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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之后,薛华鼎准备到安华市无线电二厂找岳母梁燕商量蓄电池生产线扩容招收下岗工人的事情。这件事是整个改革能否进行下去的一个关键,只有让部分下岗职工分流出去一部分,减少那些没事想闹事的工人数量,成立新公司的事才可能着手。否则大家都要涌入新公司当工人或者借故闹事就难办了。
除了落实下岗工人的重新就业,薛华鼎还要请岳父许昆山帮忙物色一下投资老板和项目。
这段时间里,薛华鼎自己或安排他人对柴油机厂进行了大量细致的调查,现在知道了厂里那些设备很适合进行齿轮加工、箱体加工和轴加工。
当时市里的领导对这个柴油机厂地定位是雄心勃勃的,准备将这个柴油机厂打造成为湘湖省最具实力的柴油机厂,甚至还想到了将来生产的柴油机出口到南亚、非洲等地。所以购买的机械加工设备的性能都相当不错。
一台柴油机主要部件也就是箱体、齿轮、轴等机械部件,他们设备采购的重点也就是针对这些而来。
如齿轮加工机床就有很好的设备,有插齿机、剃齿机、滚齿和高精度磨齿机,用它们能加工高精度直齿轮、斜齿轮,就是锥线齿轮、摆线齿轮也能加工。
箱体加工机床有刨床、铣床、悬臂钻床等。
柴油机厂还采购有一台加工中心。当时西德进口的。只是现在能为这台数控机床编制工艺程序的二个技术员快到退休年龄了。
薛华鼎出门地时候,心里道:“盛满山这家伙还真敢开口,一个好一点的加工中心现在的价格就是几百万。他竟然想用几百万把所有好设备吃下来。”
看到司机小骆正在车外擦拭挡风玻璃外面的雾气、泥水,他笑问道:“小骆,今天吃早餐了没有?”
“嘿嘿,今天吃了。昨天是起床晚了。”小骆动作快捷地抹了几下就把抹布收了起来。
虽然柴油机厂有几台比他这部普通桑塔纳好得多的小车,但薛华鼎打定主意不参与柴油机厂的经营管理。他就没有要他们的车。
刚坐进车里,车还没走,王波就打了一个电话过来:“薛县长,今天工厂好像不正常。现在厂门口围上来了越来越多地下岗工人。有可能又要闹事。”
“你自己现在在哪里?”薛华鼎心里一惊,连忙问道。
“我就在厂门口不远。我发现很多人怀里还拿着横幅,那些人说什么一定要阻止这些败家子、我们不闹不喊,我们这个柴油机厂就没有了、…。他们的情绪很激动。有人还跑着去通知其他人了。”王波小声回答。
薛华鼎想了一下。依然对司机小骆道:“还是到安华市去,走!”然后对王波吩咐道,“你马上给张运昌张厂长和盛满山等副厂长打电话,把你看到的情况跟他们说一下,命令他们出来安抚这些工人,出了事由他们负责。你说我到安华市办事去了。”
王波愣了一下,脱口问道:“你不过来?”接着就回答道,“好的,我马上按你的话来做。”
薛华鼎道:“小王。没什么大不了。肯定是我们改革的方案泄漏出去了,加上有心人的鼓动,他们就坐不住。你放心,他们一时半会不会出什么大事。等我办好了我地事,我就马上回来。你自己不要在那些厂领导面前说什么。也不要表什么态。你就只看着、记下来就行。有什么异常马上打电话给我。他们是厂长。厂里地事情先由他们解决。”
“好的。”王波很干脆地答道。
在安华市的无线电二厂里,薛华鼎只找到了岳母梁燕和同学陈春科。因为之前已经就相关事情通过气。今天他们也就是稍微商量一下怎么搬迁设备设施、在柴油机厂怎么招聘员工的问题。
梁燕说道:“小薛,我们现在这么做也是只能帮你应付一下。我们商量了很久,决定将生产停电宝所需的焊接、组装、贴标签、装箱、发运的事情放到你们柴油机厂去做。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因为这些都是一些低技术的体力活,所以他们的工资肯定不高。他们又是新手,效率肯定比我们熟悉的工人低得多。你看怎么样?工资低,你没意见吧?”
薛华鼎连忙问道:“他们地工资大约是多少?”
梁燕道:“大约…大约二三百元一月吧。”
薛华鼎点头道:“行。这个工资我没意见。只是尽量招多一点人就可以了。”
现在柴油机厂的低保是一百元一月,安华市地工人上班已经增长到了三四百元一月。二三百的工资是不高。但也说得过去。
梁燕看了一眼已经提升到主管生产的陈春科。
陈春科笑着说道:“你放心,既然已经答应帮你,我们会尽量多收一点。就算多收五十个,一个月也就多花一万多元,让他们打扫卫生,保安巡逻也行。呵呵。我们计划在柴油机厂招收一百八十个工人。暂时让他们做那些低级工种,等我们地蓄电池生产线移一部分到你们长益县之后,在这些人中选择合适地工人转到蓄电池厂去,估计需要一百来工人。那时候工资就可以高一些,收入跟这里的工人一样。高地有一千多。低的也有六七百,平均八百左右。”
薛华鼎问道:“怎么只需要一百个工人,我看了那个报告,说是扩大生产的话需要增加二百多工人。”
梁燕笑道:“你以为就只有你需要工作岗位。市里已经给我们打个几次招呼了,牛市长还亲自打了电话给我,要我们一定给安华市的下岗工人留一些位置。呵呵,现在是僧多粥少啊。”
陈春科则笑道:“薛老板。你不是要办一个新公司吗?难道这个新公司不吸收你们自己地工人。”
薛华鼎道:“当然吸收,而且主要是解决这些工人而办的。可我不敢打包票说能安排多少啊,现在公司还停留在纸面上呢。”
陈春科又笑了:“呵呵,你对我们这么有信心,给我们下这么大的任务。你自己怎么反而没信心了。我估计你那个公司吸收二三百工人没问题吧?”
薛华鼎苦笑道:“要是能消耗二三百那就谢天谢地了。整个柴油机厂的问题就解决了。原来柴油机厂的工人有六百多人,老厂搞那些什么加工防盗门什么的,还有办建筑公司的。做小生意地。消化了二百多人。到广东打工去了一百多人,蓄电池厂能吸收一百多,也就剩下二百多人而已。”
梁燕道:“你啊,胆子也太小了,想做到十全十美?我告诉你,你能想办法能安置百分之六七十的下岗工人就不错了。百分之百的安置,目标太高,就是那些省会城市、经济发达的地区也不一定安置得了。主要还是鼓励他们自找门路。再说,也不一定进工厂才是安置啊。那些到餐饮饮食、娱乐、做其他个体户也是一种安置。也许通过这么长的时间,你心目中的那六百个人早就没有这么多了。”
薛华鼎点头道:“如果这么算的话,确实没有多少人了。不过,我怕他们看到在工厂上班效率好,那些人又会跑回来。”
梁燕笑道:“呵呵。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跑回来地肯定有。但如果看到没有事给他们做,他们又会重新去打工地。现在的人都没有以前死板。他们不可能再一棵树上吊死。”
“你们什么时候进场?”薛华鼎问管生产的陈春科。“就等和你们柴油机厂签厂房租赁合同了。我们准备和你商量好之后就派人到柴油机厂洽谈。”陈春科接着劝薛华鼎道,“我说薛老板,你也不用过于避嫌。你不在柴油机厂里面说一句话,我们还得去求他们。你也知道,我们不怎么在乎厂房的租金,但我们也不想因为是帮他们而受他们刁难。
只要你们柴油机厂的厂房提供得快,我们进场的速度就快。
我可实话告诉你,我们公司完全是帮你的忙。你岳母娘没说,我老同学还是要说。把装配场地放在你们那里,几乎没有增加什么利润,反而让我们更操
薛华鼎拍了陈春科肩膀一下,笑道:“我知道,你是帮我。不过,我想你也不会倒贴钱吧?”
“那倒不会。多出来的运输费和节省下来的场地、人工费比较地话,一个月勉强持平,略有结余。而且按政策的话,安置下岗工人还可以免一点税。”陈春科老实说道,“不过按我们的内心,这些钱我们可不怎么想赚。”
“呵呵,行了。不亏那不就是了?”薛华鼎大言不惭地笑了,“行,我等下就给他们厂长打电话,要他无论如何这二天一定给你们一个大厂房。我要把那些尽揩工厂油的小老板挤出去。看来我还是要二手同时抓,让那些蛀虫先收回他们的爪子。”
“太好了。要是你能成为一个包公就好了,最好是能杀几个贪官。”年轻地陈春科很是高兴,说道,“我是知道你。别人当官是千方百计地为自己捞好处,你是把自己地好处往外送。老同学,我支持你。”
“呵呵,我可没那么崇高。”
梁燕插话道:“小薛,既然现在你领导让你管柴油机厂的事,你也不能这么完全甩开老厂不理。实际上你对老厂还有很多事情可做。我为你思考了一下,你看能不能等你那个新公司成立之后,再着手对这个旧厂进行改造,将它一分为三。
第467章
等小车上了轮渡之后,薛华鼎下车站在轮渡上和那个精瘦的站长闲谈。
薛华鼎笑道:“吕站长,桥要修通了,你心里难受不难受啊?这个轮渡站要撤销了。”
“呵呵,我哪里会难受呢,我还巴不得早点修通呢。有了这么漂亮的大桥,我们县的交通就大有改观了。”吕站长先“高瞻远瞩”了一番,看着远处还在建设的大桥又巴结地说道,“还是薛县长有魄力,一上任就建了这么大的桥,建设多么好的公路。去年建的路比以前几年建的路总和还多。”
“呵呵,现在比过去有钱多了。”薛华鼎谦虚了一下,接着问道,“桥修通之后你做什么工作?这轮渡就该退出运输了吧?”
“这轮渡也用了好多年,早该退了。我啊,我就在那桥上的收费班上班。嘿嘿,坐在空调小房子里收过路过桥费,好啊,比现在这样站在船上风里来雨里去轻松多了。呵呵,想不到快退休了还能过上好日子,真是感谢薛县长。”吕站长乐呵呵地说道。
“老吕,你可要为这轮渡站好最后几班岗,安全工作可不能放松啊。千万不要以为只有几个月的事就放松了心里那根弦。安全工作不能有丝毫忽视。”薛华鼎看着轮渡上车辆的轮胎说道。这里的工作人员已经在那里为每辆车前后车轮放置了阻止滑动的三角木。也许是因为有副县长亲临,工作人员把每个车轮都放置了三角木。
“不会,绝对不会。其他的还可以放松,安全工作绝对不能放松。薛县长,你放心,越是最后的日子,我管的就越严。只要出了一点安全方面的事,我不要你薛县长处分我。我自己就跳进水里。我是几十年的老革命了。如果还犯这事,对不起自己这张老脸。”吕站长拍着胸口道。
“哈哈,那就好。抽烟!”薛华鼎给在周围的另外一个工作人员和司机散了一圈烟,几个司机诚惶诚恐地接了烟。
等王波又一次打电话来说工厂地保安和厂领导阻不住那些激愤地工人时,薛华鼎给他下了一个让他和那些厂领导一个目瞪口呆的命令:“不要阻拦,他们不是要冲进去吗?你们就让他们进去,如果他们要进办公大楼,也让他们进。你们只宣布一条。破坏公物的照价赔偿。”
薛华鼎知道现在坐在办公大楼里的人实际上也没做多少事,停工一天就停工一天,不会带来什么严重后果。
当那些保安和厂领导放开大路让那些工人进的时候,那些工人也是愣了一下,一直拼命要冲进来的他们反而犹豫着不敢进。很多人心里以为厂里的领导在前面设置了什么陷阱似的:刚才拼命阻挡不让进,怎么现在随便让自己进?
当然,他们也就愣了一下而已。在后面人群地推挤下。还是狐疑地走了进来。厂里的空地很大,相对厂门口而言,场地大了许多。正因为场地的猛然扩大,使刚才拥挤的工人一下疏散了很多,他们的底气也随着彼此空间距离的增大而迅速消减了。很多在大门口大声叫喊的工人进了厂区之后,他们立即胆怯地不敢再喊了,一边迟疑地走进来一边仓皇四顾,担心远处是不是埋伏了警察。
当然,也有抱着目地而来地人。或者被人出钱请来闹事的,这些人的胆子则大得多。他们扯开嗓子大声喊道:“同志们,不要怕。我们是工人阶级,没有人敢把我们怎么样!”
“我们是来护厂的,我们是正义的。”
“我们坚决反对有人假借上级的名义拆散我们的工厂。”
“我们要上班。我们要吃饭!”势却不可逆转地下降了。
进了厂区之后,一些有思考的工人看着破败地办公大楼、破败的厂房、凌乱的场地。他们心里想了很多很多…
有人小声对熟悉的朋友道:“这个破样子,不想其他办法还真不行。”
“看样子它肯定会破产。让我们复工?我看悬。***,就是那些贪官把一个好好地厂搞成这样。”
“人家有权,你有什么办法?我还是不愿意那些人把好设备卖掉,那样我们更加没希望了。”
“那是。不过,要一直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一个事。”了一块大喊大叫,试图将分散的工人重新集合起来;不想瞎闹地人聚到另外的一边小声议论,探讨着各种可能性,分析着上级的意图;好奇者则到处乱看;无所事事的工人则这里一堆、那里一群…
过了吃中饭的时间,有些工人甚至回家吃饭去了——闹事的心思慢慢地淡了。
人心越来越散,急煞了几个别有用心的人。
“王主任,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薛县长都不露面?”一个厂领导急匆匆地走近王波说道。
“是啊,不管怎么样,我们工厂还在进行生产吧?现在这么多工人进来,不打乱了我们正常的工作秩序吗?我看就应该派警察来把他们抓起来。”盛满山也说道。
王波对这些责备和问话一概不理,只是说薛华鼎现在有事。但是,薛华鼎还是来了,在那些闹事工人心灰意冷、百无聊赖地的时候来的。
他的到来让那些真心担心会出事的厂领导偷偷嘘了一口气,让那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心里一种怨恨。
薛华鼎的到来让那些闹事工人增加了一股无形的力气,几个人又大声叫喊起来:
“我们要吃饭!”
“不许拆除我们的厂!”
“打倒腐败分子!”
“我们不要败家子当我们厂的领导!”
“我们要上班!”
王波不知道薛华鼎从哪里搞来一只铁皮喇叭,当他走过去的时候似乎没有拿什么东西,怎么突然把那玩意举在嘴边大喊:“同志们,你们好!我是薛华鼎,是长益县的副县长,也是临时代理柴油机厂地厂党委书记。大家有什么要求、有什么不明白地地方。我今天负责回复你们。”
闹了半天。总算出现了一个管事的人,不论是闹事的还是不想闹事的,或者准备回家吃饭的,或者吃完了饭又来的那些工人都围了上来。
一个责问道:“薛县长,有人说你准备把厂的好设备偷偷卖出去是不是?”
一个说:“薛书记,我们等了多少年,到底什么时候上班?”
远处一个工人叫道:“靠,当官的只说好听地。你们别傻了!”
“我们要工资!我们要工作。”一个人大喊道。
“我要报销医藥费!”一个人更实在。
薛华鼎笑了一下,大声说道:“各位师傅,大家先听我说好不好?我建议大家选出几名代表出来,一个个问,我一个个答。我保证今天我一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你们人太多,都这么问的话,我不知道回答谁好。”
工人经过了好几次这种场面。没有几分钟五个代表就被推选出来。那五个代表已经好几次代表这些工人了。现在他们也不怯阵,更没有推辞。他们很自豪地挤到了薛华鼎跟前,几个人稍一商量就确定了发言顺序。
一个汉子问道:“薛县长,我是工人,不怎么会说话。首先,我代表我们工人师傅感谢你。你一到我们厂就提出改革方案来,比那个什么王副县长强多了。那个人在我们厂呆了二年多,除了发牢骚就是不做事。相比于他,你是强多了。你是一个真正想做事的人。有行动有动作比一动不动要好,没有行动永远不可能出现奇迹。不过,我们听说你改革的第一步就是把厂里的好设备、好厂房等拿出来卖掉。我们都不是傻子,大家都知道这个厂的情况,可以说是资不抵债。政府正是因为考虑到我们这几百工人无法消化。所以才没有使这个厂破产。我想问地是。如果你把厂里值钱地东西都卖出去了,那这个厂还有希望吗?还能起死回生吗?只要那些设备一卖掉。我可以说,这厂就是一堆完完全全的垃圾。我们工人一点点盼头都没有了。所以,我们坚决不同意把这些设备卖掉。”
这个代表嘴里说他不会说话,但实际上说出的话都是一套套的,其他几个代表也是马首是瞻。他的话音刚落,几个人就争先恐后地喊道:“说得对,我们不容许把好东西卖掉!”
“要卖先卖那些烂设备!”
“我们不要败家子!”
薛华鼎用手朝空中虚压了几下,说道:“大家安静。”等了几秒钟,大家的声音才小了下来。
薛华鼎这才举起喇叭筒说道:“从刚才这位代表的说话,和大家的发言看。我体会到了什么是主人翁精神,也感受到了大家的拳拳之心。我在这里代表县政府、代表厂里地领导,真心感谢大家。你们的关心也是我们改革的动力,只有大家关心这个厂,关心这个厂的命运,这个厂才有出路,这个厂才不会被某些人败掉、挥霍掉,我们的改革才能成功,我们才有奔头…”薛华鼎地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工人在人群中大喊道:“我们不听这些官腔!我们只要你回答你到底卖不卖那些好设备。”
“对!我们不要听这些废话!”
“当官地都滑头,尽说一些废话。”
薛华鼎笑着看着大家,等他们的声音一下,薛华鼎大声说道:“卖!必须卖!”
所有地工人和在场的其他厂领导一下愣住了,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干脆的薛华鼎。
在所有人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薛华鼎大声问道:“在回答为什么卖之前,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愿意让那些好设备躺在仓库里锈烂,而我们自己手头没有一分钱,让我们的妻子、儿女、父母到菜市场去捡别人不要的菜帮子吃吗?”
大家很久都没有回答,过了好久,一个人才大声问道:“那你把这些好设备卖了之后,这些钱会分给我们吗?就算分给我们,分了这一次,让我们吃一二年,那今后的日子怎么办?厂里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拿什么去卖?”
薛华鼎右手指着发声的方向大声道:“你问得好!说明你想了问题。”停顿了一下,薛华鼎说道,“这些设备卖是要卖,但是,怎么卖?是不是卖了钱之后,我们私下给瓜分了呢?今后我们没钱吃饭的时候,又拿什么去卖呢?我在这里老实地回答大家,这次卖不是简单地卖!卖出来的钱也不能被我们私下瓜分,因为这些钱是国家的,你我都没有权力来瓜分它们。那我们怎么办?”
说到这里,薛华鼎提高声调,大声道:“我们要养出一只会生金蛋的鸡,培植出一棵能源源不断能为我们赚钱的摇钱树。刚才这位工人也说了,简单的卖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那是饮鸠止渴!”
第468章(给书友拜年,新年大发)
薛华鼎继续说道:“想必大家都知道,现在只有钱生钱,钱才能长久。只有用钱去投资,去做项目,我们才能取得源源不断的经济收益。我在这里想问大家一句,我们这个厂现在这个样子,欠一身的债,有可能进行好的项目吗?有可能引来大老板的投资吗?”
周围的人都没有说话,薛华鼎马上大声说道:“虽然你们不愿意承认,但我还是要说,不能!我们厂已经是资不抵债了。我们自己做项目没钱动手,别人有项目也不敢落户到我们这里。那些有钱的老板怕钱砸进无底洞,肯定不敢投钱。”
薛华鼎要主导这次对话,不愿意别人岔开话题,所以尽可能地自问自答。
一些工人点了点头:这本来就是明摆着的事,现在的社会谁也不傻,怎么可能投资这么一个马上要破产的公司?
薛华鼎说道:“这几年的情况就是这样的,这不是我在空口乱说。那么,我们怎么办?我们就要另想办法,把那些好一点的设备单独拿出来,让人正确地评估一下,评估它们应该值多少钱,然后拿这笔钱与有钱的老板去合作、去联营、去投资、去获取利润。我们厂就凭这笔钱来拥有投资的股份,获得项目的分红。这笔钱,也就是说这些设备,它们的所有权还是在我们厂的手里,并没有丢失,只是相当于把这些设备移了一个地方,不让它们生锈而是让它们赚钱而已。”
薛华鼎问道:“我这么说,你们明白吗?不是拿着这些设备卖掉了,而是去投资了。我们并没有减少任何东西。”
有人喊道:“你说的好听。谁知道你卖多少钱?我们又不知道,你要是让那些设备只算几万元投资,我们这些没权没势的工人怎么办?如果你把它们投到一个外面的骗子手里,到时候我们工厂血不无归。我们又怎么办?”
薛华鼎回答道:“你是代表吗?不是代表,那我不回答你的问题。”
不少人喊道:“为什么不回答。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不行,必须回答。”另一个大喊,“等你们当官把我们的好设备当废品卖掉,我们工人找谁去哭,我们地孩子将来吃什么?”
这时,第二个代表举起手挥了挥,示意别人安静。然后转身对薛华鼎说道:“薛县长,刚才他们的问题你也听到了。我想代替他们问您一句。我们工人怎么监督你们地投资行为?这不是怀疑您搞鬼。现在股份制改造什么的,我们也听说过,贱卖半送的事并不鲜见。”
薛华鼎大声道:“好,现在代表也问了这个问题。就是担心我们把工厂的设备贱卖的问题。本来能买一千万,我们把它们用十万的价格卖出去了,是不是这个意思?对!如果我们这样做,我们的工人怎么办?有没有权利阻止?我在这里告诉你们。你们肯定有这个权力!如果没有监督。那么就会有腐败。对于这个是否贱卖的问题,现在已经就有一道上级地关卡在卡我们。国资委!国资委的作用是什么的?最主要的就是防止国有资产的流失。如果我们把里面的好设备贱卖了,国资委肯定不会同意。我们的方案肯定通不过,通过了也会被喊停”
第二个代表冷哼一声:“谁知道。现在官官相护地事我们见地不少。也许国资委里面也有腐败分子,与外面的人沆瀣一气。我们不敢相信。”
薛华鼎大声道:“国资委只是第一道卡。你们要相信上级组织,我们周围的腐败分子毕竟是少数。你们怀疑是正常,但不要怀疑一切。
除了国资委这个卡子,我们的另一个卡子就是请你们自己来监督。我们将邀请你们的代表来见识整个改革过程,包括资产评估这个步骤。
这些设备该值多少钱。为什么值这么多钱,我们都会拿出具体的依据给各位。
当然,最终这些设备会值多少钱,不是我们能说了算了的,还要合作方认可。如果我们说这些设备值一亿元。而合作伙伴说只值一千万元。那我们怎么办?这就需要双方做下来谈判。我们说明这些设备值一亿的道理。劝他们接受。他们则要说明这些设备只值一千万的理由,让我们低头。
所以这个问题是很复杂地。需要投资各方来平衡。我现在只能向各位保证,我们会尽量将这些设备的价格往高处估,争取一个好的价格,但也不要过高的期望。这也需要大家为我们献计献策,更需要大家为我们保密。特别是全程参与监督的人,不要把我们地底线泄露给其他人。如果我们地底线泄漏了,我们就被动了。
当然,如果谁向别人泄漏了我们的底,使我们厂吃了亏,我肯定不会放过他,我会建议政法机关对他进行制裁。无论他是厂领导还是职工代表。”
此话得到了不少人地认同,有人还说道:“如果有人吃里扒外,我第一个砍死他。”
薛华鼎朝几个代表问道:“还有问题吗?”
第三个代表道:“薛县长,说实在的,对那些设备到底卖多少钱,我们是关心。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我们最关心的是这些好一点的设备卖出去之后,这个厂已经就不是一个厂了。那我们的工人怎么办?我们肯定是进不了这个厂,即使进来也是进来等死。我们想问,县里在卖出这些设备的时候,是怎么考虑我们这些工人的。那个新公司能保证吸收我们这些下岗工人吗?如果吸收,能吸收多少?”
这个代表的话音刚落,一个家伙喊道:“对,那些破设备我们不管,你们要送人随你们。老子只想问老子什么时候上班,什么时候有工资拿?”
旁边一人骂道:“你***只关心你自己,真是目光短浅。蠢到家了。那些设备如果只卖出垃圾价,你能上鬼班?人家掌握了大多数的股份。就是现在要你进去了,那些私人老板也可以随时把你踢出来。”
另一人则说道:“这叫相辅相成的。”
远处一个人喊道:“你们吵什么吵,人家县长还没有说话呢。”
薛华鼎说道:“我们之所以改革,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让闲置的资源创造效益,就是让我们地下岗工人尽可能上岗。所以我在这里请大家放心,别人和我们合作的条件除了要基本接受我们对设备地估价外,还有二个条件必须接受:第一个是今后新公司的工人必须大部分是从我们下岗工人中招收。这个比例还要与对方协商,但不得低于百分之七十。第二个条件是除非我们的工人违法厂纪厂规、不能胜任本职工作。那么在公司不亏本的情况下,不容许无故辞退我们的工人。”
一些工人露出了高兴的笑容,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薛华鼎说道:“但是,我要告诉大家的是,新公司有选择工人的权力,有选先汰劣地权力。如果你没有一技之长。什么工作都排在别人后面。没有自学,没有技能。那么,对不起,你肯定进不了新公司。人家请你进去不是仅仅请你领工资的,不是叫你进去吃饭的,而是请你为他们工作,为他们赚钱的。今后新公司的薪资制度是怎么样的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技能好、水平高、积极肯干的工人收入肯定要高。甚至比其他工人高几倍地工资都是可能地。到时候请大家不要眼红,你就是眼红,那也没有任何意义。”
一个代表说道:“薛县长,如果这个新公司真的按你刚才所说的成立,那么这对我们工人而言肯定是一件好事。不管怎么样。至少让我们多了一个选择。我们肯定有人能进去上班。但是。对于这种私人公司,或者说股份制公司。他们讲的是效益,肯定不像我们柴油机厂一样人浮于事,肯定不会需要很多工人进去。那么,对于其他无法进去的大多数工人,你们怎么考虑的?你们政府不会把最好设备挑走了,把最好的工人、技术人员挑走了,其他的就不管了吧?”
很多年轻工人和年纪大的工人都眼睁睁地看着薛华鼎。年轻地人才进厂,技术还没学到手,有的还没出师,在技术上自然比不过那些年纪稍大的工人。而老工人年纪大了,虽然技术不错,但体力、眼力、听力都不怎么样,这些人很难竞争过其他人。所以这些人最着急。
薛华鼎说道:“首先,我请大家理解政府的难处。现在不是计划经济时代,国家包办一切是不可能的。经过这么多年地证明,包办一切是不科学地。正因为以前那种包办一切的做法有问题,所以才会有这场改革开放。我们柴油机厂这么多人下岗了,政府也努力了多年,但这个包袱还是没法消除。
正如刚才这位代表所说地,即使新的公司成立,那也不可能将几百名下岗工人全部招进去,这不现实。
那么我们怎么办?最好的办法就是自救。
我们政府在税收、资金、培训、场地等方面鼓励大家进行各种个体经营。现在发财的大部分都是个体工商户,一个个体户请几个帮工,那么你就为国家、为政府帮了忙,我们感谢你们。这几年,我们县政府一直对下岗工人进行个体经营都是采取了税收优惠。今后这些优惠还将存在,都会给大家一个期限的免税或减税。同时,我们县政府对下岗工人还提供一些低额贷款,在厂区四周提供一些低价门面出租给大家。我们需要大家能充分利用这些条件解决自己的困难。我们相信勤劳能致富,不动不做的人就只有陷入困境的份。”
薛华鼎继续说道:“当然,我们政府也在想尽各种办法帮助你们重新就业。今天上午,我到安华市找了一家企业,我请他们在我们柴油机厂租一栋大的厂房进行生产,他们已经答应了,还答应从我们下岗工人中招收一百名左右的下岗工人进厂工作。
我们将会继续努力,请来更多的企业、更多的老板。但我们的努力终究是有限的,加上我们县的条件不是很好,这些请来的老板会在这里呆多久,能不能在我们这里发财。老实说我薛华鼎不知道,估计这里没有一个拍胸口保证,因为我们不是神仙。一旦他们的企业出了问题,就可能撤退,工人就得重新下岗。所以,最好的方法还得靠我们自己。”
薛华鼎说完,很多工人都鼓起掌了。不管他请来的企业最后是不是亏本、是不是撤走,至少一百名工人暂时有班可上。至少薛华鼎这个副县长在实实在在地想办法,相对那个满肚子怨气的王副县长而言,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工人大部分是淳朴的,哪个好哪个差还是容易分清,短短时间的交流让薛华鼎在他们心目中的印象大有好转。
第469章
最后一个代表说道:“感谢薛县长为我们下岗工人做了这么多事情,我也为以前的言行向薛县长道歉。不过,我想问的是,我们一个好端端的柴油机厂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不知县里考虑过它为什么会这样没有?现在我已经下岗,我家里什么都没有,也不担心任何人报复。我要告诉薛县长的是,我们厂里存在让人不敢想象的腐败,有几个腐败分子侵吞了国家大量的财产。就是因为他们,我们的厂才垮掉。我们工人希望上级领导能重视这件事,把这些腐败分子绳之以法,不能让他们今天侵吞了厂里的财产,明天摇身一变就变成了私人大老板,还看不起我们工人。”
薛华鼎大声说道:“打击腐败、惩罚犯罪,是我们党和政府一直以来的一项重要任务。我对柴油机厂的情况不熟悉,也不知道以前政府是不是发现过腐败分子。但我在这里说一句,只要我发现一个腐败分子,我就处分一个。我个人的时间和精力都有限,我希望更多的工人兄弟发扬主人翁精神,检举和揭发那些隐藏在我们厂里的蛀虫。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相信只要你们敢于同这些人斗争,他们的罪行就迟早会有暴露的一天。”
薛华鼎接着话音一转,说道:“当然,我们也坚决反对诬告,反对捕风捉影。各位如果你有实实在在的事实,实实在在的证据,那么我薛华鼎欢迎大家向我或者上级部门写信、和我面谈。让我们一起把那些腐败分子挖出来。我不接受匿名举报。也不接受无事实根据地举报。”
不知是薛华鼎说的好,还是他带来的消息好,或者是他地态度好。让工人感受到了他的真诚,那些工人开始变得越来越平静。虽然还有一些人不甘心,想继续闹事,但大多数工人都冷静下来。几个大喊大叫的人也拉不到人来附和,也灰溜溜地停止了喊叫。
薛华鼎大声说道:“我已经向大家交了底,各位就不要再呆在这里影响工厂的正常生产秩序了。如果半个月之内,我们厂领导没有解决一百个就业岗位,你们再来找我。现在请大家回家。我在这里宣布一个事,如果半个小时之后,还有人逗留在这里,那么对不起,你将失去第一批招进工厂的资格。”
说到这里,他转身对张运昌厂长喊道:“张厂长,你把宣传部的人喊下来。在厂大门口架起摄像机。半个小时之后谁还在摄像机镜头里出现,谁就不要来了。”
一个代表说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加入到你们的方案中,怎么对你们进行监督?”
薛华鼎道:“现在。我马上要召开全部厂领导会议,你们五个代表就请列席会议。我们先把那些空占厂房的人清理出去,腾出一个大车间出来,请那些真正出租金、解决我们就业岗位地公司进来。怎么样,你们敢不敢得罪人,想不想为你们的工人兄弟们服务?”
五个代表同时说道:“敢(想)!”
有一个人还加了一句:“老子饭都没吃的了,还怕得罪人?哼!”
工人们欢呼一声就开始陆续离开。
几个厂领导都心事重重地跟着薛华鼎进了大楼。
盛满山心情很是郁闷。看到工人这么快就被薛华鼎安抚下来,着急的他本来几次想打断薛华鼎的讲话跳出来顶撞几句的。但他担心今后薛华鼎专门拿他开炮,所以忍住了。毕竟他屁股下有多少屎,他自己知道,他不信薛华鼎真的不知道他所有地事。即使现在不知道。不久之后肯定有那些路见不平地人会他薛华鼎举报。
这次闹事是他和另外二个人好不容易才鼓动起来的。他们知道薛华鼎不让他们进入新公司,而旧工厂迟早会倒闭。也就是说他们的好日子快到头了,所以他们就想利用工人闹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们原以为这次闹事可以给薛华鼎一个下马威。等薛华鼎收拾不了残局而来求他们这些老厂领导的时候,他们可以联合其他厂领导来跟薛华鼎提一提条件。不想薛华鼎却轻易摆平了此事,还得到了人心。特别是这五个工人代表加进来,更给自己带来无穷的麻烦。
一进会议室坐定,盛满山就对张运昌说道:“张厂长,这样不行吧?你跟薛县长说说。那些租用我们厂房的人都是跟我们厂签了合同的,不管租金高低,毕竟具有法律效力。现在可是法制社会,不可能无缘无故撕毁协议吧。”话是对张运昌说地,但声音说的很大,会议室的人都能听到。
另一个厂领导马上说道:“是啊,张厂长。薛县长才来,不了解我们的情况,你向薛县长解释一下。当时我们厂是那个破样子,能赚一分钱是一分钱,为了让他们进来我们可是费了老鼻子力气。当时来的时候,我们是求他们来地,现在可不能一下把他们赶走吧?我们面子上不好过,也容易给人一种我们是土包子、不按规范办事地印象。我们这么朝令夕改的做法让外面地人知道后,哪里还有人敢跟我们谈合作?”
薛华鼎首先在主位上坐下,又请五个代表自己找位置坐下,未等犹豫着的张运昌说话,他首先说道:“你们的心情我理解。我是不太了解我们厂的情况。但是,我刚才说的是,我们首先清查那些租金过低、占用了我们大量厂房设备、又不能给我们解决就业岗位的老板。你们要讲情面、你们要面子,那这个恶人就由我来做。我通过这段时间的调查,了解到有不少人并没有跟我们厂签订正式租赁合同。当时仅仅是一些领导一句话、一张条子就进来了。这些人必须赶出去。没有条件可讲。”
盛满山连忙说道:“我介绍进来地那个朋友一直说了要和我们厂签合同,只是因为我们厂现在忙不过来,所以没有签。没有签合同的责任在我们一方。这应该具体情况具体对待吧?”
薛华鼎知道这家伙是想给自己出难题,你这个朋友具体情况具体对待,那其他人的朋友也可能具体?(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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