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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香自寒
第一章憾事
柳原醒来后,感觉一阵头痛,浑身一股酒气,他知道自己又喝多了。
“柳原,你醒了啊,起来赶紧喝点茶吧。这孩子真实在,一喝就喝多。”
柳原看着一个大概五十余岁的妇女端了杯水走进了他的房间,“这不是老姨吗,怎么……怎么……老姨不是十年前就死了吗。”柳原呆呆的看着这位妇女。
“傻孩子,你发什么呆呢,快喝点水。你姨夫帮你在单位请了假,我去给你做点饭去,你起来洗把脸就吃吧。”老姨将手中的水杯递给柳原后,便走了出去。
“老姨夫?老姨夫还在世吗?”柳原惊异的看着离去的老姨,口中轻声嘀咕道。
柳原茫然的喝了口水,然后抬头看了看屋内的摆设,这和老姨家十年前的摆设是一模一样的,怎么可能这样。
柳原又拿起桌上的镜子,镜中的影像就是十多年前的自己,还是那个年轻俊朗的模样。可这又怎么可能,昨天晚上柳原清楚的记得自己多喝了几杯后,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柳原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日历,1995年5月9日,柳原呼出了一口气,难道自己是那些小说中描述的重生了?而且还是重生成了十五年前的自己。
柳原默念着现在的日期,忽然心中一阵猛的颤动,没错就是95年5月9日,对于这一天,可是让柳原永生难忘的。
就在这一天,柳原的老姨夫,在潮远县公安局刑警队工作了近二十年的老刑警高明远,被人发现死在了鸣鼓胡同的一处平房内,死时全身赤裸,全身没有发现任何伤痕。
事后,县公安局的调查人员查明那处平房是被两名外市女子租住的,而那两名女子都是做小姐的。在那件事后,那两名小姐就再也没有在潮远县露过面。法医对高明远的死因多番调查,最后竟然是心脏病。
高明远本来就有心脏病的毛病,后来公安局内部根据高明远的死因,就有一些风言风语传了出来。说高明远那老头没事去那做啥,还不穿衣服,看来是人老心不老。偷吃不成,反而丢了性命。人都那么大了,干不成就别干了,犯了心脏病多不值。
世上本来就有这种喜欢幻想的人,说些损人不利己的闲话来消遣人。
但是,这些话传到柳原的耳中,却让他怒火中烧。
柳原从小就是个孤儿,以前的家庭还是比较富裕的,父亲是个公司老板。在柳原九岁的时候,一家三人出了车祸。他的父亲母亲都在车祸中死了,柳原清楚的记得是他的母亲用身体挡在了他的身上,才使得他活下命来。
随后柳原就住在潮远县的老姨家。柳原也算争气,老姨一家都没对他操什么心,凭他自己努力学习,一直上到北方学院中文系。虽然只是个大专文凭,但是当时在县里也是不错的了。毕业后,正赶上潮远县县委招公务员,凭着他优秀的文化底子,以总分第三,考进了县委宣传室。
回到潮远工作的柳原,越发对老姨一家孝顺。
所以在柳原听到别人背后如此议论死后的高明远时,他哪还能不生气。就连高明远家附近的邻居,也在私下嘀咕高明远这种看着这么正派的人,怎么也会做这种事,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后来有一次,柳原去公安局帮高明远办理一些过世的手续,柳原再次听到了有人在议论高明远,而且那人说起来有鼻子有眼的。说什么老家伙经常撇下他自己单飞拉,谁谁和老家伙有一腿拉。柳原知道这个人,这是公安局派给老姨夫打伙计的人,一般警察出去办案都是要两人和两人以上的,而老姨夫死在鸣鼓胡同那天据说就是要和此人一起去办个案子,可这人偷懒推三阻四的,再加上案子比较重要,高明远就一个人去了,结果就一去无回。
没想到这个人还在此背后中伤老姨夫,柳原哪里能忍,便上前痛扁的那人一顿。结果那人脸上缝了七针,在医院住了三个月才出院。
这件事后,柳原被县委开除了。据说他打的那个人是县人劳局局长的儿子。但是柳原却没有后悔,在他心目中,老姨夫绝对不会是那种人,但是老姨夫的死亡原因,却是他心中一直的疑惑。
随后,柳原就开始秘密调查高明远的死因。虽然查出老姨夫是为了调查一个叫刘善美小姐的死因才去的鸣鼓糊胡同,但凭柳原一人的实力,哪有可能调查出事情的真相呢。
几年后,柳原便不得不放弃了。
而柳原的老姨,以前的身体也不是很好,在丈夫死后、柳原又被开除,不得不担当起养家的重任,在街上摆了个菜摊卖菜。每日的起早贪黑,将并不健康的身体也累垮了,虽然有柳原和从市护校毕业的高娜(高明远的女儿)悉心照料,但还是没有改变命运,最后也病死了。
柳原和高娜这几年为了调查高明远的死因和照顾老姨,两人一直都是单身。在柳原老姨死后的第二年,高娜和一个男孩子谈上了朋友,毕竟高娜长的漂亮,将近一米七的个头,虽说家境不是很好了,但还是有很多人追求的。
但柳原就不是那么好了,一个失业的孤儿,又没房子又没钱,谁会让女儿嫁给他啊。在柳原参加完高娜的婚礼后,柳原便告别了潮远,来到了南方的深城,重新过起了生活。
大城市就业的机会还是多一点,柳原在一个公司找了个文秘的工作,干了起来。虽然柳原此时已经快三十岁了,但人长的斯文、俊朗,还是很得女性的喜爱的,但那都不是柳原结婚的对象,而且柳原还染上的酗酒的毛病,只要公司开了工资,就会买酒喝。
后来,他在看新闻的时候,看到了春城市公安局抓到了一个叫刘昊的杀手。据他交待,他这些年一共杀了十二人,每杀一人便会换个城市,在新闻列出的十二个被害人名单中,柳原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潮远县刘善美。这不就是高明远要调查的那个小姐的名字吗?
于是,柳原便一直关注着关于刘昊的新闻,后来据刘昊交待,他知道了高明远被杀的真相。
高明远当时本来是要调查一宗谋杀案的,死者是一名叫刘善美的小姐,而刘善美是和同乡的方娟一起来潮远县打工的,并都做起了小姐。
高明远在调查出方娟的住址后,便打算去找她了解一下刘善美的情况。但就在那天,刘昊也去找了方娟。原因则是刘善美曾一度被人包养,这期间也了解了一些那人的秘密。在那人准备抛弃刘善美另结新欢的时候,刘善美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偷了那人一个笔记本,用来要挟那人,而那个笔记本上,记载着那人与县里一些大领导的权钱交易。
刘善美到底为何会做出这种蠢事,究竟是真的爱上了那个包养她的人想挽回他的心,还是准备勒索对方一笔钱,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不论刘善美的想法是什么,她这种愚蠢做法的结果就是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因为那人买通了杀手刘昊拿回笔记本,并杀了刘善美灭口。但是刘昊杀了刘善美后,竟然没有找到那个笔记本。于是刘昊又查出刘善美有个同乡方娟也在潮远县,而刘善美的笔记本可能是交给方娟保管了。
刘昊就在那夜在方娟的家中抹黑等了半天,终于等回了方娟。但是方娟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同来的还有高明远。
高明远本来是打算下午去找方娟了解一下刘善美的情况,但是没找到方娟,听她朋友说方娟出去服务了。于是高明远就在方娟家的胡同外等方娟,终于等到方娟回来后,高明远便亮出了证件,想向方娟了解下情况。方娟也是此时从高明远的口中,了解到刘善美已经死了,而且尸体在两天前被人发现了。
方娟便答应高明远回自己家里,给他说说情况。
但是就在高明远和方娟进入家中后,刘昊用乙醚迷晕了两人。随后弄醒了方娟,逼问出笔记本的下落后,将方娟杀害了。
事后,刘昊本想再杀了高明远,但是一摸高明远的鼻息,竟然已经死了。
刘昊当时不知道,高明远在被乙醚迷昏后,又因为突发的心脏病,于是在昏迷中死去了。
刘昊当时只带了一个装尸体的皮箱,于是他便将高明远衣服脱光后,丢在了床上,造成嫖妓的时候,猝死的假象。然后,将方娟的尸体装在皮箱内,带着笔记本离开了鸣鼓胡同。
随着刘昊的落案,笔记本的主人金都集团的老板,这个已经成为临北市人大代表的企业家陈宇也被捕落案。随着陈宇被捕,前潮远县县委书记、如今的临北市副市长顾占国也被逮捕,然后根据陈宇的交待,当年的潮远县县处级干部有将近十人被双规,这些人有的已经去市里的市直机关当一把手了。
柳原从新闻上知道了高明远的死因和事情的后续发展后,大哭了一场。事隔七年,高明远终于沉冤得雪了。
柳原随即给高娜工作的医院打了个电话,可接电话的大姐说高娜在一年前已经辞职了,柳原追问原因。那大姐说高娜结婚后,婆家看不起她,觉得他儿子大学本科娶了个中专生,太丢份,后来他丈夫考上了在职研究生,在北京上学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北京大公司老板的女儿,于是便和高娜离了婚。后来高娜就带着刚出生的孩子,离开了潮远。
柳原吃惊的听完那位大姐长吁短叹的说完高娜的遭遇后,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本以为她过的很好,几年也没和她联系,没想到这次一联系是这么个结果。
柳原迷迷糊糊的放下了电话,又拿起来酒瓶喝了起来。
柳原回忆了一下自己上辈子发生的事,叹了口气,估计上辈子是酒喝多了,醉死的吧。
知道了历史的发展,难道这辈子还要再经历一次这种悲痛的事吗?柳原在心中大喊了一声不。
现在是晚上7点16分,根据刘昊的交待,他大概是在晚上9点左右的时候,在方娟家等到了老姨夫和方娟。
现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柳原下定决心,一定要阻止老姨夫被害,改变这段难忘的历史。
第二章黑皮笔记本
柳原从抽屉里拿了把刀,揣进了衣兜里。这把刀是当初高明远从西藏买回来的,是藏民平时割肉用的,锋利无比。
柳原和老姨说要出去一下,便向鸣鼓胡同跑去。
来到鸣鼓胡同的街对面,柳原看到了那个苍老的背影正在和一个打扮妖艳的女子说着什么。那两人正是高明远和方娟。
柳原看着那个背影,咬了咬嘴唇,忍住了眼中要流下的眼泪,便准备跑过去。刚走了没两步,忽然一辆货车响着喇叭向着他高速行驶过来。柳原扭头一看,吓了一跳,赶紧退后几步躲了过去。
那辆货车刚从柳原面前开过去,又有一辆交警的车紧跟着开了过去,很明显是在追那辆货车。
柳原叹了口气,很明显那辆货车不是实达货运的车,像这种警车追货车的情况,这两个月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期间由于车辆的高速行驶,也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交通意外。这次要不是柳原反应快,也是凶多吉少。
但现在却不是柳原多想的时候,在货车和警车开过去后,柳原连忙向鸣鼓胡同看去。高明远和方娟已经不在胡同口了,很显然两人已经进去了。
柳原后背蓦地出了一身冷汗,方娟租住的房子就是在胡同口处,刚才自己那么一耽搁的功夫,老姨夫可千万别进去了。
柳原不敢多想,连忙跑过街道,走进鸣鼓胡同。
进入鸣鼓胡同没走几步,便看到一个敞开的木门。柳原知道,这就是方娟租住房子的院门,前世的时候,柳原不知道来这里调查了几百次。
柳原看着敞开的大门,稳定了一下情绪,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便冲了进去。
进了大门后,柳原才放下心来,只见方娟正在拿着钥匙开里屋的门,脸上带着些愁苦的表情,很显然是知道了自己同乡小姐妹刘善美被害了。
像县城中的小平房,一般都是有自己的一个小院。院里边则是几间住宿的小屋,方娟租住的这间平房也就是这种结构,小院内只有一间厨房和一间住人的北屋。以前是方娟和刘善美一起住,自从刘善美被包养后,都是方娟一个人住了。
前两天下了场大雨,北屋的锁有些受潮生锈,让方娟这种女子确实难开了些。
柳原走进院内,轻喊了一声:“老姨夫。”
高明远扭头一看,有些诧异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虽然高明远只对柳原说了短短五个字,听的柳原心里却难受的要命,这熟悉的声音,可是十多年没有听到了啊。
柳原又忍了忍要哭的冲动,心中叹了一声,自己重生了一次,怎么心里年龄也好像回到了十多年前的年轻时代,变得爱哭了。
柳原来到高明远背后,道:“老姨夫,我听老姨说您来查案,问了刘峰后就来找您了。”刘峰就是和高明远搭伙计,那个县人劳局局长的儿子。
高明远心中虽有些奇怪,刘峰也不知道我来鸣鼓胡同啊,但是当着方娟的面也没有细问。
柳原轻声对方娟说:“我来开吧,说完便从方娟手中接过屋门钥匙。”
柳原此时已经平复了刚见到高明远时那激动的心情,现在他的心思全放在躲在屋里的刘昊身上。根据刘昊的交待,他应该就躲在门后,自己三人刚才说话的声音,应该让对方有所警觉了。
柳原左手提了提门把手,右手用力的拧了一下钥匙,“啪”的一声,打开了屋门。
高明远正要进屋,柳原忽然展开双臂,将高明远和方娟拦到身后,高明远诧异了看着柳原。柳原也没工夫解释,估计此时躲在门后的刘昊也在纳闷为什么门开了,外面的三个人还不进来吧。
柳原自然不会留下时间给对方多想,猛的推挤了一下木质屋门,门后的缝隙变小了。
只听门后“啊”的一声,柳原不待对方有所反应,又用力挤着屋门,然后拿出藏在身上的刀,用力的插向门内。
只听一声痛吼后,柳原拔出了刀,再次向屋门插去。门后再次传来一阵痛吼。
柳原的刀本就锋利,再加上方娟住的房子很老了,木门也有些旧了,有很多裂缝。所以柳原这两刀全都插穿了木门,但是插进刘昊体内就不是很深了,不过也足以让刘昊受到伤害。
柳原从门上拔出刀,准备再给刘昊来第三下。
这时刘昊猛的推开屋门,从门后跑了出来。柳原见状,持刀又冲了上去。高明远这个老公安此时也想到这个人既然躲在门后,自然是有阴谋,说不定就是他杀了刘善美。在柳原和刘昊拼斗在一起后,高明远也冲了上去。
虽然高明远年纪有些老,力量比年轻人弱了许多,但是当年当兵时练就的擒拿功夫还是没丢下,至少知道攻击对方哪里会给对方造成的伤害最大。
一边受了伤,另一边是两个人还有一个拿着刀,形势很明显。虽然刘昊在腰部也藏着把刀,但是柳原怎会给他机会让他掏出来呢。不一会的功夫,刘昊已经被制伏了,刀也被缴了。
高明远看着用方娟的丝袜绑在地上的刘昊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躲在方娟的屋里。”
刘昊哼了一声,也不答话,不过心里正在琢磨着如何逃脱。
柳原看着对方的脸色,微笑了一下道:“刘昊,不要打算跑了,你这个重型杀人犯,我们怎么会轻易叫你跑了呢。”
刘昊吃惊的扭过头看着柳原,这几年的杀手生涯已经将刘昊锻炼的遇事波澜不惊了。但在柳原叫出他的名字后,他的心里忽然涌起了一种绝望的念头。虽然只是一个名字,但是却证明对方肯定非常了解自己,就算潮远那个雇佣自己的人,自己也只是告诉对方,自己叫刘铁而已。还有对方那深邃的眼神,好像将自己一切都看穿了。
柳原看着满脸惊讶的刘昊,笑了笑没有再理他。从柳原重生到刚才抓住刘昊,柳原一直想的就是如何救下高明远,可现在高明远没事了,柳原又想到了那个黑皮笔记本。
那个笔记本中涉及到了目前潮远县的官员十余名,并且包括“统治”潮远将近十年的潮远县县委书记顾占国。如果善用这个笔记本,恐怕可以为自己的仕途赢得一片光明。在柳原这十多年的阅历中,深知无权无势那在社会上真是寸步难行。
但是,这个笔记本上的内容如果操作的不得当的话,恐怕会让柳原连性命都搭进去。以顾占国在潮远的势力,要真想弄死一个人,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高明远看着正在愣神的柳原说道:“柳原,你怎么知道有人躲在门后,还知道他的名字。”
柳原听到高明远询问,便把刚才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我是刚才听到门后有响动,猜测门后估计躲着人,才用力推门,没想到门后竟然真的藏着人。此人我以前在电视上见过他的照片,是个被通缉的杀手。”
虽然柳原的解释有些漏洞,但是听在高明远的耳中还是比较合理的。毕竟除了柳原刚才的解释外,高明远也想不出柳原怎么会知道刘昊躲在门后。
柳原给高明远解释了原因后,又对方娟道:“刘善美是不是给了你一个黑皮笔记本?”
方娟听到柳原提起刘善美,伤心道:“我哪知道什么笔记本,善美到底怎么死的,你们一定要给她报仇啊。”
“只要将那个黑色笔记本找出来,我们就能给善美报仇,你好好想想,善美死前有没有交给你什么东西。”柳原追问道。
“善美……善美一周前好像给了我一包衣服,说是让我放好,还说我们过段时间就能回老家过好日子了。但没听她说什么笔记本的事。”方娟听说找到那个笔记本可以为刘善美报仇,还是比较配合。
“那包衣服拿来我看一下好吗?”柳原沉吟道。
方娟嗯了一声,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从衣柜中取出了一个旅行包交给了柳原。
柳原用颤抖的双手拉开旅行包的拉链,如今柳原已经是骑虎难下了。救了老姨夫抓住了刘昊,但是这个刘昊如何处理成了个麻烦事。如果移交给公安局,势必惊动陈宇,即使刘昊全招了,也未必能动得了陈宇。毕竟靠着刘昊一人的口供,陈宇完全可以说他是冤枉自己。最后陈宇势必会觉得柳原知道了他的秘密,那柳原今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所以,这个笔记本一定要找到,靠着这个笔记本说不定还能为柳原开辟一条仕途之路。
柳原在拉开那个旅行袋后,将里边的衣服全都拿了出来。一件一件衣服被拿出来扔到床上。在拿最后一件的时候,柳原心中一喜,这件衣服的重量远远超出了普通衣服。柳原将那件衣服展开,一个有些旧的黑色笔记本就展现在柳原面前。
柳原激动的将那个笔记本打开来看,没错,就是这个笔记本。上面有不同颜色的笔记录着一笔一笔的交易,有钢笔、有油笔,而且时间记录的都非常准确,从1989年至今,记录了至少一百多页,而且全是一个人的笔迹。
柳原有些激动的将笔记本递给高明远,刚才高明远一直在纳闷柳原到底要找个什么笔记本,此时看到笔记本上的内容,彻底把这个老公安惊呆了。
第三章齐副局长(求推荐收藏)
高明远合上笔记本有些愤怒道:“潮远的风气就是让这些人给败坏了。”
柳原劝道:“老姨夫,现在不是动怒的时候,我们要想一下现在怎么办,这个本子落在我们手上,福祸难料啊。”
“什么叫福祸难料,这本子当然是要交给纪委的同志调查了。”高明远怒道。
柳原看着高明远动怒的表情,心中也不在意,笑了笑凑在高明远耳旁轻道:“那刘昊和方娟这两个重要的人证呢。他们的证词可是非常重要的。这个本子上涉及的人太多,如果只是交给纪检的同志,难保他们不会徇私枉法,到时候我们恐怕还要落个诬陷的罪名,而且这本子里还涉及到顾书记……”
柳原虽然话没有说完,但是高明远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高明远脾气虽倔、对事情也较真儿,但是并不笨,做事也不墨守成规。刚才说把这个本子交给纪委的同志也是一时气愤,一时没想清楚。通过刚才柳原的分析,这个本子如果真的交给纪委了,这件事恐怕十有八九会不了了之。纪委书记贾然就是顾占国的人。
高明远想了一下,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头上已经有些冒汗了。他如今也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个本子只要一显世,如果扳不倒本子上的人,那自己和柳原势必成为那些人的打击对象,到时候随便给自己按给罪名,就够身败名裂了。但是如果把本子毁了,首先是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其次那刘昊怎么办呢,是放还是抓到局里啊,他可是见到自己和柳原见过笔记本的,本子的主人也肯定会知道,而且现在也没证据指证就是他杀了刘善美。他做的太干净了,如果指证不了他杀刘善美,那用什么罪名抓他呢。意图谋杀方娟吗?那又势必会引出杀方娟的原因,还是离不开这个笔记本。
高明远紧皱着双眉,暗叹了一口气。
柳原看着高明远为难的样子,虽然高明远对柳原这个外甥一直赞誉有加,觉得柳原人聪明,今后一定有前途,但这次重生后,柳原也不大想做出太出人意表的行为。可是现在时间紧迫,晚一分钟都有可能会使事态发生变化,谁知道本子的主人陈宇和刘昊之间有没有什么特定的联络方法呢,如果让他知道刘昊被抓了,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现在高明远想不出办法,那柳原只好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了。
“老姨夫,我觉得这件事我们是不是要先联系一下公安局的齐副局长。”柳原提醒着高明远。
高明远听柳原说完,眼睛一亮。这件事恐怕只有靠齐副局长了。
柳原在家里多次听高明远提过这个齐副局长,也知道他现在的日子很难过。齐副局长本名齐有良,是潮远县公安局一名副局长,在县公安局已经干了20多年了。从一个派出所的小干警,一点一点熬到现在公安局副局长的位置上,也算不容易了。三年前,本来有希望当局长的,可市委却提名另一名副局长肖大全担任公安局长。肖大全现在才三十岁出头,从被提为副所长开始到现在当了局长也只用了五年时间,在公安系统内真是异数。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肖大全的妹妹肖玲玲嫁给了顾占国的儿子顾德森。
肖大全当了局长后,便一直打压着齐有良。最主要的原因是当年肖大全的父亲肖建军犯了伤人案,就是齐有良亲自将他抓进了监狱。最后被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如今已经过了十年了,当年肖大全已经是一名公安干警,为此事,齐有良还对肖大全一顿臭骂,还让局内纪检部门调查了肖大全,看其有没有徇私舞弊。
当年的一名小公安变成了现在的公安局长,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所以这几年齐有良的日子难过的很,权利被完全架空,除了当初一直跟着自己干的几个嫡系外,其他人根本就不将他这个副局长放在眼里。
最近齐有良的儿子齐国柱酒醉和饭店服务员打了一架,把对方的脑袋打破了,肖大全就拿住这件事准备好好做做文章,恐怕齐国柱还会有坐牢的危险。
一个公安局副局长的儿子酒醉打架,还要被判刑坐牢,恐怕说出去没人会信吧。即使普通人打破了别人的头,找些关系,也就是赔些钱而已,况且被齐国柱打破头的那个人,只是个饭店服务员而已。
现在齐有良恐怕恨死了肖大全。心中不知道咒了肖大全多少次。
如今这个笔记本如果交到齐有良的手中,恐怕他会好好利用一番吧。虽然齐有良没实权,但毕竟还是县公安局副局长,手中还有些势力。如果没有一个有实力的领导组织做这件事,就凭着高明远和柳原,是很难做出什么事的,而且时间上也来不及。
毕竟齐有良是正科级副局长,要是能拉上他,那这件事的话语权就重多了,即使他没办法处理这件事,但是通过他再往上反应或者举报都会有力度的多。
所以柳原提起齐副局长,高明远就明白他的意思,恐怕这也是齐有良的机会,如果真的能将本子上的人绳之以法,齐有良的前途和他儿子的命运都会一片光明。
“那好,我马上去找齐有良。”高明远沉声说道。
高明远是个急脾气,说完就要出门去找齐有良。可刚迈出一步,便见高明远捂着心口痛苦的蹲在地上。
柳原见此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扶起高明远,见到高明远捂着心脏痛苦的样子,暗想难道是心脏病发了,如果这时候老姨夫被迷晕的话,恐怕真的会病发而死。
柳原赶忙从衣兜中掏出一瓶**,倒出一粒给高明远服下。高明远几年前犯过一次心脏病,这几年一直都没什么事,所以高明远就不把这当回事,需要随身带的药也就一直放在家里。柳原这次出门前就多了个心眼,顺便将老姨夫的药带了出来。
看着高明远吃了药后慢慢平稳的脸色,柳原轻声道:“老姨夫,我去找齐局吧,你在这先好好歇着。”
柳原做事一向沉稳,高明远还是比较放心的,再加上高明远已经把柳原当做自己的儿子,逢年过年的也会带着柳原去拜访一下县局的领导,齐有良应该是记得自己这个外甥的。高明远摸了摸了自己的心口,估计这模样到齐局家里也未必能汇报清楚,于是就冲柳原点了点头道:“你是中文系毕业的,说话比老姨夫有条理,到了齐局家里一定要汇报清楚。”
柳原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药交给方娟,嘱咐她照顾好高明远,如果再犯病,就赶紧送医院。
方娟和刘善美姐妹两人的感情是相当好的,就看刘善美肯将笔记本放到方娟处,而不是找个地方藏起来就能看出两姐妹的感情不一般。如今方娟看着眼前的一切,也猜到刘善美的死和眼前的笔记本有着莫大的关联,而且幕后还有指使之人。此时听到柳原的吩咐,方娟用力的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高警官的,你一定要抓到幕后黑手啊。”
柳原点头答应,又找了根粗点的绳子把刘昊又绑了一遍,然后拿块破抹布将刘昊的嘴巴堵住。
刘昊可是这件事最有力的证人,可要将他重点看管起来。
柳原将这一切都做好后,就带着笔记本向齐有良的家中走去。
柳原走出方娟的家后,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多了。恐怕这时候齐有良都睡下了吧,不过这件事却分秒都不能拖。
柳原边向齐有良家中走去,一边想着一会见到齐有良后的说辞。想着想着,柳原忽然涌起了一股想喝酒的冲动。
“难道自己酗酒的毛病也带回到了这个时代。”柳原舔了舔嘴唇,咽下口水,“这个毛病一定要戒掉,以前是生活失意,寄予喝酒来麻痹自己,现在上天给了自己重生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
潮远的县城本就不大,柳原不一会就来到齐有良楼前。柳原上到三楼,冲着西户敲了敲门。
柳原本想着这么晚了,恐怕要多敲一会,对方才会开门,可没想到,自己刚敲了几下,就从屋内传出了一阵男声:“谁!”
柳原一听这声音知道是齐有良,集中了一下精神道:“齐局,是我,高明远的外甥柳原。”
不一会,门就打开了。“柳原啊,这么晚来我家什么事啊,不是老高出事了吧。”齐有良诧异的说道。
“齐局,有件事需要向您当面汇报,我可以进去说吗。”
齐有良疑惑的将柳原让进屋内。
柳原进去后,看到客厅还坐着齐有良的夫人,看来夫妇两人一直都还没睡呢。而且两人都是愁眉苦脸的样子,恐怕一直为自己儿子的事犯愁呢。
齐有良和柳原坐下后,齐有良的夫人关慧芝便识趣的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柳原看着齐有良的一脸愁容,轻声说道:“齐局,这么晚打扰您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这件事一定要给您汇报一下。”柳原说完,就从怀中掏出了笔记本递给了齐有良。
齐有良接过笔记本,打开后看了几眼,就猛得合了起来,双目瞪视着柳原道:“这……这……你这是从哪弄来的。”齐有良说话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
柳原道:“事情是这样的……”柳原将事情的始末给齐有良说了一遍,不过自然将自己为何要去鸣鼓胡同的原因给齐有良撒了个谎,但后面的事情还都是实话。
齐有良听完柳原所说,默默的点了点头,又打开笔记本看了起来。
齐有良越看表情越严肃。柳原倒不担心齐有良会将这笔记本上交,来获得县委书记的赏识。
因为齐有良和肖大全的矛盾可不是这么容易就化解的。就算他真的将笔记本交到一些人手里来换取儿子的平安和自己的前程。恐怕这件事过去后,肖大全还是不会放过他。
由于肖建军的关系,肖大全心中绝对是想整死齐有良的。估计齐有良心里也明白,只要肖大全有权力在手,一定会报复当年齐有良抓捕他父亲肖建军这个仇的。
现在有了这么好的证据,为齐有良的前程、为了他的儿子,他不会糊涂的放弃这次机会的。
果然,齐有良看了一会笔记本后,长出了一口气道:“这件事太严重了,还有谁知道这本子上的东西。”
“除了我和老姨夫外,就只有您了。”柳原答道。
齐有良点了点头:“这件事不是我们两个能办的,你现在马上跟我去见岑县长,给他汇报一下这件事。”
第四章关键人物
柳原来见齐有良也没打算凭他就能做些什么事,但是他和高明远能接触到的最高领导,也就齐有良能帮的上忙了。
柳原把本子交给齐有良后,心里也估计他会将这件事给岑国栋县长汇报。
岑县长是去年刚调到潮远当县长的。从顾占国十年前当县长开始,潮远就是顾占国一人说了算的,以前的老县委书记年龄大了,也不想跟顾占国争什么。又干了几年书记,便退了下来,顾占国则顺利的当上了县委书记。在顾占国当县委书记的时候,潮远一共换了四个县长,岑国栋是第五个。几乎每个县长到潮远没干两年,全都申请调走,宁可去市里当个调研员也不在潮远当县长。因为顾占国太强势了,县委的事他要管,县政府的事他也要管,在顾占国的手下,县长好像只是个傀儡而已,那这个县长还做着有什么滋味啊。
曾经有个县长多喝了点酒,当着别人的面痛骂了一通顾占国。
后来那些话传到顾占国耳里后,顾占国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给那个县长弄了个二奶出来,先给把他弄臭了。随后又将他牵扯到一桩经济案中,检察机关还真在那个县长家搜出了二十万来历不明的款项。最后,那个县长被判了十年刑。
之后再来潮远的县长,都是来了后夹着尾巴做人,然后找些关系,无声无息的赶紧调离潮远。
只有去年来的岑国栋县长,来了后就表现出与众不同的一面,在常委会上连续否定了顾占国的几项提议,顾占国都只是一笑了之。但是柳原知道,顾占国只是给这位岑县长的大伯面子,岑国栋的大伯是在省里做常务副省长的,还是一名省委常委。如果论老谋深算,岑国栋远远不如顾占国,要不然也不会被顾占国压了五年,在顾占国去市里做副市长后,岑国栋才当上县委书记。
顾占国只是在不伤筋动骨的前提下,不愿和岑国栋撕破脸皮。岑国栋现在应该也感觉到了,在一些大事面前,顾占国绝对统治了常委会的决议,只有在一些小事面前,顾占国才会让其他常委感觉到他这个县长的存在。这也是看着岑国栋大伯的面子,才给他不同于其他县长特有待遇吧。
顾占国之所以敢如此强势,一是靠自己的谋略手段,有时岑国栋心里也不得不佩服顾占国能够把歪理说的人人都信服的这种手段,二也是靠着顾占国曾和市长王庭坚是一个妈养大的,王庭坚是喝顾占国母亲的奶水长大的,靠这种关系,一般人是难以撼动顾占国的位置的。
柳原看着齐有良穿上外套就要出门,便提醒道:“齐局,是不是派几个人去鸣鼓胡同看着那个刘昊。还有最好是能拿到刘昊和方娟的口供我们再去找岑县长便更有说服力。”
“是啊,我倒是险些忘了。这几年被肖大全架空后,几乎就接触不到什么案子,都有些忘了怎么办案了。这件事还要对方提醒,真是疏忽啊!”齐有良心中暗叹道。
随后,齐有良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电话接通后,齐有良道:“李旭光吗,你马上赶到鸣鼓胡同,东边第二家,去找高明远,到那后,一切行动听高明远指示,其他的不要多问。你现在赶紧去,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连你老婆小芳也别说。我一会马上就过去。”
齐有良打完这个电话后,随即又打了两个。柳原听着齐有良打的这三个电话,李旭光、王亚林和蔡玉涛这三人都是齐有良的嫡系手下,也是在肖大全得势前,都得罪过他的,如今和齐有良的日子都不好过。
齐有良打完电话,就回卧室和老婆说了一声,说自己要出去。他老婆还问他儿子的事怎么办,齐有良回答是这件事先放一放,等我回来再说。
柳原可以从齐有良的话语声听出一些兴奋,齐有良也知道只要目前这件事做成了,他的儿子最多只会被罚钱了事。
柳原同齐有良从家中出来已经快一点了,齐有良一路上都不说话,柳原知道他在想着这件事的利弊得失,所以也不打扰他。柳原一路上也在默默地想着如何在今后的事态发展中,获得最大的利益。
两人来到鸣鼓胡同后,刚推开外面的木门,就听到里边一人道:“谁。”
“旭光,是我。”齐有良答道。
李旭光和王亚林两人的家距离鸣鼓胡同很近,现在已经到了,蔡玉涛家住的偏远,估计还要有段时间才能赶到。
李旭光、王亚林两人来到鸣鼓胡同后,看着眼前的场景也知道齐有良要办一件大案。两人在电话中都能听出齐有良略有些激动的颤音。
高明远见两人来此,也知道柳原已经说动齐有良,于是连忙叫两人给方娟录了口供,方娟非常配合,把知道的几乎全讲了。但是刘昊则相反,基本上是一句话不说。
“齐局,此人就是那个杀手刘昊,这位就是方娟。”柳原陪着齐有良来到屋中后,便向齐有良介绍道。
高明远等人也都向齐有良打着招呼。
齐有良看着李旭光递过来方娟的口供,边看边点着头,上面基本上记录的就是她与刘善美的关系,和刘善美何时将旅行包给的自己,还有给自己旅行包的时候对方的神态和语言等等,最后就是今夜碰到高明远和柳原,和抓住了刘昊等情况。
方娟的口供对事情的发展很有利,又增大了笔记本的真实性。齐有良又看了眼刘昊,看他脸有些肿,嘴角还留着血,估计是李旭光他们给他用刑了。
“他的口供呢。”齐有良指着刘昊说道。刘昊的口供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他招出陈宇来,那这件事就成功了一半。
“他死活就是不说,我们怎么问,他就是不出声。我们,我们……”王亚林本想将他们刑讯逼供的事也说出来,但这种事也未必要明说,看着刘昊脸上的伤就知道,他们没轻对刘昊,所以后半句也就没说下去。
齐有良心中有些着急,刘昊的口供才是事情的关键,没有此人的口供,那对抓捕陈宇就会造成一定的障碍。凭着验证笔记本上的笔迹,虽有可能定陈宇的罪,但这样事情就麻烦多了,而且验笔迹的程序也很繁琐,如果中间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那可就前功尽弃了。要是用疲劳轰炸的方式逼供,那也是需要时间,最少也要一天以上。
这种杀手是最麻烦的,他知道招了后就算不死也是无期徒刑,一般都是抱着一线希望,拒绝招供。
第五章证词
柳原看着有些焦急的齐有良,也猜到对方着急的原因。如今一个这么大的翻身机会放在他面前,他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件小事都会成为成功的筹码,也可能会成为失败的诱因。
而像刘昊这种杀手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他知道早晚有一天会被抓,也知道他被抓的下场,所以一般被抓后,都会默然不言,这也是他们这种职业的“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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