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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杰……。”周晓仪轻声地唤道,还没等我接口,就觉得有一个火热而柔软的身体从后面贴了上来,并紧紧地抱住了我。
“嗡”的一声,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我脑中炸开,周围的一切仿佛瞬间消失,只有周晓仪的身体与我紧贴在一起。她丰满的胸脯紧贴在我的后背,柔软的手臂环绕着我的腰间,脸蛋搁在我的肩头,从她身上传来的芬芳把我整个人团团包围……。
“抱我……来……吻我……。”周晓仪闭着双眼,在我耳边梦喃道,纤纤十指从后面伸到我的前胸,再顺着衣扣的空隙摸上我的胸膛。
她的手指就像带着电流,抚摸过的地方感觉酥酥的、麻麻的,我拿着茶杯的手忍不住地颤抖着,一股热量从小腹升起,瞬间流遍全身。
轻咛一声,周晓仪侧了侧身子,整个人仿如无骨一般往前一倒,就这么半躺在我的怀中,双手顺着往两旁一滑,顺势环抱着我的脖子,诱人的红唇离我只有咫尺距离,长长的睫毛在柔和的灯光下微微颤抖,闭着眼的脸上满是微笑与期待。
我下意识地搂住她的腰,耳边听着她的轻声细语,触摸着她火热柔软,又充满诱惑的身体,心情荡漾之下情不自禁地就慢慢低下头去。
“吻我吧……李杰……我喜欢你……。”
就在我即将亲吻到她的一刹那,脑海中突然闪过了张震海离去时的叮嘱。
“不……不行……。”就如触电一般,我猛地把头往后一仰,同时松开了双手。
“吻我呀!你……怎么了?”周晓仪睁开眼,茫然不解地看着我,松开抱着我的双手,迫不及待地试图解开我胸前的纽扣。
不等她解开,我连忙抓住她的手往边上一甩,并用力地推了她一把。她哎呀一声差一点儿跌倒,疑惑地向我瞧来,而我却慌忙站了起来。
“很……很晚了,我明天还有事……早点回家,你……休息吧……。”我把茶杯往桌上一放,慌里慌张地就往外跑,连头都不敢回。
“李杰!你……!”
周晓仪又气又恼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吓的我一个哆嗦,推开门就狂奔而出,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跑出好远,这才扶着墙大口喘着粗气。
这时候,我才发觉全身像被水淋了一般,里里外外全是汗水,就连头发也湿哒哒地贴在前额,心有余悸地向周晓仪家方向望了一眼,从口袋里摸出根烟,好不容易才用颤抖的手打着火,坐在地上狠狠吸了一大口,借着尼古丁的作用这才让自己稍微缓和了些。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做梦都没想到,我与周晓仪之间居然会发生这种事,同时又庆幸自己在最后关头没有干出对不起哥们的事来,但是清醒之后,又担心今后将怎么与周晓仪相处。
看得出,周晓仪的确很喜欢我,要不然一个女孩也不会如此主动。可她毕竟是张震海的女朋友,张震海临走时是那么信任我,把她放心地交给我照顾。要是今天我真的和周晓仪做出了什么事,将来还有什么面目去面对从小长大的好朋友呢?
但是,我拒绝了周晓仪,她又会怎么看我呢?如果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我又怎么去面对和张震海之间的承诺?左右为难的我,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后悔那天真不应该答应周晓仪陪她看灯,要不是那样的话,又怎么会惹出这么麻烦来?
“真他妈的见鬼了!”
越想火越大,越想越觉得郁闷,我抬手就狠狠抽了自己几巴掌,打着脸上火辣辣的一阵生疼。
甩甩头,试图想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抛出去,双手抱着脑袋在路边一坐就是半小时,心里烦躁得差一点儿快要疯了。
一边是对朋友的诺言,另一边是对朋友的忠诚,再加上与周晓仪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瓜葛,我真的不知道该究竟如何去处理这种事了。
秋风轻轻吹来,周晓仪在我衣服上残留的幽香在朦胧之间却又是那么清晰,回想到刚才的事,不知怎么地突然又生出奇怪的念头。或许我当时应该顺水推舟,和周晓仪之间发生些什么事,再怎么着,也总比现在两头为难的处境好些。
“贱!你他妈的就是个大贱人!让你再敢胡思乱想!”我从没像现在这么恨自己,顺手又给了自己一巴掌,响亮的声音惊动了路过的一个骑车人,对方在我面前惊愕地停下车来,扭头像瞧着傻瓜一样打量着我。
“看什么看?想和老子打架?”见那人用奇怪的眼神直盯着我瞧,我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神经病……。”
“我操!”
从地上抄起一块板砖,跳起来就向那家伙扑去,吓得他连忙拼命踩着车,屁股一扭一扭地像赛车手一样落荒而逃。
“哈哈!哈哈哈!”
瞧着那人惊慌失措的样子,我站在大街上,乐得哈哈大笑,一时间刚才憋在胸中的郁气一扫而尽,觉得心情突然舒畅多了。丢掉板砖,我拍拍手,反正事已经发生了,再怎么想也是无济于事,还不如放下心情回去好好睡一觉,鬼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呢。
、第九章心照不宣
地球照转,日子照过,只不过那晚后的一个多星期里,我再也没去联系过周晓仪,也不知道她这些天过的怎么样了。
说不想她,那是不可能的,毕竟那天晚上我们贴的这么近,还差一点儿就上了她的床。这些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白天尽胡思乱想,晚上甚至做梦都会梦到周晓仪,梦见她的红唇,梦见她的眼睛,还梦见她在我耳边说“吻我”的声音。甚至有好几次从白天起床时,整个人觉得虚虚的,下身居然还湿漉漉地好大一片,害得我瞒着老妈,自己偷偷洗了好几次内裤。
每当回忆起这些,既有甜蜜又有苦涩,千百种滋味在心中缠绕,从没谈过恋爱的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爱情,但我却清楚的知道,我与周晓仪这种关系在没有开始前就已经结束了,向来看重感情的我绝对是不会去做这种对不起朋友的事,哪怕是由于这原因让我失去什么,也是所不惜。
本以为我和周晓仪从此再也不会见面了,同时也辜负了张震海的嘱托,可没想到,一天我从学校回到家,正躺在床上看书的时候,床边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那位?”
“……。”
“喂!喂……!”
拎起电话,对方始终没有出声,正当我以为是电话机串线,打算挂断的时候,周晓仪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李……李杰,别挂……是我。”
“周晓仪?”
“嗯……。”
我呆呆地握着话筒,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时候周晓仪问我能不能出来见见,抬头瞧了瞧挂在墙上钟,迟疑地问了一句:“现在都快八点了,是不是……太晚了些?”
“出来坐坐,陪我喝杯咖啡好么?就我家附近的咖啡馆,行么……?”周晓仪的声音很轻,听得出她猜出了我说太晚的另一层含义,语气中犹犹豫豫地问道。
我沉默了一会,终于答应了她的要求,这时候,我听见她的电话里的声音变得快乐了许多,说好见面的时间,连忙换上外衣出门而去。
准时赶到咖啡馆,周晓仪已经早在里面了,她一个人,坐在最里面的一张桌子,一手里拿着调羹,心不在焉地轻轻搅拌着面前的咖啡,另一手微微托着腮,歪着脑袋默默看着桌上点燃的蜡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连我走到她面前都没察觉。
“嗨!”
我站在门口先深吸一口气,随后假装我们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走上前去,轻松自如地她面前坐下,和以前一样举手笑着向她打了声招呼。
也许是突然听到我的声音,周晓仪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拿着调羹的手瞬间僵硬在那里,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抬头向我看来。
“大美女,想什么心事呢?”
一路上我已经想好了,为了避免尴尬还是和以前一样对待她的为好,免得双方都下不了台。等这句话说出口,虽然脸上还带着笑容,心中却是忐忑不安,并暗暗留意她的表情变化。
周晓仪先是一愣,接着眼中惘然一片,抬着头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仿佛想从我身上瞧出些什么东西来。在她的目光注视下,我身上就如被针刺一般,哪里都觉得不舒服,同时心中又虚又慌,脸上虽还勉强维持着笑容,但背脊却紧张地连冷汗都流了出来。
我们就这么对视着,谁都没再说话,或许是一分钟,或许是二分钟……从来没有感觉到时间会过的如此之慢,就在差一点儿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周晓仪的嘴角微微一动,发出了银铃一串的笑声。
她笑的很开心,就像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就连眼角都笑出了泪花。而我先嘿嘿几声后,似乎也受到了她的感染,随着她同时也笑了起来。我们两越笑越大声,惹得咖啡馆里的所有人都惊愕地向这边瞧来。
“对不起,能不能请你们安静些……。”服务员黑着脸跑来警告了我们一句,我与周晓仪像做了坏事一般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抱歉地点了点头。
等服务员走后,我们默契地瞧着对方,眼中都憋着浓浓的笑意,那天晚上后的尴尬在这笑声中一扫而尽,接着双方都不再去提那件事,仿佛一切都没发生,天南地北地随意聊了起来。
一切就像和以前没什么区别,我与她依旧是那么融洽,但在各自闪烁的眼光中,却能够看得出之间已有了一层微妙的隔阂,另外,似乎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朦朦胧胧地藏在我的心底。
一聊就是二个小时,看看时间不早了,我结帐送她回家,一路上我们并肩而走,却没像以前那般随意地在马路上开着玩笑,闹着一团。
送到她家巷口,我就停住了脚步,而她也意识到了什么,默默地站在面前。
“你到了,我……我就不送你进去了。”我舔舔有些发干的嘴唇,低着头用脚尖轻轻踢着路边的几颗的碎石子。
“谢谢你……李杰。”
“谢什么,应该的!”我抬头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冲着她笑了笑。
“过几天,你还能出来陪我么?”
“当然可以,只要你需要。何况,小海临走时,我还答应过他……。”
“李杰……我们不提张震海好么?如果……不是因为张震海,你是不是就不愿意理我了?”周晓仪神情黯然地摇摇头,似乎因为我的回答让她觉得很失落。
看着她的样子,我心里突然有些怜惜,想都没想脱口就说道:“当然不是!再怎么说我们也是朋友嘛……。”
“真的?我们是朋友?”周晓仪惊喜地看着我。
我被她看的头皮觉得有些发麻,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突然间她向我这边一凑,趁我不注意就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惊得毫无防备的我顿时呆若木鸡,手足无措抚着被她吻过的地方,傻傻地瞧着她。
“嘻嘻,谢谢,这是你今天陪我喝咖啡的奖励,我回去了,改天再见……拜拜!”
望着她笑嘻嘻地向我挥挥手,又蹦蹦跳跳地离开,我站在巷口好半天才回过神,不明白她最后亲我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像她所说的,是对我今天陪她的奖励么?还是因为我刚才说的那句话?
潜意识中,我知道这不会如此简单,但今天的结果却比我来前预料的好多了。至少那天的尴尬暂时得到了解决,如果能这么保持下去的话,我也算能给张震海一个交代了。但是,在内心中,我又觉得这麻烦似乎越来越大,而周晓仪也和以前有了完全不同,我们之间将来究竟会如何,连我自己都没有丝毫答案,苦恼之中,只能祈祷张震海这小子能快点回东海,帮我解决掉这个大麻烦。
周晓仪和我依旧保持着那种不尴不尬的关系,幸好从天后,她倒是没再提出什么非份的要求,而我也总是小心翼翼地面对着现实,尽量避免再惹出什么乱子。
、第十章加州阳光
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结束在学校的进修期,该学的都已经学的差不多,用我师傅的话来说,接下来靠的就是自己以后实际中摸索,慢慢增长经验。随着进修结束的临近,我也不像以前那么忙了,每天在学校里除了帮师傅干点活外,就是指导师弟师妹们实习,至于结束前的等级考核,师傅当然早就安排好了,以我现在的水平,过这道关简直是用三根手指拈螺丝——轻而易举的事。
“师兄,这个周末我们搞活动,你来不来参加?”上次国庆发邀请的那女生向我请教问题时,突然笑嘻嘻地问道。
“搞活动?什么活动?”
“嘻嘻,实习不是马上就结束了么?大家想在毕业分手前聚一聚,卡拉OK一下,你来么?”
原来是这样,我笑了起来,瞧了瞧边上的众人,装出一副沉思的样子:“我很忙呀,再说了,我又不会唱歌,可不像你们多才多艺,身体里只有音乐脓包噢。”
“嘻嘻。来嘛、来嘛!我们都安排好了,就在学校的小礼堂办,大家周末聚一聚。不会唱歌还不会听呀?就算给我们一个面子吧。”这女孩子一点也不避嫌,拽着我的胳膊左右晃动,极力邀请道。
“唉呀呀!这么热情?该不会是你看上我了吧?”我眨巴着眼睛,故意逗她。
“讨厌!”
她的脸刷一下又红了,众人见她的反应都乐得在一旁大声起哄,教室里唧唧喳喳地闹成一团。
玩笑归玩笑,这些学生们的邀请我还是会参加的,再怎么说和他们相处也快一年了,多少也有些感情。何况马上就要结束进修,分手后,将来相互间还能不能见面也都是未知数,离开前搞次聚会的确是件有意义的事。
说定了时间,周末我准时到了学校的小礼堂,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悠扬的歌声,还有大家欢乐的笑声。
看得出,他们布置这个聚会还是很用心的,小礼堂里到处都拉着五彩缤纷的彩带,中间悬挂着几个五颜六色的气球,而大家也换上了平时最漂亮的衣服,聚在一起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都显得特别高兴。
我一进门就迎来了大家热烈欢迎,还没等我找到座位,就有人把话筒塞到我手中,还盛情邀请我为大家放声高歌一曲。
“事先申明!我五音不全,真的不会唱歌,就在下面听听得了!”歌声很烂的我吓得连忙摆手推辞,不顾他们失望的表情,搁下一句话急急逃到座位上。
“师兄,你真不会唱呀?”靠近我的一个男生小声地问道。
“废话!我不是说过了么?我只有音乐脓包没细胞,让我上台唱歌,不是存心想我出丑么?”我翻了翻白眼,摸出烟来点上,就着面前准备好的茶水,翘着腿坐着,听着几个女生在台上的对唱,悠然自得地欣赏起来。
今天,我师傅的所有学生们差不多都到齐了,不过在人群中我却没见着祸害那小子的人影,估计是人品太差没接到邀请,要不就是怕在这种场合遇见我,故意避开了吧?想想这些日子祸害这家伙一改以前嚣张,夹着尾巴做人模样我就忍不住想笑,看来那天给他的教训还挺深刻的。
不过,这个教训对他也是一种好处,凭他这种料,如果改不掉这脾气的话,毕业后到社会上铁定是要吃亏的。要是惹上个心狠手辣的家伙,把他弄得不死不活地也说不准,我那三拳,也算是提前给他上了一堂人生课。
虽说我的歌声不堪入耳,但不影响我欣赏音乐的水平,尤其是听到一个女生用她清脆的嗓音唱起张清芳的新歌《加州阳光》时,坐在下面的我忍不住跟随着音乐的节拍轻哼了起来。
当阳光洒在昨夜泪水未干的枕上
我刚刚醒在一个没有你的异乡
谁说幻灭使人成长
谁说长大就不怕忧伤
过去是我太傻,爱你爱太狂
失控了方向
california的阳光
让它治疗我的忧伤
好让我更坚强
不用在乎遗憾的过往
来日当你我再度相逢
你会发现我已经变得不一样
到时候生命中不再有你
心中洒满california的阳光……
美妙的歌声伴随轻快的节奏,虽然没有张清芳歌喉中那种特有的空灵与高亢激昂,却唱出了这歌的神韵与情感。
“真是好听的歌,师兄,你也喜欢张清芳么?”柳玫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我的身边,痴痴地侧耳听着歌声,轻声向我问道。
“张清芳的声音是独一无二的,几年前我还在读书的时候就听过她的歌,可惜,她一直没来国内开演唱会,要不然我一定会去听的。”
“是呀,独一无二……。”柳玫点着头,随着节拍轻哼道:“让它治疗我的忧伤……好让我更坚强……。”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家境很好的女孩眉目中却常带着一丝淡淡的伤感,特别是听她反复哼着这句歌词的时候,更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柳玫,能不能问件事?”
“嗯?”
“就是上次……你请假的原因……为什么不告诉你爸爸呢?”
她微微一愣,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什么,我爸爸工作很忙,再说这事都已经过去了,那天吵架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虽然她依旧是用原话来搪塞,但我却看得出她心中却隐藏着什么东西。不过,对于别人的,过多追问是很失礼的,既然她不想把真实原因说出来,我也不会去勉强。
“师兄……你说工作后的生活,是不是会比在学校读书更好些?”
柳玫没头没脑的这句话问得我一愣,等明白她的意思,我苦笑地摇了摇头。
“怎么?难道不是么?”
“当然不是了!”我耐心解释道:“工作了,就是踏入了社会,这社会上的一切可比学校里更复杂,更难以把握。至少,在学校大家都是平等的,而且之间也没什么心机,最多就是有些攀比而已,但进了单位一切就全不一样了。这其中有许多你以前不知道的东西要面对呢。”
“那你呢?你不是过得很舒服么?我看你比我们每天上学下学可开心多了。”柳玫眨眼看着我,似乎不信我的话。
、第十一章生活的意义
“舒服?呵呵。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我在他们面前的确过的很潇洒,但其中的苦又哪里是她这种没出学校的学生知道的呢?摸出烟点上,看着眼前慢慢飘起的白烟,我轻声向她述说着毕业后到现在的经历。
“我是前年毕业的,高中后我没考进大学,经过分配到了现在上班的厂里,你知道我进厂后干的是什么活么?”
“是什么?”我这话引起了柳玫的极大兴趣,她好奇地追问道。
“流水线,三班倒!”我淡淡地反问道:“什么叫流水线你知道么?”
柳玫点点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要是不明白,有空去瞧瞧卓别林的《摩登时代》吧。”我比划道:“在流水线上,人简直和机器差不多,八小时的重复工作,每天忙个不停,就连想上厕所也得先找人接替一下,而且工作中神经一直保持高度紧张,稍一出差错就会有意外发生。告诉你,我们厂里有个安全展览室,里面摆的都是断手断指,那些全是历年出工伤的人身上掉下的,和我一起进厂的人中,就有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因为工作中一时大意,上班才没几个月就给机器切掉了一根小指……。”
“啊!有这么可怕?”柳玫被我这话吓了一跳,捂着嘴差一点儿叫出声来。
我掸掸烟灰,瞧了她一眼,平静地笑道:“可怕?呵呵,这还算运气好的,要是切掉一根胳膊人可就废了!而且车间是三班倒,中班还算好些,可早班凌晨四点就要起床,晚班的话,得干到天亮才能回家,每天到家累得倒头就睡,辛辛苦苦一个月干下来,满打满算才百十来元工资,这种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柳玫还是第一次听到真实的工厂情况,我说的这些在她是从来没有想象过的,惊愕的同时,又奇怪地看着我,问我在这种工作下干了多久?
我竖起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晃晃:“一年!整整一年!冬天的时候累得我差一点儿就吐血,要不是我这身体一直不错,早就挨不下来了。”
“那……你后来又是怎么到我们学校的呢?”
“想办法呗!”我笑道:“说实话,进厂后干了二个月就吃不消了,但不干又不行呀,没有关系,想换个好单位哪里有这么容易,就是累死也得干下去呀。不过,吃了苦,也开了窍,明白想换个好位置首先就得跳出流水线,就这样我就动起了歪脑筋……。”
柳玫被我的话吸引住了,聚精会神聆听着。
“……平时工作结束后,我就借着各种机会往领导那边跑,拍拍马屁,说说好话,忙前忙后地帮领导办点琐事,逢年过节还厚着脸皮往领导家送礼什么的,加上让我爸找人、托关系,这才好不容易争取了一个外派学习名额,总算从火坑里跳了出来。等这次进修结束回厂后,我就能离开车间流水线转到机修间工作了,虽然还不是干部编制,但劳动强度和收入可要比以前好得多了。”
“没想到……工作后居然会是这样……。”听了我这番话,柳玫似乎很失望,也许她以前把工作后的情况想得太好,但知道现实后才清楚其中的差距是那么的大。
瞧着她有些沮丧的神情,我笑着安慰道:“没事,你应该比我强多了。我是高中毕业,虽然有个文凭,但没任何技术能力,进厂后干的也只能是车间的活。但你就不同,本就是技术工种,而且又是劳动局技校出来的,毕业后肯定不会分进车间流水线的,如果幸运的话,能分到区、市级的好单位就更好了。再说,你爸爸手上不是有权么,到时候让他稍微帮你一下,想办法调进个什么企事业单位的技术办公室呆着,工作既轻松,拿的工资也高,不比其它大机关来得差。”
听了我的分析,柳玫这才神色稍缓,不过听到最后一句话,又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看来她与她父亲之间可能有什么矛盾吧,要不然也不会露出这种表情,也许这正是她当初被人打了也不和她父亲说的真正原因。
出神地望着前方,柳玫轻声问道:“师兄,你有理想么?”
“当然有,人怎么会没理想呢?”
“那么……你的理想又是什么呢?”她望着我问道。
我笑笑,正色答道:“好好工作,快乐地生活,以后嘛……多赚点钱,买房子再娶个老婆。”
柳玫瞧这我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会吧,你的理想居然这么现实?”
“当然!”我认真地点头道,同时笑道:“如果说远大的理想,自然也是有的,那就是世界大同,消灭剥削阶级,最终达到。不过……这辈子估计是完不成了,所以还是退而求此,现实点的好。”
我这么一说,逗得她差一点儿就笑出声来,刚才有些凝重的气氛顿时缓和了许多。
大家都在狂欢,根本没注意坐在角落的我与柳玫,反正我本就不喜欢唱歌,加上对跳舞也没什么特别兴趣,在音乐声中与人聊些感兴趣的话题倒是件不错的事,就这样,我们不知不觉中谈了许多,几小时中说过的话甚至比认识快一年的时间里加起来还多出几倍。
“师兄……。”
“还是叫我李杰吧,这师兄是我师傅让你们叫的,说实在的,第一天你们这么叫的时候,还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呢,听上去的感觉仿佛就是西游记里的猪八戒在喊孙悟空。”
柳玫扑呲一声,终于笑出了声,聊了这么久,我发觉她其实是个很开朗的女孩,只不过可能是家庭的某些原因一直把自己藏得很严密,平时总爱用一副假面孔来掩饰,活得实在太累。
“嗯,多笑笑,你多笑笑就会开心的。”柳玫本就是个漂亮的女孩,笑起来更是美丽,不知怎么的,我对她有一种莫名的好感,特意开导她:“心情其实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当你不痛快的时候通常有两种选择,一个是哭,另一个就是笑。哭能让你更悲伤更失落,笑却能让你从痛苦中走出来,坦然面对一切。好好的放松自己吧,多去想想美好的东西……。”
“谢谢你……师……李杰。”柳玫听出了我话里的含义,晶莹的双眼中充满了感激。
这时候,聚会渐渐到了尾声,柳玫突然问我:“李杰,能不能留个地址,或者电话什么的?大家马上就要分手了,我想……留个做纪念。”
“没问题!”想也没想就一口答应,向她要了纸笔,在一张纸上写下了地址和电话。
“谢谢。”柳玫小心翼翼地把纸收好,想了想又拿了张纸出来,工工整整地在上面写下了她的地址、电话。
“给,这是我的……以后还能保持联系么?”
瞧着有些害羞的她,我点头笑着,拿着纸条向她挥了挥,顺手塞进了衣兜。
“李杰……和你聊天真开心,我好久都没这么轻松了。”
“放松自己,记得我刚才说的话,多笑,多开心,别去想那些让自己烦恼的东西。”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故意咧咧嘴笑道。
瞧着我的怪样,柳玫再也忍耐不住,捂着嘴咯咯笑个不停。
、第十二章三大损友
元旦过后,我终于完成了在学校的进修学习,怀里揣着刚考出来的四级应知,六级的应会证书,回到了久违一年的单位。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工厂还是老样子,离开这一年中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多大变化,进了厂区,瞧着那些在车间忙忙碌碌工作的工友们,我长长嘘了一口气。现在,我总算不用再和他们一样八个小时在车间里累死累活,把宝贵的生命消磨在这种无聊的重复运动中去。
“嗨!李杰,你总算回来了呀?”刚到车间办公室门口,恰巧与几个一起进厂的工友迎面相遇,见到我他们先是一愣,接着满面惊喜地向我跑来。
“哈哈!小袁、胖子还有猴子!我……胡汉三终于回来了!”
不客气地先给了他们每人一拳,嘻嘻哈哈地算打了招呼,接着连忙掏出烟来撒了一圈,搂着和我关系最好的胖子肩膀,笑嘻嘻地问道:“怎么,你们三个家伙上班又在偷懒?小心给主任抓住,扣光你们这月的奖金!”
“扣不了钱,里面机器坏了,正在组织人员抢修呢,要不,打死我们也不敢这时候跑出来呀。咦,红双喜?我靠!你小子出去一年难道发财啦?居然抽这么好的烟?”
这三个小子贪得无厌,瞧着好烟就两眼放光,嘴里叼着根还不满足,争抢着非要从我这打土豪、分田地,看来大有把我扒掉几层皮誓不罢休的劲头,还好我知道今天回厂肯定要受剥削,身上弹药准备还算充分,用了足足六发“子弹”才堵住了他们的臭嘴。
“李杰,这次回来是不是要进机修间了?你这小子走的什么狗屎运呀,真是眼红死我们了。”猴子抽着烟,一脸羡慕地看着我,似乎觉得大家都是同一年进厂的,这么多人中怎么就惟独我有这么好运呢?
“老大,教兄弟几招怎么样?你究竟是怎么从车间里跳出来的呀?”胖子进厂的时候又白又胖,一米七的个子却足足有一百八十多斤,可两年流水线干下来,身上的肥肉少说也掉了三十多斤的膘,不光如此,每天还累得哈乞连天,走路像吊死鬼一样晃来飘去,眯着眼的惨样在车间里得了个“天不亮”的雅号。
“是呀!是呀!老大,教兄弟几招?这车间的活简直不是人干的,再这么下去我们非得未老先衰不可。”小袁跟着胖子也叫起我老大来,看来我走后他们的确是受了不苦。
但是,我能教他们么?看着他们期待的表情我哭笑不得。难道和他们直说,我这机会是靠拍领导马屁,送礼走后门得来的?要真是把这话说出去,拿了好处的领导还不恼羞成怒,非得把我打回原型不可。
“我也不知道,也许领导看我长得帅吧,当初通知我去学习的时候连我自己都莫名其妙呢。”我装模作样地挠挠脑袋装傻,引来他们一片鄙视地笑骂声。
“不好意思,兄弟们。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等以后有能力我肯定拉你们一把,可现在只能说抱歉了。”见他们信以为真,一口一句地羡慕我运气好,我暗暗惭愧地想道。
由于今天是回厂报道的,加上我也怕他们追着这事刨根问底,随意聊了几句,就脱身向车间办公室走去。
敲了敲门,推开办公室,就瞧见车间主任周云手里拿着张报纸,面前放着杯清茶,正悠闲自得地看着。我连忙闪身进门去,恭恭敬敬地他问了声好。
“哎!是李杰啊,学习结束了?今天回来报道?呵呵,来!来!来!过来这边坐!”周云抬头见到是我,顿时眉开眼笑,屁股抬抬向我招招手。
我先把门带上,满面堆着笑走了过去,不等周云开口,先敬了根烟,再把我得来的证书从包里取出来放到他面前。
“周主任,这是我在学校拿的证书,谢谢您给了我这次学习的机会。”
“什么主任,叫师傅!办公室又没外人,整那么一套虚的干啥?”周云笑容可掬地拿起我的证书瞧了瞧,满意地点了点头。当听到我对他的称呼时,他却浓眉一竖,不悦地训道。
“嘿嘿……师傅,我这不是怕栾主任在嘛,怎么?他出去了?”往里面休息室探了探头,周云是车间主任,也是我这次进修学习的最大助力。当年我吃不了车间的苦,动着歪脑筋,就把算盘打到了这个爽直的北方汉子身上。投其所好,再加上嘴甜,马屁拍得震天响,还厚颜无耻地登门拜访了无数次,并取得了他老婆、儿子的好感。一次过节醉酒,经师娘的提议,他一高兴私下里就收我做了他的徒弟。要不然,去年也不会顶着副主任的压力,放着机修间那么多人不用,唯独把我这个没有任何技术经验的人派出去脱产学习了。
“今天车间里设备出了点问题,老栾带人忙去了。”周云挥挥手,他和副主任栾大海是死对头,两个人平日里明争暗斗不知道有多少回了,但谁也奈何不了谁。
“怎么样?这次回厂,去机修间独当一面有没有把握?你可是我亲自点名才派出去的,要是回来干不好活,我这老脸可没地方搁噢。”周云不想多提栾大海的事,手里拿着我那两张证书翻来覆去地瞧,依旧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呵呵,六级电工您还不放心呀?”我点了点那张六级的应会证书,拍着胸脯保证道:“您派我出去,我那能给师傅您丢脸呢,要是学不好就回来,您还不得吃了我?”
“好小子!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周云哈哈一笑,他是担心我虽然拿到证书却拿不出活,为了我出去的事栾大海不知道在车间里冷言冷语说了多少,要是我丢了他的脸,他这个主任还能下得了台?对此有些担心也是正常的。
但是,我虽然把大话说出了口,却也不是无的放失,在学校学的那些东西按师傅的话说起来绰绰有余,我们工厂的流水线既不复杂,也不是高科技,干这些活完全是不在话下。
刚和周云聊了几句,就听到办公室的门砰的一声被人一脚踹开,我顿时吓了一跳,扭头往回一望,只见车间副主任栾大海铁青着一副面孔,气呼呼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第十三章死对头
栾大海边走,嘴里边骂骂咧咧的,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拿起桌上茶缸子就咕咕喝了几口,喝完还把茶缸往桌上一摔,震得屋里乒乒乓乓地一阵乱响。
“老栾,你干嘛呢?啊!”周云见栾大海进来就这德性,皱了皱眉。他可是车间主任,栾大海再怎么着也只不过是个副主任,办公室又没外人,跑这里来骂娘发脾气,难道是故意冲着自己来的?要不是周云有几分涵养,早就拍着桌子跳起来了。
“我干什么还要你管?”栾大海根本就没把周云瞧在眼里,加上正在气头上理都没理周云,气呼呼地冲他挥了挥手。
这下周云那能挂得下脸?办公室何况还有我在,要是今天不把栾大海嚣张的气焰给打下去,他这个主任的位置也别坐了。只见他嘴角肌肉一抽,双眉一竖,黑着脸站起来,瞧这架势似乎准备拍桌子和栾大海对骂。
突如其来的意外把我吓了一跳,瞧见周云脸色一变我就知道情况不妙,正想劝止几句的时候,从门外跟着走进了几个身穿机修制服的人,领头的人我认识,是车间的技术员王涛,后面几个也都是机修间的骨干力量,平日牛气冲天的他们今天却个个耷拉着脑袋,表情就像刚死了爹娘一样。
“你们这些饭桶!平时听你们吹得天花乱坠,到紧要关头怎么就不行了?啊!你们知不知道,这停产一天,整个车间要损失多少?这月的计划要是完不成,大家的年终奖就得全部敲光!”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栾大海双手插腰像教训灰孙子一样冲着他们几个破口大骂,骂得几个人脸色难堪,低着头愣是一句话都不敢回。
周云见这不由得一愣,瞧着那些人的模样脸上先是一喜,接着连忙扳起面孔就大声嚷道:“栾主任,出什么事了?再大的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大家都是厂里的职工,革命工作只有职务区别,没有高底贵贱之分,这里是车间,又不是你家!骂娘?你骂给谁听呀?真没素质……!”
这几句把气势汹汹的栾大海噎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抬起手想拍桌子和周云对骂,但瞧着外面听到吵闹声跑了不少人围在门口,这么多工人围观,把事闹大了传到厂部肯定会挨批评,这才强捺住心头的怒火,一屁股重重坐下,别过头去,自顾自地喘着粗气。
被栾大海骂得狗血淋头的那几人听到周云为他们打抱不平,个个都露出了感激的表情。周云瞧在眼里暗暗得意,拉开门先威风凛凛地向围在外面的工人训了几句,等赶走那些看热闹的家伙后,再把王涛几人叫到面前,关上门后这才向他们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王涛,你是技术员,你先说!”
“周主任,车间的大型包装机出了故障,因为是刚从德国进口的家伙,很多零件都和国内的标准不一样,我带人排查了半天都没找到故障的原因。所以……我向栾主任建议,最好是请德国专家来修……。”
“这么严重?还要请德国专家?这……大约得需要多久时间?”周云皱着眉头问道。
“可能三天,也可能四天,一要看专家能多久时间赶过来,二是要查主要毛病究竟是出在哪里,如果没有后备零件的话,弄不好还得从德国那边先进口零件过来。”王涛心有余悸,尽量挑最短的日期说。
“三到四天?”周云愣了愣,而且他还注意到王涛后面的那句话,要是真没后备零件,从德国把零件运到厂还不得等上十天半个月呀?这么一来,不等于整个车间要全部停工么?
栾大海刚才骂的难听,但他关于停产的那句话却没说错,现在是年关,厂里的生产任务这么紧,耽搁一天的损失谁也负不起。要真害得整个车间上下二百多号人年终奖全砸了,这车间办公室还不得给愤怒的工人们全拆了啊?
“专家!专家?德国人来的时候为什么不在边上好好学着?厂里养你们这帮人是吃干饭的呀?”栾大海正生着闷气,听王涛这么和周云解释,面孔一扳,抓起茶缸子就把桌子砸得砰砰响。
“老栾,你乱发什么臭脾气?德国人一嘴鸟语,厂里谁听得懂?再说了,机器调试就这么几天时间,让他们学难道就能学得会?现在出事你不想着尽快去解决问题,倒嚷嚷个没完了?难道就靠你这大破喉咙嚷几嗓子就能把机器给嚷嚷好?”周云也是非常不满王涛他们,但有打击栾大海,拉拢人心的事他也不会放弃,憋着一肚子的火,先冲着死对头狠狠训斥一顿再说。
“你……!”被周云借着由头接连打击了两次,栾大海也按捺不住地跳了起来,指着他鼻子对骂道:“当初我就说过,洋鬼子的设备最不可靠,让你把换下来的设备先别处理掉。现在看看,果然出事了,要是旧设备还在,花一下午的时间把机器换掉还不至于停产。你是主任,自己决策失误居然怪到我头上来了?真他妈的见鬼了!”
“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想骂娘就回家骂你老婆孩子去!”周云可不是好惹的,拍着桌子就一声大吼:“旧设备的处理是厂部下的文件,上面还有你副厂长大舅子的签名,要不要拿出来给你瞧瞧?平时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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