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权贵 第 21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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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诗韵充满爱意地看着他,周围静悄悄的,秋天的薄雾围着昏黄的路灯缓缓围绕升腾,通宵自习室前的一棵看不出种类的大树上有一片黄色落叶在雾气中落下……

    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的一切都写在那世间最纯洁最美好的眼睛里。

    浓浓的化不开的如同巧克力一样甜蜜的爱意。

    夏小洛抚摸着她的脑袋,那是清水挂面一般柔顺的头发,道:“以后别这样了,多麻烦!”

    “我怕你饿嘛,你学习那么拼命!”

    毋庸置疑、理所当然的语气,你的一切在我心中都那么重要,而我的一切辛苦麻烦都是微不足道的,我可以为你变得如此卑微。

    “你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夏小洛看着她脸上的小小伤疤,那片伤疤就在她的眼角处,如同一个水滴状,好像一滴眼泪一样挂在那里,给人一种淡淡的哀伤的感觉。

    “嗯。”她没有说什么,什么时候,那么勇敢的她也会变得如此隐忍。

    她懂事了,不会像原来那么容易冲动,知道这是很大的一盘棋,牵一发而动全身。

    “嗯,好饱!”夏小洛咀嚼完饺子,自然地牵起她的小手,小手冰凉,“走吧,回寝室,罗马不是一天可以建成的,学习也要劳逸结合,循序渐进。”

    他的手温暖到炽热,她乖乖地跟着他往琢玉楼走去。

    多想此刻能永远,多想时间能在此刻定格。思念由此生根,年华在此停顿。

    又是周末,夏小洛骑车回家,刚刚走到卫生局门口,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人在他重生前的那一生曾经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过现在却一下子想不起来,只能愣在那里,看着那人走近。

    【同学们,投票嘎】

    第81章无冕之王

    那人走到他笑嘻嘻地远远叫道:“小洛,过来,让汪叔叔捏一下!”

    说着走到他身边,双手出击,左右开开工,狠狠地捏了一下他的脸蛋。

    夏小洛蓦地想起,这人正是父亲为数不多的几个挚友之一洛水日报社的总编汪东平。

    这人和夏近东以文相识,原来是县日报社的副刊编辑,父亲没事爱写点散文、诗歌、历史评述投到副刊编辑部,汪东平也爱舞文弄墨,一来二去,两人就认识了,没事在一起喝喝茶、下下棋,成了好得死死的朋友。

    不过这两年汪东平文采出众,从副刊编辑转到总编辑部,又在两年内升为总编,开始操刀官方文章,是越来越忙了,找夏近东的次数就少了,但是两人的感情一直没淡薄下去。

    可谓人走茶不凉。

    至于后来他的发展,夏小洛也略微有点印象,到了90年代末,他好像辞职去了华夏国首屈一指的门户网站,最后任总编一职。

    夏小洛笑道:“叔叔,我都这么大了你还捏我!”

    汪东平道:“嘿,臭小子,你小时候可是天天追着我让我捏呢!”他一拍夏小洛的脑袋道:“你爸呢?我找他喝茶去!”

    夏小洛和他一起上了楼,一敲门,夏近东正在屋里坐着等着他呢。

    夏小洛看着几个穿着工装的人正在忙忙碌碌装电话,心道,果然官大一级,这差别立马体现出来了。

    汪东平喜笑颜开地夸赞道:“哎呦,老夏,你看这官一升,啥好事都来了,电话也装了,冰箱也换大的了!”

    夏近东一笑,道:“得,你别埋汰我了!你不早两年就啥都置办了。”

    汪东平道:“不扯淡,走,喝酒去!”

    许小曼立马从里屋走出来了,愠怒道:“又喝酒!”

    夏近东自从荣升卫生局副局长以后,迎来送往的事情也多了,陪各方领导有事的没事的喝酒吃饭的事情是多了。

    开始几次还怪享受,后来就发现这官场上的吃喝实在是折磨,天天酩酊大醉,回家还得呕吐一番后再喝点白粥,饱受其害。

    “哎呦,嫂子,掌嘴!今天不喝酒,喝茶!咱们去新开的洛明园茶楼怎样!”汪东平赶紧致歉,用巴掌在脸上虚打了几下,“这样,今天我们带着夏小洛去,让他跟踪监督,坚决不喝酒!”

    许小曼这才给了他一个笑脸。

    三个人骑着自行车直奔“洛明园茶楼”。

    洛明园茶楼装修精致,有几分古色古香,国画、木雕、假山、盆景这些东西一装置,就显得有了几分文化氛围。

    在当时算是比较超前的休闲场所了。

    汪东平显然是这里的常客,服务员把他引导到一个名叫“洛水阁”的包厢,三人坐定。

    汪东平屁股还没坐稳就开口说:“近东,我打算下海了!”

    夏近东一口毛尖差点没喷出来,道:“你少开国际玩笑了,你这货,不适合!再说了,你现在是洛水日报社总编啊!这可是党报啊,过两年你就是宣传部长了,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往上钻,就想进这个位置。你好不容易抢到了,你舍得?”

    汪东平一脸郁闷,道:“草!近东,你以为我这个总编当得多痛快!”他不知不觉骂出一个脏字,颇不适合他文化人的身份,有点歉意地看了夏小洛一眼。

    夏小洛吃着点心,道:“没事,你们聊你们的。”

    汪东平继续道:“草!近东你知道么?我也是农村出来的苦孩子,你知道我小时候最大的理想是什么么?我最羡慕我们公社里的大厨,那时候吃大锅饭嘛!为啥?因为他不晒太阳,不累,还能吃饱,打饭的时候,大家都要看他脸色。现在想想别提多可笑了。”

    他喝了一口茶,道:“我能有今天,按俺们村里的人说,那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我珍惜,而且,大家都说,搞党务搞宣传,和领导走得近,说不定我马上就是县委秘书长了。”

    夏近东掏出一盒烟,让给汪东平一支,给他点了。

    汪东平夹着烟,深深地抽了一口,吐了出来,像是吐出无数的郁结。

    他用夹着烟的右手撑住脑袋,痛苦地说:“可是,你不在这个位置,就不知道在这个位置的痛苦!你原来以为记者是无冕之王,现在明白了,记者是他妈的妓女!哪个领导想干就让哪个领导干!而且干得是你的大脑,强奸你的大脑!”

    夏近东淡然一笑:“哥们,没这么夸张吧!”

    “嘿,一点不假。我现在想想,他妈的当了总编还没当副刊编辑时候快活,说实话,当主编有人送!当官当啥呢?当的是脸面,除了捞到实惠,还得满足虚荣心,美其名曰精神文明,下面各个乡镇都有发稿任务,都想露脸,哪个乡镇想弄个专题那还不得好烟好酒地供着我!可是,也烦人!”

    他有恶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吐出来一大口烟圈,道:“你不知道,我的多少稿子都被领导毙了!我是总编么!?我不是,他卢军超才是!就拿今天的事情来说,东林乡的一个农民企业家在百货公司买了一箱茅台酒送给客户。我G,大客户,啥都见过,一喝,假的!生意丢了。这事儿不是第一次了,此前还喝死过人呢!打电话到我们报社投诉,我肯定得查啊,查来查去是你们乡的那个董集造假村做的!我组了一篇稿子,当天就发了。可是第二天卢军超就打电话把我骂了狗血淋头,问我还想干不相干!”

    夏近东和夏小洛对视一眼,回过头对汪东平道:“老弟,你不是不知道这董集是卢军超树起来的造假村吧!”

    汪东平愤然道:“我哪个不知道?洛水县多大个屁地方?啥消息能跑出我的耳朵?我就是知道也要捅这个马蜂窝!你造假可以,可是也得造得可以喝啊,喝死人了,我就看不过去了,人命关天,人在做,天在看,这世间还有没有公理了?”

    夏近东哈哈笑道:“你这个无冕之王也有被憋死的时候!”

    汪东平道:“我算个球的无冕之王,还没完呢这事儿,下午的时候,宣传部就亲自来报社,让我们支持董集的工作,说董集是我们的利税大户,不能倒了!你说我还算什么无冕之王,我就是一小太监,连个造假村都搞不定。”

    最后一句话,他故意用一种公鸭嗓子哑着声音说出来,像极了清宫戏里的太监,惹得夏近东一阵大笑。

    夏近东道:“我看现在洛水县连资本主义都算不上,这是权贵资本主义,权利和金钱结合得天衣无缝啊!”

    汪东平颓然道:“是啊,你看董集那里到处都是三层小洋楼,没事还有省里领导过来参观呢,说是集体经济的样板,真是黑色幽默,霓虹灯下有血泪,高楼背后有阴影!”

    夏近东没有说话,气氛由嬉笑怒骂变得沉闷无比。

    汪东平道:“凭咱这样的角色,我也不想陪他们玩了,我和他们斗,那是用鸡蛋碰石头,不,那是用鸡蛋碰地球,对方的后台是我的老大!或者说,我就是和我的老大斗,我怎么玩得过他们?”

    夏近东道:“嘿嘿,当了总编脾气还大了!你呀,就凭这书生意气,也不是做生意的料。”

    夏近东了解汪东平就想了解自己一样。

    汪东平道:“嘿,现在是商品经济大潮,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啥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就是以赚钱为中心。我只要下了海,那就算融入了社会潮流!咱好歹也是大学毕业,脑子怎么着也得比他董九星强吧?他不就脸厚心黑么!老子一下海,就两眼一闭,六亲不认,再把脸一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咱咋就赚不了大钱!”

    夏近东笑了笑,没说话,心道,就怕你做不到这个脸厚心黑。

    通过刚才那一席话,汪东平是不是真的辞职下海不得而知,但是,此人对体制的怨恨可是非常明显的。

    夏小洛蓦地想起一件事来,《东方周末》就是在这一年创刊,这个报社以直言敢谏著称,四处开炮,没有他们不敢报道的,以“正义、良知、爱心、理性”为基本理念。

    到二十一世纪《东方周末》已经发展成华夏深具公信力的严肃大报,是华夏发行量最大的新闻周报,覆盖全国各大中城市,每期发行量稳定在200万份以上,核心读者群为知识型读者。

    在未来,东方报系号称是华夏媒体的黄埔军校,从这里培养训练成的各种人才占据了华夏媒体包括报纸、电视、网络等各种媒体的半壁江山,掌握着华夏媒体的话语权,其影响力成为政权之外的另外一种隐形权利,力量不可小窥。

    在此时,这个报社正处于招兵买马的阶段。

    第83章悲惨世界

    葛峻峰道:“没错,有这事,你怎么知道啊?”

    夏小洛淡然一笑,道:“听说的,这案子怎么样?”

    葛峻峰道:“结案了,犯罪嫌疑人已经全部抓获了,这次主要是抓制造的厂家的负责人,没有动销售的人,因为波及面太广了。”

    夏小洛貌似平静的“哦”了一声,一颗为王大力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虽然此前他通过《经济日报》的报道推断王大力应该没有事情了,但是毕竟没有得到印证,这下终于得到权威的印证。

    也想到葛峻峰是个难得的资源,在90年代初,市场经济不健全的阶段,创业者要是不认识几个公检法的朋友,是不可能行得通的。

    这葛峻峰是个可交的朋友。

    夏小洛心道,你还是太单纯,后面还有更大的“老板”啊。

    葛峻峰道:“你的智商绝对高处同龄人许多,但是,你以后也要小心行事,惹了这伙人,没好果子吃的,如果有什么异常,你就立刻用呼我,这是的BP机号,你留着!”

    他从笔记本里扯出一张纸,写下一串号码递给夏小洛。

    “葛兄,你还欠我一顿饭呢!”夏小洛没有接过那张纸条,他一拉车门下了车。“我觉得以我的身手,这帮废柴还不能让我怎么样。既然你不能打他们,那么就让他们来吧,我帮你废了他们。”

    他下了车后,“嘭”地一声关住了车门,道:“我相信,我会完好无缺地去吃你请我的那段饭!”

    头也不回的走了。

    葛峻峰点了一颗烟,抽着,望着夏小洛渐渐远去的孤独背影,却好像也给了他无限的力量。

    夏近东问道:“葛峻峰找你什么事儿?”

    “嘿,学校里有几个小混混,天天收保护费,骚扰同学,他过来问问情况。”夏小洛随口撒了个慌。

    要让父亲知道自己重手伤人,这老古板不定怎么想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两人刚刚要走进卫生局大院,忽然一个颤抖的声音在喊:“同志……同志……”

    夏小洛回过头看见大门口的路边跪着一个人,吃了一惊,两人就下了车。

    只见那人五十来岁,脸庞瘦削,又黑,显得很苍老,一双眼睛很浑浊,好像啥也看不见了,这是在当时很常见的白内障。

    他身边放着一个沾满了尘土的破旧的蛇皮袋,里面有一个搪瓷缸子,一双筷子戳破口袋露了出来。

    他听见有人靠近,膝头一前一后挪动着超夏家父子这边挪了几步,一只手伸着,怕两人走开,有气无力地道:“同志、同志,你可别走啊。”

    夏近东赶紧跑过去,扶着他道:“老先生,你别慌,我不走,你这是怎么回事?”

    传达室的老冯头撇着嘴道:“嘿,夏局长,是这么回事,这个人说他是和店乡的赤脚医生,现在得了重病没钱治,要闯进来找钱局长,这要是谁都能见钱局长那不乱了套。”

    夏近东气呼呼地没有说话,传达室老冯头还以为夏近东对这个老汉很不满,赶紧蹿了出来,对老头指指点点道:“老头,我告诉你,你在这里一直跪着像什么样子!我告诉你,这事儿不归我们管,卫生局管的是医疗卫生事业,不是扶贫办!”

    夏近东眼睛里好像要喷出火来,冲老冯图怒道:“你给我住嘴,看你的大门去。”

    老冯头一看敢情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讪讪一笑,回到了门卫室。

    夏近东温言道:“老先生,你的腿有毛病?”

    “毛病不在腿上。”

    “那老先生你站起来,你找我们卫生局有啥事?”夏近东温言道,“我是卫生局副局长,有什么事,你告诉我。”

    “哎呀,原来是大领导啊!我可找着人了。”老汉又激动又恭敬地说,“我本来是和店乡的赤脚医生。”

    “和店乡,不是田凤才的老家嘛。”夏小洛在心里说。

    “这是我的病历,县第一人民医院开的。”他抖抖索索地从口袋里掏出病历递给夏近东,“我的病啊,是肝癌,扩散了,是没治了,我从家里带了一千块钱,这可是所有家底,到了县城,不敢住旅馆,不敢吃饭,只是吃干粮,唉……转眼就花完了,医生说要化疗,还得交一千块钱,我哪还有钱啊?我这不是求钱治病,我是求点钱回家……等死……”

    夏近东的脸显出悲伤的神色,他无奈地说:“老先生,你这情况的确是可怜,可是,我们这里不是社会救助机构……”

    看到那汉子的一张瘦脸痛苦的扭曲着,夏近东已经没有勇气说,好像任何推诿都显得苍白无力。

    中年汉子一双浑浊的双眼流出了几滴泪水,他用脏兮兮的的袖口一抹眼泪,满面灰尘的脸上留下一道白色的印迹,他又摸出一张泛黄的证书,道:“这是我的医生证书。”

    夏近东接过一看,只见那证书上写了“洛水县乡村医生,和店人民公社颁发”等字样,上面有一张一寸的黑白照,上面的一位俊秀的青年穿着中山装有点局促地笑着。

    无论如何也无法把照片上的俊秀青年和眼前的这个老汉重合在一起,无法接受他们是一个人的事实。

    但是仔细看一下就可以看出,他们的确是一个人。

    夏小洛也心中恻然,是岁月太无情,还是这世界太冷漠。

    夏小洛知道赤脚医生是文革中期开始后出现的名词,指一般未经正式医疗训练、仍持农业户口、一些情况下“半农半医”的农村医疗人员。当时来源主要有三部分:一是医学世家;二是高中毕业且略懂医术病理;三是一些是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

    赤脚医生为解救华夏一些农村地区缺医少药的燃眉之急做出了积极的贡献。

    他们这群人和农村电影放映员一样是特殊时期的产物,在物质文化条件极端落后的情况下,他们深入农村第一线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也曾经荣耀一时。

    但是,在完成他们阶段性的历史人物的时候,就必须退出历史舞台。

    他们没有编制,受不到体制的庇护,在为国家和人民做完贡献后,注定是一个被遗忘的群体。

    老汉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土里,转瞬就不见了。

    他又抬起头道:“人都是活脸面的,我虽然穷,可是也有一张脸啊,不是到了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我也不走这一步……”

    夏近东冲夏小洛道:“你去对面商店给这位伯伯买点面包和水,我去局里向钱局长汇报一下。”

    说完超卫生局办公大楼走去。

    “嗯……”夏小洛跑到对面买了几个肉松面包、又买了一瓶饮料。

    老汉接过面包道:“好孩子,谢谢你……你是好娃娃啊。”

    不一会,夏近东从办公路下来了,他悲哀地说:“唉……局里就同意给五十元。”

    告诉这个对这贫苦汉子这残酷的结果对夏近东来说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虽然他已经是副局长,似乎依然对很多事情无能为力。

    那汉子叹了一口气,道谢道:“还是谢谢你,没有你,我连这五十元都拿不到,我也不想活了,活着给这个世界添麻烦,可是,苦了我那读高中的娃娃,以后家里没有一点收入,他可怎么活……”

    夏小洛蓦地想起一种可能性,问道:“老伯伯,您的儿子是不是叫田凤才?”

    即使那汉子浑浊的目光也难以掩饰其中的惊异,道:“你怎么知道的……我就是他的父亲田盛文,在村里人们都叫我田倭瓜。”

    夏小洛惊道:“伯父,果然是您老人家,我是凤才的同学啊。”

    夏近东也大吃一惊,他只知道田凤才家里比较困难,但是依然是一个抽象的概念,此刻这么真实的感知,委实让他一下子接受不了,又想起自己也曾经是寒门学子,深知其中的辛酸滋味,引发了他兔死狐悲的眼神,竟然眼圈红了。

    这时候,聚拢过来许多行人以及卫生局家属院的人们,听说了这感人的故事,无不心中恻然。

    夏小洛心道,和店乡能读高中的孩子又能有几个呢?而且田凤才在此前就说过,他的父亲有眼病,而且有肝炎,只是没想到这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就由肝炎变成肝癌了。

    抑或这病其实早已经恶化成了肝癌,田凤才的父亲不知道,或者知道也不愿意给儿子增加心理压力,没有说出来。

    夏近东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所有的一百块钱,道:“田大哥,我儿子和田凤才是好朋友。你家的孩子我也见过,真是一个好孩子,你不能放弃治疗,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您先拿着……”

    夏小洛也拿出钱包,抽出一千块钱,用询问的眼神看了夏近东一眼。

    夏近东点了点头,在得到父亲首肯的前提下,他把钱递给老汉,道:“我叫夏小洛,田凤才学习是全县第一,一定有出息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的,您要对未来充满信心。”

    第84章危机

    田盛文用颤抖的手借过钱,道:“还是好人多啊,我谢谢你们……”他又要下跪。

    夏小洛心中难过,一把托起他,道:“田伯伯,您是为了华夏做了贡献的,您的膝盖比别人的膝盖还要高贵,您怎么能跪呢!”

    众人见这感人的场面,都纷纷解囊,有钱的就掏出来十块二十,钱少的就掏出来一块两块。

    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就有不少的捐款。

    夏小洛看了父亲一眼,道:“老爸,事不宜迟,我觉得得尽快给田伯伯治疗。”

    “嗯。”夏近东点点头。

    他对田盛文道:“田大哥,我把你送到第一人民医院,咱做手术,好不好?”

    田盛文点点头,又冲大家鞠躬,道:“都是好心人啊,我谢谢你们啦……”

    夏小洛打了电话叫了救护车,不一会第一人民医院的救护车就来了,在众人饱含祝福的眼光中,田盛文被医护人员搀扶到车上。

    夏近东冲大家鞠了一躬,道:“我代表卫生局谢谢大家。”

    县城不大,很多人都彼此认识,有的是街坊邻居,更是了解,都道:“嘿,近东,这事儿还不是你先解囊相助的?”

    “就是……这一圈人都没你爷俩捐的多啊……可以啊,近东你现在是有钱了?”隔壁为民商店的店主陈小俊道。

    卫生局家属院的老职工邢奶奶则一拍他的脑袋道:“你这臭小子!知道个屁,这是人家夏局长仁义,懂不懂?”

    陈小俊一捂脑袋,道:“邢奶奶,您老没有幽默感啊……我看您天天看《过把瘾》这种喜剧片也没有培养出来幽默感……”

    众人都哈哈大笑。

    夏近东道:“大家都散了吧,不知道还以为我们卫生局除了啥事了呢。”

    夏小洛和父亲走到家里,母亲许小曼已经开始操持晚饭了,夏近东脸上并没有多少喜色。

    他给父亲冲了一杯浓茶,问道:“老爸,你不高兴啊?这不,人都送医院了么?”

    夏近东吹着水杯里漂浮着的茶叶,道:“我高兴个屁啊,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一千块钱我都做不了主!这当官真是太不自由了。”

    夏小洛莞尔一笑,父亲这种语气和神态,在二十一世纪叫做“吐槽”,而且有各种题,比如“咆哮体”、“凡客体”等等不一而足。

    不过,夏近东明显是有了情绪,对官场显示出了一种厌倦之情,虽然还不是很强烈,但是倘若这种情绪日积月累肯定还是百害而无一益。

    因此,夏小洛以重生前那一生积累的许多理念说服父亲,道:“老爸,官大一级压死人,这是没错的啊,在任何组织里,要实现这个组织有效运营的前提就是都必须做到行政命令必须有效执行;而且组织目标只能有一个,大家有着不同的组织目标的话,力气不往一处使,肯定会分散精力,要是谁都能插上一嘴的话,就乱套了。当然一个组织应该有自己的纠错机制,这是另外一个话题。但是在形成决策以后,不折不扣的执行,是没有丝毫错误的。”

    夏近东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一时感情上接受不了。

    此刻夏小洛一翻开导,他心中的郁结之气消释许多。

    夏小洛看他脸色转好,又接着道:“再说了,老爸,你认为什么样的才是自由呢?”

    夏近东道:“小子,你考我呢?我以为自由就是,像庄子在《逍遥游》里写的那样,……

    “嘿嘿,这只不过是一种理想的境界,也是一种在现实生活中不可能真正复制的世界,要想在现实生活中追求这种自由,只能无限的接近,而不能完全到达。”

    夏近东见儿子又出惊人之语,用一种欣赏和鼓励的的目光打量着儿子,让他继续说下去。

    夏小洛道:“我觉得自由要通过三个方面来实现,就是时间的自由、财务的自由、角色的自由。多数人是时间的努力,循规蹈矩地上班下班吃饭拉屎,时间的不自由在于快乐被打断,比如正和女友见面,一下子忽然被领导叫过去加班,这就是被打断、不自由。从官场的规律来看,官阶越高,管理的幅度越大,相对自由越高一点,自己可以支配的时间多一点。”

    夏近东微微点头,认为确实如此,夏小洛继续道:“第二个是财务的自由,就是不算小账,不算小钱,什么事情都算钱,总想着有没有有没有花冤枉钱,有没有花错钱,一直在比较是坐飞机坐火车还是坐汽车,这样来说,是不快乐的。坐了车,回去领导不给报销,报销了通过不了纪委、监察、审计,也是不快乐的。以官场来说,职位越高,可以支配的资源越多,级别低的,你们这些副科,上下班用自行车,出去办个事用公车还要申请,你看何京生不是出入都是奥迪。这个,不难理解吧?”

    夏近东点点头,不得不承认,夏小洛所说的句句在理。

    夏小洛接着道:“在华夏官场,官员的身份是模糊的,暧昧的。他们可以做学者,一转眼又成了商人,他们掌握了太多的资源,上可以到国家机关,退可以到企业事业单位,文可装装学者专家教授,武可以搏击市场赚钱。既实现了物质文明又实现了精神文明。这就是另外一种自由,角色的自由。像刚刚田凤才的父亲他有这么多选择么?”

    夏近东嘿然长叹,道:“儿子啊,我都不如你理解这个社会深刻,我是不是老了?是不是太笨了?”

    夏小洛拍了一下父亲的肩膀,道:“老爸,你不是太笨,你只是太善良。”

    夏近东看着夕阳像个火红的橘子一般在西边的窗户下坠。

    他感觉到人生的短暂,他已经感觉到身体的不断衰老,就如同那徐徐下坠的夕阳一样,已经不是早晨七八点钟的太阳了,也不是正午的太阳了,而是偏西的太阳,就要“夕阳红”了。

    此前,他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在儿子的点拨下才上了道,开始扶摇直上。

    而且,他也深深地明白,在华夏这个社会,儿子的观点是正确的,自己以前跌跌撞撞的仕途就是一部活生生的教材,是一部不识时务的血泪史。

    他双手捏着窗台上的铝合金窗户,指节发白,他告诉自己,不能退缩,不能害怕。

    夏小洛不知道是不是该把田凤才父亲病了这件事告诉他。

    田凤才是长期住校的,一个月回去一次。学习紧张是一方面,为了节省路费也是一方面。

    所以,他还不知道父亲病重的事情。

    思量再三,夏小洛没有说这件事。

    日子一如既往的平静,这天上午刚刚放学,夏小洛端着搪瓷缸子准备去食堂吃饭。

    杨景初走过来,道:“苏校长让你过去。”

    苏校长当然是指苏绛唇了。

    到了苏绛唇办公室,苏校长一指电话,道:“有你的电话,京城来的。”

    她好奇地打量着夏小洛。

    夏小洛嘿然一笑,眼光在苏绛唇那匀称而丰满的身体上扫了几眼,盯了一眼她裤脚下面和高跟鞋之间露出的肉色丝袜,做出一个“熟女尤物”的评价,然后拿起电话。

    “夏小洛,不好了。”听筒传出王大力紧张的声音。“出大事了!”

    “有事慢慢说,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夏小洛依旧气定神闲的说。

    “我们的货款和货物被扣押了!”王大力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谁干的?”夏小洛道。

    “海淀区工商局,理由是我们没有营业许可证,没有执照,没有注册公司或者是个体户!说我们是无证经营。”或许是受到夏小洛淡定态度的感染,王大力终于能说出几句通畅的话来。

    “我草……”夏小洛口中吐出两个感叹词。

    “一共多少货款和货物?”夏小洛问道。

    “货款有30多万,货物现在有两千多个‘盼盼’。”王大力说。

    “什么!”夏小洛吼了一声,情绪复杂。

    这里面有吃惊,因为他绝对没有想到短短的两个月销售额能有这么高,另外,他也愤怒于王大力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及时把销售款及时打到他的账户上。

    王大力又紧张兮兮地解释道:“我是只顾跑销售了,回款没有来得及打,这些京城的顽主们都爱给现金,不爱用银行转账;一帮土财主!……一下子没来得及,所以钱一直用个皮箱提着!”

    好你个王大力,胆子可不小啊,说你是草莽英雄那是好听的,说不好听的你他妈就是一文盲。

    夏小洛在心中暗暗腹诽。

    其实也不难理解,整个“盼盼”项目,包括流水线其实已经有了一定的产业链高效整合的理念,毛利润虽然不高,一个也就十来块的利润,但是最可怕的是生产速度和销售速度非常块。

    时间相当于制造了三个月三万多个熊猫盼盼。

    相当于每天(全天候)生产500个产品,可以想象老夏庄服装厂所有缝纫机都飞速转动的情景。

    这就是薄利多销的道理,利润虽然低,但是资金和货物周转速度快,于是就形成了超高的资本收益。

    第85章冰冷之城

    可是饶是如此,以这批工人的熟练程度和设备的效率这速度也是惊人。时间紧迫,已经不允许夏小洛深究其中原因,他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解决这批被扣押的货款。

    不然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两个月时间就白忙了。

    更为重要的是,老夏庄的工人们到现在只发了一个月工资,如若这个项目因此失败,自己没赚钱是一个方面,振兴老夏庄恐怕就是镜花水月了。

    如何面对那些对未来充满憧憬的父老乡亲?

    苏绛唇一直用玩味的目光看着他冥思苦想,想问他出了什么急事,却乖乖地没有打断他。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对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有这么慎重的心态,虽然很关切,却竟然没有勇气打扰。

    真是奇哉怪哉。

    夏小洛蓦地想起一个人:曹浩暄。

    曹浩暄的真实身份夏小洛并知道,但是他家的位置他印象颇深,京城二环以内,并不是有钱就能住到那个位置的。

    房地产尚未完全放开,这个阶段华夏经济建设的主导思想是防止通胀,房地产投资和投机一直是中央闻之色变的东西。所以二环以内基本没有商业房产开发,都是体制内的福利分房才可以住进去。

    这里聚集着华夏党、政、军系统的核心成员,是华夏权利金字塔的顶端。

    从曹浩暄的居住地就可以判断出其出身肯定不凡。

    再加上他的座驾那辆“京军K0008”车牌的“猛龙”越野车,以及那绝非一般身手寻常士兵的警卫员雷霆,更彰显着主人非凡的身份这个少年不简单,至少是父辈至是上将军衔的红色子弟。

    或许,他可以有办法。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纸条,那正是军装少年留给他的地址和电话号码。

    虽然这个号码其实他已经铭记于心,但是他依然怕记错。

    家住京城二环以内,开“猛龙”越野车,在权贵扎堆的二十六中读书,随随便便一个随从就是杀人于无形的杀人机器,就是傻瓜也能判断出来拥有这一切的主人的意味着什么样的身份。

    而连在洛水县年青一代可以称为翘楚的卢南华尚且对他百般俯首帖耳,但是可以显见的是曹浩暄并没有太看好他,只是把他当成一般的朋友。

    自己在读者俱乐部剽窃了一首蹩脚的诗歌就能让他亲眼又加,这狗屎运要不抓住,夏小洛那不是白来了这世上一遭。

    是的,虽然他面对曹浩暄一直用一种不卑不亢到淡然的态度,但是他内心深深的明白,曹浩暄如果相处的好,绝对能成为他的贵人。

    通过曹浩暄能打开一扇门。

    只不过,他知道曹浩暄这种权利金字塔顶端的少年最稀缺的是友情。

    或许他把这个想法告诉精明如卢南华者,对方肯定要哑然失笑了,你他妈傻逼吧?这种人天天被人众星捧月的围着,能缺友情?

    但是,这也真是夏小洛的过人之处。

    以他的身份,周围太多卢南华那样的人唯唯诺诺溜须拍马,却不会用平等的目光去看他,把他当成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太过于事故地用标签化的、概念化的眼光去看他。

    “权贵”、“红色子弟”等等。

    以一种仰望的姿态去看待对方,以一种功利的眼光,以一种装孙子的心态,怎么可能获得平等的友谊。

    你只把别人当成事业上、工作上的垫脚石,别人可不是石头,是有心的,有感知的,怎么可能把你当做朋友?

    以夏小洛的标准,一个人死了,在追悼会上去献个花圈的人才是真正的朋友,平时人的一生都很热闹,人走茶凉。死了的时候,就是人彻底走了,还不凉,还怀念,在那一瞬间,握一下手就够了。

    夏小洛拨了了他的电话号码,听筒里传来了“嘟嘟”的声音,声音很缓慢,却让人难免有点揪心。

    一个人接了电话,声音很紧张地问道:“请问您找哪位?”

    “您好,我叫夏小洛,找曹浩暄。”

    夏小洛平静地吐出这几个字。

    电话那边的警卫员冒了一头汗,听到这句话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嘴里无声骂了一句“我*你大爷。”

    要知道这个电话可是军委的直通专线,外人是绝对不知道,一般这个电话响起,只有三种可能:一种是外敌侵犯我国领土领空领海,一种是国内爆发大规模突发性事件,一种是爆发极端自然灾害。

    谁知道不是找曹平川而是找曹少爷的。

    他妈的,虚惊一场。警卫员擦了一把汗走到楼下大厅。

    这是一栋老旧的苏式建筑,红墙红瓦,设计简约实用,注重抗地震等功能,墙体非常厚实。

    上下三层,每层面积有二百多平米,有十几个房间。

    一楼大厅里一个餐桌上,曹浩暄和堂弟正在一人用一个军绿色的小搪瓷盆用极大的声音吃着简单的午餐捞面条,被凉水滤过的宽厚面条夹着绿色的蔬菜,上面泼着鲜红的辣椒和拌了芝麻油的蒜泥。

    让人看一眼就食欲大开。

    两人暑假的时候回中原老家,一吃这捞面条,就喜欢上这口了,这种做法十分的爽口,而且很养人,因此,曹家特意从老家请过来一位老奶奶为这俩少爷做着中原地区最常见的食物。

    警卫员恭敬地说:“曹少,有个叫夏小洛的打电话找您。”

    曹浩暄脸上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这种笑容对于一向面若止水的他来说太少见了,他一向都是宠辱不惊。

    警卫员心中纳闷道,这夏小洛什么来头?

    曹浩暄奔到楼上,步履如飞,这情景让他的堂弟曹浩然心中暗暗嘲笑,他嘴巴撇了一个足够表示他鄙视之情的弧度。

    曹浩暄拿起电话亲热地叫道:“小洛,你终于来电话了!”

    “开学挺忙的。”夏小洛简单的寒暄一句,直接切入正题。“浩暄,有个事情让你帮忙,我的生意被人扣押了,三十万的货款和一些货物,你能帮忙不?”

    “原因是什么?”曹浩暄身边的子弟有不少下海经商的,因此他对夏小洛拥有如此“剧看”毫不吃惊,语气平淡至极。

    而他也产生一种难以言说的舒适,朋友,就该如此,有话直说,不要那么装孙子行么?

    而夏小洛则对他产生一种钦佩之情,以他的滔天势力一定本可以对这件事情大包大揽,而他却先询问原因,可见其思维缜密行事谨慎。

    “没有营业执照。”夏小洛道。

    “哦,小事,不是原则性问题,现在很多个体、公司很多都是没有营业执照的,是哪个单位扣押的?”

    夏小洛说了单位。

    曹浩暄道:“我给他们打个电话。”说完挂断了电话。

    海淀区某工商局,王大力本夹着一条香烟准备再去活动活动。

    出了这档子事,他比谁都焦心,跟着夏小洛做事,一切都是崭新的,可以不用坑蒙拐骗贩卖假冒伪劣,而是像夏小洛所说的那样“站着赚钱”。

    而且这熊猫“盼盼”实在销路好得惊人,那些个国营、私营的商店天天好烟好酒好吃好喝如同一尊神一样地供着他。

    买这吉祥物的顾客不仅仅有中国人还有很多鬼佬。

    三天前还有一个说鸟语的金发碧眼的鬼佬留给他一张名片,经过一个志愿者的翻译他才明白这洋鬼子是想和他合作呢,想大批量的进货卖到美国。

    他美美地想,到那时候,他赚的就不是人民币了,而是洋鬼子的钱,是美元!是“刀了”!

    以前咱也颠沛流离地推销过气产品,四处求人,受人冷眼,哪像今天一样,想太上皇一样舒坦。

    在夏小洛的手下工作,他获得的不仅仅是金钱,更重要的是满足感、成就感。

    可是,一个简单的“无照经营”、几个蓝色制服的工商局工作人员,就把他这些美好幻想给扑灭了。

    太残酷了,转眼他就一无所有了,一切就好像一场梦一样。

    出事之后,他也努力过,可是,他终于明白什么叫侯门深似海。

    在别人眼里,说好听的他叫民营企业家,说难听点他就是一小生意人,他往工商局跑了一趟又一趟,腿都快跑断了,手里的烟都快被他的汗水浸透了还没有让出去一支。

    碰见态度好的,人和善的,人家说一句:“你别瞎忙活了,我们要照章办事。”

    碰见态度蛮狠的,就给一句“哪个村里来的土老帽盲流,赶紧滚回老家去吧。”

    他脸上一直挂着农民式的憨厚的笑容,可是骨子里一直有一股劲儿在支撑着他:“王侯哪个啥宁有种乎?我就不相信我不能在这里闯下一片天地了。”

    此时,他又站在工商局的大门前,不锈钢门在秋日的阳光下散发着冰冷的光,他现在才感觉到,其实京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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