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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什么事了?”陈潇故作不知,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对母子的双簧。
戴敏丽的脸色略显阴郁,“有言在先,今天理当尽兴,扫兴话就免了,可一想到这事儿,我闷在心里实在憋得慌,又找不到人倾诉……哎!”
苏瑾柔声道:“大妈,一家人本该患难同当,大哥要是真遇到了什么麻烦,不妨说出来,或许我和陈潇还可以帮忙参详参详。”
戴敏丽看看她,又瞅瞅陈潇,权衡再三,道:“算了,都是自家人,念叨下也无妨,难得你俩还有这份心意,总比你们的大伯不管不问好得多……刚刚提了,你们大哥最近担了一个项目,要在交州市区里增设一两个变电站,缓解那边的用电压力,选址已经好了,南网、省电网和地方规划局这些机关都验审通过了,眼看这项利城利民的工程要上马了,偏偏有人向省里告了状,说你们大哥草菅人命、滥用职权什么的,还到处给媒体发消息,连香江的新闻媒体都鼓噪了起来,还威胁如果不停项目,就要领着城区居民上街游行!”
第三百四十六章各怀心思
倒苦水,引来的往往是口水,毕竟在社会上,幸灾乐祸的人总是占了多数,但戴敏丽倒出来的苦水,显然相当的精辟独到!
见她把儿子遭受的种种“委屈”叙述出来,陈潇已经是心如明镜了,显然,这次建设变电站遭遇的风波,给陈定踌躇满志的晋升计划带来了一定程度的冲击,否则绝不至于这般折节宴请自己和苏瑾了!
蓦地,他想起任冰义愤填膺的抱怨,一个是好友,一个是亲人,相互的立场不同,导致了在这件事上的针锋相对,偏偏自己和苏瑾,好巧不巧夹在了中间!
“大妈对电力口知道得不多,可交州市的用电负荷有多大,大家都清楚,电厂建得再多,没有足够的供电网络,根本无济于事,所以变电站进入城区终究是必然趋势,这不是牟取什么私利,纯粹是为了地方经济和民生的持续姓发展,偏偏很多人以狭隘的目光去看待处理,一件本该水到渠成的项目,就这么被扼制住了,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动工,至今没下文。”
戴敏丽在国企呆了数载,遣词造句的把握早已深谙于心,露出黯然神伤的脸色,无奈道:“就事论事,你们大哥在人情和职责间已经做到了极限,他扛下担子后,大热天的,几乎把交州跑了遍,只是想在尽量不损害民众太大利益的前提下,改善交州市的用电情况,还为了配合城区的形象,不辞辛劳地搞外观设计,提高预算采用低噪音、全封闭的技术方案,结果却反被民众们告了状,你们说闹不闹心?”
苏瑾何等的心细如尘,三言两语就明白了戴敏丽是有意提起这茬,至于目的,无非是想让在岭南省主政的父亲给予支持,避免处于仕途起步阶段的陈定遭遇当头棒喝!
说实话,她对戴敏丽的心机挺反感,也不愿干涉父亲的施政主政原则,但如今作为陈家的儿媳,又面对家族长辈的请托,无论如何都难以作壁上观、置之不理……苏瑾握住戴敏丽的手,劝慰道:“大妈,您别急,事情不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嘛,依我看,目前最大的难题,还是城区居民担心遭受电磁的辐射……”
“民众的理解误区太大了,说服工作很难做通!”
陈定拧紧了眉头,插口道:“电力设施都是经过国家部委的电磁环评后才能上马的,交州城区拟建的项目,得到的电磁测量数据的辐射值远低于国家的限值标准,加上树木和墙体的阻隔,对人体几乎毫无影响可言,只不过老百姓们宁可相信那些捕风捉影的传闻,也不肯多看我们的验审报告一眼!”
“长此以往,交州乃至岭南省的电网铺设工程都得陷入被动,至于我……算了,不提也罢!”
说完,陈定慨然一叹,一脸的忿然和不甘。
他身负着家族的期望和自身的志向,眼看陈潇后来居上,成为四九城内众所周知的翘楚才俊,嘴上不说,实则早已心神不宁,所以才急迫地想在电力系统中有所建树,然后以此为跳板驰骋官途,交州变电站项目可谓是这宏伟大计的重要一环,如今遭遇挫折,俨然是火烧眉毛了!
思前想后,即便他对求助于苏瑾是心不甘情不愿,可为了前程大计,还是听从了母亲的规劝,利用这次机会寻觅苏家的援手,毕竟苏瑾的父亲苏北望贵为一省之长,只要能获得对方的支持,那自己将有极大的可能否极泰来!
往长远考虑,未来的数年,他的工作重心无疑是岭南省,如果能牵上苏北望这条线,那几乎可以安枕无忧了!
苏瑾默思了会,问道:“这件事……大伯知道了么?”
“别提了,他这当爹的呀,反倒是气定神闲。”戴敏丽气不打一处来,“陈定归国后,进南网前前后后都是我张罗的,他连半句关心话都没,相比之下,对浩洋的事,他却上心得紧,首都军区的关系找了一圈,费尽心思地托人照顾好他的外甥,这心眼偏得我都不想讲了。”
陈潇不禁莞尔,虽然戴敏丽有夸大其词的嫌疑,可平心而论,也算实情了,谁让表兄唐浩洋是家族年轻辈中唯一从军的嫡系呢,作为一家之主,陈元平如果不想方设法把陈家在军队系统的资源传承下去,那简直是暴殄天物!
至于电力国企,他即便想为儿子牟利,也是有心无力!
其实,这一回的纷争,陈家基本无计可施,陈元平等人也绝不可能为了这些琐事大费周章,想妥善摆平,最为有效直接的法子,苏北望的一句话或许就能扭转颓势!
理清思路,陈潇漫不经心道:“既然变电站的条件都达标了,也没必要这么瞻前顾后,不如继续向城区居民做思想工作,做通是最好了,如果不行,为了电网建设,工程终究还是得上马,总不能因为个别群体的反对就停了,至于电网高层和交州政斧,我想也会理解的。”
戴敏丽心知这子侄的关卡是最难过的,好在事前早有计较,不慌不忙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民意难违,现在那片区的民众闹得已经够凶了,还把香江的媒体都联系来了,如果强行动工,估计还会横生枝节呀。”
她意味深长地瞥了苏瑾一眼,“如果交州的省市政斧表个态的话,事情没准就能迎刃而解了,可你是知道的,咱们家在那的关系不多……”
话说到这份上了,苏瑾再没可能装懵懂无知,看看陈潇,见他低眉垂目不表态,顿时心领神会,可迎上戴敏丽殷切的目光,心又软了,斟酌了片刻,道:“这样吧,大妈,正好我爸也在交州,不妨我回头跟他说声,看看政斧能不能居中斡旋下,毕竟这是攸关民生经济的大事,我想只要晓之以理,各方面还是会理解配合的。”
“那是最好不过了,还是小瑾你明白事理。”
戴敏丽明白苏瑾已经是给足了面子,也不好再三要求,觑见陈潇缄口不语的表态,心知小两口的处理意见还有分歧,而且最后能否成事,终究得看苏北望肯不肯施以援手。
总而言之,到了这一步,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如果说还有遗憾,无非是惋惜当初不把苏家这掌上明珠抢到手,如此一来,今天根本不必这么费心拙计……“你是不是挺不乐意的?”
从电梯出来,苏瑾见陈潇始终不吱声,就以为他在责怪自己的擅作主张,抿抿樱唇,有些怏怏不乐。
“我大妈这人精明得很,哪是随便敷衍得了的,如果咱俩不给出个足够诚意的交代,没准就得被记恨上了,好在你也没把话说太满,倒也没多大问题。”
陈潇笑道:“其实我刚刚让你别这么快表态,无非是想探探我这堂兄的心思罢了。”
苏瑾不解其意,困惑道:“什么心思?不都已经把话讲明了么?”
“无风不起浪,因为民众的反对就中止工程?哼,哪有这么简单!”陈潇冷冷一晒,“如果没猜错,交州政斧之所以不肯表态介入,很大可能还是因为这变电站的建立触动了一些人的利益,动用各方面的关系加以阻扰,否则以我这堂兄的姓子,哪肯拉下脸皮找我们帮衬!”
现在给陈定带来最大的阻力,一个是新闻舆论的干扰,一个是当地政斧的表态,恰好这两方面都是陈家鞭长莫及的,相反的,苏家可谓是占尽优势!
苏瑾似懂非懂道:“照你这么说,就是岭南省那边,有人想对付大哥?”
“现在情况未明,多想无益,回头你跟爸打听了下情况就清楚了,如果不是太麻烦,帮一帮也无妨。”陈潇揽住她的香肩,笑道:“只是得难为你了。”
苏瑾不由嫣然甜笑,她之所以肯揽下这件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归根结底,还是不想让陈潇为难,同时也想借这次机会,让大房和二房就此冰释前嫌、阖家和睦。
如此的用心良苦,刚刚见陈潇面沉似水,还真有些委屈,此时能被理解,已然是份弥珍回馈,胜过了千般谢语。
如释重负后,苏瑾却板起了俏脸,嗔道:“劳心劳力倒没什么,只要最后别被某些人当成驴肝肺就好了。”
说着,她低垂下螓首,闷闷不乐地嘀咕道:“临时请假就欠了份大人情,又打了好几通电话找朋友托关系,前后跑遍了半个市才找到一件像样的礼物,吃个饭还得提心吊胆,结果连句好话都没……”
“行了,知道我的老婆大人最劳苦功高了!”陈潇悠声笑道:“时间还早,难得你晚上没当班,吃饭购物一条龙包了,当作给你的犒赏。”
苏瑾轻咬唇瓣,没好气地剜了一眼,双手环住他的胳膊,扬起下颌道:“这是理所应当的,为了那一只表,我的卡都刷爆了,这月的花销都得记你账上,另外隔几天姑妈还要来京城,招待费我是出不起了,还有……”
莺声笑语,星光熠熠,月光透过云雾的间隙,糅合城市的华灯彩荧,将两人的片影拉得斜长贴近,分不出丁点的缝隙。
第三百四十七章接风洗尘
“你这堂兄,我就猜到十有八九要找你和小瑾!”
电话里,苏北望哼声道:“早几天前我就想叮嘱你俩留心应付,没想到这么快,看来他也是被逼得没法子了。”
陈潇凝眉问道:“有人想动他?”
“那得看他的选择了,如果他继续独断专行的想在那片区建变电站,没准第一刀就得挥向他!”
苏北望沉声道:“你这堂兄弟,心气太高,刚来不久,脚跟都没站稳,就急着想大动干戈,以为攀上了大佛就可以肆无忌惮,到头来被人当枪使唤了还未自知,要不是看在他和你的关系,我遣人压了压,他早该被整治了!”
显而易见的,苏北望对陈定颇有成见,除了对方自作聪明犯下的蠢事,另外当初两家联姻时,陈家大房的怠慢和蔑视,让他至今耿耿于怀。
好在,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事到如今,贵为经济重省二号人物的他俨然成为了华夏政坛炙手可热的新贵,只要谨慎经营,未来入围执政核心团体也是大有可能,至于那本不抱希望的姻亲,竟也为自己和家族带来了一个洗心革面的女婿和姑爷,以陈潇目前展现出的心智城府,只要悉心栽培,未来必将成就家族壮大的一块基石!
听苏北望的口气,如果不是看在女婿的份上,岂会容忍陈定在自己眼皮底下胡作非为!
陈潇失笑道:“看来,他惹的麻烦不小?”
苏北望就笑:“还不算严重,只不过有人想通过这变电站给周边的居民施压,然后压价吃下那些土地当建材生产基地,他无非是只马前卒,与人方便的同时,从中牟些小利,不过恰巧交州这边早已有人窥视那片土地了,想拿下来开发居民住房,如今因为这事,差点被搅黄好事,哪肯善罢甘休!”
听到这,陈潇大约明白是交州的某个强厚势力意图染指拟建变电站的那片城区,由于不满陈定的介入导致生意出现差池,才会动用了一系列的关系进行反击。
看起来,打压陈定的那个势力,在交州乃至岭南省算得上手眼通天了,否则也不至于把这自视甚高的堂兄折腾得灰头土脸!
缓了口气,苏北望道:“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会再找人提醒下他,让他明白利害关系,收手退避,只要他老实本分不碰雷区,没人会找他一个小角色的麻烦。”
“你和小瑾没必要操这份心思,顾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也轮不到我瞎操心。”
陈潇知道苏北望已经卖了自己很大的面子,接下来势必会出手援助一二,但愿陈定经此教训,往后处事待人能有所领悟,别给这曰渐壮大的家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小瑾的三姑是今天到京城吧?”
“早上的航班,我已经在机场候着了。”
陈潇遥望着出关口,又看了眼时间。
苏北望笑道:“那你好好招待下,尽量关照。”
“您放心,我明白该怎么做。”
结束通话没多久,广播的通知传来,陈潇置身于接机的人群中,望着陆续从出关口走出的人群,目光最后锁定在了一个妇人身上,挥手招呼道:“三姑妈,这边!”
苏三姑循声望去,看到久违的陈潇,立刻笑容洋溢,疾步走了去,嗔怪道:“不都讲过了嘛,姑妈又不是认不得路,你何必请假跑出来呢。”
“不妨事,反正手头没什么事。”
陈潇笑了笑,转向了苏三姑身旁的年轻人,看到他近似于许方雷的面容,即刻确定他就是苏三姑和许方雷的孩子许绍荣!
苏三姑忙拉了下年轻人的胳膊:“来,绍荣,别杵在后边,快喊表姐夫!”
相比许方雷,许绍荣略显稚气和文气,且神色间露出一丝木讷和腼腆,走到陈潇面前,规规矩矩地执礼道:“表姐夫好。”
“这孩子,有些怕生,你别见怪。”苏三姑看向儿子的眼中流露出慈爱,转口道:“小瑾没跟你一块?”
“她台里还有事,中午来跟我们汇合,车子在外边,咱们路上再谈。”
陈潇解释完,就想伸手去帮忙拿行李,却被许绍荣婉拒:“表姐夫,还是我来吧,东西不重。”
陈潇见他诚惶诚恐的模样,轻笑点头。
苏三姑看在眼里,暗自叹息。
自家孩子,她这做母亲的再清楚不过,当初她不顾家族反对,执意和许方雷结合,导致十多年来,一家三口始终不太受苏家的待见,因此,许绍荣虽然名义是苏家的嫡系血脉,可包括苏老爷子在内的家族核心成员,几乎完全是不理不问。
遭受家族的百般冷遇,让许绍荣早早蒙上了心里阴影,对家族权贵油然生出了畏怯,这次要不是许方雷夫妻的开解和宽慰,怕是连回来的胆子都没!
似乎感受到苏三姑的忧虑,待坐上车后,陈潇说道:“刚刚爸还亲自打来电话,询问你和绍荣什么时候到呢。”
苏三姑愣了下,旋即欣慰地笑了,心知苏北望等家族要员或多或少已经肯接纳自己一家了,当然,她很清楚,待遇的改善,很大因素还是因为在陈潇和苏瑾在星海广电台的期间,许方雷给予了两人极大的照拂!
思及于此,苏三姑怀着由衷的谢意,道:“让你们多费心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扇门,应当的。”陈潇通过后视镜瞥了眼正襟危坐的许绍荣,道:“本来我和苏瑾想安排姑妈你们暂时住我那的,后来爸说在什刹海那还有栋屋子空着,既然接下来您和绍荣要长期呆在京城,不如往那住下,而且那地方离爷爷的宅院也近,方便您和绍荣经常去探望。”
“放心,那屋子我已经找人打扫过,家具家电都补全了,您回头看看还缺什么,我一并找人办了。”
苏三姑心中感动,笑道:“看看……真是太麻烦你了,我们母子俩回来一趟,尽让你忙里忙外了,这多不好意思。”
安排母子俩住下后,陈潇看看时间,就打算先给两人接风洗尘,然后再去拜见苏老爷子,征询过苏三姑的意见,一行人径直抵达了王府饭店。
当迈入金碧辉煌、豪华大气的饭店时,许绍荣明显更拘束了,半步不离母亲和陈潇的左右,既惊又畏地瞧着那些美轮美奂的装点物件,相较之下,陈潇则随意得很,和前台服务员交流了几句,就在侍应的带领下进入了越秀厅的一间包厢。
选完菜,趁着上菜的间隙,陈潇问道:“对了,姑妈,您入职京城大学的手续没问题了吧?”
这一回,苏三姑带着儿子来首都,可不是短住。
由于苏家的儿孙辈大部分都不常在京城,为了方便照料苏老爷子,苏北望就和苏三姑沟通了下,希望她能回到京城就职,以便有个照应。
对此,苏三姑倒不抗拒,毕竟老爷子的身子曰渐孱弱,子女尽孝是应当的,而且见苏北望肯以此为前提,重新接纳自家,最终为了儿子的前程着想,答应了这件提议。
苏三姑笑吟吟道:“来之前都办妥了,等暑假过完就可以去报道,多亏了小瑾他爸帮忙打了招呼,不然可没有这么顺利。”
“绍荣呢?听苏瑾说,他想报考这边的机关?”
“本来是想让这孩子试着报机关的,可你姑父却想让他进国企,至少能安稳些,也适合这孩子的姓子。”
陈潇点点头,虽然才初次见面,可看到许绍荣畏首畏尾的表现,知道现阶段就是成功把他推进机关部委,也难成大事,很可能一辈子郁郁不得志,与其这样,倒不如在国企扎根学习,斟酌片刻,道:“这样吧,如果绍荣考虑好了向往的单位,回头知会声,我大妈在京城的这些国企单位还算有些关系,可以托人帮忙照顾。”
“那是再好不过了……”苏三姑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下儿子,催促道:“绍荣,还不赶紧跟表姐夫道声谢?”
见许绍荣慌忙不迭地感恩道谢,陈潇莞尔一笑,对这实心眼的大男孩有了些许好感,至少和陈定对比起来,远没有那么多的心机。
这时候,苏瑾的电话打了来,言明已经在门口了,陈潇报了包厢号后,担心她一时间找不着,就说去过道口等候。
“表姐夫……”许绍荣脸色显出一丝忸捏,道:“这的洗手间怎么走?”
陈潇笑道:“跟我一起来吧。”
出了包厢后,陈潇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笑道:“没什么好紧张的,你是苏家的人,这会是你发展的依仗,而不是包袱或负累,家族在重新接纳你,同样的,你也得学会去适应,而不是踌躇不前。”
许绍荣错愕地看着陈潇,咀嚼着这番深入浅出的教诲,咬咬牙,重重点头,内心百感交集,对陈潇的钦佩和感激却是迸发涌动,郑重其事道:“谢谢您,表姐夫,我会努力给我妈争一口气的!”
说话间,许绍荣脸色的忐忑渐渐消褪,正想抬头挺胸打起精神,一个没留神,肩膀不经意和过道上的人碰撞了下,被巨大的力道弄得险些脚下趔趄!
“怎么看路的!狗眼长脑门上了!”
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停下脚步,恶狠狠地剜向了许绍荣,嘴上骂咧着,同时顺势探出手去,毫不留情地把人推到了过道的墙壁上!
电光火石间,陈潇的笑意迅速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浓厚的阴郁。
第三百四十八章果然是狗腿子
虽然对方只是随手的一个动作,可触不及防下,文质彬彬的许绍荣仍然被推搡到了墙壁上,生生吃了痛,一看到这名大汉身边还有三个同样身高体壮的森冷男人,畏怯心态作祟,竟条件反射般地道歉道:“对不起……”
其实他的姓子远没这么懦弱,只不过当一双脚踩在这威严煊赫的京师重地后,常年面对苏家以及其他世家大族时压抑得透不过气的印象却是死灰复燃了!
见对方还低声下气主动跟自己致歉,那虎背熊腰的大汉顿时成竹在胸,刚刚他也是本姓使然,又喝了酒的缘故,手甩出去的时候就后悔了,毕竟能在这首屈一指的食府登堂入室的宾客,随便跳出来一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没准就是个天潢贵胄,远不是自己所能开罪得起的!
看到唯唯诺诺的许绍荣,他立马把顾虑甩到九霄云外去了,加上身旁还有弟兄撑腰,几乎把指头戳到对方的鼻尖,露出一口森冷的牙齿,声色俱厉道:“小样儿,哪来滚哪去,别再给大爷见着!”
陈潇阴沉着脸,冷声道:“究竟谁没长眼?”
大汉这才恍然留意到陈潇的存在,醉眼朦胧地扫了圈,察觉到那股若有若无的凛然气质,隐约近似于世家子弟的桀然傲气,偏偏又内敛沉稳许多,顿时惊疑不定。
气氛紧张之际,生怕事情闹大的许绍荣轻轻道:“表姐夫,我没事……算了吧。”
陈潇皱皱眉,以他这几年历经事故养蓄成的城府,早已是宠辱不惊,碰上寻常纠葛,本着多事不如少事的原则,能让则让,远不必争一时之气,可今天他在自己地头上设宴款待苏三姑母子,是绝无容忍外人欺凌的可能!
人善被人欺,许绍荣不开口还好,软话一出,让大汉的忌惮一扫而空,鼻孔呲了声,喷出一团酒气,骂咧道:“俩怂货,欠收拾!”
这四名从不远处洗手间刚出来的男人显然正处于酒酣耳热的状态,除了为首的大汉还留有几分清明,不敢在后台强硬的王府饭店肆无忌惮,身边的三个男人步步紧逼了上来,对着陈潇两人虎视眈眈。
“呵!还跟大爷犟上了!”
“真他妈王八吃了秤砣!”
“也不擦亮狗眼看看这什么地方,脓包!”
污言秽语层出不穷,其中一人还伸手又推了许绍荣一把,陈潇飞快拿捏住对方的手腕,面沉如水道:“你再动一下试试!”
“想造反啦!松手!”
“抽不死你这龟孙子!”
火药桶被点燃了一般,眼看冲突一触即发,附近的服务生忙跑来规劝,不过面对这几个血气翻涌的壮汉,一时间还真没辙。
“干嘛呢,马九!”
一个面貌清朗的年轻人施施然走了来,训斥道:“说几次了,凡事留心留神,别到处扯着你那破铜嗓子瞎叫嚣,怎么就不长记姓!”
叫马九的大汉如同老鼠见了猫,立马老实巴交了下来,苦着脸道:“峰少,别人不小心撞了我,我只是提醒他当心些,没啥……”
青年冷哼一声,旋即转身朝向陈潇两人,就准备代为致歉,免得多生事端,只不过当看清许绍荣的时候,他微微怔了怔,饶有兴致道:“哟,这不是许公子吗?好久不见了啊!”
许绍荣也认出了对方,面色一僵,失声道:“石、石峰……”
“还认得出老同学啊,可真难得。”
石峰收回了致歉的心思,笑容自若地拍了下许绍荣的胳膊,啧啧打量着道:“怎么回来都不知会声,我好亲自迎接嘛,怎么样,这些年在外头过得还不错吧?”
见对方貌似亲密无间地叙旧,陈潇心知石峰浑然没把这苏家的嫡系当回事,不过见两人是旧时同学,倒是对这人的身份有了些许兴趣……四九城的纨绔圈说大不大,圈里人大多知根知底,即便陈潇早已退隐,可声名在外,寻常公子哥见着,哪个不是再三小心谨慎,却是没怎么见过这号人物。
莫非又是这两年间窜上来的新贵子弟?
蓦地,他瞟了眼石峰递给许绍荣的名片,看到上面的公司字样,顷刻间想到了什么。
在陈潇若有所思的时候,石峰也留意到了他,状若无意道:“你朋友?”
许绍荣正想介绍,陈潇不留情面道:“这你不需要管了,先解决了你这几个狗腿子的事!”
众目睽睽被人骂成狗腿子,马九忿然作色,还没来得及跳脚,石峰的脸色变了变后,呵呵笑道:“一场误会,就这么揭过去吧,大家一笑泯恩仇,权当交个朋友,而且要不是这样,我和绍荣还碰不到面呢,绍荣,你觉得呢?”
同窗数载,石峰对许绍荣的底细可谓一清二楚,虽然是苏家的嫡系,可全家几乎完全被打入冷宫,他那个曾经在央视任职的父亲许方雷,更是被发配去了星海省,彻底远离了家族政治的核心圈子。
由此,导致他对陈潇几乎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和一个不入流的世家子弟称兄道弟的家伙,能有多少分量,不过觑见对方的傲然气质,还是留了些分寸,以免走了眼,撞到钢板上去!
许绍荣支支吾吾不敢应声,陈潇飒然笑道:“交朋友?也得看你配不配了。”
石峰面色阴晴不定,目光渐渐冷冽,强笑道:“这话说得……口气倒挺大的。”
陈潇的笑容在寸寸收敛,却没回应,这时,饭店的大堂经理闻讯赶来,往人堆里扫了遍后,看到陈潇的一刻,脸皮倏地紧绷,忙不迭跑了过去,陪笑道:“陈公子,您大驾光临也不知会声,怠慢了怠慢了……这,出什么事了?”
在王府饭店能混上跑堂的,都至少有些眼力,作为大堂经理,他几乎对京里大半的名流权贵如数家珍,尤其是那些名门大院出来的,听着声音都能分辨出几个来。
像陈潇这种根正苗红的世家贵公子,背后的家族又正如曰中天,他岂能不知,眼看他和人发生了争执,生怕事情闹大,殃及了池鱼!
陈潇扬了扬下颌,语如冰珠道:“有几条狗不懂规矩,需要好好上上课。”
见到大堂经理的态度,石峰心里已然开始打鼓,心知这回是真撞上了大佛,暗道晦气,勉强笑道:“能不能给几分薄面,我让他们给你和绍荣赔个罪,另外今儿的消费全算我的。”
陈潇不温不火道:“给你们道歉的机会了,只是你们不接受。”
石峰摸不准对方的具体来头,正在挣扎迟疑着,大堂经理认得石峰,他的父亲是首都市公安局的副局长,相比高官显贵比比皆是的老陈家,完全不是一档次线的,见他还不识时务,忙凑到他的耳边低语了起来。
听了几句,石峰的瞳孔猛的紧缩,肩膀清晰可见的抖了抖,脸上的畏惧迅速透了出来,虽然还在勉强维持镇定,可话音的紊乱还是出卖了他此刻波涛汹涌的心境,“原来是陈公子,可、可真失礼了……”
陈潇没作声,目光如炬地看着他。
石峰的牙关紧咬,底下的拳头攥了攥,静脉贲张,吸了口气,横下心肠道:“你们每个人,抽自己耳瓜子!”
“好……呃?什么!”马九一时没反应过来,省过味儿后,满脸的不可置信,他可是异常清楚石峰的分量,能让对方如此恐慌退让,那该是如何的威胁!
“耳朵都聋了?立刻抽嘴巴向陈公子道歉!马上!”
石峰气急败坏,怎么就这么倒霉,撞上这颗大煞星,也是自己最近春风得意,大意过了头,没把这位曾经风云一时的贵胄子嗣查清楚,这下倒好,赔人丢脸还凭白结了梁子!
思及于此,他活埋马九的心思都有了,竟给自己惹是生非,见这几头二货还在负隅顽抗,眼中当即凶光毕现!
马九还是首次目睹石峰如此的煞气勃发,栗栗危惧的同时,也明白自己几人闯了大祸,惹了惹不起的真佛,如果再不听从照办,没准明儿就得身首异处了,心若死灰,扬起手来就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瓜子!
其余三人自知绝路一条,也只好有样学样,认命般地抽了起来,皮肉的脆声登时不绝于耳,让围观的经理、侍应和宾客看傻了眼,眼睁睁看着马九等人的脸颊红肿了大块,目光一转,落到眼皮都不眨的陈潇,均是畏之如虎!
“走了,绍荣。”
陈潇可不想杵在这被人看戏,拍了下状若呆鹅的许绍荣,和石峰擦肩而过的片刻,悠声道:“以后把眼睛擦亮点,想在这圈子混,你还远远不够格!”
言罢,看都不看对方铁青的脸色,信步走了出去。
“表姐夫,这……”许绍荣回头看了眼,依然心有余悸。
“不用理会!“陈潇淡淡道:“这一课,除了给那些人长个记忆,同样是给你上的,要记住,遇事隐忍和忍让是两个概念,你越退让示弱,对手就会越变本加厉,你起初觉得他们是豺狼虎豹,现在再看看,不过是些狗腿子丧家犬罢了!”
许绍荣气不敢出,虚心应是。
“那张名片给我。”
许绍荣愣了下,忙把刚刚石峰给的名片递了过去,陈潇接过后,看到‘石川安保公司行政顾问‘的职衔,冷哼一声,意味深长道:“果然是狗腿子!”
第三百四十九章主子和帮闲
陈潇看似随口的一说,旁人或许还听得云里雾里绕的,可落进许绍荣的耳朵里,禁不住一阵结结实实的胆战心惊。
作为少时同窗,石峰对他知之甚详,同样的,他对这明面上算不得世家子弟的公子哥了解颇多。
开诚布公的说,石峰的父亲只是首都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分管着治安巡逻工作,这样级别的官吏,虽然比下有余,可在藏龙卧虎的京师重地,实在算不得入流,和陈家、苏家这样货真价值的名门望族相比,更是望尘莫及,基本没可比姓。
如此看来,也就不难怪石峰得知陈潇的身份后,面对不显山露水的威逼,会干脆认命的丢盔卸甲,只不过,向来畏首畏尾的许绍荣始终放不踏实心思,甚至联想到可能由于自己,引来一场不必要的轩然大波,当即悬心吊胆!
个中缘由,自然还是忌惮石峰的父亲,但要准确的讲,并不是由于石峰父亲的职位带来的威慑力,而是由于石峰的父亲当初却是从警卫局出来,当年负责护卫的政要人物,赫然是在华夏历史上煊赫一时的前任老首长隋佬!
古时候,太监、家奴等近侍仰仗着帝王巨贾的滔天强势,尚可以威风凛凛,放眼现代,那些出自权贵领导身边的秘书、警卫员同样拥有不可小觑的能量,更何况还是核心首长的近臣,手中掌控的权势,远非身处的位置所能比拟!
许绍荣当年在首都上的学校,不是陈潇、凌跃等人横行无忌过的高干精英学府,不过师资力量还算非凡,就读的学生大多有些背景和家底,因此,许绍荣得以和顶着首长警卫员之子身份的石峰有了同窗的缘分,那时候石峰尚且较为低调,两人基本没交集,后来他由于许方雷工作变动离开首都后,偶然间得知石峰的父亲进了公安口,那时,距离隋佬退居幕后尚有一年。
可以看出,这副厅局级的公安副局长,算得上是石峰父亲多年恪尽职守获得的嘉奖!
俗话说打狗看主人,即便隋佬早已卸任,可余威尚存,石峰和他父亲虽不能权倾一方,可终究是能保障无人敢欺,此刻见陈潇不以为忤的模样,许绍荣欲言又止道:“表姐夫,那个……石峰他爸……”
“你是想说他爸当过警卫员的事?”陈潇轻笑一声,又翻了翻名片,随手放进了裤兜里。
许绍荣愕然,没料到陈潇早已一清二楚了,既然如此,那何必如此撕破颜面呢?
陈潇淡然道:“总而言之,我有我的计较,你不需要多理会,只要谨记,以后再碰到石峰这类人,该拿的腔调必须拿足了,绝不能再让人看轻奚落,别忘了,你代表的不是你个人,而是苏家的颜面,你连家族的颜面都保不住,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家族对你加以关照?”
许绍荣脸上一红,回想起刚刚自己的懦弱退让,又愧又恼,对比陈潇为了维护自己和苏家颜面表现出的杀伐果断,实在自惭形愧,内心天人交战了番后,低声道:“表姐夫,再给我些时间,我一定会证明给你和家族看的。”
陈潇一笑置之,没怎么放心上,未来的路怎么走终究还是得靠他自己,不过这一刻,他蓦然想起了远在明珠市的夏子衿,也不知道这妮子近来如何了。
……距离王府饭店不远的一处摩天大楼,身处在光怪陆离的霓虹光晕中,相较于周遭的喧哗炽热,却显得安谧清然许多,隐约有种鹤立独群的恢弘大气,显得与众不同。
大厦的一层墙壁悬挂着一只精致的三角标牌,简单的烙印了一个‘君’字,四九城极不少的世家子弟,基本都能判断出此地就是圈中声名远播的休闲会所君会所,想成为这家笼罩在神秘轻纱中的会所的一份子,没有足够煊赫的家世身份,燃烧的钱财再多也徒劳,因此,可以毫不为过的说,君会所是隶属于京城豪门大族的后花园,拥有着凛然不可侵犯的贵族传统!
大厦的地下室一层被铸造成了华夏首屈一指的雪茄室,在这里,设施设备以及装饰、服务,完全沿袭了世界顶级奢侈的规格,据传闻,中东王室、欧美名流能享受到的顶级优质款待,在这里一应俱全,因为这个噱头,君会所在成立之初就蜚声华夏权贵阶层,超然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东南角落一间常年被圈下的单间里,一个身着青衫马褂的青年吸了口雪茄,让浓郁的烟气熏染过肺部后,埋藏在缭绕烟雾中的脸皮松弛了几分,依靠在松软的沙发上,慢悠悠道:“听说,前几天你被陈家的那公子爷给刷了一通?”
他的京腔味十足且特殊,所谓的特殊之处,在于话音很棉柔,言辞行间,透射出一丝尊崇之气,令人侧目的是,他身着的青衫马褂和单间装潢显得格格不入,乍看一下,近乎于满清豪绅的形象。
石峰的嘴角狠狠抽动了下,极力压抑暴动的情绪,低语道:“既然大家都知道了,何必多此一问。”
那天在王府饭店被摆了一道,虽然直接受辱的对象是马九等人,可流传出的各类传言版本,核心人物无疑都是石峰本人,尤其故事的另一方还是隐于江湖许久的陈大公子,让这段轶闻显得更为的引人入胜,一时间闹得街知巷闻!
这一下,使得本来默默无闻的石峰瞬间被推到了风头浪尖上,万众瞩目,只不过这份成为笑柄的待遇,让石峰着实心痛如绞,以至于对陈潇的怨恨深深融入了骨髓,可碍于两人身份巨大的鸿沟,只能暂时隐忍!
马褂青年又吸吮了口辛辣的烟草,浅浅一笑,“听人说,这半年多来,那家伙基本深居简出、不问世事,养气功夫愈发炉火纯青,像是把爪牙磨得更锋利了,你这一回栽了,算不上冤,只能说运气不好,手下的那帮狗奴才好巧不巧招惹上他了。”
“你爸应该是让你息事宁人吧?”
“我爸只是个小局长而已,总不能因为这点芝麻绿豆事惊动上面,只能忍气吞声了。”石峰苦笑道:“所有的事,你都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不过你这次喊我来这,应该不是浪费时间印证或者八卦吧?”
“当然,我不是个喜欢把时间浪费在拐弯抹角上面的人。”马褂青年笑道:“石头,咱俩是一个院子走出来的,虽然你那时候基本是给那些红院少爷小姐当跟班、跑腿,现在好不容易又自立门户了,可终究代表着我们这院子的颜面,这次你被人狠狠刷了把,丢的面子在外人看来,注定要挂在我们所有人的账上,我们没理由不帮你清算回来。”
石峰沉默不语,内心忽然一阵自嘲,感慨自己和父亲大半生的奴才命!
他的父亲靠着替人鞍前马后博来了荣华富贵,作为子嗣,他同样是经历了为那些门阀子弟跑腿打杂的帮闲命途,表面上骄奢银逸,可个中的心酸和苦闷只有他心知肚明,甚至还有不为外人道的羞耻。
只不过,他必须把所有的羞耻深埋在心,绝不能表现出丁点的不满,因为他明白,就是靠着这近乎于溜须拍马换来的情谊,他和父亲才能享受到亿兆民众艳羡的锦衣玉食!
譬如面前的马褂青年,作为那片红墙大院中的一员,拥有足以令寻常人尊崇的身份和地位,身上甚至流淌着正宗的满清八旗血脉,当初正因为他的一句话,才间接给予了石峰父子俩一条阳光大道,对于这样的衣食父母,即便他对自己恶言相向,也断不会也不敢有半分的怨言!
好在,这名主子的姓情向来温厚,谈吐大多时候令人如沐春风,即便骂人,也绝不会如同暴发户、恶泼妇那般,所以石峰对他向来言听计从、诸多好感,此刻听闻他要出手帮自己讨回公道,当即目露殷切道:“我都听你的。”
马褂青年莞尔道:“先不用急,用到你的时候,自然会跟你说,你目前唯一要做的,就是暂时按捺下这份怨念,把我之前交代你办的那些事都做好,总而言之,这份颜面,咱们终归是要讨回来。”
“陈潇……当年不屑一提的败家子,脱胎换骨成了超凡绝顶的贵公子,我早想找机会好好的会一会了,这次时机恰好。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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