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权贵 第 6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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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计较。”夏小洛的声音忽然变得冷酷无比,“我赔了你家景德镇的高级餐具,而且有多给了一套,也得把你的脏话还给你……小骚蹄子,额……这句是多给的那一套,小骚蹄子。”

    他连骂了两句“小骚蹄子”,一拉母亲许小曼的胳膊,道:“妈,走,咱们去外面吃去。”

    在众人不知是称赞还是感叹的“啧啧啧啧”之声中,留下一脸错愕的黄芹芹,母子二人走向外面。

    许小曼走到路上还一脸不悦,小洛问道:“妈,你哭啥?不是给你出气了。”

    许小曼一拍儿子的脑袋,道:“你这是出气呢?还是扶贫呢?一百块钱,说给就给了,心疼死我了!”

    夏小洛不禁莞尔,心道,母亲还心疼那一百块钱呢,一拉开钱包,露出里面的一叠钞票,道:“妈,你看,我这里有五百呢!都是卖笔记挣得。”

    其实,他的钱远远不止这些,不过他都悄悄藏起来了,他不敢让母亲知道,那样的话,父母肯定让自己上缴,然后存到银行里,还不让自己知道密码,就没有机会投资了。

    他又卖了几天“状元笔记”,生意已经没有前几日好了。

    这天晚上,他回到家里,只见父亲坐在藤椅上,眉头紧锁,脸色有点不对,问道:“爸你怎么了?”

    夏近东道:“这个时候,王俊伟请我到他家喝酒,会有什么事情?”

    夏小洛不禁一阵心惊肉跳,这个事情,他可是记得太清楚了,前世正是因为“这个事情”导致父亲被钱局长打入死牢,但是躲是躲不过去的,自己只能和父亲一起去勇敢地面对。

    他道:“爸,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在这瞎想有什么意思,让咱去喝酒,咱就去呗。”

    许小曼正在看著名苦情电视剧《渴望》,被张凯丽的表演弄得泪眼婆娑,这会她却被父子俩的谈话吸引了,道:“听夏小洛的,你一个大男人还不如夏小洛有主见。”

    “嘿嘿,儿子多棒啊。”夏近东却毫不生气,看儿子如此镇定,不禁赞赏地看了他一眼,道:“那我去了,你在家里陪你妈。”

    夏小洛一看老妈那哭哭啼啼的样子,心中爆寒,前世自己最怕陪女人看这种悲情戏,道:“我去找王建男玩去,他考试失利,我正好可以安慰他一下。”

    夏近东看他仁义,非常欣慰,道:“小子,挺仗义啊。”

    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一敲对面王俊伟的门,他迅速地迎了出来,非常热情地和夏近东握手,只是看见后面跟着夏小洛这个小尾巴,皱了一下眉头。

    夏小洛乖巧地说:“王叔叔,我想和王建男玩一下,好久没见他出门了。”

    王建男考试失利以后,天天闷在家里,夫妇二人很怕他憋坏了,他真正的朋友不多,这时候看他没考上第一高中,平时那些“朋友”竟然势利起来,把他当成二等公民,也不来看他。

    这个时候夏小洛能来找他玩,王家人自然求之不得。黄芹芹虽然还因为前几日的“胸罩事件”心中不满,但还是赶紧把他让进里屋,还端过来很多糖果,让他们两个一起玩。

    夏小洛到里间找王建男玩去了,客厅里只剩下王俊伟和夏近东二人,早摆上了一桌好菜,开了两瓶啤酒。

    王俊伟把夏近东让到座位上,两个人开始边吃菜喝酒,边聊着家常,王俊伟先对前几日的“碰撞事件”诚挚地道了歉,说乡下女人,不懂事理,别见怪。

    夏近东道:“我家小孩也是火爆脾气,我这几天没少教训他,这不,一听你找我喝酒,他就来找建男来玩,说两家人是邻居,远亲不如近邻,要多走动。”

    “嘿,你这儿子,真够厉害的。”王俊伟这会儿放下平日端得高高的副局长的架子,显得分外平易近人,夸赞夏近东道:“老夏,论业务水平,我可是比你差远了,你看中药真假,一眼一个准儿,神了!”

    夏近东客气道:“您政治水平、理论水平高啊,要不您咋是领导呢?”

    夏小洛正在里间和王建男下象棋,这回听见父亲也会拍马屁了,心道:“老爸悟性其实蛮高嘛,这玩意一学就会!”

    王俊伟道:“可惜啊,你水平那么高,进来也有十几年了,这两轮抗战都打完了,你可是业务尖子啊!”

    夏近东道:“一般一般。”

    王俊伟话题一转,道:“可惜啊,你这样的业务尖子,真是难得的人才,可惜,咱们局里不重视人才,就看谁跟得紧!”

    夏近东心中一动,但是面不改色,道:“嘿,领导有领导的想法,他肯定有他的用人标准。”

    王俊伟和夏近东碰了一下杯子,一杯啤酒一饮而尽,怒不可遏地说:“这就是问题!严重的问题!中央都说要重视人才,尊重知识,我们局表现在哪里?空炮倒是放了不少,雷声大雨点小,你名牌大学毕业,自学了医学研究生,现在不还是一个股级干部?你的价值体现在哪里?”

    这句话说到夏近东心坎上,他含含糊糊地点了点头。

    王俊伟眼睛闪过一丝精光,道:“老夏,说实话,我都为你抱不平。”

    夏近东夹了一粒花生米,慢慢嚼着,道:“哪有什么办法?别人的天下。”

    王俊伟嘿然一笑,又给夏近东的玻璃杯子添满了啤酒,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局长就一直让他老钱当下去?农业局的事情你听说了没?”

    夏近东不禁眉头一跳,王俊伟接着道:“大家齐心协力,硬是把吴局长扳倒了!开创了一番新局面。”接着把农业局现在的情况讲了一遍,暗示这些人得到了多少好处。

    他拍着夏近东的肩膀,道:“以你水平,当个副局长绰绰有余啊!”

    夏近东嘿然道:“我差远了。”

    王俊伟从烟盒里抽出一只中华,让给夏近东,亲自给他点了,道:“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是民主法治的年代,他钱少群还搞什么一言堂!搞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那一套?卫生局不是谁的天下。”

    夏近东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见他点头,王俊伟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是一封写给县委、县政府的告状信,列举了钱少群七条罪状,第一条是专制独裁,大搞一言堂;第二条是好大喜功;第三条是以权谋私任人唯亲……

    王俊伟道:“条条都有杀伤力,就说第一条吧,谁有不同意见就要下马,他干了5年局长,弄下去四个副局长。第二条,这几年,盖了不少医院大楼,外表光鲜啊,可是亏空多少?这是一个火药桶啊,同志!早晚一天要爆炸!第三条,以权谋私,他老婆什么水平?中学毕业,硬是能当第一人民医院的护士长!”

    他说得义正言辞,好像自己是正义的化身。

    夏近东道:“条条不虚,是那么回事。”

    王俊伟又和他喝了一杯,面露喜色,道:“今天找你来,就是想让你在这后面签了个字,人多力量大嘛。”

    说着他拿出一张纸,夏近东一看,冷汗直冒,上面密密麻麻都是签名,他粗略地看了一下,人事股长林峰和他夫人陈晓也在里面,卫生局有一半的职工是签名了的。

    夏近东道:“王局长,你知道我是个胆小的人,我家的事情都是许小曼做主,要是这事儿不让她知道的,我这搓衣板都得跪烂了!”

    王俊伟抚摸了下自己的大背头,露出一个大度的微笑,道:“理解,理解,如果你有勇气站在正义的这一边,随时欢迎你过来签字,不过,要尽快,最迟明天晚上之前给我消息。”

    夏近东把酒杯端起来,敬了王俊伟一杯,道:“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带着夏小洛从王俊伟家出来,夏近东已经满身是汗。

    第22章献策

    夏近东坐在沙发上发愁,抽着烟,夏小洛调皮一笑,道:“老爸,愁啥呢?”

    夏近东道:“小孩子,别管这些。”

    夏小洛道:“嘿嘿,我都听到了,想不想听听我的意见?”

    夏近东瞪大眼睛,仿佛眼前出现了一个怪物,而不是自己儿子,惊异地道:“你这孩子,说说。”

    “我看啊,这本质来说就是一场政变,钱局长上不去,挪不动,把王副局长的升迁的路子堵死了,捧杀不成,只能棒杀!想把钱局长拉下马。”

    夏近东微微发愣,沉思着夏小洛,道:“继续说。”

    “你现在夹在中间,实在不是个事儿啊,政变成功了,你不是主力,讨不到便宜,没成功你就惨了,你毕竟参与了啊。”

    “嘿,你小子,有点门道啊,那你说该咋办?”

    “首先你得明白,王俊伟也不是啥好鸟,他没把他村里来的老婆弄到第一人民医院当护士?这不算任人唯亲?他要上台,他不会搞一言堂?”

    “嗯,是这样,王俊伟这人,品质不行,说不定还不如钱局长。”

    夏小洛冷笑一声道:“对了!他说的那几条罪状能扳倒钱少群?专制独裁,那是民主集中领导负责制,要是张四李四个个能放屁插进一腿来,工作还能展开?每个组织都要有一个组织目标,不能分散,不然就不能形成合力。”

    夏近东微微颔首,鼓励他继续讲下去。

    夏小洛侃侃而谈:“好大喜功,那是敢想敢干有魄力!负债经营在现代企业中最为常见,政府还可以发行债券呢,这叫花明天的钱,办今天的事儿,让幸福提前到来;以权谋私,那叫内举不避亲,只要能力可以,为嘛不能让谢阿姨当那个护士长,这么多年,谢阿姨也没出什么医疗事故啊。”

    几句话说得夏近东哑口无言,心说,这是自己儿子么?这是自己生的么?智商也太高了吧。

    夏近东没了主意,问儿子道:“你说咋办?”那语气,看来是把儿子当成了智囊团了。

    夏小洛道:“老爸,何谓理智?理智就是一切以利弊为准绳,您觉得是王俊伟上台对您有利,还是老钱守在原位对您有好处?”

    夏近东没了主意,陷入了沉思。

    夏小洛心道,唉,90年代的人真淳朴,老爹真是其中翘楚,读了那么多二十五史之类的,对政治斗争应该很了解,怎么不能一下子应用到现实中呢?

    只好开导道:“倘若王俊伟上台,你不是主力,得不到实惠,顶多维持原样,尽是做到极点,他能把你提拔到副局长的位置,但是这就到顶了,他年纪和你差不多,能力嘛一般,上台后,肯定比钱少群还挪不动上不去,那不把你的路子堵死了?”

    夏近东眼光闪过一丝异彩,一拍大腿,道:“精辟啊,儿子!”

    夏小洛道:“再看钱局长在位,你要能提个副局长,他过个三五年就退了,就给你让开了道啊。他在位,比王局长上位对你有利!”

    这个分析让夏近东内心一阵激动,道:“那么,我只要按兵不动,不站在王俊伟那边就行了,就行了。”他其实在下意识里回避主动出击。

    夏小洛心道,父亲真是太善良了,永远没有害人之心,不知道以后能否在激烈的官场斗争中保全自身,如果父亲被自己怂恿上争权夺利的道路,最后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那自己就罪过大了。

    “爸,您太天真了,政治斗争就是零和游戏,不像商业,可以共赢。”夏小洛语重心长地说,夏近东脸色一阵低沉,在做着激烈的心理斗争,以他闲云野鹤的本性,本来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夏小洛没有因为他的犹豫而更加婉转,反而直接指向问题的核心本质,语言愈发凌厉,道:“倘若王俊伟上位,就得钱局长让出位置,要想让保住钱局长的安然无恙,那么就一定要在这场斗争中打他王俊伟一个永无翻身之日,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倘若你站在中间,无所作为,那么你在他们眼里则是‘蝙蝠’。”

    “蝙蝠?什么意思?”

    “假设王俊伟一派是兽类,钱局长是鸟类,倘若你没有任何行动,那么在王的派系这些人的眼里,认为你禽类,而在钱局长眼中,你则是兽类里外不讨好。老爸,你必须丢掉幻想,破釜沉舟,勇敢地站在钱局长这边,这是一次‘排座座分果果’,如果你‘占座’站得晚,恐怕就分不到果子吃了呢!”

    夏小洛把心道,道理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如果老爸还糊涂,那真算了吧,说明老爹真不适合官场斗争,老爹毕业十几年了,仍然血性未冷,书生意气,可能真不适合做官。

    那样的话,自己就放弃了辅佐老爹上位这个念想,好好构建自己的商业帝国,但是,那就可惜了父亲这一身好才华,老爸这个人可谓“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可惜前世一直没有找到好机会,难道在这崭新的一生,父亲依然要悲剧重演?

    夏近东坐在沙发上,夹着香烟的手微微颤抖,长长的一截烟灰在微微地抖动下落到地板上,他在做着艰难的抉择,虽然以父亲的智力,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一眼就能看得明白,可是要他出头把王俊伟踩在脚下,对他来说无疑于让他这个柔弱的书生去持刀杀人。

    “近东,就按咱儿子说的去做吧,我觉得挺有道理,而且,你忘记前些天他是怎么害你和钱局长了么?他可是想把鹿鸣镇那个假药遍地的市场留下来,砍掉那个没有假药的槐树乡的中药市场!这样不仅仅是害了你,而且害了那么多群众,疯人果当罗汉果卖!吃死人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晓得什么时候,母亲许小曼已经关了电视,坐在他们身边,听着父子二人商议大事,这会禁不住插嘴起来。

    夏近东此时心脏如同被重重的一击了一下,其实他内心早就对王俊伟很反感,也经常觉得以他的为人和业务水平,实在不应该上台做这个副局长,此人只讲个人利益,不讲一点党性原则。

    前段时间的整饬假药市场事件,王俊伟颠倒黑白,更是让他对王俊伟愤怒到极点。

    此时,他心道,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我竟然没有眼前的妇人稚儿有魄力,到关键时刻竟然如此懦弱犹豫。

    “搞倒王俊伟就是造福人民!就是为洛水县人民做了一件大好事!这样的人上台,把关系到100多万人的医疗卫生事业交到他手里,你放心吗?得出多少医疗事故,得死多少人?”

    夏小洛知道父亲对自己的权利的不太关注,反而把知识分子的良知和责任当做做宝贵的东西,显然这句话起了作用。

    夏近东把烟头狠狠地摁灭,道:“我这就去找钱局长。”

    夏小洛道:“我也跟着去。”

    “你一个小孩子,参合这件事干嘛?”夏近东皱眉说道。

    “我看夏小洛去挺好,咱儿子可是‘神童’。”母亲许小曼倒是很相信自己儿子。

    “对啊,我去了说不定能给你出点主意呢。”

    夏小洛给了父亲一个贴心而调皮的微笑。

    “好吧,你就瞎胡闹吧。”夏近东无奈地道。

    其实他是心口不一,这些天夏小洛的表现已经让他相信儿子真是传说中的“神童”,虽然这个结论很诡异,但是一件件事情都指向这一个结论。

    本来学习成绩很垫底竟然能鱼跃龙门,以全县第三名的成绩考取了第一高中;本来只知道打打闹闹,但是前段时间整饬假药市场的事情显然让夏小洛给说对了;这些天他又倒腾什么“状元笔记”的事情,自己没怎么管他,不过听他妈说,倒腾地还挺像回事。

    夏小洛发出一声欢呼,跟着父亲下楼了。

    下楼的时候,两人静悄悄地,生怕惊动了对面的王俊伟,引起他的警惕。

    站在楼前的空地上,二人看王俊伟家的窗户漆黑一片,显然全家都睡着了,正在做着卫生局正局长的美梦,这才放下心来。

    夏小洛拉着父亲的手,前世很少拉父亲的手,几乎没有身体接触,今生他深感亲情的可贵,也在心中感谢上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因此这动作做得很自然。

    此时月朗星稀,天空美得很凄迷,他深感岁月静好,现世温馨,不禁一阵感动,鼻子发酸。

    他感觉父亲手心里都是汗水,显然很紧张,道:“老爸,你放心吧,肯定会没事的。”

    夏近东“嗯”了一声,却显得分外默契,以前夏小洛调皮捣蛋,父子之战,旷日持久,这段时间两人之间的父子之情缓缓流淌,真挚而深沉。

    “既然站在钱局长这边了,你就要做足功夫,等会谈话的时候,让他彻底相信,你是和他一边的。”夏小洛提醒自己父亲。

    夏近东点点头,往钱局长住的那栋楼走去。

    第23章站对队伍

    夏小洛道:“老爸,我们先到你办公室打个电话吧,不然我们在钱局长家里撞到人也不好。”政治斗争都是很隐秘的,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自己的底牌,这样才有回旋的余地,讲究知己知彼,但是不让对方了解自己。

    夏近东抚摸了他一下头,深感欣慰,如果不是自己儿子提醒,自己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两人往办公楼方向走去,整个办公楼黑咚咚的,没有一丝光亮,夏近东敲了敲门卫室老冯头的门,平时夏近东平易近人,尤其对这些底层职工更是和和气气,尊敬有加,因此老冯头很愿意为其效劳。

    已经是深夜凌晨时分,老冯头睡眼惺忪地打开办公楼大门,准备离去。

    夏小洛从随身携带的单肩包里拿出一包利群香烟拍给老冯头,低声道:“今天晚上的事情,保密,就当不知道。”

    老冯头道:“放心吧。”接过烟眉开眼笑地去了。

    到了四楼夏近东所在的市场稽查股的办公室,夏近东没有开灯,摸索到电话,接着打火机的光,拨通了钱局长的电话,道:“钱局长,我今天听说一件事,非常气愤,睡不着觉,从床上爬起来,给您打这个电话,恐怕太打扰您了。”

    夏近东把事情大概讲了一遍,语气很是义愤填膺,夏小洛不禁莞尔,心道,父亲其实演技挺好嘛,只不过以前放不开架子罢了。

    钱局长道:“你到我家里来吧。”

    两人除了办公楼,直奔钱局长的住的三号筒子楼,谢阿姨打开了门,满脸凝重,冲书房努努嘴,示意钱局长在办公室,又爱怜地摸了一下夏小洛的头,把两人让进自己的卧室。

    二人在床沿坐了,谢阿姨把一把糖果塞进夏小洛口袋里,低声道:“夏小洛,真争气,考上第一高中了,全县第三名,咱们局里还没有谁家的孩子这么优秀过呢。”

    夏小洛还谢阿姨一个灿烂的微笑,剥了一颗糖塞进谢阿姨嘴里,一时紧张的气氛稍微淡了。

    坐了十五分钟左右,听见书房开门的声音,然后是大门关闭的声音,钱局长浑厚的声音在客厅想起,道:“到客厅坐吧。”

    夏近东从房间里出来,夏小洛则留在卧室,只见钱局长一脸阴沉,能拧出水来,两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

    钱局长道:“近东,你对这件事怎么看?那个什么七条罪状?”他原来只叫“小夏”,现在这么叫,显然亲热了很多。

    夏近东想起自己儿子刚才的“精彩点评”,照搬过来,气呼呼地道:“我觉得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什么叫‘一言堂’?组织目标只能有一个,要民主,但是更要集中,更何况我们每次意见集中之前,都是经过民主讨论的,再说了,现在是行政领导负责制,出了问题,您得顶着,平时再让大家七嘴八舌地插手,能做成什么事?好大喜功?更是可笑!改革开放,效率就是一切,慢慢腾腾,怎么能实现我县卫生事业的弯道超车?”

    钱局长微微点头,显然这句话说到他心底去了。

    夏近东受到鼓励,道:“以权谋私?这件事更是瞎扯,全县那么县镇、局,这几年,出事的有多少?像我们卫生局这样抓不到一点小辫子的单位,有几个?王俊伟他这是狼子野心!他这是妄图破坏我们县医疗卫生事业的大好局面!”

    夏近东胆子大了许多,发挥竟然超常,说出如此“高屋建瓴”的话,实属不易。

    钱局长道:“一个狼子野心,形象地勾画出了他的轮廓,个人私欲膨胀,对事物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唉,我是挡了他的道儿啊,我看啊,我还是赶紧内退算了,把机会给你们这些年轻的同志。”说到这里,话语之间充满了萧瑟之意。

    “钱局长!您这是想当逃兵!您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这么大一个卫生局,关系到全县一百多万人的身体健康的卫生事业,您怎么说撂挑子就撂挑子!卫生局离了您,那没办法干啊!”夏近东非常着急地说。

    夏小洛心道,老爸真是越来越上道了。

    钱局长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纸张,道:“你看看,是不是这份告状信?”

    夏近东贴近一看正是刚刚在王俊伟那里看到的那封举报信,还有签名的复印件。

    他心里打了一个寒战,一阵后怕,想起夏小洛那句“这是一次‘排座座分果果’,如果你‘占座’站得晚,恐怕就分不到果子吃了呢”,不禁感叹自己儿子聪慧过人,这事情果然有自己走在自己前面,不过自己应该也在比较前列的人,心中稍感安慰。

    这时候谢阿姨走出来,道:“老钱,你天天累死累活的,还受着委屈,我看你赶紧退了算了。”

    钱局长脸色铁青,靠在沙发上疲倦地叹了一口气,道:“是该退的时候了。”显得心情低落之极,这倒不是装的,王俊伟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现在却倒打一耙,任谁一下子也接受不了。

    夏近东却不敢轻慢,道:“不行,卫生局必须在您的领导下才行,没您的提拔、点拨,这些年轻人怎么能成长?”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夏近东不待他人提示,就和谢阿姨走进了卧室里,钱局长看他如此机灵,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夏小洛冲老爸一笑,对他刚才的表现非常满意,夏近东要知道儿子如此凌驾于自己之上的目光审视自己估计会晕倒。

    他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显然刚才的对话,让他非常紧张,这可是你死我活的政治斗争。

    夏小洛和夏近东侧耳细听,只见外面一个女人尖细而毛躁的声音,道:“我证明我们家老林是为了诱敌深入,引蛇出洞!”

    夏小洛和父亲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读出了信息:“人事科林峰夫妇!”

    林峰也是个老干部,四十多岁了,按说不应该趟这趟浑水,他这么干主要是因为他爱人陈晓,陈晓在县第一人民医院当护士,就在谢阿姨手底下做事,一直想当护士长,但是有谢阿姨在,哪儿显得着她啊?

    他这也是狗急跳墙,等不及了,想着把王俊伟扶上位,王俊伟投桃报李,让他爱人担任护士长。

    说起来,在此之前,他和王俊伟两人并不怎么投机,王俊伟曾经和他为了副局长的位置狠狠地掰了一把腕子,现在两人因为共同的利益,却坐上同一条贼船。

    政治斗争从来就是这样,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林峰心虚地笑道:“钱局长,我们说的句句是实啊,我就像那孙猴子一样,变成一个苍蝇,飞进那铁扇公主王俊伟的肚子里,摸清情况。”

    他说着做了一个孙悟空的手搭凉棚的经典动作,非常滑稽。在现在的紧张气氛下,显得很不合时宜。

    钱局长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下,淡淡地道:“你们现在来,还不晚。”相较刚刚和夏近东的谈话,语气冷淡了不少。

    夏近东心道,官场斗争可真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这晚来了几分钟,就遭此冷遇,看着旁边静若处子的夏小洛,这孩子,聪慧得有点“魔道”。

    “魔道”乃洛水方言,形容聪慧不可思议之人,形容这“大智而似妖”的夏小洛,再合适不过了。

    其实他考虑的也并不全对,因为林峰是王俊伟的核心成员,早已经加入王俊伟阵营;而他作为机关一个不问世事的闲云野鹤,则是被王俊伟最后阶段才拉拢的人。林峰也要比他早知道好几天,这会儿才来报告给钱局长,在钱局长的心中,这林峰可是不老实,不乖巧,印象不佳。

    陈晓着急地道:“我们老林四五天前就想过来报告了,但是那时候签名还没收集完不是?王俊伟太狡猾了,他说要搜集够八十个人的签名,谁知道搜集五十个就把告状信发到县委组织部、县政府人事局和市卫生局了!他这一下,打乱了我的计划,我本来是要想把他们一网打尽的。”

    “告状信已经发了。”夏近东心中一震,这时候,还能扳回这一局么?毕竟,进攻再不济,也比防守者处于优势啊。

    钱局长冷冷地道:“哦,这么个情况,那么起草那几条‘罪名’是谁写的呢?文笔不错嘛。”

    林峰脸色一凛,豆大的汗滴涌出来了,他顾不得擦汗,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

    陈晓着急地解释道:“开那个会的时候……我们家老林也去了!这全是为了取得王俊伟一伙的信任啊,为了让敌人充分暴露。”

    这时候,谢阿姨走过来,怒叱道:“老钱!你不要命了,天天这样熬夜,几天没休息了?”

    林峰夫妇讪讪地走了,谢阿姨走过去,“哐当”一声把门狠狠地关上,门外的林氏夫妇如同掉入了一个巨大的冰窟,感到彻骨的寒意。

    这时候,夏近东从卧室出来,很着急地道:“钱局长,敌人如此丧心病狂地疯狂进攻?我们怎么办?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这不仅仅关系到您的声誉,更关系到我们县卫生事业的发展!”

    第24章补锅法

    钱局长也显得一筹莫展,眼下虽然不少人过来投诚,但是,告状信已经发出去了,即使调查下来,自己没什么问题,还能坐在这卫生局长的位置上,但是肯定给上级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最起码团结班子成员,这一条就没做到!

    更何况,只要王俊伟还呆在副局长的位置上,矛盾已经公开化,王俊伟无所顾忌,恐怕这二人或摆在桌面上的,或暗地里的战争就旷日持久了,这局长永远也别想坐安稳了。

    正在这时候,夏小洛噙着一颗糖出来了,道:“爸,我刚刚看这《厚黑学》里李宗吾讲‘补锅法’,不懂,你给我讲讲呗。”

    他拿着一本《厚黑学》,这本书正是钱局长的床头书之一。

    夏近东以为他在里面无聊,自己翻出来看着玩的,现在是分秒必争的紧要关头,他哪有闲心和他讨论这个问题,道:“你一边去,等我回家给你讲。”语气很不耐烦。

    自从夏小洛考了个全县第三后,钱少群没少在其他局长、乡镇长炫耀这事儿,那时候政绩考核也不科学,没有什么严格的标准,都靠领导印象,谁也难说自己政绩比别人好,反倒是哪个局出了个学习好的学生倒可以炫耀一下。

    此时钱局长看着夏小洛低着头委屈的样子,心中不忍,笑着解释:“这‘补锅法’是这样,做饭的锅,漏了,这主人请匠人来补锅,匠人乘着主人不注意的时候,用铁锤把在锅上轻轻地敲打几下,那锅的裂痕,反而更大了,见主人来,就说‘你看你的锅裂痕大的狠,原来油腻遮盖住了,幸亏我帮你发现’,主人当然欢喜,还认为这匠人帮了他……”

    “哦,这匠人是故意把他的锅上的裂痕弄得更大了些!”夏小洛微微一笑,做恍然大悟状,“对了,前几日我读《古文观止》中的《郑伯克段于鄢》倒和这有几分相像。”

    钱局长看他小小年纪就开始读这么艰深的古典名著,心中不住赞叹,心道,我读《古文观止》,那是到了三十多岁才能理解,这小小孩童竟然有如此毅力来钻研这等艰深枯燥的文章。

    不禁赞赏道:“近东,你这儿子可真厉害啊!而且懂得举一反三,可比王俊伟家的那个书呆子强多了!小洛啊,是这样的,‘郑伯’就是郑庄公,他姑息养奸,纵容其弟弟共叔段,也就是那个‘段’了,其弟弟在他的骄纵下,越发飞扬跋扈,欲夺取王位,这就是把锅的裂痕敲大了,破得没办法再用了,这时候他才开始‘补锅’,于是上演了哥哥‘克’弟弟一幕!”

    讲到这里,他和夏近东微微一愣,似有所悟,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都充满振奋之情。

    夏小洛依然天真地说:“这匠人真是聪明,这郑公也聪明!《孙子兵法》里有说‘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万事讲究一个名正言顺,师出有名!郑公做到了,所以他成功了,谢谢钱伯伯,我明白了!”

    说着乖巧地一鞠躬,“哧溜”溜进了卧室,继续看书去了。

    钱局长手指在空中虚点了几下,半天才艰难地说出话来,道:“近东,你这儿子……神了!真神了!你说,你他妈的怎么生出来这么聪明的儿子的!”

    两个人心知肚明,办法已经有了,他们就是要把王俊伟纠集干部职工写告状信这个事,变得名不正,言不顺,要把他们的锅的裂痕给敲大了,然后“补锅”。

    钱少群道:“近东,你赶紧找个复印社,把这个告状信复印个几十份,在局里贴上十份儿,街上贴上十份儿,县委、县政府大院对面帖十份儿!……不,这件事让你儿子去做,小孩子做,不起眼,不会有意外,上面真动真格的,也查不出来了。”

    夏近东感觉一阵深深的寒意,心道,这才是玩政治!这么一来,王俊伟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本来想扣到钱少群头上的屎盆子倒扣到自己头上了。

    这叫什么这叫“大字报”,私下散发材料,这不是破坏安定团结么?这是无组织无纪律的私下活动,大佬们最反感这一条!

    之所以不在单位复印,是因为保密的需要,单位只有一个打字复印室,钥匙有打字员小张保管,如果要惊动她,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

    复印举报信并张贴告状信这件事已经是卫生局这场暴风骤雨般的政治斗争的核心所在,假若是这场斗争是一场台风的话,那么自己就位于这场台风的台风眼里。

    毫无疑问的是,自己这个小小的市场稽查股长已经进入了到钱局长的核心团队,成为了真正的嫡系。

    不过,他还是不放心夏小洛去做这件事,犹豫道:“夏小洛他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子做这件事,行么?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啊。”

    “嘿嘿,近东,我看你这儿子啊,可是比你我都要高明!你还担心他?他去办比你去办我都放心。”钱少群抽出两支玉溪,递给夏近东一支。

    夏近东把打火机打着,凑上去给他点了,然后才点了自己的烟。

    “那行。”夏近东其实是不想这儿子过早地接触这么残酷的政治斗争,十五岁正是豆蔻年华,本应该是天真浪漫无忧无虑的日子啊,不过既然钱局长“点将”了,也没办法推辞。

    夏近东把夏小洛叫了出来,简单地把事情说了,嘱托夏小洛万万不可把这份举报材料丢了,这几张纸关系重大,夏小洛心道,我当然明白,这关系着您老的政治前途不是?

    不过他还是表情严肃地保证道:“放心吧,钱伯伯,我一定不会弄丢的。”

    夏小洛接过那份被钱局长的体温捂得热热的举报信,一溜烟跑出了县卫生局大院。

    90年代初,市政建设还很落后,街上稀稀拉拉地几盏路灯,如同鬼火一样昏暗,当时的打字复印室还很少,私营的打字复印室洛水县只有一个“文学复印社”,位于县城东街。

    要知道那时候386型电脑一台三万多元,一个富有经营头脑的养猪专业户,要养三年猪才能买一台,而普通工薪阶层的工资则需要20多年才能买一台。

    夏小洛骑车到达的时候,那里卷帘门已经拉下来,他敲了半天门,店主宋文学在里面大骂几声,让他明天再来,就是不开门。

    饶他再三哀求,宋学文也不答应,道:“管你是谁,天王老子也不行!有种你别来我这里复印!”

    牛气哄哄的,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垄断呢?

    夏小洛又气又急,心想,没地方复印可如何是好,现在十万火急,明天复印的话,说不定黄花菜都凉了!

    等老子攒钱够三万,非在你对门开一家复印社,挤死宋文学你丫的!

    正在这时候,他忽然想起屈小元了,这里距离状元红酒厂的家非常近,小元可是这一代的街痞,号称“镇东街”、“镇城东”、“镇洛水”,按他那意思,他可以一路地“镇”过去,一直镇到北京。

    希望他今天能镇得住这个打字复印室的店主。

    夏小洛赶紧掉转车头,往状元红酒厂跑去,他经常在状元红酒厂玩耍,门卫对他非常熟稔,没有多问就让他进去了。

    来到屈小元家门前,他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门,他哐当踹了几脚,才想起屈小元愤怒地声音:“我草!谁啊!找死啊,老子正做梦吃娃娃雪糕呢!”

    “哐当”一声门被拉开了,小元手里拎了一根钢筋,怒气冲冲,看样子要给来人一顿狠揍!

    一看来人是夏小洛,这厮蔫了,道:“你大爷的,这么晚了,你来干嘛啊?要打架?”

    夏小洛着急道:“打你妹儿的架!赶紧找个地儿,急事儿!”

    一听是急事儿小元不再生气了,问:“啥事儿?要打架么?”

    “把我这东西复印了,东街那个‘文学复印社’的宋文学不给复印啊,你过去说道说道,你不是面儿大么。”

    “找他干嘛?费那劲!去我们酒厂办公室复印去,我妈在那里当复印室主任。”小元打了个哈欠道。

    夏小洛一听大喜,擂了他一拳,道:“精神点,赶紧的。”

    小元道:“我爸妈在老李家打麻将呢,我去给你要钥匙。”他穿了个背心,穿了人字拖,在前面一摇三摆地走着。

    “我草,这都几点了,还打麻将?明儿不上班么?”夏小洛问道。

    “上毛班啊?反正有钱发,这酒厂都半停产状态了,生产出来的酒也没人买啊。天天打麻将,钱照发。”小元满不在乎地说。

    国企效率低下,这事儿夏小洛前世读经济史的时候也印象深刻,国企效率底下的顽疾,经过了很多种手段,也没最终治疗好,经济学家曾经开出各种药方,各地政府和经营者尝试了无数种改革的模式和方法,开始以改善政府部门和企业间的关系为主,从放权改革到承包制,再到最后的产权改革却一直没能真正解决这一问题。

    现在看看这职工通宵打麻将,不上班照样拿钱,效率高了才怪。

    第25章那一板砖的风情

    拿了钥匙,两人直奔打字复印室,小元一拍那台崭新的386电脑,颇为得意地道:“咋样?高级货!你们卫生局还没有吧?”

    重生之前的二十一世纪最普通的的电脑中央处理已经到了英特尔i7系列了,内存都四个G了,而且越来越人性化,外观一个比一个酷,眼前这个外形粗陋的家伙,尤其那个大肚子显示器,让他很是无语。

    不过,他还是赞叹道:“不错,不错,好东西。”

    小元三下五除二地复印了那几份文件,看也不看地塞到了夏小洛手里,他好像对任何带文字符号的东西都不太感兴趣。

    夏小洛拿着微微发热的复印件,又揣了复印室的一瓶胶水,一溜烟溜走了。

    他和小元从小学玩到初中,彼此之间从来不说“谢”字。

    夏小洛按父亲夏近东的要求把那些复印件张贴到相应的位置。

    回来的时候,又经过东街,只见宋文学家的厕所亮着灯,他嘴角闪过一丝贼笑,把车子停在隐蔽处,施施然走到厕所一侧,轻声细语地叫了一声:“宋文学。”他把声音压得又尖又细,很娇媚。

    宋文学最近几天一直在看一本很高雅的书清代笔记志怪小说《聊斋》,对其中聂小倩之类的活泼可爱的女鬼很向往,但是此刻听到这如同女鬼一般的声音,却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声音颤抖地问道:“谁……谁……啊?”

    夏小洛一听他声音,确定是宋文学无疑,从墙边捡了一块砖头,走到厕所后面的化粪池里,一阵清风吹过,传来农家肥的阵阵“清香”。

    那时候,化肥还不十分普遍,这人体排泄的天然绿色无污染有机农家肥则是农民伯伯增产增收致富奔小康的重要法宝,宋文学还可以经常问来掏粪的农民伯伯要两块钱,不然他就不让掏粪!

    真是一毛不拔的塑料公鸡,连个铁锈都不掉下。

    那化粪池通着厕所另外一侧的坑洞,此刻宋文学就在那里忐忑地蹲着,又大着胆子问了一句:“谁啊?是……是……哪位神仙姐姐啊?”

    此时月黑风高,按照《聊斋》的记述,正是美丽女鬼出没的时候,看来,宋文学真是“中毒”太深了,想到那漂亮的女鬼,宋文学又恐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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