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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邯郸,又经过了一番周折,才算是来到了临漳。
话说,无论是邯郸或临漳,或者又扩大到附近的几十个县市。总而言之,这一大片范围属于黄河流域、中华文明的起源地。所以说,由于开发得太早了,经过了几千年的朝代更迭,自然留下了许许多多的人文景观、名胜古迹。
“临漳境内的邺城,那是曹魏、后赵、冉魏、前燕、东魏、北齐六朝都城。再下去就是安阳了,殷商的帝都、甲骨文的故乡、周易的发源地、司母戊鼎的出土地……”
此时,皮求是挥手划了一个大圈,侃侃而谈:“这样说吧,在前后左右这一大片地方,随便挖个坑,指不定就能挖出点文物来。当然,值不值钱就两说了。”
“我倒是想到铜雀台挖一下,就是不知道给不给挖。”俞飞白笑嘻嘻道。
“不用指望了。”
皮求是笑着说道:“从唐代到现在,已经挖了一千多年。破砖头或许还有,但是瓦片肯定已经没了。就算是有,估计也是人家埋的地雷。”
“也是。”
俞飞白想了想,颇有些遗憾道:“总说我们不懂科学发展观,实际上老祖宗们也差不多,不然哪来竭泽而渔的典故。”
“又在胡说八道。”王观笑道:“别扯了,赶紧跟上。等到拜访了人,敲定了事情,再陪你到邺城遗迹转一转。”
俞飞白点了点头,随口问道:“皮大哥,到了没有?”
“到了,就在前面。”
说话之间,皮求是引着众人来到了一片住宅区之中,然后拐弯抹角的来到了一栋三层楼高的楼房之前。
“笃笃!”
皮求是上前敲门,扬声叫道:“三哥,我来了,下来开门。”
“来了!”
就在这时,三楼的窗子开了,有人探头出来笑道:“你们来得好快呀。”
知道这人就是目标,王观连忙仰头打量起来,只见他四十多岁的模样,蓄了少许胡须,没等王观细看,他就缩了回去,准备下来开门。
“咔嚓!”
一两分钟之后,大门开了走出来一个人,身材适中不算高大,但是肤色比较深沉呈现古铜色,给人一种力量感。同时,王观也注意到他的鬓角染了一层风霜之色,有点儿饱经沧桑的意味。不过这人的却眼睛炯炯有神,非常的亮堂。
当然,才打了个照面,只是有一个模糊的印象而已,想要真正了解清楚对方的能力与品行的话,肯定需要进一步的接触。
“听得再多,不如自己验证。”王观暗暗忖度。
能力和人品肯定是关键,不过也要看他们之间是否投缘。要是彼此之间的观念、脾性有冲突,就算对方再有能力,人品再好,恐怕王观也不会打算聘请对方。反过来也应该一样,对方未必会接受王观做自己的东主。
在王观仔细琢磨的时候,皮求是就为双方引见起来。
“三哥,这个就是昨天我在电话里,和你提到的王观兄弟。”皮求是笑道:“这次过来,主要是想通过三哥的关系,买点好东西回去。”
“三哥,初次见面,以后请多多关照。”王观微笑招呼起来。
过来之前,他们已经商量好了,也不急着表明来意。就当是普通的接触好了,等到大家相互之间有了一个了解,再说明来意也不迟。
根据商量好的设定,王观等人就是准备批量收购古玩的豪客。其实也不算欺骗,因为准备开店了,切切实实需要一批古玩充实库房。所以这次过来,一举两得最好。要不然的话,买些古玩回去也算是不虚此行。
“小兄弟你也好。”
此时,那人眼中掠过一抹异色,尽管通电话的时候,皮求是就说过王观年轻,但是没有想到会这样年轻。年轻就也罢了,更年轻的人他也见过不少。主要是皮求是把王观说得十分厉害,那是自叹不如的语气。
皮求是的水平那人一清二楚,认真计较的话,肯定比他高明一筹。现在皮求是居然觉得自己不如王观,多少让那人感到十分惊诧。
“该不会是碍于什么人的情面,硬给对方脸上贴金吧。”那人心里这样想,表面上却不露声色,带着几分友好笑容一一与俞飞白他们打招呼。
“走,上去坐。”
客套了片刻,那人立即引请众人进门。
“谢谢曹三哥!”王观笑道。
在这里提一下那人的名字,姓曹,曹操的曹。不过有必要解释清楚,根据他自己考证,他这个曹姓不是曹操的那一支,而是从别的地方搬过来的,不是邺城曹姓的后裔,更与曹操没什么关系。
对于这一点,王观个人非常欣赏,最起码人家坦诚。不是就不是,没有弄虚作假,非要和名人沾亲带故。好像不这样做,就显示不出自己的出身血统高贵?
另外值得一提的就是曹三哥的名字,与明代中期大太监曹吉祥相同。对此,他表示无奈,毕竟名字是爹妈给的,他没有办法提出抗议。不过,一般对外的时候,他宣称自己叫曹祥,实际上身份证还是曹吉祥三字。
当然,肯定是皮求是揭的底儿,不然王观等人也不会了解那么清楚。
“大家坐。”
这个时候,在曹祥的带领下,大家上了二楼客厅,围着茶几坐了下来。
一会儿,曹祥给几人分别斟了杯茶之后,立即笑道:“小兄弟,你想买古玩的话,直接找求是就行了,何必舍近而求远。”
第503章古代的小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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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舍近求远……”
曹祥这一句话,证实皮求是没有撒谎,他的人品确实不错。一般情况下,生意上门了,估计没有多少个人愿意往外推。
不过,这个问题也有些不好回答,就当王观仔细斟酌的时候,皮求是的反应很快,直接笑道:“三哥,不是我不想做这个生意,主要是他想要的东西我店里没有存货。琢磨着也有段日子没见三哥了,就干脆直接带人过来算了。反正都是熟人,谁买谁卖都一样。”
“好兄弟,够义气。”
曹祥看了眼皮求是,眼中有几分了然,自然明白皮求是这是在帮衬自己。不然的话直接打个电话,自己就送货过去了,何必带人上门拜访。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让自己多认识一个顾客罢了,以后有需要可以直接联系。
皮求是现在的举动,别看只是举手之劳的行为,但是在正常生意人的眼中,分明就是在杀鸡取卵,得不偿失。实际上不是关系很铁的朋友,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十分浅显易懂的道理,你见过有人会带客户去见供应商的吗?这就相当于厂家直销,直到送到顾客手里,少了一个环节,还有中间商存在的必要吗?
“要什么货呀?”
曹祥心里有些感动,轻笑道:“你店里没有,估计我这也不多。”
“你这肯定有。”
皮求是笑道:“他想买点磁州窑的东西,最好是宋金时期的。”
“没错。”王观轻轻点头。
一般来说,瓷器肯定是官窑最容易出好东西,实际上民窑也不乏精品佳作。而位于邯郸磁县的磁州窑,却是古代北方最大的一个民窑体系。
尽管是属于民窑的体系,但是磁州窑也有很悠长的历史,最早是创烧于北宋,并达到鼎盛的巅峰。然后一直持续下去。经过南宋、辽金元、明清,直到现在还有作坊的存在。
不要觉得民窑的东西就一定要比官窑差,实际上在古代的时候,磁州窑的影响力很大。几乎整个北方,都大量烧造与磁州窑风格相近似的瓷器,处于一种隐性的垄断地位。
这样的东西,尽管由于大量的烧造,在民间十分普遍。但是经过了近千年的世事变迁。许多古代瓷器也不太可能完好无损的保存到现在。所以要是发现了一件品相很好、器形完整且不脱釉的宋金时期的磁州窑瓷器,那也是藏家们求之不得的宝贝。
所以听到了要求,曹祥也忍不住摇头了:“事情果然不好办呀,这样的东西别说你了,我手头上也没有现成的。”
没有现成的,说明有办法弄到,或者清楚哪里有。
这种弦外之音,王观自然听得出来,立即笑道:“三哥这样说,肯定是有这方面的门道。还请帮忙拉个纤,搭个线。您放心。成三破二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诶,这话见外了。”曹祥摆手道:“既然你和求是是朋友,那么大家也不是外人。一点小事,不要太讲究。抽空请我吃个饭,喝杯酒就行了。”
“就是,三哥是爽快人。不要太客气。”
与此同时,皮求是笑道:“三哥,这事就拜托你了。”
“嗯。”
曹祥轻轻点头。沉吟了下就笑道:“我打个电话问一问……”
说话之间,他拿出手机站了起来向阳台走去,然后一连打了两三个电话,五六分钟之后才笑容满面的走了回来:“小兄弟你运气不错,我认识个人,他家里就有几件这样的东西,我让他直接带过来了。”
“谢谢三哥。”王观欣然说道。从这件事情,就可以看出曹祥的人脉确实很广,而且有几分威望。在古玩行里,藏家想买东西,肯定是自己上门掏宅子。除非是包袱斋,不然的话,一般人很少愿意带东西上门的。
毕竟带东西上门只是有个意向而已,未必就会买。买了当然最好,要是不想买,那就要拿回去。这样跑来跑去的,说到底也是件麻烦事。
也就是说,人家愿意过来,无非是看在曹祥的面子上罢了。对于这一点,王观心知肚明,印象分自然是蹭蹭上涨。
接下来几人喝茶,继续谈笑风生。不久之后,底下有人高声喊道:“三哥,我来了。”
“人来了。”
曹祥闻声一笑,向几人稍微示意,就下去开门迎客。
借着这个机会,皮求是低声笑道:“兄弟,感觉怎么样?”
“挺不错的。”王观笑道,也没有掩饰自己的好感。
“哈哈,你满意就好。”皮求是轻笑道:“不过,也看得出来,他对于你的能力可是有几分置疑的神色。所以待会不要藏拙了,至少让他明白你的实力,这样才比较好谈。”
“皮大哥你也放心,这个我懂。”王观轻笑了下,也理解皮求是的意思。有本事的人,多少也有几分傲气。况且自己又比较年轻,如果不拿出点真才实学出来,就算曹祥有心答应他的聘请,也可能由于心理障碍干脆拒绝了。
“皮大哥不用担心,没事的。”
与此同时,俞飞白笑容可掬道:“王观不行的话,不是还有我嘛。换我来出马,绝对是分分钟搞定……”
“人家在办正事,你少在旁边添乱。”许晴白眼道:“我看你纯粹是想出风头。”
这一瞬间,俞飞白马上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道:“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了,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厚脸皮!”许晴无奈叹道,嘴角却有少许微翘。
两人在打情骂俏之中,曹祥也引着客人上来了。大家顺势看去,只见客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身材健硕,平头寸发,十分的干练。黝黑的皮肤,在笑的时候,显得牙齿很白。甚至在灯光的照射下,闪耀一抹亮光。
总体来说,客人给大家一种健康阳光,十分明朗的印象。然而不知道为什么,王观却在他的身上,隐隐约约察觉几分危险的气息。
“或许是错觉吧。”
王观暗想,也随之站了起来,笑脸相迎。
“认识一下。这位是关扬。”此时,曹祥笑呵呵道:“关羽的关,扬眉吐气的扬。说不定在两千年前,或者真是关羽的本家。”
“三哥说笑了。”关扬笑容灿烂道:“不敢乱攀亲戚,免得关二爷怪罪。”
“关先生您好。”
这个时候,王观友好招呼了声,目光落在关扬身后的背包中。
“你好。”关扬眼中也有几分讶意,下意识的看了眼旁边的皮求是,本来以为是他想要买东西的,没有料到居然是王观。
“关扬。”曹祥微笑示意道:“把东西拿东西吧。”
“好。”
关扬点了点头。立即打开背包小心翼翼把东西摆在桌面上。
反正已经来了,谁买不是买。只要生意能成就行,何必理会其他。再说了,就算这单生意不成功,关扬也相信曹祥不会让自己白跑一趟的。
王观注意打量,只见关扬把五六件东西摆了出来,明显都是磁州窑的物件。其实磁州窑的东西非常好辨认,那是一个大的窑系。风格独特具有十分典型的特征。
一般情况下,只要看见白地黑褐色彩绘,有一种水墨画风的装饰风格瓷器。随便往磁州窑一猜,估计也八九不离十了。
当然,毕竟是民窑的作品,针对的自然是普通百姓,所以制作的东西大多数是盘、碗、碟、勺之类的日常用具。现在关扬摆出来的五六件东西,就是属于这些器物。不过,其中也有一件东西比较引人注目。
“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个时候,王观笑了笑,就走近桌旁上手打量起来。两个盘、三个碗,他轻手拿起来,随意打量了眼就放了下来,然后专注的观看那件比较显眼的东西。
那是一个梅瓶,灰白的底色,瓶身绘满了黑褐色的花卉纹饰。
所谓的梅瓶,那是一种小口、短颈、丰肩、瘦底、圈足的瓶式,以口小只能插梅枝而得名。不过在宋代的时候,那叫经瓶,是作为盛酒的器具。由于造型挺秀、俏丽,在明代的时候干脆挪作花瓶用了。
这种瓶式在宋辽时代十分流行,不仅是王公贵族喜闻乐见,也出现在平常百姓人家之中。作为北方最大的民窑,磁州窑肯定不会忽略烧造这样的器物。
另外,作为民窑的东西,最大的特点就是极少书写款识。然而,王观在打量这个梅瓶的时候,却惊奇的发现瓶身上书写有文字。
“清沽美酒、醉乡酒海。”
看到瓶身上的八个字,王观忍不住笑道:“早听说宋代市井民间到处充塞广告,现在总算是见识到了。”
“这个就是古代的小广告吗?”
与此同时,俞飞白按捺不住了,轻步走来观摩道:“那么说来,东西应该是某个民间的酒坊专门订制的东西。”
“嗯。”
王观点头赞同,然后掂量了下梅瓶,感觉其中的分量,以及侧重力特点。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感受梅瓶的内部情况。要知道梅瓶尽管造型比较秀美,但是一开始的功能还是装酒。所以瓶子的上部重大,下部窄细,这样重心较高,日常使用时容易倾倒。
而且,为了保持瓶体稳定,制作者在瓶子成型时,往往巧妙地将瓶体下部加厚,致使底足厚重不易碰倒……一切的一切,都充分说明了,梅瓶极具实用功能。
如果说这个瓶子没有上述特征,那么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第504章有什么遗漏,请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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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眼前这个梅瓶似乎经受得住考验,王观掂量片刻,发现瓶子非常符合梅瓶的实用性能,并不是单纯的花瓶。不过实用特性什么的,只是一个参考辅证,真正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是梅瓶的胎质,以及彩绘的风格特征。
只有把种种细节全面综合起来,这才能够确定梅瓶是不是宋代磁州窑真品。
“已经脱釉了,都能够看见化妆土了。”
此时,俞飞白轻轻说道,语气不是什么惋惜,相反还是一种肯定。
“嗯,我看到了。”王观点头,明白他的意思。
因为脱釉与化妆土是磁州窑的显著特点,要知道在宋金时期的磁州窑瓷器,瓷胎练泥还不够精细,较为粗糙,加上当地土质不像高岭土那样纯白,所以比较讲究的作品一般要在瓷胎外加上一层稍加提纯细练的化妆土,然后在化妆土上进行作画或书法。
不过,也是由于这一层化妆土,很容易在烧造的过程中发生膨胀效应,使得釉面产生了细微的裂纹。之后又经过了千年时间的变迁,很多瓷器就会出现脱釉的现象。
所以说,真正宋金时期的磁州窑瓷器,尤指那些经过精心烧制的精品瓷器,脱釉是很正常的情况,不脱釉反倒要小心谨慎的对待。
真正的鉴赏高手,完全可以通过脱釉的情况,以及脱釉后裸露的化妆土层的新旧来判断一件磁州窑瓷器的真伪。
在王观和俞飞白观赏梅瓶的时候。曹祥带着几分笑容,热情的招呼皮求是、关扬喝茶。不久之后。看见王观放下了梅瓶,他才开口问道:“小兄弟,看得怎么样了?”
“还行。”王观笑了笑,然后出人意料的随手拿了两个小碗,直接走了回来搁在茶几上,示意道:“关先生,这两件东西怎么卖?”
“咦。”
这下子不仅是关扬,连曹祥也有些惊奇。
当然。两人的惊奇自然有些不一样,曹祥惊奇的是王观明明对梅瓶好像很感兴趣,但是现在看来却没有买下来的打算。
至于关扬的惊奇,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了。呃,或许要算上王观……
与此同时,王观继续笑道:“东西不错,我比较喜欢。你开个价吧。”
“单个一万,如果你要一对的话,那么也可以便宜点,一万八就行。”关扬十分豪爽道,咧嘴一笑,洁白光亮的牙齿透出一股真诚意味。
然而。王观没那么容易上当,轻笑还价道:“一对,五千!”
之前说了,磁州窑是一个大窑系。以邯郸的观城与彭城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窑系。由于每个窑口的情况不同,都是就地取材。那么也造成了每个窑口生产作品质量优劣不同的差距。
比如说现在的两个小碗,也是灰白的底色,在碗内外两壁绘上了花卉似的纹饰。不过,由于胎质比较疏松,比较容易脆裂,使得碗中釉绘有少许脱落的迹象。品相不好,自然也影响了它的价值。
关扬也是明白人,不过可能是考虑到曹祥在旁边,也没好意思狮子大开口,报个三五万什么的,但是现在的价格已经翻了好几倍。王观要是答应下来,估计没人称赞他豪气,只会笑话他是棒槌。
“兄弟你砍价太狠了。”关扬埋怨起来,眼中却没有什么生气之色。毕竟你来我往,这才是真心买东西。要是他一报价,王观马上答应了,他反而要怀疑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接下来两人肯定少不了一番唇枪舌剑,皮求是与曹祥自然明白规矩,只是笑眯眯的喝茶,没有帮腔的意思。许晴和贝叶或许不懂,但是在俞飞白的暗示下,也保持沉默,静静的旁观。
很快结果就出来了,两人以七千块达成了共识。王观付钱之后,东西就归他了。说亏肯定不亏,赚的话当然也能赚一些,他也算是比较满意。
王观是满意了,关扬的兴致却不是很高,喝了口茶之后,终于忍不住试探道:“兄弟,其实那个梅瓶也挺不错的,你就没有兴趣?”
在他看来,盘子小碗什么的只是陪衬,梅瓶才是关键啊。盘碗品相再好,撑死了也只能开价三五万,但是梅瓶随便说个三五十万,估计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但是没有想到,明明有这件鹤立鸡群的东西,王观却视而不见,到底是欲擒故纵,还是真的不感兴趣呢?关扬心里揣测,哪怕知道先开口的肯定失去主动,不过还是问了出来。
此时,王观笑了起来,然后摇头道:“是不错的东西,但是我看不好,所以……”
“看不好。”关扬眉头一皱,心中的疑虑愈加浓厚了,有些搞不清楚王观这是在诈自己,还是真的看不准,所以出于谨慎心理,不打算买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人家不买,总不能强买强卖是吧。关扬也不好强求,只得淡笑道:“那没办法了,说明你们的缘分不够。”
“也是。”王观微笑点头,自然不会胡乱表态。
“那就这样吧。”
随即,关扬起身告辞道:“三哥,我有事就先走了,回头请你喝酒。”
“等等……”就在这时,曹祥忽然笑道:“小关,你的梅瓶好像不错,能不能留下来借我观赏两天。”
关扬一怔,然后就笑道:“没问题,东西就搁在三哥这里了,过两天我再来拿。”
“行,慢走……”
说话之间,曹祥把关扬送出了家门,这才返回客厅。一回来,他就走近桌子拿起梅瓶观赏起来,打量片刻之后,他表情多了几分古怪之色。
“三哥,有什么不对吗?”皮求是笑问起来。
“没什么不对。”曹祥随口应声,低头想了想,忽然回头笑道:“小兄弟,其实梅瓶的确挺好的,你怎么看不好呢?”
“三哥,你这是在考较我吗?”王观问道,眼中浮现几分笑意。
“呵呵,考较不敢,就是觉得奇怪罢了。”
曹祥摆了摆手,评点道:“你看梅瓶真的不错,器型秀丽,十分窈窕。上面的花卉更是一气呵成,娴熟的画工充满了传统水墨画的风格。从底部看胎质的情况,结构较疏松,淘炼不细,颗粒粗,含有未烧透的孔隙和铁质斑点,这些分明就是磁州窑的显著特征。”
“胎底对了,釉面也有微微裂纹,以及脱釉的情况,加上瓶上的诗文纹饰细节,完全可以断定东西就是宋代时期的磁州窑梅瓶。”
说到这里,曹祥好像有些迷惑道:“这样的东西,尽管称不上是精品,但是也算是保存完好比较难得的上品了,小兄弟真的不感兴趣?”
“完好?未必。”
此时,王观轻笑道:“接底的东西,算不上是完好吧。”
“接底?”
曹祥目光一闪,又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首先我不得不赞一句,接底的人是个高手,手艺非常高明,堪称无缝对接。单纯从梅瓶的分量上根本察觉不出异常,不过但凡接合的东西,多少有些破绽。”
王观走了过来,指着瓶底位置笑道:“三哥你看这里,尽管是经过了修饰,甚至还故意弄成了釉片脱落的迹象,使得上下的颜色深浅不一。”
“一般人看见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接底的人却是忘了,釉面的自然龟裂与人为龟裂那是两种状况,稍微对比就可以分辩出来。”
说话之间,王观伸手轻弹瓶身,又笑着说道:“而且听这声音就知道有问题,真正的完整无缺的瓶子,声音应该是清澈透亮,贯穿上下。但是现在这个声音,却有几分涣散的深闷回响,充分证明了其中的异常。”
“另外,做旧与真旧痕迹的差别,以及绘画风格的呆滞,还有文字书写……不对,不是书写,文字应该是直接粘贴的结果……”
王观品头论足,从头到尾,好像鸡蛋里找骨头似的,把梅瓶存在的问题逐一揭露出来。当然,肯定是言之有物,理由站得住脚,让人叹服。
所谓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听门道。在王观讲述的时候,贝叶和许晴在旁聆听,漂亮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好像十分专注,实际上有听没有懂,一头的雾水。
倒是皮求是与俞飞白,看似在漫不经心的喝茶,但是从嘴角泛起的笑意,就知道他们已经心领神会了。曹祥也是这样,一边聆听,一边印证,脸上逐渐露出了惊叹之色。要知道他尽管也看出一些问题,知道梅瓶有些不对,但是却没有王观分析的那样详细而全面。
“……好像只有这些了。”
指手画脚说了五六分钟,王观才意犹未尽停了下来,一脸谦虚表情:“如果有什么遗漏的地方,还请三哥多多指教。”
“遗漏?”
愣了半响,曹祥才算是回过神来,忍不住苦笑道:“小兄弟,我没法指教你,你多多指教我还差不多。”
“呵呵,三哥,现在服气了没有。”适时,皮求是笑眯眯道:“我说他很厉害的,你却偏不信,现在知道我没有撒谎了吧。”
“服了,也信了。”曹祥叹道:“江山代有才人出,我们果然要被淘汰了……”
第505章大小虽异皆君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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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你们这是在寒碜我呀。”
这个时候,王观笑道:“我们毕竟还年轻,就算有几分眼力,但是人生经验阅历肯定有所不足,还需要你们多多扶持。”
说话之间,王观悄悄地给皮求是使了个眼色。
皮求是心领神会,立即笑道:“三哥,先过来喝茶,有点事情和你商量。”
“什么事情?”曹祥有些错愕,轻步走来坐下。
“事情是这样的。”作为当事人,这话自然是王观开口比较合适,而他也没打算卖关子,十分直接的说道:“我在京城琉璃厂开了家古玩店,今天过来拜访的主要目的,其实就是想聘请三哥为我店里的大掌柜。”
“什么,大掌柜?”曹祥愣住了。
“没错。”
此时,皮求是坦言道:“是我向他推荐三哥的,感觉三哥是最合适的人选。”
“求是,你也真是的,怎么不打声招呼。”曹祥感觉有些乱,忍不住埋怨起来:“我完全没有这个心理准备,更加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现在想也不迟呀。”王观笑道,多少有些理解曹祥的心情。好比他在两天之前,就根本不会料到自己马上要经营店铺。那种突如其来的状况,也让他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
“三哥,希望你仔细想清楚。毕竟我也不是无缘无故推荐你的……”皮求是意味深长道:“对你来说,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嗯?”
曹祥一怔,脑中浮掠许多想法,渐渐地也明白了皮求是的好意。
“三哥,你我相交多年,也应该明白我的为人。绝对不会坑你的。”
皮求是笑着说道:“别看王观兄弟年轻,但是你也见识到了,他很有能力,也很有前途。最重要的是很大方,已经在京城预定好了套房,只要你一点头,马上就可以搬进去住。至于其他待遇,你们可以慢慢磋商。反正不会让你吃亏。”
“这个当然。”王观连忙点头,笑着说道:“要是三哥同意,那是屈尊来帮我,我怎么敢有所亏待。”
“不是待遇的问题,而是……”曹祥皱眉道:“太意外了,让我先想想。”
“好。”
王观也预料到了这事不是那么轻易成功的,第一次拜访无非是表明了来意,探一探口风而已。不过看曹祥的模样,似乎有些触动,之后再接再厉。想必成功成望。
想到这里,王观心情不错。微笑道:“尽管有些冒昧,但还是请三哥认真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或者与嫂子好好商量,尽快给我一个答复。”
听到这话,曹祥神色明显一动,更加踌躇起来。见此情形,王观知道火候已到,也不再多说什么。免得引起曹祥的反感,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皮求是却没有那么多顾虑。又多劝了几句。当然以皮求是的阅历,也知道其中的轻重,只是点到为止,只会让曹祥往好的方面想,更加不可能适得其反。
又聊了片刻,发现曹祥有些心不在焉,王观果断告辞。临走之时,皮求是笑道:“我们会在邯郸盘桓两天左右,三哥有什么事情,直接给我们电话……”
“好好。”曹祥满怀心事,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甚至没有客套挽回,就直接礼送王观等人离开了。
一会儿,几人来到公路上,立即招车而上,直接朝古邺城遗迹方向而去。车上,皮求是笑道:“王观,三哥明显动心了,这事十有八九要成。”
“这样当然最好不过了。”王观笑道:“不然的话,只能三顾茅庐了。”
“三顾不至于,明天我再帮你探一探口风。”皮求是笑道:“要是依然摇摆不定,那你再去拜访一次,肯定就成了。”
王观轻轻点头,笑着说道:“那就麻烦皮大哥了。”
“不麻烦,都是兄弟,能帮就帮呗。”皮求是轻笑道:“其实我想请他帮我的,但是估计他也抹不下这个脸,只好便宜你了。”
“哈,那我以后要小心点儿了,免得你后悔了挖墙脚。”
“那也真说不准……”
说说笑笑之中,大家也来到了县城西南方向的古邺城遗迹。
说是遗迹,那么肯定没有多少建筑物了,大部分已经深埋在漫漫黄土之中,只剩下一些夯土层依然呈现着历史的痕迹。当然也有一些残存的城楼城墙,不知道是后建的仿品,还是经历了一千多年沧桑岁月遗留下来的物证。
此时,几人行走在漳河边上,皮求是笑着说道:“据说在战国初期魏文侯时,漳河边的邺城百姓怕河水淹没家园,每年都被迫出钱,将被选定的女子投入漳河。西门豹戳穿河伯取亲的伎俩,凿渠十二条,引漳河之水灌溉民田,使得百姓安居乐业。”
“可惜种种痕迹,由于岁月的变迁,已经荡然无存。”
皮求是有些感叹道:“尤其是三国时期,曹操夜宿邺城,半夜见有金光由地而起,翌日挖掘得铜雀一只。这是非常好的预兆,所以他干脆在邺城建造了铜雀三台。传说中铜雀台有十丈高,台上还建有五层楼,可谓是楼宇连阙,飞阁重檐,雕梁画栋,气势恢宏。”
“不过,当年的恢弘建筑现在已经看不到了,只剩下一堆残土。”
含笑看了眼俞飞白,皮求是笑眯眯道:“至于砖头瓦片什么的,就更加不用妄想了,早在北宋年间,就已经被人拣了精光。”
“比如说当年的名相韩琦,在当地为官的时候,同僚好友向他求瓦,他都差点拿不出来。好不容易找了块残片寄去,还要附诗解释‘君不见镇圭尺二瑁四寸,大小虽异皆君宝’。”
皮求是笑着说道:“可见那个时候,铜雀台瓦片已经珍稀到什么程度了。”
“只是砖头瓦片而已。”
与此同时,贝叶悄悄地扯了扯王观,小声问道:“为什么那样珍贵?”
“主要是几个方面,一是铜雀台的名声很大,经过了历代文人的传诵,大家多少有些耳熟能详了。二是由于当年铜雀台所用瓦片,不是一般的瓦片,是用澄泥加胡桃油混合制成。据传用那样的瓦片贮水,好几天不干。第三个原因就是古宫阙废弃荒野,砖瓦久被地下湿气浸润,如果还能保持坚硬的质地,肯定是比较难得的东西。”
王观一一列举起来,笑着说道:“种种因素综合起来,就形成了强大的品牌效应,加上东西又比较稀少,自然而然成为了千金难求的宝物。”
贝叶恍然大悟,俏目微微闪动,默默的记在了心里。
“当然,大家要这种瓦片,最主要是来用制作成瓦砚。”王观笑道:“由于铜雀台瓦片的质地细腻坚硬,制成的瓦砚就比较容易发墨,再配合瓦片本身的附加价值,也导致了这种瓦砚的价值连城。”
“嘿嘿,世事就是这样奇怪。”
与此同时,俞飞白笑嘻嘻道:“曹操的形象从宋代开始逐渐丑化,逐渐在文人的笔下演变成白脸奸臣,乱世之奸雄,但是他建造的铜雀台瓦片、瓦砚,却成文人竟相争购的珍宝,说起来还真有点讽刺的意味。”
“历代文人确实有些浅薄了。”王观轻笑赞同道:“一方面在削尖脑袋、挖空心思的求购曹操创造的千金难买的铜雀台瓦砚,一方面又用铜雀台瓦砚的笔墨书写他遗臭万年的华章。如果曹操泉下有知,指不定要气得破口大骂……”
“这算什么,要是让他知道连自己的坟墓都有人伪造……呃,或者他会很高兴。毕竟老曹心里也蛮阴暗腹黑的,不然干嘛弄了七十二个疑冢出来……”
几人谈笑绕着遗迹走了一圈,兴致也慢慢的谈了下来。
“对了。”
这个时候,俞飞白指着前面道:“刚才路过的时候,我看见那边也蛮多人的,好像是在卖什么东西,我们过去看看好不好?”
“那是卖旅游纪念品的地方。”皮求是看了眼就笑道:“当然也有几个地摊,摆了一些真真假假的砖头瓦片,也有点意思,去看看也好。”
“有真的砖瓦?”俞飞白眼睛一亮。
“有肯定有,不过你千万别抱希望。”
皮求是轻笑道:“邺城是六朝古都,古代宫殿建筑自然比较多。由于朝代更迭,建筑物时毁时建,地下瓦砾,层层堆积。一些地方挖出来的砖瓦,最多能够称为邺城砖瓦,而不是你想要的铜雀台砖瓦。”
“呃,好像也是。”俞飞白轻轻点头,也比较理解。
“如果只是邺城砖瓦还好,但是自从铜雀台瓦片身价百倍,一瓦难求之后,那么仿品赝品就自然而然浮出水面了。”皮求是叹道:“针对这种情况,北宋另外一个名相王安石也曾经写诗嘲讽,甄陶往往成今手,尚托虚名动世人。”
“我倒是希望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仿品赝品,总比现在的仿品赝品好。”俞飞白摇头道,本来高涨的热情也慢慢的冷却下来。
与此同时,大家也漫步走到了那个地方,发现这里的情况确实和皮求是所说,勉强算是一个商业街吧。大概七八十米长的距离,就聚集了十几间铺子,其中还有一些地摊见缝插针似的散布在四周……
第506章恻隐之心,人皆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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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间铺子,售卖的大多数是当地的特色礼品,那是些形形色色的精巧小玩意儿,让人带回去作为旅游纪念之用。
当然,让王观和俞飞白比较感兴趣的还是地摊上的东西。他们随意看了眼,只见每个地摊上的东西几乎是大同小异,差不多是各种或完整或残缺的砖瓦。另外,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陶瓷器皿、玉石摆件什么的。
总而言之,这些地摊给人的感觉,就是小打小闹,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估计就是随便糊弄一下外人,又或者说,连外人都糊弄不了,最多是利用游客的好奇心理,挣点抽烟的钱,没指望能够养家糊口。
此时,俞飞白看看许晴,有几分欲言又止之色。
“你们逛你们的,我和贝叶随便走走。”许晴善解人意道,拉着贝叶就去旁边店铺观赏那些精巧小玩意了。
“走,我们速战速决。”俞飞白笑容可掬,摩拳擦掌道。
王观一怔,然后反应过来。如果是一般古玩,肯定要仔细观赏,才能够最终确定真伪,不过眼前这些东西,好像真的没有必要看得太细,完全就是一眼假。
反正王观随意瞄了两眼,就发现有些东西的“做旧”,还真就是“做旧”,随便扔到泥巴洼里滚两滚,做做旧的样子罢了。
看到这样的情况,王观心里直摇头,真的不抱任何希望了。倒是俞飞白,显然还没有完全死心,快步走到一个摊位,然后飞快的挑挑拣拣起来。那速度太快,如果不是看见他轻拿轻放,比较小心翼翼的模样,说不定摊主以为他是来捣乱的。直接呵斥了。
王观和皮求是比较谨慎,就在旁边打量,一眼假的东西不必理会,发现有几分真的物件才饶有兴趣的拿起来观察。可惜这些只有几分真的东西,却也是连骗人的诚意也没有,几乎一上手就知道不对了,着实让两人摇头叹气不已。
几分钟之后,地摊上的东西看完了。果然不出所料,没有丝毫收获。
“就没有点意外惊喜么……”俞飞白叨念了下,迅速向另外一个地摊而去。就在这时,一阵喧扰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们滚开,把人放了!”
这是许晴的声音,清脆之中带着几分威严,那是职业病。
“怎么回事?”
俞飞白一听,哪里还顾得上地摊,转身就寻声冲了过去。
王观也连忙跟上,匆匆忙忙来到了事发地点。看见许晴和贝叶安然无恙,他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然后环视四周,察看具体的情形。
王观看了一眼,自动把旁边看热闹的人群忽略,只见在许晴怒目而视的地方,有两个流里流气的青年,表情凶恨的正揪着一个小女孩的手腕,似乎要打人一般。
见此情形。大家非常明显的知道谁才是弱势者,纷纷对两个青年抱以无比的鄙视,以及窃窃私语的谴责。
“你们两个败类……”
与此同时。俞飞白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二话不说马上冲了上去,一推一扯,把两个青年挤开,然后将小女孩拉了回来。
“干嘛呀你!”适时,一个青年反应过来,一撩遮住了半边脸的侧铲形头发,怒气冲冲叫嚷道:“存心找打是不是。”
众目睽睽之下,另外一个鬓角头发全部剃光,只剩下头顶巴掌大小的一撮黄毛的青年,似乎有些胆怯,急忙道:“大家不要误会,其实我们只是……”
“只是在欺负一个孩子对吧。”俞飞白斜睨鄙视道:“亏你们还好意思。”
“就是!”
有人出头,旁边围观的群众纷纷附和起来。事实已经摆明了,不管是什么原因,两个成年人捉住一个啜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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