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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只手伸进了皮包与镜头之间,阻断了窥探的视线。
白细修长的五指,那是女性的手。
两个男人皆吃惊地抬起头,望着扰乱拍摄过程的那名程咬金。而我,也从那微张的五指缝隙间,瞧见了女孩的脸。
“琉亚!”漂亮房东饱含脆弱的声音中,仿佛燃起了一线希望。
“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不过就是根狗骨头。”琉亚面无表情,语气却满是嘲弄。
拿着麦克风的男人摆出职业笑容,睁眼说瞎话道:“你是这位小姐的朋友吧?很抱歉,刚刚小姐已经同意我们采访了。”
“他说谎!”漂亮房东闻言,立即尖叫道。
“那么,用更好的东西交换如何?”琉亚仿佛并不在乎事实与否,只是淡淡道:“桑。斯恩古德的独家专访。”
记者眼中闪过热切的心动,但几乎是立刻,他便干干地笑道:“嘿,小姐,别说得煞有其事,这玩笑也太不切实际了!”
“那如果我人就在这里呢?”
声音宛如挟带着极强的高压电流,拿着麦克风的男人回头一视,惊讶无比地发现某个身长一百九十公分的金发男子,正纹丝不动的倚在墙边,唇角还挂着冷笑。
他深吸了口气,胸口高高的鼓起,兴奋得连头发也竖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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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本集简介
第五集第一章不祥的预感
今天的机场热闹非凡,但却与生意无关。
大厅里人老早就塞爆了,还得劳动大批工作人员出面维持秩序。
萤光棒亮着、挥舞着,哨音吹得工作人员几乎断气。
旅行团的导游遍寻不着被冲散的游客,急得满身淋漓,但攒动的万头却意念一致的向前推挤,混乱的教机场人员一时无法招架。
他们不是没准备,只是低估了某离境者的魅力,与歌迷们强大的号召力,在措手不及间,机场的运作几乎崩溃。
但,这群暴民似的Fans,即便是难以管理的庞大,依旧乱中有序的分列在红线区界的登机路线两旁,翘首盼望。
不多时,颜色低调、却又抢眼难挡的黑头车,驶停在机场门口,戴着墨镜的桑。斯恩古德步下车,身边围绕着十二名保镳。
机场内一瞬间安静了下来——随即却是更高声的尖叫呼喊,令部分不明所以的游客不禁也跟着四下观望。
摄影师捕捉的角度正好,当桑。斯恩古德撩拨了下金发、随手摘去墨镜后,眼中的自信与温柔神情,仿佛穿透了萤幕,教人怦然心动。
“你们都站到后方,别挡住大家的视线了。”当他一开口,歌迷们全自动鸦雀无声,让他不必费力的说话,摄影师也很轻易就将他的声音给收了进来。
保镳深皱着眉,用英文说了几句:“但是……”
但他只是望着前方的歌迷,浅浅笑道:“我相信他们不会想伤害我的。若是在那之中,有一把枪已对准了我,能死在歌迷们的簇拥之下,不也是身为一个歌手最大的幸福?”
此言一出,尖叫声再度响彻云霄,甚至不少人为他那低磁嗓音所吐露的温柔话语,泣不成声。
桑。斯恩古德迈步向前,接过歌迷们的鲜花、礼物,一一与他们握手。
但不管他走至何处,面向何方,摄影师总是能准确地拍摄到他的面孔。
“是新面孔呢!叫什么名字?”桑。斯恩古德向正握着手的小女孩问道。
“罗静。”
“是吗,罗静,很可爱的名字。谢谢你成为我的新歌迷,我会记得你的。”他轻轻吻了她的额头,松开手,与另一只殷切期盼的手紧握。
等待与他握手的人数以百计,仅几百公尺的走道上,巨星的行进却非常缓慢。
“桑。斯恩古德先生!”
一阵拥挤中,终于,某知名电视台的记者万苦千辛的突破重围,成功接近巨星,将手中的麦克风使劲凑到他脸前。
桑。斯恩古德正待开口,保镳已及时介入,尽职的将该名记者友善却不容违抗的,远远隔在保护目标的身后。
十二名保镳后方,媒体记者挤作一团,无法越雷池一步,却又死心塌地的紧随其后。
“让他们过来吧!”桑。斯恩古德竟自行开口要求。
保镳们立时往旁一站,记者们随即豺狼一般潮涌而来,争相壅塞在他面前,各色标注公司名称的麦克风,推抢不让的挤近。
“桑。斯恩古德先生,听说您在签名会上逃跑,是否真有那么一回事?”
似乎早料到会面临这问题,桑。斯恩古德仅是笑了一笑,答道:“没错,因为我这回纯粹是以私人名义来访,签名会并非既定行程。我只是没料到歌迷竟然如此眼尖,连变装后的我也轻易认了出来。”
“那么,您这次以私人名义来访,目的究竟为何?既然您不打算去签名会,为何又打前经过?是不是您打算前往的地方就在附近?”
“既然是私人行程,目的自然不便透露。我只能说,这次回来的意义是朝圣,经过签名会场单单只是迷路。况且,我想去的地方老早已拆除,各位也不必费心取材了。”他依旧面色不变道。
“桑。斯恩古德先生,您的话前后矛盾!”
记者中,一名年轻人高举着《咦周刊》高叫道——周刊封面是他的侧照,“独家报导”四个印刷字,鲜红苍劲,充满炫耀。
“您强调私人行程、作为逃避签名会的借口,但却私下接受《咦周刊》的专访吗?”
桑。斯恩古德望着吃惊、受伤的歌迷们,丝毫不否认道:“没错,事情正是这样。”
年轻记者见他大方承认,立刻咬住话尾,单刀直入又问——
“当然,桑。斯恩古德先生,您有单独接受某家媒体采访的权利;但众人皆知,艺人通告都得先通过经纪人这关筛选,艺人不得独自承接。您此番打破规则,是因为《咦周刊》开出天价,还是说您与经纪人之间早就茁生磨擦了呢?”
面对如此犀利的问题,桑。斯恩古德依旧和颜悦色道:“我不想越描越黑……但我想,歌迷们有权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只是不希望他们不明就里、怀带着失望离去,仅此而已。”
记者立刻摆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桑。斯恩古德先是换了个轻松的姿势,接着,神色却冷冽了起来。
“此行并不让人愉快,尤其让我对贵国社会的治安感到失望透顶。”
他正面面对镜头,目光不移,甚至主动拉近距离,像正对什么人说话。
“我很遗憾,为获得关于我个人的独家新闻,‘某周刊’竟不惜以采访街头美少女为由,对我重要的朋友施以暴力,藉此逼我就范。”
“真的吗……”麦克风的声音大得恰到好处,歌迷们立刻骚动了起来。
原本还混杂在记者堆中,洋洋得意的《咦周刊》人员,突然间却悄悄消失了踪影。
“您的意思是,这篇专访并非您的意愿,而是该周刊使用非法手段,胁迫您就范的吗?”记者进一步确认道。
“很遗憾的,确实是这样。”桑。斯恩古德证实道:“希望如此糟糕的经历仅此一次,再不会有支持我的歌迷,因媒体界的恶性竞争,沦为牺牲品。
“昨天我思考了一整晚,觉得不能让部分心术不正的媒体工作者,认为这是容易得逞的佳计。为了防范这种令人不舒服的恶质行为再次发生,我决定……到引退之前,绝不再以艺人身分踏入贵国,更不接受任何公开、与非公开的采访与歌友会,希望各位体谅。”
他信誓旦旦说罢,种种的不信与讶然,登时四下倾泻。
“怎么会……别抛弃我们!”
“求求你别这样!”
“我们不能失去你!”
歌迷痛心的、此起彼落地呼喊道。
“桑。斯恩古德先生,您真的不再考虑吗?”年轻记者似乎也吓坏了。
国际巨星扬言不入国门,等同于放弃这块市场,而且是面对各大电视台的摄影机,说得清清楚楚!对照着背后黑压压的人群,这新闻大炒三天也不为过。
而且……被这么直接、不加掩饰的批评国内治安的败坏,简直有辱国格。
“并非所有媒体都同该周刊一般的‘品格高尚’,您不能以偏概全,一竿子打翻所有媒体人啊!”另一名记者满头大汗的,试图力挽狂澜。
“我明白。不过,一朝被蛇咬,还是希望各位体谅。”桑。斯恩古德慢步退到保镳群中,让战士们再度隔开记者,而他则迳自往出境方向而去。
“请等一等!不要轻易下这种决定,我们真的不能没有你!”
“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了!”
“我们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歌迷们连番尖叫。
听见最后一句话,桑。斯恩古德终于停下脚步。
“什么都愿意为我做?你们说的是真的吗?”他审视着四周,歌迷无不拼命点头,气氛顿时紧绷着。
“那好,我只有个简单的要求。”
他微笑着,话语却是如此不相称:“我想暂请‘某周刊’在销售榜底层,蝉联三周。只要是经公正的评选结果,并由该周刊将名次亲自刊登在自家周刊上……当这目标达成,我便收回前言,并在北、中、南各开一场演唱会,免票入场!”
“真、真的吗——”
歌迷再三确认,而镜头内可见的媒体记者们,则面面相觑,同时露出吊诡的笑容。
“这招还真狠啊!”我咋舌道。
光一场演唱会的收入,可不比《咦周刊》三周的销售金额来得少啊!
这种报复方式亏他想得出来!
我穿着斗牛装,和漂亮房东在客厅里,双眼直盯着电视。
昨天——星期一出刊的《咦周刊》,被摊在桌上,正好翻到桑。斯恩古德专访那页。
漂亮房东靠在沙发上,手上与脚上还缠着纱布——虽只是擦伤,但琉亚坚持要包扎才会好得快。而我……则因为漂亮房东坚持不肯触碰我,只有乖乖离她一个位子坐下,和她一起锁定萤幕。
事发至今,也已过了两天。
她的伤其实并不严重,只是女孩子家身上多了伤痕总是不太美观。
风华她们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坚决要她待在宿舍休养,还不由分说、代她请了两天病假,不知情的人说不定还以为她病得快死了!
那天……说起来也真够诡异的!
琉亚现身解围后,桑。斯恩古德不待吩咐,就笑容满面的迎上前,亲和力十足、又有点半强迫的,硬是要《咦周刊》记者采访他本人,活像个初出茅芦、虚心而又急于成名的新手。
当然,《咦周刊》也因这篇报导而大捞了一笔。
谁知道桑。斯恩古德却是口蜜腹剑,今天突然从背后捅了《咦周刊》深深一刀,非让对方伤重致死不可!
就像电视上所述的,桑。斯恩古德猝不及防的翻盘,将《咦周刊》塑造的万恶不赦,还拿自己的事业版图当赌注,让漂亮房东禁不住喃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是琉亚和四叶的室友啊!
稍微对桑。斯恩古德有点认识的人,就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
桑。斯恩古德狂恋四叶的母亲,甚至因此想娶四叶。
这种爱屋及乌的疯狂程度,就算是为四叶的室友而出头,也不值得大惊小怪;何况,他看来还与琉亚有着未明的关系。
只不过那天桑。斯恩古德还忙着被《咦周刊》记者访问的时候,琉亚就拉着漂亮房东回宿舍敷药,因此她不能理解桑。斯恩古德的作法,也是合情合理。
只是,这事还是由琉亚或四叶开口说明来得恰当,免得“不应在四叶包包里的我”祸从口出,又横生什么枝节。
我的处境已够尴尬的了,管他大事小事……还是能免则免吧!
“也许是心血来潮吧?不过大明星正巧经过那里,我们还真是幸运!”我这么道。
漂亮房东摇摇头,像是否认什么。
她把视线望回了电视,萤幕左方打着一行黄色字体:“巨星神秘出入境现场直播”。
而桑。斯恩古德此时又回身说道:“我并未指名道姓,希望该周刊不要对号入座。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保护歌迷们的安全。
“我想让试图引我上钩的媒体们知道,这种方法或许可以带来一时的利益,却只会伴随着更大的损失!这是一个告诫,也是重视歌迷们的象征!相信只要各位有心,就能计算出我付出的代价,与对方损失的差额。
“这不是出自利益、也并非有勇无谋,我只想让歌迷知道,得到他们的爱的我,回馈给他们的并非危险!”
接着,电视喇叭里传出的是长达一分钟的,拥戴与掌声交错的杂音。
“《咦周刊》这回真的完蛋了!”我偷笑道。
真要玩的话,不怕玩不垮它。
首先是连续三周销售量最低的要求,意即只要没“连续”,就可以再重头算起,光这一点,万众一心的话,的确不难办到。但若是同业有心恶整,大可在第三周推派另一家周刊停刊一周,再买走一本《咦周刊》,如此一来,又得再从第一周起算。
这段时间,其他周刊报纸反而能以《咦周刊》为笑柄大卖特卖,更是讽刺《咦周刊》的短视近利。
而“破坏者”的角色,大不了由对手轮番上阵,损失分摊,再怎么看也都是《咦周刊》吃亏较大。除非《咦周刊》当真狠下心肠休刊自律三周,否则终究得倒闭收场。
再者,第二点,要求《咦周刊》将名次公布在自家周刊上,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人家说,输人不输阵,各家报纸周刊总说自己销售量独占鳌头,哪肯承认业绩不忍卒睹?
但在沉重的卖压下,《咦周刊》若不愿关门大吉,迟早是要低头的。
赔了销售额又失了面子,这耻辱可大了!
我黑心的奸笑——还真是大快人心,我想我已经有点开始欣赏那只孔雀了!
“琉亚总是这么神神秘秘,没想到还认识这样的知名人物。”漂亮房东关掉电视,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对我说道:“好了,你也差不多该上楼去了。”
“啊?这么快!”
墙上指针才指向三点,我有些不太情愿,难得可以大摇大摆的在屋里乱晃,这么快就得回房,真觉得有些不过瘾。
她杀人般的眼神往我一瞪,原始的求生本能让我立刻跳起,往楼上狂冲。
她的直觉果然不错,没几分钟,风华她们就从校车上跳了下来,呼呼喝道:“小澄!出大事了!”
大事?
我立刻退回楼梯口,偷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纱真头一个冲进来,满脸兴奋地对漂亮房东道:“小澄,我跟你说,四叶她抽到票了耶!是凉月的票喔!真的是太厉害了!”
“真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假的呢!听说全世界只有两百张开幕票,没想到四叶就抽到了一张!而且听说开幕票有额外的附带功能,可让持票人的四名亲友以六折价格购买入场券呢!”风华意兴高昂的补充道。
“那不是我抽的。”随后进门的四叶澄清道:“是今天早上琉亚拿给我的。”
“那的确是属于你的票。”琉亚说道:“前两天,西瓜摊老板看见报上有抽奖活动,一时兴起剪下截角,用你的钱付了邮资,结果抽中了这张票。他说这是你的福气,拜托我一定得把这票转交给你。”
“这也不见得吧,虽然咱们家的四叶手气一向很好,但钱上又没写名字,还能认出是谁给的?”风华拿过那票细细看了看。
“他是那种逢赌必输,却又逢赌必赌的个性。那天他身上零钱找得只剩四叶最后给的二十元,却抽中了凉月的票。他怕这无幸得来的意外之物会给他带来霉运,但椰子摊老板又坚持不让他火化,所以托我带了回来。”
琉亚道。
“西瓜摊?椰子摊?”绯月鸭子听雷。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票在四叶手上,多少人朝思暮想啊!”风华前前后后再看了几遍,才还给四叶。
“但是入场日期是这星期四,我恐怕不能去。”四叶看着开幕票,不知该如何处理。
“对啊,那天要上课,没办法去。”风华感叹道。
“请假不就得了吗?”绯月不解。
“当然不行!光搭飞机到凉月岛就得四个小时了!就算当日来回,隔天哪有那个精神上课?这样一来,就等于是得请两天假了!”
风华顿了顿,接着戳着绯月的额头道:“当然,请两天假根本算不了什么,但是你可别忘了,星期四和星期五连着两天都有小考。平均分数已经够低的你,还撑得住再抱两次鸭蛋吗?”
“好嘛……我知道啦……”绯月努努嘴,“我不能去,总得有其他人去吧?难不成这票就让它白白作废?”
“我没兴趣。”琉亚想也不想的说道。
“我也想上课……”漂亮房东一脸抱歉。
“好让人心动喔!可惜纱真是个旱鸭子……”纱真吐着小舌,有些遗憾道。
但她却又立刻想起什么:“咦?但是音悠可以去啊!她大后天不是要到现月岛发表个人钢琴演奏会吗?反正学校方面已经请了两天公假,凉月岛又在现月岛旁边,坐船很快就到了嘛!”
“但是,我对游泳方面也不是很在行……”音悠脸上浮现着担心。
“没关系,你也不一定要参加水上乐园举办的比赛啊!报名不就立刻有参加礼可以拿了吗?你看,开幕票上有写,参加奖是……水陆可变倍数望远镜一组!”纱真指着票后一方表格内的小字道。
这是什么不良参加奖啊!在“水上游乐园”送这种赠品,还能有什么“用途”?
“那头奖又是什么?”风华凑近看道:“……以当日实际奖品为主?
拿神秘当噱头吗!“
“那,票就给音悠吧!”四叶表示道,纱真立即将开幕票交给音悠。
“但是……”
“没有关系。”四叶道:“无论它珍贵与否,使不使用都无所谓。你有你的行程,还是应该以原先的安排为重;但要是你突然想去凉月岛散散心,至少这张票可以帮上一点忙,不是吗?”
“嗯,谢谢你了。”既然四叶这么说了,音悠道了声谢,便将开幕票收下。
音悠的演奏会日期订在这个星期五,但由于得提前一天预演,因此明天下午就得先行出发,在搭乘飞机抵达现月岛上的五星级饭店后,先休息个一晚,隔日才有足够的体力。
为了星期五的重要发表,星期四当天可得加紧排练,到凉月岛去……
事实上是不太可能的;就算去了,顶多也只是去领个参加奖。
但是我千万没想到,这事跟我又能扯上关系了……
“你说什么!”
我愣愣地看着漂亮房东,虽想确认她是不是外星人假造的复制体,但一想到她可能有的反制动作,就不禁腿软。
“你一定要去!”她蛾眉一扫,气概万千。
“我我我我不要——”我死命地摇头。
我就知道,她又想把我丢了!
女人终究是善变的动物,才刚帮我买了新的玩偶装,说要把我放在房里,现在就又变卦了!这几天她对我特别好,果然是别有目的!
她怎么不想想,跟着音悠去是简单,麻烦的是该怎么回来?
万一回程时没赶上飞机,我岂不就得在那里待到守门人大叔来救我!
好吧,就算音悠碰上什么问题,我可以帮忙好了,要用什么面目接近她?
人类?还是……按摩棒?
这根本是强人所难嘛!
“你一定得去!”漂亮房东还是坚持,“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预感又不是事实……我不管,我不去!不去就是不去!”这其中绝对另有隐情,但我可还不敢把心里话说的太明。
她也说了,这只是预感,也就是说这感觉只有她一人心知肚明,摆明了是真是假没有第二个人知晓。就算她来阴的,我也没证据或把柄——就这一点我实在难以苟同,即便她好言相商我也不能答应!
“你开个条件吧!”
意外的,她并不多费唇舌说服,直接跳入交易阶段。
从她口中说出这种像是只有风华会说的势利话,还真让我有些难以接受。但这也说明她坚决要我去现月岛的决心,要不她也不会只动口不动手了。
我也不是不想帮她,只是距离回到天堂的倒数期限越近,就越得小心行事不可;尤其是像我这种命中带衰的人,不加倍小心,迟早会死得很难看!
既然她要我开条件,这下正好,我就提出个她绝不可能办到的要求,让她彻底死心,省得对我一烦再烦。
“那……你亲我一下!没错,要嘴对嘴的那种!”我厚着脸皮、壮着胆子道。
这句话可是自杀级的,尤其她又崇尚武力,一个不慎,便见血光,非死即伤!
“什么!”
她那媲美凶兽的火眼立刻放射出致死光线,我在零点一秒内立刻蜷缩入书桌踏板下,警戒感油然而生。
“是你叫我开条件的……条件又不是事实,你也可以不答应啊!”
想也知道她不可能答应!
“你……”她几乎就要吼出声来,但却又理智地按下怒气:“我……
考虑看看。“
咦——考虑?
我还以为,她会认为我“觊觎”她已久,而满腔怒火地要我想都别想,没想到她居然还肯列入考虑范围?
要是她考虑之后,石破天惊地点了头,那我不就真的得依照她的裁示,千里迢迢、离乡背井了吗?
早知道就叫她现场来段脱衣舞了!
“你……千万别勉强……”
……要是再加个亲吻时要拍照留念的附加条件,她应该还不至于把我当场问斩吧?
“等我决定好之后会告诉你的!”她瞪了我一眼,威慑逼人。
“喔……好。”我哪敢不从?
漂亮房东起身离开房间,似乎想独自清静一下,好好与内心的两种念头拔河。到了晚上,她终于回房来,却什么也没说,直接上床就寝。
看她这样子,我知道她实在难以抉择,这更坚定了我的信心。
到了隔天,原先一直声称擦伤不妨事的她,却拜托四叶再帮她请个一天假,这让我终于感到不妙。
音悠上午整理行李,下午五点前必须赶到机场登机,漂亮房东要是在这段时间想通,还赶得及履行诺言亲我,到时我可就反悔不成了!
由于她形容憔悴,四叶也没起疑心,倒是担心的想请医生来问诊;漂亮房东搪塞自己只是伤口结痂发痒,一夜没睡好,补个半天眠就没事了。
四叶倒也单纯,没想太多,替她榨了杯柳橙汁放在冰箱里,要她醒了之后喝,好补充体力与精神。
该上课的人都走了后,宿舍里就只剩我、漂亮房东和音悠了。
七点多的时候,音悠端着早餐来探望漂亮房东,在这之后,似乎该整理的东西太多,她一直没再现身;当然,这也可能是她怕吵醒了漂亮房东的缘故。
不过,漂亮房东可没真的在补眠。
她虽躺在床上,却是三不五时翻来覆去——大概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床铺仿佛笼罩在一片杀气中,烈焰腾腾。
我坐在书桌脚踏板上,心情也像在玩跷跷板。
刚过十点,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漂亮房东一僵,立刻不动装睡。
音悠推门进来,见她睡得正沉,开口唤道:“小澄。”
漂亮房东没有反应。
音悠没辙似地一笑,走近床边推推她的肩膀,又唤了声:“小澄,醒醒。”
这回漂亮房东总算有了回应,她翻过身来,从酣睡中转醒,状似费力的睁开眼,困倦的声音装得挺像:“唔……什么事?”
“校医来看你了。”音悠将门完全拉开,头发梳得油亮的白袍医师就站在门外,手里提了只黑皮箱,十足的温和与专业。
“校医?”漂亮房东疑惑道:“但我没病呀!”
校医只当没听见般,走到床畔,将皮箱搁在床头柜后,拉来书桌前的椅子坐下,笑道:“是四叶同学请我来的,她怀疑你是伤口感染而发烧昏眩。”
“不是这样的。”专业医师在场,漂亮房东尴尬地说道:“我只是昨晚没睡好而已,不是什么大病,抱歉让您白跑了一趟……”
“没这回事,任何不起眼的小毛病都不能轻忽,否则后果是很严重的。”校医似乎不以为意,他打开皮箱,取出听诊器挂在颈上:“既然来了,就让我听个诊吧?”
“好……好的。”漂亮房东红着脸,掀开被子坐在床缘,让校医能顺利诊断。
“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没有……只是早上醒来头有点重,胸口也有些闷……像是……
嗯……伤风的前兆?“看得出漂亮房东并不善于撒谎。
“这不一定,除了疾病以外,也可能是蔬果摄食不足,或是运动量过少;有时候适度的动一动,也能有效改善这种症状。”
说的很有道理,漂亮房东的确是有阵子没揍我了!
“你脸色很差。”
听完诊,校医又检查了她的口腔,然后说道:“身体似乎没什么大碍,应该是压力造成的现象;要多休息,放松心情。功课固然重要,但健康才是无价之宝。”
真是明察秋毫,一眼就瞧出漂亮房东得的是心病。
“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我还是开几颗安眠药给你。这几天要是还有同样的睡眠障碍,睡前记得服用一颗,一定要让身体充分休息。不过,化解心中的烦恼才是根本之道。”
“是的……”漂亮房东也只能点头。
“另外,这两天要吃的稍微清淡点,若还有不舒服的地方,不用勉强,打个电话到医务室,我就会尽快赶来。”
诊疗结束,校医收好器材,便由音悠送下了楼。
漂亮房东将药摆在床头,转头看着我。
我们心里都清楚,她并不是睡眠不足,也不是课业上的问题。而无论结果如何,一过五点,她的心病自然会不药而愈,安眠药根本派不上用场。
她静静看着我,眼底难以解读的光芒很是奇异。
仿佛我不是斗牛,而是砧板上的牛排。
我看似平静地坐着,深怕露出马脚,心里却是扑通直跳,神佛乱祷。
我既不是青蛙、也不是王子,虽然会变身却不是超人……你是个淑女,可别想不开做傻事啊!
她看了我好一会儿,总算觉得够了,突然拉高被子躺下,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看来她仍未做好决定。
我有种过了险关的暂时安心感,望了眼墙上的时钟,时间还有六个小时半。
中午的时候,四叶和纱真都回来了一趟,风华因为押着绯月到餐厅边吃饭边为明天小考特训,所以赶不及回来,琉亚则是原因不明。
漂亮房东窝心的感谢了几句,午餐后又再度躺回床上休息,她可真是个尽责的演员。
我一面猜想她会下何种决定,一面思索是否该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好让她就算真的想亲,一时半刻也找不到我。但我又怕开门的动作会刺激了她,反而自取灭亡,只好暂时静观其变,盯着宛如没电的时钟,慢慢数着秒数。
对她而言,挣扎的时间或许过得很快吧!
终于,时钟终于推向三点,只差两个小时了!
而这时,她却突然坐起身来。
这真是我生命中最恐怖的一刻!
她穿上室内鞋,一步步朝我走来,眼神不再闪烁不定,然而我却正好相反。
她将我抱上桌面,我不安地动了动,心情不知是害怕或期待。
“你……你……”该不会真的想献吻吧?
“把眼睛闭上。”天,她真的说了!
“这……这是我的第一次,请你温柔一点……”我慢慢闭上眼睛,这可是我的初吻,没想到今天就要和“它”告别了!
我微张着嘴唇,感觉她的气息越来越接近,思绪也益加混乱。
很难说这是什么样的心情,就像被狮子拥抱一般,充满潜在的危险。
虽然主导权不在手上,却又为她凶残面后的温柔,感到冲破防线的刺激。
这是一种震撼……不,是“震荡”!
头部突然一阵重击,我向后一倒,就见她放下砚台,二话不说拿起包扎剩下的纱布,三两下把我捆成肉粽。
“你……你居然暗算我!这是诈欺!”变成不倒翁的我,气愤地在书桌上晃来摆去。
她果然是本性难移,蝎女转世!亏我如此相信她,她却趁此痛下毒手!
“我无法兑现承诺,这是我能想到的第三种方法。”她现在看起来倒是精神多了。
“那你直接破坏我不是更省心?”我低声咆哮。
“我没这个打算。”她将一条手帕塞进我嘴里,抓起我,又拿起桌上的一本书,直直走向音悠房间。
“既然你不肯去,我只有采取强迫的手段了。”
“唔唔!”我试图大叫,但嘴里的布团塞得特别紧实,我感觉唇角就快裂开了般,一动就产生剧痛,偏又吐不出。
“你要是想被音悠发现,就尽管叫。”她冷冷地睨着我,走上三楼,不敲音悠的房门,反倒先走向浴室,将手上的书搁置在洗手台上。
随即,她循着原路往回走,敲了敲门,对音悠说道:“刚刚……浴室里好像有一本书,是你的钢琴谱吗?”
“我去看看。”
音悠不疑有他的前去察看,漂亮房东把握时间溜进她房里,目光立刻定在床铺上的行李箱,与一只轻便行李袋上。
“唔唔唔唔……”没有丝毫远行的兴奋,我扭动着身体,不甘老是被她所左右。
她并没有就此打住,继续着那令人发指的所作所为,把我塞进行李箱里。
我试图脱出,她却直接将我塞入最底层,让我永不见天日。
“小澄,这本《迪塞姆》是你的吗?”音悠拿着伟人传记走入房里道。
漂亮房东慌张地背过身去,挤出笑容道:“对不起,未经允许就……”
“没有关系,反正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即使全身缠满纱布,我的韧性却不可小看,蚯蚓无手无脚还不照样遁地?我才从衣物堆中探出头,就见音悠正要将书交到漂亮房东手里。
漂亮房东说了几句或许是她眼花之类的话,却没将书接过。
“你留在身边看吧!免得机上无聊,反正这几天我也用不着。”她噙着笑容、声东击西地说道。
我正要从行李箱里滚出来,却被她无意间低头发现,才想大叫,又被她一把推进箱里。
她还真够阴险——漂亮房东装作晕眩袭来,失去平衡往床上一倒,身体重量压在行李箱上,锁钮当场“卡嚓!”一声锁上。
第五集第二章参赛
接下来,漂亮房东在最短时间内,把行李箱——连我一起——提出宿舍,和音悠一起上了校车。
出了校门口后,转车直达机场,经过海关时,我还是很没种的伪装成布娃娃,就这么按照正常程序进行的,被送进了行李舱。
飞机也如漂亮房东所愿的飞上了晴空。
可恶,这次就当被她霸王硬上弓,下回我可不会这么轻易就任由她摆布的!
我心里一边想着她的面容,一边将她与任何和“狡诈”、“卑鄙”等有关的字眼全画上等号,藉以抒发心里的不平衡。
行李舱里的温度有点高,机翼上的涡轮喷射引擎从起飞时的震耳欲聋,到现在总算平息了些。
漂亮房东太天真了,她当真以为这两天瞒得住吗?
变成人之后,我又要怎么向音悠表明我的身分,还有出现在现月岛的原因?
要接近音悠并不困难,麻烦的是解释与后续的隐瞒工作。人家不过是去开场演奏会,干嘛这么杞人忧天?
最呕的是,这可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搭飞机啊!
没头等舱没商务舱就算了,待遇竟然比经济舱还差,而且餐点和漂亮的空中小姐也不见踪影,只能与成堆的行李为伍;要是遇上乱流,还得随时提防被压死的危险。
这家以服务卓越着称的航空公司根本是徒挂招牌!旅客看不见的地方服务就三级降,还真是苦了我!
但说这些不过是事后的抱怨,人都上了“贼机”,还能跳机不成?没绑绳子的高空弹跳我可玩不起。
幸好还有音悠漂亮的礼服当我的软垫,只希望这四小时别把我闷疯才好。
我翻了个身,斗牛装让我圆圆的下半身几乎卡在行李箱内,有够难过。看这样子,要睡着恐怕需要相当的技巧与睡意才行了!
偏在这时候,机身忽地摇晃起来,粗鲁的把行李箱当摇篮推。
妈的,我什么时候这么铁口直断了?才刚提乱流,乱流就被我唤来了!
这一摇,把我的睡意全摇跑了,我隐隐觉得行李箱在滑动,然后……
“砰!”的一声,摔到了地上。
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锁钮弹了起来,行李箱应声而开,在箱内天旋地转的我,连着音悠的私人物品,直直地滚了出来。
我脸部朝下撞在地板上,虽然布偶装很柔软,却一点用也没有。
“搞搞搞……搞什么!”我大叫道。
这讨厌的感觉,好像又回到了情趣用品店那一夜。
我费力翻过身体,但乍入眼里那些“飘”在半空中、迎面向我的行李箱,却让我差点飙出了三字经。
我下半身奋力一扭,往右边用力滚去,但却漏算了头脚不等径,下半身以头部为圆心,原地画圈圈,眼看一只褐色行李箱摆明要我命的砸下││“咚碰!”
我双耳一聋,顿时什么也听不见了!
我死了吗?
不,是我变成游魂了吗?
要不是地板仍在摇晃,我当真以为自己没救了!
睁开眼睛,一堆行李仍在空中飞,我感觉背脊湿了一片,褐色行李箱砸在我下半身原本所在的位置,差点就爆头了!
这场乱流似乎很可怕,乘客慌乱的尖叫一声接一声传来,机长及空姐则在尽力稳定乘客们的心绪。
可恶,什么叫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们有安全带、氧器罩跟救生衣,我却只有布偶装而已呐!我心里碎碎念道。
下半身肥大真是个困扰,难怪时下一堆女性热衷于瘦下半身,一定是怕逃生不及!我要是有下辈子可言,一定支持这项攸关性命的减肥运动,还会尽力争取政府的重视与补助!
这场乱流足足持续了二十分钟,我滚着弯曲的路线、闪避着一枚枚“炸弹”,每一步都像在赌命,不是生还就是再见,困难度不亚于在枪林弹雨中冲锋。
在这其中,又可看出工作人员的随便!
登机的乘客似乎不多,货舱空空旷旷的,旅客的行李胡乱堆叠,塞得下就算!
谁见过行李是躺平的由下往上叠,像堆积木一样?更离谱的是机方还不以带子绑紧固定,任最上几层行李任意来去,练滑行、练溜冰,中间一些表面磨擦力较小的行李箱,则在乱流中偏离了位置,将组合高塔变形成了危楼。
根本把人命视作草芥!
也不知是不是心里的正义感发酵,我的胸口逐渐热了起来,这股热气逐渐膨胀,将我身体撑大了起来。——差点忘了,从昨晚起因为一直挂念漂亮房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决定,我一直没敢找时间变身,二十三个小时这么快就过去了吗?
随着外型改变,我全身的骨头也喀喀直响,幸好漂亮房东用来缚绑我的是纱布,我才免于全身复杂性骨折。
但我还是没比较好过——弹性纱布被撑到极限,我两手背在身后,双腿膝部以下向后弯曲,脖子也被几圈纱布勒到头呈九十度后仰,差点没暴毙!
唯一庆幸的是,变成人以后,手长脚长,筋骨也柔软多了,慢慢来的话,束缚倒也不是解不开。
我想尽办法先让右手五指伸出纱布团外,然后凭着触觉弯曲手指,一步步松开结头,但这实在很不容易。
纱布被撑开以后,活结却缩得又紧又小,我拉了又拉,弹性尽失的小结依旧硬邦邦的。
虽然困难,但要我维持这个姿势一小时,我可会先受不了!
我忍着酸痛,发挥耐心慢慢抠着,不知过了多久,那结总算有点松动,我内心一喜,整个人振奋起来,虽然手脚几乎麻木,头部也似有脑充血的混沌,精神却是为之一振!
就在此时,行李舱门蓦然被打开,一名年轻俏丽的短发空姐站在舱口,目瞪口呆地看着姿势尴尬的我。
“砰!”的一声,舱门甩上。
“对不起,太太……因为乱流的关系,行李大都移位倾倒,要正确找到您的私人物品,恐怕得耗费相当大的人力成本……”空姐的语调有些急促。
“不行,我女儿没抱着那只娃娃就睡不着,你们也不希望一路上她总是哭闹不休吧?”
“但是……好吧,那您稍待一下,我到前面请人来帮个忙。请您千万别单独进入行李舱内,若是被行李压伤可就不好了。”
“我知道,你快去、快去!”
我在里头听得很是紧张。
那空姐分明是想请帮手来处理我这“麻烦”,要是被赃到,那可惨了!
我手上速度加快,眼看结才松了三分之一,空姐已去而复返,还搬回了救兵。
“太太,我们保证找出您的行李,您要不要先回座位上等待?”男子的声音道。
“不,我要留在这里,免得你们拿错了行李。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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