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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蝗ハ虏焕础?br />
咔嚓。
房门打开,这回郭老爷子连话都懒得说,打开门转身就走回了屋里。
门外拎着水果的经纪人和演员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最后要不是为了这个角色,恐怕当时的尴尬除了转头就走没有其他选择。
面前进屋的两个人在屋里和郭保昌面对面而坐:“郭导,我们是……”
“行了,你们是哪的不重要,主要是演的怎么样。”郭保昌抬头看了一眼这位三十几岁的演员,人长得满符合标准,有棱有角的一张脸看着挺爷们。
“郭导您好,我对这部戏是这么理解的,这个白景琦出身在宅门之内,身上有一种富家少爷的脾气和老京城的秉性,最难的还将这两者结合……”
郭保昌听到这已经开始烦了,这本子是他写的,怎么还来了个演员给他讲白景琦是什么人?
“咱们这样啊,你看过本子了吧?看过了你就随便挑一段戏演,我看看你这架势有没有白景琦的味。”
一句话把准备夸夸其谈的演员给憋了回去,经纪人和该演员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他们还能说什么?
邵英雄一来就先入为主,勾起了郭保昌心里的伤,现在谁跟他提这个本子谁就是在往老爷子伤口上撒盐,那老爷子还能高兴得了?
该演员一看没什么好说的了,就站起来摆了个架势,他可是戏曲学院毕业的,京剧架势刚摆出来就透着一股科班出身的范儿。
“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这句戏词是挑滑车里高宠的台词,极具京剧功底的演员演的是惟妙惟肖。
郭保昌看到这就一皱眉,他是找白景琦,不是找高宠,就算是你京剧功底深厚又能怎么样?白景琦是少爷,是白家掌门人,他唱戏就是图一个乐,要是真唱的和真事一样,白景琦还是白景琦?不成了京剧舞台上的角儿了?
“呃,那个,好,很好。这么着,你们先回去,等过几天副导演来开会,决定了会通知你们。”
老爷子直接开口撵人,他心里本来就乱,结果来了这么一位先告诉他白景琦是什么人,又来了一出京戏,看的老爷子都要火上房了,就算这句台词很重要,他也不想继续听下去。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二位,郭保昌还没等喘口气敲门声又响了,这回,一来来了四个。
一个经纪人领着三个演员,这三个演员长得,有豪放型,有奶油小生,还有极具正义感的面孔,他们身上什么味都有,就是少了白景琦天不怕地不怕那种野路子。
老爷子故技重施,又让他们演戏,结果这三位一人来了一段经典台词。
“白家门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大大小小、归了包堆,全他妈的王八蛋。”这是豪放型选的一句台词,骂的是慷慨激昂。
郭保昌觉得霸气有余,可这骂里头没有那种叫天天不应的无奈。
“春,来,香一口。”这是奶油小生选的台词,简直把那种白景琦头回碰女人的急切劲给演了个神似,可郭保昌却始终觉得这孩子怎么像是街边上搂着女学生啃的臭----流----氓?
正当满脸都是正义感的要演戏时,郭保昌的电话响了,郭保昌实在不想再忍了,直接抄起电话接通:“喂?王总啊……”
一屋子人,顿时都安静了下来。
郭保昌累了,心里累,他让昨天那个连名都没来得及报的家伙给聊的一点心思都没有。郭保昌觉得那小子不是东西,太不是东西,有点自知之明的说自己演不了之后,那把他这个一把年纪的人给数落的里外不是人。
可郭保昌这些年三度写下《大宅门》的稿子为了什么?是为了刻画那个年代和自己的一切么?不是,肯定不是。
他就是解不开心里的疙瘩,太多死扣裹成的一团乱麻让他半夜睡醒觉都一身冷汗。
那一千多个人物几乎每一个都在他眼前站着,杨九红、老祖宗、三爷……这些人似乎就站在那看着他,看的他站也站不得,坐也坐不得。
“哎,哎,郭老师,是我,王忠军。我们的演员昨天去您那了,没给您添麻烦吧?”
听着电话里的声音,郭保昌笑了,对着电话说道:“没给我添麻烦,怎么能给我添麻烦呢?人家客气着呢,来了就给我一顿臭卷,什么我卖了自己的养母,逼着养母交家产,你们那个演员算是把我查了个底掉。”
“有这种事?郭老师别生气,他刚入行,什么都不懂,我给您道歉,我这就去登门道歉。”
郭保昌抬头看见屋里傻愣着的四个人,赶紧起身道:“对不住,我这要来个朋友,咱们的事下回在说,不好意思。”
又赶走了一批,郭保昌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对着电话说道:“王总,您还真别说他什么都不懂,他还真懂《大宅门》在我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原本我打算联系陈保国,我印象里,只有他有点白景琦的影子,可现在,我倒是想看看你们这个小演员怎么样,昨天晚上他说出了我这辈子都不敢认的东西,那些东西……这么着吧,你让他再来一趟,来之前好好看看剧本,我想看看他能不能演出白景琦的劲儿。”
郭保昌不是有病,更不是挨骂上瘾,是所有人都没摸准他的脉。
他写《大宅门》写了四十年,他要的就是一个他脑子里的白景琦,不是任何人脑子里的白景琦,要是你连他郭保昌是个什么人都不知道,根本就别想和这出戏沾边。
邵英雄做到了,他去了之后没红口白牙的演戏,而是先聊,把这件事聊透,聊的郭保昌见任何演员都再也找不到那种来自第二个人对他自己的理解。那么,任何人演的戏都不是戏,起码在郭保昌眼里,不是戏。
第三十一章是他,就是他!
郭保昌不是没钱,也不是买不起房,可他就爱住在老小区的老楼里。作为一个曾经连牛棚都住过的人,他觉得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就是福分。也对,郭保昌最饿的时候一顿饭吃过二斤四两粮食,为了三十晚上的一顿饺子钱和人打赌一口气吃了九十九个饺子,对于这样的人来说,能活到今天本来就是福分。
邵英雄在张万的伴随下又一次来到了这间屋子里,当再次坐在曾经做过的老式沙发上时,终于迎来了重回娱乐圈之后的第一次试镜。
这次特殊的试镜不用任何服装或者道具,他更不用面对编剧、导演、副导演等一大堆人,这一次,他只要征服面前的这个老爷子,就算是成功。
“小邵,我必须和你说一件事,演白景琦,是演他的一生,一个二十几岁的人想要演从八--国----联----军京城一直活到成家立业扛起了祖宗的招牌,不容易。”郭保昌看着邵英雄,一点都不藏着掖着的说道:“咱实话实说,我心里的第一人选不是你,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中了什么邪,就愿意让你试试,这成与不成,可得两说着。”
邵英雄是天黑时赶到这的,那时候老爷子一脸的不痛快,想要在郭保昌心情不好的时候拿下白景琦的角色,那就得付出200%的努力。
“郭导,我明白。”
郭保昌点点头:“那就行,咱们开始吧,你也不用想太多,还是那句话,你随便演,只要演的还白景琦。”
一直插不上话的张万越来越紧张,这次对于邵英雄来说绝对是个难得的机会,成,连同他一起一飞冲天,不成,他们还得等《刀锋1937》。
邵英雄看了张万一眼,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同时,扭头对郭保昌说道:“郭导,您能先闭上眼睛么?等我念完第一段台词在睁眼成么?”
郭保昌怎么也想不到试镜的演员竟然有这么多毛病,只是邵英雄将自己武装的越神秘,他就越想看看这里边到底是什么理根楞。
邵英雄亲眼看着郭保昌闭上了眼睛,紧接着他也闭上了眼睛,他在酝酿,脑海里曾经看过的所有年代戏开始一幕幕浮现。
一瞬间,邵英雄从端坐的姿势靠在了沙放上,整个人仰坐,手扶在沙发扶手上,将脚怀横搭在大腿上,一股天然的优越感迅速出现。
“我,白景琦,光绪六年生,今年五十七,身板儿硬朗,什么毛病都没有,一顿能吃一只烤鸭,喝一坛绍兴黄,离死还早着呢!可今儿……我要立遗嘱!”
“我,白景琦,生于光绪六年,自幼顽劣,不服管教:闹私塾、打兄弟、毁老师,无恶不作。长大成人更肆无忌惮,与人私定终身、杀德国兵、交日本朋友,终被慈母大人赶出了门,从此闯荡江湖,独创家业。一泡屎骗了两千两银子,收了济南府沿河二十八坊,独创‘泷胶’、‘保生’、‘九宝’、‘七秀’三十二张秘方,济世救民,兴家旺族!为九红,我坐过督军的大牢;为槐花,坐过民国的监狱,为香秀,得罪过全家老少。越不叫我干什么我越干什么,除了我妈,我没向谁低过头,没向谁弯过腰。”
“如今,日本鬼子都打到家门口了,逼死了三老太爷,我立誓,宁死不当亡国奴!我死以后,本族老少如有与日本鬼子通同一气者,人人可以骂之;我死以后,如有与日本鬼子通同一气者,人人可以诛之!我死以后,如有和日本鬼子通同一气这,照着我的这口刀说话!”
噌!
邵英雄突然站了起来,整个人,盛气凌人。
这一回邵英雄演戏的时候没用任何小技巧,唯一用的就是满口京腔京韵,这对于他来说一点都不难,在京城这么些年的耳濡目染足够用的。
这次表演难得是状态,声音的状态,你得让人光听声就能听出说话的这主儿是个什么人。
邵英雄为了演出这个感觉,他将《五月槐花香》里张鉄林与众不同的话语节奏给学了出来,台词前期的压着声调,有点像被儿女搅的不得安宁的老人,中期逐渐推开,展现了情绪,后期瞬间爆发,那股蛮横,那股混不吝,那股横着就从嘴里蹦出来的话拼接成……
郭保昌脑海里出现了那个曾经无比高大的身影!
郭保昌听着声似乎就在脑海里看见了人影,那个人影有点模糊,或许连声都不像,声儿里那股劲‘就是’匪夷所思的完全对上了。
睁开眼,郭保昌眼前的人还是邵英雄,可眨眼之间他看到的是另一个人,一个说话、喘气、就连随便一个小动作都能带出点一族之长气势的人。
郭保昌甚至有点控制不了的和他搭戏道:“七爷,您什么事这么高兴?有什么好事?”他的词是白景琦在济南府主动要求与孙家胶庄合作,孙家拒绝了,轻蔑的叫板‘就算你的买卖在大,是座山,就算我的买卖是座坟头,只要我在那,那也是山。就算你白景琦竖起了大旗,我就算只是一个屁帘,只要挑着,那也是旗。’。
邵英雄神态慢慢改变,眼睛一挑,伸出手宛如在空中捏死一个苍蝇般说道:“我啊?平了一个坟头,拔了一个屁帘。”没有太过的嚣张,轻蔑和不当回事淡漠的写在了脸上。
有了郭保昌搭戏,邵英雄来神儿了,冲着郭保昌说道:“三叔,听说你让洋人给----日---了?”这是八---国----联---军进京城,三爷干了恶心事害了自家人之后被白景琦损的一句话。
郭保昌对自己剧本里的每一个情节都无比清晰的回答:“啊?啊!误会,误会。”
邵英雄显得有些失望,脸上带着鄙夷和瞧不起咬着后槽牙挤出几个字:“三叔,你该----日。”
郭保昌有点迷茫了,他忽然间觉得一整天的别扭不见了,抬起手点了根烟,吸进嘴里的雾气在吐出时,烟味都正了,接下来他完全是为了过瘾的说道:“你孙子都快赶上他大了,香秀才二十几岁!”
白景琦要娶香秀当正房,杨九红入了白家门这么久不光老太太的葬礼没出现,甚至没有半点扶正的希望,这才嫉妒的来了这么一句。
邵英雄几乎是别着劲的说出了下一句,那种不讲理的蛮横劲几乎能崩掉和他对话者的门牙:“对喽,我娶一个八十的,那不是媳妇,我得管她叫妈!”
随后,邵英雄直接甩开了陷入思索的郭保昌,独自演道:“其实我不怕别人说我什么,做一件事,大家伙都高兴,就我一个人儿不高兴,我宁可不做它。如果大家伙都不高兴了,就我一个人儿高兴,那我还非做不可了。为了大家伙高兴,就违心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我活着都觉得多余!”
邵英雄有点上瘾了,《大宅门》里白景琦这个人物本来就是他最喜欢的,这个人性格鲜明,爱憎分明,几乎不会装傻充愣。
他刚烈,他俏皮,他在关键时刻能挺直腰板,他敢在穷困潦倒的时候面对着黄河高喊‘济南府,爷爷来了!’,而这么一个混世魔王也有温驯的一面,在母亲面前只遵循一个原则‘对,得听,错了,也得听,那是我妈。’。
这个人就算在文字上呈现,他也活着,也能让人看得见,也愿意让看见他的人多看两眼。
郭保昌彻底犯难了,让邵英雄演白景琦,他愿意,不光是这个人懂自己的心思,还因为演技上真没什么可挑的。
“小邵啊,如果我把白景琦分成两个年龄段,你来演……”
邵英雄早就演完了,他甚至已经在沙发上坐了将近五分钟,这五分钟里他可不光在缓和情绪,脑子里正飞快的转动着:“郭导,我知道您在考虑什么,年龄,《大宅门》里有白景琦的一生,因为太长,你把这部戏分成了‘上下’两个部分,您现在担心上了岁数的白景琦由我来演该怎么办,化妆技术能不能遮盖我的年龄。”
邵英雄看着被自己连续摸着脉门的郭保昌掏出了电话:“王总,你们上来吧。”
电话挂了不到一分钟,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张万机灵的没等郭保昌说话直接跑出去开门。
门刚打开,两个女人走了进来,她们也就三十几岁,一个拿着绣着‘福’字的长衫马褂一个拎着化妆箱,进来二话不说就把邵英雄按在沙发上开始捯饬。
王忠军紧随其后,进来就赔礼:“郭老,郭老师,对不住,小邵年轻,不懂事,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别见怪,真的,千万别见怪,一会我就让他给你赔不是。”
王忠军既然给了邵英雄机会,就会尽心尽力的扶持,得知邵英雄抢下这个角色的最大难题是年龄时,他把公司里最好的化妆师给留了下来,原本这个化妆师是马上就要进组的,现在,王忠军为邵英雄解决了最后一个难题,一个一直令邵英雄和郭保昌犯难的问题。
一个小时过去了,郭保昌眼看着邵英雄从一个年轻人演变成中年,他眉头上挤出了褶,脸庞黑了一些,就连嘴上的胡子都开始变得浓密,这哪还是二十几岁的邵英雄,简直就是三十多的中年男人。
换好了服装的邵英雄完全变了样,穿着绸缎的长袍马褂,手里拄着拐棍,梳着背头……
年代气息一下就出来了……
郭保昌死死盯着邵英雄开口道:“是他,就是他!”
第三十一章是他,就是他!
郭保昌不是没钱,也不是买不起房,可他就爱住在老小区的老楼里。作为一个曾经连牛棚都住过的人,他觉得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就是福分。也对,郭保昌最饿的时候一顿饭吃过二斤四两粮食,为了三十晚上的一顿饺子钱和人打赌一口气吃了九十九个饺子,对于这样的人来说,能活到今天本来就是福分。
邵英雄在张万的伴随下又一次来到了这间屋子里,当再次坐在曾经做过的老式沙发上时,终于迎来了重回娱乐圈之后的第一次试镜。
这次特殊的试镜不用任何服装或者道具,他更不用面对编剧、导演、副导演等一大堆人,这一次,他只要征服面前的这个老爷子,就算是成功。
“小邵,我必须和你说一件事,演白景琦,是演他的一生,一个二十几岁的人想要演从八--国----联----军京城一直活到成家立业扛起了祖宗的招牌,不容易。”郭保昌看着邵英雄,一点都不藏着掖着的说道:“咱实话实说,我心里的第一人选不是你,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中了什么邪,就愿意让你试试,这成与不成,可得两说着。”
邵英雄是天黑时赶到这的,那时候老爷子一脸的不痛快,想要在郭保昌心情不好的时候拿下白景琦的角色,那就得付出200%的努力。
“郭导,我明白。”
郭保昌点点头:“那就行,咱们开始吧,你也不用想太多,还是那句话,你随便演,只要演的还白景琦。”
一直插不上话的张万越来越紧张,这次对于邵英雄来说绝对是个难得的机会,成,连同他一起一飞冲天,不成,他们还得等《刀锋1937》。
邵英雄看了张万一眼,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同时,扭头对郭保昌说道:“郭导,您能先闭上眼睛么?等我念完第一段台词在睁眼成么?”
郭保昌怎么也想不到试镜的演员竟然有这么多毛病,只是邵英雄将自己武装的越神秘,他就越想看看这里边到底是什么理根楞。
邵英雄亲眼看着郭保昌闭上了眼睛,紧接着他也闭上了眼睛,他在酝酿,脑海里曾经看过的所有年代戏开始一幕幕浮现。
一瞬间,邵英雄从端坐的姿势靠在了沙放上,整个人仰坐,手扶在沙发扶手上,将脚怀横搭在大腿上,一股天然的优越感迅速出现。
“我,白景琦,光绪六年生,今年五十七,身板儿硬朗,什么毛病都没有,一顿能吃一只烤鸭,喝一坛绍兴黄,离死还早着呢!可今儿……我要立遗嘱!”
“我,白景琦,生于光绪六年,自幼顽劣,不服管教:闹私塾、打兄弟、毁老师,无恶不作。长大成人更肆无忌惮,与人私定终身、杀德国兵、交日本朋友,终被慈母大人赶出了门,从此闯荡江湖,独创家业。一泡屎骗了两千两银子,收了济南府沿河二十八坊,独创‘泷胶’、‘保生’、‘九宝’、‘七秀’三十二张秘方,济世救民,兴家旺族!为九红,我坐过督军的大牢;为槐花,坐过民国的监狱,为香秀,得罪过全家老少。越不叫我干什么我越干什么,除了我妈,我没向谁低过头,没向谁弯过腰。”
“如今,日本鬼子都打到家门口了,逼死了三老太爷,我立誓,宁死不当亡国奴!我死以后,本族老少如有与日本鬼子通同一气者,人人可以骂之;我死以后,如有与日本鬼子通同一气者,人人可以诛之!我死以后,如有和日本鬼子通同一气这,照着我的这口刀说话!”
噌!
邵英雄突然站了起来,整个人,盛气凌人。
这一回邵英雄演戏的时候没用任何小技巧,唯一用的就是满口京腔京韵,这对于他来说一点都不难,在京城这么些年的耳濡目染足够用的。
这次表演难得是状态,声音的状态,你得让人光听声就能听出说话的这主儿是个什么人。
邵英雄为了演出这个感觉,他将《五月槐花香》里张鉄林与众不同的话语节奏给学了出来,台词前期的压着声调,有点像被儿女搅的不得安宁的老人,中期逐渐推开,展现了情绪,后期瞬间爆发,那股蛮横,那股混不吝,那股横着就从嘴里蹦出来的话拼接成……
郭保昌脑海里出现了那个曾经无比高大的身影!
郭保昌听着声似乎就在脑海里看见了人影,那个人影有点模糊,或许连声都不像,声儿里那股劲‘就是’匪夷所思的完全对上了。
睁开眼,郭保昌眼前的人还是邵英雄,可眨眼之间他看到的是另一个人,一个说话、喘气、就连随便一个小动作都能带出点一族之长气势的人。
郭保昌甚至有点控制不了的和他搭戏道:“七爷,您什么事这么高兴?有什么好事?”他的词是白景琦在济南府主动要求与孙家胶庄合作,孙家拒绝了,轻蔑的叫板‘就算你的买卖在大,是座山,就算我的买卖是座坟头,只要我在那,那也是山。就算你白景琦竖起了大旗,我就算只是一个屁帘,只要挑着,那也是旗。’。
邵英雄神态慢慢改变,眼睛一挑,伸出手宛如在空中捏死一个苍蝇般说道:“我啊?平了一个坟头,拔了一个屁帘。”没有太过的嚣张,轻蔑和不当回事淡漠的写在了脸上。
有了郭保昌搭戏,邵英雄来神儿了,冲着郭保昌说道:“三叔,听说你让洋人给----日---了?”这是八---国----联---军进京城,三爷干了恶心事害了自家人之后被白景琦损的一句话。
郭保昌对自己剧本里的每一个情节都无比清晰的回答:“啊?啊!误会,误会。”
邵英雄显得有些失望,脸上带着鄙夷和瞧不起咬着后槽牙挤出几个字:“三叔,你该----日。”
郭保昌有点迷茫了,他忽然间觉得一整天的别扭不见了,抬起手点了根烟,吸进嘴里的雾气在吐出时,烟味都正了,接下来他完全是为了过瘾的说道:“你孙子都快赶上他大了,香秀才二十几岁!”
白景琦要娶香秀当正房,杨九红入了白家门这么久不光老太太的葬礼没出现,甚至没有半点扶正的希望,这才嫉妒的来了这么一句。
邵英雄几乎是别着劲的说出了下一句,那种不讲理的蛮横劲几乎能崩掉和他对话者的门牙:“对喽,我娶一个八十的,那不是媳妇,我得管她叫妈!”
随后,邵英雄直接甩开了陷入思索的郭保昌,独自演道:“其实我不怕别人说我什么,做一件事,大家伙都高兴,就我一个人儿不高兴,我宁可不做它。如果大家伙都不高兴了,就我一个人儿高兴,那我还非做不可了。为了大家伙高兴,就违心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我活着都觉得多余!”
邵英雄有点上瘾了,《大宅门》里白景琦这个人物本来就是他最喜欢的,这个人性格鲜明,爱憎分明,几乎不会装傻充愣。
他刚烈,他俏皮,他在关键时刻能挺直腰板,他敢在穷困潦倒的时候面对着黄河高喊‘济南府,爷爷来了!’,而这么一个混世魔王也有温驯的一面,在母亲面前只遵循一个原则‘对,得听,错了,也得听,那是我妈。’。
这个人就算在文字上呈现,他也活着,也能让人看得见,也愿意让看见他的人多看两眼。
郭保昌彻底犯难了,让邵英雄演白景琦,他愿意,不光是这个人懂自己的心思,还因为演技上真没什么可挑的。
“小邵啊,如果我把白景琦分成两个年龄段,你来演……”
邵英雄早就演完了,他甚至已经在沙发上坐了将近五分钟,这五分钟里他可不光在缓和情绪,脑子里正飞快的转动着:“郭导,我知道您在考虑什么,年龄,《大宅门》里有白景琦的一生,因为太长,你把这部戏分成了‘上下’两个部分,您现在担心上了岁数的白景琦由我来演该怎么办,化妆技术能不能遮盖我的年龄。”
邵英雄看着被自己连续摸着脉门的郭保昌掏出了电话:“王总,你们上来吧。”
电话挂了不到一分钟,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张万机灵的没等郭保昌说话直接跑出去开门。
门刚打开,两个女人走了进来,她们也就三十几岁,一个拿着绣着‘福’字的长衫马褂一个拎着化妆箱,进来二话不说就把邵英雄按在沙发上开始捯饬。
王忠军紧随其后,进来就赔礼:“郭老,郭老师,对不住,小邵年轻,不懂事,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别见怪,真的,千万别见怪,一会我就让他给你赔不是。”
王忠军既然给了邵英雄机会,就会尽心尽力的扶持,得知邵英雄抢下这个角色的最大难题是年龄时,他把公司里最好的化妆师给留了下来,原本这个化妆师是马上就要进组的,现在,王忠军为邵英雄解决了最后一个难题,一个一直令邵英雄和郭保昌犯难的问题。
一个小时过去了,郭保昌眼看着邵英雄从一个年轻人演变成中年,他眉头上挤出了褶,脸庞黑了一些,就连嘴上的胡子都开始变得浓密,这哪还是二十几岁的邵英雄,简直就是三十多的中年男人。
换好了服装的邵英雄完全变了样,穿着绸缎的长袍马褂,手里拄着拐棍,梳着背头……
年代气息一下就出来了……
郭保昌死死盯着邵英雄开口道:“是他,就是他!”
第三十二章你弄死我!
“回来啦。”
“邵导,您回来啦。”
“邵哥,您可回来了!”
回到黄埔之后,邵英雄刚到片场就发现有点不对劲,整个剧组战战兢兢,仿佛笼罩着一股恐怖氛围,而那些见到自己的人则如同大旱逢甘露一样,双眼里写满了渴望。
“呦,小邵,恭喜。”
吴锈波穿着黑西装十分精神的走上前来打招呼,一见面就大肆宣扬:“这不是《大宅门》的男一号么。”
邵英雄在吴锈波脸上看到的还是那种笑容,即便这是在恭喜对方,也有一种事不关己、不嫉妒、不羡慕的心态。
“片场怎么了?我这一回来,整个气氛怎么不对劲啊?”邵英雄感觉自己走的时候整个片场像一个大家庭,场工在干活的时候嘴里喷着各种零碎,女孩子和化妆师化妆的时候到处都是莺莺笑声,只是出去一趟之后,剧组怎么有点炼狱的味道?严肃的让人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吴锈波四下看了一眼,然后冲着邵英雄挤挤眼睛说道:“还不是你给惯的?”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邵英雄真没听明白。
吴锈波一手摊开,一手伸出手指在手掌上戳点,宛如计数一样说道:“你看啊,你在的时候,剧组所有杂事都你一个人管吧?场工和剧务就是你的私人军队,咱们的高皇帝不操心不说,镜头不重要的时候都不用熬夜,你一个人都给办了。现在不行了,你走的这几天高导瞧哪都不对劲,逮谁骂谁,姜纹、陈道鸣、傅飙他肯定是不能骂,除了他们,整个剧组上上下下连同我,每一个人都被骂的狗血淋头的。”
“因为什么骂人?”邵英雄问道。
“你还好意思问,你让亿万富翁直接管装卸工你看他骂不骂人!你在的时候,高导在躺椅上一句‘小邵,我要这么着,这么着’,你这立马屁颠屁颠给搞定。现在,他得掰饽饽说馅,就这么说,场工也未必能完全理解,扛大包的能和皇帝谈政治么?”
听到这,邵英雄笑骂一句:“老吴,你嘴可真损,我怎么里外里听着你这话都像是在骂我啊?”
吴锈波和邵英雄互损道:“那是,不骂你骂谁?咖啡、茶、水果、小吃,你在剧组,除了干活的时候我们嘴都不闲着,你知道你这一走我们多少天都没吃饱过了么?”
“扯淡。”
吴锈波继续道:“你还别说,高导现在是离不开你了,这两天他骂别人一顿还把自己弄得一肚子火,到头来只能是我们这些人吃寡瓜烙,估计现在最想你的,是咱们的高导。哎,不是,咱们组还真有没被骂过的,摄像,顾常卫的摄像组和美术组没被骂过,老谋子人就是硬,高皇帝怎么刁难人家都能摆平,不服不行。”
“邵导,回来了?我还以为你直接进《大宅门》剧组就不要我们了呢。”
高媛媛听见这边闲聊凑了过来,邵英雄看见这个天真尚未退去的姑娘时,莫名的感觉到一种舒服:“想我直说,不带着这么拐着歪说话的。”
“臭美。”高媛媛一点扭捏都没有,可一瞬间就陷入了失落:“你们说我该怎么办?今天晚上又有饭局了。”
吴锈波语重心长的说道:“女演员在这行就得学会怎么应付这种场合,就说咱们这部戏吧,投资一千万,王总来回黄埔几趟,光赞助费就收回了成本的一半。”
几天没回来的邵英雄不了解情况的问道:“怎么回事?”
高媛媛解释道:“公司拉了几笔赞助,赞助商这个总那个总的只要一来咱们组,就点着名的让我和孙莉去吃饭,王总拿着人家钱就把我们给舍出去,有几次我们俩差点就被人给占了便宜。”说着说着高媛媛低下了头,小委屈样直让人心疼。
邵英雄听到这感觉到了女人在这个圈子里的无奈,你要是不够漂亮,在这个圈子没法混,要是太漂亮了,那就要有应对这些麻烦的本事。
“我教你一个办法,怎么样?”
高媛媛迅速抬起头:“什么办法?”
“下回在吃饭,甭管赞助商长的多寒碜,你上去就生扑……”说到这邵英雄一把抓住吴锈波的胳膊,嗲兮兮的说道:“吴总,我其实没什么缺点,除了脚臭、腋臭、口臭,也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咬牙、放屁、吧唧嘴,偶尔半夜梦游起来还喜欢朝人脖子上咬几口,您要是不介意,就收了我吧……”
吴锈波一甩胳膊,直范恶心的回应:“你快饶了我吧。”
邵英雄伸手一指:“怎么样?”
高媛媛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砸去粉拳:“去你的,把我说成什么了?”
吴锈波此时说道:“我还有一个招,一句话解决战斗。”
高媛媛再次被骗:“什么招?”
“你就说你有艾----滋----病。”
嗖!
吴锈波跑的无影无踪。
邵英雄品评道:“这招比我损啊。”
高媛媛扭捏而走,边走边道:“都不是好东西。”
邵英雄站在原地笑的差点岔了气。
“小邵!”
地雷爆炸一样的声音在整个剧组响起的时候,邵英雄一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立即回应道:“高导,我回来了,没给您丢人,白景琦,拿下!”
高群舒不接茬直接道:“没问你这个,那什么,摄像组三脚架坏了俩,摄像机轨道有两节也出问题了,还有,赶紧把送盒饭的换了,这家头一个月做的还行,第二个月就开始没正经东西,这两天吃的我直坏肚子。对了,一会拍完戏把这些事都办完了,你去一趟基地管理处,交600块钱抽烟罚款。”
邵英雄听的一阵头皮发麻,看样子他这个剧组大管家还得继续当老黄牛。偏偏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有了一丝疑虑:“高导,不对啊,基地里不让抽烟,谁胆子这么肥……”
他还没说完,高群舒回头狼嚎一样说道:“我抽的,你弄死我!”
邵英雄没皮没脸的凑过去,不管高群舒是什么状态:“高导,还是有我在好吧?”
高群舒还就拿邵英雄没招,有了邵英雄,他就是个甩手掌柜的,什么都不用操心,没有邵英雄就处处别扭:“少跟这耍贫嘴,赶紧搬上,一会拍区十四和瞧瞧在别墅门口的戏,就是那场区十四已经知道自己是庞德的儿子,却告诉乔谯一定要自己告诉庞德的戏。你小子要是敢出半点毛病,你看我不……”高群舒始终没说出来他要把邵英雄怎么着,他不想说,也未必做得到,这就像是一个老师对学生的疼爱。
……
……
“老顾,机位交给你了!”
“化妆,媛媛脸上的妆不行,这是一场压抑的戏,乔谯脸上不能有这么欢快的妆。”
“灯光,这是夜戏,遮光板、灯都不能上,大晚上人太亮镜头一下就能看出来,咱们不是有瓦数大的灯泡么?给路灯换上!”
邵英雄一回来,《刀锋1937》整个剧组似乎都不太一样了,一场戏的好与坏是由多方面造成的,很多细节方面的东西都非常重要,统筹这一切恰恰是邵英雄的拿手好戏。
高群舒不是统筹不了这一切,之前他能一个人管理整个剧组已经说明了他的能力,他在缺少邵英雄的协助之后只是感觉和底下这群人说话太累,说好几遍都未必有人理解他是什么意思,这才发火。邵英雄不一样,有时候高群舒什么都不用说,邵英雄就能理解的透彻,并且全部办到。
整个剧组准备就绪之后,演员开始走位、对戏、与摄影师交流自己一会要干什么,整个过程邵英雄都如同润滑剂一样,让各个齿轮高速运转,一切交流完毕时,正式准备开拍。
这场戏是讲葛叔在临死之前告诉区十四他是庞德的儿子,区十四觉得现在不是告诉庞德这一切的时候,为了阻止乔谯去告诉庞德,他甚至不惜跪下。不是他软弱,而是庞德对别人的重视让区十四伤心,之前是郑树森,庞德有了郑树森之后,区十四就觉得自己不再重要,可这只是一个开始;随后是虞家茵,劝他追虞家茵的是庞德,现在不让他追虞家茵的还是庞德!
区十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追随了二十年的大哥、父亲,会如此看待自己。
此刻,他对庞德的崇拜已经快要疯狂,庞德越是打击他,他就越要证明自己对庞德有多重要,所以,才有了这场戏。
“准备,开始!”
“停!”
邵英雄让高群舒这一闪都给弄愣了,穿着黑西装黑风衣的站在片场红色小洋楼门口还没怎么着怎么就喊停了?
高群舒站起来冲着小洋楼内刚走出来的高媛媛喊道:“媛媛,表情不对啊。你是庞德的老婆,这是庞德和前妻的儿子,你爱庞德不代表你爱庞德和他前妻的儿子,所以,这场戏里,不管区十四在得知自己是庞德儿子之后又多委屈,你都不能表现出委屈来,懂吗?”
“你得表现出一种尴尬的劲来,明白什么意思么?你不想看着这两父子有隔阂,又同情区十四的遭遇,却又深爱着庞德,这个时候的只有尴尬能说明问题。”
“所有人准备,再来一遍!”
“准备!”
“开始!”
邵英雄继续在门口站着,第二遍开拍的时候,高媛媛那张脸一出现在监视器里高群舒就直接站了起来:“停,都给我停下来!”
“怎么回事?能不能拍了?高媛媛,你看着邵英雄要尴尬,明白么?”
“重来!”
“重来……”
“重来……”
高群舒气的要摔东西,找了半天才发现周围的东西都舍不得的时候,直接把笔仍在了地上:“媛媛,你不能委屈,要是说你两句你就委屈,还将委屈带到戏里,那还怎么当演员?我说了,整出戏的压力不在你身上,委屈的是区十四,你的表现出看着别人委屈自己又无能为力的尴尬,尴尬,明白么?也没几句词,怎么就这么费劲啊!”
高媛媛仿佛中邪了一样,一连十七条都是刚走出门口就被喊停,第十八条的时候终于满足了高群舒的想法,可以张嘴就让整个片场笑成了一团。
第三十二章你弄死我!
“回来啦。”
“邵导,您回来啦。”
“邵哥,您可回来了!”
回到黄埔之后,邵英雄刚到片场就发现有点不对劲,整个剧组战战兢兢,仿佛笼罩着一股恐怖氛围,而那些见到自己的人则如同大旱逢甘露一样,双眼里写满了渴望。
“呦,小邵,恭喜。”
吴锈波穿着黑西装十分精神的走上前来打招呼,一见面就大肆宣扬:“这不是《大宅门》的男一号么。”
邵英雄在吴锈波脸上看到的还是那种笑容,即便这是在恭喜对方,也有一种事不关己、不嫉妒、不羡慕的心态。
“片场怎么了?我这一回来,整个气氛怎么不对劲啊?”邵英雄感觉自己走的时候整个片场像一个大家庭,场工在干活的时候嘴里喷着各种零碎,女孩子和化妆师化妆的时候到处都是莺莺笑声,只是出去一趟之后,剧组怎么有点炼狱的味道?严肃的让人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吴锈波四下看了一眼,然后冲着邵英雄挤挤眼睛说道:“还不是你给惯的?”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邵英雄真没听明白。
吴锈波一手摊开,一手伸出手指在手掌上戳点,宛如计数一样说道:“你看啊,你在的时候,剧组所有杂事都你一个人管吧?场工和剧务就是你的私人军队,咱们的高皇帝不操心不说,镜头不重要的时候都不用熬夜,你一个人都给办了。现在不行了,你走的这几天高导瞧哪都不对劲,逮谁骂谁,姜纹、陈道鸣、傅飙他肯定是不能骂,除了他们,整个剧组上上下下连同我,每一个人都被骂的狗血淋头的。”
“因为什么骂人?”邵英雄问道。
“你还好意思问,你让亿万富翁直接管装卸工你看他骂不骂人!你在的时候,高导在躺椅上一句‘小邵,我要这么着,这么着’,你这立马屁颠屁颠给搞定。现在,他得掰饽饽说馅,就这么说,场工也未必能完全理解,扛大包的能和皇帝谈政治么?”
听到这,邵英雄笑骂一句:“老吴,你嘴可真损,我怎么里外里听着你这话都像是在骂我啊?”
吴锈波和邵英雄互损道:“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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