小姨子加小三,你得怎么称呼?
我估计你也不知道怎么称呼,说说你和她关系怎么样?
一般,一般可不行呐,秦局长可是报料了,你舅的钱可都是在小舅妈手里,而且她又是橙色年华的主要嫌疑人,不把她撂出来,你和你舅可都危险呐。
犹豫什么!?这还用犹豫,等人家老秦给你捅出来,你都没机会了,你这是在帮你舅啊,有什么事都在她身上,你舅才能安全啊……哦,知道点,那说吧。
长长的几个小时,都是围绕这两位貌似无关的人在兜圈子,秦建功被抠走了五十万现金,又被诈走了两张银行卡,不过在黑卡上卡住了,这货开始警觉了,死活不承认那黑卡是他办的,是捡的,自己不知道密码。鼠标的斩获也不下,挖到这个申颖颖不少资料,这个女人还被扣在重案队,两厢消息一对比,她直接进入了重点嫌疑的行列。
凌晨五点多的时候,泊在外面的通讯车里各位已经昏昏欲睡了,今晚简直就是余罪和鼠标的表演之夜,两人一诈一唬一恫一吓一讹一耍赖,愣是把两位根本无关的人,折腾得他们自己都说不清了。
凌晨六时,天蒙蒙亮的时候,余罪又从所长办出来了,说了一夜马上就放,到现在还没有放秦副局长,出门还是那句:“秦局,你歇会啊,那张卡你要答应给我,我马上就放您。”
秦建功欲哭无泪,手托着腮点瞌睡,嗯嗯应着,也开始装糊涂耍赖了,估计已经明白了,可晚了。
到这个份上就差不多了,乔三旺肯定脱不了身了,而平国栋的事就现在累得也够他喝一壶了,余罪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到了关押关泽岳的隔间,敲敲门,孙天鸣守了一夜,就怕这样重要的嫌疑人出事,余罪手指勾着叫他出来,小声问着:“这位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问了一夜,屁都没问出来。”孙天鸣哈欠连天地道。
两人耳语几句,进了房间,背铐着的乔三旺蹲着,一夜没睡,两眼血红,仇视地瞪了余罪一眼,余罪打量着,这家伙光头锃亮、面色红润、鹰鼻雕眼、满脸横肉,长得颇有几分悍匪气质,虽然五十开外了,那威风依然不减。
“不准备说点什么啊?”余罪问。
“不就打个麻将嘛,有什么说的。”乔三旺不屑地道。
“橙色年华都被端了,光毒品几公斤,你真坐得住啊?”余罪问着。
“我在打麻将我又不知道。”乔三旺道。
“你是法人代表啊,蠢货。”余罪提醒着。
“该我负的责任,我也没推啊。抓不着人家贩毒的,抓我算什么本事,要杀要剐来呗。”乔三旺看样是横下一条心,不准备说话了。
“留着横劲到监狱里玩吧啊,你想说我都懒得听了,给他放放……老乔,慢慢听啊,听完就该进看守所了,养老地点有了。恭喜你啊。”余罪把一夜的收获剪缉扔给了孙天鸣,孙天鸣插进手机了。
关泽岳的乱扯,秦建功的乱咬,还有重案队的收获,听着听着,乔三旺紧张了,豆大的汗滴开始从额头上,一粒一粒沁出来了。
余罪转身慢悠悠地走了,出门时他听到乔三旺开始交待了,开始承担责任了,一句话:是我干的,经营的人是我,没别的股东,他胡说……真没其他股东。
虽然交待的肯定是假话,不过相比之下,余罪倒更欣赏这个敢担着责任的涉黑分子。
余罪下了楼,在甬道里踱步了几圈,敲响了一间拉着窗帘的房间,袁亮开的门,两人在县里搭过伴,彼此说话只需要一个眼神,袁亮示意着他进来,然后余罪看到了枯坐在办公桌前,脸上满脸憔悴的平局长,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几岁一样,那两眼愁得,就差愁得满头发白了。
看到了余罪,他紧张地站起来了,一夜没有放人,而且秘密关押,打着手铐,作为行内人,他应该已经觉察到了很多东西,可对于此时余罪的到来却让他有点意外,他嘴唇翕合着,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一瞬间,余罪一肚子火气和仇恨,没来由都变成了怜悯。这当黑警察,也真不容易啊。
他注意到平局长两白涩的嘴唇,已经干得起泡了,默然地倒了杯水,慢慢地,放到了桌子上,本来准备了一肚子扬眉吐气的话,一大堆对平国栋不利的证据,居然一个字也迸不出来了………
第85章又是何苦
对于领导余罪从来没有过什么好感,下面拼命,上面邀功;下面尽职,上面升职,大部分时候都这种格局,他按捺着一闪而过的怜悯,有点无语地看了平国栋一眼,坐下来了。
平国栋像失魂落魄一样,呆呆地站着,表情如遭雷击,那是一种综合了难受和难堪的表情,很难名状,不过余罪看出来了,他不是期待谁的怜悯,而是知道末日将至。
“坐下吧。”余罪轻声道,把水杯往他面前移了移。
“你没有资格审我。”平国栋轻声道,在保持着最后的一点尊严。
“我根本就没想审你,秦建功、栗小堂,还有你的外甥,给了很大一堆证据,还有你的小姨子申颖颖,现在正在重案二队接受审查,很快就会有更多的证据出现。你的事太明了,都不用审。”余罪不屑地道,在这场角逐中,平国栋已经输得一塌糊涂。
他是个明白人。
余罪看着平国栋慢慢变得正常的脸色,他如是想到。坦白讲平局长很有官派,浓眉大眼,国字大脸,厚唇悬胆鼻,别说包养小姨子,就不包养估计也能倾倒不少女人。而且看他很快恢复了正常,余罪对他的评价又高了一层次,比那个又蠢又贪又耍赖的秦副局长要强过不知道多少倍。
没说话,余罪把准备好的录音拿出来了,准备震慑一下,准备观摩一下对手万念俱灰的得性,他放开了。
“他有五套房产。”
“他和乔三旺是把兄弟,我听说,乔三旺有事都是他保着。”
“你别一直找我,查他小姨子开什么车、住什么房、每月消费多少,一下就查着了。”
“能查,他小姨子叫申颖颖,就在橙色年华,经营顶层那两层,专门给各级领导提供服务的。”
嗒声,声音被关了,余罪抬抬眼皮,看到平国栋很轻柔地摁了关闭,和料想着气急败坏、万灰俱灰差得很远啊,好像根本没有刺激到他。
余罪稍有意外地问着:“你准备好抵赖了吗?很难的啊。”
“为什么要抵赖?”平国栋给了余罪更意外的一句。
“那你准备交待?”余罪问。
“为什么要交待?有必要交待吗?或者,有必须向你交待吗?”平国栋不屑地道,表情正常了,而精神反倒显得不正常了。
接触过很多各色的嫌疑人,但同时具有警察和嫌疑人双重身份的,余罪可是头一回见,这种表情和语言中浓浓的复杂让他一时间揣不准了。
他很失望?对,很失望,被抓到这儿,都是他的下级。
不仅仅是失望,余罪看出来了,这种镇定是从失望到绝望之后,在勉力保持着的一个表像,在这个时候应该是……已经绝望到无所畏惧了吧?
一念至此,余罪出声道着:“六点三十分,省厅纪检来接手。你的问题比想像中大,你小姨子交待的东西更多。”
最后一击,宣布了平国栋分局长生涯的结束,这个消息是许平秋给的,种种迹像已经表明,这位平局长是长期为橙色年华非法经营提供保护的幕后。
奇了,这家伙反而没有动静了,余罪又问着:“平局,大部分证据都对你不利,我呢,劝你想开点,纪检和检察上那些人,手腕不比我们刑警差。”
“呵呵……你觉得我会害怕么?”平国栋意外地笑了笑,此时方才反应过来了,端着水杯,慢慢地呷着,抬着眼皮,睥睨地看着余罪,仿佛他仍然是高高在上的平局长一般。
“哦,能这样,我倒是有点佩服你了,不过我有点奇怪啊,你一直针对我,有意思么?就为贾原青的事?”余罪问道。
“在那件事上,贾原青是无辜的,你不必用胜利者的眼光看我,我们在某些方面是一样的,最起码都喜欢做见不得光的事。”平国栋不屑地道。
“还是有差别的,最起码我问心无愧。”余罪道。
“我也做过很多明知有错,却问心无愧的事,这是警察的权力。”平国栋眼神空洞,慢慢地道着:“可权力本身就是一种腐败,绝对的权力只会生出绝对的腐败,等你走到我这个位置就懂了,明知有错的事会累积到你自己不堪重负,慢慢地忘记问心无愧是什么感觉……在这方面,你做得比我更出色。”
“大量的证据表明,你是黑警察,拿我和你相提并论?”余罪哭笑不得了。
“证据,很重要吗?对于警察而言,不管是找到证据还是制造证据,都很容易。比如,贾原青袭警那个无懈可击的现场。”平国栋道。
咝,余罪一撇嘴,牙齿咬着上下唇,反倒被将住了。
“你心虚了。”平国栋微笑着,找到了最后一个反击的武器。他的笑仿佛是一种挑恤,他的自信仿佛根本没有受到打击,他笑着对余罪说着:“我已经准备接受我犯下的罪行,你呢?”
“你是无路可走,而我进退自如,你就不接受,又能怎么样?”余罪撇着嘴,很贱地刺激着对方,现在才感觉到作为对手的兴趣了,要是个摇尾乞怜你恨不得踹他两脚的货色,余罪估计会觉得很无趣的。
而这位明显不是,余罪有点纳闷,这一大堆证据仿佛还没有震慑到他似的,还尼马这么得瑟,他挖苦着:“平局,你现在应该很后悔选了我这么个不是一个重级的对手,有点冤啊?”
“就你?配吗?”平国栋不屑地道。
“哦,是有点不配。”余罪坦然接受了,自己确实不配,不过他反问着:“平局在这儿等着有人给你说吧?你似乎也不配啊。”
平国栋眉色一凛,牙齿紧咬着,瞪着余光,瞳孔里映着腕上锃亮的手铐。余罪冷笑着,就那么冷笑着,在看到他插翅难逃时,总有着一股子快意袭来。
“呵呵……对,我们都不配。”平国栋突然笑了,神经质似地笑了,笑着看看表……表没啦,身上的东西早被搜走了,他出声问着:“几点了?”
“差七分钟,六点三十。”余罪看看手机,报?(精彩小说推荐:
)
( 余罪 http://www.xshubao22.com/4/47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