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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唐局长依然在思考,钱副局长又说道:“可是真要处理他们的话也很麻烦。他们是为了完成局里的任务才这么做的,我们已经又是默许他们这么做。”
唐局长的烟烧到过滤嘴了,他才把它丢到水泥地板上,脚踩上去转了几下,没有说话,目光却停留在钱副局长脸上:“完全不处分县里那一关难过,处分重了职工又造反。真是…。我们能不能采取大棒加胡箩卜的办法?”
钱副局长一愣,问道:“什么是大棒,什么是胡萝卜?”
唐局长道:“处分还是要处分,至少是我们内部要给他们处分,以应付政府的责问。但我们可以减少他们的任务,让他们觉得损失不大。你看呢?”
钱副局长摇头道:“这样也不好,万一泄露出去,其他职工就会吵起来,都会要求减免任务。我看不是好办法。”
唐局长有点不耐烦地说道:“哼,如果其他愿意背处分,那我们就减免他的任务。看他们怎么闹?”钱副局长自认知道唐局长的话是气话,没有做声。
唐局长又说道:“暗地里跟那些职工讲,要想取消处分只要他们完成更多的任务,将来还可以取消处分。”
钱副局长无声地抿了一下嘴巴,认可了唐局长的说法。
过了一会儿,唐局长又点上一支烟,用探讨的口气道:“我们要不要跟其他县一样提高邮册的酬金?他们现在可是二百元一箱。”
钱副局长马上摇头道:“我们不能做那种傻事。他们把酬金提那么高。已经引起了邮册市场地混乱,领导不是已经生气了吗?这东西既不能吃又不能穿,提高这么一点酬金来降低售价没有多大效果,不买的还是不买。从其他县的情况也可以看出,他们的销售量并不比我们增加多少,反而要挪用其他收入来填补这个亏空。”
唐局长看了一下门口,小声道:“妈的,我宁愿自己倒贴一万元给他们。也必要销售这些邮册。他们怎么就这么大胆,做这种事呢?”
钱副局长小声道:“真是做贼一样。可我们有什么办法?但愿将来不出事。大家都是这么做的,出了事应该也不会牵扯到我们吧。唐局长,我们要不要分给小薛一点,他…”
唐局长摇头道:“他现在有的是钱。那套买的房子就是几十万。你不记得年底揽储损失一二万他眼睛都不眨一下。这种不踏实地钱,我们给他,他也肯定不要,而且这个愣头青说不定还会闹得满城风雨。我也是不想害他。他的前途比我、比你都好得多。”
钱副局长叹了一口气道:“真是窝囊!”
唐局长道:“你不动用就是,到时候真出了事,马上就把它交上去。…行了,不瞎扯。我就给小薛打电话。”
说着,唐局长就给薛华鼎打电话说了三个基本要求:一是借助公安机关和政府的压力,迫使闹事的农民接受谈判,不能让他们再闹,要求执法机关严厉处置为首者。当然,邮电局可以暗地里解决那些人的汇款和邮册问题。对方的伤者可以由邮电局出医藥费。邮电局自己伤者的医藥费可以由邮电局自己处理。二尽量避免政府要求的邮电局公开道歉和公开处理邮电职工,即使要公开,那么道歉或处分地理由只能是个别职工的服务态度存在问题。三容许在此次事件中有责任的职工“戴罪立功”,也就是只要他们写一份检讨。改变目前的工作态度,完成或保证完成他们地邮册销售任务和揽储任务,单位就不给他们处分或者等事态平息一段时间后取消处分。
薛华鼎对唐局长提的三条要求感到莫名其妙,如果前二条是为了保护邮电局的声誉还可以理解的话,那第三条则完全不可理喻。第三条的重点就是只要他们完成或保证完成邮册、揽储任务就无事。可这本来就是他们应该完成的啊,应该做的事怎么作为取消处分的条件呢?
薛华鼎本来想问清楚。但唐局长则不耐烦的挂了机,挂机前说道:“就这三条要保证,我现在要开会,没有什么要解释地。”
薛华鼎自嘲地笑了笑收了手机。然后问常小钢道:“还有多远?”
“只有几公里就到了。前面就警察值守。”常小钢看着前面道。
果然,在远处拐弯的地方有二个交警站在旁边,一个交警手里还拿着一块写着“停”字的牌子。在他们身后的路边是停着一辆警车。
当他们的车开到那里的时候,那个举牌子地
了常小钢的汽车就马上走到马路中央,高举着牌子,手势,示意常小钢停车检查。
常小钢驾驶着汽车慢慢靠近。车还未停稳,路边另一个警察就问道:“你们是黄矛镇派出所的吧?薛局长在上面吗?”
常小钢和薛华鼎都是一愣,常小钢按下玻璃窗伸出头对他说道:“薛局长在这里!”
—
常小钢的话音刚落,那部警察的后门就推开了,同时一个爽朗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薛局长,速度很快啊。”
正奇怪的薛华鼎一听,连忙推门下车,看着警车里出来的公安局张局长张清林道:“张局长,你怎么在这里?”
张局长笑道:“我九点钟就赶过来了,刚才听值班室的人说你来了,我就来看看。怎么样,先给我们的干警们发一轮喜烟?”
薛华鼎连忙从手机包了取烟,二个交警、一个司机加上张局长,每人一包烟。张局长笑道:“到底是邮电局地领导,有钱啊。每人一包。兄弟们,你们谢了薛局长没有?”
二个交警只是笑了笑,那个为张局长开车的司机从车里说道:“谢谢薛局长!”
薛华鼎小声道:“张局长,情况怎么样?”
张局长将薛华鼎拉上自己的车,然后示意前排地那个司机下去。等司机下去关好车门后,张局长首先说道:“老弟,你真不该来。”
薛华鼎笑道:“没有这么严重吧,你堂堂的公安局局长在这里。我还怕什么?”
张局长道:“嘿,你的生命安全倒是绝对没问题。不过,这件事真要处理好,你要得罪不少的人,现在县政府办的人也来,他和加盟乡乡政府的人正在调解纠纷。按县政府办的意思,肯定要处分你们邮电局的人,而你们邮电局地嘴硬的很。估计有你们的局领导撑腰吧?”
“谈了多久了,你怎么不留在那里?”
“才谈,没有多久。我们公安干警只负责维持秩序,这种经济纠纷不参与。再说。我也要出来吐一口气,不是吗?顺便接你。”
“怎么是经济纠纷,至少算是打架斗殴吧,流氓闹事,你们怎么不管。”
“哈哈,你只听了一面之词吧?人家有急事来你们邮电局取汇款,你们强扣着不给,一定要他转为邮政储蓄,他在你们柜台上拍了一巴掌。把一个装海绵的小塑料盒弹起来正好打到了你们的营业员。你们的女营业员就大哭大叫,她男朋友从里面拿东西砸人。泥菩萨也有三分土性,他当然反抗。结果,你们邮电局的全员出动,把他打成重伤,其他人看不过去。自然帮忙。”
薛华鼎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问道:“那事情怎么闹到惊动你这个局长的地步,还有县里地领导。”
张局长笑道:“导火索!这件事只是导火索,你们邮电局在这里搞得已经天怨人怒了。听说你们邮电局不兑付汇款还要打人,附近的村民都涌了过来,当然也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一下把你们邮电局包围起来,如果不是我们的派出所离你们邮电局近,里面地人也好、物也好钱也罢,肯定都会面目全非。哈哈。现在双方为头的都被我们的干警控制了,那些趁火打劫的混混已经被带到了派出所。大家在谈判,你说我们干警不只维持秩序,还要干什么?”
薛华鼎道:“我真服了你,你还笑?你不是未来的政法书记吗?你当然要唱主角。”
张局长高兴地拍了薛华鼎的肩膀一下,说道:“等我当上了,我就坐那里。那些扯皮的事还是让其他人头痛一段时间再说。”
过了一会,薛华鼎问道:“存款自愿,取款自由,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邮电局…我们邮电局怎么可能强迫他们呢?如果真是强迫他们的话,你们公安局完全可以插手啊,这可是违法乱纪地事。”
“里面的道道很多,你以为就这么简单?你们邮电局的人鬼着呢,跟那些农民签了一些什么汇款转存款的协议书。对了,还有什么邮册的事,现在你们邮电局说农民自愿购买,而农民说你们是强行搭配。现在朱县长要我们等你们双方谈判之后,再视情况决定是否由我们进行调查取证。反正,我觉得老弟你这次来不是好事,对那些村民退让,你肯定会得罪你们邮电局内部的职工。对内部地职工退让,你过不了村民和政府这一关。对二方都不退让,那你过不了我这关,哈哈。”张局长又笑道。
薛华鼎看着张局长收住了笑才问道:“你这一关?难道你也要插上一手?你不是说不理这件事吗?”
张局长道:“你以为我闲得无事要插上一手?你要对二方
让,那这个矛盾就永远消除不了。我们的干警就在驻扎。随时防止他们的反弹。你可能吗?我们就只能调查取证,把这件事弄一个水落石出。将违法乱纪者抓捕归案。”
薛华鼎摇头道:“你话里的口气好像错误全在我们邮电局似的。你是在两边搞平衡吧,这里恐吓一下,那边恐吓一下,等你认为双方退得差不多了。你就站出来大手一挥,搞定!”
张局长大笑:“事情都是你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哈哈,你还颇有大将风度嘛。我实话告诉老弟,除了几个趁火打劫的混混,理亏地还真是你们邮电局。如果说要抓人的话,首先得把你们邮电局的人给逮起来。”说着,他转身从后背拿起他地那顶帽子,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我不是头顶这顶帽子,不是讲究组织原则,不考虑其他后果,我先要揍你们邮电局的那几个人一顿。”
薛华鼎惊讶地说道:“他们冲击我们的工作场所,我们营业厅承办储蓄业务,相当于银行。他们冲击银行,你们都不管?”
张局长瞥了薛华鼎一眼,说道:“几个村民吃了豹子胆敢冲你们的储蓄柜台?我说了。闹事的都是那些混混。真正地苦主都只是围在外面。我问你,你知道你们邮电局的劣迹不?”
薛华鼎道:“劣迹,什么劣迹,你能不能稍微说一说。”
张局长道:“你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对你们邮电局有意见?送电报要额外钱。送汇款单要额外收钱,别人取汇款取不到,你们限定他们必须将汇款转为邮政储蓄。还有,最过分的是要那些收汇款单的人买那些什么破邮册。你应该知道村民的那些汇款都是他们的家人在外面打工的血汗钱,有的还是黄花闺女在外面卖身子地钱,得来真的不容易。你们邮电局这么做实在是没有天理,蚊子腿上刮精肉,太***作孽。你说我下得了手去抓他们。”
薛华鼎道:“什么送电报要钱?送汇款单要钱?邮册也是自愿购买,你是有点…”
张局长道:“我不是救世主。也不是心怀慈悲的菩萨,干我们警察这一行,打人骂人是家常便饭,特殊地时候八十岁的老头我也要打,七八岁的小孩我也敢推。今天我们的警察冲进包围圈的时候,挡路的姑娘我们也要踹。我会一时心血来潮做好事编排你们邮电局?你是不是以为我有点小题大做了吧?”
薛华鼎不以为然。眼睛盯着张局长。
张局长道:“有人向我们反映,你们邮递员在农村里送一封电报要收二元的所谓手续费;一封特快专递或者一封挂号信是额外收一元。包裹强迫送上门是三元到五元,五十元以下的汇款单是一到二元,大的汇款单十元、最多地时候五十元。上千的汇款单要转邮政储蓄,更多的则是强迫买邮册。装电话也被强行推销邮册。”
(PS:笔者自己就被人收过二元钱的“电报专送费”,亏他们想得出来。不过那是八九年夏天,本人私自离校后急待得知学校的消息,那个邮递员不见兔子不撒鹰,在我乖乖地给了钱之后我才看到电报上的几个字:“提前开学,请归校”。电报内容是用铅笔写地。上面一串阿拉伯数字,下面为汉字。另外本人严重声明:这是以前的事情,现在有没有这种事笔者不知,请不要对号入座,这是。)
薛华鼎惊讶地问道:“真有这种烂事?”
张局长回答道:“我已经找人在核实这些事。一旦让我们掌握了这种证据,你就不要怪我老兄了。不下点重手,我摆不平这么多人。你也不要为他们求情。现在县城的局势不是很安宁你知道吧?柴油机厂的职工要闹事是被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控制住,如果这里出了大事那就真是阴沟里翻船。你应该知道县里这次对这件事很重视吧?”
薛华鼎愣了一下,摇头说道:“我不是很清楚。如果真的证据确凿,只要你们按政策来,我不会跟你说什么的求情的话。我真有点不信我们的职工会这么做。”
第186章【凶霸的小吏】
局长看着薛华鼎问道:“你以前是农村的,你真的不
薛华鼎道:“我以前是听人说过,不过,我以为那只是个别现象,是邮电局某些个别员工的个人行为。你手头有真凭实据没有?”
张局长冷笑道:“那些胡乱收钱的倒是容易处理,让他们退出钱就是。而且这些乱收的钱,老百姓并不很反感,毕竟数额不大,电报一年二年也碰不到一封。收了汇款单,农民也不是很在乎打发你们一点零用钱。农民最恨的是你们强行转存邮政储蓄和强行推销邮册,那破邮册一本就是一百多元,吃不得用不得,简直是,不,完全是毫无用处。谁***不气愤?就是我这个局长,一个月工资加奖金也不到一千元,工资收入在周围算高的了吧?比村民更是没法说,但我也舍不得买这种玩意。上次如果不是为了帮你,用这东西做奖励发下去,我还真不会要。现在我都有点不敢见那些得奖的人,幸亏大家看重的是荣誉而不是物质。呵呵…”说到这里,张局长又大笑起来,“下次你可不要再搞这些烂事。”
薛华鼎自己也跟着笑了,只是有点尴尬。
张局长笑着摇头道:“我真不知道你们领导到底是培养你还是害你?你们手下的职工这么做其实也是被逼无奈,可以说是你们领导逼的。”
薛华鼎再次惊讶地问道:“我们逼的?我们怎么可能逼他们胡作非为?”
张局长道:“我是指转存邮政储蓄和强行推销邮册这二件事。你想想,你们一个正式职工要推销三箱邮册,那就是六十本,每本一百三十多元。是吧?那就是七千多甚至八千元。如果是双职工,就要推销一万五一万六千元。你有门路不在乎,他们呢?他们如果不强行推销,他们吃什么,用什么?你以为他们都象你一样到处有人帮忙?”
薛华鼎道:“可也不能这样啊,局里也不是一次性扣完,每个月扣一点,而且扣钱不是目的。只是一种手段…”
张局长打断薛华鼎的话道:“大道理都会讲。目地也好,手段也罢,都是要减少职工的收入,是不?我可是记得你们邮政储蓄的任务是与工资奖金挂钩的。很多下面的职工就几乎领不到奖金。”
薛华鼎一时无语。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怎么对我们邮电局的情况这么熟悉?”
张局长笑道:“嗨,我是干什么的?再说,我手下的刑警队张队长就没少在我耳边埋怨过你们,他老婆过不得几天就找他推销这个推销那个。”
薛华鼎道:“他老婆地代办点情况怎么样?”
张局长笑道:“哈哈,幸亏有这么一个门面。现在张队长可是轻松多了。他老婆利用这个门面完成任务很不错。收入也增加了不少。”
薛华鼎问道:“我要到谈判现场去,你随我去不?”
张局长道:“你还要等一下,医院里现在还没有来通知。你还是先慰问慰问对方的伤员,再到里面去。这样对方的人心里好受一点,也有利于你下一步谈判。现在双方火气大,谈也谈不成什么。医院里,我们的干警正在做病人家属的工作,安全了我就和你一起过去。”
薛华鼎问道:“我们的职工呢?伤者的情况怎么样?”
张局长笑道:“你放心,你们的职工没什么用,你们邮电局地职工只是二个轻伤,包扎一下就没有事了。被你们职工打伤的伤者已经包扎好了伤口,没有生命危险。但腿断了,除非让他转到大医院去,要不他的腿可能会残废。”
说到这里,张局长按下玻璃,对那个开车的司机问道:“张队来信没有?…没有?那你问问他,邮电局地薛局长可以去了吗?”
司机连忙掏出对讲机。准备通话。
张局长按上了车窗的玻璃,二人一时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张局长对薛华鼎道:“你们局里怎么派你来呢?你不是正在婚假吗?我都不好怎么…,嘿嘿…”最后,张局长的神色有点不正常。
薛华鼎转头看着他:“怎么?我为什么不能来?”
张局长道:“在老弟面前我也不说漂亮话。我现在是最希望图表现的时候,这件事已经惊动了县里的头头,处理结果的好坏可能直接影响我的前程。如果不是你来,我会逼你们邮电局大退步,彻底消除这件事故的隐患,给这里的村民一个满意地交待。因为这事的根源本来就是你们邮电局的错。可现在你…,你来了…,你不也要图表现要销邮册要揽储蓄吗?我总不能为了我的前途而阻碍你
,哎——”
薛华鼎一时无语,过了一会,他小声道:“我们邮电局答应为伤者支付医藥费,也答应那些汇款和邮册私下解决好。”
张局长苦笑道:“那有什么用,全县…”
这时,开车的司机敲了敲窗户,等张局长按下玻璃后,他说道:“局长,张队说我们可以去医院了。”
张局长哦了一声,说道:“那就走吧!”
薛华鼎就坐张局长地车,常小钢的车跟在他们的车后面。车进乡卫生院后,里面有二三个警察在走到。见张局长的车进来,连忙立正敬礼,之后跟着汽车小跑。
车在卫生院的台阶前停了下来,跟在警车后的一个警察连忙过来开门,等张局长下车后,他又立正敬礼,并喊道:“张局长!”
张局长随便握了一下那个警察伸出来的双手,问道:“张队呢?”
那警察连忙说道:“张队长带人到邮电局去了,我和二个兄弟过来代替他,正准备去吃早饭呢。”
这时薛华鼎下了车,拿出手机包里的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手机上显示现在已经到了十二点四十分了:难道还没有吃早饭?同时薛华鼎也发现这里已经没有手机了手机信号:这一带没有建设大哥大基站,黄矛镇的大哥大信号没有覆盖到这里。
—
薛华鼎连忙从手机包里掏出烟,边递烟边说道:“真是麻烦你们了。”
张局长在旁边说道:“这是邮电局的薛局长,他地烟你们可以大胆地收下来,哈哈,不会犯错误的。对了,江所长,你先带薛局长去看望一下那个伤员。然后再吃饭,只要不喝酒,菜可以点好点。你们辛苦了。”
江所长狐疑地看了年轻的薛华鼎一眼,立正朝张局长敬了一个礼后,对薛华鼎道:“薛局长,请!”
提着从张局长车上拿来的水果,薛华鼎随着江所长进了病房看了一会躺在床上包扎成木乃依似的伤员,在伤者和陪护家人愤怒的目光中问候了几句常见的话后。并说了请他安心养伤,邮电局将负担部分医藥费之后,放下水果就出了病房。听说邮电局承担医藥费,那个伤着家属的目光才稍微柔和了一点点。
张局长看他出来。说道:“我们现在到邮电局去。”
薛华鼎道:“要不要马上把伤员转院?”
张局长道:“已经联系了县人民医院地救护车,等下就会来。要不那些家属会离开这里?”
警车走了二百多米后,突然拉响了警笛,警示灯也一闪一闪的。
薛华鼎连忙朝窗外望出,只见外面的街道上到处都是默默站着的人们。他们的脸看不太清,随着警灯的闪亮一红一黄的。人群里不但有年轻人、中年人,还有很多七八十岁的老人:有地还拄着拐杖站着,有的则席地而坐,他们的眼睛随着警车移动着。
薛华鼎惊恐地说道:“这么多人?”
张局长轻松地说道:“有五六百吧?要不县委县政府也不会派人下来。其实算不上多。阵势比这大的我遇到过好几次。”
薛华鼎道:“你们抓了多少人?”
“除了二个有案底地混混,我们只是暂时控制了几个人,你们二边都是四个人参与谈判。这八个人可都是不示弱啊,哈哈,这些人够你处理的。农民有理但底气不足,你们邮电局的人无理却嘴硬。如果不是有政府的人在里面。我们的警察在外面守着,他们肯定会再打起来。”张局长笑道。
薛华鼎从开到二层楼的邮电局门口台阶前的小车里下来,引起了周围老百姓的一阵骚动。有人小声对旁边的人道:“听说他是局长。”
“不会吧,这么年轻。”另一个看着薛华鼎说道。
“那唐局长我见过,不是他。”远处一个人自豪地说道。
“肯定是一个替死鬼,真正地局长怎么敢来?”
“他们太可恶了。”
…
当薛华鼎走进被警察层层包围的会议室时,里面的政府人员和对立的双方都把目光转到薛华鼎身上。四个邮电职工还站了起来,眼里的神情很复杂,有犹豫、有激愤、有欣喜、也有害怕…
薛华鼎首先跟县政府的人和乡政府地人打招呼。县政府办公室派来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普通办事员,薛华鼎认识他。他也认识薛华鼎,二人相对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薛华鼎从他的职位和现在的表现看,就知道他只带来了耳朵和写字的手,估计他只是参与谈判,有什么事他再向上面请示。
乡政府来了二个人,薛华鼎不认识,听邮电所所长
,才知道一个是加盟乡的乡长,姓吴。完全是一个只是穿着一件质量不错的风衣,显得有点洋气。另一个是乡政府综合办地主任,戴着一副眼睛,三十多岁,很文弱的样子,姓李。
介绍的时候,大家都站了起来,连四个农民代表也忐忑不安地、非常不情愿地站了起来。只有县政府办公室的办事员没有起身,手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薛华鼎握着乡长的手道:“吴乡长,你好,我们邮电局给您添麻烦了。”
吴乡长摇着手道:“你不也来了吗?安宁地方可是我们乡政府的一项重要工作啊。”
旁边戴眼镜的李主任插话道:“妈地,纯粹是一群刁民。瞎**起哄。烦…”
吴乡长不耐烦地打断道:“李主任,你少说几句。”
薛华鼎想不到这个戴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家伙火气这么大。他又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到那四个闹事的代表面前伸出右手,说道:“你们好!”
四个人不约而同地哼了一声,都没有伸手出来。三个人都看向侧边,只有一人盯着薛华鼎道:“你真的是县邮电局的局长?”
一直站在薛华鼎身边的邮电所所长介绍说这四个人都是附近的农民,分别姓曹、黄、吴、万。刚才说话的人姓万。他地二个儿子都在广东打工。
薛华鼎微笑了一下,收回手回答那人的话道:“我是副局长。你们也辛苦了这么久,都请坐下吧。”之后又回头对吴乡长和李主任道,“吴乡长、李主任,请坐。”
公安局的张局长和其他干警都没有进来,张局长送薛华鼎进来后就不知转到哪里去了。
吴乡长和李主任依言坐下,四个农民代表也气嘟嘟地一屁股坐下。邮电局的其他三个人,有一个是中年妇女。二个男职工一个四十岁的模样,穿着一套绿色邮电制服,一个二十多岁,穿着一件军用大衣。他的额头上还贴着膏布,估计是打架的时候挂了彩。他们先是看了邮电所长一眼,然后有点胆怯地慢慢坐下来,眼睛心虚地在薛华鼎身上扫来扫去,遇到薛华鼎的目光就移开了。
吴乡长坐下后首先对四个农民代表说道:“现在薛局长过来了,你们有什么想法,有什么要求就向他提,我们只做中间人。不管你们怎么争,怎么吵。你们都要停止闹事。尽快让外面地群众都回家休息,现在已经过了吃中饭的时间了。”
那个姓万的说道:“我们不是闹事,我们只是要回我们的钱。”
乡政府地李主任把桌子一拍,厉声说道:“打架斗殴,聚众冲击国家邮电所还不是闹事?真是一群法盲!你们真以为政府拿你们没办法?这是政府对你们宽大处理,搞毛了。一副铐子就可以把你铐起来,你信不信?”
说完又是朝桌子上猛的一巴掌:“啪!”
这二巴掌的声音都很大,特别是开始那一声让没有注意的薛华鼎吓了一跳,屁股刚接触椅子就差点站了起来。
他转过脸看了一眼这个暴躁的主任。他正恶狠狠地盯着姓万的农民。其他人似乎已经受过了他的“熏陶”,没有薛华鼎反应这么剧烈。
旁边的吴乡长更是一幅波澜不惊的表情,嘴里噙着一根燃烧正旺地香烟,半眯着眼,不知他看哪里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眼镜主任又吼道:“现在的人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薛华鼎不知为什么对这个明显帮自己邮电局的李主任有点反感,他紧跟着李主任的话对四个农民道:“在这件事上,我们邮电局做得有点过分。现在我是来跟你们交流的。说不上什么谈判不谈判。你们有什么要求请提出来,只要不过分,我保证尽可能满足你们的要求。”
薛华鼎地话很温和,没有一点以势压人的味道,四个农民都抬起了他们的头,把目光集中在薛华鼎的身上。他的话却让乡政府的李主任和邮电局的四个职工很是诧异,也把目光移动了他身上。
第187章【都是可怜的草根】
有那个吴乡长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县政府办事员也完的字。
姓万的农民说道:“我不管你们谁唱红脸,谁唱白脸。我们只要回我们的汇款,不要那些擦屁股也用不了什么邮票,哦,邮册子,一本一百多元,我们农民用不上。”
姓曹的农民道:“是你们邮电局的人先动手打人,那个受伤的人你们邮电局必须出医藥费和他今后的生活费。”
薛华鼎转头对邮电所所长道:“你们截留了他们多少汇款?”
所长急忙说道:“我们没有截留他们一分钱的汇款。我们又不是不懂法律,怎么可能截留他们的汇款,是他们主动将汇款转为邮政储蓄的。”
姓万的农民马上说道:“你们邮电局骗人!你们以前…”
这时又是一声巨响:“啪!”
李主任大声怒喝道:“你这是诽谤国家工作人员。老实点!”
姓万的农民只好闭上了嘴,怨恨地瞟了李主任一眼。
李主任噌地一声站了起来,右手指着姓万的农民,大声怒问道:“你瞟什么瞟?”
吴乡长连忙扯了李主任一把,说道:“让薛局长说。”
李主任闻言坐下,嘴里则忿忿不平地说道:“跟这些法盲有什么好说的?闹事的有一个就抓一个,有二个捆一双。”
薛华鼎心平气和地问姓万的农民道:“万师傅,我们的邮电局怎么骗人的?”
姓万地似乎有点怕了,连忙否认道:“我不是说邮电局骗人,我是说…”
李主任马上插话道:“哼。当面说谎。刚才我们明明听你说邮电局骗人!你敢说你没有说?”
姓万的农民犹豫着不敢说话。
薛华鼎继续说道:“万师傅,你不用担心,有什么说什么。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的意思只是说我们邮电所的个别人采取了欺骗手段,是吗?”
姓万的农民和其他几个农民连忙说道:“对,我们的意思就是这个意思。有的人在外面骗我们。”
薛华鼎微笑着对姓万地问道:“那你说说他们采取了什么欺骗手段?”
这时邮电所所长连连咳嗽几声,眼睛乞求地看着薛华鼎,显然他不希望薛华鼎这么“诱导“似地询问。那个女的代表更是有点惊慌和气恼。目光在薛华鼎和李主任身上来回扫着。
姓万的鼓起勇气道:“以前汇款单不要一分钱就送到我们手里。现在来了一个什么特快传递费,每送一张汇款单要十元,一张五十元的汇款单要掉我们十元,我们还剩多少?真…”
他的话没有完,那个姓黄的农民就插话道:“现在送电报都要交二元才给我们看。”
姓万的见薛华鼎认真听的样子,继续道:“他们说这些邮电局新增加地特殊服务。如果我们将汇款里的钱存到你们邮电局,那么就不要我们交钱,还把存款单送到我们手里。如果我们不急着用钱倒无所谓。可过年要钱你们…他们不让我们取,说是过完年之后取,我们借钱过了年,可现在又说要搭一本什么邮票本子才容许取。薛局长。你自己说说,你们…他们邮电局这么做合理不?你看,这位叫吴红军,他妈妈六十多了要治病,女儿在广东下海,寄了五百元回来,现在急着要用钱,他们却要他买一本那贵死人的东西,一百多元。谁舍得?什么集邮不集邮的,我们做田地人,知道什么是集邮,要集邮有什么用?”姓万的指着脸色有点青紫的汉子说道。
姓黄的也气愤的说道:“那个被他们打伤的青年,他本来正月初八要定亲的,你们不但不让他取他哥哥寄来的汇款。还动手打他。现在对象告吹了,我们实在看不过去。”
邮电所所长连忙插言道:“是他先动手砸我们的玻璃,还说要烧了我们地邮电所,我们才推他出去,他就动手打赵力为,我们只是被迫自卫而已。”
额头上贴膏布的赵力为害羞地说道:“是他先打我女朋友的…”
姓黄的农民道:“那你们也不应该打断他的腿啊,你们叫他一个种田今后怎么过日子?”
薛华鼎正要开口说话,李主任大声说道:“那是他自找的,杀人放火就该判刑!”李主任对薛华鼎故意不重视他地意见非常恼火,时不时高声出言打断薛华鼎的询问。
从薛华鼎掌握的情况看。这起事件完全是邮电局的原因引起的,不存在什么疑问。看到李主任总是这样强烈地帮自己,他都不知道怎么说话好。
再问了几句话,薛华鼎对四个农民代表道:“我们邮电局内部先开一个会,等下给你们答复好不好?”
姓黄的冷笑一声,说道:“随你们怎么串通,我们现在警察也见了,什么都不怕。我们只要我们的钱。”
薛华鼎微笑道:“不是什么串通,刚才你们的话也需要我核对一下,你说对不对?我保证,是邮电局的错,我们邮电局一定改,是你们的动作过激地话,政府和公安局会出面来解决。”
黄姓农民再次冷哼道:“改?谁信?”
李主任又是把桌子猛地一拍,说道:“你不相信组织,难道要组织来信你的?”
薛华鼎转头看了一下李主任和吴乡长,真不知道这个李主任今天吃了什么火藥,总是一惊一咋的。薛华鼎心想幸亏没有跟他同事,要不准得心脏病不可。
吴乡长又点燃了一支新的香烟,又把自己埋在烟雾里。薛华鼎搞不清这个李主任到底是不是他指使这么做的:时刻给这些农民一种心理压力。
邮电局的几个人明显松了一口气,争先恐后地站起来准备离开,但出门的时候被门外走廊上地警察挡住了,其中一个警察说道:“你们四个要出去。必须由我们局长批准。”
所有的人把目光落在薛华鼎身上,薛华鼎先跟吴乡长说道:“吴乡长,请你等我们一下,我们马上过来。”等吴乡长嗯了一声后,他就走到门口,对警察道:“你们局长呢?”
那个年纪稍大一点的警察道:“在里面那间办公室!”
薛华鼎边说我去找他边拨开警察走到里面的那个所长办公室。
张局长正仰天靠在藤椅上睡觉,薛华鼎的脚步声惊醒了他。他偏了一下头,望着薛华鼎道:“怎么样?”
薛华鼎歉意地问道:“很累吧?我想把我们的人喊到这里来落实一下情况。”
张局长坐起身子。摇头道:“当警察就是这么熬过来的。现在还好,可以坐着睡觉。普通干警要在外面站一直站岗,双腿都站肿。”说着,他对门外的一个警察道,“你去喊那四个邮电局地人过来开会。”
等那个警察走开,张局长笑道:“准备霸蛮还是当一下包青天?”
薛华鼎摇头苦笑道:“包青天肯定是当不成,可霸蛮又怎么霸法?”
局长笑道:“我们公安局不插手你们的调解,但你们激化。多少得退一点。我看那个乡政府的李主任很帮你们的。这很难得,一般遇到这种事,政府是二边和稀泥的。”
薛华鼎道:“我都不知道是感谢他还是…,呵呵。我的心脏都快被他吓破了。”
张局长笑道:“你也太胆小了,拍几下桌子你就怕了?”
这时,四个邮电职工被刚才离开的那个警察带来了。四个人各自找地方坐下。薛华鼎沉着脸说道:“我不知你们有什么说的,你们自己先说说吧,我都不知道怎么问起。他们说地都是实情?”
邮电所所长站起来说道:“薛局长,你是领导,应该知道我们的难处。别人都是这么做的,为什么我们局就…,哎。背时啰。出了这种事,我也知道我干不长了,可你们下的任务也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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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局长悄悄地瞥了薛华鼎一眼,然后又斜靠在藤椅上,把眼睛闭上了。
薛华鼎说道:“可你们也太没有…,也太心冷了一点吧。别人地钱要治病。要定亲,你们怎么就不能网开一面…”
那个女的抢着说道:“薛局长,今天已经这样子了。我就素性说实话吧。我们网开一面?那你们领导是不是对我们网开一面?
我参加工作也有五年了,工资也只有二百多元,拼死拼活地揽储蓄每月奖金也只有一二百。你们给我们五箱邮册,一箱就是二千多元,一万多元的邮册,我们不这样的话,会什么时候销售完?这种破垃圾今后肯定年年有,也许今年的没有销售完。明年的又来了。
我们不吃不喝,一年的所有收入都填不了这个窟窿。他们农民要治病要定亲,难道我们就不要治病,我们的职工就不要定亲。你看我们小赵,天天被女朋友骂,他们二口子都在邮电局,任务这么重,我们又是在乡下,哪里有这么多有钱的老板,揽储蓄揽不到,揽BP机揽不到,幸亏现在这里没有大哥大信号,否则地话…,还有推销这么多邮册,有个消停的时候吗?”
小赵鼓起勇气道:“最可恨的是这些邮册,元旦以前每人十本的任务,现在每人六十本的任务,要不要人活?”
女的和小赵说话地时候,那个邮电所所长干脆坐了下来,低头不说话。薛华鼎虽然同情他们的处境,但依然说道:“那你们也不应该拿农民出气啊,他们赚的都是血汗钱。”
女的说道:“薛局长,难道我们赚的不是血汗钱,是抢来的骗来的?”
薛华鼎连忙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局里也没有真正扣你们的邮册钱吧,是销完一箱结完一箱的帐,再领下一箱的。”
女地马上说道:“那是你们领导怕我们挪用了这些邮册款。而且你们也知道我们的工资收入都抵不上这些邮册钱。你们又不是没有这么狠心过,我们不是经常因为揽储蓄不够而被扣掉奖金吗?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发善心?我们都是妈妈生的,谁不是被逼急了谁干这种生小孩都没有屁眼的事?”
薛华鼎皱了一下眉,反问道:“那送电报要收二元的事,那没有原因可讲吧?这可是明显违法的事。”
女的不说话了,眼睛扫了低头的邮电所长一下。其中一个男子心虚地把头放得更低了。
薛华鼎转头对他道:“刘所长,你说说?”
所长抬起头道:“这是他们邮递员自作主张,我们不知道。我也没有接到农民的投诉。”
薛华鼎追问道:“你真的不知道?你对下面职工的管理也太松了一点吧。”
女的这时抬起头来,勇敢地面对薛华鼎道:“薛局长,你今天是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难道就是拿我们去讨好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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