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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暮望着柳光全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心里也不知道是啥滋味,总之并不好受。平心而论,他并不想和柳光全扳手腕,柳光全一大把年纪了,虽然固执,却也是一个值得佩服的人。不过在许多原则和事情的处理上,自己却不能有丝毫的退让。因此,有些时候,交锋是必然的,也是无奈的。
陆明强并不清楚林辰暮此刻的想法,可看着他脸上淡定从容的微笑,那一股子佩服从心窝里直向外翻腾。简单几句后,就让一向执拗的柳光全语塞而去,打落了牙齿都只能望肚子里面咽,自己像他这么大年纪哪有这种功夫?
陆明强就嬉皮笑脸地说道:“呵呵,柳书记也真是老了,我看这官塘啊,就得由咱们林乡长来带头,才有蓬勃生机。”
“胡说八道。”林辰暮一听脸色就沉了下来,转过身来瞪了他一眼,厉声说道:“陆所长,你要记住,柳书记才是我们官塘的乡党委书记,一把手,我不希望以后再听到这种混账话。”
“对对对!看我,都说啥呢!”陆明强整个人一怔,脸色也大为尴尬,随即又忙笑着圆场,心里却很是不以为然。在他看来,林辰暮这么说,无非是做个面子工程,哪有人不喜欢听奉承话的?
林辰暮神色这才缓和下来,又对陆明强说道:“投毒事件你加紧调查,但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千万不能有任何过激的行为,更不能让别人误会我们是在针对马乡长。”
陆明强脸上就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来,“呵呵,林乡长请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办得漂漂亮亮的。”
林辰暮愣了一下,还以为陆明强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说实话,他还真怕陆明强误以为自己是想拿马景明来开刀。不可否认,这是一个拿下马景明的绝佳时间,不论这件事情是不是他做的,他都难逃嫌疑,很多时候,其实只要有这一点就足够了。拿下马景明,换上其他人上来,不仅可以立威,还能极大增强自己在官塘的话语权。要说林辰暮一点也没有动心,那是不可能的。
可他转念一想,目前官塘的首要任务是发展,想要发展,稳定就是必不可少的根基。如果大家都陷于无休止的内耗和争权夺利之中,想要做事,那就必然会受到各种各样的掣肘,这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当然,如果其他人的存在,阻碍了他的实施纲要,那林辰暮也是不惜去斗争的。
林辰暮刚想叮嘱陆明强几句,却又见陆明强神神秘秘地回过头看了一眼,然后压低了声音,对他乐呵呵地说道:“林乡长,刚才有柳书记在,我没好说,其实我们现在已经掌握了一定的证据……”
柳光全气哼哼地从林辰暮办公室走出去,心头觉得特别压抑和难受。
不可否认,林辰暮来官塘之后,为官塘的发展做出了许多的努力,他也特别赏识这个有想法而又务实的年轻小伙子。但涉及到权力层面,他又对林辰暮很有几分忌惮和排斥。
以前的官塘,可以说是柳光全一家独大,不论其他人如何勾心斗角、针锋相对,可最终却都要他拍了板才作得了数,就算是前任乡长陈国华,对他也是尊敬有加,每每出现什么争执,也多是以他的意见为准。可现在林辰暮来了,情形似乎顿时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是有冯晓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仿佛眼里就只有他林辰暮一个人,几乎成为了林辰暮的铁杆下属,经常是冲锋陷阵在第一线,连他也敢顶。紧接着,又是这个陆明强,就像不知道被林辰暮灌了什么迷汤一般,什么都只听他林乡长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他这个书记。眼看李皓也有向林辰暮那边靠拢的迹象,这就让他是心急如焚。长此以往下去,这官塘,岂不就变成他林辰暮的天下啦?那自己这个书记,还有存在的价值吗?
柳光全知道自己年龄一大把了,可在他看来,距离退休还早得很,不说还想在仕途上有怎样的发展,可有他在官塘的一天,他就是官塘的一把手,绝不容许别人挑战自己的权威。
马景明的家在距离官塘街上约莫三四里山路的杨家坪,出了街后就是坑坑包包、崎岖蜿蜒的烂路,好在柳光全平日里也走惯了,也就一袋烟的工夫,就到了他家门口。
按理说,当地人是不允许在当地任职的,主要就是怕徇私舞弊,可在实际操作中,这个规定并没有被很严格的执行,一方面是官塘这地方又穷又远,许多外地人不愿意来这里任职。再有就是为了照顾那种长期在外工作,却与妻儿父母两地分割的干部。乡党委书记柳光全也是官塘本地人。
马景明家和其他农家大同小异,都是三间坐南朝北的房,两侧是厨房、茅房和饲养猪羊牛的圈。不过四周圈起红砖围墙,还有那扇洋气的大铁门,都使得他家和周围农家有着很大的区别,老远就能看得到。
这时天才渐渐亮了起来,路上却已经有不少上街赶场的村民了,使得冷清的山路也多了几分人气。可马景明家仍然是大门紧闭。柳光全没好气都拿起那根旱烟袋,就在大铁门上重重敲了起来。声音刺耳响亮,传得老远都是。
过了半晌,屋里才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啊?这么大清早的。”声音显得很是有些不耐烦。
“我,柳光全。”柳光全就闷声闷气地说道。
“哦,柳书记啊。”声音有些惊讶,随即又沉寂了片刻,才听院子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大铁门上的一扇小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人拉开,露出一张白生生的女人脸。年龄也就三十来岁,看模样倒也周,不过明显是刚刚才起,显得蓬头垢面的,眼睛也还有些迷蒙。
这个女人柳光全认得,是马景明的小媳妇郭玉珍。她是外地嫁到官塘来的,比马景明要小差不多十岁。当然,也是因为马景明的政府干部身份,要不然,几乎没有外地的姑娘愿意嫁来官塘。
一见到站在门口“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的柳光全,郭玉珍就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倒也透出几分娇俏来,“哎呀,柳书记来了呀?是找我们家景明吧?景明不是下乡去了吗?不在家。”
“少给我胡咧咧,我晓得他在家。”柳光全沉着脸就往门里挤去,郭玉珍也没法子,只得往旁边一让,柳光全就进了院子,径直朝屋走去。
院子里抹得整整齐齐的水泥坪,这在官塘当地还真不常见。
“柳书记,景明他真不在家……屋里就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太方便……嗳,柳书记,真的……”郭玉珍一路小跑着阻拦,可柳光全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只顾往屋走去,急得郭玉珍是跺脚都没辙。
柳光全还没上台阶,堂屋的竹帘一挑,马景明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走了出来,脸色还有些尴尬,冲着柳光全讪讪一笑,喊道:“柳书记……”然后又冲郭玉珍递了个眼神,喊道:“还不赶紧去给柳书记泡一杯他喜欢喝的竹叶青?”
“哦。”郭玉珍就乖巧地应了一声,转身进去了。
马景明又挑起竹帘,看到柳光全脸上阴沉的意味心里就一突,又笑着对柳光全笑着说道:“柳书记,来来,快请里面坐。早上外头寒气重,小心着凉了。”
屋里也很漂亮,淡黄色的瓷砖,黑色沙发,茶色茶几,黄色组合柜,还有一台二十一寸的大彩电,和马景明的穿着打扮一样,一看就很讲究,说是城里的房子,也会有人相信。
柳光全也不是第一次来马景明这里了,可每次来,总是不禁会皱皱眉头。他总觉得马景明家里太讲究了,讲究得有些不合群。如果马景明只是一个普通人还好说,凭本事挣钱,那还值得大力宣扬一番。可他毕竟是一个政府干部,容易引人诟病,柳光全都不止一次听到过别人的非议。
刚坐下,郭玉珍就殷勤地端上来了水果盘、烟盘和瓜子糖果盘,此外还有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笑眯眯地说道:“柳书记可是有一段时间没来家里坐了……”话还没说完,就见马景明对她使眼色,她就笑着说道:“呵呵,你们先聊着,我去做饭,柳书记待会儿可要尝尝我蒸的小笼包子。”“
“柳书记,我知道我没有去牛家铺子是我不对,可我实在不愿意面对林辰暮那小子小人得意的样子。妈的,别以为有点关系背景就能在官塘这里兴风作浪的,老子就是不**他。”马景明铁青着脸发着牢骚,看得出来,最近很是窝火。
柳光全没有说话,只是咂巴着手上的旱烟袋,过了半晌才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么说来,你昨天确实是在官塘?”
“是。”马景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就像是说谎却被人揭穿似的,老脸微微有些红。
“那你说话告诉我,昨天的事是不是你干的?”柳光全声音声音没有一丝情绪上的变化,还是那样平和,可马景明却不由心里一凛,连忙问道:“什么事?”
柳光全两只眼睛就瞪着像牛眼一般,看着马景明说道:“我可告诉你,你要给我说实话,我还能帮你,要不然,你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马景明惊得是满头冷汗,却还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惊疑地问道:“柳书记,究竟是什么事啊?就算是死,也要让我当个明白鬼不是?”
柳光全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见他确实不似作伪,这又才将昨晚所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当然,包括陆明强怀疑他的话,也丝毫没有隐瞒。
马景明闻言是眼冒金花,犹如有人在他太阳穴上重重一拳,脑中嗡嗡直响,脸都绿了,过了半晌才扯着嗓子骂道:“麻痹的陆麻子,老子到底是抄了你家祖坟还是还是杀了你老爸,你要这样害老子,老子和你没完……”
基层干部大多都来自于农村,素质也不算太高,口头上自然也谈不上多么明,出口成脏似乎都成了他们的一大特色,而大多数老百姓似乎也就吃这一套。可马景明却向来自视和其他人不同,说话做事都挺讲究,类似爆这种粗口,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郭玉珍听到马景明气急败坏的声音,也吓得连忙从厨房出来,手上还沾着面团,有些恍然不知所措地看着两人。
马景明一阵破口大骂之后,似乎发泄了一下心头的郁闷,又转过头来对柳光全哭丧着脸说道:“柳书记,你想想,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我承认,我确实厌恶这个林辰暮,可再给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做出这种事来啊?”
第八十七章两难
第八十七章两难
柳光全咂巴咂巴着旱烟袋,听马景明说完,才不阴不阳地瞅了他一眼,问道:“那你平白无故的,跑到王家馆子那里去干什么?”
马景明一听脸上的神色就有些不自然,嘿嘿两声,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见一旁的郭玉珍突然就像是发疯似的,披头散发地冲了上来,拉扯着他的衣服,嘴里还骂道:“好你个马景明,说了以后不去找那个狐狸精的,真当老娘好骗啊……”
马景明粹不及防下,一下子被郭玉珍揪住衣服,又哭又闹的,别提有多么尴尬了,脸上阵红阵白的,惶恐地瞥了一旁的柳光全一眼,又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般跳了起来,一把将郭玉珍重重推开,然后气急败坏地骂道:“你这个臭婆娘,在这里添什么乱?赶紧滚里面去!”
郭玉珍站不稳身形,踉踉跄跄退后了好几步,然后咣当一声,撞在身后的饭桌上,腰眼刚好撞在桌角,痛得大叫一声,俏丽的脸都变形了。
柳光全就愣住了,蹙着眉头对马景明喝道:“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家务事他本并不想管,可马景明却是乡里的领导干部,一言一行都关系到政府的形象,这就不由他不过问了。
而郭玉珍此时却就像个泼妇似的在地上哭天抢地起来,嘴里还直数落马景明薄情寡义,在外面乱来,还要柳光全为自己做主云云,搞得整个屋子都烦躁不已,丝毫没有刚才柳光全见到的那俏丽乖巧的模样。
马景明脸上一阵阴晴不定,过了半晌才长叹了一口气,对柳光全说道:“柳书记,都说家丑不外扬,可到了这个时候,我也就不瞒你了。”
原来,马景明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在街上开了一家裁缝店,人们都称他为刘裁缝。由于两个人从小的关系,来往一直都很密切,关系也很是要好。年前,刘裁缝得了一场大病,很快就去世了。马景明可怜人家孤儿寡母的,平日里难免关照就多了些。谁知这一来二往的,竟然和寡妇郑翠莲就搞到一起去了。
纸包不住火,虽然马景明一直掩饰,可最终还是被郭玉珍给看出了些蛛丝马迹,为此两个人可没少干架。而马景明也是向郭玉珍再三保证,以后不再和郑翠莲有什么瓜葛了。谁知道,后来他却是又旧态复萌,昨天又跑去和郑翠莲厮混了。出来时碰到熟人,马景明当然会有些心虚,神色紧张也是常理之中。
而被蒙在鼓里的郭玉珍一听马景明又跑去王家饭馆那里,自然又联想到郑翠莲身上,当然是又哭又闹、不依不饶的。
“你啊你,看你都干了什么破事!”柳光全就很是有些痛心疾首地骂道:“人家玉珍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珍惜?真是手上有点小权力了,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不是?你还想不想要头上这顶乌纱帽啦?我看你啊,真是昏头了……”
或许因为都是本地人的缘故,柳光全和马景明自然而然就走得近一些,在会上也经常互为声援,可马景明今天的表现,却委实让他失望之极。为了一点点私人恩怨就借口下乡不去工作,已经是不顾大局的自私行为和表现了,何况他现在别的本事没有,居然学着别人养情人、包二奶了。
听柳光全为自己说话,郭玉珍就更来劲儿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这日子没发过了,柳书记,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嚎你麻痹的嚎,你这个臭婆娘是不是想我死了你才安心?”马景明被郭玉珍的又哭又闹搞得是心烦意乱,瞪了她一眼骂道,又转过头去一脸苦相地对柳光全说道:“柳书记,我也知道这事我做得不地道,可我真没有投毒去害农学院的那些教授和学生。说句心里话,我分管农业这摊子,比谁都欢迎他们来,又怎么会去投毒害人了?我看这事很显然是林辰暮那家伙搞的鬼,就是想借题发挥,柳书记,你可要相信我啊。”
“这话你留着去对陆明强和林辰暮说吧。”柳光全就有些失望地说道。
“柳书记,这个……”马景明一听就急了,这种事让他如何去跟林辰暮说?那岂不是自己拿着把柄送到别人手上吗?那以后还能有自己的好?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就像是落入了万丈深渊一般。
一旁的郭玉珍虽然犹如泼妇一般哭闹着,可其实上耳朵却是竖起老高,听马景明说到什么投毒,不由也吓住了,脸上泪水都还没有干,花猫似的,却又起身怯生生地走了过来,向柳光全问道:“柳书记,我家景明怎么可能去投毒?你们是不是搞错啦?”
“去去,你在这里捣什么乱?还不赶紧给老子做早饭去?”
郭玉珍还在那里磨磨唧唧地,马景明又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走了进去,嘴里还嘀嘀咕咕念叨着什么。
将郭玉珍赶走后,马景明又在柳光全身旁坐了下来,期期艾艾地说道:“柳书记,这事,你看……”
柳光全就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景明啊,咱们俩也不是什么外人,可你自己想想,你都干了些什么?就因为你昨天可疑的所作所为,引起了陆明强的怀疑,我看啊,他们已经把你当作是嫌疑人员,会对你进行调查。你自己想想,到时候该怎么说吧。”
说罢,柳光全起身走了出去。
他看得出马景明脸上的失落和惶恐,实际上,柳光全现在心里也是矛盾之极。是否选择力挺马景明,他有些难以抉择。选择力挺他,固然能够将马景明牢牢系在自己身边,但所承担的风险也是显而易见的,何况马景明的人品,已然让他是大失所望。可要是不力挺,那马景明必定会和自己离心。说起来,整个官塘,自己最靠得住的还就马景明一个人,而且倘若坐视马景明的黯然收场,无异于是使林辰暮在官塘慢慢坐大,自己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场面就会瞬间坍塌。
柳光全心头有些烦躁,一边走着,一边又将腰杆上别着的旱烟袋拿出抽了起来,可今天这烟不知怎么的,抽起来却特别地苦涩无比。
看着柳光全那略显佝偻的背影,马景明呆呆地在怔在原地半晌,脸色极为难看。
“景明,这究竟是咋回事啊?怎么还扯上投毒啦?”郭玉珍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上来,一脸的惶惑和惊疑。
马景明痛苦地闭着眼睛,费力地摇摇头,随即又转过头冲着郭玉珍猛地就是一阵怒吼:“你这个臭婆娘还好意思说,老子都快要被你给害死了。”
郭玉珍一下子懵了,看着一脸狰狞的马景明,过了半晌她才回过神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马景明露出这样咬牙切齿,似乎恨不得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狠如厉鬼的表情,以往就算是两人吵闹得再厉害,也从来没有如此过,心里不禁就是一颤,没由来生起一种莫名的惊骇,脸上也露出惊惧之意,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究竟是咋啦?”
“咋的?你要是不多事,非要给我添乱,在这个时候给我胡扯什么,我又怎么可能搞得现在这么被动?老子好不容易干上这个副乡长,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想把我给搞下去,你是不是觉得这样你才心满意足啊?”马景明恶狠狠地说道。
郭玉珍听马景明把问题说得如此严重,心里也一下子慌了神了。她也知道,虽说官塘穷,可自从丈夫当上了这个副乡长后,家里的油水那是源源不断的,生活过得也很是滋润。当初之所以嫁给马景明,不也是看上他政府干部的身份?
“到底咋回事啊?”郭玉珍是急得直跺脚,连声追问道。
马景明就露出惨然的笑容,然后摇摇头无奈的一声叹息。
郭玉珍不明白,可他清楚自己现在所面临的困境和危机。
如他说的那样,别看他一个副乡长,可垂涎欲滴的也是大有人,不晓得有多少人想他下台然后取而代之。别说这次出了这种事,就算没有,别人也会想方设法挖坑来对付他。何况这次,他还真是裤裆里被甩了一坨黄泥,不是屎都是屎了,根本就说不清楚,除非他把事情的经过出来,可那样,光是一个作风问题,就足够他头痛的了。
总之,他是陷入到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你倒是说话啊,急死个人了。”
“你瞎操什么心啊?以后管好你这张嘴,别在胡搅蛮缠就是了。”马景明有些气急败坏地甩手转身出了门。
事情已经发生了,好在柳光全事先给他透了个底,也不至于让他过于被动。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赶紧想办法去化解这个危机。
“唉,你还没吃早餐呢!”郭玉珍连忙喊道。
“不吃了,你自己吃吧!”马景明没好气地说道,连头都没回一下。
“搞破鞋你还有理了。”郭玉珍不满地嘀咕了一句,可心里却又有些担心了起来。
第八十八章神秘电话
第八十八章神秘电话
马景明急匆匆赶到乡政府门口的时候,巧碰到陆明强从里面出来,他一见马景明就乐了,招呼道:“呵呵,马乡长回来啦?下乡很辛苦吧?我可听说,马乡长你去的上坡坪那地方,昨天可是下了场雨,路不好走吧?”
听陆明强那阴阳怪气的话,马景明本来强压的火气再也忍不住,腾一下冲到了脑门,对陆明强吼道:“陆明强,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陆明强笑眯眯地说道:“我倒要问问马乡长你什么意思?”
“陆明强,我可告诉你,别以为找了个靠山就可以耀武扬威,小人得志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陆明强脸上的笑容就更是灿烂了:“呵呵,我的下场怎么样不劳马乡长你挂心,不过我倒是想看看,马乡长的下场会怎么样?”
两个人在乡政府门口就吵了起来,不少经过的工作人员都有些惊讶,可谁都不敢上去劝说。
马景明刚才也不过是气愤之下脱口而出,此刻也回过神来,在这里大吵大闹地无济于事,反倒只是惹人笑话罢了,于是就冷哼了一声,甩手走了进去。
看着马景明的身影,陆明强就冷笑了一声,低声说道:“呵呵,现在才知道心慌啊,晚啦!”
在林辰暮办公室前徘徊了好几圈,马景明刚想上去敲门,却听一旁有工作人员对他说道:“马乡长,你找林乡长啊?他不在办公室,一大早就去卫生所了。”
“哦,知道了,谢谢你啊,小吴。”马景明微微一怔,随即又笑着对这名工作人员说道。他尽量想让自己在别人面前表现得中规中矩一点,可走路的时候,脚步却还是不禁显得有些慌乱。
当马景明到达卫生所的时候,乡上几乎所有的领导干部全都到了。大家都对发生的投毒事件感到惊异和气愤,也对所有受害者表示了亲切的慰问和关心。不论是否出于真心,可表现得都极为关切。
马景明到了时候,大家都看了他一眼,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意思,可他却总觉得,别人看自己的眼光里似乎蕴藏着说不出来的意味,让他感觉怪怪的,极不舒服。
“他们都没事吧?”马景明忙问道。
柳光全瞥了他一眼,没有出声,倒是孙蓉钰有些忿然说道:“也不知道究竟是谁那么缺德,所幸经过抢救,这些农学院的教授和学生都没有大碍,可就是不知道,发生了这种事,人家还愿不愿意继续帮助我们。”
其他人心情也很是沉重。刚把人请来就发生了这种事,换着是自己,恐怕心头也会极不爽吧?
“没事的,大家也都别全都待在这里了,各人去忙个人的吧?”林辰暮就有些心烦意乱地摆手说道。大家都在这里,不仅帮不上什么忙,反倒是添乱。
柳光全也是用旱烟袋在桌上敲了两下,说道:“林乡长说得对,大家都散了吧。这里有我和林乡长盯着就行了。”
众人这才各自散去,只有马景明却是磨磨蹭蹭地,留在最后,眼睛还不时看看柳光全。柳光全轻叹了口气,就起身说道:“我去问问医生情况。”
他走了之后,屋子里就只剩下林辰暮和马景明了,马景明左看右看之后,又硬着头皮对林辰暮说道:“林乡长,我,我……”
“马乡长有事要对我说?”林辰暮看着马景明笑着说道,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声音也很是柔和,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可越是这样,马景明心头就越是没底。
“林乡长,我知道,你和陆所长都认为,昨天投毒的是我,可我可以对天发誓,这件事真不是我做的。”
来和林辰暮摊牌,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以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放手一搏。
“柳书记给你说的吧?”林辰暮脸上波澜不惊地对他说道,丝毫也没有惊讶的表情。
马景明脸上微微有些尴尬,吱吱呜呜一阵,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坐吧。”林辰暮指着对面的椅子,示意马景明坐下。举手投足间,似乎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得不仰视的敬畏之势。
马景明就畏畏缩缩坐了下来,自己都感觉气势弱了许多,可形势逼人,他此刻也是没有办法,姿势倒是坐得笔直,好像聆听领导训话的下属。
林辰暮又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来,随口问道:“抽烟吗?”
“不了,不了。”马景明有些惶恐的说道。
林辰暮就自顾自地点起一支烟,又说道:“马乡长,我们做事都是要讲究证据的,没有证据,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陆所长是向我反映过,说马乡长你昨天的行迹很可疑,但也并没有说,你就是投毒的人。”
“我真的没有啊。”马景明就有些急了,说话竟然有些结巴:“我昨天的确是没有去上坡坪,可那是有特殊原因的,这事我给柳书记汇报过了。”
“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林辰暮就有些不高兴地说道。听马景明这话似乎是想拿柳光全来压自己,这让他觉得很是不爽。
马景明心头不由咯噔一下,又有些着急:“林,林乡长,我说的都是真的……”
“行了,是不是你,陆所长他们自然会调查,你有什么要说的,去向他说吧。”林辰暮就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马景明的脸刷地就白了,他望着林辰暮还想说些什么,可人家已经低下头去,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是没吐出口来,支吾了半天,才说道:“那……林乡长你忙……我就先走了。”
林辰暮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淡淡嗯了一声。马景明出去的时候,心冷得就像是刚从冰窟里拿出来的一样。
马景明出去后,林辰暮就皱起了眉头。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他还真有些怀疑,是不是这个马景明对自己嫉恨在心,这才会铤而走险,干出这种事来。可现在看他这番表现,似乎又有些不像。究竟是他演技好,还真是和这件事无关?
就在此时,林辰暮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手机上却没有显示出任何号码,不由就觉得有些奇怪。
“林乡长?”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沙哑,就像是刻意憋着嗓子说出来的。
“是我,你是哪位?”林辰暮似乎觉得这个声音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可却就是想不起来。
“呵呵,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投毒的是谁。”
林辰暮心头一惊,情不自禁站起身来,连忙追问道:“是谁?”
“呵呵,林乡长你不觉得这样问太过于冒失了吗?”那个声音就笑着说道,语气也很是轻松。
“你打电话来,不就是想告诉我真相吗?”经过了最初的震惊之后,林辰暮也镇静了下来,不急不慢地说道。
“呵呵,不愧是林乡长。”那个声音说道:“我倒是想帮林乡长来着,不过我有一件事,也想请林乡长帮个忙。”
林辰暮就知道,这天底下没有什么白吃的午餐,不过越是这样,他心里越是笃定,微微一笑,说道:“不妨说来听听。”
“其实也就只是一点小事,而且林乡长也都曾经帮过我一次了。”
“帮过你了?”林辰暮大感惊疑。
“是啊,我很感激林乡长替我邮寄了那些材料,虽然这并不是我需要的。”这个声音轻笑道。
林辰暮闻言背后一下冒出一片冷汗。
他终于知道对方是谁了,可当初自己匿名寄出那些材料的时候,很是小心谨慎,还特地变化了装束,可就这样还是落到对方的视线中,这就仿佛时时刻刻都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之中盯着自己一般,让他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呵呵,你不用害怕,我对你并没有恶意。”对方似乎知道林辰暮的心思,又笑着说道。
林辰暮深深吸了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故作镇定地说道:“我想我应该称呼你为刘先生吧?”
他一直就怀疑,当初将检举材料塞进自己宿舍的,是当初因为济河公路大桥垮塌事件而销声匿迹的刘怀松,可一直都没有什么凭证,现在自然就出口试探道。
其实,在他心底,也存有许多的惊疑和困惑,希望能够得到解答,因此,这个电话来得是及时。
“称呼我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愿不愿意帮助我?”对方始终很滑头,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林辰暮就苦笑着说道:“你是不是也太高估我了?你既然有那些东西,直接交给纪委和司法机关岂不更好?上次你也见到啦,东西我是寄出去了,可却没有丝毫的动静。我实在帮不上你什么忙。”
“呵呵,说实话,我信不过他们。什么纪委,什么司法机关,这个世道,都是官官相护,到头来,一切还是石沉大海。”
“那你就信得过我?”林辰暮有些惊疑地问道。貌似自己和对方压根儿就没有什么瓜葛和联系,他真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对方偏偏就选上自己?
“当然,整个华川我唯一信得过的,就是你林乡长了。”那个声音说道。
“可信得过我,我也没那么大本事。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乡长,恐怕帮不到你什么。”林辰暮摸了摸鼻子,笑着说道。
“林乡长你就别客气了,只要你想帮,那就一定帮得上。”对方的语气,却显得极为笃定,似乎他比林辰暮还要了解他自己一般。
“既然刘先生看得起,那你就说吧,想我帮什么忙?”
“呵呵,到时候自然会有要林乡长帮忙的地方,到时候还希望林乡长不要推辞。”
林辰暮想了许久,也想不明白,对方究竟想要自己帮什么忙,不过还是说道:“行,只要不违反法律法规,我一定帮你。不过你现在是不是也应该告诉,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官塘发生了投毒事件,又是如何知道凶手是谁?”
“我应该知道的自然会知道。”那个声音轻笑着道:“至于投毒的人,我不妨先告诉你,就当是我先表达自己的诚意。”
“请说。”林辰暮装作若无其事,其实心都提紧了,脑海里也不断翻腾,揣测对方说出来的名字,究竟会是谁。
“就是你们官塘冯桥寨的陈老六,你直接派人去抓就是了,至于背后还有没有人指使,那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我想,既然抓到人,那自然就能水落石出,林乡长,你说呢?”
“陈老六?”林辰暮眉头微微一皱,他脑海里对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错,就是他,昨天趁你们大家在乡政府吃饭的时候,偷偷潜进了你们事先安排好的住处,然后在开水里投入了农村里最常用的老鼠药。”那个声音就像是一切都亲眼所见似的,说得是煞有其事。
“那行,这件事情我会让人去调查,以后怎么联系你?”
“呵呵,你不用联系我,有需要的时候,我自然会联系你。”那个声音笑着说道:“林乡长,你只要记住,我们的合作对你绝对有好处。等事了之后,我可以在官塘投资三千万,还可以帮你们修路。”
“呵呵,到时候再说吧。”林辰暮笑着挂断了电话。这并不是说他对对方所说的投资的事不上心,可在没有弄清楚对方的目的之前,这钱他拿着烧心,何况还只是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兑现的空头支票。
挂断电话后,林辰暮略作思忖之后,又拨通了陆明强的电话。
陆明强接到林辰暮电话的时候,在事发地进行勘察,可始终都没有什么头绪,感头大。虽然马景明的嫌疑很大,可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没用,在没有得到柳光全和林辰暮的同意之前,他也不可能对马景明进行传讯,这给侦破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困难。而接到林辰暮电话的时候,他还以为林辰暮是在催问他情况呢,心头忐忑不已。
“什么?冯桥寨陈老六?”陆明强一下子愣住了,他在这里查了许久都没有任何发现,林乡长又是如何知道,投毒的人是这个冯桥寨的陈老六?可既然林辰暮都这样说了,他自然也无二话,当即就说道:“是,我马上去将人犯缉拿归案。”
挂断电话后,陆明强立刻带人驱车去了冯桥寨,一路警笛长鸣,搞得人人侧目,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冯桥寨距离官塘街上并不是很远,充其量也就是几里山路,在当地村长带领下找到陈老六的时候,他在家里吃早饭。
“你就是陈老六?”刚一进屋,陆明强就看着屋里那个瘦瘦小小的男子问道。
一大早就有警察找上门来,陈老六显得有些慌乱,手足无措的站起身来,说话有些结巴道:“我,我是……”
陈老六的老婆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女人,也起身怯生生地问道:“啥事啊,这是?”
“给我带回去。”陆明强也不解释,一挥手,极有气势地吩咐道。
“是!”几名警察和联防就一拥而上。
陈老六却是将桌子一掀,阻挡住其他人的路,然后起身就往屋后跑去。那里有后门。
陆明强粹不及防之下,被溅了一身的汤汤水水,气得脸都绿了,瞪着牛眼冲手下骂道:“麻痹的,都给我追,要是抓不回人来,全都他们的给老子滚蛋。”
如果说刚开始来抓陈老六之前,他心头还不是很有底气,可现在陈老六这一跑,却让他心头踏实了下来。这个陈老六就算不是投毒的凶犯,也必定有什么问题。
几个联防连忙追了上去。
“警官,这,这就叫是怎么回事啊?你们怎么胡乱抓人?这还有没有王法啦?”陈老六的女人上前又哭又闹的,却被几个联防给拦在了外面。
陆明强不耐烦地瞅了她一眼,脸一沉;“给我拷了!说不定她也是同犯。”
几个联防立刻上前去将陈老六的老婆按住拷了起来,也不管她在那里哭喊着什么。在乡里头,很多时候,做事情没那么讲究。而村长也被这场景给吓住了,屁也不敢放一个,站在那里簌簌发抖。
陈老六也没有跑出多远,就被几个联防给按住了,当然,脑袋上扇几个耳刮子,身上踹几脚是免不了的。大家昨天晚上都因为投毒事件,被折腾了一晚上没合眼,还被陆明强骂得是狗血淋头的,心头都憋着气。现在抓到罪魁祸首了,哪有不出出气的?倘若不是怕打出个什么好歹来,还真不想罢手了。
而此时,周围也围满了看热闹的乡邻,大家指指点点,还有胆大的挤上来好奇地向相熟的警察和联防打听:“嗳,陈老六犯什么事啦?”
“犯什么事?”陆明强又没好气地在陈老六身上重重踹了一脚,骂道:“这个家伙居然投毒害林乡长好不容易从省城请来帮我们的那些专家教授,麻痹的,害得我们一晚上都忙活不停,你们说,这家伙该不该抓?”
既然人都抓到了,陆明强也不怕泄露这个消息了。而陈老六则是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什么?”一旁的人也是一惊,随即又纷纷骂了起来,有的还想要冲上来打这个陈老六,要不是被警察和联防给拦着,指不定就活生生给人打死了。
将陈老六带回来去之后,陆明强立刻进行突审,陈老六很快就交代了事情的经过。可一听,陆明强惊得是目瞪口呆,随即又有些手忙脚乱地对手下说道:“你们先在这里看着,我去找林乡长汇报……”
第八十九章交换
第八十九章交换
“唉,真是想不到啊,李乡长他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来。”马景明心头是幸灾乐祸不已,可表面上却是装着一副扼腕叹息的表情,就好像平日里他和李乡长关系多么好似的。
而说这话的时候,马景明一直偷偷注意着林晨暮的表情。可这个年轻的乡长,却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样,一直在闷头喝茶,脸上总是淡淡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的心理活动,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说实话,他一直都琢磨不透林辰暮这个人,有时看起来意气用事,甚至可以用执拗和幼稚来形容,可有时候,却又像是一个官场的老油子,言行之举都极为老到。而对于自己捉摸不透的人来说,他向来都是敬而远之,多了几分戒备之心。尤其是当初那件事上,虽然后来证实自己和投毒案无关,可马景明却始终都觉得,林辰暮似乎知道了些什么似的,让他特别心虚。
柳光全就拿起茶杯大力喝了几口。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恼怒,然后又将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铁青着脸说道:“有什么想不到的?他这是咎由自取。”
投毒案很快就水落石出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背后指使陈老六投毒的居然是副乡长李皓。刚得到陆明强汇报时,林辰暮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他也不敢怠慢,第一时间就向柳光全汇报了情况,柳光全也是惊讶无比。谁能想象得到,李皓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柳光全和林辰暮简单商议之后,还是决定对李皓进行调查询问。而李皓看到陆明强带人上门的时候,却也表现得很是坦然,并没有费什么周章,他就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李皓之所以会这么做,就是想栽赃陷害马景明,他和马景明一直都不对路,结怨颇深,巧知道那天马景明没去上坡坪,而是在王家馆子附近晃悠,就心生了这个投毒陷害的念头。当然,其中也不乏拆林辰暮台的?(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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