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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上只有一条口播消息,几秒钟一晃而过,没有带来大的负面影响。
市委市政府批示,立即开展事件调查,尽快破案,追究相关人员的刑事责任和行政责任。
不过,私底下传出,谭振荣在临江市制造舆论,望城县接连发生几起恶性刑事案件,席菲菲作为县委书记,主持工作的一把手,难辞其咎。
谭政荣背后隐含的政治目的是,要以此为由提请处分席菲菲,如此一来,不仅给席菲菲日后的仕途升迁留下一个阴影,也可以在与林亦雄竞争市委书记时,作为攻击他用人不当的一个口实。
虽然新闻媒体没有跟风炒作,但一场潜在的政治危机却仍在暗流涌动。
从万大强的办公室出来,温纯把于飞悄悄喊到了江边的天然居。两个人找了个小包房,边喝茶边谈事。
果然是好兄弟(2)
于飞笑着说:“温纯,你刚才在会场上的表演,真是到位啊。”
温纯反问道:“莫名其妙地升了官,不该那么激动么?”
“啊哈哈,来,我以茶代酒,提前祝贺一下。”于飞端起了茶杯。
温纯端起茶杯与于飞碰了一下,说:“互相祝贺,你也快了。”
胡长庚会后就向于飞透露,抓紧把案子破了,准备到新的岗位去吧。于飞还故意说舍不得离开公安局,胡长庚把眼一瞪,骂了句,你个没出息的家伙,老子还会害你么。
喝光了杯中茶,于飞又问:“温纯,你把我喊来,不光是为了喝茶庆贺的吧。”
“那当然,我喊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调查和破案该怎么进行?”
“呵呵,你一定有什么新发现。”
“哈,知我者,于飞也!”
“一定还是不太好拿到桌面上来说的情况,对吧?”
“对,我在医院看到了一些现象,确实有一些疑问,比如,中毒的学生有的抽搐得厉害,有的没有抽搐的症状,我问了黄院长,他说,是中毒程度轻重不同,听口气,他说得比较含糊,不像是他一贯的风格。”
于飞说:“我问过法医,毒鼠强中毒很显著的症状就是抽搐,你是不是看错了,已经洗过胃的学生,这些症状就没了。”
温纯摇头:“不会的,学生们送来的时候,我一直在医院,应该错不了。”
于飞皱起来眉头:“你这么一说,倒也提醒了我,家长们的说法好像也有点矛盾,有的说刚上第二节课就开始肚子疼,有点说快下课的时候才肚子疼的,按说,发作时间不会隔这么长的。”
温纯又说:“还有,医院的家长和上访的家长都口口声声说是刘巧香下的毒,他们有什么证据没有?”
于飞说:“好像没有,可大家都这么说。”
“那这背后就可能有人故意转移视线,混淆是非。”
“可是我们局里派去的人报告说,在柳巧香家的奶桶里确实查出了毒鼠强的残余物。”
“那柳巧香是不是有点傻呢?她明知道自己送来的牛奶里面有毒,还一口气喝了那么多?”
“会不会她想畏罪自杀呢?”
温纯摇头:“我看不太像,中毒学生的症状都比较轻,只有她最严重,我估计,是有人怀疑她送的牛奶有毒,她不服,赌气喝的。”
于飞想了想,点头道:“嗯,好像有个老奶奶顺嘴提到过这回事,被一个中年妇女制止了。”
“还有,金振国在会上汇报情况的时候吞吞吐吐,看上去很害怕的样子,可说到他们家送的牛奶有没有问题时,却是信誓旦旦要拿党籍和职务担保,又不像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
果然是好兄弟(3)
于飞问:“你是怀疑……金振国有问题?”
温纯说:“对,不是他,就是他老婆。”
于飞说:“嗯,有可能,齐如海时时处处维护他,这也不太正常。”
温纯说:“因为金振国是万大强的小舅子,万大强又是组织部长的人选,这个时候,谁敢得罪他?”
于飞一拍桌子:“要这么说,高亮泉在会上突然提出让你来顶替王福生,也是有用意的。”
“对,甘欣向我透露,他在书记办公会上一直反对提拔我们两个。中毒事件一出来,他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竟然在这个会上主动提出让我来顶替王福生当信访办的副主任,这很奇怪啊。”
于飞笑道:“他想拉拢你。”
“有你说的这么一层意思,”温纯点头又摇头。“但他更想向在座的人传递一个信息,那就是万大强要当组织部长了。你说说,在这个会上作这种暗示,难道没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吗?”
“哦,他是要让参与事故调查的人都知道,万大强你们得罪不起的。怪不得了,万大强主动提出里要回避,也是想直接跟大家挑明了,金振国是他的小舅子。”
“对的。”温纯点头:“我分析,中毒事件肯定和金振国有关,又牵扯到了齐如海和万大强,……”
于飞抢着说:“所以,高亮泉才要主动出击,以攻为守。”
“对!在学生中毒事件发生后,金振国应该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可他直到开会才到了会场,你想想看,他这段事件在做什么?”
“不少家长一上来就一口咬定柳巧香是投毒凶手,金振国利用这段事件在背后做了家长们的工作。”
温纯又说:“还有,金振国向万大强报告了情况,万大强又告诉了高亮泉,所以,才有高亮泉的主动出击。”
“那万大强找你,又谈了什么?”
“他暗示我,要跟他们站在一条线上,有涉及到金振国的情况向他先报告。”
“这确实很奇怪了。”
“于飞,如果我们按照他们的意思去办,或许很快就能得到提拔重用,但是,那就要把一个无辜的农妇送进监狱,更可怕的是,望城县的群众还会因此得出一个结论,权大于法!”
于飞急了,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当前的证据表明,学生们是喝了柳巧香送的牛奶中得毒,柳巧香家的奶桶里也检测到了毒鼠强的残余物,柳巧香已经排除不了嫌疑。”
“所以,才需要我们去找出真相,挖出真正的凶手。”
“那你为什么不向席书记报告呢?”
“目前,这都是我们的猜测,还是不报告的好。”
果然是好兄弟(4)
“我明白你的用意了,你是担心万一走错了哪一步,也不会把席书记牵连进去。”于飞忧心忡忡地说:“但是,温纯,你就不怕把自己陷进去吗?如果,你顺着高亮泉的意思去办,也许将来会有更大的发展机遇呢。”
温纯叹道:“可是那样的话,我的良心不安啊!”
“好,伸张正义,除暴安良,任何时候都可以算我一个。”
“兄弟,”温纯郑重其事地说:“这一步一旦迈出去,就回不了头了,搞得不好,不仅升不了官,还很有可能在望城县都混不下去了。你,要三思啊!”
“哈哈,你把我喊来,就是把我当兄弟。现在这么说,就是瞧不起我这个兄弟了,你面对吴幸福的匕首眼都没眨一下,我难道就是个胆小怕事的窝囊废吗?”
“果然是好兄弟!”两个热血沸腾的年轻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第163章重温旧情
这时,医院值班的民警给于飞打来电话,通知说经过抢救,柳巧香苏醒过来了,让于飞立即赶过去,一起参加问讯。
温纯说:“我也到医院去,或许可以发现新的线索。”
两人打了车,一起到了县医院。
虽然来来往往的学生家长还很多,但比起中午时分的喧嚣来,明显平静了许多,绝大多数的学生在输液观察,只有送来晚一点的少数几个学生还在抢救。
刚进医院的门,迎面碰上了叶一舟,他说:“你们来的正好,三十八床的柳巧香醒了,醒来就要跳楼,幸好被护士发现,拉住了。”
“啊?她要跳楼?”温纯听了,也大吃一惊。
叶一舟却说:“毒鼠强中毒患者可能有狂躁等精神症状。”
温纯问:“拉住她的护士是谁?”
“哦,郭晓兰。”叶一舟笑了笑,他知道温纯和她谈过朋友,后来又分手了,所以笑得点不太自然。
温纯说:“叶院长,带我们去看看。”
来到病房前,两个值班警察的警察站了起来和于飞打招呼,温纯见于飞还穿着制服,就说:“小于,你先别进去了。”
叶一舟带着温纯进了病房,因为柳巧香还在抢救,又被警方监视,所以她住了挨着急救室的单人病房。
病床前,一个中年男人拉着柳巧香的手,在默默流泪。
柳巧香眼角旁也挂着泪珠,不住声地在念叨:“老宋,我冤枉啊,冤枉啊。”
天已经黑了,病房里的灯光却很刺眼,照得中年男人额上的皱纹深如刀刻。
见有人进来,老宋忙站起来,说:“叶院长,谢谢你救了我老婆。”
“没什么,这是我们医院的职责。”叶一舟一指温纯,说:“宋老师,这是县信访办的温主任,你有什么话,可以跟他说说。”
果然是好兄弟(5)
“好好,”老宋刚伸出手,又缩了回去,说:“你好,我是中心小学的老师宋文彬,柳巧香的老公。”
“你好,我叫温纯,听说你老婆醒了,我来看看。”
“温主任,我没有下毒,我是冤枉的。”躺在病床上的柳巧香有气无力地喊道。
温纯轻声说:“宋老师,你让你老婆把事情说清楚,要相信政府不会冤枉人的。”
“我说不清楚了,我只有死给他们看了。”柳巧香听了,又要翻身下床,朝窗户口扑过去。
宋文彬一把抱住了她,叫道:“巧香,你这是何苦呢?你死了,你就不冤枉了?你死了,我和孩子怎么办?”说着,说着,两口子抱头痛哭起来。
温纯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和叶一舟一起走出了病房,他们前脚刚出来,于飞带着他的人后脚就进了病房,里面传出来柳巧香声嘶力竭的叫喊:“我冤枉啊……”
温纯的心里一阵不忍,他轻叹了一声,说:“叶院长,郭晓兰在吗?我想和她谈谈。”
叶一舟连忙答道:“在,在值班室呢。”
“学生家长太多,我不想上去了,麻烦你告诉她一声,我在院子里等她。”
“行,没问题。”刚要离去,叶一舟又说:“温主任,还需要了解什么情况,我就在办公室,今晚上我和妇幼保健院的领导都要值班。”
“好的,麻烦你了。”温纯与叶一舟握了握手,走出了候诊大楼。
叶一舟对温纯比过去又客气了几分,今天下午在会上,他亲眼目睹了高亮泉对温纯的重视,这年头,能同时得到席菲菲和高亮泉器重的人,在望城县怕是数不出几个来了。
正在护士室值班的郭晓兰,听叶一舟亲自来喊,又说温纯在院子里等着自己,心里像有一只兔子在乱窜,她对着镜子抿了抿嘴唇,又理了理头发,蹬蹬蹬地下了楼,脚步轻快地走进了院子里。
温纯正在树林子里的椅子上坐着呢。
她快步走过去,低着头说:“你,来了?”
“坐吧。”温纯用手擦了擦椅子。
郭晓兰扶着裙子坐在了温纯的身旁,心怦怦直跳。
“呵呵,忙了大半天了,累了吧。”温纯关切地问。
“还好吧。”郭晓兰绞着手指头,柔声说。
“我找你,是想了解一下中毒学生的情况。”
郭晓兰大失所望,她抬起了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温纯。
穿着护士服的郭晓兰颇有些制服诱惑的意味。
温纯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便说:“你跟我说的进修名额的事,我一会儿去找叶院长说说看。”
郭晓兰心里美滋滋的,咬着嘴唇说:“这么个小事,你还记在心上啊。”
果然是好兄弟(6)
“晓兰,你的事我怎么会忘记呢?只是,办不办得成,我没多大的把握。”
“你只要记得就好。”
“这不,今天实在太忙,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呢。”温纯解释了一下,又问:“晓兰,中毒学生的呕吐物,是你送到化验室去的吧。”
“是的,怎么啦?”
“没什么,我就是问问,我看你送了好几份,都化验完了吗?”
“下午就出结果了,你们在会议室里开会的时候,我就送给医务科长了。”
“结果你看了吗?”
“就那么瞟了一眼,太急了,没看太清楚,只记得其中有一张是疑似毒鼠强。”
温纯忙问:“还有另外的吗?”
“应该还有吧,我没太注意,你问这个干什么?”郭晓兰很奇怪地问。
温纯轻描淡写地说:“哦,我负责事故调查,私下里先问问你。”
郭晓兰显得不太开心了,她以为温纯把她约出来,会给一个重温旧情的惊喜呢,没想到,他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真不好意思,你忙了一天了,还要加班,我不该打扰你的。”
郭晓兰很勉强地笑了笑,说:“没事,以前是我对你态度不好,我想……你还会把我当做朋友吗?”
温纯也笑了:“我们一直就是朋友嘛。”
郭晓兰的眼睛里噙着泪水,她一把抱住温纯的脖子,踮起脚,嘴唇颤抖着在温纯的脸上,嘴上一阵亲吻。
温纯不忍伤她的心,双手抱住她的腰肢,一动不动,只任由她发泄。
树林外,有人很夸张地咳嗽了一声。
郭晓兰忙松开手,温纯看过去,路边站着的是吴艳红。
外传市长访谈录
第164章官场奇才
老北可以非常严肃地告诉大家,这不仅是17K流行的官场小说,而且是一个讲述仕途拼争酸甜苦辣,揭示官场升迁钻营秘诀的励志故事。
如果从正面去理解,它是东南省临江市望城县温家岭乡桂花村青年才俊温纯发愤图强,十余年不懈努力最后官至省会城市临江市市长的奋斗史,对当今诸多立志混出个人样来的有志青年具有极大的样板示范作用。
当然,不排除个别至今浑浑噩噩尚未发迹的有志青年,在读完这个故事之后,酸溜溜地说:“妈妈的,老子若是有他喝凉水都能塞牙的好运气,抑或有他一夜七次郎的好身板,恐怕比他爬得更快,升得更高。”
要不怎么叫官场奇才呢?
运气好,身体好,这是当官的基本条件。
中国几千年的历史英雄人物,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层出不穷,但少有像温纯那般忍辱负重、虚心好学、刻苦钻营的官场奇才,他不成功谁成功?!
果然是好兄弟(7)
正如温纯酒后吐真言:成功这鸟东西,有点像男人的那条命根,行不行只有女人说了算数,自己夸得天花乱坠的,或者一群男人争得面红耳赤,有个鸟用。
信则有,不信则无吧。
可见温纯很谦虚,也很实在,吃透了相对论的精髓。
他还说,如果不是他爹无比坚定的钢铁信念和他娘无比善良信奉祖先保佑外加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苦口婆心,以及诸多人在他进步道路上设置了足够的诱惑,让他在不断进步的过程中获得了意犹未尽的快感,他温纯现在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一个掏厕所修马桶的勤杂工而已。
所以,感谢CCTV,感谢东南TV,临江TV,感谢17K的编辑们,感谢读者大大们……
靠!自始至终他都不曾说过感谢老北,大概是老北比较真实地记录了他钻营成长史的缘故。
但事实上,老北错怪了他。
当老北把这本书的大纲交给温纯过目的时候,他沉浸在YY之后的满足之中,小声地跟老北说:“这个,呵呵,会不会把小孩子们教坏了?”
看看,人家也是一个从山区乡野里奔出来的贫寒子弟,却有这等崇高的思想觉悟,可见他的成功绝不是很多人想象的那样,是天上掉了个馅饼正好砸在了他的大秃瓢上,更不是无端地走了多次不可思议的狗屎运。
换句话说,你就是想要走狗屎运,起码你还得起个大早,吸着你那灵敏的鼻子,找到那堆臭狗屎吧。
天天睡到日上三杆再起床的家伙,热腾腾的狗屎也早被别人踩得稀巴烂了,只能气喘嘘嘘地跑步上班,被那些个称作处长、科长或者经理的人呼来唤去,像条狗一样地疲于奔命。
“不,老温,当前的有志青年们需要你这样的榜样!况且,如今小孩子们的好坏还需要人来教吗?俗话说,时势造英雄。俗话还说,成者王侯败者寇,庄子曰: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达尔文还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现在只有适应和不适应社会的区别,只有成功者和失败者的区别,而你的成长经历恰恰能让像你这样的有志青年产生强烈的奋斗冲动,激发出潜伏在个人灵魂深处的荷尔蒙,为迷茫中的年轻人增添积极‘想’上的欲望和激素,尤其是对于那些刚刚毕业并走投无路如断头苍蝇般四处流窜的大学生们。”
温纯之所以愿意把他的故事与老北分享,很大程度上在于无比佩服老北在网上练就的东拉西扯的博学,得益于老北是和温纯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狐朋狗友。
当然,更是因为在温纯眼里,老北只不过是官场之外的一码字网虫,吐几句酒后真言也无所谓。
果然是好兄弟(8)
听罢,温纯面露喜色,却还是以胸怀天下的姿态,无比动情地说:“老北,你说的貌似很有道理,可是我的故事未必适合所有的人,如今的有志青年们个个从娘胎里钻出来就是人精,我担心他们从中只学会了官场的某些皮毛而没有掌握其内在本质,最终精尽人亡而一无所获,甚至身败名裂。”
“让愿意向你学习的人看了你的故事而成功,让不愿意向你学习的人看了你的故事而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成功,这不是也很有现实教育意义和深远的历史意义么?”老北循循善诱语重心长磨磨唧唧地说了一大堆弯弯绕的革命道理。
当官是一门艺术(1)
第十章
“好吧。”温纯哈欠连天地同意了。
先打住,广告时间:凡是想要成功的人士,必须先向老北同志学习,学习他死打烂缠、死皮赖脸、不把对手拖垮绝不睡觉的革命精神和优良品质。
正好,下半夜是温纯最亢奋的时候,他从冰箱里掏出几个猪睾丸,得意地冲老北一乐,亲自到厨房操刀炒了一个韭菜炒猪卵子,又拿出一瓶陈年的家乡桂花村老酒,边喝边聊。
“老北,你放心,这绝对是正宗的猪卵子,下午民政部门的同志亲自送来的,本来想自己用得上的时候再炒了吃,可这么晚了,没什么下酒的菜,就便宜了你这个经常疲软的老家伙。”
温纯说这话的时候一脸得瑟,老北一点也不奇怪,这个温纯,出生于劁猪世家,打小就有吃猪卵子的嗜好,隔一段时间不吃便嘴馋,只是没想到升官之后的温纯,吃香的喝辣的,这点并不太光荣的优良传统还是继承了下来。
温纯停顿了一下,将一个猪卵子夹起,放入嘴中,闭上眼睛慢慢地嚼,细细地品,很享受的样子。
趁他不注意,老北趁机也丢了一个在嘴里,果然香气扑鼻,回味悠长,一股热流从腹地缓缓升起。怪不得这家伙身体倍棒,能一日御几女而金枪不倒,原来是从小恶补练就的童子功,不服不行。
酒是家乡酒,人是故乡人。
喝着喝着,温纯就有点喝高兴了,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他仕途得意平步青云的官场传奇。
温纯先长叹了一口气:“唉,老北啊,我老温每天道貌岸然,正襟危坐地作报告,作指示,看上去风光无限,可是,谁又知道我内心有多苦闷啊,平日里围在身边的都是一些钻营拍马的官迷,什么时候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放个响屁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发点小牢骚、说几句知心话了,幸亏还有你这个偷鸡摸狗一起玩泥巴长大的书呆子,可以喝点桂花酒,吃几个猪卵子,扯几句咸淡啊。”
温纯一路讲来,其中上司欺压、同僚倾轧、下属拆台的困境窘迫尤历历在目,荆棘密布,险象环生,随时可能身败名裂,令人胆战心惊,而上蹿下跳、尔虞我诈、左右逢源、妙手回春进而一路升迁的传奇经历,也是荡气回肠,令人久久回味,简直就是一个仕途沉浮的巨幅画卷,一本活生生的官场教科书。
酒至微醺,必须切入主题。
老北怯怯地问:“老温,书名叫什么好呢?”
“哈哈,书名嘛,你是想要高深,还是想要直白?”
“高深如何呢?”
温纯吃了几个猪卵子,喝了几大杯的老酒,显得极其的兴奋,他红光满面地说:“要高深,就叫《钻营》,简单地说,我当官的历史,就是一路钻营的历史。”
当官是一门艺术(2)
“那要直白呢?”
“要直白,就叫《勤杂工升官记》。”
“怕不好吧?”
“老古话讲,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老古话还讲,好汉做事好汉当。我温纯本来就是勤杂工出身,也是步步钻营走过来的,怕个鸟啊!”
“这有点太普通了,不能真实地反映你奋斗历程和传奇经历。”
温纯很认真地想了想,才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叫《官场奇才》,如何?”
老北把酒杯往桌上重重地一顿:“好!就是《官场奇才》了。”
第165章当官是一门艺术
温纯想了想,又说:“老北,话还得说回来,官场奇才有点言过其实了,我之所以能比平常人升得快一点,不过是对当官的秘诀领悟得早一点而已。”
“那你说说,当官的秘诀是什么?”
温纯大手在空中一挥,摆出了一副作报告的样子:“当官的秘诀是什么?钻营。”
“嘿嘿,钻营?”
“老北,我知道你傻笑的意思。在你们这等文化人心目中,很瞧不起官场钻营二字。嘿嘿,老北啊,在我认识的人当中,我很佩服你的学识和人品,但是为什么像你这样的很多人就当不了官呢?”
温纯一席话令老北面红耳赤,好在酒至微酣,正好遮掩:“那你说说,我这等人为什么当不了官?”
温纯一针见血:“就是过于书呆子气,看问题只能看到表象而看不清实质。”
老北只能不置可否的嘿嘿一笑。
“我知道,在你们看来,官场钻营是一个贬义词,不外乎就是设法找门路,托人情,以谋求名利。”
看老北不语,温纯继续说:“错,大错特错。这就是表象,而不是实质。所谓钻营,我们应该把两个字拆开来分别来认识。”
咬文嚼字是老北等码字人的特长,没想到堂堂一个市长,也有此爱好。
“此话怎讲?”
“所谓钻,《论语》上说得好:‘仰之弥高,钻之弥坚。’我非常赞同我国著名诗人的解释,‘仰之弥高,越高,攀得越起劲;钻之弥坚,越坚,钻得越锲而不舍。’这足以说明,钻是一种‘咬定青山不放松’、‘不到长城非好汉’的攀登精神。”
老北点头:“那么‘营’呢?”
“营,那就更简单了,这个营,应该是经营的营。唐朝诗人白居易在《卖炭翁》中有一句‘问我得钱何所营’,《聊斋志异》中也有‘百计营谋不能脱’。这就不难理解,所谓营,通俗地说,就是谋划、运筹和管理。”
老北当时估计是酒喝多了的缘故,对于温纯头头是道的引经据典颇有怀疑,后来查证,《论语》上和我国著名诗人确实有此言论,可见温纯对“钻营”二字颇有研究,以老北的博学也不得不服。
当官是一门艺术(3)
温纯也不理会老北疑惑的目光,接着说:“老北,现在就不难理解,所谓钻营,就是说,我们做任何事情,都要深入研究,通过谋划运筹和管理,向最高的境界不断努力。没有这么一种钻营精神,别说当官,就连掏厕所修马桶的勤杂工都做不好。”
老北点头称是,必须趁着温纯酒话连篇的时候敲定书名,防止他天亮之后反悔变卦,便请他亲自题写书名。
温纯把老北带到书房,就着书桌上的文房四宝,挥毫泼墨,“官场奇才”四字跃然纸上,果然字如其人,龙飞凤舞,风流倜傥,好不洒脱。
借着温纯运笔的间隙,老北无意中瞟了一眼,靠墙的一排书柜中,竟然整整齐齐堆码了十几本规格各异,泛黄破旧的笔记本,在雅致的书房中显得十分扎眼。
老北很是奇怪,温纯珍藏这基本破笔记本干什么?莫不是哪位钻营者送的孤本书籍?
刚要凑过去看个仔细,却被温纯大声制止了:“别动,这可是我十几年来做的笔记,价值虽比不得你珍藏的几本古典书籍,但绝对称得上是一套官场钻营的秘籍。”
原来如此!老北悻悻然退后半步,盯着“官场奇才”四个字赞不绝口。
因题字墨迹未干,温纯和老北又回到客厅。
几杯下肚,老北还不放心,又试探着问:“老温,照你这样说,钻营,并不是卑鄙小人的可耻行径?”
“当然不是,钻营需要智慧,当官离不开谋略。以我十几年的经历来说,钻营只是一门职业技术,当官才是一门高深的艺术。”
“那个……是不是有点言过其实了?”
“敢问天下官员,谁不钻营?哈哈哈哈。”温纯仰天大笑起来。
敢问天下官员,谁不钻营?!
温纯笑罢,老北击掌叫好。
温纯用筷子头点点老北,笑道:“老北啊老北,如果这是在官家场合,必然有人要骂你是一个苟且钻营的马屁精。”
“哈哈,温市长透过现象看本质,引经据典,字字珠玑,我发自内心的击掌叫好,何罪之有?”
温纯端起了酒杯:“哈哈,老北你不愧是聪明人啊,一点就破,一学就会。幸亏你老北醒悟得晚,否则的话,恐怕坐在主席台上侃侃而谈的就不是我温纯而是你老北了。”
老北一头雾水,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温纯是在取笑自己,刚才一番表态逃脱不了拍马钻营的嫌疑,不知不觉中做了一回自己刚刚鄙视过的卑鄙小人。
老北哈哈大笑,一饮而尽。
酒至酣处,旧话重提。
“老温,我也是一直有一事不明,也就是刚才你所说的,很多人有学识,有才气,有能力,怎么就当不了官,或者当了官也升迁不上去呢?”
当官是一门艺术(4)
“简而言之,大多数人是像你老北一样没有当官的潜质,少数有潜质的人则是钻营不到位。”
老北汗颜。
“这年头,进得了官场或者想进官场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不想钻营或者不去钻营的几乎没有,之所以没有当好官,或者说升不了官,应了领袖的一句话,一个人钻营一次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都能钻营到位。”
领袖是这么说的吗?温纯对钻营的认识已经上升到了一定的理论高度,想不升官都难啊。
“钻营也是如此,不怕你老北不爱听,例如,刚才你老北击掌叫好之后的一番话也可是算是一次有效的钻营,可以给领导留下一个好印象,但并不等于领导马上会重用你,以你的潜质,你做不到处处留心,时时留意,所以,你老北当不了官,就是当了官,也难得有机会升迁。”
“何以见得呢?”老北这回倒有了温纯的钻营精神,当然,不是为了当官升官,而是要趁酒后无人,挖掘出温纯的为官之道,以图揭示一点官场升迁的秘诀,让看过本书的略有收益。
此时不挖,更待何时?
“大道理讲多了都是扯淡,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温纯心情大好,所以滔滔不绝,这要得益于老北的虚心好学,更得益于家乡桂花酒的甘醇。
第166章当官的秘诀
温纯绘声绘色地讲道:
明朝的太祖皇帝朱元璋,晚年喜欢别人奉承。在《泳化类编》里,记载着这样一则故事,当时,有个御用的整容匠杜衡,专管侍候朱皇帝的“美容”工作,无外乎就是梳头和剪指甲之类的琐碎之事,工作干得尽职尽责。有一次,朱元璋偶然注意到,杜衡把剪落的手指甲和脚趾甲碎屑,逐块拣起,用一张红纸包好,揣进了怀里。
朱元璋见了,厉声喝问:“将何处去?”
杜衡不慌不忙,跪下回禀:“圣体所遗,岂敢狼藉?谨将归藏。”
朱元璋追问:“汝如何诈耶?前后吾指甲何在?”
杜衡回答:“现藏奉于家。”
朱元璋不信,扣住杜衡,派一个近侍去杜家查验。
在杜家的一座洁净佛堂,近侍果然发现了桌上供奉着半匣碎指甲。
朱元璋高兴至极,随即任命杜为太常寺卿。
工于心计的杜衡,从一个整容匠,一下子当上了位居三品的大官。
“老北,你说,这杜衡的钻营手段是否高明呢?”
“算不得太高明。”老北沉吟片刻,又说:“不过,皇帝的指甲收藏了半匣子,少说也得有十几年的功夫,就凭这耐心细致,在朱皇帝看来,恐怕也值个三品大员。”
温纯笑道:“如果是你,做得到么?”
当官是一门艺术(5)
“做……不到,”老北尴尬摇头叹息。“老温,换做是你,难道就做得到?”
“嘿嘿,我也做不到。”温纯正色道。
“不过,杜衡这种守株待兔的钻营方法,几乎就是一种赌博,并不可取。我跟你讲这个故事,只是想说明一点,钻营不能急于求成,不可能一蹴而就,需要有心计,有耐心,有定力;但是,钻营也是有成本的,也要讲投入产出,尤其是社会飞速发展,官场瞬息万变,要用最小的机会成本,获得最大的钻营收益。”
老北百思不得其解,暗叹:当官果然是一门高深的艺术。
温纯意犹未尽,见老北沉思不语,又说:“老北,既然扯到这里,我来考你一下,看你有没有当官的潜质?”
“好啊,我要答对了,你给我个什么官当?”老北也被温纯的问题勾起了兴趣。
“老北,说来听听,你想当什么官?”
“那个……”老北挠了挠头,咬咬牙说:“我要答对了,给我弄个望城县教育局副局长当当。”
“好说好说,原来你老北也就这么大的想法啊。”
“我老北不贪心,要当也只能当得好这么个官,废话少说,你有什么问题快问吧。”
“好,一言为定。如果你要在我这里钻营一番,你会选择什么人作为钻营对象,可以事半功倍?老北,不着急,你想好了再说。”
嗯,这个问题很有意思。老北寻思,在我等看来,当官太难了,可搁在人家温纯这里,这官也当得太容易了。
机会来了,一定要把握住。
这恐怕就是当官的潜质。
温纯这小子混官场成了精,直接从他身上打主意估计很容易被他看穿,从自身资源来看,还是从他父母身上下点功夫比较容易入手,毕竟乡里乡亲的套得上交情,也不会被拒之门外。
只不过,官场的事老人是一窍不通,要让温纯知道我老北把他老爹老妈伺候得舒舒服服,然后通过老人来转达升迁的意愿,恐怕不是一年半载的功夫能搞定的。
老北抬头看了看温纯,温纯一副醉眼朦胧的模样,脸上的坏笑和小时候扔了条虫子在女生书包里无异。
老北暗想,今晚上被温纯调侃了几回,这次可不能再让他看了笑话,再说,这要是当上了县教育局副局长,那儿子乃至孙子将来上县重点中学的重点班岂不是一句话的事……
“嘿嘿,老北,你不要想入非非啊,”说到这里的时候,温纯突然停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收敛了许多,不过,他很快又镇定了下来,接着说:“告诉你,老婆离婚了,孩子出国了,老爹老妈犯不上管你那点鸟事,你别打他们的歪主意啊。”
当官是一门艺术(6)
果然温纯这故意一考,用意不会像老北想象的那么简单。
老北暗中好笑,也想起了十几年前,温纯还在望城县政府担当勤杂工的角色,“想入非非”这个词在临江市的官场上是犯忌讳的,十几年过去了,温纯提到这个词也不得不为之色变。
这是发生在当年的县委书记唐智民身上的一个情色典故,温纯的发迹,多少和这个典故有关。此处暂且不表,但却给了老北回答温纯提问一个重要的启示。
老北沉思片刻,胸有成竹地说:“哼,我想好了,保证一举成功。”
“说来听听,你打算选择哪里作为钻营的突破口?”
“你的小情人!”老北脱口而出,眯缝着眼睛紧盯着一脸惊诧的温纯。
“哈哈……”突然,温纯指着老北,大笑不止。“奶奶个熊,你这个老北,哈哈,亏你想的出来,哈哈哈哈。”
奶奶个熊?这家伙,官当得再大,也改不了大学时代学会的口头禅,一高兴,就冒出来了。
老北得意地说:“怎么样?看你还说不说我没有当官的潜质?”
温纯边笑边摆手:“这个……哈哈,不咋的,不咋的,哈哈。”
老北有点气闷,正色道:“老温,你别让我击中了要害,就光打哈哈。”
温纯止住笑,问道:“我说老北,你知道谁是我的小情人啊?”
老北语塞:涨红了脸:“这个……但是,你穿上西服我也记得你穿开裆裤的德行,你,你一定会有的。”
“老北,你能想到从这个地方作为突破口,也算是一个大胆的选择,至少比从我老爹老妈身边想心思要高明。”
“嘿嘿。”老北干笑几声。“既然我具备了向你钻营的资格,你的小情人你得假设我知道。”
温纯正色道:“好,就假设你知道,但你这个回答也得不了高分,至多只能得59分,基本上不及格。”
老北不解:“为什么?”
“其一,我的小情人,她会缺什么?你要把她搞定了,钻营的成本太巨大了,很可能得不偿失啊。”
“嗯,其二呢?”
“其二,你居然敢拿我有小情人的事情做文章,你这是自己抱一个定时炸弹在混,搞不好偷鸡不成蚀把米,鸡飞蛋打,一辈子的官就当到头了。”
“啊?”老北浑身冒出了冷汗。
“钻营也是一种投资,选择投资对象,要先评估投资风险,把投入产出权衡好。以你老北现在的地位和收入,以及想要谋求的官职,钻营定位要低,别动不动想捏住领导的小尾巴,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你应该听说过,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惹火烧身,玩火自焚。”
“那个……那你说,我该从哪里入手钻营好呢?”
当官是一门艺术(7)
“扯远了,扯远了,来,喝酒,喝酒。”温纯笑而不答。
老北不依,按住了温纯的酒杯:“不行,不说清楚不能喝。”
被老北逼急了,温纯才说:“老北,你没有当官的潜质,说了也是白说。换句话说,你就不是当官的料。”
老北无奈苦笑,只得和温纯碰了一杯,酒才下肚,又忍不住问道:“好好好,我不是当官的料,那你说说,什么样的人才是当官的料呢?”
“这个嘛,”温纯沉吟片刻,嚼了一个猪卵子。“你真想知道?”
“真想。”
“嘿嘿,我知道你心里还是不服气,老北。”温纯说完,也顾不得老北一脸的尴尬,走进书房,从书柜里抱出那一摞泛黄破旧的笔记本。
他随手抽出其中一本,眯缝着眼翻到一页,兴奋地说:“老北,为了你写本破书,我可是把我的老底都拿出来了。这是我十几年亲手做的笔记,上面记载了我从勤杂工开始点点滴滴的心得体会,凡是有价值的东西,我都详细记载在上面了,现在翻起来,都价值连城啊。”
“不要紧,反正我也不是当官的料,你怕什么?”老北抢过来,随手翻开一页,上面整整齐齐地记载着十几年前温纯陪同省长到莲江县视察工作的行程安排。
几点出发,哪些人陪同,去了哪几个地方,接见了哪几位地方官员,分别花了多长时间,在哪里就餐,说了几句什么话,等等等等。
再翻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地记载着十几年前某地方官员与温纯的酒后闲谈,温纯很认真地检讨了闲谈中无意透露了省长某个同学的名字,后悔莫及,提醒以后注意等等。
老北还要继续翻,被温纯一把抢了过去:“老北,你可别小看了这些流水账,事后分析才知道其中蕴含着非常有价值的信息,就拿接见地方官员的时间长短来说吧,谈话时间长的人在领导心目中的地位肯定比时间短的要高,多数都是提拔前的征兆,这些官员在他们还没有升上去之前,就要抓紧联络感情,这时候投入小,见效大,一旦他升上去了,今后在你自己的升迁道路上就很可能会助上一臂之力。”
当官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啊!
这些东西记一次并不难,难的是温纯居然记了十几年,而且还能从中悟出独特的官场价值。
老北不得不佩服,温纯在官场的飞黄腾达,不像是外界传说的那样仅仅是运气使然,背后确实有其独到的钻营手段,付出了超乎常人的努力。
温纯这个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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