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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花开花谢。时间在不经意间静静地流淌。带走了欢笑也带走了悲伤。张彦的生活不再有波澜,曾经的背叛,让他很难再回到原先的行业从头做起。这一年的时间,张彦做过保险,做过房产中介,始终找不到原先的激情和感觉。09年6月,张彦接到了子若的电话。这么久的时间以来,子若并没有和张彦变成陌路。在她的坚持下,张彦慢慢地已经可以用朋友的身份轻松的面对子若,甚至有时候子若和刘洋有了些问题,她还会电话和张彦聊聊。子若的声音一点也没变,细细的,柔柔的,子若说,张彦,我想邀请你参加我的婚礼。不管你怎么想,我始终还把你当成好朋友,曾经很亲切的人。所以,我觉得这样的时刻,我还是希望你会在。我不知道会不会对你来说…张彦说,不会。
事隔一年,张彦再次回到了北京。他忽然觉得北京也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就像他曾经在北京出差时候回到上海感觉的亲切一样。子若和刘洋的婚礼在工体的茉莉餐厅举行,张彦在非诚勿扰里看到过这个餐厅,没想到现实中的餐厅绿树成荫,碧波荡漾,和电影里艺术化的内景比起来,显得更加优雅。
张彦到得早了,一个人坐在餐厅的角落抽烟。餐厅里不停地有人来来往往,大家都在忙碌。张彦谁也不认识,偌大的北京,除了现在肯定无法露面的新郎新娘,张彦好像只认识李楚和韩东鸣。韩东鸣不说了,张彦很奇怪为什么在现场没有看见李楚,按照她和子若的关系,就算不是伴娘,起码也该在现场帮忙。这个时候张彦忽然有点怀念那个总是坏笑着叫自己张公子的李楚了,起码她在这儿的话,自己还不至于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子若穿着婚纱和刘洋牵手从透明的电梯里降落的时候,张彦觉得她美丽得像个天使。婚礼进行曲响起来了,所有人站起来站在地毯的两边,为一对新人鼓掌。张彦站在人群中,默默地看着子若面带笑容,白衣飘飘,牵着刘洋一步步走向前方,一对小孩穿着小天使的衣服跟在后面一脸严肃地向他们头上撒着花瓣。
司仪是个漂亮的女孩,口才也很好,一切按部就班,和各自的父母拥抱的环节,张彦看到子若和刘洋眼中都闪着泪光。最后司仪让新郎新娘面向大家,宣誓般的提问,徐子若小姐,你愿意嫁给刘洋先生为妻,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都将毫无保留的爱他,一起面对人生的一切,作为平等的忠实伴侣,度过今后的一生吗?
这一瞬间,张彦看到,穿过纷繁的人群,子若的目光终于和自己交汇。子若给了自己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甚至有一瞬间的忧伤滑过她美丽脸庞,然后,她把目光转向刘洋,对着话筒回答,我愿意。
全场掌声雷动,张彦转过身走到人群的背后,泪水终于静静地滑落。张彦知道,这是子若跟自己最后的告别。告别那曾经一尘不染的爱情,告别那些纯真的年代。张彦再次回头,大家已经排着队和新郎新娘照相了。张彦静静地看着人群中挂笑容的子若,默默祝福,子若,祝福你永远幸福,虽然,已经不是我给你。只是,他忽然觉得子若的笑容有点陌生,不是往日熟悉的那个翘起嘴角的笑容。
婚宴的时候,张彦被安排在一桌还算年轻的人里。大多数人好像相互熟悉,聊得很是热闹。张彦谁也不认识,低着头喝酒吃饭。这一桌还有个女孩好像也和其他人不熟悉,和张彦一样,默默地吃饭。过了一会儿,过来一个可能是安排座位的亲戚,看了看桌上的名单,说坐这一桌吧,这桌有俩人不来了。她身后跟着一对带着小孩子的夫妻,跟大家道了个歉,准备坐下。张彦身边有一个空位,那个女孩身边有一个空位,两口子和孩子坐不到一起。那个女孩站起来把自己餐具挪到张彦旁边,对他们说你们坐这儿吧,坐在一起。这样,女孩就坐在了张彦的旁边。旁边有人问她,美女你是新郎朋友还是新娘朋友?我们几个都是新郎的同事。认识一下呗?女孩淡淡地笑着说我是新娘的朋友,我姓叶。又有人问张彦,哥们你呢?张彦说,哦,我也是新娘的朋友。我叫张彦。女孩抬头看了眼张彦,对他笑了笑,说,你就是张彦啊。张彦想可能这姑娘知道自己和子若以前的事情,感觉有点尴尬,没话找话地岔开话题,说你也是子若朋友啊,你认识李楚吗?李楚怎么没来?
女孩说,她去西藏了。说完这句话就低下头不再说话。新郎新娘过来敬酒的时候,同桌的男人们让子若点烟,哈哈的笑声中,一次次把子若擦着的火柴吹灭。子若笑着一次次又换一根点燃。刘洋站在旁边说哥几个差不多得了啊,还好几桌没敬呢。男人们哄笑着说没你啥事啊。刘洋苦笑着站在一边,这时候他有机会和张彦对视,张彦对他微笑,对他说恭喜你们,祝你们白头到老。刘洋也微笑,说谢谢你这么远赶来。这时候子若终于给男人们点完了烟。刘洋说,给张彦也点一根。旁边伴郎伴娘递过了喜烟,子若双手递给张彦,张彦笑着把烟放在嘴里,他没有捣乱,安静地等待子若一下子把烟点燃。霎那间,多少次子若趴在自己胸前,甜蜜地给自己点上一根烟的样子全部浮现在眼前。这时候新郎新娘端起酒杯给大家敬酒,张彦跟着大家一起举杯,一口喝完。默默坐下。新郎新娘走向下一桌,忽然间,有人拍自己的肩膀,张彦回头,看到新郎在旁边一桌背对着自己跟别人谈笑,子若站在自己身后,一脸气急败坏地对自己说,快,给老子抽一口,可憋死我了。张彦笑了,把手里的烟递给子若,子若也笑了,翘起着嘴角,吐了吐舌头,背过身猛吸两口,还给张彦,又追着刘洋给下一桌敬酒去了。
没有人注意这一个片段。张彦只看到那个姓叶的女孩抬起头,对自己浅浅地笑笑。
张彦走出工体,初夏的北京阳光灿烂。大街上有数不清的可爱女孩,和形色匆匆不知为什么忙碌的人。张彦回去的机票是晚上,他不知道该怎么渡过这个漫长的下午。路过工体北门对面的一个叫水印的咖啡厅,忽然觉得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张彦转头,看见门口的露天座位上,坐着一个戴着棒球帽的女孩,女孩一脸没心没肺地笑容,指着张彦说,你丫什么时候来北京的?也不告我一声,忒没义气啊!
张彦笑了,这个笑容在阳光下显得那么灿烂。女孩也笑了,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大声说,不管怎么样,北京欢迎你,为你开天辟地!
《北京俗事录》 第78节
78。丁渐
漫长的春节假期丁渐一直在甜蜜和思念中度过。和李楚认识以来的一切点点滴滴在这段终于安静下来的日子里,一幕一幕在他眼前浮现,曾经深藏的一切细节,在这个时候想起来都那么的清晰。李楚的感情和她的人一样,你要说她是安静的,偏偏有的时候比谁都贫,你要说她是炙热的,她却又缩回沙发的角落,全身没有骨头一样懒懒散散。丁渐和高娓结婚的时候约好,过年的时候轮流,今年去你家,明年就去我家。按照顺序,今年该是高娓跟着丁渐回家过年。丁渐孤身一人回到了家,父母都觉得有些奇怪。丁渐跳出圈子以后,好像整个的心态都不一样了,他坦然地跟父母说了自己的想法。父母沉默了很久,最后母亲把他叫到一边,轻声地说,丁渐,高娓是个好孩子,你第一次把她带回家,我就能看出来。但是,她确实还是个孩子,不知道心疼人,一辈子需要你宠着照顾着。我有时候会想,等我跟你爸不在了,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心疼你…
话说到这儿丁渐眼圈有点红,丁渐说妈你别胡说,什么在不在的。母亲叹了口气,说当妈的总是心疼自己儿子,希望能找个能真心心疼你的。可是高娓这孩子,唉…我也心疼她啊。
丁渐也有点心酸,虽然他终于明白那个曾经孩子般爱他崇拜他的高娓,已经变了。但心中那个寒风中举着香肠的柔弱影子,真的可以轻易抹去?
不管怎样,母亲的话,算是一种委婉的认同。丁渐在电话里告诉李楚的时候,仿佛能感受到电话那端李楚的微笑。李楚说,你还记得你在平措康桑的墙上画的两个圆吗?丁渐记得,他还记得自己当时感觉自己站在了圈子的边缘,一半在圈内,一半在圈外。而聪明的李楚一眼看穿了他想表达的意思。此时此刻,终于站在圈外的丁渐,一下子没理解李楚又提起他画的圆是什么意思。
李楚轻轻地说,你知道我看那两个圆,是什么感觉吗?丁渐说不知道。李楚说,我就觉得,那是两张贴在一起的脸,笑脸。一个胖子的大脸,一个美女的小脸。
丁渐笑了,骂道你大爷的你别臭美,你那脸真不小,切下来能炒三盘回锅肉。
李楚说你大妈的,我大爷都70了你敢不老念叨他吗?
丁渐轻声说,还有5天,我就回北京了,你等我。
李楚也安静下来,轻声说,嗯。
丁渐和G公司约定的报到时间比正常的春节假期结束,要晚上一周。加上父亲过年期间有点劳累身体不好,丁渐在家过完了元宵节,才返回北京。飞机在首都机场降落的那一刻,丁渐的心已经飞到了李楚身边。他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告诉李楚我到了。李楚笑着说,在家做好饭等你啦。丁渐说,切,说得就跟是你做的似的。李楚笑了,李楚说,子若做的还不就是我做的,不看我面子你丫一辈子也吃不上子若美女做的饭。
丁渐快步走出航站楼,打车去地安门。时间是下午5点,下班高峰刚刚开始,机场高速还算顺畅,但丁渐知道如果走旧鼓楼大街一定会堵死,丁渐跟司机说,师傅咱们从东直门出机场高速一路扎到十条,走平安大道过去啊。司机说这么走绕道啊哥们。丁渐说不怕绕,快就行,平安大道不堵车,走鼓楼能堵死谁,就鼓楼到地安门那一段,没半小时都过不去。司机说得,听您的。
丁渐看着窗外闪过的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心里却全是李楚懒洋洋的笑脸。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车已经转向小街桥,丁渐急了,说师傅我不是跟您说走平安大道吗?怎么又奔着鼓楼去了?您这路走的不对啊?
司机一拍脑门说哎呀真对不住哥们,我这什么脑子啊,给弄叉了。对不住对不住,您看怎么办要不我到地儿少收您几块钱?
丁渐无奈地说不是钱的问题,我着急赶时间。想了想二环没法掉头,丁渐说得了师傅您就给我搁二环边上吧,我自个儿过一马路到对面再打一车吧。
司机一个劲地道歉说真对不住。丁渐说算了没事儿,您就跟这儿停吧。司机把车靠边,前面不远就是一个过街天桥。丁渐付了钱。把包背在背上,下了车。去过街天桥要穿过辅路到人行道上才能上去,辅路车挺多,呼啸而过,丁渐站在原地焦急地等待。一分钟对他都是漫长的。终于车流少了,可能远处的红灯阻挡了车流。丁渐跳下马路向对面跑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银色的马六像箭一般冲刺过来,丁渐只听见一声巨响,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
人们都说人在死亡之前短短几秒会看到自己的一生。丁渐在那一瞬间好像进入了一个梦境,并不是一生,他只看见在大学校园凌乱地林荫道上,一头长发的高娓,穿着白T恤浅蓝的牛仔裤,面前放着好几个大包。她好像一只刚出生的小兔子,睁大了惊慌失措地眼睛,打量着这陌生的世界。那一刻她清纯如水,娇小如花,眼神中流露的惊恐,像个孩子般纯洁无暇。
丁渐感觉到自己眼中有泪水滴下,这时候他才感觉到突然袭来的剧烈的疼痛,接下来是一片无尽的黑暗,所有的意识在这一刻终于消失。
人群渐渐地围拢,堵在后面的车辆滴滴地按着喇叭。有人打了电话报警,不一会儿,交警来了,救护车也来了。交警看了看,就挥手跟救护车示意没戏了。马六的司机站在一边惊慌失措地跟交警解释着什么,交警在本上记录着些什么。丁渐安静地躺在地上,紧闭双眼,满脸是血,但表情居然并没有狰狞,只是仿佛带着一点疲倦。鲜血沿着马路蔓延开来。周围的人群和停住的自行车伸头观望,议论纷纷。所有这一切像一部无声的黑白默片,只有画面,没有色彩,没有声音。
交警从丁渐衣服兜里翻出了手机,查看着通讯录,看到老婆的字样,就拨打了过去。那边一个女声不等交警说话,飞速地说,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就两个字,离婚!你听见了吗?我什么都不想说!
交警说,对不起,我是北京公安交管局东城支队交通警察,现在在雍和宫附近发生一起车祸,一名行人已经死亡,我想通知家属确认一下死者身份……
高娓在医院的停尸房看到了丁渐,尸体已经经过简单的处理,起码白布上露出的头部不再血肉模糊。而是安静得好像一个睡着的孩子。高娓从接到电话到现在并没有哭泣,巨大的恐慌让她觉得头脑一片空白。她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丁渐,这熟悉的面孔曾无数次温柔地叫她兔兔,告诉她我会一辈子在你身边,疼爱你,保护你。现在这张脸如此苍白,神情疲倦而落寞,失去了应有的颜色。高娓终于哭了出来,眼泪大滴大滴地飞快地向下滑落,但却哭不出一点声音,只是无声地泪如雨下。到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最疼爱自己的那个人,已经离开了。再不能从身后温暖地抱着自己说我爱你,不能在自己发脾气的时候宽厚的甚至有点傻傻的陪着笑容,不能在下雨的夜里跑出家门给感冒的自己买一盒白加黑,不能在每个节日从家里那双红色圣诞袜里变出礼物,不能在清晨揉着惺忪的双眼在衣柜里替自己翻找今天要穿的衣服,不能在飘雪的夜里举着伞在跺着脚公司门口等待自己下班,不能在自己生日时候走进漆黑的家看到忽然亮起的蜡烛和那张略胖的笑脸…
高娓觉得心像撕裂一般疼痛,年迈的父亲在一边扶着她,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发出一声声压抑的叹息。
太阳一点点消失,黑暗慢慢升起,李楚缩在沙发里,懒得爬起来打开屋里的灯。她稍显有点棱角的面孔,一点点在黑暗中模糊。桌上放着还没有彻底冷却的饭菜,冷了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子若会热。饭菜的旁边是李楚的笔记本,等待的时间甜蜜而又焦急,李楚不得不放一点音乐让自己安静下来。这个时候,电脑的外接音箱里飘出北京女孩王菲的老歌。
还没为你把红豆
熬成缠绵的伤口
然后一起分享
会更明白相思的哀愁
还没好好的感受
醒著亲吻的温柔
可能在我左右
你才追求孤独的自由
有时候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
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北京俗事录》 第79节
79。韩东鸣
韩东鸣最近心情很不好,因为和新认识的小女朋友在家里偷欢的时候,那个本应该身在重庆的女朋友李楚,忽然鬼一样的出现在门口。一切无可辩白,李楚决然的离去。说实话,韩东鸣数不清的女人里,李楚还是很让他迷恋的一个。虽然和老婆周瞳离婚有很多其它的原因,但是李楚确实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这样的女孩就这样离开,让韩东鸣有些沮丧。但是好在生活中总会有新的美女出现。那个广告公司的销售高娓,眼看着又要上钩了。这是个结了婚的女人,但不知道为什么还能保持着一个小孩子般的心态,韩东鸣怀疑,她老公是个只会宠女人的傻瓜。对于这样的女孩,韩东鸣很有把握,她们就是追求浪漫和感觉,完全不顾其它一切,韩东鸣相信,就在今天,他就能用那满屋的玫瑰打动这个美丽的女孩。
打电话给高娓的时候,高娓有点为难地说跟老公约好了去逛西单,要不改天吧。这让韩东鸣有些紧张,他所有的布置都准备好了,要是这个时候约不到高娓,还要重新麻烦一次。还好高娓犹豫了一下答应跟老公撒个谎。挂了电话,过一会,高娓又来了电话,说她跟老公说客户兴致很好,要去公司看看方案。把逛西单的计划取消了。韩东鸣很满意。约好了3点。韩东鸣开着车,驶向东三环。
走进ktv的时候,花店的人打来电话,说马上到了,问韩东鸣到了没有。韩东鸣说到了,直接上302房间找我吧。韩东鸣订了3000朵玫瑰,打算把ktv的一个小包布满玫瑰,他不相信,像高娓那样的女孩能抵挡这样的攻势。
2点半,花店的人抬着花进了包房,问他是不是韩先生,韩东鸣说是,你们赶紧把花布好吧,人马上来了。花店的人开始忙乎。韩东鸣坐在面对包间门的沙发上,点了根烟。就在吐出第一口烟的时候,他恍然看见,三个女孩说说笑笑,走进正对面的306包房。韩东鸣心里一惊,他认出来,其中一个是自己公司的助理叶小然,另一个是刚刚离开自己的前女友李楚,还有一个,好像是李楚的那个美女同学,叫徐子若的。韩东鸣皱起了眉头,叶小然跟李楚怎么认识的?真他妈麻烦。看了看包房透明的玻璃门,韩东鸣更加烦躁,对面那两个跟自己熟悉的女人,随便哪一个出来上个厕所,就能看见自己,就能彻底破坏今天下午自己勾引高娓的计划。韩东鸣对花店的人说,先别布了,等一会儿,我要换一房间。然后按了服务铃,让服务员给他换一个包间。
服务员嘟嘟囔囔地说,这包间怎么了?不挺好的嘛?韩东鸣有点不耐烦,低声吼道,让你换你就换,哪他妈那么多废话啊。韩东鸣特意选了一个远离这个包间的地方。这个ktv是两条长长地走廊,中间夹着一排包房,两侧还有两排包房。韩东鸣的302在中间,门朝西,他专门选了一个东面的包房,让李楚她们上厕所都不会经过的地方。
韩东鸣让花店的人先去,自己观察了一下,确认对面的包房关着门,才飞速地窜了出去。差点和对面过来的一队人撞了个满怀。韩东鸣打量了一下迎面的这一队人。一水的高个帅小伙,穿的很花哨,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他妈的是鸭子。奇怪的是,队伍里居然还有一个30多岁的胖子,一脸的无奈。靠,这年头,这样的也出来当鸭子了?
看着这队人鱼贯进入了306包房,韩东鸣再次崩溃,他妈的李楚叶小然你们丫居然来玩鸭子?李楚你丫还跟我装清纯!我真服了!
但是时间不多,没空纠缠这些,韩东鸣躲进了新换的包间。花店的人很快把包间布满了鲜花。韩东鸣看了下表,2点50,时间正好。
高娓早到了一会儿,走进302,发现空无一人,她拿出手机给韩东鸣打电话,喂?韩总你在哪呢?怎么包房没人啊?
韩东鸣说,哦,换了个包间,323,你过来吧,出门向左,走到头,再左转,就是了。
高娓挂了电话,戴上了丁渐送给她的ipod耳机,想在进入包房前,把自己想唱的那首怀念的最后一点听完。她出门向左,缓缓走去。这个时候,丁渐从306走出来,询问门口的服务员,卫生间跟哪呢?服务员说,左转,前面就是。丁渐如果在这个时候向右看一眼,就会看见穿着西装裙的高娓熟悉的背影。但是,他没有,他向左看了一眼,前方有一个明显的卫生间的标志。丁渐转身向左,在他背后5米,是和他向相反方向走去的高娓。带着他送的生日礼物,ipod,音乐声盖过了丁渐向服务员询问时,熟悉的声音。
开始的开始,丁渐和高娓,只有5米的距离,你向左我向右。323里,韩东鸣搓着手等待着自己新的猎物,306里,叶小然笑得无忧无虑,李楚像只小猫一样缩在沙发的一角,默默地盯着屏幕上闪过的歌词奇Qīsūu。сom书,徐子若站在中间,连蹦带跳地在唱一首小叮当的歌。
如果我有机器猫我要叫他小叮当
竹蜻蜓和时光隧道能去任何的地方
让小孩大人坏人都变成好人
ang ang ang 小叮当帮我实现所有的愿望
《北京俗事录》 第80节
尾声
李楚躺在平措康桑楼顶的玻璃上晒太阳,天空的云彩低得仿佛就在她头上。闭上眼睛的时候,丁渐就出现在身旁。他和往常一样紧锁着眉头,李楚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有那么多心事,总是一脸疲倦。李楚有些心疼,但这心疼也带着温暖。李楚多想伸出手去抚摸一下他的脸,但她知道,伸出手去,他又会像以往无数次一样在瞬间消散。丁渐目光温柔,却一言不发,李楚告诉自己,我已经不再流泪了。然后,她就笑了。
李楚在西藏呆了一年了,从刘洋那里知道了丁渐的消息之后,她就默默地收拾行李来了拉萨。北京这个城市记载了太多的回忆,李楚觉得自己实在没法再坚持下去。只有拉萨的蓝天白云,能让她感觉自己的心一点点在愈合。
李楚坐起来,点了根烟。今天是她的好朋友徐子若结婚的日子,她没有回去,她跟子若说,我不能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子若在电话里说,我们之间不用在乎这个形式了。说完这句,两个女孩都无声地笑了。中午的时候,李楚买了瓶葡萄酒,一个人坐在平措康桑的餐厅里喝酒,心里默默地说,子若,祝你新婚快乐,祝你白头到老。她身边的墙上,丁渐画下的两个相交的圆圈,被她画上了眼睛和弯弯地笑着的嘴巴,小一点的那个,她甚至用红笔画了个腮红。很可爱的样子。两张圆脸紧紧地贴在一起,一如那天世贸天街的依偎。李楚微笑着说,在这里,我们终于安静的在一起了。
旁边桌是住在3楼那个西安的叫曹勇的流浪歌手,和一群无忧无虑的年轻男女,不时地发出哄然的笑声。零碎传来的话语,李楚知道他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其中有一个微胖的男人从没见过,可能是新来的,现在他好像输了,站在那有点窘迫的等着同伴们的惩罚。一个女孩说,大叔,看见那边一个人喝酒的美女了吗?你过去跟她说你是卖唱的,让她点首歌,然后收10块钱,10块钱收到了,就算你过关。大家哈哈大笑,都说这个主意好。曹勇背着吉他陪着那个男人走到李楚面前,那个男人一下子脸红了,支支吾吾地说,小姐对不起,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我输了,朋友们让我给你唱首歌,还要收10块钱…说到这儿他一脸的尴尬。李楚一下子想起了叶小然指着丁渐说这个是你们厨子吧的时候他涨红的面孔。
李楚笑了,李楚说那我点首歌,你唱得好我就付钱。胖子红着脸点头。李楚说,伍佰的,纯真年代。曹勇笑着弹起了吉他,一段前奏过后,胖子沉呼吸了一次,仿佛忘记了尴尬,他的声音竟然跟伍佰很像。他唱道,
我要我要我要跳进水里面
那里有个永恒青春的小孩
我要我要我要跳进水里面
寻找遗失已久纯真的年代
在大家的掌声中,李楚拿出10块钱,微笑着递给胖子,久久地看着他转身的背影。走了几步,胖子回过头,给了李楚一个莫明的笑容。
几乎在同一时间,韩东鸣走进了劲松一栋公寓。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对方说,哥哥你先坐电梯到16楼,在走楼梯下15楼。下来之后第一个门就是我家,别敲门,我给你开门。
韩东鸣按照女孩的指点找到了那扇木门,门打开,露出一张清秀稚嫩的面孔。韩东鸣很开心,北京跑单帮的一楼一凤的小姐很多,但这么极品的他第一次遇见。小姑娘面容秀丽,很有点像当年李楚那个同学,自己惦记了很久的徐子若。而且更加年轻,看起来最多只有20岁,随着年纪增长,韩东鸣越来越发现,还是小姑娘好玩。
小女孩身材却不小,该大的地方真的大,活儿也不错,韩东鸣很久没有这么亢奋地做爱了。完事以后,韩东鸣从钱包里拿出600块钱,递给女孩,韩东鸣觉得一点都不贵,物超所值,他甚至计划,明天,就再来一次。女孩笑着说你先拿着,你看我浑身有地儿装钱吗?我去穿衣服。
女孩转身去卫生间穿衣服。就在这时候,门被人一脚踢开,三个警察冲进屋里,一丝不挂的韩东鸣惊呆了,背后一身的冷汗。
在派出所里的时候,韩东鸣还比较镇定,嫖娼,只要不赶上严打,一般就是5000块钱罚款加拘留15天。要是以前自己上班的时候,通知工作单位会让他,名声扫地,但幸好现在他还没有工作,所以就算拘留,也没什么太大影响,而且,托托关系,也许只交罚款就能过关的。
当警察告诉他小姐还不到14岁的时候,韩东鸣彻底傻了,警察递给他的手册上写着:奸淫幼女是指行为人与不满十四周岁的幼女发生性关系的行为。犯罪情节一般的,在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的幅度内从重处罚。犯罪情节严重恶劣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韩东鸣觉得脑子哄得一下就炸了,紧接着是一片空白。空白过后,他忽然清晰地记起,刚才警察压着他走出楼门的时候,楼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摇下的车窗里,一个中年的女人看着他微微地冷笑,而和自己一起下来的小姑娘,居然对着那个中年女人眨了眨眼。
这一瞬间,韩东鸣忽然觉得,那个女人如此面熟。她长得很像那个傻乎乎的小助理叶小然。
叶小然和穿着婚纱的子若拥抱,小然说再见不知到什么时候,子若也有点伤感,说小然你有空就回国看看我们。小然说也许吧。我走了,晚上的飞机,到了美国,我会给你发email的。祝你们白头到老。出门的时候,小然看到新郎站在门口,身边是一个年纪稍大的黑衣女人,盘着头发,和新郎在说着些什么。小然回想起整个婚礼没有见到过这个女人,小然想,她刚来吗?未免也太晚了。
小然在首都机场和母亲告别,母亲面色平静,对小然说,去了那边好好照顾自己,别老那么小孩子气。小然含泪点头。母亲说,去吧。小然点头。母亲最后说,以前的事情,我都会替你处理好的。小然有点茫然,不知道母亲在说什么。母亲又说,去吧,过安检吧。小然点头,转身走向安检处。
飞机腾空而起,北京越来越小。小然看着窗外,忽然泪流满面,她轻声说,北京,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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