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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静静地看着他们,看着刘春抹过摩托车,重新开动,然后从后备箱里取出一只帽子,扭头递向我:“走吧,施慧我送你回家!”
我一动不动,小婉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搂过她,对刘春说:“你进来,我有话对你们俩说!”
我们重新回到姨妈家,姨妈惊讶之余,格外热情地接待了刘春,看来她也有几天没见到刘春了,灯光下端详着奇怪地问:“呀,刘春你脸怎么了?”
我说:“我打的!”
姨妈一脸惊疑之色,我坦然面对,我一点也不想隐瞒,今天晚上我就要撕破脸了,这事再这样闹下去,也实在没什么意思了。我说:“刘春小婉你们坐下来,我有几个问题要问问你们!”
他们都顺从地坐下去,姨妈也叫我拉着坐下来,我先问小婉:“你打算和刘春分手吗?小婉,你想好了再说!”
小婉已经止住了哭声,想了一会儿,轻轻摇摇头。
我又转向刘春:“你呢?”
刘春抬头直视我,回答得非常干脆:“我早就已经提出分手了!是小婉还老缠着我!今天找到我家去,还要死要活的,我是从朋友的角度担心她会做傻事,要不然我也不会到这儿来!”
姨妈首先喊起来:“刘春你这孩子太没良心了,我们都把你当成自个儿的孩子了,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一点感情都没有!”
小婉又哭了起来,刘春嘴抿得死死的,目光只盯着脚前的地毯。
我又问他:“你辞职了?”
刘春眼神活泛了些,抬头热切地看着我:“是,我打算……”
我非常干脆地打断了他的打算:“我告诉你刘春,就是你和小婉分手了,你也永远当不上警察,你不是那块料!”
刘春的脸由红变白,又由白转红,眼神非常难受:“施慧……”
我站起来:“异想天开没有用,脚踏实地才是正路。你要是个聪明人,就和小婉重归于好!”
刘春也站起来,挑衅般看着我:“我要是不和好呢?”
我狠狠道:“你有你的自由,只不过别后悔!”
“后悔?”
“对,后悔!小婉是我从小看大的妹妹,她的性格我最了解,她爱你,把一切都给了你,你再也不会找到比她更好的女孩,你一定会后悔的!”
他什么也不说,起身向外走。小婉和姨妈全神色紧张地站了起来,小婉竟然可怜兮兮地要追上去,被我一把拉住。到这个时候,她们还是在乎着他,幻想他能回头是岸,正所谓旁观者清,只有我看得最明白,刘春是宁可后悔也是不想回头了。
我喝住了他:“刘春,不管你和小婉怎么样,我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你!”
他转身死盯着我:“为什么?”
“因为你利用我打赌骗高煜,已经侮辱了我的人格!”
我说得很重,刘春的脸当时就抽搐起来,继而眼眶突然地溢满了泪水,看出来他是在努力忍着,才没有让泪水流下来,他嘴唇颤抖着还想说什么,终于没有说出来,转身离去。虽然他的泪水也让我隐隐有些吃惊,但有这恶劣的一赌在先,他怎么辩解也是于事无补了。
他走了,姨妈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不由埋怨起我来了:“小慧,你刚才的态度太硬了,你怎么还打过他?唉,人都被你吓跑了!”
我气愤道:“老姨,你没看到刚才他那德行吧!到这种时候,你还想他会回心转意吗?”
小婉一路痛哭着向自己的房间跑去,开门又向我喊:“施慧,我现在特别特别恨你!”
我听她把门关得震天响,不由有些担心,就问姨妈:“姨父呢?”
姨妈的神情不知为什么有些躲闪:“他,他当博士生导师,帮助学生开发什么项目,有时候就不回家,今天已经打来电话说不回来住了!”
我想想果断道:“姨妈你给我找个地方,我怕小婉做傻事,我陪你们一宿!”
姨妈连连点头,我给妈妈挂了个电话,和姨妈又看了会儿电视,聊了一会儿,一个小时后她帮我悄悄开了小婉的门,我就在小婉身边睡下了。
表妹闹得乏了,睡得很死,睡梦里还时不时地抽泣一下,我暗笑自己多虑,以小婉的性格,是不会轻易做出什么傻事来的。我一点也睡不着,就努力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上灯的轮廓,后来就打开台灯坐起来,我回想这一个月来发生的种种事情,一个想法突然成型,而且变得越来越强烈,那就是我要快些找个人把自己嫁出去。真的,我从来没这么渴望过结婚,我想,既然早晚都免不了要走这一步,我应该平心静气地对待婚姻问题了。老这样耗下去,亲人担心不说,对人对己也都没什么好处。
《女特警—为你钟情》20(3)
记得那天晚上没有月亮,半夜外面还响起了沙沙的秋雨声,我可能是在后半夜才关灯睡下,那时已经坚定了这半宿的想法。婉儿在身边睡得像个小猫一样,我也很快进入了梦乡,全然不知那秋夜冰冷的雨水中,还蕴含着几多无奈与忧愁。
秋风秋雨愁煞人,那种深妙而奥秘的意境,要徒费几多青春年华,几多岁月消逝,才会真正懂得,我那时还懵然无知。只因为我还身处在生命的绚烂之夏,人生之门刚刚打开一半,春华与秋实,我还不懂取舍之道……
*《女特警—为你钟情》三
周一早晨一上班,就觉得全处气氛空前紧张,测下去的那几个同事干脆都不来上班在家等分配了,只有老李在处长那屋拍桌子大骂,声音全走廊都听得见:“把我李云涛当什么人了,啊?我在司法厅干了这么多年,老老实实做事,清清白白做人,从来没为一官半职麻烦过领导,到头来就落个这样的下场,真是狼吃不见狗吃撵出屎来了!”
《女特警—为你钟情》21(1)
这一年,我的工作发生了变化。
从北京回来的第二天是周五,司法厅召开了全员大会,宣布我们成为省政府机构改革的试点先行单位之一。这是半年来全省政府机关人人关注的大事情,在我们司法厅,大家也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而上面一直不动声色像赌场骰子在盖盖儿摇,几经酝酿在这一年即将年底之际,终于大白于天下了。
会上宣布我们司法厅和公安厅、安全厅以及监狱管理局这些政法专项的编制,要精简25%的人员,去向基本是下基层,或到企事业单位,年龄大一些的可以提前退休,尤其鼓励停薪留职自谋职业,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二次创业。
厅长宣布完国家和省里的红头文件后,主管政法工作的省委副书记又做了动员讲话,改革就紧锣密鼓地展开了。转日处里也开了动员会,详细宣布了本处定岗定编方案。我们才知道,因为我们这个处是综合处室,这次竟然要精减30%。开会的时候,大家都显得表情木然,我连休假带出差有大半个月不在处里了,所以更是两眼一抹黑,一样消息来源也没有,比别人更觉突然。平时很少想处里的人事,此时也不由四下张望,心中暗算,全处26人,1位处长、3位副处长加上2位调研员,8个主任、副主任科员,光有领导职务的就占了一半多,剩下我们12个普通科员的处境,就都岌岌可危了。
这种事情一旦宣布,就事不宜迟地开始进入运作,先是给一天时间自我选择,我们处的老同志居多,像我这个岁数就算年轻的了,只有一名新分配的大学生提出主动辞职,剩下的同事都各揣心事,人心惶惶,刀俎鱼肉,任凭宰割。我也保持一贯作风,心道听天由命吧。
隔了一天是周日,下午不休全员测评,方法是往一张写满了名字的表格上划分数,德能勤绩廉共分五大版块,每项还有细分。
因为是背对背打分,平时人语喧闹的办公室,登时变得空前安静,几乎是针下可闻,我足足打了十多分钟,完稿交差时只觉眼里晃得全是小小的分数,对桌老李打得极快,然后就神秘地告诉我,说可能处长为了回避矛盾,这次就按这个分数取舍了。
我这才有点后悔,因为我给自己的分有点低了。
果然来了个现场开奖!人事和监察处的同事用一个小笔记本电脑反反复复算了好几遍,领导又核对商量了一大通,现场公布了分数。我听见自己是倒数第8,被宣布是留用的最后一名,正额手庆幸,惊见对面的老李表情顿变哭丧状。
他是倒数第7!
我同情地望着他,觉得我们对桌多年,此次竟成难兄难妹,这种结局对我而言一点都不奇怪,就是给测下去了也只能自甘暴弃。我倒很为老李感到郁闷,他时年五十有四,临近提前退休线,想不到多年苦熬机关生涯,就这样毁于一测。
我没有注意老李眼中的毒怨。
周一早晨一上班,就觉得全处气氛空前紧张,测下去的那几个同事干脆都不来上班在家等分配了,只有老李在处长那屋拍桌子大骂,声音全走廊都听得见:“把我李云涛当什么人了,啊?我在司法厅干了这么多年,老老实实做事,清清白白做人,从来没为一官半职麻烦过领导,到头来就落个这样的下场,真是狼吃不见狗吃撵出屎来了!”
我到那时还不知道他所向何指,只听处长低声劝解无效,声音也转大:“你跳楼还要拉垫背的,人家还是个女同志,这种事情要搁我头上,我都说不出口!”
“我现在什么也不管了,我是对事不对人,说好30%比例,凭什么有人就可以上,就卡到我李云涛这来,这摆明了就是欺负老实人!”
全处人都在偷看我,我反应过来顿时脸红如烫。我终于知道,老李现在的疯狂矛头是对准我了,是的,按30%的比例四舍五入,全处剩下的25人应该淘汰7。5个,就是8个,那半个人理应由我充上,我就是那第8个!
处长室开着门,处长的声音开始明显不耐烦:“要找你找厅领导去,比例和名额是他们定的!”
“哼,厅里不管,我找省委,省委不管,我找党中央!”
老李明显已经有些心态失常,在这种混乱时刻,处长是不怕将矛盾上交的,何况他也是一肚子怨气,也不愿意来摆平这种事。
我有个特点,就是越遇事越沉默,别人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这样的性格,说好了是冷静超然,说不好就是粘血质。这老李一上午出出入入,只要进办公室就摔摔打打指桑骂槐,我熟视无睹权且忍下,但一个想法已经渐渐占据了心头,我想等老李闹完这一通情绪,我就主动向领导提出来,我放弃这个省厅机关公务员的编制,我这么年轻到哪不是上班工作,人挪活树挪死,何况我在机关工作也不是非常开心。
《女特警—为你钟情》21(2)
没想到,下午下班前,处长先找上了我。我来到他的办公室里,看见了刚刚给我出差机会的政治部孙主任,他还是笑容可掬,问我:“小施没玩好吧,机构改革这么快,我事先也不知道。”
我尊敬地回答:“谢谢主任。”
他看了我们处长一眼,然后对我说:“小施,这次有点麻烦,想不到李云涛的心眼这么小,他找了我们几个厅领导,得不出什么结果来,现在已经把告状信递交到省委接待办,据接待办反馈,他的情绪非常激烈,还当场要给省委书记打电话。你也知道,我们这次对你是照顾了点。可这种改革的关键时期,最怕有人借机闹事,省委也让我们尽量把矛盾消化在本单位。所以厅领导委托我和你谈一下,决定先调你到监狱管理局那边,他们减编的压力没我们这么大,改革要从明年才开始。你呢先在那儿工作一段时间,厅里的编制给你留着,等过完元旦,厅里的改革也告一段落,再把你调回来。你看这个安排怎么样?”
说真的,我当时的心情复杂得简直无法形容,有感激,有自责,有惭愧,也有无奈。我知道,我的打分这样低,与我一直以来的为人处世态度有莫大的关系,我真的不是一个适合在机关工作的好科员。领导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照顾我,竟然能想到这样迂回曲折的拯救方案,真不是我一个小科员能受得起的。再说,我就这样坦然接受下来,也真觉得有点对不起老李,可我不接受,也对不起领导对我的一片苦心。
我心里激烈地斗争着,处长在一边也不咸不淡地说了些领导关心的话,我很清楚,这个关心与他无关。我最后默默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这个安排,然后无地自容地向孙主任道歉:“对不起,真让领导费心了。”
我第二周就到监狱管理局报到上班,那里也面临改革,人心浮动,局领导们对我的到来,基本采取了漠视的态度。干部处的人把我送到局办公室,给我安顿了一张桌子。局办公室主任开会不在家,一位副主任安排了我,她告诉我在工作尚未确定下来之前,先帮忙收发报纸和文件,做一些接待信访的记录工作。
我那时心道,不用分配工作了,做足两个月就走吧。
我来了几天就发现,这个办公室和我们处的气氛截然不同,这里以年轻人居多,大家天天七嘴八舌你说我笑,很是轻松愉快。从他们谈话中,我一再听及办公室主持工作的副主任,知道他姓丁,领导能力很强,在办公室和局机关都很得人心。
初来乍到,免不了被人问及情况,好在我现在有点像暂借使用的性质,人事档案和工资一直也没调过来,所以轻而易举就以转业干部的身份混了过去。我转业后,从不愿意在人前提起我当特警的历史,一开始是因为有颗要强的心,不想年纪轻轻就被人以伤残军人看待,后来在机关呆久又极度自卑,深怕自己玷污了曾经的荣誉,我的现实表现也实在不像个特警功臣的样儿。
到监狱管理局的第一个周末,中午快下班时,办公室像唱戏一样热闹非凡。
热闹的源头是一个上访的农村妇女,一身土里土气的衣服盖着大肚子,形象十足地像打官司的秋菊。她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控诉省城第二监狱,说在她男人服刑期间,不许她探视,还不让她取她男人的钱物。
负责接待的秦宇和我年龄差不多,也是转业干部出身,他很有经验向她要了身份证看,然后问她:“你男人多大岁数了?
那女人哭声稍止:“五十三!”
“你多大了?”
“三十六。”
“你们怎么差这么大岁数?”
“这政府也管吗?”
“当然要管!你们是原配吗?”
那女人已经完全不哭:“不是!”
“那你们是二婚呀?”
那女人站起来:“什么也不是!可村里都知道他是我男人,他只和我一块堆儿过日子,我都快给他生老二了,他这一进去他老婆也跑了,我还得给他养着前边那一窝俩丫头片子呢!”
我们都算听明白了,我本来做记录,这时干脆放下笔不记了,秦宇笑着接碴儿就损上她了:“哦,你是二奶呀?”
那女人咬牙切齿:“你放屁!”
秦宇拍案大怒:“你敢骂人?”
农村妇女看起来是泼出来的,那么大个肚子,往椅子上一歪腿就盘上去了,拍着椅子扶手大哭起来:“我的天哪,这人民政府还管不管了,我要见孩子他爸呀,我要生活费呀,你们把我男人关起来,我家地里都绝收了,生孩子没钱了,上学也没钱,我没活路了,呀……”
《女特警—为你钟情》21(3)
大家都叫她哭得有点傻,这时一个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男人去偷国有电缆时,你若这么凶地哭几回骂几回,就没这事儿了!”
《女特警—为你钟情》22(1)
我回头,看见一个穿短大衣的男子,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一屋子正看热闹的同事,全尊敬地招呼:
“丁主任。”
“主任回来了。”
这位丁主任个子不高,一副精明强干的样子,此时正目光烁烁地看着那个农村妇女,扳着手指头数:“同居十多年,不跟你领结婚证;自己有老婆,还不好好养活家里的孩子;都这么大岁数了,还为老不尊犯盗窃罪进监狱。你要是我亲姐姐,我真想劝劝你,这样的男人趁早别要了,你自个儿还这么年轻,再跟他把你自己也赔进去了!”
农村妇女抬了泪眼看了一回,不知怎么就怯怯地把腿拿下坐直了:“领导你可要给我做主呀!我就指着他的钱的,你看我连回家的钱都没有了!”
丁主任笑了:“行了大姐,看得出你们感情很好,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远地跑这来看他,可我劝你要真想从一而终,就让他离婚,再管他要个名份,监狱允许犯人结婚的,要不然你再来多少趟,也还是见不着他。”
又转身向办公室的文书小孟吩咐:“这样吧,领她去食堂吃顿饭,再帮她打张回家的车票。”
他举重若轻地打发了农村妇女,转头看见我,满是探询之色,副主任急忙介绍:“这是司法厅新调过来的小施,来咱们办公室三天了。”
几乎不令人察觉地,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我起身向他伸出手:“丁主任您好,我叫施慧!”
他轻描淡写地和我握了手,扫了一眼我在记录本上的字,点点头没说什么,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字写得真不怎么样。
下午,他把我叫进了他的办公室,监狱管理局的办公室与我们司法厅不一样,敞开式加玻璃隔断,和领导谈话大家看得全清清楚楚,他连座都不让,就很干脆地问我:“你打算在这儿呆多长时间?”
我想不到他会问得这样直接,支吾道:“我,我也不清楚……”
“我们办公室工作很紧张的,你来头这么大,怎么不要求去离退休管理办公室,那儿比这轻松得多,年年陪老同志出去玩玩,一点不累,要不然去工会也好呀,吃喝玩乐待遇还好。”
我无言以对,只好沉默。
“小施,我这人说话比较直率,这几天你可能也看到了,我们办公室人虽然不多但都很精干,连续多年是局里的先进处室,我主持工作期间,不想好不容易来个科员占个编,可年轻轻老泡病号,还通不过群众测评,那样会影响我们一个团队的工作气氛。”
我站在那气都喘不匀了,这几天天天听大家说这位小丁主任年纪不大却非常有能力,人缘也是一流,我一度以为他应该是属于类似后备干部那种少年老成类型的,想不到是这样一个直筒子,他把我在司法局的老底全起出来,不管说得对与否,已经弄得我吃不住劲了,我面红耳赤:“丁主任,对不起。领导是这样安排的,我也没办法。”
“领导安排,是你们安排领导吧?”
“主任我不懂您话的意思。”
“这还有什么可隐瞒的,你的背景我都打听了,来我们局是你们家搞的曲线救国政策,高干子女就有这个好处吗!”
我哭笑不得:“主任你这都哪听来的,我家里就一个妈妈,退休前就下岗了。”
他瞪着眼睛看着我:“我说的是你爱人家!”
“我,我还没结婚呢!”
丁主任也愣了,看看我:“你多大了?”
“28!”
“你们怎么还没结婚呢?”
“我们?丁主任,你说什么呢?”
丁主任看了我半天,挥挥手:“你嘴还真严。行了,我这个意思你全明白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又站了一会儿,看他眼睛已经在手边的材料上,知道刚才是下逐客令了。我灰溜溜地走出来,大家都在看我,我看着我那张临时的办公桌,离我也就七八米的距离,可我只觉得自己连走过去的勇气都没有了。我想,去找监狱管理局的领导吗?可我一个也不认识,人家把我安排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找我们厅领导去?那更加不好意思,这不正好说明我在哪里都干不明白吗!我愁肠百结,想着自己还是回司法厅去,主动要求下基层去,这才是避免一切尴尬的最佳办法。
正在这时,秦宇拿着电话喊我:“小施,有你的电话!”
我恍恍惚惚地接过电话,里面的声音很大,显得热情洋溢:“施慧呀,我是高煜,今天晚上有空吗?”
《女特警—为你钟情》22(2)
我情绪还没扭转过来,半天才涩涩地吐出两个字:“没空。”
秦宇愕然的目光移过来,我也觉出自己的无礼,没想到那边高煜理都不理我:“施慧我知道你调工作了,下班去管理局接你!”
我赶紧道:“你别来!”
“让我不来行,你得给我面子,晚上六点,小背篓,离你们单位不远!”
那天刚好赶上降温,天上扬了些细细的轻雪,在小背蒌饭店前,高煜风度翩翩地穿着大衣,腋下夹了一只皮包站在门口迎接我,我没想到的是,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人,就是在京城认识的郑子良。
郑子良依旧是一副酷酷的样子,冷冷地站在寒风中,豆腐皮一样薄的皮衣内,只着了一件衬衫,初冬的北风中,他瘦削的肩膀显得有些单薄,可神色如常,并不像一个初到东北的南方人。
我见他们俩人同时出现,就猜出肖东琳的公司可能已经把东北地区的大本营定在这里,而高煜也如愿以偿地实现了与东辰公司的合作。
我们落座高煜点了菜,等菜的工夫又喝了会儿茶,高煜果然喜形于色地告诉我,他已经正式成为东辰公司在东北的法律顾问,现在正帮着郑子良在省城组建东辰集团东北分公司,又告诉我选址和开业的一些事宜,虽然我听得不是很明白,但对他们运作的速度还是惊叹不已。我当然只关心我的战友,就问肖东琳来过了没有,郑子良说:“肖姐现在在国外,这边的事全权交给我了,她托我向你问好!”
从北京到省城,我已经听他叫过几回肖姐了,不禁好奇地问:“小郑你多大了?”
郑子良难得一笑:“我叫习惯了,其实肖董只比我大一岁。”
这时门一开,表妹小婉亭亭走入,短短毛呢格裙配小白皮靴,羊绒短大衣,轻裘围领正托在脸颊处,一副北国丽人的模样儿。小婉是我叫来的,主要怕和高煜见面尴尬,我仍然记着自己的那次醉酒。
我先给小婉向郑子良做了介绍,郑子良只欠欠身。
小婉爽快地笑叫:“哎呀外边下雪了,出租车可不好打呢!还堵车!”
高煜问:“你怎么不坐刘春的车来?”'手 机 电 子 书 w w w 。 5 1 7 z 。 c o m'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小婉已经坐下来,当时就瞪他一眼:“我干吗坐他的车!”
高煜笑了:“哎,莫小婉你怎么气乎乎的,是不是和刘春吵架了?”
小婉斜眼看他:“谁稀跟他吵架!”
“不吵架刘春怎么不来,刘春呢?”
小婉气恼地轻拍桌子:“你不提刘春心痒痒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们早黄了!”
高煜依旧沉稳地笑,但口气却在调侃:“别逗了,你们俩都如胶似漆铁得跟一个人儿似的了,我连喜礼都给你们备好了,你不要他我们哥们儿和谁结婚去?”
小婉瞪他一眼:“留着你自个儿发昏吧,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我问你,你和刘春打得什么破赌,是不是拿我们姐俩开涮?”
高煜看了郑子良一眼:“小婉你嘴有个把门的好不好,人家郑先生可是我的老板。”
小婉可不管那个:“我就是要告诉你的老板。先生姓郑呀,我告诉你千万别信他的话,这人最会骗人了!他交的朋友也都是骗子!”
郑子良看都不看她,对高煜说:“时间到了,我先走了!”
然后向我递过来一只盒子:“肖姐让我给你的。”
送走郑子良,小婉很是不痛快:“这人真讨厌,还打个耳洞!高煜他要真是你老板,你可得看紧点,别上大街叫咱东北大老爷们儿给揍了!”
我想这个漂亮娇纵的妹妹已经被男人宠惯,大概绝少有人对她的青春靓丽不假辞色,就安慰地拍拍她:“他是我战友公司的一个副总,对谁都这个样!”
小婉悻悻地骂了一句:“装什么酷?”然后又向高煜发难:“高总,听说你在北京让我姐给你当秘书勾引什么大老板,你给人家发工资了吗?”
高煜呵呵一笑,跟着就盯紧我:“求之不得,可惜施慧同志对这个任命毫无留恋,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连公司服装都由莫小婉转交,好像铁了心不想再理我了!”
小婉笑道:“高煜你要追我姐这法子不灵,她向来金钱面前不动色,拒腐蚀永不沾!”
我一直在拆那只盒子,这会儿变戏法一样扒出一部手机来,两人看了齐齐爆笑:
“完了,又来一个找揍的!”
“施慧,这个好像是退不回去了,你要退得去趟四川!啊不,得出国,肖东琳现在在国外!”
《女特警—为你钟情》22(3)
我也笑了,问小婉:“这得买卡才能开通吧?”
高煜道:“这已经开通了,里面有卡!”
小婉一边拿过手机看,一边还不忘和高煜斗嘴:“你怎么知道?你看见了?”
然后大叫:“你战友真细心呀,连号都给你要好了,真的能打呀!”
说完马上用她的电话试了一下,手机发出好听的和弦歌声,竟然是那首《铿锵玫瑰》。我感动之余,不由想起北京的那个夜晚,向高煜羞然一笑:“高煜,那天真是不好意思了!”
高煜深沉地摇摇头:“施慧,那天的场面太感人了。把我们几个男人都给弄哭了,我好像很长时间没掉过眼泪了!”
小婉看看他又看看我,突然傻傻地来了一句:“哎,我说你们两个,你们不是快好上了吧?”
《女特警—为你钟情》23(1)
周一上班,我直接去了司法厅,找孙主任向他提出要下事业单位的决心。孙主任一副一筹莫展的样子看着我:“那边老李还没闹完,嘿,小施你又回来瞎折腾,真是那话怎么说的来着?是按倒葫芦起了瓢!”
我笑了,说正好我下去老李他就不会闹了,他不过是想飙上我一起下去而已,我成全他。孙主任摇摇头:“小施你这样就不对了,我们好不容易想出来这样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你怎么脾气这么犟呢?我告诉你,现在厅领导已经向省委表明了态度,你是转业军官,是国家功臣,这次精简怎么也轮不到你头上!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你留下也得留下,不想留也得留下了!”
孙主任是专职做思想政治工作的,擅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口才在我们司法厅数一数二,我当然说不过他,就这样带着“组织的关怀和照顾”又来到了监狱管理局,心中想着还要和那位丁主任天天谋面,真是举步维艰。
中午,办公室的秦宇看见我呆呆地坐在办公桌前,奇怪地问:“小施你不吃饭呀?”
我摇摇头说我不想吃,没想到秦宇一会儿从食堂回来,居然给我捎了一份饭,用不锈钢餐盘端着放到我桌前,我惊讶地看看他又看看周围,同事们都还没有回来,空空荡荡的办公室中只有我们两个人。
秦宇自己的饭也打回来了,和我一起吃,边吃边问:“小施你原来哪个部队的?”
我警觉地看他一眼,看他埋头一个劲地吃,就说:“我在南方当兵,是武警部队的。”
他说:“我是省军区通讯营的。”然后用食指做了个发送电报的手势:“当过电台台长。”
我点点头。
他问我:“我发现你不像当过兵的,你怎么一点也不愿意说话呀?”
我笑了一下:“是吗,我可能性格就这样!”
“你家在省城吗?”
“是,我和我妈在一起过!”
“那你爸呢?”
“过世了。”
“是吗?咱们两家挺像,我家就剩我爸了。”
“你家是哪的?”
他非常坦率毫不隐瞒:“我家是农村的,那个屯子特别偏远,去年才上了村村通。我家哥儿三个姐儿两个,我是老小,我妈死得早,家里的孩子全是爸带大的,这几年生活条件好不容易好点了,我爸没福,刚刚在县城确诊得了晚期肝癌,这不,马上要来省城看病了。”
我当时觉得和他亲近起来,因为首先我们的老家同在本省的西北部,地域上先有了亲切感觉,其次我们的父亲得的是同一种恶症,我非常同情地和他探讨起肝癌的病理和症状,最后我们共同得出结论,这种病一旦到了晚期就不可逆转,三五个月都是一大关,我爸爸当年因为是体育健将,体质极好才勉强维持了一年。
我们聊得都忘了吃饭,这时办公室又热闹起来,同事们在食堂吃完饭又一一回来,打扑克打乒乓球打克朗棋的都有,大呼小叫气氛活跃。秦宇勤快地把我们俩的餐盘全拿去还给食堂了,我远远看见丁主任只穿了一件衬衫在打乒乓球,从他灵活的步幅上看是个运动细胞很发达的人,个子不高但动作非常好看,大家玩得是淘汰赛制,他男女不拒,直拍快攻凌厉生猛,挨个点名保持不败稳如泰山。秦宇一回来也热情邀请我去打一盘,我笑着拒绝了,以现在我的腿脚,只能保持正常行走和维持一般程度的运动,稍微激烈一些就会瘸个十天半个月,我可不想找这种麻烦。
秦宇拎了个刀拍上去,一刀一刀砍得极有耐性,他果然身手不凡,生生把常胜将军给磨下了马。我看着那丁主任擦汗大笑的样子觉得很解气,我真是有些记恨他,觉得他那天对我的态度生硬无礼。
下午,副主任告诉我以后的工作,就和秦宇在一摊负责信访接待工作了,我听见分工都有了安排,可见那位丁主任已经无可奈何地认可了我的存在,算是稍微舒了一口气。
于是,我和秦宇的接触就多了起来,办公桌也固定在他的对面。我一开始对他还没什么特殊的感觉,直到一个月后的一天,他已经套出我还没有男朋友,就鼓足勇气问我能不能做一回牺牲,扮他的女朋友去安慰安慰他沉疴的父亲。我才意识到,我和他年龄相仿且都是单身,转业干部的身份也有相同之处,就是从这一刻起,我才开始认真琢磨秦宇这个人。
我义不容辞地陪他去见了他的老父亲,老人家已经灯枯油尽,行将就木地躺在病床上,看我的时候兴奋了一刹,再就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秦宇的两位兄长和一位姐姐在旁服侍,见了我也都非常尊重客气,他姐姐替他父亲把一个封好的五百元钱的见面礼塞给了我,对我大夸特夸秦宇是好儿子好弟弟,一路当兵提干光宗耀祖不说,还让老父亲在临终的时候,能到省城医疗条件最好的医院得到最好的医治,不愧是家里的顶梁柱。
《女特警—为你钟情》23(2)
我看得出秦宇在家的地位,也感觉出他的懂事与孝顺。妈妈曾经告诉我,不孝顺的人不可交。从这一点上看,秦宇应该是个可交的人。
出了医院我就把钱交还给了他,他也很自然地收下了,然后一定要送我回家,最后应我的邀请还到我们家里坐了一小会儿。我妈妈可能第一次见我把男同事领回家,格外热情地接待了他,他也显得非常高兴,临走的时候真诚地握住了我的手对我说:“施慧,太谢谢你了,我代表我们全家感谢你!”
那天夜深人静,我心绪难平,又拿出了林知兵教官的遗物,为了不吵醒妈妈,我仍旧戴了耳机按响了CD,那首曾千百次在我心中萦回的歌,再度在耳边响起:
〖GK2〗〖HTK〗为你钟情倾我至诚
请你珍藏这份情
从未对人倾诉秘密
一生首次尽吐心声
望你应承给我证明
此刻心际有共鸣
然后对人公开心际
用那今生今世来做证
……〖HT〗〖HK〗
我那一晚都在听着这一首歌,这首歌是我在军营时,偶然在肖东琳的磁带上听来的,那正值我情窦初开的季节,不知怎么就被那歌词吸引了去,百听不厌,觉得那纯而又纯的意境,美得让人叹许。
当知道我和林知兵教官虽然生死相隔但曾心心相通后,我已经把这首《为你钟情》当成了我爱情的写真,我清楚地知道,我已经是一个结过婚的女人,我的身心包括我的灵魂,都深深许给了我的林教官,今生今世这种纯情都不会改变了。但是,现实也让我深深体会到,我既然还身处世俗的社会中,即便是为了我亲爱的妈妈,我还必须用一个事实婚姻来证明我是正常状态地生存着,而不是一个终身不嫁的异类,我真的还不能免俗。
我那一晚反复地轻吻着他的每一只军功章,把每一滴想要流出来的眼泪都藏在了心底,当黎明穿过窗帘透入我的小屋,当街上尘俗的市声渐渐喧起,我摘下耳机的瞬间已经做好了准备。实际上,从在小婉家那个听雨的不眠秋夜后,我已经有了这样的决定,我想是应该付诸实施的时候了。
好在我还年轻,还拥有着选择的机会和主动的权利,那我现在要确定的人选,就是秦宇这样的人。我想得很清楚,秦宇的出身和经历,包括他服侍病父的孝诚,都让我自然而然产生出亲切感和信任感,我始终有种感觉,那就是当过兵的人有一点是共通的,那就是正气,从这一点上看,秦宇应该是我能把握得住的人,在他面前,我很放松很自然。
做这个决定之后,几乎是必然地,我会想到高煜,想起那个高大自信的男人,高煜追求我的意图是不言而喻的,如果不是我的一再退缩,我们在一起的可能性会无限增大。是的,在任何人的眼光里,高煜无论外貌、才华、前途和家境,哪一点都要比秦宇强得太多,可是和他在一起,每当迎受他那深深的目光注视,我开心之余都会隐隐有一种压迫感,仿佛我们真的是处在两个世界里,他永远在一个华丽的空间以强劲的势头上升着,而我却宁愿自由徜佯在我平静的精神世界中,舒缓地走过人生的道路。
那么,秦宇应该是陪我走过这道路的那类人。
我这人一旦下定了决心,就会变得直接起来,就像在当年,我就是主动向林知兵剖白心迹才赢得了他的共鸣。秦宇的父亲在我去见面的半月后辞世,我不请自到地出席了火化仪式,秦宇可能因为亲眼看见父亲从癌症的折磨中终于解脱,悲伤并不过度,所以一直感激地紧紧站在我身边,叫前来的丁主任和领导们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乘人之危地向他做出了暗示,当他听到我说我们继续相处好吗时,那兴高采烈的样子让我很长时间都记忆犹新,我对此很有把握,他对我的想法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那年年底,我公开了我的准男朋友秦宇,这消息对家里如久旱逢霖,母亲和老姨闻讯都欢欣鼓舞,恨不能春节就让我们把事办了。然而这个消息在我的现工作单位监狱管理局,却引起了轩然大波。
《女特警—为你钟情》24(1)
我和秦宇在单位再不避讳,同去食堂打中饭回来一起吃,虽然私底下的关系还仅限于他挽挽我的肩膀扶扶我的手臂,但我相信办公室的人谁都看得出来,我们关系是不一般了。
这样显山露水没过一周,就快到圣诞节了,秦宇一早就和我商量说这天叫平安夜,要一起出去吃饭再玩一玩。我笑说他军人出身,居然也有兴致过这种小孩子过的洋节,他说有我和他在一起了,什么都不一样了。
但风云突变,自他上午从主任办公室出来,就变得心事重重,中午我喊他去食堂也磨磨蹭蹭,没像平时一样抢着拉我走。
那天我去打了饭,回来递给他,他也吃不进去,拿了筷子欲言又止,反复几次终于疑惑地问出来:“施慧,你跟我说实话,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除了林知兵教官外,我当特警的历史,还有我的伤疾,我都已经向他和盘托出了,这些对同事可以隐瞒,但对要共度一生的人是绝对隐瞒不住的。我想得很清楚,对林知兵的痴恋我是永远不想让他知道了。于是我就笑着回答道,还有什么可隐瞒的,我连自己是残疾人都告诉你了,再说一遍我虽然有残疾军人荣誉证,但不影响生活,外观也很难看出来。我说完还开玩笑地在地上走了一个来回,告诉他国?(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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