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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心里在想些什么。而且还能延伸出吕乔没有拒绝沈非的“营救”计划,甚或还很希望尽快地运作起来。看来一切都是因为吕乔藏在心底的那些秘密。只有她走出这座樊笼,她才有机会实施自己的计划。这就是吕乔,一个自己能够走进她的心底深处的吕乔。
谌所长从栅栏对面的门里走了进来。“怎么样,谈够了吗?”谌所长笑眯眯的望着刘大强。
“哪里能谈得够啊?不过你来了,我们不走也不行了,谁让这里是你的地盘呢!”刘大强打趣道。
“我告诉你别带东西来了;你还带!你真的不让我这个小卖部开下去了?”谌所长说的可怜兮兮。
“你这里的东西贵的要命,你就是在这里发‘国难财’,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刘大强说着,就站了起来,对吕乔说:“乔哥,保重,我还会来看你的!还会买东西来的,一直到这个‘地主’的小卖部破产为止。”说着,朝着吕乔使了一个眼色,那意思吕乔已经明白,就是说:这几天千万不要露出任何迹象,不要让其他人包括这个谌所长知道即将移送的情况!
张君毅在即将离去的当口,也看了一眼吕乔,眼神里尽是柔情。吕乔读懂了,读得心跳加快。
第四十九章畸零呜咽
更新时间2011…6…2814:34:56字数:3020
吕乔又多了一块心病。
往监舍走去的路上,张君毅的那双能够洞穿心底的眼睛始终在吕乔的脑中徘徊。
他在想什么?他在表达什么?难道真的如他本人在机场所说,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经“认识”了自己?“认识”这两个字里的含义让吕乔有了新的感悟。从刚才看到张君毅的眼圈红了,到告别时张君毅那耐人寻味的眼神,再笨的人都会明了其中的意思,何况吕乔又是个精明人,她难道会对张君毅抛过来的那份含有丝丝情愫的眼光视而不见,又无动于衷吗?
走到了邱警官的办公室门口,门是关着的,从窗口看进去,邱警官不在。吕乔却感觉到了轻松。还好,邱警官不在办公室,否则她又会问东问西,问怎么一上午就有两拨人来会见?你们都谈了些啥?等等。
此时的吕乔根本没心思与邱警官交流这些。她需要静心思考张君毅的眼神,她需要思考沈非为自己的操作以及操作成功后自己的计划安排和走向。
快走到七号子的门口,铁门是开着的,邱警官的声音从铁门里传了出来。
吕乔有些意外,可又在预料之中。原来邱警官在这里。警官嘛,就是做的这份工作——管理。只要你在看守所,她(他)们就处处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转悠,同时你也在她(他)们的视线范围之中,跑都跑不掉。这就是没有自由的写照!
吕乔呼出一口气,走进号门。
“回来啦?”邱警官正在给号子里的羁押人们训话。由于人多,狭长的天井里容不小这么多人同时站成一排,以至于最后一个人都站到了蹲坑上面。
吕乔站到了最前面,也就是铁门的边上。
“告诉你们,别以为警官看不见你们的小动作!这里的监控,”邱警官指指头顶上的摄像头:“是360度,懂不懂,360度!你们在任何视角我都看得到!”
直到这时,吕乔才看到邱警官手中拿着一包烟和一盒火柴,还有两个烟头。
“说不说?谁带进来的香烟?”
吕乔知道这盒烟是辘轳带进来的。但是她没有告诉邱警官。没想到一上午自己没在号子里,这些人背着自己就躲在角落里抽烟,被邱警官抓了个正着!
昨天,辘轳提外审回来,是从进了看守所的大门后一路哭着进的七号子。只见她上身加了一件衣服,又肥又长又大,领子还竖了起来。等“外劳”们关上了七号子的铁门,辘轳就贴在铁门上,这个地方是监控的死角,360度的监控都看不见,被羁押人戏称“盲点点”。但是如果同时有两个人站在“盲点点”边上,就极有可能被警官从监控里发觉。
看守所的监规很严格。提外审回来的羁押人,都要经过摸身检查,不可能从外面带进来任何东西,哪怕是一根针。辘轳回到看守所是个特例,也许值班的警官没有看见她,加上这个辘轳装得又挺可怜,既哭哭啼啼,又钻了警官疏于检查的空子。
辘轳从竖起来的衣领子后面,也就是自己的脖颈子里掏出一盒烟,又从肥大的衣服里陆续掏出来几包话梅、蜜饯等包装食品,还有牙膏、底裤、袜子等零七八碎的东西。吕乔直觉得好笑:这些东西这看守所的小卖部都有卖,至于这样做嘛。
辘轳朝着吕乔招招手:“吕姐姐,过来,你看我带来了什么?”
吕乔朝辘轳使个眼色,意思是:千万别张扬,否则会有人告密!
见吕乔没有过去看她带进来的东西,辘轳有点失望,只好收起那些东东,悄悄地藏了起来。
没想到上午自己接连两次走出七号子,辘轳就开始“造反”了。吕乔心想:怎么样来帮帮辘轳呢?得想个办法,否则的话,辘轳这次就“死定”了。
邱警官严厉的眼神在每个羁押人的脸上都停留了片刻。待到与吕乔的眼神相碰时,邱警官的态度转变了。
“吕乔,你负责调查清楚,究竟这烟是怎么带进来的,下午再向我汇报。”
吕乔松了一口气。邱警官看懂了自己眼睛里的内容。既然是要自己来调查,而且只调查这烟是怎么带进来的,这就好办了。
“是!”吕乔的回答很响亮。惹得邱警官嘴角露出了一丝想憋又没有憋住的笑。
“马上吃中午饭了。散队!邱警官说完,又看了吕乔一眼,就走出了七号子的门。两个“外劳”趁邱警官的身后没有眼睛,在关上铁门的瞬间还向着吕乔做个献媚的表情。吕乔微微皱起了眉,狠狠地盯了那两个“外劳”一眼,算是回答。
中午吕乔没有吃饭。她也没心思吃饭。
她坐在天井一角的矮凳上,继续自己的思考。此时,张君毅的眼光她不想再思考了。因为再思考也白搭,她早已不是小姑娘遇上一种暧昧的眼光就可以当饭吃的那个年龄了。她现在最重要的思考内容就是如何走出这座看守所,如何把日本公司的项目做下去,如何在商战上打败沈非,如何为儿子的一条腿讨说法。
可是,她的思路却集中不起来。她想着想着,就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被自己忽略了半辈子的男人——郑东升。
他现在还好吗?他在哪里呢?他会来看我吗?他有病又怎样生活呢?
情爱就像一瞬间的激动,死活都可以不去顾及,只要有爱。但是凡人又有几个能够看清这一点:情爱的“幸福”之后紧接着就是悲哀的开始,而且这种悲哀是需要付出惨重代价的。
吕乔经历了从情爱幸福到惨重悲哀的全过程,她的体会是彻骨的。
在看守所“赋闲”的吕乔有的是时间总结自己曾经与郑东升的婚姻生活。可以说,从一开始认识郑东升,她的计划就萌动了:她要利用这个部队上刚回来、从来没有涉足过爱河的郑东升为自己肚子里孩子买单。
而这个郑东升幼稚的让吕乔难以忍受。他无怨无悔,真的就当起了父亲,真的就把自己和儿子视为掌上明珠。而自己呢?再次遇见沈非后,不但没有念及郑东升的付出,而是义无反顾地又回到了沈非的身边。即使已经知道又怀了郑东升的亲骨肉,也绝不回头,绝不给郑东升一个真正做父亲的机会,同时也扼杀了郑东升心里的那一点幼稚的、可怜的原生态祈愿。之后,吕乔又把女儿作为筹码,直逼沈非离婚。
沈非并没有离婚,郑东升却险险乎半身不遂!自己又为了儿子截肢与沈非反目成仇,锒铛入狱。
现在呢?沈非还在为自己走出樊笼而想尽办法。而郑东升却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吕乔还是认定沈非对自己是有情感基础的。但是吕乔呢,她又开始利用了,她要利用沈非走出看守所,完成自己未尽的计划,直到沈非在商战上彻底失败!
那郑东升呢?他在哪儿?从机场写了一张字条请张君毅带出来让晓鹏交给郑东升之后,从知道郑东升也同大家一起去外地接回了母亲和晓鹭之后,就没有了他的消息。刚才刘大强和张君毅来看自己,心里有一些念头,想问问他们:郑东升还好吗?但是又难以启口。毕竟她和郑东升已经离婚八九年了,一个时代都过去了,三千多个日夜都逝去了。到了现在才想起郑东升,她开不了口,她没脸打听郑东升的情况。
吕乔啊吕乔!你早干什么去了?你去为沈非卖命了,你卖命还不算,又把儿子的腿给弄丢了,不仅仅是弄丢了儿子的腿,你几乎就是葬送了儿子的前途啊吕乔!
吕乔将头垂得很低,几乎就碰到了双膝。任那淌不尽的泪冲刷着自己的心和悔恨的肚肠。
是不是可以这样看,吕乔欠下的良心债一定是要她自己来偿还的。眼前的羁押是不是专门为了自己良心的亏欠而特定为她设立的人生寓所?
假如吕乔知道,郑东升已经因病住院了,是她的这些朋友抢救了郑东升的生命;
假如吕乔知道,郑东升自己的橘园里,还专门为她设立了一个卧室,而且所有的装修都是出自郑东升的“手笔”;
假如吕乔知道,是张君毅为晓鹏提供了一个就业机会,并时刻鼓励孩子自强不息,积极进取;
假如吕乔知道,张君毅与沈非之间围绕着自己已经开始了心对心的交战;
假如吕乔知道沈非的父母已经在没有了任何挽回的前提下却认定自己是沈家的儿媳妇;
假如吕乔知道沈非已经明晰晓鹏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正在准备父子相认;
假如吕乔知道……她会作何感想,又会付诸何种行动呢?
她还会不会坚持自己的主张,一定要实施把她还不知道的、当了常务副总裁的沈非置于死地的计划呢?
世事难料。吕乔开动了大脑机器,任何事情都在她的思考范围,就是没有想到这些“假如”的出现。
第五十章监所义工
更新时间2011…6…2921:13:21字数:3581
谌所长把吕乔从号子里提了出来,招呼吕乔坐在邱警官办公桌的对面。
“有件事想请教你。”谌所长始终不知道如何称呼吕乔才好。假如直呼大名,有碍于刘大强的面子,觉得太不礼貌;假如称呼“乔哥”,又觉得太随便,在看守所有失身份不算,没准还会被其他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说不清道不白。
“您有事请说。”吕乔却很尊重这位年轻的所长。
“是这样。”谌所长面带笑容:“所里的热水工程调试阶段总是存在问题,泵压那一端只要一启动,就会像井喷似地把井盖给掀翻,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所以,”谌所长的表情有些犹豫。作为一个看守所的所长,却向一个羁押人求教,实在是有些让人大跌眼镜。
“谌所长,您尽管说。看看我能不能够帮上忙。”吕乔见谌所长话说一半又停了下来,就主动地说出了谌所长想说的另一半话。
谌所长笑了,把一张图纸摊在了桌上:“这是一张我们安装用的图纸,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吕乔站了起来,站起来她才能够看到这张图纸的全部。“草图吗?”
“是啊。看守所的经费紧张,只好请人画了一张草图。”谌所长说道。
吕乔心里清楚,没准这张草图也是关在这个看守所的羁押人画的。谌所长也许真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了,又不敢拿到正规设计部门去审核,所以才“急病乱投医”。
吕乔认真地看看了图纸,问谌所长:“你的泵站压力是多少?”因为图纸上技术条件一栏内根本没有压力的数据,所以吕乔就问道。
“泵房工作压力是0。6个兆帕。”谌所长答道。
吕乔点点头,又问:“那么输出压力是多少呢?”
谌所长给问住了,他也不清楚输出压力,只知道工作压力。就说:“你稍等,我打个电话问问。”
只见谌所长电话接通,不是点头就是摇头。一通忙乎后,就关掉手机对吕乔说:“我们基建组说也是0。6个兆帕。”
吕乔又看着图纸笑了:“您看,这张图对管道的铺设还是设计的比较到位,而且您的看守所只是一层楼的建筑占绝大多数,最多就是两层楼。工作压力采取0。6个兆帕可以,而且还有富余。问题就在这里了:输出压力太大,等同了你的工作压力。”
“你的意思是,输出压力不要这么大?”谌所长有些明白吕乔的说明。
吕乔点点头:“所以,您可以通知施工人员把输出压力调在0。4个兆帕,就完全可以满足看守所的用水问题。”
“就这么简单?”谌所长瞪大眼睛问。
“是呀,就是这么简单。”吕乔笑笑,坐回到椅子上。
“那‘井喷’怎么办?”
“你调小了压力,就不‘井喷’了。”吕乔觉得一群“土八路”在这里干‘革命’,干的好,皆大欢喜;干的不好,后果还真的挺严重。但是作为吕乔目前的身份,她并没有这个能力改变看守所的‘土法上马’,只好竭尽全力消除隐患。所以她又说: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建议您告诉施工人员,在泵房出水管的头上设立一个排气管,在出水管的尾端也设立一根排气管,这样,就是压力过大也会与空气交流而产生缓冲。
“太好了!”谌所长如获至宝,没花一分钱解决这个‘老大难’,他太高兴了!
“你跟我走,到现场去看看,看看排气管装在什么位置。”
“我跟您去?方不方便啊?”吕乔看看另一张办公桌上正在埋头写东西的邱警官。谌所长与吕乔交谈的整个过程她都没有抬过头。
谌所长觉得吕乔真是多此一举:“你让她写,明天就要交稿子,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的,赶到要交稿了,就像假忙三十夜一样!”
也许邱警官真的一心不能二用,反正就是忙得不抬头。不过她似乎也听到了谌所长要带吕乔去施工现场,就好不容易地把水笔停了一下:“去吧,去吧,谌所长带你去,你就去。”说完这句,就又埋下了头在纸上“哗哗”地写着什么东西。看样子,这份东西也许还真的很重要,否则邱警官也不会忙成这样。吕乔这样想着,就跟着谌所长走出了办公室。
这是吕乔第一次来到看守所高墙电网的最后边。施工场地不大,但是泵房建得有模有样。谌所长向吕乔介绍:“局里下拨的经费只够建泵房,管道这一块就没钱了。还是我们七拼八凑用自有资金购买的管材。”
场地上都是和吕乔一样穿着马甲的人。不过吕乔穿的是黄马甲,那些人穿的是红马甲,也就是“外劳”们穿的那种颜色。用羁押人的说法,就是黄马甲属于“未决犯”,红马甲属于“已决犯”。看来,这个看守所的“已决犯”还真不少,估计这个供热水工程就是这些“外劳”们的主要改造任务了。
吕乔放眼望去,离泵房不远的地方辟了一大块地,种了许多蔬菜。她的视线再往前望去,穿过菜地,有一大排猪圈,那猪的“哼哼”声时不时地传到了吕乔的耳朵里。吕乔在心里笑了一下:这个谌所长还真的会过日子,把个看守所弄成了一个农场一般,自给自足啊!
泵房外面的沟渠都已经铺设好了管材。吕乔先进了泵房看了看,没有什么问题;又到沟渠边看看管材。
只要是管材没有能够难倒吕乔的。在沈非的公司,她学得最多、接触最多的就是管材的原材料配比、管材的巴氏硬度、管材的柔性和刚性等等。所以,她对陈所长说:“我能不能看看这种管材的质检报告?”
“把质检报告拿来。”谌所长与身边的另一名警官说道。
不一会儿,报告拿过来了。吕乔一看,果然与她想的一样:“谌所长,您的管材压力买大了!这里都是平房啊,你要买这么大压力的干什么?价格也贵。难怪您要种菜、要养猪,还要办小卖部。原来是多种经营啊?”吕乔见谌所长在笑,胆子就放大了:“敢情是卖掉菜、卖掉猪,贩卖商品来买这些管材吧?”
吕乔的风趣引得陪在谌所长身边的警官们、还有那些“外劳”们都笑了起来。
谌所长没有否认吕乔的问话,事实上确实如吕乔所说。他依然笑着,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你看看如何解决呢?”
“早告诉我,起码给您省下25%的经费!”
“我的乖乖!那么多啊?”站在谌所长身旁的警官估计就是负责基建的,傻傻地望着自己的头头。
“可是,这些管材都已经埋进了土里,不能退了。”谌所长望着身旁的警官:“你们这些人哪,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
“我又不懂,早知道的话,我们也不至于花冤枉钱啊!”
“权当买教训吧。”谌所长还是挺大方的,不像养猪种菜那般地抠门。
吕乔用笔在图纸上标出了安装排气管的位置,又在图纸的右上角写下了两行字:“1、输出压力控制在0。4兆帕;2、检查管材倾斜度在5cm以内。”接着对谌所长说:“安装好了排气管,您就可以开始试运行。我估计,如果正常的话,后天各个监舍就有热水用了。”
“哇,是专家哎!”“外劳”中有人怪怪地叫了一声。
“干活去!”谌所长身旁的警官粗声大嗓门地吼着:“去,去干活!”
“咱们走吧。”谌所长总算放了心。他和吕乔并排走着,全然没有身份意识:“我也真糊涂,早几天请你帮这个忙的话,我也不会损失这么多经费。”
“您怎么会想起找我呢?”吕乔边走边观望着这个占地不算小的看守所。
“上午不是刘大强来看你了嘛。我问他这个工程的问题,他说‘你放着能人不用,还来问我?我用管材都是在我乔哥手上学的。’所以我就找你了。”谌所长双手背在身后,一副很老道的样子。
“哦,是这样。”吕乔笑了:“其实我原来也不懂。我的专业也跟这个不搭界。但是卖管材也卖出了一点经验,尤其是在工地上,看别人安装,看别人解决现场疑难问题。久而久之就熟悉了,就像二贩子差不多。”吕乔说这番话,脑子里又出现了沈非。
是的,在沈非的公司,吕乔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
两个人折回了邱警官的办公室。
“小邱,歇歇吧,一口气吃不了热豆腐,再急也没用。”谌所长对还在那里埋头苦干的邱警官说道:“去,找几个杯子来,我陪——”谌所长就是叫不出吕乔的名字,所以改口道:“我们喝杯咖啡。”
吕乔朝自己经常坐的那张椅子走过去。想了想,就对谌所长说:“邱警官挺忙的,我来吧。”说着就熟门熟路地从办公室的边橱里拿出三个杯子,然后又从小抽屉里取出三包咖啡,用开水调和了一下,分别端给了谌所长和邱警官,自己也端了一杯,坐在了自己那张椅子上。
“好了,写完了。”邱警官把水笔往桌上一仍,身子往椅背上一靠,重重地透了一口气:“哎呀,所长啊,你真的把我逼死了!”说着,就把一摞稿纸递给了谌所长,“你看看,这样行不行?”
谌所长接过稿纸,翻动了前面的几页,再看看最后几页,就说:“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不是要你罗列一、二、三,而是要你写成报告形式,你看你写的什么呀,就像一个年终总结!”
“我就这水平,不行的话你换人,我还不想去呢。”邱警官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边喝边说:“渴死我了。”
“你就这能耐?你是不是要丢我看守所的脸哪?”谌所长有些不高兴:“好不容易争取到一个报告团的名额,左挑右选让你去参加,早就跟你说准备好稿子审核,到了现在你才开始动笔,你是故意这样为难我吗?”
“我就这水平,谁让你和政委要我去了?我也没做什么工作,天天也就按部就班,怎么写这个报告呢?”邱警官根本不把谌所长的不痛快放在眼里:“要不,你找个人帮帮我行不?”
谌所长望着邱警官嬉皮笑脸的模样,愠怒随即在脸上消失了。谌所长的眼睛望到了吕乔的身上。而吕乔的潜意识里已经知道了谌所长的用意。她故意端着咖啡,眼睛望着窗外,装着两位警官的话她根本没有听见。其实她的眼睛余光已经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同时,一个主意也在心里形成。
第五十一章人鬼不是
更新时间2011…6…3021:21:38字数:3028
吕乔坐在警官办公室,眼睛望着窗外,偶尔喝上一小口咖啡,在这种地方还能有如此短暂的闲暇,觉得挺享受。
享受是享受,她的心里却没有一丁点儿松懈。她要用自己的实力和卖力免除辘轳受处罚。所以那双望着窗外的眼睛实际上早就盯在了谌所长的些微举动上。
果然,谌所长的眼光停留在了吕乔的身上。那表情仍然是像刚才所谓请教安装管材问题时一样,欲言又止。
吕乔心里暗笑了一下。看看究竟是谌所长开口呢还是自己主动开口。就这样静场了一分多钟后,吕乔心想:“火候差不多了,不能让他们觉得自己摆架子,否则好印象也弄坏了,不划算”。于是,吕乔把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望着谌所长:
“谌所长,邱警官,”吕乔装着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件事要向二位请示。”
谌所长总算松了口气。原本就不知道如何称呼吕乔,所以想继续请她帮忙,又找不到开场白的他见吕乔开始说话了,就赶忙说:“你说吧,什么事?”
“说吧,说吧。”邱警官早已明白了谌所长的用意,连忙符合道。
“上午邱警官让我调查的关于号子里藏有香烟的事情,我已经弄明白了。”
“是谁带进来的?”邱警官问。
“是陆潇潇。”吕乔答。
“怎么可能呢?进看守所都要搜身的,怎么回事?”谌所长疑惑地望着邱警官。
“症结就在这里。陆潇潇提完外审回来时并没有被警官搜身。”
“你们搞什么名堂?啊!”谌所长第一次当着吕乔的面发了火。
“也许是昨天值班的警官一时忙走动了一下,陆潇潇进监舍没看见,所以没有搜身。”
邱警官知道不妙,弄了半天问题还是出在警官身上。她感觉眼前的吕乔太厉害了,当着谌所长的面就揭盖子,似乎有点让自己下不来台。
“所以我想,”吕乔真的在想,她在想用什么样的措辞不至于伤害了邱警官,又能在谌所长哪里过关,又可以掩护辘轳。
“我想这件事能不能不处理为好?只让陆潇潇作出书面检查,警官再当着全号子的面严厉地训一次话行不行?”
谌所长沉默了。他知道这个问题之所以出现,主要是自己手下的警官工作没有到位。从另一个角度出发,男监部的羁押人需要香烟都可以买,女监部就不行,本来就是一个不公平规定。现在吕乔提出这个问题,关键还是在提醒自己将这件事冷处理。她的言下之意谌所长也明白了,那就是:只要你们答应不处理,需要我做的事情继续做。
谌所长仍旧调子唱得高高的,对着邱警官说:“你是教导员,女监这一块,警官的职责你要时刻提醒,否则再出现这种纰漏,我拿你试问!”
“保证下不为例!”邱警官何尝不知道个中缘由呢,回答的一点不含糊:“如果再有这类事情发生,你就撤我的职。”
吕乔的心放下了。陆潇潇这件事总算是过去了。
“谌所长,您还有什么事情要办吧?如果有的话不客气,尽管说。”吕乔恰到好处地问谌所长。
谌所长明显地感觉到吕乔是在用那个带进香烟的羁押人作为交换条件,但是手上的这件事也的确太紧迫,所以也就不顾忌什么了,说:
“那好,我也就直截了当了。”谌所长把邱警官写得材料递给了吕乔:“我们所参加局里的报告团。所党组织研究后派邱警官去参加。明天就要上交材料审核,到现在初稿还没有整好,还要打印出来,时间上非常紧,你看,能不能帮个忙,把这个材料润润色?”
何止是“润润色”那么简单?吕乔很清楚这份材料基本上是要重写了。但是她一点不露痕迹,笑着接过来邱警官写得材料。看了看内容,在心里默算了一下:按照以往自己在单位上遇到类似情况需要材料的字数大概在3000至5000字左右,上台用报告语气讲述一般在十分钟左右。这些材料用半个下午和晚上的时间弄出来,加上打印,应该没问题。
“谌所长、邱警官,二位如果信得过我,我就来看看了。主要看看措词方面,其他的都按照邱警官的材料做基础,这样行不行?”吕乔说得恰到好处,既摆正了自己目前的位置,又顾及了谌所长的关系,同时也照顾了邱警官的情绪。
一阵惊喜掠过谌所长和邱警官的脸庞。吕乔的“看看”,就是同意接手这个材料。
“可以准备一台电脑吗?估计从现在开始,到晚上九点钟就可以出材料了。”吕乔看着手上的材料,同时抬起头问谌所长。
“行!到我办公室去,我那里有电脑。”谌所长兴奋之极,站起身就说:“跟我走吧。”
吕乔也挺高兴,一份三五千字的材料,对她来说并不困难,甚至可以说是驾轻就熟。而且还可以暂时的不到号子里去,就在外面“晃荡”几个小时,太好了!
当谌所长带着吕乔走出了邱警官的办公室,邱警官又赶忙叫住了谌所长:“所长,把吕乔的烟和咖啡带上吧,写材料用脑子。”
“我那里有,没有我不会叫人去买嘛?多此一举!”说完,双手倒背在身后,朝着吕乔头一扬,示意吕乔跟着走。
谌所长的办公室在看守所朝外的一栋楼。说是朝外,实际上是与看守所相连的门洞型建筑:南面朝着看守所外的大院,北面又是看守所的里边。一层与看守所的大铁门相连,提审处、警官更衣室、法院的机动法庭都安排在一楼;二楼是管理人员办公室;三楼是警官值勤休息间。
吕乔跟着谌所长摇摇摆摆就走出了看守所,沿着一楼的走廊拐个弯就上了二楼。到了所办公室,谌所长推开门,交代办公室主任搬一台电脑到三楼去,并安排一名警官过来值班。然后就带着吕乔来到了三楼。
进了一间房,吕乔感觉走进了一间宾馆的标准间,里面的设施基本上就是按照标准间设计的,除了电脑之外,一应俱全。
“先休息一下,待会儿你就很忙了。”谌所长说完就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老朱,你在办公室吗?”对方回答“在”,谌所长就说:“我马上到你办公室去。”
关掉电话,谌所长就拿起电水壶,到卫生间去灌水。
“我自己来吧。”吕乔说着,就准备自己灌水。
“你别动,就坐在那儿。”谌所长灌好水,放在桌上插好电源:“给你一个好点的环境,这样有利于你思路的畅通。不过,我这里毕竟特殊,所以请你一定配合我。”
“我明白。”吕乔说着就坐在靠窗的一张沙发椅上,看起了邱警官写得稿子。
不一会儿,电脑搬上来了,值班的警官也来了。谌所长交代了值班警官一声,就离开了房间。
吕乔很快就上了手。她边看,边用纸重新列了一张提纲,然后把邱警官所列的一些管理数据从材料中提出来,放在电脑边上,就开始了文章的组织。
不到下午六点,初稿完成。吕乔报告值班的警官通知谌所长。
不一会儿,谌所长和另外一位年纪稍大的警官走了进来。
“这是朱政委。”谌所长向吕乔介绍。
“报告朱政委,初稿已经在电脑里了,请您审核。如果有问题我再改。”吕乔十分清楚,政治工作就是政委抓,这个报告团的稿子肯定就是政委的事情,所以谌所长一介绍朱政委,她马上就接上了话。
果不其然,朱政委朝着吕乔点点头,口里不停地“好,好。你坐,坐。”朱政委示意吕乔坐下,自己就坐在吕乔的左边,谌所长坐在右边。吕乔用鼠标点着文章,一行一行的请两位看守所的最高领导审核。
经过朱政委对公安系统专有名词的纠正后,两个最高领导拍了板,这篇材料总算最终定稿,吕乔也痛快地呼出了一口气!
朱政委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让吕乔将材料拷上去,并电话通知办公室拿去打印。
吕乔的“晃荡”就此结束。
“报告所长、政委,我进号子去了。”吕乔说出这句话,心里那份别扭、那份心酸、那份从人变成鬼的感觉突突地撞击着心脏,几乎能感受到行将灭亡的窒息。
尽管两位最高领导脸上都是笑眯眯的,很和气。但是吕乔很清楚,他们代表的是“无产阶级专政”,而吕乔却是“阶级敌人”啊!
而这个“阶级敌人”却为“无产阶级专政”做了一件歌功颂德的好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又一名警官将三个摞在一起的饭盒交到谌所长的手上,谌所长转身交给了吕乔:“都是好菜,带进去吃。”
吕乔接过饭盒,朝两位领导点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间,由警官带领着,朝监舍走去。
满天的星斗眨巴着眼睛,看着这个人鬼两不是的吕乔。
第五十二章前奏撞击
更新时间2011…7…121:32:25字数:2982
沈非又给张君毅打来电话。
“什么事啊沈老?”张君毅正在审核旧城改造的项目,很不愿意有人打扰他。尤其这个让他“恨”,又让他无可奈何的“对头”——沈非。
“我曾经警告过你,你再这样喊我的话,我真的不客气了!”沈非对张君毅喊自己“沈老”非常感冒:“你天天这么喊,都把我喊的没自信了!”他补充道。
“呵,沈总裁还会没自信吗?”张君毅索性放下手中的笔:“我看你是自信满满啊。只有张某人我才能时刻帮你敲打敲打,否则你的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
沈非不想跟张君毅开玩笑,就问:“老张,你去看守所了吗?”
“你不准我喊你沈老,那你干吗喊我‘老张’?我有那么老吗?”这回轮到张君毅冒火了:“我也警告你,你再这样喊我,我也对你不客气!”
“你从来也没有对我客气过。不过,就算你再不客气,我也不在乎。我问你,”沈非刷刷刷地冒出这句话就切入正题:“你去看守所了吗?”
“我什么时候没有对你客气?你来N市我还去接你,就是对你太客气了,你才在我这里没大没小的!”张君毅故意不告诉沈非自己已经去过看守所了,转着弯地逗沈非。
“你是诚心不告诉我是不是?”沈非不耐烦了:“我时间很紧,马上又要开会,你快说行不行。”
“你也耽搁了我的时间,我正在审核重要‘机密’,也被你横插杠子!”张君毅不让步,心想:就不告诉你,看你怎么样!
沈非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就把电话挂了。
张君毅看看手机,笑着摇摇头,也合上了手机盖。
没一会儿,电话又响了,还是沈非。
“张董事长,您好!我是沈非,沈阳的沈,非常的非。认识您很高兴!我有一事相求,请问您能不能够给予帮助?”
沈非在电话里酸溜溜的话,让张君毅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打住、打住!”张君毅对着话筒喊暂停,那头的沈非还没有打住的意思,继续着醋溜白菜的语句:“张董事长,您的名声响彻海内外,是一个让人们非常敬重的、德高望重的、见义勇为的、心地宽厚的……耄耋老人,”
“有完没完啊沈总裁?”张君毅想,如果不把称呼给改过来,这家伙肯定会闹翻天。原本也就是跟这个沈非开个玩笑,没想到沈非以牙还牙,比自己还甚。所以,张君毅也就不开玩笑了:“告诉你吧沈总裁,我已经去过看守所了,刘大强经理的‘乔哥’目前还好,没有胖也没有瘦,与我相见还挺高兴。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刘大强经理的‘乔哥’的。”
张君毅七拐八弯地把吕乔称作“刘大强经理的‘乔哥’”,就是想把自己和沈非放在一个层面上,从同一个视角看待吕乔。而沈非一听也就明白了张君毅的用意。尽管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也没有办法,他不能为此而再跟张君毅纠缠。所以就往下走话题:
“张董事长,我这里已经有两名公司高层同上海警方连夜到了N市。估计现在就在检察院办理手续,需要得到你的配合。”沈非正而八经地用起了官样语调:“所以我想问一问,见到吕乔后,有没有把移送的信息告诉她?”
张君毅这才认真起来。他站起身,离开办公桌,走到落地窗边上说:“我去了,而且把你的话转告了吕乔。”
“她的态度呢?”沈非又问。
“她在那种地方,能有什么态度?不过心情平和。”
“那就是同意的态度。”
“她就是不同意又有什么用?”张君毅觉得沈非多此一举。心想,这上海人就是这样,既要里子又要面子:“我告诉你沈总裁,她到了上海后,一切诉讼的事情你要弄清爽,不要留尾巴,这才是最重要的。”
“不需要你来教训我!”沈非烦了:“我公司去的两个人,一个是公司副总经理,姓黄;一个是公司法律顾问,姓顾,就叫他顾问就行。”
“我知道了,你把我的电话给了他们吗?”
“那还用说?他们到了N市,肯定视你为地主,不告诉你的电话行吗?”
“就住到我这里来吧。”
“看他们的情况再定。我交代他们到了N市与当地检察机关联系后,再把情况告诉你。”
“我知道了。有什么事情我就处理,处理不了就请示你沈总裁,对不对?”张君毅只要逮着机会就会讽刺沈非一番。
“我可是把你当朋友,你不要在这里跟我酸不拉几的!”沈非又说:“好了,就这样,我马上开会了。再见。”
“好的。”张君毅骨子里根本不想与沈非“再见”,再见的话就意味着吕乔要离开自己远走沪上,自己的那份情感就更没有着落了。
放下电话,张君毅想了想,就拨起了内线电话:“小尹,你把邵经理请来。”
“董事长,您安排邵经理去张家沟了,明天才会回来。”小尹回答。
“嗯,知道了。”张君毅简直就是忙糊涂了,自己安排的事情居然又给忘了。“小尹你进来一下。”
张君毅把桌上的所有资料归拢,一股脑儿地推到了小尹的身旁:“明天邵经理回来,你把这些都交给他。我会电话通知他如何办的。”
“好的。那我就暂时放在外面的资料柜里。”小尹抱起一堆资料往外间办公室走。
“去吧。”见小尹走出办公室,张君毅就坐在椅子上沉思。
从现在开始,他要全方位地配合沈非。这一点他从没有含糊过。与其说是帮沈非的忙,不如说就是他自己的事。吕乔能够顺利走出那个地方,本应该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但是张君毅的心里始终高兴不起来。因为吕乔走出来,不是朝自己走来,而是离自己越来越远,离沈非越来越近。吕乔到了上海什么时候能够回来还是个未知数,这就给张君毅原本充满希冀的心倒灌进一瓢凉水。他在沉思,他在想辙,他在绞尽脑汁,他不能就此罢休,他要主动出击。
他又拿起了电话:“小尹你进来。”
小尹走到张君毅的办公桌旁问道:“董事长,您还有什么吩咐?”
“你还记得不记得上海有一家公司曾经与我联系过,就是想要我参股的事情?”
“是有这回事。他们公司的介绍还有其他资料我都存档了。”小尹答。
“你去把那家公司的资料拿过来我看看。”张君毅一阵兴奋,看来“天无绝人之路”,老天爷还是挺眷顾他张君毅的。
“报告董事长,”小赵也走进了张君毅的办公室:“加拿大发过来的附件我都打印出来了,是不是现在给您拿过来?”
张君毅知道是大哥从加拿大发过来的关于老家张家沟的资料。“好的,拿过来吧。”
这时,张君毅的手机响了,一看是个陌生的电话,他估计就是沈非公司副总经理的电话。
“请问,您是张君毅先生吗?”对方电话里问道。
“我就是。请问您贵姓?”张君毅回答。
“我姓黄,黄炳如。”
“我知道你了黄副总,您好。”张君毅兴奋起来了:“沈先生已经给我电话了。请问您们几位现在在哪里?”
“我们现在刚从N市检察院出来,想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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