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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宇心想:我当然知道你为何而来!却不点破,反而问道:“龙哥,您怎么知道。。。。。。咳,我和克里木托的关系?”
龙哥笑了,“怎么?难道文启没有告诉你?我在清莱有几个道儿上的朋友,你那么出名,不难打听的。”
如果此刻小武站在这里,就会恍然大悟!
原来,那天他们去找那个外号叫索命阎罗的人时,龙哥并非象自己说的那样,什么都没做。他给自己的哥儿们留了一笔钱,同时请索命阎罗帮忙打听克里木托赌场的后台老板。索命阎罗虽然已不再混黑道,但是与从前的朋友多少还有些联系,就这样,几经周折,终于打听到赌场的幕后老板是张宇。龙哥刚才接到的那个奇怪的电话,说的就正是此事。所以他故意支走李默宁和小武,自己却单独守在按摩院的门外。最后才找到这里。
张宇大大舒了口气!说实话,自从见到了龙哥,他就一直担心是不是小武说走了嘴。小武毕竟太单纯,张宇真怕他禁不住别人的哄骗。不过还好,现在看,应该与他没有关系了。
“龙哥,如果您不介意,咱们是不是换个地方说话?”
龙哥当然没有意见。
通常机密的事都要在密室中谈。张宇没有密室,所以只能邀请龙哥来自己的房间。于是他们上了二楼。
二人落座后,张宇抢先开口,问到:“龙哥,有件事我想先弄明白。”
“说。”
“您为什么要帮我?”
龙哥一愣,暗赞张宇聪明!却不答,反问:“王决可靠么?”也许出于体形的差异,他一向对身材肥胖的人都不太信任。
“绝对可靠!”
张宇的回答给龙哥吃了颗定心丸,他点点头,才答道:“因为我寒心了。郑晓龙坐大以后,换掉了所有老人。你还记得李哥么?半年前在俄罗斯办事的时候出了车祸。”
张宇微微颔首。李哥他当然记得,那个又高又壮的家伙。要知道在当年,龙、李二人可是郑晓龙的左膀右臂。
“他现在还好么?”张宇问。
“死了。当场就撞死了。”龙哥眼神迷蒙。“现在混得最好的就只有当年在东阳受重伤的王哥,一直被郑晓龙供养在永顺老家。可那有什么用?人已经残废了。”说到这里,龙哥长长叹息一声,“唉………!小宇,我不得不承认:你当年的选择,是对的。”
张宇苦笑。当年他真的还有选择么?
笑过之后,张宇突然问了个非常奇怪的问题,“龙哥,我并不怀疑您的诚意。但是我想知道真正的原因!您,为什么要背叛郑晓龙?”
龙哥被问得一愣,接着,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其复杂。
从龙哥表情的变化,张宇看出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龙哥的背叛一定有更深层的原因!而自己刚才那一问就仿佛揭动了他心灵上的创疤,否则他不会变得那样痛苦。
虽然张宇不是一个爱‘揭短’的人,但这件事却必须搞清楚。因为他同样承担了极大的风险。
龙哥这件事,无论对王决、叶朋还是娜塔莎都必须有一个明确的交代!想到这里,他进一步说道:“龙哥,我相信您刚才所说的都是事实。但这些并不足以让您冒这么大的风险。既然咱们要联手对付郑晓龙,我希望您能够开诚布公,告诉我真相。”
龙哥挣扎良久,脸上的痛苦表情才舒缓下来,缓缓开口说道:“龙立海,俄罗斯N市、龙扬集团的老总。这个人,你还记不记得?”
“记得。”张宇怔怔点头。龙扬集团是自己一手搞垮的,他怎么会忘了呢?等等!龙立海、龙二?这俩人会不会有什么不寻常的关系?
“龙立海是我同父异母的大哥。”
尽管张宇已经隐隐感觉到什么,但龙哥的话还是犹如晴天霹雷,把他给打蒙了。
“那。。。。。。您应该恨我才对。”张宇见龙哥如此坦白,反而放宽了心,大胆问道。
龙哥摇了摇头,“实际上,我应该感谢你。”
张宇更糊涂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的本名叫龙立新,龙二不过是在江湖中的混名。”
“可是实际上,江湖中并没有人知道你的本名。。。。。。啊,我明白了!你不想别人知道你的过去?”张宇自作聪明的插言道。
龙哥瞥了他一眼,未置可否,继续说道:“我父亲是个老革命,在老家有一个结发妻子。解放以后,他跟随首长去了北京,做了官。那时侯,中央正流行一股换妻潮。”
“换妻潮?”张宇愕然!
“就是。。。。。。”龙哥颇有些难为情,“很多老干部抛弃了老家的原配妻子,在北京组建了新的家庭。”
“所以,您父亲也。。。。。。?”
龙哥点点头,“我是在北京出生的,我大哥龙立海是老家出生的。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三年自然灾害期间,老家的境况很差,饿死很多人,我大哥的母亲实在没有办法,把他送到了北京。”
“所以,你大哥就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张宇充分发挥想象,就差说出‘虐待’这两个字。却没想遭到龙哥的白眼!
“恰恰相反,我母亲、我们全家对他都特别好。真正的问题出在他身上。他的母亲回到老家后不到半年就去世了。所以他恨我父亲,恨我们全家的人。就这样,他在我们家生活了十多年。文革结束后,父亲被平反,回到工作岗位,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大哥安排了一个体面的工作。谁知大哥不仅不领情,反而变本加厉,利用父亲的关系在外面横行霸道、胡作非为。最后连累到父亲也被停职检查。父亲一怒之下就病倒了,而且一病不起,只短短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走了。接着就是我母亲。。。。。。”说到这里,龙哥的声音哽咽了。他深吸了几口气,才强压下心中的悲哀,渐渐平静下来,继续说道:“就这样,好好的一个家散了。那时侯,我刚刚中学毕业,没有工作也没有本事,可我一心只想杀死他,为父母报仇。”
“所以你进了黑道?”
龙哥再次点点头,“我一直在江湖中浪迹,结交了很多朋友,直到后来跟随郑晓龙,也没有找到他的下落。如果不是出了你那档子事,也许我这一辈子可能都不会再见到他了。”
“据我所知,郑晓龙和龙立海之间早就有交往,你难道一点都不知情?”
“不知道。凭心而论,郑晓龙这家伙确实不简单。做事滴水不漏!甚至到后来,我都以为他要对付的人是四哥。那时侯我还想,只要能接近龙立海,就有机会干掉他,然后远走高飞。”
“但是你万没有想到,郑晓龙真正的目标是龙立海,你甚至根本都不用亲自出手。”
谁知,这一次龙哥却摇了摇头,“是我亲手干的。”
“什么?”张宇愕然!接着,便轻声说道:“那。。。。。。你不是得偿所愿了么?”
龙哥突然悲怆的笑了,“得偿所愿?哈!是啊!得偿所愿!”他的话音一转,又变得低沉起来,“龙立海庄园一战后,郑晓龙命我秘密干掉龙立海。我本想给他一个‘惊喜’,没想到,他早就认出了我。”
“所以,他求你放了他?”
龙哥木然摇摇头,“他求我杀了他。他说对不起自己的妻儿,对不起父母,也对不起我们一家,他说自己该死。临死之前,他最后只求了我一件事。”
“什么事?”
“杀死郑晓龙!为妻子和两个孩子报仇!”
张宇被龙哥的话吓了一跳!不错,龙立海的妻子和孩子确实是被郑晓龙所害。可是如果认真追究的话,他们的死,自己也是有责任的呀。
“他。。。。。。没有提到我么?其实。。。。。。我对他家人的死,也有责任。”所谓‘做贼心虚’,一向口齿伶俐的张宇,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竟然变得有些结巴了。
龙哥将手搭在张宇的肩膀上,缓缓说道:“小宇,在整个事件中,你、我都是工具,只不过被用在了不同的地方,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郑晓龙。我亲眼看见他下命令开火,真的,你不用自责。其实我。。。。。。”说到这里,龙哥又哽咽起来。
张宇默默点了点头。其实最应该自责的人是龙哥才对。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龙立海在最后时刻幡然醒悟,也终于求得了龙哥的原谅,但最终龙哥却还是亲手杀死了他。
这样的结局是不是太过悲戚呢?
张宇虽然无力起死回生,无力更改龙立海一家人‘家破人忘’的惨剧,却能够让这个结局变得稍微完美一点。
不是么?凶手还逍遥法外呢!
下一刻,他握住了龙哥的手:“请你相信,我一定会让郑晓龙不得好死。还这世界一个公道!”
。。。。。。
十二月八日,晚七点,张宇召回克里木托和董立国,在斯罗帕亚的小楼举办了一个小型庆功宴。
原本无话可说的王决和董立国居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密友。这其中有两样东西功不可没。一样是酒,另一样是翠。酒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三杯下肚之后,他们便已开始称兄道弟。但真正让他们成为知己的还是翡翠。
由于之前张宇曾表示,一旦翡翠谷之事做成,王决可全权代理销售那里的翡翠存货,而当王决亲眼见识过克里木托的贴身莲花挂件后,立刻对翡翠生出了浓厚兴趣。唯一令人感到遗憾的是克里木托不擅言辞,于是便由董立国代劳。幸好董立国事先曾在克里木托那儿恶补过一阵,当然,那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应付李默宁和郑晓龙,却没想先在王决身上实践了一把,特别是其中关于‘赌石’的内容,直把王决说得晕头转向、心花怒放,恨不得立刻就带着董立国去缅甸,买他一堆石头,一块块切开来看看。
庆功宴一直吃到了晚上九点。原因还在王决和董立国身上。这两位是酒逢知己,千杯不醉,不仅谁也灌不倒谁,而且越喝兴致越高,最后喝得莫伯克直打瞌睡。莫伯克忙了一天,早就累了,虽然不用他陪酒,可老这么干陪着也受不住呀!
张宇眼看莫伯克一个哈欠连着一个哈欠,终于忍不住,“两位,打住。凡事‘适可而止’,再喝就要误事了。”
自从今天上午与龙哥‘密谈’之后,张宇已把所有计划全部提前。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龙哥带给他的一个消息:四哥病危。张宇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在四哥临终之前见上一面!所以回国时间提前到了明天晚上。由于在离开清莱之前,还有几件事要办妥,因而今天就不能由着王决和董立国这么折腾。
董立国明天还要继续扮演‘罗塔’的角色,他自家知自家事,所以很乖巧,听到张宇的吩咐就照办了。只有王决,大呼小叫表示不满,被张宇一巴掌扇回屋,酒意被扇掉一大半,一赌气,澡也不洗,蒙头就睡,作了一回名副其实的懒 * ,半夜的时候还闹了个不大不小的笑话,后来沦为被韩进耻笑的笑柄。这都是后话。
第二天,十二月九日一早。董立国按修改的计划和李默宁取得了联系。由于此前,关于翡翠谷的事,李默宁已经从龙哥那里得到‘证实’,所以对待董立国的态度又有了质的飞跃。
“老罗,你放心!我朋友已经答应了:一定‘作’掉克里木托,替咱哥儿俩出这口恶气!哎,还有,上回你说的那个,翡翠谷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
“什么?王决还没提?我告诉你:你肯定被王决忽悠了!我早说嘛,他没这个实力!哎,你这个事,我和我朋友说了,他倒说可以帮忙。怎么样?考虑考虑?”
。。。。。。
“什么?再等等看?哎哟,我的兄弟!再等,黄花菜可就凉啦!我那朋友也不是闲着没事干,人家就最近有时间,我还告诉你,过这村儿可就没这店儿了啊!真的,你好好考虑考虑。”
。。。。。。
“什么?黄花菜是什么?得!算我白说!”
。。。。。。
总之,经过亲切而友好的交谈,两个人总算在一件事上达成一致:李默宁同意去‘罗塔’位于清迈的别墅小住几日,凡事等到了那里再详谈。于是,董立国整装出发,前往蓝伯庭的庄园去接李默宁。至于王决,仍躲在被子里呼呼大睡。(注:罗塔的别墅实际就是娜塔莎的别墅,现在已被张宇征用)
董立国走后,张宇等了近一个小时,终于收到他发回的短信:已出发。这才离开斯罗帕亚小楼,急匆匆赶往蓝伯庭庄园,完成自己在清莱的最后一个心愿………接小武回家。
然而,当他赶到蓝伯庭庄园后,却接到一个意外的消息:小武失踪了。
拳王 下卷 第五十六章 除恶
十二月十日,北京时间,中午十二点三十分。
张宇运功完毕,轻轻呼出一口气,睁开双眼。
他随手拉开了窗帘,外面已是白茫茫一片。纷飞的雪花就仿佛最杰出的艺术家,轻描淡写间便将苍茫的冀中平原勾勒一新,把原本枯索、荒凉的世界化为一片一尘不染的人间圣境。
火车依旧在飞驰,机车的轰鸣声、机件的碰撞声以及车轮与铁轨的摩擦声看似无序的结合在一起,却如同奏响了一曲最美妙的音乐,沁人心腹。再配以窗外的雪景,简直就是一种无上美妙的人生享受!
两个多小时的调息再加上一场大雪终于使张宇从无比沉郁的情绪中解脱出来。
是啊!终于回家了。回家的感觉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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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宇乘坐的泰航飞机于今天早晨六时到达北京首都国际机场。
下飞机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叶朋挂了个电话,通报自己回国的消息。同时,叶朋也带给他一个最不愿听到的噩耗:四哥去世了。
“其实你不用太难过。据说三天前他就已经深度昏迷,你就算来得再早,也不一定能见上一面。”
这是叶朋的解释,也可以算做是安慰。不过张宇却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默默合上了电话。
他不想说自己亏欠四哥多少,因为那样做对四哥而言简直是一种亵渎。他也不想说自己已经历过太多生离死别,早看淡生死。因为在他的心目中,四哥依旧还活着,他的外貌、言行依然历历在目。这些记忆永远无法从大脑中抹去。
张宇取消了哈市之行,也拒绝了叶朋与之会面的邀请,直接去火车站买了一张前往石家庄的车票。
他决定立刻做点什么,以改善自己糟糕透顶的心情。
的确,从昨天开始,他的心情就已变得很差!极差!
原因很简单:在蓝伯庭的庄园里,他并没有见到小武。
更确切的说,小武已经走了,被蓝伯庭安排到一个秘密的训练基地。
“他完全是自愿的。本来我还想安排你们兄弟俩见一面。可是他执意要走,拦都拦不住。”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蓝伯庭的脸上满含遗憾。不过在遗憾的后面,张宇却仿佛看到得意的笑容,一只老狐狸在偷偷窃笑。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极大的错误!他本不该让小武和蓝伯庭见面。这两人就象烈火和干柴,碰到一起的后果必将是一场无法扑灭的熊熊烈焰。也许郑晓龙早就算到这一点,才放心让小武只身赴会。
张宇在痛心之余又深感自责,不过却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于是他不再听蓝伯庭解释,也拒绝了蓝伯庭让自己去见蓝采儿的要求。据说采儿这丫头已经忍受不住失去自由的滋味,开始闹绝食了。不过张宇并没有理会这些。他知道,即便蓝家真到了要饿死人的地步,也绝对轮不到采儿。所以他毅然离开蓝家,匆匆踏上了回国之路。
中午十二点五十分,火车抵达石家庄。
已经将身心状态重新调整好的张宇跳下火车,却并没有出车站,而是又买了一张短途火车票,纵身跃上了一列西行慢车,目的地是一个叫牟南的小地方。
牟南,是冀中平原一个中等偏小的县级市,在省级地图上也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圆点。据说这里以两样儿东西闻名:花生和大蒜。当然,张宇去牟南既非为了花生,又非为了大蒜。他只不过去找一个人。
那个人的名字叫张光强。他的相片就储存在张宇的手机里。而此刻,张宇正轻轻握住手机,仔细端详着照片中那个满面红光、稍有些谢顶的中年人。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别看此君相貌毫不起眼,却是位身家过亿的知名企业家,一个大大的财主!从另一个角度看,照片中的人满面堆笑、一团和善,一点也不象恶棍。
不过却正是此人指使手下一群流氓活活打死了董立国的父亲。
一个十足披着人皮的畜牲!
随着汽笛的一声长鸣,机车缓缓驶入牟南车站。张宇轻轻按下删除键,将照片从手机中抹去,然后戴上一副金丝边眼镜,背好挎包,待停稳之后,悄然跳下列车,走出站台。
根据董立国事先搜集到的情报,光强建筑集团公司的总部早在三年前就已从牟南迁址到石家庄。也就是说,如果在平时,张光强根本不可能出现在牟南!但是这两天,情况却有些特殊。十二月十一日,也就是明天,是张光强老父亲七十大寿的生日。为了给父亲筹办一场盛大的寿宴,张光强提前三天就回到了故里,大事张罗。
如果按照原订计划,张宇下手的时间应该是在明天,也就是寿宴当天。但四哥的过世使他取消了哈市之行,从而也将张光强的寿命缩短了一天。
张宇在一幢九层高楼下站定,仰起头。从火车站一路走来,这栋楼与其他建筑明显不同,仿佛鹤立鸡群。也许是对鼻梁上的眼镜颇不习惯,他扶了扶镜架,终于看清‘光强’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不会错了,这里就是张光强的老窝。
“大爷,请问张光强、张总在不在?我是XX时报的记者,姓骆,要对张总进行专访。”张宇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张记者证,递进门房。
别说,自从戴上眼镜后,他仿佛变了一个人,看上去竟斯文了许多。只不过那张记者证却是伪造的,是董立国行骗的道具之一,现在则换上了他自己的相片。
看门的大爷姓薛,虽然没什么文化,而且老眼昏花,但由于工作上的原因,对各路报刊杂志,可谓轻车熟路,门儿清得很!他当然知道XX时报,那可是省级大报,是最受欢迎的一份报!
薛老头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读了那么多年报纸,却终有一天能亲眼看到写这些字的文化人,心里的兴奋劲儿就别提了!
“在!在!”他连声应答,对那张假冒的证件只是匆匆一瞥,便还给窗外的‘大记者’,“可巧哩!张总刚忙完,就在九楼的办公室休息。您现在去正好哩。”薛老头一边说,一边将详细的路径指给张宇,态度可谓热情到了极点。
张宇很有礼貌的收回证件,又很客气的道了声谢,才整整背包,大步流星走进楼门。他已经买好了一小时后的返程车票,所以必须抓紧时间才行。
也许是赶在了中午、也许是运气实在太好,张宇并没有碰到什么人,很顺利的登上电梯,到达顶楼后,又很顺利的找到了标有董事长办公室的房间。
屋中有两个人。张宇运功听了听,脸上现出一丝嘲笑,然后想也不想便拍了拍门。
一阵忙乱过后,才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进来。”
张宇应声推门而入,一眼便看见了斜倚在沙发中的张光强。在他身边,站着一个衣衫凌乱的年轻女子。
“你是。。。。。。?”张光强见进来的人自己并不认识,也是一愣!随即站起身,却没注意裤子上的拉锁还大敞门开。
张宇刻意看了看他下面,轻轻咳嗽一声。
张光强意识到了什么,低下头,立刻发现问题,急忙拉上拉链,不好意思的笑笑。
“骆玉明。XX时报记者。”张宇不失时机的递上名片。同时伸出右手。
“噢!您好!您好!”张光强匆匆扫了一眼名片,然后紧紧握住张宇,“您。。。。。。这是?”
“啊,是这样,您被我们编辑部评选为XX时报本年度的商界风云人物。我今天来,是想对您个人进行一次专访。这是我的证件。”张宇一边说,一边第二次掏出记者证。
“不用。不用。以后交道打多了还不是自家人?!你老弟,我信得过!”张光强话虽说得漂亮,却攥住记者证不肯撒手。其实他也看不出啥名堂,只不过瞅瞅钢印、对对相片,如此而已。片刻过后,才满面堆笑的张罗,“快着,请坐!坐!那个啥,小刘啊,给骆记者倒杯茶。”那女子的脸兀自红着,听到吩咐,急忙沏了杯茶端过来。
张宇摘下挎包放在一边,煞有介事的取出一枝录音笔,然后坐到张光强的对面,“咱们现在开始?”
张光强摊开双手,表示没有问题。
张宇却并没有如自己所言开始采访,而是看了看身边那个不知所措的姑娘。的确,在这样一个非常‘正式’的场合,那女孩的存在确实显得不太协调。
张光强何等聪明?马上明白!“小刘啊,你去三层,找吴总把明天贵宾的名单再落实一下。”女孩得到命令,如释重负,逃也似的走了。
眼看女孩出了办公室,并带上房门,张光强才拉开抽屉,取出一叠五十元的现金,“骆老弟。咱哥儿俩虽是头一次见面,可是我觉着挺投缘。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点钱就当是见面礼,拿去买包烟抽。”
“这个。。。。。。怎么行?”张宇被搞懵了,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等好事。
张光强心中好笑:天下没有不沾荤腥的猫!你把我的人支走不就是为了这个?还要装什么正经?脸上却严肃起来:“骆老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如果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还是宁愿不被采访!”
张宇哪还会客气,立刻收了钱,人也更加客气,“张总,您看是不是先拍几张生活照,放在专访中会更加好一些?”
张光强当然太愿意了,马上便摆了个POSE。
张宇这才从挎包取出一部相机。这是几天前娜塔莎为他搞来的,价值六千多美圆,是一部光学武器,可以在瞬间使人产生长达二十余秒的眩晕。与相机同时取出来的,还有一枝小小的注射器。据说里面的药剂可以在五秒钟内使大脑的温度超过四十三摄氏度。扬科说这是一个临界点,即便再健康的家伙,一旦超过这个界限,也会成为植物人。更妙的是这种药剂在完成使命之后会随着体液自动蒸发,不留痕迹。不过这小玩意儿也不便宜,一百多美圆一枝呢!
张宇的动作很小心、也很隐蔽,因而张光强仅仅看到了照相机。
“好了,请盯住镜头,笑一笑。”张宇一边说,一边闭上眼睛。
张光强端然微笑。
与此同时,一道强光从镜头中划出!
OK!
张宇迅速放下相机,绕过班台。此时,张光强已伏倒在桌子上、神志不清。张宇将注射器对准他颈部的血管,俯下身轻轻说道:“姓张的,有几个朋友托我向你表示问候。他们真的希望你马上就死。不过我没有那么残忍。几秒钟之后你将变成一个植物人,你会一直活下去,直到生命耗尽的那一天。”
张光强嘴角努力抽搐几下,却没有喊出声。显然,他已听到了凶手的话语。
张宇哪还敢继续再玩?立刻按下按钮,只听扑的一声机械轻响,药剂被注入到张光强的血管中。
几秒钟后,药力发挥作用。张光强的身体开始不住的抖动、扭曲,额头现出豆大的汗珠。
张宇一手按住他的身体,另一只手从桌角捻起一张餐巾纸轻轻捂住了他的嘴。不过,他这个举动明显是多余了。张光强只挣扎了几下,便又一动不动的伏在桌面上,嘴角垂下一缕口水。
张宇轻轻抽出手臂,将餐巾纸揉成一团,想了想,还是揣进衣兜,接着用手机为张光强拍了张照片,然后才收拾挎包,拍了拍口袋里的钱,象幽灵般溜出了办公室。
二十分钟后,张宇回到火车站。
又等了五分钟,返程的列车象老牛般慢吞吞驶进站台,坐在石墙背阴处正在看报纸的张宇缓缓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然后悠然登上列车。
接着,在汽笛轰鸣声中,他将手机里的相片发送到董立国的邮箱内,再将相片删掉,完成了这个小插曲的使命。
十二月十日晚七点,张宇回到石家庄。
真的是很走运!当他打车从火车站来到长途车站,刚好赶上开往五台山的最后一班大巴。他几乎在关门的瞬间蹿进车门,把乘务员吓了一跳!不过当两张百元大钞悄悄塞进乘务员手心里后,一切误会烟消云散。
这个季节,去五台山的人已经很少,再加之天色已晚,所以车上的乘客用一双手掌就可以数得过来。比起旅游旺季,这几乎就是一辆空车!
尽管张宇有很多选择,但他还是径直走向最后排。这已经成为一种生活习惯,因为每到这时候,就仿佛有一个美丽的女孩正在那里向他招手。而当他真正坐到最后面时,虽然并没有美人相伴,心底里却总有那么一丝淡淡的温馨。就如同月儿依旧小鸟依人一样偎在的他身边。
长途车缓缓启动,还没开出二十米,又突然停住,接着车门打开,走上三个身材矮小、形容枯瘦的人。这三个人不仅相貌奇特,衣着也极其古怪,仿佛是某个少数民族的特有服饰。全车的人也许只有张宇能识得一个大概。
好象是泰北山区的某个部落的服饰。张宇努力回忆,猛然想起一个人,不禁打了个寒战!
平猜!
蓝伯庭曾说过,平猜是泰北某个古怪部落的族人。自从张宇以‘那种’奇怪的方式杀死平猜后,便被那个部落视为妖魔,必欲除之而后快。而蓝伯庭之所以派人保护张宇,防备的就正是这些人。为此,张宇也曾下过一番苦功,只可惜关于那个部落的信息实在太少,忙来忙去,只搞到一些‘皮毛’资料,比如他们的服饰。就象眼前这三人,头发盘成一圈圈盖在头顶,仿佛一顶帽子(张宇称之为‘发帽’),在每人的头顶上方,也就是‘发帽’正中央,镶嵌着一块宝石。三个人的宝石无一相同,据说这与每人的‘法力’有关,‘法力’越高,镶嵌宝石的品级也就越高。当然,这些都只是传闻,因为没有人、或者说没有活着的人和他们打过交道。
“哎,这是什么人?见过吗?”
“少数民族?”
“胡扯!咱们国家什么时候出第五十七个少数民族了?他们。。。。。。是不是人啊?”
“是吧,鼻子、眼都全,嘿,有一个还看你呢?你说会不会是母的?看上你了吧?”
。。。。。。
别看车上人不多,议论声却不小。显然,大家对这三个怪物都很好奇。
那三个人根本听不懂大家说什么,对议论声自然毫不在意,只是老头拉胡琴………自顾自分头寻觅,最后,目光齐刷刷停留在张宇身上。这才放弃搜索,在车门边就近落座。
张宇心中冷笑: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不过也奇怪,按说自己的行踪已经很隐秘!谁走漏的消息呢?总不会是这些人凭着自身的神通追到了五台山吧?
这么想着,他又细细打量了三人一遍,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闭上眼睛,将烦恼置之度外。
十二月十日,十一点三十分,夜。
长途车在漫天星光的沐浴下,缓缓驶入山门。
五台山好象刚刚下过一场大雪,漫山遍野的白色将原本漆黑的夜映衬得分外明亮。张宇心中生出感应,突然睁开双眼!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有一点恐惧,有一点期待,但更多的却是安详。就象他第一次来到这里一样,整个身心都被净化了。但是和上一次又有一点点的不同。
为什么会恐惧呢?
又过了大约二十分钟,汽车进入台怀镇,缓缓停在路边。到站了。
张宇伸了个懒腰,并没急着起身,静静观察前面的动静。
车门口那三个人确实很奇怪。车刚刚停好,便一拥而下,好象有人拿着鞭子在后面驱赶,穿过街道后,就匆匆消失在一片黑漆漆的屋宇中。
怎么回事?难道这些人和自己没有关系?是自己看走眼了?
张宇接连三问,不能置信的揉揉眼睛,然后自嘲的苦笑起来。
这叫什么事?草木皆兵嘛!
不过自嘲归自嘲,当张宇走下汽车,吸入第一口清冷的空气后,便将所有这些烦恼尽皆丢到九宵之外。
自己今晚的突然出现,会不会吓师傅和圭儿一跳呢?也不一定!圭儿这家伙会算啊!
张宇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朝着老包‘龙穴’的方向走去。二十分钟后,他翻过一座山梁,眼看再转过一个小山包就要到达目的地了,心中却再度生出感应,停下脚。
与此同时,刚才消失不见的那三人又阴魂不散的现出身行,呈三角形将他围在正中。
拳王 下卷 第五十七章 恶灵
张宇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朝着老包‘龙穴’的方向走去。二十分钟后,他翻过一座山梁,眼看再转过一个小山包就要到达目的地了,心中却再度生出感应,停下脚。
与此同时,刚才消失不见的那三人又阴魂不散的现出身行,呈鼎足之势将他围在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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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宇跺了跺脚,震去鞋上的残雪,不丁不八站好,脸上露出淡淡笑意。
原来他并没有看错,这三个长得象猴子一样的家伙果然心怀叵测!他们刚才的消失不过是玩了一个障眼法,实际却跑到前头埋伏起来,不仅如此,为了避免身体上的接触,他们还刻意拉开了距离,真是长了毛比猴儿还精!
想到这儿,张宇下意识的把手搭上挎包。
这三个家伙每人距自己都在十米开外,这么远的距离,唯一有效的攻击武器就只有挎包内的眩光器。可惜的是,眩光器只有一个!而且每次使用后必须间隔三分钟才能进行下一次进攻。他叹一口气,放弃了这个偷懒的念头,索性摘下挎包放到地上。
张宇并不知道,他抛掉挎包的做法错得有多厉害!他甚至不知道这三个家伙会用什么方法来对付自己,就那么大大咧咧的站着,脸上还漂浮着一丝嘲弄的微笑。
其实张宇猜的不错,这三个人正是与平猜同族,属于一个叫景栋的部落。
这个景栋部落,与其称之为部落,倒不如说是一个极其神秘的宗教组织。因为这个部落的人都是从其他部落吸收过来,都是所谓‘天一’神的忠实信徒。平猜本来是这个部落的最高阶武士,按道理说,新人王这样的拳斗比赛是违背‘天一’教教义的,因而平猜的行为已经严重地叛经背道,一旦被发现,必将会受到非常严厉的惩罚。但是这小子运气不错,他偷偷参加比赛的风声一直没有走漏,直到最后被张宇打死,才沸沸扬扬传开,搞得整个景栋部落上下皆惊!
部落下层的人震惊于平猜的胆大妄为,而部落上层的人却震惊于他的死讯!
‘景栋教’着重修炼的是精神力量,别人也许不知道,但部落中的几个长老却相当清楚,平猜是近三百年来精神力修为最高的弟子,已经达到通玄的水平,距最高境界‘通天’仅有一步之遥。他们甚至大胆的推测,平猜之所以冒险参加拳王争霸比赛,就是为上达‘通天’而作出的不懈努力。
平猜其实不应该死!实际上,当他练达通玄境界之后,除非自己情愿,否则轻易不会亡命,已经很接近传说中的不死之身。
可是他却死了!而且死状极其惨怖!
景栋部落八个法力最高深的长老经过仔细研究后,得出结论:杀死平猜的不是人,而是妖!
于是他们派出了部落中唯一的也是最强力的降妖组合。就是围住张宇的这三个人。
虽然这三人每人的法力都未见得有多高,却从小修炼过一种合击之术,专门对付部落中的叛徒和最危险的敌人。
这种合击术简单说来就是通过类似心灵感应的某种秘法,在三人心灵交融的同时,使精神力呈几何性叠加,然后利用强大的精神感应力瘫痪对手的意志,其威力之大,足可降妖伏魔。
当然,这种法术也有其自身的弱点,就是三人必须同时施术才能奏效、否则缺一而无法成阵。
刚才张宇如果毫不犹豫的用眩光器先放倒哪怕一人,然后迅速逃回不远处的‘龙穴’小居,就可以很轻松的躲过这次暗杀。但是他却错过了这样一个机会。
他太自信!以至于险些陷自己于万劫不复之地。
也许只有短短的五、六秒;或者十几秒钟,总之,张宇并没有在意这段时间的流逝。当他开始诧异敌人为何静止不动的时候,突然觉得头脑无比昏沉!仿佛立刻就能睡过去。
这是不应该的!他可以两天两夜不睡也不会感到困顿。
张宇猛然醒悟:自己‘着道’了!
但这种马后炮式的明悟根本于事无补。他所能做的只有拼命挣扎,利用顽强的意志使自己的灵台保持最后一息清明。
此时,张宇的境况已经非常危险!虽然他的心智已几乎被摧垮,但是从外表上看,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眼冒血红光芒、神情无比张狂的‘疯子’。
很奇怪、也很恐怖的一件事:此时的张宇,已经不再受自己的控制!此时的张宇,似乎已经不再是张宇!
正在实施偷袭的三个人也被‘张宇’的模样吓住了!
依照以往的经验,在如此强大的精神力攻击下,敌人轻则昏厥,重则会直接疯掉。但是眼前的张宇,看起来倒很象疯了的样子,可眼神却异常妖冶,尤其在看他们三个人的时候,仿佛在欣赏一桌饕餮盛餐。。。。。。
突然之间,他们三人同时明悟!
这就好比一个拳手的一记重拳突然打错了位置或者打空!
他们一直把张宇当作下手的目标,但实际上,这个想法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到现在他们才真正醒悟:杀死平猜的其实并非张宇,他们一心想要除掉的那个‘妖’,也就是真凶,其实一直隐藏在张宇的身体里!
想通这一点,他们立刻转移目标,将全部‘法力’施加到寄居在张宇体内的恶灵身上。刚才已经说过,景栋部落派出的这个三人组有降妖伏魔之能,这可不是吹牛。如果不是一开始搞错对象的话,他们很可能真的就将那个恶灵除掉了。但是也许确实有天意这回事存在,他们竟然没有摸清敌人的底细就盲目动手,以至于行差踏错,坐失良机。但即便如此,也与那恶灵堪堪战了个平手。
最倒霉、最痛苦、也最危险的就是张宇!
也许大家都还记得,在此以前,张宇身上曾几次出现过恶灵附体的异象,而且几次都安然度过,并无任何不适。殊不知那几次却与这一遭有着本质不同!
究其原因,那几次张宇都是在完全失去意识的前提下被恶灵控制住身体,说白了,就是当时起主导作用的只有一股精神体,因而实际上他的身心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这一次却不同。恶灵是在张宇的精神被打压到极度衰弱时出现。这时候,张宇的自我意识还在,也就是说,他的神志还清醒。当恶灵出现的一刹那,张宇的心神与恶灵进行了一次名副其实的零距离接触。当他了解到恶灵的来历之后,顿时惊得心震胆颤!好在这时候景栋的三人组及时发现错误并转移目标,否则张宇恐怕已忍受不住来自身体内外的双重打击,早魂飞魄散了。
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也没好到哪儿去。为什么?因为他的身体被景栋三人组和恶灵临时征用,成为战场了。
这就好比两大高手在通过张宇的身体比拼内功,这二位虽斗得伯仲难分、不亦乐乎,却着实苦了张宇!
其实自从出道以来,张宇曾数度与死神擦肩,也可谓经历过大风大浪。但比起今天的遭遇,那几次风浪根本就小得不值一提!的确,他从没有过象今天这样的感觉,距离死神那么近!仿佛已经看到黄泉路上的风沙,听到奈何桥下的波涛,闻到了阴间霉暗、潮冷的气息。他对身体的感觉越来越模糊,仿佛就要脱离开沉重的躯壳,就那么无依无靠的轻飘飘随风荡去。他累了,累得完全不能自主,累得好想放弃一切。不过他却知道,一旦撒手而去,今生的是是非非、爱恨情仇都将如过眼云烟,在瞬息间随风散尽。
他真的不想死,却实在无能为力!他就象一个溺水的小孩,拼命挣扎,挥舞手臂,期望着哪怕一两根稻草,但是又哪里能抓得到?他的身体轻软得象一团棉花?(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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