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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何富贵一般要上网,但今晚他没去上网,而是选择坐在沙发上,一边泡茶,一边看电视,要说人在旅途中不孤单,看电视就可以了。现在全国各地的省级电视台都上了星,在全国各地都可以看到自己家乡台的节目,出门在外,不愁没有乡音。只是各电视台都办得快没特色了,连那个专说广告词的男中音好像也是出自同一个人,三十几个台的广告词就出自一个人的声音,这实在是太恐怖了。何富贵看的是厦门台,因为厦门台有闽南话节目,闽南话节目中还会出现闽南俚语,他有好几次被逗笑了。其实在被逗笑的背后就是心酸,这心酸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他仍然是泡功夫茶,只是南充的茶壶和茶杯都很大,弄一撮茶叶下去,冲上热水后,接着就是灌土狗了。他也不计较,只要有茶喝就可以了,而且这茶水实在清香,正好一杯一杯地喝,关键是看喝的速度了。对于电视节目,他只选单片看,在厦门台的闽南话节目结束后,他选择中央电视台六套的电影频道,看一些过时的电影,时间居然过得挺快的,等他把肠胃清洗一遍后,便关了电视和电灯,然后去睡觉,外星人在忙些什么呢,他不知道。
第七章第11节
第11节
没想到南充是出人才的地方,近代的有邓老、朱德、罗瑞卿、张澜等,古代的有张宪(不认识他,不知他是干啥的),李淳风——那个预言武则天会当皇帝的道士、袁天罡——也是预言家,也预测出武则天会当皇帝的事。当然,对历史事实进行预测没有不准的,这叫事后诸葛亮。他们的故事应该是现代人故弄玄虚的结果。真实的李淳风、袁天罡都是知识分子,懂得很多专业技术,如果生活在现代,可能会是天文学家或物理学家,还有可能参与航天技术的研究,至于他们能不能得诺贝尔奖金,看来希望不大。
南充市区不大,一个小时内绝对可以把大街小巷走遍,嘉陵江也不宽,但很深,颜色是暗绿色的。何富贵和外星人没有去仪陇县参观朱德的故居,那儿离南充太远了,他们只是在南充市的博物馆里了解了南充大概的历史,只在南充住三天,便又出发了。
从南充到成都的交通很发达,可以坐飞机,也可以坐极速位移,极速位移仍然走国道不走高速公路。在国道边,农田正在被翻耕,农民们正在使用插秧机插秧。那农田一直延伸到天边,难得出现蓝天白云,映照在水田里,人的倒影映照在水田里,成了一副副富有诗意的水墨画,虽然天气很闷热,但实是难得的景象,连外星人也不由地驻足观看了一会儿。
成都是中西南的中心城市,远远就能感觉到它的辐射作用,也就是它的周边的城镇异常地多,还没到市中心区,就能感到城市的歌舞升平。鉴于西安的经验,极速位移径直驶入市中心区。成都的房租应该不贵吧,但愿何富贵和外星人不会沉沦在这温柔乡中。
极速位移沿着顺江路,不久就到了东门汽车站。东门汽车站旁边的旅馆倒不少,但环境很复杂,估计三教九流都有,客车进进出出,喇叭乱按,很热闹也很嘈杂。极速位移便从东门汽车站经过,过府河——其实也是一条臭水沟,城市的内河基本是臭水沟,不走大路拐到太平街,慢慢走到文化街,找到一个叫景泰的宾馆。它毗邻成都科技大学,能到这里居住的,一定都是文绉绉的文化人。景泰宾馆没有停车场,后院只有一个小型公园或花园,极速位移只能停在成都科技大学的后门边了。何富贵只登记了一个人的房间,外星人仍然住在极速位移里。
还是下午时分,何富贵便约上外星人一起去四周看有没有房子出租。在成都,好歹至少也要住它一个月,何富贵是这样估计的。他们走在文化路上,街道的绿化工作做得很好,各种乔木高大茁壮,时间也已很长,所以形成林**。你知道一个地方是不是开始变暖吗?不是通过你的皮肤,而是通过你的视觉,对了,当你见到街上女孩露胳膊露腿的时候,那么当地肯定是进入晚春的时节。何富贵已看过无数次女孩的裸露的胳膊腿的,但走在街上,眼光仍时不时被拽过去,停留在那些女孩的胳膊腿上,通常露胳膊腿的一般也穿低胸的衣服,所以何富贵的眼光总是能及时扫过女孩的胸部,评判她们Ru房是否发育正常。为了表明他不是专看女人的大腿胳膊的,他问外星人:“你们那里有树吗?”
达拉翁说:“这真是很奇怪的问题?”意思是这个问题愚蠢之极,汉克莱西耶上怎么可以没有树呢?
所以略安娜接着说:“废话!”
卡瑞比较客观地说:“你指哪里呢?是指汉克莱西耶还是搜冰?”
何富贵说:“在任何有生命的星球上肯定都有植物,所以我的意思就是指搜冰。”
达拉翁说:“这是一个运载方面的难题,我们没办法把汉克莱西耶上的植物都搬上搜冰。”
卡瑞说:“在搜冰上,我们使用仿真图片,这些图片会制造出植物发芽、生长、长叶、落叶的一系列过程,周而复始。”
何富贵说:“这正是我所关心的,你瞧,一座城市要是没有植物,那一定是死气沉沉的。”
略安娜说:“原始森林不一样让人害怕吗?”
“那是因为我们怕迷路,怕隐藏在树木后面的怪物。”
“童话小说看多了吧?”
“我跟你说我害怕原始森林吗?我们不也一样在神农架林区呆过吗?那里面多安静啊,静得连野兽的脚步声都听得见。”
卡瑞说:“是啊,城市为什么这么吵呢?”因为他们听到的是哗啦啦的搓麻将声。
达拉翁说:“这是经济活动的中心,所以才会象心一样跳动,砰砰砰砰,就这样,嘈杂是很正常的。”
何富贵点点头说:“也是,如果把我们的心跳声录下来放大播放,一定吵得要命。”
达拉翁说:“好在这个地方不吵,有空可以多来走走。”
外星人倒是更专注寻找房子信息,他们走到棕北住宅小区时就发现墙上贴的房子出租小广告,上面写着一房一厅,价格面议。何富贵便问达拉翁:“如果要租房子,你们是不是还要租顶层的?”
“唔,为什么不呢,在顶层的多好,可以看到更多的风景。”
“好吧,那我问一问。”何富贵用公用电话跟房东联系,他所出租的房子是三楼的,不是顶层的,所以何富贵耸耸肩,跟对方说“谢谢”然后挂了电话。他说:“我们走吧,以后再找你们满意的房子。”
天很快就黑了,四人便往景泰宾馆方向走,这是一座优雅的城市,何富贵四人是踱着步走,但仍越过一个个行人,显然是他们走得太快了,即使是下班,成都人也是悠闲地走在路上。何富贵在想晚饭要在哪里吃呢。在成都,要是吃不上饭,那才是笑话。外星人跟他分别,回到极速位移上。
何富贵吃过晚饭后也来到极速位移上,来到自己的电脑前,打开QQ和IE,先把自己设为隐身状态,其实是钟筱君先变心的,他怎么反而怕她呢,应该是她怕他出现才对呢,男子汉大丈夫,光明正大的怕什么呢?原来他也做了亏心事。QQ的好友列表上没有人上网,他只好让它卷起来,在IE上查找成都的旅游资料。成都市区看来没什么好玩的,但是周边城市的风景区挺诱人,九寨沟、峨眉山、青城山等,网页上还粘贴有网友拍的照片,那都是唯美照片,有时实在察看,感觉到可能就不一样了。
“笃笃笃,笃笃笃”有网友来了,何富贵连忙拉下QQ窗口一看,是烛映摇红,在广州读医科大学的那位,曾经跟她谈过医学方面的问题,他连忙打出三个字:“晚上好。”
“好,你是???”
何富贵才想起他已改了网名,为了避免与钟筱君在网上再见面,他把她的QQ号从好友列表上删除了,同时也给自己改了一个网名叫闪电雷风,并换了另一个头像,所以不常见的烛映摇红不认识他是在情理之中。他少不了要做一番解释:“我改名字了,原来叫富贵云中来。”
“为什么要改呀?原来的名字挺好的,你现在的名字?:)”
“怎么啦,不好吗?”
“不知道,感觉不可捉摸。”
“我想表达速度比较快的意思。”何富贵本来想叫极速位移,但他不是那种喜欢抄袭人的性格,闪电雷风也不慢到哪里去。
“你干什么呀,为什么要速度快?是不是当邮差?”
“没有啦,我在旅游嘛,总是希望行车速度快一点。”其实他希望速度不要太快。
“哦,原来是酱紫啊。”
“你最近好吗?”
“还不是老样子?上课、下课、吃饭、睡觉,过着象牙塔的生活。”
“没有去参与社交活动吗?”
“也有啦,春节前参加过一次三下乡活动,到乡下去给老乡量血压,呵呵。”
“你们的医疗服务的下乡内容就这些吗?”
“那还能怎样?在大医院里,量一次血压要5毛钱呢,我们的是全免费的呢。”
“我也经常看到医疗服务队的下乡活动,那医生都看些什么病?”
“当然都是小毛病啦,比如皮炎、感冒、发烧等,有大病隐患就得到大医院去做个全面的检查,这农民哪里受得了,所以知道了也不说。小病就好多了,开个药方治好了,还能留个好名声。”
“你怎么看这种事情?”
“不太爱去,那农村地区很脏,卫生环境太差,哪里有在医院里舒服?”
“看来你喜欢上医院的生活了。”
“没有,我还没去医院工作呢,我们是医科大学组织的医疗服务下乡活动。”
“你是自愿报名还是被逼的?”
“一半是自愿的。”
“半推半就?不会吧,又不是拉郎配!”
“喂,我发现你很喜欢问问题,你是记者吗?”
“没有,我对你的生活很感兴趣,因为我不可能过那样的生活,你也可以问啊。”
“问你什么,我觉得没什么好问的。”
“太糟糕了,你对我没兴趣。”
“哦,是吗?”
“你对别人的生活都没感兴趣吗?”
“对啊,那是人家的生活,我干嘛要感兴趣?”
“也许这是一件好事,你反倒有时间去钻研知识,不用去理会什么家长里短,倒也活得轻松。”
“你经常打探别人的隐私吗?你肯定是记者。”
“你那点事也算是隐私吗?对了,有没有记者对你们的事进行大张旗鼓地宣传?”
“不宣传怎么壮行色?”
“那你应该很高兴才对,怎么说是半自愿的?至少可以到乡下免费旅游。”
“可自愿与半自愿是两码事,那是学校组织的,又不是我们学生自己组织的,是两码事,你懂吗?”
“哦,懂了,可是要让你们自己组织,恐怕很难吧?学校肯定会阻挠。”
“可以参加志愿者活动嘛。”
“谁有那个闲功夫,你参加过吗?”
“没有,我要写作业了,没时间跟你多说了。”
“是啊,你总是很忙才多久见到你一面啊。”
“这次我刚好是上网查资料,也不耽误你了,bye——”
要找个聊得来的还真不容易,跟这个也聊不到几句,何富贵很失望,关了与烛映摇红的窗口,不过与她聊天算是愉快的,不像有些女孩,憋半天回不了一句话,不是“哦”就是“啊”,又不是小学生学拼音字母。
他又浏览网页,发现有一个叫三星堆的地方,在那里挖出一些怀疑是跟外星人有关的器具,具体的地点是离成都以北40公里远的广汉县境内,这个景点当然要去看一看了。
又一个MM上线了,他拉下QQ窗口一看,没名字,头像是温柔女孩的样子,查看一下她的资料,是云南昭通人,原来是羽飞飘渺,他便问道:“你怎么把名字取消了?”改名倒不稀奇,现在稀奇的是连名字都不要了的。
羽飞飘渺回复说:“我本就是无名之辈嘛。”
“那是相对别人而言,你自己好歹也要有个名字嘛,你觉得我这个名字怎么样?”
“什么呀,天气预报吗?”
“什么呀,这是表示速度快的意思,怎么会是天气预报?”
“反正我觉得是天气预报,你是不是改行当气象员了?”
“没有啦,我希望坐车快点,能很快见到你,你在云南昭通吧?”
“是啊。”
“最近生活可好?”
“一般,一般了,再过这一学期就毕业了,我现在正在找实习单位呢。”
“你们现在就要实习啊?”
“是啊,实习半年。”
“哦,时间过得真快,那你毕业后会不会留在昭通,还是回老家工作?”
“这个我也不知道。”
“是啊,毕竟这是命运的转折点。”
“不说这些了,我要去玩了,你呢?”
“上哪玩?”
“玩网络游戏啊,生活压力太大了,上网来放松一下,如此而已。”
“好吧,那你玩吧,我不感兴趣。”
何富贵看了一下自己的资料,决定把个性介绍改成:“人与人之间是风云际会,所以相处时才要真诚,是好是坏都缘。”这算是他人生的感悟吧,然后他关了QQ窗口和IE窗口,那电脑不用关机,等一会儿便会自动关闭屏幕。
他跟卡瑞说:“晚安。”卡瑞说:“再见。”又跟达拉翁说:“晚安。”达拉翁回答说:“晚安。”跟略安娜说:“晚安。”略安娜说:“睡个好觉。”他回到宾馆,睡到半夜,有人打电话来,他一下子惊醒,连忙去接,还说:“您好。”一个粘糊糊的女声问道:“先生,长夜漫漫,要不要陪睡啊?”何富贵一听,想骂她几名句,又骂不出来,他好久没说脏话,都不知道说什么,再说也不能自贱,便把电话挂了。那电话又响起来,没办法,只好把电话听筒拿起来,放在一边,任由那女声自个儿说去。
第七章第12节
第12节
如果用脚去量,成都市区挺大的,分成好几个区呢。何富贵在川藏公路入成都段的成都高新技术开发区里找到一所顶层的公寓,极速位移仍然爬到屋顶居住,租期一个月,这样就比住在宾馆省钱多了,平均一天才四十块钱。当然,这公寓不是农民工住得起的。安顿下来后,何富贵和外星人便乘坐小红旗开始对成都进行系统的了解。先看成都市区里的景物,比如武侯祠、杜甫草堂、青羊宫、省市两级的博物馆等。杜甫草堂的门票很贵,要60元,却不能不让人失望,因为大部分建筑从它们所经历的风雨腐蚀的角度看,显然是新建不久的,都没有多少历史。何富贵和外星人一边参观重建的茅屋,一边发感叹说,古代的人对房子功能的安排、分割很合理、很科学。草堂门前的小桥流水,也和其他许多公园一样,没有什么特色。除了名称和杜甫的塑像外,草堂是砖瓦结构,草堂外面的地板都用大块的青石板拼接而成。当年的杜甫如果住在这样的环境里,肯定写不出《茅草屋为秋风所破歌》,自然不会出现“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这样的名句。从这一意义上,这个显然后人建造的“杜甫草堂”并不是为杜甫而存在的。杜甫生存、栖息过的草堂早已坍塌,对于一个伟大的诗人来说,重要的是他的诗,那些千古传诵的诗篇,有没有草堂,对他并无什么意义。
杜甫草堂的附近有一个浣花夫人祠,四人进去一看,除了一个塑像,也没有别的,只有推销扇子、手绘工艺品的人们十分卖力。四人便一人买了一把折扇假斯文。在浣花夫人祠旁也立着一块说明牌,上面说,浣花夫人本是浣花溪边普通的农家女,姓任,因为美貌而成为西川节度使崔宁的小妾。唐大历三年,泸州刺史杨子琳乘崔宁不在,发动叛乱,她亲自披挂上阵,招募勇士,平定叛乱,被誉为浣花夫人。她也算是女中豪杰吧。
武侯祠所在的武侯区曾是成都的南郊,现在也发展成市中心区了,现在的南郊是比它更南的农村地区了,但武侯祠所在的南郊公园仍没改名,门票跟杜甫草堂一样贵,60元。成都,因为诸葛亮而成名,也可以说是诸葛亮使它成为西南政治文化中心,所以有必要来到武侯祠,瞻仰诸葛亮的塑像。走进大门,首先看到的却不是“武侯祠”,而是“刘备庙”,然后才是“武侯祠”,武侯祠前有一副对联写得很好:“能攻心则反侧其消,自古知兵非好战;不审视则宽严皆误,后来治蜀要深思。”因为是繁体字,外星人看了才半天才明白过来,何富贵对繁体字还是认识一点的,所以他念给他们听。诸葛亮的塑像就端坐在殿堂之上,高高的,游客进来,都要抬头看他,这叫瞻仰。
晚春时节,天气暖和,从进入武侯祠的大门起,一路上人头攒动,游客们津津有味地听着那些关于三国的老掉牙的故事。何富贵四人混在这人群中间,看了那泥雕木塑,何富贵不由发表一下评论:“他很厉害的,他创造了一段惊人的历史。”人云亦云,显然这不是他自己的思想。
卡瑞说:“可是他黩武,当时三国实力相当,完全可以和平共处下去,干嘛要杀来杀去的?还要去打比自己强大的魏国,干嘛要这样?”卡瑞的观点显然跟那门联的思想一致。
何富贵耸耸肩说:“不知道,我从没考虑这方面的问题,不过《三国演义》的故事内容挺好看的,充满战争智慧,是一部斗智斗勇的杰作。”
达拉翁说:“每一个政治家,都自己认为身负统一天下的使命,这种秦始皇遗留下来的游戏规则,没想到后来的政治家别的不遵守,这个游戏规则倒是很好地遵守下去。”
何富贵说:“诸葛亮要是不打魏国,那他的智慧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当一个成都地区的太平丞相有什么好玩的?”
略安娜说:“成都确实是使人安逸的地方,在这里呆久了,会使人失去斗志,诸葛亮寻求离开它也有他的道理,那个阿斗不就说,现在生活得好好的,干嘛要去打仗?”
卡瑞说:“还有一点,诸葛亮犯的另一个战略错误就是没有兴办学校培养后备人才,看《三国演义》就知道,五虎将之后都是平庸之辈,那个姜维还是从魏国挖来的,而魏国、吴国则是人才辈出。”
达拉翁说:“这和地理位置有关,江浙、河北、河南历史上就是出人才的地方,而四川地区当时是未开化的地区,再加上没注意兴办学校,也难怪会出现人才断层。”
何富贵说:“一个国家的竞争终究是人才的竞争,是吧?蜀国光靠诸葛亮一个人也是不行的,他是不是太自私了?”
达拉翁说:“这叫文人相轻。人太聪明了就容易自负。”
“那你们呢,会不会自负?”
略安娜笑道:“当然有了,一点点。”
达拉翁说:“我们会常注意到这一点,关键是对知识的驾驭能力,对自己的不足有足够的认识。”
何富贵说:“那诸葛亮对他的知识可是驾驭自如,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杂学家,天文、地理、医学等领域的知识都有涉猎。”
“一个人站得太高了,往往看不到自己的脚下,诸葛亮站得太高,反而认识不到自己的局限性,而认识到他的局限性是他的敌人,比如司马懿,他就知道诸葛亮很自负,就不跟他打,耗死他,这样蜀国很快就攻下了。”
“除了司马懿,就没有别人了吗?诸葛亮不会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吧?”
“哦,那可太糟糕了,能成为他的朋友的,不是死了,就是离得太远了,比如刘备、庞统、徐庶等,其他的都是下属,知道了也不敢说。”
“阿斗的提议倒不错,把蜀国建成一个先进的国家比统一天下好多了,对吧?”
“是啊,不过政治家通常会有野心,他们才不屑于去干这小巧的事。”
“如果诸葛亮不老是去攻打强敌魏国,导致国力衰竭,把蜀国建成先进的国家,那中国的历史真不知会怎么样?”
卡瑞说:“至少500年后不会被蒙古铁骑毁灭。先进的文明有先进的武器,自然不会被野蛮人征服。”
“可是历史偏偏就是野蛮人征服创造的文明的民族。”何富贵说。
“那只能说明文明的发展速度还不够快,民族内部本身矛盾重重,没有团结起来一致抗敌,最终还是败给自己。”
“这样说倒还有点意思。”
外星人看问题就是比较全面,可见他们不是自负的人,因为当他们也承认自己有可能自负的时候,我们就不能不承认他们对自己的认识是十分清楚的。走到“武侯祠”后面,看到的是“三义庙”,也就是供奉刘备、关羽、张飞的三个塑像,旁边则是刘备的衣冠冢“惠陵”,景区名为“武侯祠”,实际上武侯祠只是包裹在其中的一个点,而且不是居于中心地位,整个布局还是突出刘备,还是以君为主,臣为次,君臣上下之分非常分明,哪怕诸葛亮名垂青史,也改变不了根深蒂固的君臣观念,改变不了无比森严的等级秩序,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但不管怎么说,武侯祠仍然叫“武侯祠”。
离开武侯祠,四人来到天府广场,听说那是昔日的蜀王宫所在地。但是他们什么也没看到,什么痕迹也找不到了,只有一个毛主席挥手的高大雕塑巍然屹立在广场上,日日夜夜俯视着广场上熙熙攘攘的男女老幼。那一天,难得出现个大太阳,在喷水池和雕塑周围,成都百姓载歌载舞。
离开天府广场后,四人又到了人民公园。到底是人民公园,不要门票,可以直接进入。人民公园也是成都人载歌载舞的去处,最热闹的莫过于“辛亥秋保路死事纪念碑”的广场上,数百男女在歌乐声中翩翩起舞,自在自得,那一张张快乐得有点夸张的面容,让人难忘。从碑文上看,保路运动是中国近代史上的一个重大事件,是辛亥革命的序曲,它和武昌起义在时间上是衔接的,以往我们的历史教科书总是称之为辛亥革命的导火索,有些史家则干脆认为保路运动才是首义,是结束两千年帝制的一个关键。这段历史外星人竟然也知道,所以达拉翁反而向何富贵介绍了什么叫保路运动,这让何富贵不由汗颜。“辛亥秋保路死事纪念碑”就是为纪念被赵尔丰屠杀的民众而建立的,见证了保路运动这段重要的历史,是成都人民对抗强权的和一个象征性建筑,如果没有这块碑,从杜甫草堂到武侯祠,外星人将只能感受到一个古代的成都,这块碑存在意味着成都从古代进入近代,可以看到成都市民社会的成长,看到那个时代民众和精英在争取自身权益时达成的共识,看到阻止社会进步的强权是那么残酷无人性。
在都江堰市,何富贵和外星人专门去看了那著名的都江堰。成都人都说,到成都,哪里都可以不看,但不看都江堰就是白走了一趟。
都江堰有三个点:宝瓶口、飞沙堰、鱼嘴。三点成一线,构成了一个天衣无缝、完美无比、令人叹绝的水利枢纽。宝瓶口是分流岷江的一个从山崖处打开的缺口。这段历史何富贵知道,在古代火药还没发明之前,蜀地的太守李冰他们靠的是最原始的方式,用大火将岩石烧红,然后放水冲击,使其迅速冷切,利用一冷一热,使岩石粉碎崩裂,从而将山崖推开一个缺口,使岷江从这个地方分流出去灌溉千里农田,岷江的流量因为这个工程而得到了控制,即使洪水滔滔,也不会泛滥成灾,淹没下游的田野和村庄。外星人看了以后,达拉翁说:“当然,这要有独特地理位置和敏锐的观察能力。”仿佛跟智慧无关。
他们来到鱼嘴,这样一种设计完全来自人类的天才创造,这回真让外星人也难以想象,一条类似鱼嘴的分水堤无比巧妙地将岷江分成了外江、内江,内江实际上就是一条人工水渠。所谓“四六分水,二八分沙”,古人凭什么如此精确地计算出流量,分洪分沙的准确性?达拉翁说:“古人不一定都很笨,象李冰父子就是观察能力很强的人,所以他们才当上领导。观察能力很强的人通常大脑的计算速度很快,自然会找到分洪分沙的办法,不过据我想,这其中应该经历一些失败,只是你们不愿意谈这些失败而已。”这个何富贵不能不表示赞同,谁能保证这鱼嘴是一次性就修建成功的?
回来的时候他们再看了处于内外江中间的飞沙堰,它看上去毫不起眼,却具有很不寻常的作用,在枯水期它有拦水进入内江宝瓶口的功能,洪水期有自动分水、排洪到外江的功能,还具有二次排沙的功能。连外星人都不由赞叹,要是换了他们,恐怕未必想得出在江中建设这个飞沙堰,在这充满智慧的设计中,肯定不止李冰父子两人的主意,肯定还有其他老百姓共同的创造。
他们来到二王庙里,看到了李冰的石像,那是一个既有大智慧、大抱负而且脚踏实地的巨人,他的目光穿透几千年,他的笑容如此安详而自信,古往今来那么多的官员,没有人能与他的功业相比。达拉翁说:“万里长城和都江堰都是古迹,一个是仍然造福四川人的水利工程,另一个是劳民伤财却没有起到应有防御作用的长城,你们为什么会那么崇拜长城呢?”
何富贵嘟囔说:“我想是求得自安吧,都江堰虽然好,而且贡献巨大,但没有一种让人自安的心理防卫作用。”
卡瑞说:“它灌溉了沃土良田,生产了足够多的粮食,难道不足以令你们自安吗?”
达拉翁说:“可惜,这长城是错误的战略工程。”
何富贵说:“也有好处了,至少它被称作七大人类奇迹之一,是著名的旅游景点,我们在北京登那个八达岭长城,门票都要100元呢,谁说它不能造福后代?”
达拉翁说:“以死那么多人为代价,终究不是好的工程。”
三星堆天下闻名,又跟外星人沾上边,所以三星堆博物馆总是门庭若市。当然门票也贵得惊人,每人80元!这都是托外星人的福,但是真正的外星人达拉翁、卡瑞、略安娜进去参观了一圈,出来后大摇其头。
何富贵问道:“怎么啦,你们怎么直摇头?”
达拉翁说:“我当真以为跟别的外星人有关系呢!”
略安娜说:“其实只是传说而已,或者是神话传说而已。”
卡瑞说:“那些面具采用的是夸张的手法,这个在塑造艺术中经常使用,真是大惊小怪的。那个眼眶中长出两根柱子的,是《西游记》里所描绘的千里眼,这个形象在《镜花缘》里作为一个鼓目国出现过。”
“这么说,那个耳朵特大的,就是顺风耳了。”
卡瑞点点头说:“是啊,神经兮兮的,说跟外星人有关。”
达拉翁说:“这钱花得不值。”
何富贵说:“难道就没有别的文化特色吗?比如那棵黄金树,还有,这些玩意儿是怎么锻造出来的?本身就是谜。”
“有啦,说是巴蜀文化特色,可是我们有上当的感觉,你说没事干嘛跟外星人沾上边?”
“这年头,只有外星人才有吸引力嘛,因为地球人长的差不多嘛,再说神话故事也没人信了,刚才卡瑞说那是夸张的手法,我也觉得门票太贵了。一张80元!够我好几天的伙食费了。我们走吧,顶多下次不来咯。”
第七章第13节
第13节
成都确实是养人的地方,何富贵和外星人不由地在成都呆了将近两个月,除了游玩,外星人也迷上麻将。他们先看麻友们的搓麻技术,然后自己亲自下手搓。何富贵本来对打麻将不在行,跟外星人在一起也不得不学会搓麻,他们四个人正好凑成一台,但在他们四人凑成一台之前,各自跟成都的麻将协会学习打麻将技术。其实明眼人都知道,打麻将的快乐之处是在于不让碰,不让吃,盯着你,不让你和,看住上家,盯住下家,损人不利己。但在外星人看来,这麻将藏着数学方面的游戏,就是144张中自由组合几组排列式,比如对子、碰子、顺子等,汉语中的“抬扛”一词就源自麻将术语。144正好是12的平方,所以这其中蕴藏奇妙的数学技巧。何富贵也知道如果单纯的排列组合的数**算方法,至少也要到高二才能学得到,这么说来,打麻将就是学习排列组合的最好方法了?当然,西方科学家可能从中发现了排列组合的奇妙方式,而我们中国人仍然使用麻将来娱乐自己,因为现代数学都源自西方。
在他们临走的时候,买了一副竹片加工成的麻将,以备在有空的时候四个人在一起搓搓麻。也许有一天,如果我们也做到星际航行,那也应该准备一副麻将,以度过那漫漫的长途旅行时间。这副麻将后来外星人带回去了,不知道会不会让他们玩物丧志。
但看来不会,外星人还是要离开成都继续南行。结算水电费后,极速位移便离开成都,沿213线继续走。213像一条带子,在崇山峻岭之间绕来绕去,钻进钻出,沿路的村镇如同珠子一样串在这条带子上,可以想象当初建设这条道路的艰辛。极速位移在这条灰色带子上跳舞,不像其他客车,因为有目的而急着赶路,它在沐川县停留一段时间,让何富贵下车去买些吃的,有时外星人也下车走走,看看当地人的精神面貌,看看他们交易的产品,通过这些就可以了解一个地方的风土人情。
过了沐川,213国道就在山与山之间缠绕,不要说建设它的艰辛,就是开着车走在上面,也要高度集中注意力,按极速位移的性子,早从这座山的山顶直接跳到对面的山顶,在这山丛间绕来绕去,多费劲。在天黑之前,他们赶到了昭通,其实行程也够慢的,走高速路,早就可以当天在成都与昭通之间打个来回。和其他山里的城市一样,昭通建在群山之间的一块平地上,利落河穿城而过。极速位移走环城路,在东环城路边,看到了昭通师专。何富贵便要求停下来并在它的旁边找个旅馆住下。为了这,他竟然不住市政府执行所了。
卡瑞说:“不会吧,你想去会会你的网友吗?”
“你怎么知道我要会网友?”
“在宁德也是师专,在这里也是师专,看来你跟师专的MM挺有缘分嘛。”
“我只不过是觉得这个旅馆比较便宜,如此而已。”
“我看你一直在查昭通师专的资料,没事你查它干什么?除非这所学校里有你认识的人,而且还是个女孩,你想找她做什么?”
“我没这样想过,我只是想,以前极速位移总是与学校为邻,这次仍然如此,至于她嘛,真的还是不见的好,不要打扰人家的生活。”何富贵终于承认他所认识的一个MM在昭通师专读书。
“你觉得你会打扰她的生活吗?”
“可以,为什么不可以,请她吃饭,一起走走,浏览一下这座城市,然后送她回学校,说声byebye。”
“这是友谊嘛,爱情价虽高,友情更可贵。”
“因为有她,才看看这座城市的,跟你学的嘛,你在太仓不就有一个网友吗?”
“唉,别提她了,她现在都大肚子了,你们地球人生孩子真是快,才转眼功夫,孩子就生下来了。”
“哦,那倒也是,算算她应该也结婚一年了,应该连孩子也生下来了。这是她后来告诉你的吗?”何富贵若有所思。
“是啊,我除了祝福还能干什么?我们本来就是单纯的友谊嘛,你想哪里去了?”
“我也没什么时间跟她聊,再说还是那句话,现实比虚拟更重要,说不定她现在有男朋友了,我干嘛要去打破她的平静的生活?”
“你本来就居心不良。”略安娜笑道,“不然你干嘛总是想会打扰别人的生活。”
下了车,何富贵才发现,师专旁并没有什么旅馆,他只能站在师专的大门前,看了一会儿进进出出的学生们,然后再向南走,走了一百多米,才找到一个叫喜来顺的旅社,房价便宜,就是没有大的停车场,极速位移只好露宿街头。
办了登记手续后,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吃晚饭,昭通也是少数民族聚居区之一,所以街上有许多少数民族的特色饮食,那餐馆一家挨着一家,可谓争奇斗艳。这些少数民族的饮食主要仍然是大米,其他无非是鸡鸭鱼肉的不同做法,何富贵一路走过去,找了家有漂亮服务员的店走了进去,他可真是好色之徒。美食不一定出自漂亮女孩,看漂亮女孩能顶肚子饿吗?就何富贵那样,也难怪美女经济那么发达了。
走昭通的街上,耳朵就可以听到好几种方言,反正听不懂意思,只能听到音节、韵律;有些语音还跟汉语相似,比如吃饭、大米等。虽然是山里的城市,但也睡得比较晚,各娱乐场所灯火通明,街上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何富贵一路看过去,回到旅社,洗了个澡,然后就是看电视:昭通电视台的新闻、电视剧、其他卫视的电视节目。
第七章第14节
第14节
昭通是地级市,但也刚开发不久,主要街道还比较狭窄,比较短,两边的房子也比较陈旧,有的还是用石条铺就。何富贵暗暗祈祷,这些老街区可不要一拆了事,再拆,拍历史片就没有外景地了。不过这些老街区的道路真的很窄,两辆小红旗那样大小的车都很难交会呢。随着……的发展……总之一句话,这些老街区少不了被拆掉的命运,从昭通的地理位置上看,除非炸平几座山,昭通真的很难向外发展了。
只一天,何富贵四人便逛完了昭通市区,又住了一个晚上,第三天才离开昭通,继续沿213南下,也爬上云贵高原。213在山间绕来绕去,穿过一座座村镇,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到达昆明。那太阳也早就射出晚霞,将渐渐由黄转红,直至掉到山后面去。
通常情况下,极速位移不进入市中心区,所以沿环城路绕城走,又是一座省城,繁华、热闹、喧嚣,绿树成荫,繁花似锦,招牌广告和商品一样琳琅满目。作为旅游城市,自然少不了宾馆饭店,在昆明,真是五步一宾馆,十步一饭店,何富贵也没多找,就在环城北路边的金山宾馆住了下来。
昆明城区不大,对于见过大世面的人来说是这样子的,而且老房子多,老街道也多,在昆明,还有一个拍摄基地。昆明的游客也多,却不知来这里看什么。
何富贵倒看出什么了,他和外星人在一家叫唐图的咖啡馆里喝咖啡的时候对外星人这样说:“我们这样的服装不能叫汉服,你们知道,汉族是中国人口最多的民族,却没有汉服,我们现在穿的这些服装都是西方国家的民族服装,牛仔裤是美国的,衬衫是英国的,领带好像出自美国,我现在倒羡慕少数民族,他们有本民族的服装,而泱泱一个汉族,没有一整套的本民族服装。”
外星人对咖啡也很喜欢,所以只要有空,只要是在城市,并且有咖啡馆,都要进去坐坐,当然,这还要看环境,咖啡馆的环境最好舒适优雅安静,这样方便人们细细地聊天或思考。卡瑞说:“要有也是有的,在陕北的农民的典型装束可以认为是汉族,灯笼裤、黑布鞋、小褂、用布条做腰带、羊皮袄。在描绘抗日战争的影片中,少不了这种装束的出现。”
何富贵的脑海中不由浮现陕北农民的装束,除了灯笼裤、黑布鞋、小褂、用布条做腰带、羊皮袄,还有那根吊着烟袋的烟杆,他撇撇嘴说:“那也太土了吧?上不了台面,你看看,西服为什么被人乐意穿,就是因为它的线条直,男人穿上后看上去选拔伟岸而有精神,女人穿了显得精炼、气质高雅。”
略安娜说:“现在不是流行穿唐装吗?”
“唐装那也是过年才穿,平常谁穿?再说唐装好象是从南洋那边传过来的,具有典型的马来西亚民族服装风格,固然它绣上了中国传统的吉祥图案。”
达拉翁说:“那唐装好像使用的是布纽扣儿,在河北地区的农民穿的小褂就使用布纽扣儿。”
“那是在影片里,现在不穿了,至少改穿背心。”
卡瑞说:“干嘛那么计较服装样式,最没特色往往最有特色,你们可以随心所欲地想穿什么就穿什么,让人一看就知道你是汉族人。你要是穿上少数民族的服装,人家还说你是假的。”
略安娜说:“我在网上看到有一些女孩穿汉朝时代?(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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