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点击/收藏到桌面
作者:伴文伴盲
第一章 初始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进了室内,方卫缓缓地睁开眼睛,看了看闹钟上的时间——05:50。时间好像还早,但方卫已经睡不着了,起身简单的收拾了一些东西,今天他要出门,确切的说是他要离开这个只住了3个月的陌生城市,去另一个也许会更加陌生的城市。
方卫今年28岁,却有了十二年在外的流浪经历,从16岁的法定年龄起,他便开始了流浪的生活,一个人的流浪。从一个地方辗转到另一个地方,没有固定的地点,或乡村、或城市、或野外、或居民区,都居住过,或五个月,或一星期的停留,脑海中,似乎这才是真正的生活。
方卫的流浪源于一个预言,关于他命运的预言。28岁的生日那天,方卫将经历一场劫难,一场断送了方家的劫难。不论预言的真与假,方卫都想在28岁生日之前走过更多的地方,看到更多的风光,为自己的人生留下更多的回忆。这样的话,都不会有什么遗憾。其实无论是28还是78,人总归是要有一死的,只是时间的不同,那就无所谓预言的真假了,也许方家只有方卫是这么想的吧!
方家,祖祖辈辈都是占卜先生,就是类似于算命看风水一样的人,只是方家的占卜之术从来都是灵验的无人能疑,据说方家祖辈曾得到过天神的恩赐才有的这方家占卜之术。只是家中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占术,到了方卫这一代,便断掉了。方卫的爷爷给方卫的爹占卜过一挂,卦象说方卫的爹将丢了方家的饭碗;方卫的爹给方卫也占卜了一挂,卦象说方卫将断了方家的后。方卫的爷爷在给方卫的爹算过那一卦后,不久便中了风;方卫的爹在给方卫算过那一挂后,便立即断了气。
方卫曾问过爹,爷爷为什么不再要一个叔叔,那样的话方家就不会丢掉饭碗了。爹告诉方卫,方家有一祖训:方家世代都只能一脉相承。方卫的爷爷曾经有一个哥哥,在方卫的爷爷出生时,死了;方卫的爹也曾有一个哥哥,在方卫的爹出生时,死了;方卫曾经也有一个哥哥,在方卫出生时,也死了。于是,方卫的爹在方卫哥哥死的时候决定不把家中的占卜之术传给方卫,因为方家世代男人们口中的预言都验证成真了,方卫的爹决定听从命运的安排。
方家还有一个远古的快让人忘记的家训:方家人不可以给方家人占卜,否则其身将有不幸。现在看来,方家唯一俩个违背预言的人都付出了应有的代价,预言再次被验证了。
安静的吃过早饭,一碗水煮方便面外加一个鸡蛋,今天是2012年12月21日,方卫28岁的生日。
一切收拾妥当,拿起桌子上放的一个淡青色小瓷瓶,那里面装的是方卫爹的骨灰,带着它在身边,就像爹在身边一样,这个瓷瓶伴随着方卫走过了12年。
提着行李走出房门的瞬间,方卫突然冒出个想法。如果,是说如果,他今天能顺利的度过了,那他便结束自己人生的旅程,回来家娶妻生子,为方家留后。但如果自己生命的时钟真的在今天停止了,那他也要踏上那最后一片新土地,就算不留遗憾了。
对着爹的骨灰瓶儿笑了笑,像是为自己打气一样用力握了握,转身将门锁好,方卫踏上了最后的路。
火车缓缓的启动经过了将近三个小时的颠簸,方卫走下了火车,双脚踩上了新的驿站。三个小时,方卫由A市辗转到了B市,略带刺鼻气味的空气让方卫有些不适,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方卫,这是我的名字,方家第123代传人。爹在给我起这个名字时是想让我守卫住方家,可他的想法到底还是落空了,方家的预言说,我的出生将会断送掉方家的一切。12岁那年,爹为我占卜了一挂,卦象说,在我28岁时,方家将随我一同消失。虽然总能看到人们对方家占卜之术的崇拜之情,可我不知道这支与我有关的挂灵验不灵验,只是看到爹在为我占卜过那一挂后突然倒在了地上,于是,从那以后我便再也没有看到过爹的微笑,便再也没有听到过爹的呼吸,爹就这样走了。我哭,谁都哄不好,奶奶和妈妈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嘴里喃喃道,这是方家人的预言。我曾问过奶奶,为什么我不要学习占卜之术,如果我能知道未来,不是就可以想出解决的办法了么?奶奶的回答仍只是那六个字:方家人的预言。
16岁生日那天,本是方家世代男丁定亲的日子,可是在那一天的家里却是十分的清冷,那是一份不该有的清冷,方家世代都没有出现过的冷清。奶奶求遍了整个村落,一户一户的求着,可是没有人愿意将自家的姑娘再嫁给方家。因为预言,没有人愿意自己的姑娘年纪轻轻还膝下无子时就早早的守寡。于是,我的十六岁生日便在母亲的哭声中,奶奶的叹息声中以及我的不安中安然度过了。
第二天,在留下了一封短短的书信后,我离家出走了。信上,我只短短的写着:“奶奶,妈妈,既然命运已定,我也要在天边与它相拥,保重!勿念!”。或许我是不孝的,从没想过刚失去丈夫的母亲和失去儿子和奶奶会怎样面对我的这次出走,也许我们此生都不会再相见了。这样也好,不孝就不孝吧!只希望没有我之后她们会过的更好。总之,我的流浪生活就这样草草的开始了。
从小一直生活在古老的村落里,生活在母亲无微不至的保护之下的我,忽然生命中只剩自己了,一下子还真不适应,时常会感到不安和孤独。不过这种孤独与不安很快就消失了,以前的那个连村外常见的山光水色都很少见到的我,出来不久便被城市的绚烂多姿吸了魂,被大自然的广博壮丽吮了魄,像疯子般痴迷上了流浪,享受着属于我的流浪。或火车,或汽车,或徒步或是搭乘顺风便车。就这样一路,时不时的找个地方打打零工,拿了生活费便走人,向往下一个驿站。这一路,就像《蓝莓之夜》中的女主角一样,很自在,充实。只不过她寻找的是她的爱情,而我,是在寻觅着我自己应该有的人生。也许,如果没有那个世界性的预言,那个关于二零一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世界末日的预言没有沸腾,我想我会彻底忘掉关于我的预言,忘掉关于我的命运。
今天,2012年12月21日,是我的生日,或许也将是所有预言成真的日子。谁知道了,爹说过,一切的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急不得也躁不得,唯有静静的等等待、接受。我坚信着爹说的每一句话,因此,除了离家出走,我的人生一直都是很平静的。
走出火车站,这座城市也被污染了,比上一座城市还要严重些。空气沉闷的令人窒息,太阳火辣辣的热,好像要吞噬地面上的一切生物一般,这几天的太阳似乎越发的大了。
悠闲的走在陌生的街道上,这是方卫流浪时养成的习惯,就这样拿着简单的行李,到了一个新地方后,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不是为了熟悉新的环境,而是为了呼吸新的空气(虽然空气已经污染了),为了让这里的角落留下点自己的气息,只要一点点就好,至少证明着自己曾经到过这里,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走了一天,累了一身,找了个安静的住处住了进去。洗过澡,换过睡衣。时间已经是深夜23:30,这一天就这样要过去了,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再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也许命运的齿轮会发生巨大的转变,又也许这只是一场无聊的闹剧,迟早都会收场。奔波了一天的方卫,疲倦的躺在床上,已经为自己庆祝过生日了,第二十八个生日,也是第十二个365天离家在外一个人孤独企盼的纪念。已经踏上了新的土地,这样孤独的不断追求了十二年,心——忽然间有了一丝疲惫。不知道奶奶和妈妈都怎么样了,十二年了,似乎很少想到她们。若是现在那一刻到来了,方卫已经不想在什么天边与其相拥,而只想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有些温暖,就像是父亲的怀抱,那个自己一直怀念的地方。
稳稳地在床上睡着,睡梦中的方卫似乎听到了工具撬动门锁的声音,似乎听到了什么阀门转动的声音,似乎听到了空气挤过狭小的空间而发出的嗤嗤声。熟睡中的方卫似乎感到了呼吸不畅,翻了翻身,张开嘴努力的呼吸着,可氧气还是进入不到肺部。有些生气的皱着眉头,有些难过的揪着衣服,几秒钟之后,方卫终于又平静了。呼吸停止的时候,方卫的脸因缺氧而变了颜色,但他在最后的那一瞬,露出了满足而从容的笑脸。
。。。。。。
第二章 游戏的开始
昏昏沉沉的睡着,感觉有些呼吸不畅,张开嘴拼命地吸气,却像是在沙漠中挖水井,越挖越是沙子。肺部似乎已经过滤不出一丝一毫的氧气来,也许是预言成真的时刻到来了吧,只是没想到它会来的如此平静,让我这么安稳的离开。忽然间,好怀念父亲的温暖。。。。。。
。。。。。。
本以为就这样便会结束了,所有的一切与我又有何干,却发现自己竟然还有意识存在,还没有睁眼就感觉到了刺眼的白茫茫,是在医院吗?怎么会这么白,白的让人不敢睁眼。在死神接近之时,我被什么人给救了么?
静静的适应了许久,终于可以睁开眼睛时,望着周围的景象我不禁有些愕然。这片白不止刺眼,而且白的没有生气,白的那样无助,那样迷茫,甚至于白的有些绝望。
一扇门在眼前缓缓出现,虚掩着,穿透缝隙射过来来的是一束令人厌恶的想逃离却又忍不住好奇想一窥究竟的光线。
眼前有些虚晃,近乎狼狈的爬起来,推开那扇门,耀眼的白光像是经过汇聚,一点不浪费的射入我的眼,一阵眩晕之后,眼前一片漆黑,来不及想这是怎么一回事,那股难受的窒息感便再次袭来,胸口好像顶着千斤的巨石。全身上下的皮肤时而火辣辣的疼痛,时而搔痒难耐,双手在身上胡乱的抓着想解除这种不适,可感觉上却像是抓下了一把又一把的皮肉,血淋淋的疼着,痒着,好难受。
“啊!——”猛然坐了起来,方卫呼呼的喘着粗气,汗水粘糊糊的沾湿了衣被,只是一场梦么?方卫在心里嘀咕着,可是为什么那窒息感、疼痛感、瘙痒感来的是那样的真实,似乎现在还留有呼吸困难的余感。是的,现在的方卫仍然有些呼吸困难,胸口更是闷得厉害,喉咙像是被火烤过一般干的冒烟。伸手按了按电灯开关,屋内仍然是乌黑一片,看来是灯坏了。借着微弱的月光,急切的找着水杯,奇怪,明明记得昨天晚上将水杯放在窗台上了,怎么会不见了?拖着疼痛的身体下床,习惯性的又按了按电灯开关,还是没有反应。借着月光,跌跌撞撞的走向窗边,本想打开窗子透透气,再看看水杯是不是掉在地上了。可当站定后看清眼前的景象时,方卫被石化了。
玻璃好像被腐蚀了由外面开始细细的融化着,留着汗,整个窗体也都走了形,有些扭曲着,估计现在只要方卫轻轻一碰它们就可以脱落,户外的空气中弥漫着许多似白似黄的烟体,还有更多艳黄,褐红的烟正从地面裂开的缝隙中,下水道的缝隙中滚滚的向外涌着,路边原本应在地下的某些管道已经彻底暴露在空气中,正嗤嗤的向外喷着黑色的不知是气体还是液体的东西。那些暴露在空气中的物体,建筑物早已失去了它们的棱角,湿答答的,路灯、街牌、车子比那烈日下的雪人还要狼狈,松松垮垮的趴伏在地面上,植物也已经变得枯萎暗黄,融在了那一滩滩的粘稠之中。隐隐约约有股难闻的气味从腐朽的窗缝中飘了进来,“呕——”气味刺激着嗅觉,方卫忍不住的干呕起来。胸口的沉闷,皮肤的灼痛与瘙痒在气体进入鼻腔的这一刻愈发难耐,不耐烦的在脖子上抓上一把,却惊得方卫浑身颤抖的连连后退。只是轻轻的一抓,可抓下来的竟是一层腐烂的皮肉还粘连着腥黄的液体,心脏不由得几度停止,方位搞不清这是怎么一回事,不由得他多想,门外突然发出“咚”的一声响,接着是一阵捶打门的声音。在昏暗之中早已适应了黑暗,可方卫仍有些踉跄的扑到门前,他现在需要一个人,一个能告诉他一切缘由或是告诉他这只是一场梦的人。因为全身的疼痛,方卫只能佝偻着吃力的打开房门。带着希望的方卫在看到那张脸,如果那还可以称得上是一张脸伸到方卫面前,如此的近时,“啊——”沙哑的尖叫声使这个变异了的夜晚变得有些恐怖,来不及关上门的方卫只剩下那一点力气手脚并用的向屋内躲着。那张脸仍冲着他,殷红的面孔长着层层叠叠的泡状物并不断的向外流着黄绿色的浓液,眼皮已经没有了,干瘪的眼球在空大的眼眶里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看不到鼻子,勉强开合的双唇似乎在对方卫说着什么,可惜他发不出任何的声响,比连还要惨上万分的手在方卫眼前挥舞着,溅出的液体落到方卫的身上,方卫躲闪着,可全身的不适和惊恐让他只剩下徒劳的挥挥手,蹬蹬腿的微薄之力。月光顺着完全融化掉的玻璃直直的照射进来,让方卫得以更清楚的看清面前自己正极力躲避的人。这哪里算得上是一个人,顶多算是一堆骨架上挂着薄薄一层又黑又红的皮肉,并嗤嗤的冒着泡泡。猛的想起了自己,将双手伸到面前,裸露在外的是暗黑色的焦肉包裹着橡树枝一样的骨架,干巴巴的却时而冒着脓水的样子令人作呕,这双手,自己的手,与对面那个已经不能动的那个人的样子有什么区别?视觉上的冲击,接连的惊吓,全身的不适。。。。。。终于让方卫失去了他那早该消失的意识。“死去”的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了世界都被笼罩在那毒烟与毒液之中,看到了成千上万具那样的尸体,看到了所有的一切都在融化成那样粘稠的液体。
。。。。。。
“方卫,方卫,醒醒方卫”一个声音在耳畔久久回荡着,低沉而温和,迷茫之中让方卫想起了父亲。“方卫,该醒过来了,方卫。。。。。。”声音继续在回荡着。
“恩。。。。。。”慢慢转醒的方卫有些迷惑的看着周围,没有任何的景物,还是那片白,白的想让人自杀的世界。依稀记得刚刚的事情,出神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完好无缺的出现在自己眼前,方卫有些摸不到头脑,刚刚那样真实的情景只是一个梦么?
“方卫,方卫。”陌生而熟识的声音仍在一遍一遍的回响着。
“爹!”方卫不自觉的叫出声音,可马上有意识过来那不是跌的声音,“谁在那?是谁?”方卫警惕的发问。
“我不是人,我无所不在,无所不能。”声音和蔼的回答着。
“不是人,那是神么?”方卫轻声自言自语,不是人有无所不能,让他下意识的想到了神,因为爹说过:神乃主导,无所不在,无所不能。
“神?算是吧,那是你们那一类对我们这一类的定义吧!”
“那这里是天堂么?”随着方卫天真的发问,那个声音有些宠溺的轻笑。
“这里不是天堂,但也亦非地狱。混混沌沌,天地本无界。”
“那这里是哪?我怎么会到这里?”空旷的环境让方卫变得有些焦虑。
“方卫,欢迎你加入我们的游戏。”没有回答,和蔼的声音中,带着若有若无的兴奋。
“游戏?什么游戏?”方卫有困惑了。
“一场选择的游戏,从你刚刚推开那一扇门起,我们的游戏便已经开始了。”
“是游戏,那刚刚的一切就都不是真的了?”
“当然都是真的,在这里你所看到的一切,听到的一切,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一花一世界。”
“那为什么我——”方卫想问的是刚刚的一切如果是真实的,那自己的感觉为什么不那么激烈,虽然痛着,却没有痛到生死的边缘。不知是什么原因没有将问题问出口,方卫的目光中又有些发呆。
“因为你已经是个死人,我们留下的只是你的意识,来完成我们的这场游戏。现在,准备好进行下一次选择吧!”声音渐渐的变小,像烟被风吹散了一样轻飘飘的。
“等等,请等一下。我们要选择什么?”处于发呆之中的方卫回神后竭力的喊出来,他想挽留住那个声音,他有好些问题不明白,他想知道答案,可却没有收到回复,良久,方卫自己轻吟道“是末日么?”他不会忘记2012的预言在网络甚至是科学界中是如何沸腾的。不久刚刚经历的画面清晰的在眼前浮现,那种景象也只能让他想到了末日。
白色慢慢淡化,露出无数道虚掩着的门,白色的门。一切仍旧都是白色的,但白的已经没有那么绝望,相反却有一丝淡淡的平静。“还是要推开一扇门吧,否则那个声音不会再次出现,可推开后优惠经历什么呢?”
随便的选择一扇门,静静的站立着,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放在门上的手渐渐地用力,缓缓的将门推开。。。。。。
第三章 末日遗书(上)
熟悉的白光过后,我所处的地方是一条空旷的街道上,手中拿着的是那个跟了我十二年的棕色皮箱,里面装着我全部的家当。
风在身边不分方向的吹着,卷起的尘土也随着风的节奏不分方向的飞舞着。周围的建筑物像是一群百岁的孤寡老人,残喘的背影,单薄易碎的身躯在风中瑟瑟地颤抖着,顽固的意志拄着拐杖有些呜咽的在路旁佝偻着,扬起的头颅似在遥望着远方久久不曾归来的亲人。
街道两旁停放着许多许久不曾再用的交通工具,也与那些“孤寡老人”一样,它们也都在这岁月的洗礼中,变得不堪一击。植物倒还有些郁郁葱葱的样子,只是这份郁郁葱葱镶嵌在这座颓败的城市中实在是有些过于格格不入了。
虽然眼前的好多景象都在孤独的述说着这座城市想当初是如何的繁华与辉煌,不过显而易见的是,那些完美的回忆都已经成为了永不复返的过去。没有了人类,没有了生命的存在,这座城市也只能称得上是一座华丽后有落魄的空壳。忽然脑中闪过上一个选择中的景象——世界在融化。那么,是不是在这里,世界也成为了一个无聊的空壳?
夜幕降临的很快,风渐渐地停息了,一切都静悄悄的,没有生命的夜晚是沉寂的可怕。我仍是漫无目的的走着,只是这一次不是为了在路过的角落里留下自己的气息,而是想寻得一处可以休息的地方,可是所到之处不是门窗紧闭,打都打不开,就是灰尘累累,堆积的厚度能将人埋没。偌大的空间里,竟寻不到一处可以栖身的地方,也许,是这个世界在排斥着我的存在。
即使只剩下了意识也是需要休息的吧?在空无一人的巨大城市中走了多半天,我感到了无比的疲劳、茫然、不知所措,跟多的是焦虑和烦躁,太过于空旷容易让人产生不适,如果再不找一处休息之地,我想我会疯掉。
不知又走了多长时间,月光完全成为了黑夜的向导,一座孤立的小房子在拐角处一片极大地空地上出现,门关闭着,窗户大开,从屋里飘出一股淡淡的清新,好像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温暖。看起来,那个只能听到声音的神似乎对我还是蛮照顾的。
屋内的摆设简单而整齐,一张写字桌靠着窗户,借着月光,桌上有一盏台灯和一个记事用的小本子,本子的封面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四个字——末日遗书。也许是时间太过于长久,字迹有些模糊了。
脆生生的纸页被轻轻地翻开,入眼的是一行行如流水般的娟秀小字。
“人类在消减,我不知道我能记下多少,也不知道这样记下对不对,只是因为这是父亲临终前的嘱托之一,也是我唯一能做到的。
我被关在这里已经有八年了,八年前的一天我想往前一样从学校回来,可父亲却正在为我收拾东西,他说要我离开。我怕我的父亲,在我的心目中他永远都是那副神圣不可侵犯的严肃面孔,唯一与我的交流是批评我的各种不是,所以,眼前慌乱的父亲让我有些陌生。他拽着我去密道,我惊慌的问着原因,叫喊着母亲,可父亲却只是碎碎的念叨着再也没有你母亲了,月盈则亏的道理是正确的。。。。。。那个时候我觉得父亲疯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晕倒的,或是吓得或是父亲弄晕的,醒来的时候我便躺在这间小屋的床上,父亲坐在我身边,轻轻的说着别出去,这里是最安全的。家里的密道可以通往许多地方,像迷宫一样,所以父亲离开时即使不将小屋封闭,我也找不到出去的路。
父亲每个月来看我一次,带着许多我能用的上的东西,离开时再将我用过的不需要的东西带走,每次都像是搬家一样,只是从不与我说话。刚开始的时候我闹过、哭过、威胁过,可后来就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难。这样的日子过了五年,五年后的一天,我再一次见到了父亲的慌张,甚至还有一些惊恐。并没有到来给我送东西的时间,父亲却突然闯了进来,什么都不说,只是紧紧的抱着我,仿佛他一松手,我便会消失了一样。五年不曾说一句话的我失去了一定的沟通能力,只能静静让他这么抱着,过了许久,父亲的情绪终于平稳了,我们坐在床边。沉默了一会,他才说:我们说说话吧,我记得你以前挺喜欢说话的,和你妈妈。父亲的声音有些发颤,我一直看着他,忽然发觉,我心目中一直仰视的巨人父亲,他老了许多,疲倦了许多。那天父亲与我聊了很长时间,多数都是他在说,开始他一直在讲述着我小时候的事情,他记得好多,那些我都不记得了,后来他说得最多的是:我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我只是不想让你也不见了,那太可怕了。我不明白父亲的意思,只能尽我所能的回应他。
父亲临走时再次紧紧的抱着我,有记忆以来我似乎第一次被父亲这么拥着,有种很幸福的感觉。父亲终于走了,他说他以后就不能来看我了,他交代了好多,使我有种生离死别的念头。
那以后父亲再没来过,我需要的一切却从没缺少过,所有的一切都会在我需要时自动化补齐,像小时候在家里一样。或许以前的五年时间里,他只是想见我才送东西来,自动化的时代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亲力亲为的。日子依然进行着,看不到父亲似乎并不影响我已经习惯了的一人生活。如此便又过了三年的岁月。
小屋的生活虽然过于孤单,没有自由,但我却过的很安心,甚至会觉得很享受,太安逸了是我不想追求更多,只要这样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就好。可这份我原以为会持续到我死的安逸却在三个月前的一声爆炸声中被击的粉碎。
爆破声震得耳朵嗡嗡作响,小屋的门被打开了,外面传来人们的吵闹声。忽然涌进来好多人,将小屋挤得满满的,我无措的看着他们,八年的一人生活,使我在众人眼中显得惊恐无比。他们压着我走出小屋,密道被人炸毁了,浑浑噩噩的我又回到了久违的家,再见到了父亲。有一个人十分惊喜的看着我,对着父亲说着许多奇怪的话。父亲则极其的愤怒,将我扯在怀里不让任何人靠近,暗地中塞给我一个小小的芯片。对方显然是全副武装过的军队,可我不知道所发生的一切,只能紧紧地拽着父亲。
父亲与那些人交涉着,可结果却愈演愈烈,父亲要带我走,那些人就紧紧相逼。情急之下,父亲愤怒的向他们扔了什么东西,我以为父亲是被气傻了,下一秒才发现在我们双方之间忽的出现的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那是经过特殊的催化剂使空气中的某些元素发生特定化学方应而形成的暂时性保护层,任凭那群人怎样的怒骂撞击、抢打、激光切割都无济于事,屏障岿然不动。父亲拽着我跑向实验室,我在门口等着,父亲在里面启动了一些程序,出来后又拽着我跑,这次我们是跑向的是那个关了我八年小屋。身后渐渐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父亲却忽然停下来抱紧我,在我耳边低语着活下去,便将我狠狠地推了出去。我不解,想去拉父亲,父亲却用了同样的手法在他和我之间筑起了那道只能自行解体却不能敲开的屏障。
我与父亲隔屏相望,我看见追上来的人越来越近,他们是在逃命,看着他们,我仿佛也感到了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逼近。终于,我看到了跑在后面的人正在消失,人们在一阵闪亮的闪光之后消失殆尽,连呼救都来不及出口,没有一丝警告,肉体便无影无踪了。人群正在诡异的缩小,我想呼喊父亲一起逃跑,可我喊不出话来。
父亲在屏障的另一侧,对我说着什么,他说他已经开启了地狱的大门,末日就要来临,他说他要我跑回小屋,然后用力的按门上的白色的荷花图,他说他不要我消失,让我再也别出门,永远呆在小屋里,他说他要我记住这八年的一切。
我疯狂的拍打着屏障,我不想一个人跑,八年的一人生活已经算是奇迹了,想到今生都要一人度过,我会害怕,害怕一个人面对一切。父亲忽然对我笑了,好温柔的笑着,温柔的重复着:时间不多了,乖,快跑。
其余的人都已经不见了,父亲的笑容也永远定格在我最后的记忆里,父亲消失的那一刻,我能感到迎面而来的震颤与绝望,那一刻,我选择了逃跑。按照父亲说的做好一切,小屋忽的摇摆起来,又像是在飞行一样,剧烈的摆动中小屋终于恢复了平静。望着周围,一切都没有改变,就好像我从没有走出过小屋一样。
父亲给我的芯片是一次性的,以亲他和母亲闹矛盾了就经常用这个道歉。芯片被放入电脑,屏幕上果然出现了父亲的笔迹,可通过笔迹浮出的事情却是我及其不愿看到的。”
第四章 末日遗书(下)
“我从不知道我的父母原本竟是国家某最高科研机关的秘密成员,他们的研究课题在我看来是没多大必要的——打开反物质世界的大门。不过十二年前他们俩个因为与机关里的其他人意见不合,遂被开除了身份籍。于是俩个人就秘密的在家里开启了实验室,自己进行研究。两年的时间,没有任何人打扰,他们取得了不小的进展。八年前的一天,也是我被父亲关闭起来的那天早上,父亲母亲准备好一切后照常打开实验室的大门,进行着自己的研究,调式、微控、观察测量、计算。一切都那么顺利。可就在一切都很顺利时,实验舱的能量监控仪却突然出现故障,由于那天父亲身体的原因不适于进入实验舱,便由母亲进入查看,父亲监控其他数据。看着带着手动能量监控仪的母亲进入实验舱,父亲谨慎的启动着每一道辅助程序,时间分分秒秒的走过。在母亲调整好监控仪即将出来时,手中的手控监控仪上的数据忽然发生急剧的变化,耳边同时传来父亲焦急的声音:有问题,快出来!父亲后来想母亲似乎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她通过联络器对父亲喊:别开,可开字还没有完全出口,母亲便在一阵刺眼的光中消失了,准确的说是湮灭了。父亲那时正跑到开舱按钮旁,怎么都是晚了。一秒钟都不到,母亲就这样在父亲的眼前湮灭了。
母亲消失后父亲一个人在实验舱门前发呆很久,等他恢复了思考想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将我藏起来,于是便有了那一次我第一次见到父亲的慌张。
密封我的小屋是父亲母亲早就准备好用来以防万一的,小屋其实就在家的附近,也可以说成是寄生在家的房子上,从外面看完全看不出来,小屋被各种精密的仪器和程序保护着,父亲说那里是最安全的。我不明白父亲那时为什么不和我一起住进来,所想的似乎只是保护我,而将自己完全忘记,似乎那时的我就是他世上的唯一寄托。
父亲一个人在我们的大房子里浑浑噩噩的晃悠了好些天,他说自己那些天就像是一个失去灵魂的娃娃,后来父亲把灵魂找回来了,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又活过来的,看他的笔记,似乎是与母亲的什么东西有关。记录这段的笔记中有一段被父亲加了颜色,他说这是他这几天想明白的最重要的一个结论,大意是湮灭只发生在有机体身上,大门并没有完全开启,还有机会挽救。
活过来的父亲变了,原本把实验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他竟然要关闭那个他和母亲倾尽所有心血的实验,而他要启动的另外一个研究是寻找防止湮灭的方法。父亲记载的他要如何寻找防止湮灭的思路很清晰,一是制作隔离层,二是制作替代。隔离层的原理听起来很简单,就像在两种异性磁极中间放上一个小磁铁,通过中介使两磁极发生排斥而无法接触。替代就是为自己找一个替身,只要替身被湮灭了那么自己就没事了。与寻找防止湮灭的清晰记录相反的是,父亲对关闭实验的记载却不是十分明确。看到这里,我怀疑那时的父亲是不是已经推算出了将会发生什么,也许他已经知道了这个进行了一多半就要被终止的实验将会向何方发展下去,他后来所做的一切也许只是在为自己寻找一些安慰,这或许也是让他活过来的原因。
实验舱里的能量呈不稳定的上升趋势,像不断膨胀的水蒸气一样挤压这实验舱的内壁。关闭实验的程序果然如父亲所想的一样,实验运行的时间太长,大部分主程序已经拥有了智能,结果是实验程序本身拒绝关闭命令。强行关闭实验的想法覆灭后,父亲只是定期的为实验舱壁进行加固设置,便全身心的投入到另外一项研究当中。
五年的时间转瞬即过,在这不长不短的时间里,父亲实验室以外的世界也发生了很大变化。世界各国不同几处的科研机构均相继开启了反物质世界的大门,同样的因操作不当导致能量外泄,一些研究人员为此付出了湮灭的代价。接踵而至的消息里有一条让父亲极为的惊恐,国际最高机构已经推演出继续进行这种实验的后果,所以上峰决定所有打开反物质世界大门的研究所将联合起来,共同暂时关闭实验,等日后防御措施后再行开启。我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惊恐,也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不愿与他们合作,我只知道,无论父亲怎么不愿意,他们迟早都会找上父亲。
接到消息的那几天父亲很恐慌,不过他努力的保持着稳定,可后来的一件事将父亲努力保持出来的平稳给打破了。父亲用五年的时间制作了母亲和我的生命替代体,为什么制作了母亲,父亲说是为了验证结果,可我更相信那是父亲太孤单了,他放不下母亲。一个人在偌大的房子里,还要顶着研究的压力。其实他很痛苦,我想他更想走进那个让母亲消失的实验舱,只是为什么父亲要那么执着于将来的我是否会存留呢?生命替代体的工程已经进入了启动苏醒阶段,那几天父亲尽管是恐慌的,但无疑也是很高兴地。
但意外的是反物质实验舱的能量再次外泄,并且外泄的严重。生命替代体的装置舱就在附近,父亲在外实验室准备着苏醒能量的稳定配置。与母亲消失的那天一样,父亲的能量监控仪上的数据忽然发生变化,等父亲发现时已经来不及阻止了,反物质的实验舱彻底的爆裂,整个内实验室充满了反物质能量,由于压力的不平衡,生命替代体的装置舱出现了裂痕。装置舱里的替代体如母亲一样消失了,那是父亲五年的努力,就在一瞬间不见了。严重的是母亲的替代体也同样消失了,就是说,父亲所制作的替代体对于预防湮灭没有任何作用。
父亲很早以前就改动了实验室的结构,分出了几个层次,每个层次都有加固结构和程序,也因为这样,父亲在那次能量大规模泄露中幸免一难,那次事故,也造成了反物质实验舱的再次扩大。母亲生命替代体的湮灭再次对父亲造成了刺激,于是在那天,我再次见到了父亲的慌张。
实验舱的爆裂使父亲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心中的信念似乎也被一下子击碎的只剩那么一点点。事故发生后,父亲的心再也没有平静过,他好像在与什么人抢着时间,忙碌的不分昼夜。
生活没有平静多久,由于反物质实验舱的爆裂造成的大规模能量流动,致使父亲的这个小小实验室不再是什么秘密场所,接着便先后有人来找父亲的‘麻烦’。一开始一些光波传到信号,电子信息以及各种富含了高科技成分的奇怪礼物,后来换成了军权式的造访,变相式额威胁。
那些人的目的很简单,在刚刚探寻到父亲的实验室时,他们只是单纯的想联合父亲一同关闭反物质世界研究的实验程序。每个单独的反物质科研机构在强行关闭实验程序时都接收到了由程序自身发出的拒绝关闭信号,在经过长时间多方面的研究验证之后,他们有十足的理由相信所有被打开的反物质世界的缺口实际上是一个具有一定智能的联合网络,只能通过联合同时将其关闭。但在几个高层人员来到父亲的实验室并驻留了三个小时后,他们修改了决定,上峰同意继续实验的进程。是什么让他们改变了主意,父亲没有记载,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与父亲的研究有关,而这个研究大概只有父亲和湮灭的母亲知道,也许这也是引起父亲惊恐的原因。
在日后的交涉中,他们利用恐吓、诱惑、各种福利的承诺来迫使父亲教出什么东西,可父亲的态度却是十分顽固。没有父亲的合作,反物质实验程序关闭不了,世界各地的能量外泄情况日益严重,一些地区已经完全成了无人区,人类正在慢慢消减。
继续着这种僵持状态,两年的时间过去了,这两年里父亲的生活很辛苦。他们截断了父亲的实验材料来源,冷冻了父亲的一切财产,阻隔了父亲的交往圈子,想尽一切办法鼓励了父亲。两年,当父亲的一切路子都被切断后,父亲终于妥协了。我知道,这份妥协里有很大成分是我,没有任何路子的父亲,不能再秘密的供给我任何物品。
父亲用了一个芯片换取了他的自由。看到这我终于知道,在母亲湮灭后的五年里,父亲不止研究了防湮灭技术,同时也在母亲留下的资料的基础上找到了控制反物质的方法。只是父亲不想将这一成果交出去,他想继续跟深入的研究,他想将母亲找回来。
三个月,那群人再动用了所有高才人员研究芯片上的内容却发现内容不全时,他们再次开始对父亲施压。却不想父亲在那三个月里做了很完善的准备,于是这一次,他们直接动用了军队的力量。父亲的记录到这里便结束了,后面的我可以猜出大概。坐在对抗了几个月之后,那些人发现了我的存在,于是他们炸开了父亲在我小屋外设置的一切防御系统,接着,就有了我前面记载的那一场。
到这里,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父亲打开了所有隔断反物质能量的系统,那股强大的能量正从我家向各地蔓延。世界各处的反物质能量也将渐渐失去控制,结果可以想象,不会有几个人留下来。
我可以想得出为什么父亲宁愿做出这种毁灭人类的事也不愿将研究成果交出去,能够动用军队的只有政府,而政治与科学的亲密结合,用父亲的话来讲:有哪一次是完全的善举?我承认父亲的想法有些过于偏激,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都不能正大光明的发挥他才能的原因。可我也不得不承认,每一项尖端科技的成熟一旦混入了政治的色彩,都会造成可怕的痛苦。而这痛苦的根源其实并不是科技与政治,而是人们自身的贪婪与欲望。
我祈求父亲的原谅,我不可能永远呆在这所小屋里。关于这场灾难中父亲留下的全部资料我都已经方进入了芯里,这一文明结束了,将会有下一文明的接替。如果下一文明发现了这些,希望他们可以从中得到?(精彩小说推荐:
)
( 预言之说 http://www.xshubao22.com/5/56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