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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见就大气不敢出地站着等。隐约听到男女的对话声,女的说:“你别这样,叫人看见怎么办。”
男的说:“你别动人家就看不见了,快过来,让我摸摸。”
女的说:“别的我都不怕,就怕我爸爸发现了,敲断我的腿,别,别解我的裤带,我打的是死结。”接着女的发出嘟嘟囔囔的呻吟。玉米叶沙沙响。
鲁原看得不耐烦,伸出一只手制止范见,叫他不要动,自己小心地蹲下身子,一只手警戒,一只手捡起来一块石头,猛的一下扔了出去。
“啊?有人!”女的应声尖叫,声音里带着哭腔。
男的开始还挺硬的:“妈的,谁扔的石头。”他好像自言自语:“不知道老子是谁是不是,找死啊。”很多年之后,范见明白,男人在女人面前是喜欢逞强的。
女的立即拉住男的说:“别走,我害怕,咱快走吧。”她带着哭腔。
男的说:“有我你怕什么,我先去收拾他再说。”
“不要啊,快走吧,天快黑了,下次再也不来了。”女的声音发抖。
鲁原一直警觉地看着,一动不动。
“胆小鬼,走吧。”男的找到了台阶,随后就是他们离开的脚步声。
他们一离开范见也松了一口气,鲁原大胆的处理方式又一次不在范见理解的范围内,但是,这一幕范见记忆深刻,很多年以后,范见仍旧在使用学来的这一招,他一直赞佩鲁原的胆识和魄力,甚至自愧不如。
“你刚才说我叫我做什么?”脚步声远去了之后,范见小声地问鲁原。
“现在没人了,可以说话了。”鲁原的说话声音不大,却是语调正常。
临危,鲁原到底委托范见什么事情,欲知后事且看下章。
169 小山危情
鲁原想了一下,不着急,说着他蹲下来小心的找了一块石头,用袖子擦干净,拍了一下,“来先坐会。等天黑了再说。”
范见看看天色,已经暮色沉沉,他有些为难,担心回家晚了爸爸骂他,可是却怎么也不能拒绝鲁原,他明知道,鲁原不管做了什么事情,都是对他仗义,因为和自己的交情,才去替范爸爸报仇的。
范见蹲下来,把石头推给鲁原,“你坐。”说着自己席地而坐,把石头让给了鲁原。鲁原看了看,把石头掂量了一下,放到一边成了预备的武器,他也席地而坐。眼睛仍旧警觉地看着外面,同时告诉范见:“你看着点,注意墙头。”后面是一堵石头墙,大概有2米高,一般人不容易翻上来。
听到鲁原的话,范见紧张起来,不住地点头,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这是第一次。以后,直到做了生意之后,范见才渐渐发现,和鲁原的这次短暂的相处对他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秋平虽然是混不吝的性格,自己属于沉稳性,心狠手辣的那个瞬间去犹如鲁原附体,他经常怀念鲁原,感谢鲁原给了他生存中重要的特质,同时也觉得遗憾,希望自己从来没有那个开始。
“你饿吗?”范见终于发现鲁原干裂的嘴唇,他不停地用舌头舔着干裂的地方,从牙缝里挤出口水,从牙缝里吐唾沫是鲁原教给范见的,他说直接吐口水是不礼貌的,容易被别人以为是挑衅,打冤枉架,如果真的要挑衅的话,才直接对着那个人吐口水。鲁原说,一旦打算那样吐口水的时候,一定要把拳头握紧了,同时就得迅速出拳,先打鼻梁骨,那个地方是脸上最薄弱的地方,如果对方带着眼镜,那么就先打碎四眼,也就是眼镜,千万别怕眼镜片碎了伤到手,鲁原说,那就是代价,出奇必胜的代价。
“三天没吃,不着急,咱俩先说会话。”鲁原抬头看着天色,平静地说,好像饿的人不是他而是别人。
“哎呀,我的书包里没有吃的东西。”范见遗憾地说,一边在书包里翻弄着,终于从里面掏出来半块方便面饼,“没有水。”范见连同塑料包装一起递给鲁原。
鲁原小心地接过去,一口一口慢慢地把方便面吃光,样子根本不像一个饿了三天的人,两个人沉默着,鲁原吃光了方便面之后,把袋子里的残渣倒在手心里舔干净,再用袖子擦拭着塑料袋,做好了一切,鲁原说:“嘿嘿,这回没有你的手印在上面了。”说着小心的吧袋子叠成小方块揣在兜里:“不能留下任何证据。”他笑着跟范见说。
范见虽然还不懂鲁原为什么这么麻烦,却是看明白了鲁原的意思,他在保护自己,把自己留在包装袋上的指纹消灭掉。
“好,差不多了。”鲁原安静地说,天色已经暗了下去,鲁原的话,叫范见热血沸腾,他不知道鲁原要他做什么事情。
鲁原说,“我上次带你去南山那个地方你还记得吗?”
范见点头。
“好,你待会小心点,替我去一趟。我在第五个水泥管下面埋了一个东西,你帮我取来。”
听到鲁原的话,范见又开始心跳。他郑重地点头,义不容辞的样子。
“你找块尖利的石头带过去,上面我做了一个标记,拂面有一块绿色的啤酒瓶子底,你从那里挖,里面是一个小孩洗澡玩的小鸭子,挺大的那种,你把那个给我拿来就行了。”
范见说:“里面是什么?”
“钱和一条金项链,我的全部家当。”这时候,范见才想起来,自己的红书皮里有母亲在他这里藏着的200块钱。他悄悄地把手伸进书包,手立即被书本刺痛。
脑子里想起来,母亲那天唠叨的那些,什么200块钱能买多少斤猪头肉,那时候猪头肉是最好吃的东西之一,能买多少斤土豆,要是买白菜就能堆成小山。
鲁原瞬间发现了范见的表情,“怎么了?你不敢去?”他追问范见。
范见摇头,赶忙掩饰,“不是,我想着待会得给你带点吃的东西。”
“别着急,我正想跟你说这个事情。”范见吐了一口气平静下来。“你不要在街上乱买东西,你得去前面大十字最东边的那家吉祥食杂店去买,记住了,不要在别人手上买,一定是那个小姑娘在的时候去,他叫美丽。”范见一下子觉得自己像地下工作者。
他严重点头,“然后呢。”范见问。
“然后,你给她捎个口信,叫她不要等我,我以后会派人来接她的。”鲁原说,那个时候,范见对男女之情毫无经验,只是迷惑着点头,“你告诉我就不给他写纸条了,一定要强调,不要告诉别人。”
范见一边点头,一边在脑子里强化记忆,鲁原交待的事情都是自己陌生的,一下子摸不清头脑。
“记住没有?”鲁原问道。
“嗯,记住了。”范见坚决地回答。
“那你给我重复一遍。”鲁原显然不放心,他并不是对范见这个人不放心,而是怕他把事情办砸了。
范见说,“我记住了,先去第五个水泥管……”
“嘘。”鲁原制止着范见,叫他禁声。他停下来,侧耳倾听了一下,远处小路上,似乎有隐约的脚步声。
鲁原轻轻地拉着范见,“走,别碰玉米杆子。注意脚下。”说着摸索着拉着范见走,显然,鲁原对这个地方的每一寸土地都是熟悉的,“挨着我走,千万别出声。”鲁原谨慎地带着范见悄悄地移动。转移到另外一个视野开阔而且隐蔽的地方。
那个地方避风,鲁原静静地站在范见旁边,时间一下子好像很漫长,天上的星星正在突然挂在天空上,坡下是一丛一丛黑乎乎的灌木。范见的心再次狂跳。看着眼前的黑暗有些迷茫,一种流浪孩子的动荡感爬上心头,那一刻,他想家了。
“好了,没人。别紧张,现在是躲难期间,在一个地方不能呆时间长了。”鲁原尽量打消范见的恐惧,他看待范见从来都是文静的而不是和他那群流浪的小哥们一样的。
范见能否完成嘱托,欲知后事且看下章。
170 独闯南山
等确定了一切都是在控制的范围内之后,鲁原说:“你继续说。”
范见说:“找绿色的酒瓶底,从那里挖出来一个黄色的玩具鸭子,把鸭子装到书包里。那里面有钱和一条金项链,然后去吉祥食杂店,找美丽,买干粮,给他捎口信。叫她等你。”范见说着已经期待见到那位叫鲁原挂念的美丽姑娘。
“差不多,记住去的时候,一定要带快尖石头。”说着,鲁原的脚在地上划拉起来,半天才摸出来一块石头,你现在就装书包里,防身用。
范见从来没有防过身,那块石头压得书包沉甸甸的,令范见惴惴不安。
“好,都清楚了,你先去吧。”鲁原说。
“你呢?”范见在星光下看到鲁原成熟和坚毅的眼睛,他想不出来,眼前的这个人已经是可怕的杀人犯,而且是为了自己的父亲杀的人,鲁原在整个过程中,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提到他的父亲,更没有要求报答。
想到这里范见一阵惭愧,为了和自己的友谊,他去为父亲出气,已经杀了两个人了,自己却在算计着包包里的200块钱。他摸着自己的包迟疑着走了起来。
“等一下。”鲁原叫了一声,跟了上来:“我问你,你买了干粮之后到哪里找我?”范见一下子愣了,想了半天很迷茫,确实,这个事情他没想到,或许本能地他以为鲁原会和他同路去。
“这个……”范见摸着脑袋发愁了。
“你这就叫没有江湖经验。”鲁原轻轻地笑了,“你去大十字的吉祥食杂店里买100个火烧,要是能拿得了的话,就有多少拿多少。别的吉祥会安排的,你把话捎到就行。”
“嗯。”范见闷闷地答应。
“然后做什么你知道吗?”鲁原继续问。
“我就去找你。”范见回答。
“好,我在北山防空洞口等你,那个地方隐蔽。”鲁原沉吟了一下,说道。
“你住在那里吗?”范见问道。
“我住在哪里这个你别问,不是信不过你,是你不知道为好,记住了,万一叫人发现,抓住你,打死你也不承认见到我了。你就说……你和同学吵架,想离家出走。”鲁原一点一点帮助范见编辑内容,形成一个虚幻的假象。
范见被刺激的雄心勃勃,却是又心惊胆战。天已经黑了一会了,鲁原抬头看了天空一眼,对范见说:“好走了,一会在那里见面。记住实在见不到我的话,就把干粮放在防空洞口,找地方藏起来,你自己就回家去,不要管我。”
范见很惊慌:“那你呢?”
“那你就别管了,我脱身以后自然就会去找你。”鲁原一副大哥姿态。
范见深一脚浅一脚往外走,一把被鲁原拉住,“拿着这个。”鲁原塞给范见一个东西,是一个像钥匙上拴着圆珠笔那样的东西,“手电,扭一下就开了,挖宝的时候用。”鲁原局促地交待了一句,“你先走吧,我会看着你走的。小心点,兄弟。”他在范见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范见踉跄着走了几步,回头去看,鲁原已经消失了,他知道鲁原会看着他,只是已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自己再也不会发现了。一阵恐惧爬上心头。
小山夜晚很荒凉,一片寂静,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和孤独的路灯,有的,已经没有灯泡。两条腿走路的时候,摩擦裤子,发出窸窣的声音,那声音很大,范见就像做贼一样,挺着身体,装作正常,眼睛却怎么也不老实,时不时神经质的猛回头看一眼,看看是否有人跟踪。脑子里想的都是地下党的故事。他避开可能有人的地方,专挑僻静走,时不时地走着S圈,把身体隐蔽起来。
走到街上的时候,街上已经人迹很少,他就装成一个归家学生那样走着,包着书包,保护着书包里的钱,也用鲁原给的那块石头壮胆,必定是少年,范见越走越快,最后控制不住竟然没有发现自己跑了起来,越跑越快,喘着气,汗都流了下来。
南山的那堆水泥管很容易就找出来,他扭开小手电,绿豆大的灯泡,一束微弱的光只能照到半米元的地方,这点光也是把范见吓了一跳,他赶忙把手电藏到衣服里面挡住了微弱的光。本能地躲到水泥管后面藏了起来,悄悄地观察着动静。
四周很静,只有不知道什么昆虫“嘶嘶”叫着,山风透过掩体传了过来。范见的心里好凄凉,这才第一次感受到,原来鲁原的夜晚是如此寂寞,如此不堪,可是自己却在温暖的被窝里,隔壁住着妈妈爸爸……
想到这里范见“嗷”地哭了一声,那个声音立即把自己吓坏了,就像一个霹雳一样。他赶忙蹲下身体,把脸埋在泥土当中,压抑地哭着,尽量不发出声音,实在忍不住,就抓一把泥土舔到嘴里,堵住自己。“太惨了……”范见心里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鲁原那充满尊严的样子浮现在眼前。
“老天,你不公平。”范见索性仰身,对着苍穹,内心大声地呐喊:“为什么,为什么我的鲁原哥哥我过这样的生活,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父母不要他啊。”一个少年能问的也只有这些。别的还不懂。从那一刻开始,范见再也没有害怕过黑暗,也没有害怕夜晚,那一晚,他迅速成熟,好像脱胎换骨一样。
半晌,范见重新想起了自己的使命,他小心的从地上爬起来,检查了一下书包,用小手电照了照装钱的红色书皮,小心地把石头拿了出来。
突然,他发现,鲁原没有提到他的那些兄弟,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按照记忆,探索着往水泥管的深处走去,搜索了半天,那里就好像从来没有过很多的小要饭一样。一个人影也没有,这时候,范见才明白,鲁原不是一个人在逃难,而是集体大逃亡。
鲁原叫范见尽可能多买火烧也不是自己的粮食,而是一群人的。
“哇”的一声,范见听到声音的同时,身体已经贴到水泥管内壁,吓得闭上眼睛看也不敢看。
范见能否顺利找到鲁原的财宝,欲知后事且看下章。
171 美丽身上散发着好吃的肉味
范见学着游击队员的样子匍匐在水泥管内壁,灰尘“扑扑”掉落,眼睛迷掉,两只猫轻巧的从里面钻出来,逃走。
范见喘着粗气,才发现已经屏住呼吸多时。书包死死地压在身体下面,尖利的石头刺痛了他的身体。他轻轻地爬出来,四下张望,仍旧是紧张,嘴里的泥土散发着腥味,“呸”范见吐了一口,连忙用袖子去擦舌头上的泥。
那天晚上,范见发现自己如此不堪,如此无力,他蹲着身子,学着鲁原的样子,猫着腰在周围侦查了一圈,终于准确地爬到南边的第五个水泥管边上,用绿豆手电光寻找着一块镶嵌在泥土中的酒瓶子底,他用手仔细地摸着,终于摸到了一块光滑的玻璃,冰凉的。
手一扣,那块眼镜片一样的玻璃出土。范见拿出石头,死命地挖了起来,手指尖很快麻木了,却仍旧是泥土,他浑身冒汗,坐在地上仰望天空,好像做错了事情一样,冥思苦想,才发现自己早就饿了,胃口咕噜咕噜叫着。
范见鼓足勇气,他已经实在不知道怎么办,猜测了无数种可能,比如,玩具鸭子已经被别人挖走,或者野狗、野猫,老鼠早就闻到味道,把玩具鸭子刨了出来……以后,在回忆这一幕的时候,范见很庆幸,没有怀疑过鲁原告诉他的是假的。
在次,范见拿起石头,突然,他停住了,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强笑了一下,忙了半天却没有注意到,石头旁边有一张铁片,这个工具比石头更管用,更实惠。他继续挖了起来,借着星光,突然,手指摸到了一个软东西,和泥土的质感不同,那一刻范见欣喜若狂,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饥饿和疲劳全然抛弃。
鲁原没有说谎,只是,埋藏玩具鸭子的位置比预想的深了十公分。这给急躁的范见增加了不少的麻烦。他想找到宝贝一样,把鸭子拿出来,底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里面全部是十元钞票,用女人扎头的皮筋困扎地很紧,顾不得数钱,范见用小拇指在里面寻找,拉出来一根金项链,他赶忙把金属链子放回鸭子肚子,打开一捆钱,用皮筋把鸭子的裂口扎起来,小心的放进书包。
范见猫着腰,躬身跑出这块荒无人烟的地方,街道上人迹了了,范见索性抓了一把土把脸弄脏,把头发弄乱,假装街头流浪少年,直奔大十字的吉祥食杂店。
食杂店已经挂板,只留下一条缝隙,范见从缝隙朝里面张望,隐隐的,有个结实女孩的身影若隐若现。这次范见又犯了难。他不知道怎么样能把女孩引出来,只好躲在马路对面观察,过了几分钟,来了一个买烟的男人,范见看到一个中年妇女从里面出来,在货架上摆弄半天,交易过后,男人走了,中年妇女的身影随之消失。
又等了一会,一直没有人,范见悄悄潜到窗口下面,已经闻到食杂店古怪的味道,那种味道不新鲜,夹杂着咸菜味,此时这个味道对范见来说却是无比亲切,他舔了舔嘴唇,牙碜,喉结咕噜动了一下。
范见灵机一动,捏着嗓子藏在墙外喊了一声:“买东西了。”
“唉,来啦,来啦。”中年妇女应声而至。
范见吓得把身体使劲靠前,中年妇女张望了一下,嘟囔着“人呢?”又消失掉。夜更深了,范见从来没有这么晚没有回家的时候,这个时候,他已经想起了热乎乎的被窝。
终于,他鼓足勇气,冲着屋里使劲地吹口哨,身子却是仍旧隐藏着,“丫头,你去看看,谁要卖货。”一个男人沉闷的声音。似乎,他们家对吹口哨的客人并不稀奇,而且就像商量好的那样,会派女孩出来交易。
“唉,来了,来了。”女孩脆生生地说着,一听就是个勤快的女孩,她立即出现在窗口,她探出头,欢快的样子,“是谁呀?”
“你,你,叫美丽吧。”范见第一次和外面的女孩打交道,不知道怎么办。
“是啊,我不认识你。”美丽大量着范见。
范见傻傻地站着,不知道说什么。
“唉,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呀。你新来的吧。”美丽一副大姐大的姿态,对待范见像对待小弟那样。
“啊……”范见这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鲁原在躲难,不能来,叫我捎话给你……”接着他把鲁原交待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美丽是一个已经开始发育的女孩,身体的香味随着话语就钻到了范见的鼻子里,那味道对范见来说,有一种肉味,好像很好吃。
美丽听完了范见的话,一言不发。范见像贼一样四下张望。
“丫头,谁来了?”中年妇女不放心,冲着这边喊。
“哦,没谁,是东边盖房子小张派来那东西的。”美丽想也不想就回复了中年女人的话。
那时候,工地的工头是很吃香的工作,人人羡慕。范见听美丽随口就搬出来这么有腕的人物,先羡慕,甚至马上敬仰起美丽来。
“恩,对,对,我来买火烧。”范见怯生生地说。才想起来,买东西应该拿钱。
“妈,你看看咱家还剩多少火烧。”美丽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那样,冲着里面喊。以后,范见在回忆的时候,一直狂赞美丽的冷静和智慧,他始终认为虽然美丽长得并不美丽,却是应该成为大姐大式的人物,可惜,命运却不是这样安排的。
“要多少?”中年妇女问道:“啊,今天小张运气好,还有不到300个。”一句300个把范见吓得够呛,他从来没有买过这么多的东西,他迅速算了一下,一个火烧两毛钱,300个火烧……一大笔钱,60块钱,他从来没有花过那么些钱,赶忙把抱在怀里的书包拿出来:“有,有。”范见冒着冷汗。60块钱能买什么呢,300个火烧,黄花鱼50毛钱一斤,能卖120斤,120斤一板车能拉完吗?范见迷糊了,他发现,对这一切,他没有概念,一点概念也没有。
一声叫喊,范见吓破胆,能否脱险,欲知后事且看下章。
172 粮草丢了
夜风冷飕飕地刮了过来,范见打了一个激灵。
“妈,你别动手,歇会。”美丽扭着腰绕到后面,揭开盖在火烧上的白面被,香喷喷的发面香窜到范见的鼻子里,他使劲揉了揉,眼睛不往吃的东西上看。饥肠辘辘,美丽把整筐的火烧搬过来,跟范见招手,“傻站着干什么,进来呀。”说着,店门拉开了一条缝。
范见挤进去。继续揉着鼻子。美丽看了他一眼:“别说,你还挺白净的。”美丽火辣辣的眼睛盯着范见,挑逗的看着范见,范见只是觉得一股气流冲了过来,赶忙躲到一边,美丽说,“瞪着眼睛做什么?快接过去。”她把大火烧筐放到范见手上,压得范见一踉跄,他根本没想到一堆火烧会如此沉重,而美丽却好像并不在乎这个重量。
美丽是用两个腾空的面袋,装了慢慢的火烧,范见悄悄地把刚刚取来的鲁原的财富,塞到火烧中间,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来母亲的钱,准备付火烧钱,美丽夹了一下眼睛,软乎乎的小手,推了范见一把,示意范见别动,美丽大声地说:“赊账吧,月底一起算账,回头你让包工头小张,来签字吧。”美丽一边说着,脸上是恶作剧的表情。
范见不安地看着美丽,几次都想说话,被美丽阻拦,范见无奈,把红色的书皮连同200块钱一起塞进火烧筐,美丽又在上面用塑料袋子装了很多的“疙瘩头”,“疙瘩头”是一种咸菜,保存的时间非常长。
最后,美丽找来很粗的草绳,把两个面袋捆了起来,做成褡裢的样子,“行吗?”美丽把火烧挂在范见的肩膀,一前一后,很有当年闯关东的遗风,“下次叫小张派个结实的来,我看你不大行”,美丽仍旧出气大声地叫着,生怕里屋的爸妈听不到。
“我给你开门,小心点,”半天一直是美丽一个人在说话,她是一个周全的人,出门的瞬间,美丽从钱匣子里抓了一把钱,一出来,就小声地说:“你把这些交给那个死鬼,叫他好好躲着,说我等他。”说着把钱装进范见的书包,又把书包塞到范见的手上。对着范见挥手,“走吧,你走吧。”语气里似乎毫无留恋,可是范见在微弱的路灯光线中,看到了美丽眼中的泪光。
“你……”范见突然觉得美丽很可怜,他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说点什么。
“快走,你给我滚。”美丽抬起一条腿,做踢人状,好像很光火。
“嗯……”范见还想跟美丽说点什么。
“你有毛病没有,我叫你滚,你就快滚,当心我不耐烦,真揍你。”看上去美丽已经真的怒了。
范见对她突然变化的情绪,很不理解,灰溜溜地转身,奔往下一个地点。很饿,很饿,肩上的担子,压得范见喘不过气来,可是,一想到鲁原和他的兄弟们,好多人都饿了好几天,在等着他扛来的咱这些东西,也只好咬牙走了下去。
很久以后,范见早已经知道了,美丽为什么会突然发火,她爱鲁原,却是因为坚强,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脆弱,只要用野蛮的方式阻止自己的眼泪,后来发生了很多的事情,鲁原终于也没有和美丽在一起,可是那个美丽而凄凉的感情,却市场烧灼着范见的心。鲁原,对范见来说是影响了他一生的重要人物。
走在路上,路面是拉长的身影,范见低着头,早已经忘记了所有的恐惧,一个人的足印“腾腾”地敲击和空旷的露面。
防空洞那边和美丽家的食杂店,正好是一个对角,虽然,镇子不大,却绝对没有想象的小,在夜晚一个人走起来却是格外遥远。
当范见赶到防空洞的时候,早已经是虫儿呢喃,他学着鲁原四下张望了一下,才走到防空洞口生锈的铁门边,把肩上的东西卸了下来。如负释重地喘了一口长气。铁门“吱”地叫了一声,开了,吓得范见跳起来,扶住了倒下去的两袋子火烧。
仍旧是没有人,范见私下观望,没有人发出的任何声音,除了自己的喘息,他开始担心,不知道鲁原为什么到现在没有出现。等了一会,鲁原仍旧没有来,范见开始不安,用手隆起来,想呼喊鲁原的名字,这个时候才发现,不能,他不能叫。
可是焦急,整整一个晚上,范见独自经历了不是一个少年应该经历的东西,他不知道自己已经犯罪,却是觉得自己一下子长大了,知道了很多的事情,从那以后的范见和之前的范见判若两人。
范见开始四下寻找,深一脚浅一脚,周围都转遍了,除了黑暗便是阴影,草木散发了清晨的香味,他又想哭,突然间,他灵机一动,把手指放在嘴里,吹了一个响亮的呼哨,那尖利的声音刺破夜空。好像全镇都能听到。
“别叫了,嘿嘿。”鲁原的声音从背后想起来。身上的泔水味已经传了过来。
听到鲁原的声音范见就已经沉住气了。他静静地转身,看着鲁原山猫一样悄然无声地走了过来。
猛地一拳打在他的脸上。鲁原丝毫没有费劲,躲了过去,顺势拉起范见的手,两个人滚到草丛里,互相击打。
“我果然没有看错。”鲁原欣喜地说,“都顺利吗?”他问。
“你自己看。”范见闻到了自己嘴里酸酸的味道,他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说着,范见得意拉起鲁原,走到防空洞口。
那里什么也没有,空空荡荡,铁门还是刚才半开的姿势,面袋里的干粮和钱财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咦?”范见纳闷了,刚才明明是自己吧东西放在这里,可是为什么转瞬间就会消失掉呢。
想到里面有好几比巨款,他猜想自己家里所有的钱都没有干粮袋里和书包里美丽塞进去的那些钱多。可是,那笔巨款连同救命的干粮真的一起消失了。范见很后悔,觉得自己不因该离开那两个袋子,擅自去寻找鲁原。
“丢了。”范见不知道这句话自己是用嘴还是鼻子说出来的。
“丢了?”鲁原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救命粮草能否失而复得,欲知后事且看下章。
173 小巢羡慕王寡妇
整整一个晚上,范见一直在经历一些从来没有的事情,夜风凉飕飕地刮到身上,汗水早已经浸透衣服,他再也忍不住,“噗通”一声蹲坐在地方,呆呆地看着天空,喃喃地说:“怎么办?怎么办?”平时在学校里做错了事情,并不是这个感觉,他现在肩负着很多人的温饱,自己却在最后的时刻,把东西弄丢。
鲁原定定地看着范见,面无表情。范见突然抓狂,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走。气呼呼地说着,“我去找回来,你等着我。”说着就走。
“你去哪?”鲁原说。
“找火烧去。”范见头也不回。
“喂,等一下。”鲁原叫他。
“干什么?”范见生气地用袖口擦了一下额头。不知道跟谁生气。
“你先别走,你别走。”鲁原沉沉的男声。
“别管我,我去找回来就是。”范见犟劲上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喂,我问你,你去哪里找?”鲁原平静地问道。
“那就不用你管了,我去给你找回来就是,东西是我弄丢的,我负责。”说到这里的时候,范见心里一点底也没有,他发现自己没有想到怎么办。
鲁原走过来,搭着范见的肩膀,笑了:“别着急,多大的事,你再好好想想,你是不是放忘了地方?”
“我都着急成什么样儿了,你还笑。”范见怒气冲冲。
“我知道你急,可是你这样满山乱跑也不是个事情啊。”鲁原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能不跑吗?里面有钱,好多的钱,我书包里还有美丽给的钱。”范见心急如焚。
鲁原从兜里摸出来一根烟,点着,徐徐地吐了一口烟,“嘶”。“我问你,刚才,你离开的时候听到什么声音没有。你不想想,背着那么重的东西离开那得多大的声音?”
一句话提醒了范见,他摸着头头:“啊,对呀,我一点声音也没有听到。”
“那你再看看,你刚才放在哪里了?”鲁原说话间,范见已经嗖地一声,跑了回去,在防空洞的铁门边上仔细地看着。
他摸索的声音,被防空洞放大很多倍,范见呼呼地喘着,突然,他发现,那里有堆不起眼的杂物,上面盖着一块黑乎乎的油布,范见一把抓开油布,白白净净的面袋就摆在面前,两个面袋的中间放着他的书包。瞬间,范见明白了一切。
他转身跑出去,大声喊道:“**你妈,你耍我。”说着,举着拳头扑过去,被鲁原一把抓住。鲁原严厉地看着他。
“以后记住,长点脑子,这么黑的天,白乎乎的面袋这么放着,就怕别人看不到是不是?”鲁原教训范见。“你呀,你这就属于没有社会经验。”鲁原用手比划打。
“唉,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呢,我忙了一晚上,你还教训我,你这个人……”范见说不下去,他想到鲁原之所以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老鼠一样四处躲藏,正是为了自己的父亲,想到这里,他无法谴责鲁原。
“小孩子。”鲁原笑了,一巴掌拍在范见头上,“都出来吧,别躲着了。”鲁原看着范见说道。
立即,范见便看到了很多移动的黑影,逐渐地集中过来。
“别都过来,留几个看着望风。”鲁原的声音没有变化,命令却是威严的。
“快快快,你们二个给送吃的来了,叫小巢给大家分分,每个人一个。”小巢是个女孩,样子挺秀气,和他们一样身上脏脏的。
“老大,怎么分,一个人几个?”小巢已经一把把火烧抓在手上,爱不释手的样子。
小要饭们已经笑嘻嘻的围上去,“走开,走开,别围着我,我看不清楚。”小巢的声音得意,大家等这顿饭等了很久了。
“嘻嘻,看把小巢高兴的。”大家七嘴八舌的嬉笑着。
“别动你。”小巢啪的拍了一下自己动手的小要饭。“先给大哥。”
“小巢有讨好大哥,西西,将来叫大哥娶你当媳妇吧。”不知道谁在打趣。
小巢能和他们在一起应该说是有缘分的,她是13岁被买到山里当媳妇的,买他的男人是个瘸子,家里穷得叮当响,村里人都瞧不起,好不容易借钱买到了小巢当媳妇之后,开始挺喜欢,对她挺好,没几天那个懒惰的男人就打起小巢的主意,经常夜晚往家里带男人,那些男人来的时候,都是带着酒菜的,吃完了喝完了,她男人就借口走开,失去了踪迹,男人就睡小巢。
后来小巢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她丈夫安排的,原来,那个没用的男人是用她的身子去换酒菜。知道了这些以后,小巢就索性,夜晚有男人留宿的时候,高高兴兴,大声调笑,她知道她男人经常离开屋子把他留给别的男人的时候,在窗根下面听,越是这样,小巢就调情起劲,说笑的声音很大。
她男人二天就得打她,骂她骚货,小巢也不是白给的,打归打骂归骂,依然在男人身上找乐子,其实,真正的乐子是没有的,她那个时候只是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少女,花季的年龄,正是享受青春的时候,根本就不懂得身体的上那些事情,她做的那些样子,只是跟老家的王寡妇学的。在她的老家,王寡妇是个名人,村里没有饭店、旅馆,王寡妇就主动蹭过去,把来往落脚的人拉回家,留宿,村里人都说王寡妇是村里最有钱的人,她的手上戴了两个明晃晃的大金镏子,都是男人给的。
王寡妇还有一个和村里人不同的地方,别的人都下地干农活,王寡妇却从来不去地里干那些脏活,她每天把自己打扮的高高兴兴,地里的活都是雇邻村的小伙子来干。当时在老家的时候,村里大人都看不起王寡妇,可是女孩子下地干活的时候,只要大人不在,却是都羡慕王寡妇的,也羡慕王寡妇屋里经常出现的白脸男人,他们的样子比村里的男人斯文多了,说话也不像庄稼汉那样粗鲁。
“先给大哥送去。”小巢脆生生地发出命令。
表面的平静无法掩盖一场寂静发生的风暴,欲知后事且看下章。
174 火烧中的秘密
一个少年立即把一个火烧拿了过来,范见这才想起来,脸面有钱,他立即拉住鲁原:“钱在里面。”那么多人围着面袋,范见有些不放心,悄悄地提醒着。
鲁原好像没有听到范见的话,把火烧递给范见,对着小巢他们那边说“怎么就拿一个过来,老二的呢?”
“嘿嘿,二哥,长高了,不认识了。”下伙子嘻嘻笑。
“打开那个袋子,里面有咸菜。”范见看着鲁原说,对里面藏的钱仍旧不放心。自己从书包里把美丽给的钱,拿了出来,现在想想,范见仍旧觉得不好意思,那个时间的确没有见过钱,现在,一顿饭钱就比那天看到的钱多出来很多。可是,价值的确是不同的,物价不同,对钱的概念也不同,那个时候,妈妈每天嘴里唠叨着省钱,和小贩讲价钱省下来一毛钱能高兴好几天。现在妈妈还喜欢讲价钱吗?范见感到迷茫,母亲现在什么样子一时间在脑子里已经很模糊。
“真的有咸菜呀,来,来,来,谁身上有刀子借我用用。”美丽高兴不已。整理着面袋里的东西。突然间,听到尖利的一声呼哨,鲁原一把抓起范见,带他跑了几步,躲在防空洞后面,趴了下来,看着外面。
范见的心脏“咚咚”跳着,用口型询问鲁原,“怎么回事。”
鲁原继续观察着外面的情况,示意范见别出声。
过了一会,听到一声狗叫,刚才消失的人再次一切照常走了出来。范见已经快到达心里极限,他不能想像着,鲁原将来一直要过着这样的日子,那个日子没有期限,也可能就是一生,他将在不断逃亡和被追捕中渡过。
范见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小巢的手上拿到了那个玩具鸭子,“大哥,鸭子在这里,”她朝鲁原说。“哎呀,这是什么?”小巢的手上已经拿着范见的红色书皮,在月光下,那个书皮就像电影里的特写一样,在范见的眼里变得很大。范见有些心跳。
小巢已经把钱拿在手上,一张一张数着,“大哥,是二百块钱。”余下的人早已经拿着火烧和咸菜找地方啃着。
小巢把钱递了上来。鲁原冷冷地看着钱。没有伸手接。
突然,伸出拳头在范见的肩膀上又砸了一下,“兄弟,”他咬紧牙关,鲁原点头,“好兄弟,”鲁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记住,我鲁原是要饭的,是强盗,是杀人犯,可是,我不是贼,这些钱我不能要。”
“不是,不是,真的不是我偷的。”范见赶紧解释,“真的,真的不是我偷的,是我攒的。”范见急中生智,怕鲁原追问钱的来历,赶忙撒谎:“你不知道,我加亲戚多,过年给的压岁钱,我都攒起来……”鲁原像要看到范见的心里去,范见心慌起来,停住口。
“你今天回家了?”鲁原再次警觉起来。
“没有啊?”范见不知道鲁原问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没回家,钱怎么拿出来的?”鲁原追问。
范见突然想到了一个细节,过年的压岁钱是每年都会收到的,他早都拿去买了零食了,从来没有攒过,可是,压岁钱根本就没有十块钱这么多的,一块钱,两块钱,五块钱已经是很多了。
“啊,我早就叫我妈去镇上储蓄所换成了整钱,一直放在我书包里。”这钱放在书包里已经很长时间事实,范见这个没有撒谎。
“瞎说,以前我也翻过你的书包,从来没有发现有这么多钱。”鲁原仍旧不相信钱的来源,他一直告诉手下的人,不许去偷钱,可以拣东西,可以要饭,甚至可以去抢,但是偷不行,他说不出来道理,得到的道理都是从抢来的小收音机听评书得到的。他喜欢听三国,最喜欢听水浒,喜欢水浒里的林冲,武松还有替天行道的口号。
平日里,范见上学的时候,鲁原经常躺在山坡上看着云彩,心里想着宋朝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子,有时候也想女人,他喜欢潘金莲,虽然潘金莲是和人偷情,可是,武大郎也的确太差,鲁原对武大完全没有同情心,平时,在街上也许是见到的弱者太多了,他喜欢强者,不想当弱者,他的身体正在强壮,再也不想当弱者。鲁原一直把自己当成男子汉,长了这么大,他心里一直最惦记的就是范见,他内心里唯一的兄弟。自觉不自觉的,他就想去看他,看着他下学后,背着书包从校门口走出来……鲁原从来没有流露过,自己几乎从来没有过像样的家庭生活,去范见家的时候,他总是偷偷地观察着,范见和母亲说话的神态,?(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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