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天堂 第 5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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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时间:2006…11…8 19:01:00  本章字数:1912)

    大二了,用手机的人多了起来。老二成天没事就揣着他的诺基亚到处逛,有时就算人在隔壁寝室,有什么事情也不回来而是直接用手机打寝室坐机。沙沙也买了手机,虽然只是一百五十块一个的便宜货,但也足够在我们面前显摆了。看见大家都成了有机一族,我的心也痒起来,跟家里说了,父母都很赞成,给我打了一千块钱过来,叫我周末自己去买。刚好螃蟹也想买手机,我们就约上了会选手机的沙沙陪我们一起去——别看沙沙现在用的是便宜货,以前他的手机可都是名牌,用手机的历史可以回溯到高二,只是在接连丢了三部手机后家里人气得再也不给他买了,他只好花一百五在学校跳蚤市场买了个便宜货。

    我们直接坐公交车到了太升南路。出校门时我们被学校门口一家骗人的学生兼职中介缠住了,非要叫我们进去看看,我只好敷衍说等我们下午回来再看。太升南路是成都有名的手机一条街,买手机的学生一般都去那里。我们从早上九点一直转到中午,所到的商场除了手机很少有其它产品。我最不喜欢这样逛街,转了没一会儿瞅着一款波导V08还行,价格一千多,也能接受,就买下了。螃蟹就比较麻烦了,觉得这款也好,那款也不错,卖手机的小妹儿都很年轻漂亮,不知道选谁的好。沙沙也老是找年轻漂亮的小妹儿看手机,一边看的时候一边和人家搭话,侃了半天手机没买,小妹儿倒是勾兑了不少。到最后大家都累得走不动了,螃蟹才随便买了一款和我一样的波导V08。我说早知道我买的时候你和我一起买不就得了,还浪费这么多时间和力气。螃蟹说你懂什么,买东西要货比三家。我知道这只是他的借口,他们两人的真正目的是勾搭女人,而且沙沙还收获颇丰,有三个服务员小妹儿给他留了手机号码。

    回到学校已经是下午两点了。那家中介的老板居然认出了我们,缠着我们说她等了我们一上午,总算等到我们了。我们没想到她的记忆力有这么好,都大感措手不及。沙沙突然打了螃蟹一拳,然后拔腿就跑,螃蟹说你怎么乱打人啊,你给我站住!一边喊一边追了过去。两个人都跑远了,把我这样一头纯洁的小绵羊留在了虎口。我气不打一处来,大声骂道你们没义气啊,留下我一个,还把我的病历本拿走了,叫我一会儿怎么去看病啊,就算我的病一碰到就会传染,一染上治十几年都治不好,你们也不用像避瘟神一样避我吧,不就是得了牛皮藓吗……老板听了怪叫一声松开手,我一个人施施然地回到寝室。

    下午我花了四个小时熟悉手机的各种功能,到晚上已经能发短信了,而且速度还不慢。从此我过上了短信生活,跟他们说话时有时偷懒就直接说我过上了信生活。重庆人发音前后鼻不分,我说的“信生活”被他们听成了“性生活”。没过几天在广告旅管男生中就开始盛传我过上了性生活,很多人还跑来问我一个晚上多少钱,货色好不好,气得我大骂他们猥琐龌龊。别人用手机都是右手,而我用右手却半天都按不好按纽,一换左手就不一样了,按按纽就跟我摸自己的鼻毛一样纯熟。

    我的第一条短信是发给老二的,内容是:你收到了吗?你在哪里。老二老实不客气地给我回了两个字:傻逼。我回他说:看来你是收到了,不过用不着自我介绍,知道你是傻逼,大家都这么熟了。老二好半天没理我,到快睡觉时才在床下喊了一句:操。这时我才意识到吃过晚饭后他就一直和我一起呆在寝室里。

    有了手机我就可以和以前的同学联系了。我在高中校友录上公开了我的手机,几天过后就有好多陌生号码发短信给我说他是某某某,都是我以前的同学和朋友。遗憾的是她没有给我发短信,而我知道她是已经买了手机的。于是我从别人那里打听到她的号,主动给她发过去。我的第一句话是:我是川,你还好吗。她没回我。我又发了一条:你现在还好吧。她还是没回。我又问她:你已经有男朋友了吗?他对你好不好?结果一样是石沉大海。我横下心拨她的手机号,一把漂亮的女声响起:对不起,您拨打的手机已欠费……

    晚上睡不着时就多了一样消遣:发短信。只要是电话簿里有名有号的,我都会发一条过去。对方不回就算了,要是回的话我会和他或她聊上几十条短信。我用的是动感地带的卡,一个月有几百条免费短信,但我的短信量往往超标,因为我不但聊天发得多,有时候别人给我一条笑话我还会转发给电话簿里的每一个人(只要不是荤段子)。有时候发来发去会发重复,一条笑话明明是从老二那里发出来的,转了一圈后又会有人给老二发回去。老二老喜欢给我们发一些很经典的笑话,其中有好多是荤段子,这些笑话在一个个寂寞的晚上慰藉了我们孤独苦闷的灵魂。螃蟹发过短信后感觉特别充实,一会儿就睡着了,而我发过短信后会更加亢奋,本来要到一点才能睡着,发过短信后就只好等到两点钟再睡了。睡得晚早上自然更起不来,因此在此后一段不短的时间里我的逃课率不断得到刷新。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更新时间:2006…11…9 11:35:00  本章字数:2466)

    国庆就要到了。去年国庆由于搞校庆只放了几天假,今年就不同了,要和其它学校一样放足七天。班长想组织一次全班集体活动,因为大一时我们班的集体活动比起其他班来显得太少。我们班比较怪,男生和女生之间基本上没什么来往,除了极个别外,一般来说关系也就停留在见了面打声招呼上,有时可能连路上碰见都认不出是一个班的。老二和沙沙曾分析说那是因为我们班美女太少,要是再多几个漂亮的,估计这男女生关系就能积极展开了。这样肤浅的看法遭到了我的强烈封杀:浅薄!长相只是外在的,看人能看长相吗?看人要看内涵!老二和沙沙觉得有理,就问我觉得班上女生谁最有内涵。我才没这么傻,要是我说了,他们一定会叫我追她的,我可不能自己弄个套自己钻。于是我就说我觉得咱们班女生都很有内涵啊。其实我真的认为作为女人来说内涵真的很重要,要我选我肯定选有内涵的——不过长得越漂亮越好。要说起来也不能全怪女生的长相,我们男生也要负上部分责任——六个男生中除了沙沙外其他基本上都是所谓的“纯情少男”,一向只活在男人的世界里,很少和女人打交道,平时宣泄体内雄性荷尔蒙的方法是学习(班长)和运动(我们几个打篮球的)。而沙沙又是一副嘴甜舌滑的坏小男人形象,一般女生也不敢轻易近之。

    说起来高中时我可是班里最受欢迎的男生,那时班里共七十余人,女生就有五十多个。照沙沙的说法我是以前被女人伤透了心,变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其实他又何尝不是伤心人?只是他因为伤心而破罐破摔而已,和我是两种不同的极端。尽管这样,但我反对他对我的看法,因为:一,以前我的确被伤了心,但并没有被伤透心,要是被伤透心的话早就出家当和尚去了,还念什么大学(不过听说现在当和尚要本科以上学历……);二,我不是杨过,在感情上我没那么伟大,要是碰上了喜欢的女生,还是会去追的,只是一直没碰上罢了。沙沙听了一脸过来人的表情说不是没碰上,是你自己不主动去碰,要是你主动一点,包你碰上不下百十来个,看看我的战绩就知道了。你并不比我差多少(我比他差吗?),只要主动点,凭你的条件随便找一个不成问题,就连找个漂亮的也不是不可能。

    我想沙沙在这里混淆了爱人和炮友的区别——尽管爱人会成为你的固定炮友,但炮友却并不等于爱人,而且他的最后一句话我也坚决不赞成,因为C大向来有个不成文的习俗,那就是恐龙配帅哥,美女配丑男,按照这一光荣传统继沙沙之后自诩为广告第二帅的我是不可能追上美女的,等待我的只能是侏罗纪里的可怕生物。

    尽管女生普遍热情不高,男生也老大不愿意,班长还是组织了全班同学在国庆这天聚餐——用的当然是班费,我们班的班费比其它班都多,因为以前我们基本上没有搞过什么集体活动。老二倒是十分愿意——只要是和吃有关的事他都愿意。那逼平时就爱抢我们东西吃,连舔了一半的雪糕都抢,所以我们平时吃东西时都远远地避开他,在广告旅管男生当中流传的防火防盗防老二就是这么来的。其实老二并不少吃的,这么做纯属个人爱好,听他说是小时候得过一场怪病后落下的后遗症——据说他小时候得的是厌食症。

    班长把男生打散了坐,一个男生和一桌的女生坐一起。这样的安排正中沙沙下怀,尽管他经常嚷嚷班上美女不多。愤青被班长故意安排和一号一个桌,同桌的还有电子芯片和二号。螃蟹想过去挨着二号坐,班长不同意,说刚好六桌,你走了这桌就没男的坐了。老二坐我邻桌,转过身来对我嘟囔着:感觉我们男生像晚清时的中国领土一样被列强们瓜分了。一向厌文的老二难得说出一句和历史有关的话来,也难得平时连九一八和七七事变都分不清的他居然还知道我们是在晚清被列强瓜分的而不是在明朝,这让我很是欣慰,大感平时对他的熏陶(其实比我熏陶他更多的是我的袜子)没有白费。但我还是马上纠正了他这句不大恰当的比喻:看看那边那块领土吧,没准正在想着把哪个列强弄到床上建租界呢。老二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看到了正和女生聊得火热的沙沙。

    当然沙沙也不是真想泡班上的女生,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时有些得意忘形而已,这样说他也确实过分了点,对他来说很不公平。但由于对象是沙沙,就算只是和女生聊聊天这样再正常不过的事也会被我们想得十分龌龊。

    饭局开始前班长先致了一下词,话没说到一半大家已经急不可耐的开动了,一时间饭桌成了炼狱,大家都成了炼狱里的饿鬼。没吃几口菜大家就忙着敬酒,连很少沾酒的班长和愤青也在频频举杯。我才没那么傻呢,上次喝醉后我早就学精了,由着他们闹腾去,自己一个人对着满桌饭菜埋头苦干。老二和我一样不爱美酒爱佳肴,但他个头大,比较引人注目,没过一会儿就被几个海量的女生缠上了。老二挽起袖子,大喊一声小样谁怕谁啊,拿出他东北大汉的豪情和酒量,和那几个女生开始拼起来。这一幕看得我热血沸腾,也想拿出我重庆崽儿的豪气出来,往旁边一瞅,看见已经被放翻在桌子上的螃蟹和愤青,沸腾的热血马上冷却了。

    饭局结束时螃蟹愤青和老二已经醉得不醒人事,班长也喝得差不多了,正指着墙上的110电话教育我们说出了事一定要打这个号报警。沙沙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坐在一旁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我心想这帮女生可真行啊,平时看上去那么内秀腼腆,关键时刻喝起来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不过女生终归是女生,放倒我们这几个也让她们负出了沉重的代价,喝倒的人数是我们的两倍以上。我是在场唯一还清醒的男生,整个晚上加起来我总共喝了不到一杯。酒没喝醉,菜却吃了不少,撑得我差点连路都走不动了。

    散场后女生们提议去迪厅,班长让我跟着去,因为他们都醉得不行了,就我还清醒。有生第一次进迪厅,里面的声音闹得我想吐。女生们又点了很多啤酒,我拿起酒一个劲往肚里灌,喝了四五瓶感觉没那么吵了,心里舒服多了,头却开始晕起来。我去的本意是保护女生,结果却是女生把我送回寝室门口的。

    第二天上课一问才知道原来迪厅里的啤酒一瓶就十三块钱,我昨天喝了四五瓶,差不多喝了五六十块钱进去。我懊悔得连连用头磕桌子,班长劝我别内疚了,你并不知道有那么贵嘛,我说哪儿啊,我是后悔没有再多喝几瓶。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更新时间:2006…11…9 20:05:00  本章字数:2049)

    剩下的国庆长假我们在C大七日游中度过。C大七日游一向是我们的传统节目,每逢五一十一长假时我们就在学校里呆上七天,既不出去旅游也不回家。这么说有点美化的味道,其实就是傻逼一样什么都不干地在学校呆上七天。不过这次长假沙沙决定回家,说是想念父母了,其实我们都知道他真正想念的是高中的女同学。沙沙走的那个晚上我和螃蟹一直把他送到火车北站。临上车时沙沙的背影在我们眼中多少显得有点凄凉。那一刻螃蟹内心深处的某根弦被触动了,说不能让沙沙一个人孤独地离去,补了一张票,和沙沙一起回安徽了。

    对我来说国庆长假最大的好处是让我每天上午都可以安心地睡觉而不用担心上课被老师点到。我和老二上午一直睡到十二点才起床,吃了饭以后就去打一下午篮球,晚上回来洗个澡又上床接着睡。放假了,一向努力学习的班长也轻松了几天,天天从网上下电视剧来看。班长不喜欢看电影,对电视剧却情有独钟,一个人能守在电脑前看一下午,要是有人陪着一起看就更来劲了,还能追加一个晚上。愤青这段时间特别颓废,上课没劲,上网无聊,走路时连望都不打了。我猜多半还是感情问题,像愤青这么专一深情的男子一但动情,其结局不是幸福就是悲伤,没有第三种可能。现在的愤青是悲伤的,不但悲伤,甚至有点哀莫大于心死,虽然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我们能清楚地感觉到,因为这段时间吃饭时我抢他碗里性命一样珍贵的胬牛肉他都无动于衷。

    老二提议帮帮愤青。班长为难地说这男女感情上的事可怎么帮啊,再说我们也不知道他和一号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老二说还能有什么事,肯定是他被人家拒绝了呗。我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可又想不出所以然,急得我直挠头。漫天的头皮屑顿时飘然而降,吓得班长和老二不停躲闪。

    晚上我叫上愤青一起出去散步。记得自从他被隔离后我们基本上没有一起再散过步,中间又隔了一个暑假。路上我不停地逗愤青说话,很容易地让他恢复了以前的激情和口才,当然我也作出了牺牲,代价是被喷了满脸唾沫星子。问到一号时愤青沉默了。一个喋喋不休的人突然变得哑口无言,这种感觉很是古怪,就像干那种事情干到一半突然停下一样,两件事都有一定难度。我知道他不想对我们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我是能理解的,不过他不说出来我就帮不了他了。于是我就很郁闷,一郁闷就不想说话了。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周围突然变得安静了,旁边一对情侣亲嘴发出的声音也立时清晰起来。

    五号晚上沙沙和螃蟹回来了。螃蟹的脸色很难看,沙沙说螃蟹在路上突然发病了,连停了好几站去医院看病,医生说是尿道结石。结石这种东西以前经常在电视广告里听说,但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也不太了解。沙沙很专业地对我们解释了一通,说的大概都是从医生那里听来的。吃过药后螃蟹情况好多了,但医生说要根治的话还得动手术排石。螃蟹一脸颓废的走进寝室。以前他本来就够颓废了,现在得了病看起来更是颓废到了极点,加上新染的一头屎黄色的头发,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厕所里的大便——在我印象中大便这种东西也算得上颓废至极了,沙沙就经常以大便自居,以此证明自己有多颓废。

    第二天我和老二陪螃蟹到华西医院看病。我们挂的是专家门诊的号,在门外足足等了有半个小时。我正要在椅子上进入梦乡,门开了,一个一脸皱纹加权威的老家伙走到门口把我们叫了进去。螃蟹被叫进里间,我们在外间又等了半个小时。正当我又快睡着的时候老家伙和螃蟹一起出来了,我和老二连忙追问他螃蟹病情如何,老家伙说结石可以用药物化掉,建议螃蟹平时多做运动,多喝水,这些对化石都是有利的。我又问要多久才能治好,老家伙慢慢扶了扶眼镜,一脸深沉地说:“这需要一个过程。”虽然这句话百分之百正确,但这显然是一句废话,说了相当于没说。走的时候老家伙叫住我,满脸关切地对我说:“年轻人不要一天到晚就想着睡觉,睡太多对身体是没有好处的。”老二和螃蟹听了笑得脸上抽筋。

    开好药我们就坐公交车回学校了。学校最近正在搞什么广播操比赛,每个人都要拉去练操。回去太早的话我们铁定会被班长叫去练那套傻逼至极的操的,于是我们就跑到图书馆呆了一下午,估计练操已经结束了才回寝室。

    路上我看到沙沙和一个清纯可爱的小女生有说有笑地走在一起。我们一路尾随着这对狗男女进了食堂。沙沙和那个女生占了一个十分偏僻的座位,但这逃不过我们三个人六只贼眼。我们迅速打好饭,坐到他们旁边一张桌子上,让沙沙能清楚地看到我们,却不和他打招呼。沙沙看到我们脸色就变了,像被人捉奸在床一样,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往我们这边直瞪。那个女生没有发觉,一个劲地和沙沙撒娇,看得最能装纯的老二也自叹不如。我们一边吃饭一边大声聊天,说的都是声东击西旁敲侧击指桑骂槐的话。沙沙待不下去了,匆匆几口扒完饭,拉起女生就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们三人同时把嘴里的饭喷到了桌子上。

    回到寝室沙沙准备找我们算帐。我们一脸无辜地说你在说什么我们怎么听不懂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沙沙拿我们没法,只好拿电脑出气,爆机爆得半个小时内连续两次死机。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更新时间:2006…11…10 12:06:00  本章字数:1735)

    没过几天螃蟹就请假坐飞机回福建了,据说是医生叫他静养,而他认为在寝室不够安静(主要是我经常唱歌),无法静养,所以要回家养病。螃蟹不在了,整个寝室变得清爽了很多,因为没有人抽烟了。小马有时会到我们寝室来抽烟,不过更多的时候是勾兑高年级的学姐——还都是长得很有个性或者很抽象的女人。

    接下来的日子在记忆中似乎成了真空,因为我确实什么也没干,期间除了沙沙被一帮女生在寝室大门口追着骂“负心人”外,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生活平静得像厕所坑位里的死水一样,基本上惊不起任何波澜,而我们就像坑里的大便一样,等待着时间的洪流出其不意地把我们冲走,冲向黑洞洞的未知深渊。

    也许还是有事发生的,至少对我来说。成都每年都要举办西南地区高校乒乓球联赛,C大参赛人员都是乒协内定的。我直接找到社长说我想参加,社长说我也要参加,你能打赢我就让你代替我去。于是我怀着火一样的激情和斗志跑回寝室拿了球拍到会堂找社长单挑。没想到练了几个球后社长说要上厕所,去了以后就再没回来。我等到中午十二点半,看着周围的人都走光了,突然间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我真他妈的傻逼。

    从此以后我基本上放弃了参加任何比赛的念头,放弃了从大一时就一直横亘在心里的理想——如果这也算得上理想的话。

    郁闷的时候愤青会安慰我:没有女朋友怎么样,没有理想怎么样,没有得过奖学金怎么样,生活颓废怎么样?至少我们还有篮球!

    不错,至少我们还有篮球!这也许是我们现在唯一的精神寄托了,尽管这样的寄托多少显得苍白无力。螃蟹不在,沙沙没空(忙着考CPA和泡女生),只有我,螃蟹和老二三个依旧还活跃在球场上。以前老二螃蟹加上我算得上铁三角,三对三斗牛一般人都打不过我们,换了愤青虽然次了一些,但我们还是配合得很有默契。我很喜欢在球场上流汗的感觉,那和正在写着东西一样让我感到活着的真实。以前中学时代我的周末基本上也是热火朝天地流着汗度过的,打的虽然是乒乓球,但有时我觉得那比篮球还累。一步一步地,我从菜鸟变成了业余里的高手,那个过程是很让我怀念的,尽管其中我遭受过无数的挫折和屈辱。打篮球可以依靠对友,乒乓球不能,只能靠自己。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打乒乓球时我常感到孤独,而打篮球时却只是感到和队友一起努力的快乐。这种快乐是纯粹的。我们靠篮球释放内心深处的欲望,扼杀与生俱来的孤独,找回丢失已久的自信。对我们来说篮球就是药。

    我们的身影依旧孤独。不错,我们还有兄弟,有这么多好兄弟在一起,一起痛哭,一起搞笑,一起喝酒,一起醉倒。但再好的兄弟也不能代替爱人,除非刚好两人都是玻璃。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我们的性取向都很正常。也就是说兄弟排遣不了你心里那股温柔的惆怅,说白点就是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见过没手没足的残疾人上街,就是没见过不穿衣服上街的。由此可见女人对男人的重要。大一过去了,大二上学期也过了将近一半,除了沙沙外其他人依旧没有女朋友,说好听点是单身贵族,说文雅点是孑然一身,形影相吊,说郁闷点就是我他妈怎么还光棍啊。

    转眼光棍节又到了,大家又谋划着一起去吃饭。沙沙很郁闷地被我们排除在外,因为就我们知道的,那小子已经换过七八次女朋友了,并且目前正和那天我们看到那个学妹打得火热。

    几杯酒一下肚班长脸就红了,大着舌头说他现在真后悔高中时拒绝那个喜欢他的女生。愤青一直不说话,把杯子凑在嘴前默默地舔酒。老二倒是没什么太大感触,他肯来聚餐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吃。正安慰班长时我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一号,他旁边还坐着一个一表人材的男生。我动作含蓄地指给他们看,愤青一看眼就红了,神情复杂地说那是她高中时的男朋友,本来已经上了北大,为了她重新复读考到了C大,现在读大一。我们听了都沉默下去,既感叹如今还有这样重情的男人,又在心里为愤青的爱情默哀。

    当晚愤青又醉倒了,多亏有老二在,这种背人的力气活就由他包了。我也喝了一两瓶,头有点晕,但没醉,心里盘算着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正盘算中,电话响了,是螃蟹打来的,说他现在很好,病也治好了,祝我们节日快乐。螃蟹的声音显得断断续续的,仔细一听,里面还隐约夹杂着女人的呻吟声。那一刻我知道螃蟹终于告别了青涩的处男时代。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更新时间:2006…11…10 20:20:00  本章字数:1989)

    天逐渐冷了起来,冬天不知不觉到了。成都的夏天没有重庆热,冬天却绝对比重庆冷,而且是连人的心情都能冻结的那种冷。到了冬天我更是窝在床上不想起来了,有时候一天只下床吃一顿饭,上一次厕所(大的小的一并解决),其余时间全在被窝中度过。久而久之床上就有了一股异样的味道。老二最不能忍受这种味道,说这比我的脚臭更难闻。老二常说我的脚那叫臭啊,简直就是“斯人已去,其味犹存”。老二平时是不常吊书袋的,偶尔来上这么一句倒显得很有水平,至少我这么认为。其实我的脚并不算很臭,只是因为经常打球,打了球后不洗脚,球鞋半年洗一回,袜子两个礼拜换一次,换下的脏袜子还要再放两个礼拜再洗……所以可能也许大概闻起来就有那么一点点和臭相似的味道——我是绝不会承认自己脚臭的。这是原则问题,我可以承认自己臭,但我不能承认自己的脚臭。说起来我从来没怎么闻到过自己的脚臭,直到他们跟我讲了海豚的故事后我才知道原因——海豚是不会被自己身上的毒毒死的。其实我只能算小巫,旅管有个大巫更牛,一共才一条内裤,一个礼拜正面穿三天,反面穿三天,礼拜天拿到外面晾一晾,下礼拜接着再穿。

    螃蟹不在,沙沙又在外面住,现在寝室里最颓废的就是我和愤青了。愤青算不上很颓废,平时顶多也就是郁闷,这段时间不知是不是因为感情受到打击,人一下子沧桑了许多,有一次我们走在路上有几个问路的大一新生居然管他叫叔叔,还有一次他给我看一张照片,上面的人和他长得很像,我说这是你侄儿吧看起来好年轻啊,愤青愤怒地抢过照片说那是他大一时照的相。

    我和愤青成了难兄难弟。两个人一起颓废比起一个人颓废来要好很多,因为我们都清楚地知道这个世界上至少还有一个人和自己一样颓废,而这个人就在身边。我跟愤青讲起我高中时的伤心往事,愤青听了唏嘘一番,对我表示无限的同情。当然也只是同情,他毕竟不能切身体会我的痛苦,就像我不能完全站在他的角度悲伤一样。

    晚上一起夜游时总会碰到很多嘴对嘴抱在一起的情侣。愤青羡慕地说看他们多好,能够相溽以沫。我说是啊他们确实是在相溽以沫,说穿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互相吃口水吗。愤青听了大笑。其实我们都知道这是在苦中作乐,看到别人搂搂抱抱的,就算精神上不发生共鸣,生理上也会产生反应。好在我们也清楚那些情侣们十有八九都是无聊中寻求相互肉体和精神上的慰藉而已,他们之间很少有真正的爱情。现在的大学生就是这样,这就是潮流。我和愤青是在这股潮流之外的,所以我们到大二了还没有女朋友,说不定到毕业了都不会有。

    愤青问:“我们是不是很傻?”

    我说:“是。”

    愤青说:“那你会不会改变?”

    我说:“不知道。至少现在不会。”

    愤青问:“那你什么时候会。”

    我说:“也许是明年,也许是明天。”

    愤青问:“到底是明年还是明天?”

    我说:“你怎么话这么多啊,好烦啊。”

    愤青问:“我的话真的很多吗?”

    我不再说话,直接拿起一只拖鞋在他面前晃。

    愤青问:“你这算不算威胁我?”

    我说:“算。”

    愤青问:“那你是不是想用拖鞋抽我?”

    我直接用行动给出了答案。

    周末沙沙叫我们去他那儿玩,叫我们不用买很多菜,不用买很多酒,连水果也不用带。结果我们就真的什么也没带,就这么空着手去了。沙沙就住在学校旁边的小区内,那地方说得不好听点就是一个贫民窟,沙沙选那里图的也是房租便宜。我们到了沙沙家,发现他和他女人都趴在桌上,一动也不动。沙沙见我们来了,有气无力地说怎么才来啊,我们都快饿死了。我们纳闷地问你们没准备饭菜吗?那叫我们来干嘛,你不是在电话里说不用什么都不用带吗。沙沙气得跳起来指着我们大骂道我说的是反话,你们怎么没听出来呢。愤青也生气了,说是你自己傻逼嘛,有话不好好说,绕什么弯子啊。沙沙不好意思地说他们手头已经没钱了,连饭都吃不起了,所以想让我们带吃的过来救命,但又不好明说,只好说反话了,谁知一个才子一个愤青两个高智商的人都没有懂得起。我和愤青哭笑不得,只好出去买了几条鱼和半斤米回来,女人接过东西忙活着下厨房了。我们问起沙沙的近况,沙沙沉默了变天,双眼流出几行清泪,嘴里吐出两个字:穷啊!原来沙沙的钱已经耗光了,连电脑都卖掉了。沙沙其实算不上穷,但两个人用一个人的钱,再有钱的人也能用成穷光蛋。沙沙说他肯定呆不下去了,下学期就要回寝室,不然实在没钱再支撑了。愤青感叹道看来不是所有同居者都过得幸福啊,沙沙深以为然地说是啊,有钱就有幸福,没钱就没幸福,就这么简单。

    走的时候我们一人借了一百给沙沙。回去的路上我和愤青感慨万分。愤青说他一直以为沙沙在外面过得很好,现在看来不是的。我说其实他的内心很空虚,破碎的生活需要有什么东西来填补,他只不过选择了女人而已。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更新时间:2006…11…11 11:47:00  本章字数:1832)

    十二月初是螃蟹的生日,在生日的前几天螃蟹回来了。这件事导致的直接后果是我们除了享受到他带回来的很多鱼干外,还有可能吃上一顿饭。于是我们没事就在螃蟹身边晃悠,老二一边晃悠一边说螃蟹啊,过几天你的生日就快到了吧。螃蟹没反应。愤青又说螃蟹啊,听说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螃蟹没反应。我接着说螃蟹啊……话还没说完螃蟹受不了了,说妈的我请还不行吗。老二说你说什么?声音太小了,我们没听见。螃蟹无奈地大声说我请行了吧,你们这几个贱人。班长正好走进来,见了教育我们说你们这是干嘛呢,怎么能逼同学做他不愿意做的事呢?老二说没有啊,是螃蟹自愿生日那天请我们吃饭的,是吧螃蟹。班长听了双眼放光说吃饭好啊吃饭好啊,既改善了生活,又增进了同学之间的感情,很好嘛——敢情不是吃他的钱。

    生日那天我们去南门外的牛肉馆大吃了一顿,当然沙沙和小马也叫上了。

    之后的一个月里我开始疯狂地复习,认识我的人都说我吃错药了。“吃药”是个相当隐晦的说法,而以我现在的年龄和身体状况还用不着吃药,所以我当然不是吃错药了。我只是不想再挂科,挂一门也就够了,挂多了光重修费交着就心痛。微积分重修班也快考试了。这学期每周五晚上我都要去上这个该死的重修班,好在讲课的是另一个老师,看不到我们班数学老师可憎的面孔。上学期期末考试结束时沙沙曾打电话给她,求她多加点分,后来她真的给沙沙加到五十九分,足足多加了二十多分。可惜五十九分还是挂,所以沙沙就只好和我一起上重修班。螃蟹运气好,上学期一门都没挂,这让他很是兴奋了一阵子,有一次还自告奋勇地陪我们去重修,说是体验一下那里的氛围——上学期他又不是没体验过,去寻找一下优越感才是真的。

    重修考试那天沙沙很早就去帮我占位,用他的话来说他的幸福就在我手上了。这话听起来有歧义而且也很隐晦——当别人把“幸福”听成“性福”时。考题都是老师事先给我们的原题,都很简单易做,只要是听过几节课的都能做。但沙沙不能,因为他重修一次也没来过,加上重修两个学期上的微积分课合起来还不到十节。沙沙这人说好听点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难听点叫狗改不了吃屎,明明是去给我们俩占位,不知怎的却把替我占的位子让给了一个很好看的女生。我倒无所谓,坐哪里都一样,就随便找了个位坐。

    考试结束后大部分人都面带笑容,只有沙沙一个人哭丧着脸。我揶揄他说没挂吧,谁叫你把我的位子让给了人家。沙沙泄气地说还有更糟的,考完过后他发现他讨好的那个女生原来是个张得很清秀的男生,连一向阅女无数的他都看走了眼。

    接下来我认真地复习高数,因为我不想再重修了。重修了一次我才发现重修是多么的浪费金钱和青春,选的上课时间还都是我们的黄金时段,不是周五晚上就是周日上午。螃蟹缺了一个多月的课,自认挂定了,也就不再复习,成天在QQ游戏上斗地主。螃蟹一摸到双王抓牌时愤青就叫螃蟹开他的QQ,QQ一打开愤青马上把和他一起打牌的两个人加为好友,然后劝他们逃跑算了,地主手里有两三个炸呢。螃蟹生气地问愤青为什么这么做,愤青说只是无聊了消遣消遣再说你不觉得这很好笑吗?螃蟹只好郁闷地转过头去。

    有一天班长组织全班照集体照。为了使这次集体合影变得更有意义,班长特地找人做了一条横幅,上面写着:热烈祝贺C大广告学专业成立。照相时有三个女生没来,估计是已经对这个破专业彻底绝望了。其实广告这个专业并不破,不但不破,还很好,C大这所学校在全国也是排得上名的重点大学。然而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中国是一个伟大的词,足球是一个伟大的词,但一旦将中国跟足球放在一起就变得十分垃圾了。同理,将C大和广告专业放在一起效果是一样的。C大的广告专业确实办得太烂了,专业叫广告,学的是市场营销,将来毕业时拿的却是管理学的学士证书。说起管理学,这学期我们倒是开了,但上课的是个留洋回来的海龟,到一所克来登喝了几年洋墨水,其它没学到,英文单词倒是长进了不少,上课时用的课件全是英文的,讲的压根就不是管理学,倒是有几分像市场营销——后来听说这个海龟留洋学的就是市场营销……和其它学校的广告专业学生比起来我们很自卑,别人大二就可以去广告公司打工了,我们大二了却感觉什么都没学到。

    说白了我们就是第一批试验品,学校不知道怎么搞好这个专业,于是我们自己也就变得自暴自弃。

    不久相片出来了。包括我在内,上面的人基本上都面无表情,好像照的并不是他们。班长倒是笑得很灿烂,不过笑容中不经意间透着几丝苦涩。

    正文 第三十章

    (更新时间:2006…11…11 19:56:00  本章字数:1861)

    天气到了最冷的时候。在这最冷的日子里,我每天晚上都自虐性地穿着短裤跑出去吃上一大碗面或者冒菜再跑回来钻进被窝里美美地一觉睡到明天中午。晚上睡不着觉时就睁着眼盯着天花板发呆。我今年已经二十岁了。听我老汉说他十八岁那年就下乡当知青了,而我已经二十岁了,却还窝在一个暗无天日的鬼地方堕落。有人说二十岁是男人一生中最黯淡的时刻。这话我同意,男人二十岁时确实是要什么没什么。也有人说因此男人二十岁时应该珍惜爱他的女孩,因为她是在用一生中最好的时候陪你一起走。这话我也同意,不过我没有女孩。也许我要想有还是能有的,只是我自己不想。也不是真的不想,只是一看到那些在一起的男男女女,不知为什么心一下子又冷了下去。我不想和他们一样,我想要的是真正的爱情,我宁可没有也不愿意滥竽充数地找一个来假装爱情,这是对爱情的亵渎。沙沙说我很伟大,我对他说这并不算伟大,只不过是一种爱情观而已,并不是我的爱情观就一定伟大,别人的就一定渺小甚至龌龊,这些都只不过是个人价值体系的一部分而已,不存在绝对意义上的对和错。

    也许我心中还在记挂着她,尽管她已经有了男朋友,尽管以前她喜欢的人并不是我,尽管我知道以后她多半也不会喜欢我。说实话我并不是那种女孩眼里的白马王子。但我无所谓,真的,一切都无所谓。我喜欢看科幻,看多了就觉得人世上的一切是多么没有意义,毕竟地球是宇宙中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宇宙是最伟大的,但宇宙有一天也会灭亡,这是热力学第二定律已经证明了的。到时候所有这一切都将不复存在。那我们现在的存在究竟有什么意义?

    这种问题还是少想为妙,想太多会疯掉的。

    并不是我突然变得喜欢思考——事实是我一直很喜欢思考。沙沙也常自诩喜欢思考,还喜欢摆出一个很傻逼的pose以表示他在思考。一看到沙沙摆pose愤青就会不屑地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沙沙一思考,上帝就要哭了。”

    连着几天我都收到了退稿信。把稿子投出去的时候我没有想到过它们会发表,对我来说投稿这种举动目的很单纯,除了作为一种对理想的追求对现实的宣泄对未来的寄托外,剩下的就是骗稿费了。

    主要目的还是稿费。

    可以我说我已经被退稿退麻木了。从初中一年级到现在我被退的稿件不计其数,期间只成功发表过一首小诗,还是交了几十块钱的所谓推荐费才登上的,拿出去的钱是稿费的两倍。大一时有家杂志不退稿,我去信向其索要稿件,那家杂志花了比退一封稿件多很多倍的钱给我寄了?(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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