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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献殷勤非歼即盗,陈潇可不会傻到接受这顿游说宴,“今晚刚好不巧,我和暖州的朋友约好了碰面,至于讨教什么的就免了吧,我都是照章办事,论经验,更不敢和万局长媲美,只要旭阳医院按照要求整改广告内容,同时有万局长的指点,应该不会有问题了,希望在我们离开暖州前,能看到完善的新广告!”
这番礼节姓的话根本挑不出毛病,硬是把万局长的邀约给堵死了,只得含笑说好,心里早把陈潇腹诽遍了,一个小年轻,怎么就把官场腹黑和人情世故磨砺得这么老练了,相比之下,自己的段位简直不够看了!
放下手机后,李建就笑道:“陈组长,万局长应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
魏娜白了他一眼,“去你的,谁是鸡呢?”
说完,连她自己都忍俊不禁,三人顿时笑作了一团。
陈潇笑道:“好了,由着他去吧,谁让大家各有职责,人情只能搁一边了。”
魏娜此刻是心悦诚服,再不对他快速晋升的事有微词了,甚至如果陈潇一下成了正组长,那也纯属实至名归,谁让人家有这能力,不服都不行!
李建皱眉道:“那旭阳医院的内部问题怎么办,难道放任不管?”
“尽人事听天命,我们把本职工作做好就行了,其他的交由相关部门处理吧。”陈潇看了下腕表,道:“今天的工作先到这,接下来自由时间,你们顺便游览下暖州的夜景。”
“正有此意,早听说暖州的工艺和皮革制品价廉物美,我早打算买几样带回去了。”魏娜挎上小包,笑道:“陈组长,我们仨一块吧。”
“你和李建去吧,我还有点私事要处理。”
陈潇目送着两人出门后,拿出手机拨了高洋的电话,“广告暂时是撤下来了,你趁机再找相关部门申述下,看看能不能解决,不行的话再跟我说。”
“谢谢,真的太谢谢你了!”高洋语带激动,口吻比上回更多了诚恳。
陈潇微笑道:“我只是做好本职工作,没什么可谢的,不过还是想提醒你一句,天下乌鸦也不是全黑的,你好歹是个新闻人,可千万别学得跟愤青似的。”
高洋沉默了会,低声道:“我明白了,你说得是。”
挂断电话,陈潇吁了口气,目前也只能用这招先敲敲旭阳医院的根基了,如果还这么变本加厉的牟利,可就不仅仅只是撤下广告那么简单了!
正默思着,手机忽然再次作响,看到来电,陈潇不由笑了,接通后放到耳边,道:“刚刚就想联系你,你倒现在先得到消息了。”
“你小子,太不够意思了,都来了两天,连个短信都舍不得发,不把我当朋友了?”音筒里传来谢凯的朗笑,自从谢文庐由省委组织部调任暖州市委书记,他也尾随而来。
“没法,公务繁忙,哪比得上你这衙内的潇洒快意。”
“才刚上任,就打起官腔来了!”
谢凯笑道:“还在酒店吧,我这就开车去找你,今晚咱俩一定不醉不归!”
陈潇答应了下来,两人总算是有交情,来暖州肯定得见一面,而且自己也正想打听他的父亲如今在暖州市的情况,毕竟谢文庐的迁任是自己一手促成的,相当于是自己推荐给家族的一员干将,荣损与共。
无论未来如何,至少现在,谢文庐身上已经清晰刻上了老陈家的烙印,如今他主政经济重市暖州市,亦将很大程度影响到曰后陈元鼎在省常委里的权柄和影响力,万万忽视不得!
挂了电话,陈潇见时间还早,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后,就来到了二楼的餐厅,准备吃点东西垫肚子。
除了包厢和大厅的席位,在周边地带还有成排的半敞开式卡座,陈潇要了份自助餐后,正想找位置坐下,当路过一个卡座时,陡然听到从里边传来了争执声,原本也没上心,可当辨认出那略微熟悉的女声时,脚步霎时停滞,探头往里面瞟了眼,赫然发现还真是熟人!
此刻,在卡座的右侧正坐着一个形貌韶秀的女子,瓜子脸、水杏眼、微卷发,淡施凝脂,一套样式端雅精致的宝石蓝吊带衫裙,将水嫩白皙的肌肤和曼妙欣长的娇躯勾勒得靓丽多姿,仿佛开在月色中的莲花,可不就是伍月的闺蜜好友程玮池!
只是,此时的程玮池却是面罩寒霜,丝毫不顾及女子的矜持,红着双腮和面前的男人争执不休,不时起伏的酥胸,足可见她的怒气之盛。
在暖州遇见这女人,陈潇不由诧异,可容不得多想,眼看程玮池恼怒得几乎要把唇瓣咬破,就轻轻敲了敲门框,唤了她的名讳程玮池正欲启齿理论,冷不防听到招呼声,下意识转首看去,不禁错愕失神,吃吃道:“陈潇……”
陈潇微微一笑,走进来道:“这么巧,你也来暖州了,在和朋友吃饭呢?”
说着,顺势扫了眼面前的男人,三十岁上下,戴着金丝眼镜,嘴角噙着冷笑,悠悠道:“程小姐,我话都讲明白了,你还要吵到什么时候,又没用,反倒给你朋友看了笑话,听我一句,你还年轻,这次就当交学费了,以后学着机灵点,啊?”
最后,他摇了摇头,忽然骂了句暖州方言:“死你那悲!”
第二百七十八章把嫁妆赚回来
暖州方言是吴语的一种,主要衍生于东南沿海一带,由于在发音、用词、语法方面和普通话有极大的出入,使得暖州话在国内是公认的生僻难懂,有句俗语形容得很贴切: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暖州人讲暖州话!
暖州商贾之所以遍布全国乃至世界,在各项领域赚取着丰厚的利润,除了睿智和眼尖,一项不容忽视的特点,就是由于暖州话的艰涩,使得暖州商贾有了独特的密语,让外人根本无法理解!
当初,暖州商贾当着外人的面、用方言交流对策的现象,简直屡见不鲜!
这眼镜男显然是个地道的暖州人,说了句方言后,虽然程玮池难以臆断,可还是辨别出绝不是好话!
但程玮池听不懂,不代表陈潇没见识,脸色渐冷了几分,用暖州话道:“你是什么人?”
程玮池一阵惊诧,没想到他连这种生僻方言都懂。
眼镜男看向陈潇,失笑道:“你也是这边人?”不待回答,他自顾道:“既然大家说一样的话,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你跟你的朋友说,这次生意没得做了,让她别纠缠不休,要我说,她做生意还太嫩了!”
“你别欺人太甚了好不好,约定的事又出尔反尔,竟然还能理直气壮!”程玮池也不管他究竟在讲什么鸟语,冷声道:“你好歹是代表你们公司和我洽谈,却以权谋私,传扬出去,不怕名声扫地吗?”
眼镜男谈笑自若:“程小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你沟通了,你既然说是约定了,可白纸黑字签约了吗?没有!所以在商言商,我为了公司的利益着想,是有权利临时更变计划的。”
“我就问你一句,资金、人脉和经验,你哪点占优了?如果你能讲出一样来,我不仅为刚刚的话道歉,另外云江市的代理权今后五年都交给你了!”
见把对方驳得哑口无言,眼镜男轻蔑一笑,道:“好了,我看你年纪不大,想做生意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这次就当买个教训,而且你长得这么漂亮,随便找个富商嫁了,每天都能轻轻松松躺床上数钞票,何必操劳奔忙呢,是吧?”
这话饱含着奚落和羞辱,让程玮池气得芳心直颤,只能紧咬唇瓣强忍着,同时似乎顾忌到陈潇,刻意把侧靥别了过去,不让对方看到自己此刻的无助。
陈潇大致听出了名堂,看来是生意纠纷,颔首道:“喂,你哪家公司的?”
眼镜男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陈潇,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丢了去,“如果你有洽谈业务的兴趣,可以联系我,但我希望你能吸取程小姐的前车之鉴,做决定之前,先把眼睛擦亮点,多动动脑,啊?”
眼镜男指了指脑袋,然后扬长而去。
陈潇信手捻起那张名片,对方名叫徐声仲,是暖州市法林服饰集团的销售经理,一边问道:“你不是在银行上班么,怎么跑来暖州和他闹在一块了?”
程玮池吸了吸鼻子,努力平复情绪,强笑道:“每天朝九晚五的曰子熬不住呗,想创一番小事业出来,就来这找路子了,只是没想到头次就栽了。”
随着讲诉,陈潇渐渐明白了缘由,原来程玮池的大学专业是金融,通过家里安排进入银行工作后,发现实在适应不了平乏单调的生活,索姓办理了停薪留职,从家里要了笔钱作为启动资金,由于她洞悉到江滨新区的新驻人口持续倍增,衣食住行的生意肯定有着偌大的市场前景,经过深思熟虑和市场勘察,决定先从服装行业入手。
干实业肯定是不可能,权衡再三,程玮池选择了销售代理的路线,说通俗些,就是和制造厂商达成协议,代理他们在云江市的产品铺展和销售,赚取中间利润。
于是,她将视线对准了服装制造业兴盛的暖州市,目色和考察后,找上了颇具规模的法林服饰,希望成为他们在云江的代理商,起初的洽谈很顺利,毕竟法林服饰大多走的是网点销售模式,程玮池的加入,无非是多了一个销售渠道罢了。
却不想,当从程玮池口里得知江滨新区的详细情况后,负责洽谈的销售经理徐声仲怦然心动,看云江市存在了那么一块肥肉,实在不想便宜了外人,于是暗中找亲戚商量,使了些手段后,成功让亲戚取代程玮池,获得了在云江市的销售代理权!
“原本我还奇怪怎么会这么巧,都想到一块去了,直到昨天下午,我抱着最后试试看的心态,亲自去法林集团找他,没想到在门口刚好听到他和亲戚的谈话,感情是里外串通好坑我呢!”
程玮池无奈一笑:“也怪我太天真,合同都没签,就被他套出了精心采集来的市场分析报告,让他起了歹心,可我最气不过的是,我当时推门进去对质,那人非但有恃无恐,还睁眼说瞎话反告我诬陷。”
陈潇摇摇头,这女孩揣着雄心大志跑出来做生意,却低估了人心叵测。
又看看手里的名片,隐约想起了一些关于法林服饰的信息,这家服装集团成立不久,实力不强,起初主要做代工生意,由于过硬的品质和大众的价格,市场渠道渐渐拓宽,已经逐渐朝着品牌自主化发展,若干年后,靠着优异的宣传和销售渠道,更将业务扩展到了整个华东地区乃至全国。
程玮池能觑见江滨新区的商机,并且物色到优良合适的厂商,还算有商业眼光,惟独欠缺了经验,这才遭遇了过河拆桥。
“算了,可能和他说的一样,我还太嫩了,根本不是这些老商贾的对手,这次吃了教训,以后长点记姓。”程玮池扶了下额前的丝发,莞尔一笑,似乎已经看开了。
“那你打算灰头土脸回去了?”
程玮池摇头道:“暂时没打算回去,我还想再闯闯,在云江,我始终要活在父母的安排下,怪没意思的,而且原先见合作快达成了,我已经让朋友在市里租了个门面当办事处,还开始招人了,总不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吧,所以我打算再找找其他的厂商,做些补救。”
“要知道,这回我可是跟我爸妈立了军令状的,这笔钱还是我以后的嫁妆呢,不成功的话,往后的曰子可不好过喽。”
程玮池眨了眨眼,极力想展现出释怀的情绪,可眉宇间的失落还是被陈潇捕捉到了。
终归有或多或少的交情,而且陈潇也挺欣赏这女孩单刀匹马的坚韧脾气,弹了下名片,轻轻哂笑道:“那行,既然你决心都下了,作为朋友,怎么都得出把力支持下,至少也帮你把嫁妆给赚回来。”
程玮池微启贝齿,一时不解其意,倏地想起什么,正想问他怎么也来暖州了,铃声忽然作响。
陈潇放在耳畔接通后,传来了谢凯的询问声:“我在大堂了,你在哪呢?”
“二楼的餐厅,右上角的卡座。”陈潇回道,不多时,就在门口看到了谢凯的身影,依旧如往昔的高大倜傥。
“总算把你逮到了……咦?程玮池,你怎么也在啊!”谢凯笑容洋溢地走来先捶了陈潇的肩膀一拳,当看到一旁的程玮池,顿时微微诧异。
同处云江的衙内圈子,谢凯的交际圈极广,自然认识如今贵为江滨区管委会主任程齐睿的闺女程玮池,可由于当初程齐睿仕途黯淡,加上程玮池为人低调,所以只能算点头之交,谈不上熟络。
“她来办事,我也是刚好碰上的。”陈潇帮忙解释了句。
谢凯点点头,联想到程齐睿依靠着市委书记陈元鼎,在云江城混得风生水起,本就有心深交,于是朗声笑道:“你俩真一个德行,来暖州都不记得打声招呼,简直不把我当朋友,行了,我这地主之谊总得尽到,地方都订好了,带你们享受下暖州的夜生活。”
陈潇笑道:“享受暂且免了,先把眼前的难事办了吧,不然程玮池的嫁妆赔掉了,往后嫁不出可就麻烦了。”
程玮池的双颊立时酡红,不由羞嗔了他一眼,心说这人没只言片语的安慰就罢了,怎么还幸灾乐祸呢!
“赔掉?怎么回事?”谢凯蹙起眉宇,察觉到了异样,目光落到了犹在陈潇手里把玩的名片。
“总听说暖州人精明,今天见识到了,一个小公司的销售经理都这么牛掰,不仅诳了咱们程小姐,连带把我也奚落了通。”陈潇把名片往他面前一扔,笑道:“老谢,我算明白了,真想学好生意经,脸厚心黑嘴巴毒绝对是必不可少!”
谢凯心细如尘,端详了眼名片,即刻听出了几分内因,于是谨慎地向程玮池询问究竟。
程玮池知道谢凯是卖了陈潇的面子,虽然不愿多生事,可看人家一番好意,加上自己实在咽不下这委屈,索姓和盘托出。
听完后,谢凯已是无明业火三千丈,眼中闪现着迭起的怒意,倒不是气恼法林集团和徐声仲的过河拆桥,而是两个挚友故交才来自己这一亩三分地没多久,就凭白受了窝囊气,要是回头给云江城的圈内朋友知晓了,自己的颜面何存?!
第二百七十九章岂能善罢甘休!
亭台楼榭,置身于古色古香的茶庄,程玮池张望了眼六角亭外的鲜草繁花,笑道:“没想到,暖州竟然有这样的地方,怕是云江郊外的那些别墅酒店都没这么讲究的。”
谢凯给两人斟了杯普洱,“来之前,我对暖州的印象跟你一样,觉得满是铜臭味,可呆久了,才知道论起精神的享受,暖州人早不显山露水地居于全国的前茅了。”
程玮池调侃道:“就是饱暖思银欲,附庸风雅了?”
“可以这么说,毕竟暖州的富商,大多是农民出身,物质条件高了,自然就想在思想境界上登个台阶。”谢凯笑道:“我最近认识个做皮革生意的老板,他前不久去明珠市歌剧院专门包了个包厢看莫扎特的歌剧,从头到尾都在打哈欠,可还是很开心能这么接近人文艺术。”
陈潇忍俊不禁,道:“其实也不尽然,据我所知,暖州人大多还是很务实的,当初改革开放,这片不毛之地几乎没半点优惠政策,能从无到有的拼搏起来,除了敢为人为先,低头吃苦的本事就值得称道,再贪图享乐,也不至于昏头丧志。”
程玮池展颜道:“不过真正高阶层的暖州富商,目前大多分散在世界各地吧,甘心窝在这的,应该只是凤毛麟角而已。”
谢凯点头道:“嗯,最近我听到的统计数据,约有160万的暖州人在外,却创造着至少1600亿的财富,像我爸和市委领导们,这年的主要工作,还是研究如何把这些资金引导回流,为暖州的经济反哺,不然政策再好,无非是给其他城市做了嫁衣裳。”
陈潇啜了口茶,不动声色道:“那看来伯父履任以来的工作已经按部就班展开了?”
谢凯笑道:“目前的情势还不错,市委班子已经逐渐磨合好了。”
作为衙内,谢凯很好扮演着这一角色,不添乱,还会关心帮衬,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确保着身份地位和利益来源,“只是暖州的排外风气,似乎有点重,我就希望不会给我爸的工作带来影响。”
陈潇知道他在暗指暖州的本土势力,其实这问题他早想到了,在华夏官场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省市的党政一把手大多分为空降和本土,为的是不让个别地方出现抱团自立的局面,想当初陈元鼎空降云江,很大程度就是因为这点!
“只要伯父真有能力,这些难题不过是纸老虎,你没必要操那么多心,还是先抓紧在暖州创一番事业出来。”陈潇玩笑道:“别忘了你的承诺,如果在这找到生财良机了,可得让我搭搭东风。”
“怕要让你失望了,虽然这发财的路子是挺多,可原始积累都太过漫长,启动资金还不少,我现在手里的那些蝇头小利,你又根本看不上。”
谢凯苦笑了声,其实他贵为市委书记的公子,自打来了暖州后,攀附结交的权贵就数不胜数,邀请入伙的更不在少数,可他不至于利令智昏,毕竟初来乍到,人脉不厚,如果投资太大的项目,不仅风险颇大,而且还容易被父亲的政敌抓到把柄,所以大多找了些小生意。
当然,这所谓的小生意,每年也足以轻松给他带来不下百万的利润了!
“连你来了半年多,都没捞不到商机,看来我这趟来暖州,还真是走了步臭棋,这次被坑,也实属正常。”程玮池慨然一叹,神色间有些气馁。
谢凯的怒意再次上涌,没想到两个旧友刚来暖州就出了幺蛾子,如果今晚不把事情解决掉,不仅自己拉不下脸,还得让云江的衙内众看轻,回头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取笑自己虎落平阳!
对他这级别的公子哥来说,面子远比金钱看得更重,谁敢落了自己的面子,决计没有善罢甘休的道理!
静音模式的手机震动起来,谢凯瞟了眼来电,放在耳边接通道:“卢秘书,我在茶庄的雨花区,你过来就行了……嗯,我明白,麻烦你了。”
待他放下手机,陈潇问道:“哪个局长的秘书?”
谢凯摇摇头,“分管经济的副市长顾海成的秘书。”
“太大动干戈了吧!”程玮池芳心一惊,原以为谢凯为了帮自己讨说法,会直接找市政斧的某些机关解决,万没料到,竟动用上了一个副市长的关系!
其实,这只能说程玮池在云江的衙内圈子太过低调、不熟悉规则,亦或者不了解谢凯的脾气。
如果只是她一人的事,谢凯照样会帮,但不会兴师动众,可连陈潇都掺和进去了,不办得干脆利落,那他往后都没资格跟陈潇称兄道弟了,而且程玮池和法林服饰的矛盾远非可以轻易论断的,毕竟根本没白纸黑字的立据,与其争执不休,不如直接拿起厚实的底牌!
陈潇笑了笑,清楚谢凯要做足场面给自己看,而且这副市长顾海成,估计和谢文庐走得颇近,联想到谢文庐在省委组织部掌印多年,在暖州市乃至星海省的关系网估计早已铺展开了!
稍顷,两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从门口走来一个清秀男子,后面还跟着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
“卢秘书,请坐。”谢凯起身握了握手,顺势引荐了陈潇和程玮池,没有泄露身份,只说是自己从云江来的朋友。
卢秘书耳聪目明,当即觑出了玄机!
他和谢凯相交不多,却可以感受到对方潜藏在骨子里的倨傲,而如今谢凯刻意收敛起了的锋芒,显然这一男一女的来头比起谢凯来,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卢秘书堆满笑容,和两人一一寒暄,落座后,捕捉到谢凯的目光所向,心领神会,介绍道:“谢公子,这位就是法林服饰的董事长,吴天瑞先生了。”
他至今还是一头雾水,刚刚接到谢凯的电话,只听对方说想认识下法林服饰的人,虽然不明所以,可碍于人家当市委书记的父亲,还是一应照办了,毕竟他协助顾海成分管经济,和这些企业早熟门熟路了,而且法林服饰的规模也不大,一通邀约电话,就把人给拉出来了。
吴天瑞虽然不清楚这几人的具体身份,但能让卢秘书如此谨慎相对,想来背景绝不简单,而且察觉到陈潇、谢凯的器宇轩昂、气质不凡,稍加推测,就联系到了贵胄子嗣的范畴。
嗯?谢公子!吴天瑞倒吸口气,心说该不会是新任市委书记谢文庐的孩子吧!
思及于此,吴天瑞再看谢凯等人的目光已经变了,多了几分敬畏,可还是强稳心神,双手递出去三张名片,笑道:“幸会幸会,接到卢秘书电话,说几位想找我聊些事情,我准备不及,这才来迟了。”
谢凯接过名片,扫了眼后,笑道:“是我唐突了,这么晚还打扰上你,连带卢秘书还这么费心思。”
迎上对方平易近人的气度,吴天瑞稍稍宽心,忙说没事,“不知道谢先生三位忽然造访,有什么指教?”
谢凯和陈潇、程玮池相视一眼,缓缓道:“指教不敢当,听说贵公司最近在物色云江地区的销售代理?”
吴天瑞惊疑不定,偷偷瞄了眼卢秘书,点头道:“是有,不过今早已经确定合作商了。”
“吴总,冒昧说句,我觉得你还是重新审议吧,不然贵公司的声誉迟早扫地。”
“这、这从何说起?”
谢凯抬手示意向程玮池,道:“我朋友前不久去贵公司洽谈这事,基本已经确定意向了,可没想到你们忽然反悔了,你应该清楚吧?”
吴天瑞悚然一惊,端详着韶秀丽质的程玮池,还真觉得眼熟,没想到竟然是近来上门毛遂自荐的那女孩,由此,找自己谈话的意图就不言而喻了,只得硬着头皮道:“这事虽然是由公司的销售经理经手负责的,可最终结果都是通过了我和其他股东的审核,从公司的长远利益设想,我们评估了几个代理商的实力,这才做出了最终选择,至于程小姐的落选,我本人深表遗憾……也没想到她和你、还有卢秘书认识,呵呵。”
谢凯摆摆手,皱眉道:“吴总,我不是要跟你兴师问罪,如果我朋友真技不如人,我无话可说,可原本已经确定好的意向,都可以临时反悔,难道这就是你们公司的经营方式?”见吴天瑞讪讪作笑,口吻渐冷道:“另外我还听说,这回是你们的销售经理徐声仲暗中做了手脚,让亲戚挤掉了程小姐,意图从中牟利,有这回事吧?”
吴天瑞心里一咯噔,要说这事,他还真听过,可人家实力过硬,也就没放在心上,如今见谢凯借题发挥,知道自己必须给个交代,不看僧面看佛面,哪怕不确定谢凯是否是市委书记的公子,可光凭着卢秘书的面子,自己都不能置之不理。
要知道,民不与官斗,更何况他的公司正值发展的关键期,方方面面都得顾忌好,尤其卢秘书上头正是分管经济的副市长顾海成,自己要真当场拂了这些人的面子,进而让对方记恨上,回头九成要吃不了兜着走!
第二百八十章坑人不眨眼
见吴天瑞吞吞吐吐,程玮池忍不住道:“我们没有想让你为难,可就事论事,我和贵公司所有的意向和细节都谈妥了,只差个签约,你们临时反悔,于情于理合适吗?”
程玮池完全是一时的激愤陈词,却让谢凯、卢秘书双双皱眉,连陈潇都微不可察地摇摇头,暗叹这女孩做生意的道行还是低了些,商场如战场,道德在绝大数商贾眼中的价值,或许还不如一餐饭来得实在!
在这利益至上的年代,不要指望资本家成为慈善家,更不要奢望政客成为侠客!
陈潇不是侠客,可顾念情谊,还是决定出些力,尽早平息了这纠葛。
吴天瑞此刻是百口莫辩,按理说,他大可以甩手离开,可架不住面前一个个深不可测的实权人物,胳膊拧不过大腿,自己只是一介商贾,在暖州的商圈还排不上号,如果忤逆,没准就得喝上一壶,正计划妥协一些利益出去,那个一直自顾品茗的年轻人开腔了。
“听我讲一句吧,吴总,你作为生意人,想把利益最大化,这是人之常情,况且公司是你的,只要合法经营,没人能挑你的不是,更不会有人会蛮不讲理地干涉你公司的决策。”陈潇直截了当道:“所以在商言商,你图个财,程小姐图个利,有利才有往来,你说是这个理吧?”
吴天瑞不得要领,只得惴惴不安地点了下头。
陈潇飒然一笑:“那就对了,只要程小姐的加入,能为你的公司带来可观的利润,那生意总做得成的,我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就开门见山问一句,你需要程小姐为贵公司在云江地区赚取多少利润,才肯把代理权交出来?”
谢凯微微错愕,原本他是计划威逼吴天瑞就范的,却不想陈潇忽然话锋一转,竟主动放下身段洽谈了!
有这必要吗?
卢秘书则面露困惑,经过两方的对质,他已经大致了解了这起生意纠纷,也洞悉了谢凯的打算,虽然有些仗势欺人,可还是打算帮亲不帮理一回,反正法林服饰算不得什么明星企业,相比之下,他的上级顾海成今后还得仰仗谢文庐的鼻息,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此刻见陈潇主动退让,卢秘书实在摸不透他意欲何为,加上好奇对方的背景,就决定缄口不语,旁观事态的发展。
难题抛给了自己,吴天瑞忐忑非常,苦笑道:“陈先生,不是我不卖面子,只是协议都签好了,不能反悔,要不然我另外……”
“这些就不必多说了,你还是直接开个价吧,但事先说明,我们只要云江地区的代理权。”陈潇摆了摆手,对这种商人来说,无所谓诚信,无非是利益够不够大,资本家会为了50%的利润去冒险,为了100%的利润敢犯罪,如果有300%的利润,连杀人都敢,更遑论出尔反尔?
吴天瑞汗不敢出,不仅惊诧于陈潇的特立独行,而且言谈举止中更透射出摄人的锋芒,竟让峥嵘商海十余年的自己,都油然生出了敬畏之意,再顾忌到冷眼旁观的谢凯和卢秘书,于是试探姓道:“其实这笔生意,目前来说,还是有转机的,毕竟保证金还没打过来,如果程小姐真有意向合作的话,我回头再和公司的股东商量下,重新审议,至于云江地区的销售额要求,我们的指望也不高,只要能做到每年100万的利润,那就差不多了……”
“100万的利润,你和程小姐怎么分配?”
“五五对半,而且只要能达到要求,公司还会再给予一定的返利。”
陈潇沉吟片刻,道:“我可以做主承诺做到200万的利润,合同签5年,如果当中有一次不达标的,合同自动作废,可程小姐必须至少拿到55成以上的利润分配,另外进货价必须统一再下调5%!”
众人骇然大惊,程玮池亦是张口结舌,没想到他竟越庖代俎,替自己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和条件,一年做到200万的利润,简直是难如登天!
这人也太霸道了,凭什么替我做主!
吴天瑞的心脏被狠抽了下,首次遇上这么讲生意的,论气魄,自己都得甘拜下风,同时也疑惑对方凭什么这么有信心,能靠着自家不甚出名的服装品牌、轻松在云江市赚到200万的利润。
而且更让他揪心的是,如果真答应下来,不但公司的利润要锐减,而且万一云江地区的市场反应真的不错,那往后自己损失的可不就是这么一星半点了,换言之,几乎是替程玮池打工了!
陈潇心下冷笑,虽然觉得最初法林服饰的条款够优惠了,也明白吴天瑞是想以薄利多销的政策拓宽市场,可既然预知了未来法林服饰在华东地区乃至全国的服装市场飞速蹿升,那他就不介意抢先把这头肥羔羊圈过来。
至于往后吴天瑞是否会捶胸顿足去后悔,则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当然,决定权在你手里,如果不同意也没关系,当我没说过。”
吴天瑞额头沁出细汗,还是头一回在谈生意中完全处于下风,而且说实话,他确定对这建议动了心,虽说自己的利润将稀释不少,可如果对方真能把自家的品牌卖到200万的利润,那无形中,品牌的价值就得到了升华,再加上对方高深莫测的背景,没准手里就有一系列的渠道,如果能趁机搭上线,那往后绝对大有助益!
退一步讲,哪怕陈潇只是大放厥词,顶多一年后由于不达标、重新审议云江地区的代理权就是了,损失也不算大!
只是,如果他预知未来将为程玮池白打5年的工,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权衡再三,吴天瑞咬牙点下了头,决然道:“既然陈先生快人快语,我也就不搪塞了,如果程小姐真能一年赚到200万的利润,我少赚就少赚点了,就当换一份交情来。”
看把这羊羔给诳来了,陈潇志得意满,笑道:“那就预祝你和程小姐合作愉快了,尽快把合同签了吧……不过为了表达诚意,我觉得吴总还有必要把横在我们之间的枝节给剔除了。”
吴天瑞怔了怔,旋即幡然醒悟,苦着脸道:“对于公司的销售经理徐声仲给几位造成的麻烦,我深表歉意,是我用人不当,要不……我把他叫来,亲自向程小姐道个歉,您觉得如何?”
见陈潇不置可否,谢凯等人也不发表意见,吴天瑞还以为对方认可了,于是赶紧借故走开,给徐声仲打去了电话。
“我算看出来,你这是以退为进呢,不声不响就从人家身上切下了一块肥肉。”谢凯哑然失笑,对陈潇更高看了一层,几番话就把法林服饰的利润几近抽光,而吴天瑞显然也低估了陈潇的背景,认为对方是空口大话,却没想到,以陈潇在云江市政商通吃的路子,200万的利润根本不放在眼里!
总之,这回吴天瑞和他的法林服饰是被坑定了!
惟独程玮池仍然闷闷不乐,一个劲腹诽着某人的霸道无理,反倒对那200万利润的高指标不多上心了。
卢秘书琢磨不透个中玄机,只得耐着心思,和几人品茶攀谈,不多时,吴天瑞再次回来,身后屁颠颠跟了个下属,赫然就是前来“负荆请罪”的徐声仲。
再见到陈潇和程玮池,徐声仲如丧考批,刚刚在电话里,他就被吴天瑞一顿厉声呵斥,并且明言要撤销自己亲戚的代理权,惊得魂飞天外后,最后竟还让自己过来赔罪!
当听说对方竟搬出了市里的一个实权副市长,徐声仲吓得心惊肉跳,知道自己惹了大祸,哪怕心有不甘,还是诚惶诚恐地跑了来,跟随吴天瑞走到位置边,耷拉着脑袋,大气不敢出,瑟瑟畏惧地忤在一旁。
吴天瑞其实还是挺想护住这下属的,赔笑道:“徐经理其实平常办事还算利索勤快,这回冒犯了程小姐,实在是他猪油蒙了心,我保证公司一定会对他施以惩戒,绝不会再有下回……声仲,还不赶紧向程小姐认个错!”
徐声仲的腮帮子颤了颤,自知没有退路,就豁出老脸充孙子,低声道:“对、对不起了,程小姐,我有眼不识泰山,这才一时昏了头,您别一般见识……”
程小姐缓了口气,正想顺着台阶息事宁人,可不料陈潇再次替她做了主:“行了,你可以走了。”
徐声仲如释重负,偷偷觑了眼熟视无睹的卢秘书,顿时有种劫后余生的侥幸,忙又拘礼向几人致了歉,就忙不迭的想遁走离去。
可当他往前迈开没两步,陈潇忽然悠悠道:“老谢,以后别让这人再出现在暖州了,这样的人,只会给暖州商贾的形象抹黑!”
谢凯不由莞尔,知道陈潇这回是动了真怒,否则不至于赶尽杀绝,于是很干脆应承了下来,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那他这市委书记的公子也太不值钱了。
霎时间,徐声仲面若死灰,吴天瑞更是噤若寒蝉,寥寥片语,就决定了一个人的前程起伏,这得需要多深的手辣心狠呐!
第二百八十一章意外
望着提心吊胆的吴天瑞告别遁去,谢凯轻笑一声,转身道:“今晚麻烦你了,卢秘书,让你专门跑一趟。”
“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卢秘书巴不得这样的岔子多来几次,别看谢凯对大部分人都和颜悦色,可心里的算盘却打得精细无比,对什么人保持多近的关系、投入多少交情都把握得恰如其分,一般人想卖他面子都没这机会。
卢秘书就听闻前不久市里的一家皮革业巨头主动想拉谢凯入伙,以便借机攀上关系,结果都吃了闭门羹。
毕竟,谢文庐不仅主政着这座经济强市,更关键的,还是从省委组织部出来的,在整个星海省的人脉资源根深蒂固,他的上级市委常委、副市长顾海成目前可正仰其鼻息,拉拢关系都来不及了,哪还会在鸡毛小事上搪塞?
联想到省城的背景,卢秘书转向了那两个有高度“衙内特征”的人物,掏出去两张名片递过去,笑道:“两位远到暖州,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如果接下来还碰上什么难办的事,尽管找我,不用客气的。”
陈潇和程玮池对他的百般示好心知肚明,接过名片双双道了句谢,谢凯适时道:“卢秘书,程玮池初来暖州做生意,你往后可要尽量多照拂些了。”
反正程玮池来暖州又不是做大买卖,介绍给她分管经济的常委副市长的秘书,已经是绰绰有余了,除了那些行业巨头,也没几个吃了豹子胆的敢再找晦气。
卢秘书一迭声应好,又说了些场面话,这才坐车离开。
随后,谢凯又征询要不要另找场子消遣,被陈潇婉拒后,颔首道:“程玮池,你怎么说?”
程玮池摇头道:“我明天还要忙事,也想早点回去休息呢,反正我还要在暖州留些曰子,有的是时间聚。”
谢凯点点头,斟酌片刻,就把自己的私人号码报了过去,“如果你决定继续留在暖州发展,遇到麻烦,除了卢秘书,也可以找我。”
程玮池迟疑了下,还是含笑答应了下来,眉宇间有些意兴索然。
陈潇瞥了她一眼,也不多话,坐着谢凯的车回到酒店后,伫立在灯光辉煌的门口,发现她还是愁眉不展,问道:“打退堂鼓了?”
程玮池抿了抿唇瓣,轻笑道:“那还不至于,只是忽然间发现,自己的能力实在太单薄了,如果不靠家里还有你们,我保准还是一事无成。”
“在鸟笼里当惯了金丝雀,想天高海阔,总要学习着独自觅食求生,遇到秃鹫隼鹰的竞争和袭扰在所难免,全看自己的造化。”
陈潇信步往酒店大堂走去,笑道:“其实你有勇气迈出这一步,已经很难得了,可你一个女孩想在这商贵巨贾林立的地方站稳脚跟,终归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有熟人的帮衬,至少能避免吃大亏,你如果不想太欠人情,顶多把谢凯和卢秘书当成是最后的附身符就是了,没必要有压力。”
程玮池歪头默思了片刻,释怀地笑道:“也是,想做成生意赚到钱,归根结底还得靠我自己……不过说到压力,我现在想得开都没用了,一年两百万利润的包袱压在肩上,气都喘不过来了,我看呐,哪怕吴天瑞不敢为难我,这次合作一年差不多就到头了。”
至今她还对陈潇的擅作主张颇有怨念,怎么能这么霸道的替自己拍板决定了呢,又不是自己什么人……
陈潇似乎察觉到她的不乐意,一脸促狭地道:“对我不满,还是对自己没信心?”
“主要还是对我自己没多少信心呗。”程玮池有怨不敢说,耸耸肩道:“不管了,既然都决定干了,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能赚多少是多少,赔光了,顶多回去老老实实上班,重新存钱当嫁妆。”
“战都还没开打,连退路都想好了。”陈潇莞尔一笑:“放心好了,法林服饰的产品姓价,还有云江地区的市场情况,你都是做过市场分析的,凭着江滨新区的外来人口越来越多,中档次的服装肯定大有空间,你只要找准市场的主要需求,投其所好,挑拣出合适的货源,同时在云江多找些销售人员挨着服装店铺去推广推销,利润空间还是很大的。”
从刚刚在茶庄的谈话里,陈潇得知程玮池这次下海从商,还拉了几个朋友一起入伙,其中不乏一些小有实力的衙内子弟,凭着工商局、税务局等门路,短时间内拓宽市场还是很占优势的,更遑论程齐睿如今还管辖着一个开发区。
哪怕程玮池不愿借助家里的力量,可程齐睿哪会真?(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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