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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文定又晕:“第一荒郊野外你说开房有点怪怪的,第二是大房间还是很多藏民都住一个房间的。”
胖子也是伍文定一个寝室的:“大几的,寝室里的姐妹如何?搞搞联谊如何?”
冯雷就鄙视:“别个是川大的,都不一个地方的,咋联谊,关键是手法,你咋个在车站勾搭上的捏?”
另外几个也说:“这个是关键,一招鲜吃遍天啊。”
伍文定就装高深:“这个是秘笈的,要付费。”
几个人就去掐他脖子,他端着酒杯喊:“洒了,洒了,粮食浪费了……”
于是几个人就边喝边闹,今天天气很好,漫天的星星,而且特别的近,感觉一伸手就可以抓下来,所以吃完就觉得一起去城外草原走走,其实就是街边一排房子背后。
站在这浩瀚而不遥远的星空下,伍文定不自而然的想起了之前看过的康德说过的,星空和道德永远是我们心灵中充满魅力和崇敬的两样东西。只不过他刚刚泛起点思考的想法,周围的几个人就开始讨论如何用B门把星空的璀璨留住,毕竟大家都是学生,带的都是不算太昂贵和高级的傻瓜相机,稍微好点的也就有个B门挡,还拉伍文定来评理,伍文定就从自己小挎包里掏出根快门线,用B门除了脚架没有快门线可不行。
其实女生也好奇,林凌和三四个女生去一个小饭馆吃饭,点完菜,朱青青就问:“你一个人出来就不怕危险?”
林凌把自己的乌龙原因说了,几个就笑,王岚就说你还好,遇见伍大官人。
朱青青看林凌对这个称号很好奇,就解释:“去年有个附中的学妹对他有点意思,邀请他参加年底的新年表演,结果在舞台上那个女孩不按台词来,喊他伍大官人,当场就把他窘在那里了,不过照顾那女孩颜面,哆嗦了半天才说‘娘子,我去歇息了’就赶紧下台了,全场笑翻。”
另一个女孩就接着说:“伍大官人的名号就传出来了,虽然有点开玩笑,但是伍大官人还是很可靠的。”于是马上就有人笑她花痴。
林凌跟着笑,对自己即将开始的大学生活就充满兴趣和向往。
朱青青就介绍他们是美术教育专业,也就是以前的师范专业,所以什么都要学点,三书一话更是基本要求,更因为教育专业的原因,为避免有男女工作歧视的观点,所以要求男女人数对等。
陶雅玲对这种话题不感兴趣,就问绿色丝带的来历,因为从下午开始她就觉得这个丝带的扎法很独特。林凌就讲,但是重点在那个转经轮上,众人也对画画的细节不在意,就对那些石头好奇,有个女生就撩开袖子,露出一串豌豆大松耳石的手链,很朴实简单,但是那种带着黑色纹路的质朴蓝色确实很美丽:“我在街头很破的那家小店买的8块钱。”“我也买了的。”于是纷纷比较自己这两天来的收获,林凌就只恨晚来两天,还好有阿诺挽回场子。
吃晚饭几个女生就不敢在黑漆漆的地方走了,听王岚说,前天晚上还听见外面有零星枪声的,陶雅玲解释说第二天她去询问过,是因为抢草场的原因。林凌都想自己回去成都了。回到旅社,因为是住的4人大间,所以有的是铺位,搬掉几个堆在空床位上的行李就是了,林凌一阵感谢。
第005章骑马
第二天一早就出发去往100多公里外的若盖,就是当年红军爬雪山过草地的那个地方了,那里有更地道的草原特色,比原红稍微大一点点,最重要的是那里有川甘藏区最大的寺庙纳珠寺,也是这次写生的重点和终点。
林凌终于如愿以偿的在若盖挑选到了各种小石头饰品,高级的就别想了,基本上都是5块10块的小手链。伍文定还建议她可以给自己未谋面的室友们都买点,新环境新关系应该容易融洽点,所以最后买得有点多、有点重只好请伍文定帮忙背。
一直在城里转悠到下午以后,老陈被街边一家藏族茶楼的精彩纹饰吸引,钻进去就不出来了,有些学生也进去了,毕竟泡茶馆是各大美术学院的一个传统,因为茶馆是最能舒适的观察市井人物的地方,菜市街头也不错,可是太闹,而且哪有茶馆来得舒坦,一杯茶,一点小吃,还可以谈天说地聊艺术,聊人生的。不过张峰给伍文定说,老陈肯定是看上茶楼那个老板娘的风情,去揣摩人物动态精髓,一定要在作品里面表现出来。另外一些老实点的学生就一直蹲在街边画速写,照相拼构图。还有几个女生就干脆当成购物之旅,继续扫荡各种平日不常见的东西。伍文定经过的时候,看见林凌收集了一捆哈达准备搬回去,就头痛的过去喊她注意上面那个包扎的袋子,那个袋子上标明是成都市区某某街道福利工厂的产品,然后尽量不被营业员大婶注意到的轻声的说:“除了极少数手工工艺品,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从成都或者兰州方向拉过来的,在成都都可以买到。”林凌不好意思的嘻嘻笑,红着脸把东西一点点又摆回去。带着大婶刺人的目光,伍文定溜出商店站在路边,看着草原上的牛羊马群,突发奇想:去骑马。说干就干,朝着最近的放牧群帐篷走去。
空旷的草原上是会产生视觉误差的,看起来几百米的帐篷,怎么走都走不到边,回过头去,城镇的位置也不是很远,可是已经走了快半个小时了吧?伍文定觉得有点纳闷,不过还是继续走。
终于要靠近那个深灰色发黑的大帐篷了,突然篷布一抖,一只硕大的狗扑了出来,隔着几十米,伍文定仿佛都闻见了张开的血盆大口里面的腥味,这就是传说中的藏獒啊!
伍文定是看见藏獒脖子后面拖有铁链的,但是鬼知道铁链那头栓的是什么,也可能什么都没有栓吧?何况在报纸上也看见过藏獒挣脱铁链的惨剧,而且那还不是这样野生环境长大的正宗藏獒,还是赶紧逃命吧,伍文定迅速转身,尽量不慌张不奔跑但是迅速的远离帐篷。
藏獒的叫声一直在身后,但余光可见,没有过来,伍文定松了口气。不过,脚下的路却不好走了,忘记自己是从哪里辗转走过来的,仿佛还绕了点圈子的,因为到处都是被牛羊马群踩得稀烂的地方,每个蹄印都是一个小水坑,到处都是小丛的杂草,看起就好像是漂浮在水面的浮萍。这就是传说中吞噬了无数战士的草地啊,伍文定只觉得雪上加霜,这次写生的经历还真是丰富。
再走了几步伍文定就不敢迈步了,方向是对的,城镇就在前方,但是周围看上去都是踩下去就会陷进去的沼泽地一样的烂泥,脚下已经陷了十来厘米了,怎么办?伍文定又只好坚定的站在一望无涯的草原上眺望四周,期望能够看见人或者交通工具。
这次还好,远处有人,是个骑士。伍文定连忙招手大喊,还掏出速写本翻到白色的页面做出投降白旗的风采来吸引人。感谢活佛,骑士看见了,掉头驾马过来了。
走到近处,马是棕色的,藏袍是黑色的,没有马鞍,可能只是在周围放牧,马尾巴很不耐烦的四处拍打,骑手的头用红色围巾裹住了,这好像是女性打扮?伍文定大声的说:“我陷住了,周围看起来也危险得很,我不敢走了”
骑手在十多米外的地方定住了,好像是在想怎么救人,伍文定又喊:“你那马屁股上不是有圈绳子么,甩过来我栓在腰上,你把我拖出去啊?”
伍文定正在不顾衣服的污损提出自己的营救方案,骑手动了,不是拿绳子,而是直接过来了,慢吞吞的走过来,在伍文定面前站定,一米八还差半厘米的伍文定很少这么仰头看人的,这次看得比较清楚了,真的是个女骑手。
顿时飒爽英姿四个字就跳入他的脑海。
虽然藏袍的袖子都在腰间盘着,还有这样那样的腰带形成很大的一圈,看不出腰肢的丰盈,从斜露出的半个肩膀穿的银白色立领衬衣还是能看出上围的丰伟,红色的围巾包住了头,从眉角上看应该是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眼睛真的是心灵的窗户,流动着笑意,没错,是笑,而且不是友善的笑,是嘲笑的笑,那么大的眼睛要多大的嘲讽才会流露出笑意啊,伍文定一边想就一边觉得被一手拉起来伏在了马背上,真是挫到家了……
因为是腰腹部直接趴在光滑的马背上,马儿还在行走,马背部的肌肉就节奏的运动,不停的颠着伍文定。所以腹腔不太好提气,说话也就不是很方便,只好当闷声葫芦。
动手派的女骑手也不说话,一拉马鬃就往街面上走。
说不能说,看还是能看的,伍文定看到一个全新的世界,是反的。
原来就是直来直去的走,哪有那么危险,看来是被传说吓到了,而且假如站在海滩上的同一个地方慢慢的摇,因为下面水分的变化流动,也会下陷的,只是没有传说中陷得无法自拔那么危险罢了。怪不得别人会嘲笑,又是外来的又是百无一用的学生啊。
心里有了结论,伍文定还是有点自尊的,就想挣扎着滑下马背,手一抬一撑就狗血的碰到了女骑士的身体,具体哪个部位没有看见也没有感觉,只知道女骑士一巴掌按到伍文定的后颈,伍文定就老实了,因为觉得突然就使不上力气了,难道还有藏传武林高手?伍文定突然觉得出发前应该陪外婆多去那个云慈庵多烧几次香的。
早上起来穿衣服的时候,冲锋衣就罩在外面,把没有取下的绿丝带裹在了里面。刚才这么一摁,绿丝带就滑出来,女骑士看见,手上的劲不由就小了一些,迟疑问:“你是成都那边来写生的学生?”
声音好听,普通话不是很标准,但是也没有播种机他们那种常见的腔调,其实很多藏民发音是正确的,只是对词语的组合上不了解,所以形成一种特定的语气。比如因为不和没都是表达否定的意思,所以经常有听见摊贩上对话“你这个松耳石是不是假的哦”“没是假的哦,肯定没是!”其实只是因为这个人喜欢用没字表达所有否定的意思。
这个女声就不会,明显有系统的学习过汉语。
伍文定还在余音绕耳的回味,骑手有点不耐烦:“你是成都还是重庆的?”
成都重庆两地口音外地人听来差不多,其实不一样,前者比后者要糯一点,骑手能听出区别,更是让伍文定好奇起来。
扭过头很艰难的说:“我……有心脏病,不能这么……压。”
骑手不屑:“能在这三千八百米高原上到处走的,身体都很好。”
伍文定换个戏路:“你的袍子真好看,可是太近了,我想站远点欣赏。”
骑手更加不屑:“嘎玛阿姨的手艺当然是最好的,给你看是浪费了。”
伍文定干脆走直线:“你放我下来好不好,不雅观。”
骑手都不屑于不屑了:“我救你呢,肩不能抗手不能挑的,胆子还这么小。”
伍文定不怕被被鄙视:“我胆子小您还是放我下来自己走。”
……
其实已经到街面边了,骑手手一推,胆小的伍文定就落在了地上,还是站住了,摇晃两下适应了正过来的世界立刻企图继续完成自己的心愿:“你的马好漂亮,能不能让我骑一下?”
骑手居然可以一直保持嘲笑的眼神斜着看他一眼,一拉马鬃,两只绣着图案的尖头小马靴一夹马背,挂二档加速离开,在街口漂移过弯的时候明显百米提速到了四十码以上。
伍文定呆头鹅一样站在那被马蹄扬起的灰尘铺了一身。安慰自己这个马没嚼头没鞍子估计是真骑不了。
身后传来胖子五体投地的惊奇声:“伍大官人,你连这么帅的藏族阿姨都高攀上了?”
伍文定摆个珀斯,嘴硬:“我准备请她当模特搞个牧民系列,她嫌付费太低不干。”
朱青青明显看见了什么:“那你还挂在人家马背上做什么?”
第006章纳珠寺
吃过晚饭休息前集合就是每天的晚课时间,老陈会让学生们把自己的一些草图,速写,创作思路逐一展示,他进行点评,同学们也可以讨论。林凌也作为外校友好人士好奇的旁听,只是手里的当地盛产牛肉干代替了别人的速写本。
伍文定的专业成绩算是最好的,不是因为他的天赋,而是因为他是从附中上来的,有扎实的专业基础,在附中二年级的时候,见识过什么叫艺术天赋的他,早早的就放弃了在某个艺术专业上专精的念头,选择这个附中学生很少选择的美术教育系,一方面是费用低自己比较好承担,另一方面是这个专业什么都要学,符合他什么都爱尝试一下的作风。
有几个同学是大学前突击学习专业考进来以后才系统学习的,但是某些天赋已经逐步的体现出来,现在拿出来的草图还很稚嫩,但是构图的形式感,风格,分割却有自己的特点与美感。
好比很多人都知道6。18是黄金分割点,伍文定就是选择这个点做文章,而有天赋的人却是凭感觉某个点可能比较合适做文章,也许正好在6。18,也许在别的位置搭配别的条件更合适。
所以伍文定一般都是最早完成的,因为前面好些年的系统训练让他以条款性的形式明白怎么做是最合适最符合艺术眼光的,很规整,但是没什么才气。
伍文定飞快的讲述完自己的,老陈也正好以他的为范本点评别人的构想。他自己就瞄上了林凌的牛肉干,绕过围坐的同学,坐到林凌背后要吃的。
林凌一脸仰慕的小声:“我都听不懂。”
伍文定也谦虚的小声:“专业术语嘛,都是唬人的。”
林凌向往:“以后我也要多学专业术语。”她是报考的国际贸易专业。
伍文定怕:“经济术语更吓人。”
林凌有点迫不及待:“你们还要多少天?现在都八月二十三号了,我们三十和三十一号报到。”
伍文定算一下:“明天去纳珠寺,估计后天就开始往回走了,二十六号最多不超过二十七号就回到成都了。”
林凌说:“那就好,已经超出我的旅游路线好多了,我本来打算过来原红看看就回去,再去峨眉山或者乐山大佛的。”
伍文定当导游兼推销员:“纳珠寺很值得去的,是除了青藏两地以外最大的庙宇了。人很多,很壮观的。”
林凌无所谓:“我就是看看,感受一下。”
讲评完毕,大家赶紧整理自己的东西,明天是这次写生的重点项目,所以有些胶卷消耗完毕,速写本不够用的,都得调剂准备。
一早上路,因为已经在蓝天白云草绿绿的高原呆了好些天,再美的景色也审美疲劳起来。汽车就在草原上的起伏山丘之间穿行,公路常常就是一根线的直到天边,两旁的山丘上散落着羊群和牛群,大自然的色彩组合是最和谐的。偶尔有牛慢吞吞的走上公路,也不着急,浑浊的眼睛茫然的看着车辆划过,只有羊群比较胆小,狼狈的往道边的水沟上跃过。甚至还看见几只长相凶残貌似狼狗的动物在大快朵颐的吃牛,不知道是监守自盗的牧羊狗还是这样的草原上有野狼?车上照相的,惊呼的都有。
八十多公里的路程,路况不错,一个多小时就到了。还是单调的山丘,蓝天为主角,羊群牛群为配角,突然转过一个垭口,天上的云似乎多了很多,这里的明亮度就比较暗淡。直到某些顽强的光线穿过云层,如同一把把银白色的利剑射向地面,更加反衬出云层的灰黑色。
顺着利剑低下头,金灿灿的庙顶出现在眼前,反光强烈,很有神圣气息。随着车辆转弯越过山垭口,看见的场景越来越多。宏大的庙宇,红墙白塔黑窗金顶,幅面宽阔的黑色织物上白色的符号足有篮球场大就覆盖在大殿前脸上。再外层就是黑压压的一片住宿区,低矮破旧,愈发的衬托出宏伟庄严的佛寺。
所有的一切感觉都是人为设计得如丝如扣,云朵、光芒、黑房都是为了在自己应该在的构成位置上成就整体氛围,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营造出让人膜拜的宗教氛围。但一切又感觉都是浑然天成,经幡就在耳边呼啦啦的着响,垭口上的伍文定有点发愣的在想佛主一定是个有导演天赋的人。
是老陈叫停车的,这个角度很具有强烈视觉冲击力,自然被敏锐的抓住了,大家一片惊呼以后忙活起来。
这里就是四川地区面积最大的藏庙纳珠寺了,其实不完全算是四川地区的,庙宇正好在川甘边界上,两边各一个山头各有一部分,貌似关系还不太亲和,合称纳珠寺。
进入庙区车很快就把他们放下来,所有人就作鸟兽散。这也是美术学院的特点,没有太多的限制,只是注意安全别惹事就好。
伍文定这次是和林凌一起走的,因为他也没有什么过多创作想法,当是来旅游的。
两个人就沿着随意的一条路穿过山门开始游荡。
造物主真的是神奇的,方圆几百里都是草原,最多有点低矮的篱笆类水边植物,这里的两个山头却是松柏苍翠,密密成荫,除开最宏大的几个建筑物,更多的小型寺庙就好像二郎神追打悟空,孙猴子情急之下变的那种小房子,散落在两边的山上,星星点点,赭红的颜色和绿树映衬得非常入眼。
不经意的走近半山腰其中一个,听见一种如同牛哼哼一样低沉的哄嘛尼玛的念经声,两个人对视一下都觉得有趣,慢慢靠近观察。
庙子大概也就六七十个平方,几米乘十米见方的样子,门前有廊,有两个藏民正在磕长身头。慢慢的站立、合十、俯下、趴定、拢手、起身、再站立……没有机械的重复,没有仓促的完成,也没有悲凉的负罪,就是一种坚定的节奏感。反复的动作孕育着的美感还是让伍文定先立定合十,再退开拍照,特别注意关上了闪光灯。林凌如同特工踮着脚靠近门口,探头看进去。
一直在多个音节之间跌宕起伏的念经声,仿佛因为有美女在窥探突然增强,迸发出一种难以言表的膨胀力,吓了林武二人一跳,探眼望去,门内一米的地方有一个案几,居然密密麻麻的摆满了金灿灿的小佛像。一排僧人也就四五个人背对门口坐在案几后面念经,他们面前还有一堆各种金色佛像。真的很惊奇,那么抑扬顿挫具有爆发力的巨大声音就是这几个人发出来的。
伍文定掉头看林凌,果然,林凌的眼珠在冒小金星,不知道是给小佛像反射的,还是从视网膜强力汲取的金光。
为了保持民族和谐统一,伍文定双手合十拜拜以后就把林凌拖走了,她还挣扎。
出来好一阵,林凌才有从金色诱惑中摆脱出来的轻松感,又去结识牦牛弟弟和妹妹了。
伍文定站在山头边上回头看这几个庙宇,用相机分别记录各种纹样,这些带有浓郁宗教和民族色彩的纹样,搞创作的时候可是利器。
天上的云层逐渐的散去,仿佛知道远来的客人已经领教过他们的表演,谢幕了。
阳光重新完整的洒向大地,从松柏间斑驳的又投射下来,伍文定却没有前几天那种斑驳感了,也许是宗教的围绕,让他一贯自由的心思也有点严肃。
不过严肃感没有持续太久,看见不远处一个小庙子边,张峰在对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还没有走近,张峰就跳着过来,带着莫名其妙你懂的那种猥琐的笑容,让伍文定一阵纳闷,难道这个庙子是拜欢喜禅的么?
张峰挤眉弄眼的一张脸乱得不知道用什么器官发出的声音:“美女……美女……!”
伍文定纳闷:“你没有见过美女咋的?去看看陶雅玲啊。”
张峰终于正常点了:“小姑娘不能比。”说着右手还合拢拱起在胸前比了一下。
“哦,了解,身材很正点?”伍文定抬眼望去,除了他们没有别的什么游览者啊。
张峰终于有点见识比你多的优越感:“藏族美女,那不是一般的风情啊。冯雷他们几个躲在那边口水都要流到甘肃去了。”
伍文定不受诱惑:“隔壁就是甘肃,也没有流多少吧,前面带路,待官人我去鉴定一下。”
两个人就偷偷摸摸的绕过树林来到那个庙子边。
专业人士选的角度就是不错,一片树林下有个小小的拜坛,也就一米见方一米多高,躲在后面,前面的庙子一览无遗,再有点草丛一遮挡,基本就看不见这些人了。冯雷,胖子还有一个男生都蹲在那一动不动,伍文定拍他们肩膀才吓一跳的转过头来。
看见是伍文定,就大度的让了个空位给他,什么都不说,指了指前面。
啥都没有啊,就看见庙子的背后一片红色的空墙壁。伍文定很纳闷。
左边墙角有了动静,先出现的是一只手,一只拿着转经轮的手,手指很长,不算很白,但很有纤细的灵巧,徐徐的摇动转经轮。
然后出现的是脚,黑色绣着图案的尖头小靴子,但不是全黑,从一般阿迪达斯运动鞋后面第三根斜杠的地方开始就变成羊皮的米白色,用红色滚边,靴帮不粗但浑圆,能看出主人的小腿瘦而结实。
接着是蓝色的藏袍,就是松耳石那种蓝色,有暗纹,五彩镶边的袍摆,腰带很低很豪华,好几个拳头大的半球银雕饰镶嵌在上面,雕饰上还有几颗石头点缀红蓝色。但腰带明显不是在腰部的位置,那么重,只是松垮垮的挂在胯间,所以可以推断腿很长。
腰带以上还是按照习俗半边袖子圈在腰间,但是银白色有底纹的衬衣明显宣布了腰肢的纤细,正在移动的腰肢上挂满了各种银饰,银盒,几串垂到腰间的项链就是传说那种每颗都婴儿拳头大的珊瑚珠,幸好林凌不在,不然非自卑得把她那些黄豆大的石头洒向广袤的草原。
价值连城的饰品也没有挡住众人穿越到胸前的视线,确实很大,而且很清晰的能看出水滴型重点上翘的完美类型,最重要的是跟随走动的左右摇摆说明没有固定住,让看惯了各种带填充半圆形堡垒的城市男生们倒吸一口凉气。
恋恋不舍的目光离开山峦后是另一只手,卷起的衬衫袖子露出纤细的小臂,蜜糖色才是真正适合这个环境的健康肤色,握住的拳头手指边夹着一块小石头,走到墙角扔到一堆小石头中。原来是在转庙,每转一圈就扔一个石头计数。
经过同样小麦色的细长颈子,能略微的看到汗水正不停的流进衬衫里。
最后是脸部,漂亮!非常奇怪的没有常见的高原红,汗水贴住的发鬓有一种劳作的美,口中念念有词,齐腰的乌黑头发散在头后把一条彩色石头项链顶在头上,项链固定住一颗鸡蛋大的黄色圆球带着红色指甲大的石头点缀占据最高位置,就好像个黄色冰激凌球上的樱桃。
最吸引人的就是那双眼睛,在美丽等词语以后,却没有聚焦在什么地方,神游中,直到……
直到胖子因为踩到一根树枝发出声音,她抬眼望过来。
伍文定马上逃跑,因为那是一双可以长期带着不屑的眼睛!
那个可以用无鞍马抓马鬃四十码漂移的女骑士啊。
其余几人也带着一脸的满足跑出来,一边埋怨胖子,一边讨论,突然都站住:“没拍照!!!”几人大悔!
正要想厚着脸皮回去拍照,就看见陶雅玲在大殿那边使劲挥手,可以看见那里已经集中了不少的同学,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
马上招呼着林凌,他们往着远处的大殿走去。
第007章大殿
走到大殿正面的广场上,水泥地面上很多藏民整齐的排开正在磕长身头,有些人手上戴的羊皮套,有些是轮胎皮,有些是木块,还有干脆就是两块砖的,无一例外都磨得光滑溜滑的。
同学们在侧门边的墙角下,蹲了一排,还有几个老外也一起。就好像一群淘到了午饭,下午享受太阳的幸福乞丐一样,伍文定赶紧照相,林凌也连忙蹲过去当乞丐。
陶雅玲没有,她戴了个帽檐很宽的白色圆边太阳帽,基本上连肩头都盖住不会被晒到。所以靠在墙边站着帽子被抵得有点歪。她比较擅长速写,这次出来一本小的A4大小速写本基本都要画完了。现在就正在勾勒一个磕长身头的老婆婆形象。
她习惯用钢笔,放倒笔尖,几道宽宽的墨迹摆出大概的形态,立起钢笔,纤细的线条连接起来,补上几笔细节,苍老的虔诚气息看得站起来的林凌羡慕不已。
伍文定走到两人背后:“有什么事情么?”
陶雅玲有点冷:“你还是不是班长?不随时跟着老师就知道到处瞎逛?”
伍文定有点莫名其妙:“大家都在瞎逛嘛。”
陶雅玲闪开个角度面对面批评:“你这次写生过程一点没有你以前负责的工作态度。”
伍文定还是摸不到头脑:“每次都是这样嘛,不是还有你嘛。”
陶雅玲苦口婆心:“以前你起码都是在老师附近,注意我们有什么情况的,这次基本都是到处不见人影。”
伍文定开展自我批评:“我晚来了两天,没有进入状态,幸好有你嘛,辛苦你了。”
陶雅玲的口气终于软化:“你也知道我辛苦,老陈不管事的,联系住宿,安排车辆以前都是你做的。”
伍文定笑:“我也偷会儿懒嘛。”美术学院的写生每个学期都要出来,也不应限于假期,主要是取决于目的地的景致时间段,这是他们升学生活第二次了,伍文定这个班长就是第一次外出写生回去一致选举的。他在那次写生活动中,自来熟的安排所有环节,让原本比较烦带好奇新生的专业老师好好的逍遥了一把,专心完成自己的创作构成,回去在系上是赞不绝口。其实伍文定在几次附中外出写生也老做这些事情的。
陶雅玲说正事:“老陈说,早课要完了,所有的喇嘛都要出来了,很壮观,喊大家注意留意一下。”
于是三人也退到墙角边找位置。
过了一会,钟声没有响,磕长身头的藏民却先有了动静,一个个躬身起来,汇集到大殿门前的门廊上,低身俯卧到木质地板上,长二十多三十米,深四五米的木质门廊上很快就趴着几十名上百藏民,没有趴下的藏民也退到广场上,一起静静的聆听大殿里面传来的念经声。
这里的经声和山顶那个金灿灿小屋的类型不同,更低沉,更厚重,如果刚才的诵经声是一把大锤,重重的砸在你的心灵上,现在的经声就是一片潮水,带着钱塘江潮头的力量,不汹涌澎湃,但是徐徐的推过来,一直到把你淹没。
音量也更大一些,毕竟这么大的大殿不知道能够容纳多少喇嘛。突然经声停止,某个遥远单一的声音响起,伴随当当当的敲击声,完毕了。
同学们选好角度,准备用手中的相机捕捉潮水般涌出的喇嘛场景,正门因为有很多藏民在朝拜,所以都集中在侧门。只有伍文定他们三个人因为陶雅玲刚才画过那个老婆婆,所以在对着正门的角上,而伍文定说老年人的形象比年轻人更容易塑造和打动观者,想抓点什么不同的素材。
结果他们真有了素材了,还是大不同的素材。
几乎所有的喇嘛都是从正大门出来,然后从藏民身上踩过去的!
林凌的嘴巴张开差点没合上,陶雅玲也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一直愣愣的看着那个老婆婆。
伍文定还好,相机没有停的选景,有几张还趴在地面仰视拍摄,甚至靠近俯卧的藏民,看看从他们的角度有什么感受。
少说也有几百个青年喇嘛有序的出来,都是十多岁以上不超过三十岁的样子,大殿有一道高约四十厘米的门槛,门槛前就密密麻麻的俯卧了很多藏民,越到门前越是密集。
除了部分喇嘛小心翼翼挑着藏民俯卧间隙的空地走开,好些都是直接从身体上踩过去,有些还一边走一边在讨论刚才的什么学术问题,更多是没有什么表情,就好像脚下不是人体而是地板一样,只有极其个别调皮的小喇嘛跳来跳去的躲开人体。
老婆婆在门廊边的一个靠近栏杆地方,不是人流最多的中间区域,但是还是有好几次被踩过的情况。老年人的骨骼相对要脆得多,肌肉也松弛了,没有那么好的缓冲能力,看上去很惊悚。旁边等待的藏民中,有两个年青男子看来是早有准备,拿上一块木板准备去把人抬出来,旁边一个姑娘却拉住他们说什么。
伍文定这时才发现墙角边还早就有几块门板一样的东西准备在那里,看来每次还是都有人受伤,只是不知道伤情如何。要知道一般拥挤人群发生踩踏事故的伤亡率是很高的。
侧门的同学以及游览者这时才发现正门发现的事情,纷纷跑过来。
“靠……靠……”冯雷有点语无伦次了。跑过来才看见状况的王岚也一下惊讶得捂住了自己的嘴,不然估计得叫出来。
老陈又是一脸喝了半斤酒的红光像,激动的用相机不停的记录,也只有他才是用的单反相机,还是反转片。
林凌往前走了几步,想去拉老婆婆。
伍文定回身拉住她的手臂,指指那边的年青男子。
陶雅玲倒是镇定,拉拉伍文定,又指指那几个外国人,他们正在用手持小型摄像机拍摄着整个过程。伍文定看了看摇摇头说:“宗教仪式,外国比这个更惨烈的都有。”
喇嘛人流很快就散去了,倒是有几个中年喇嘛留下来弯着腰在人群中移动,不知道是在检查伤势还是摸顶赐福。
有些看起来比较健壮的藏民,等了一会就起身,跪伏在地上拜了拜走开了,有些估计还是难受,等了一阵才陆陆续续的起身动作。木板组就上去了,抬走的基本都是老年人,不多,三四个,老婆婆被那两个估计是她的儿子抬走。因为一直关注她,伍文定他们看见一身瘫软无力躺在木板上的老婆婆脸上一直带着微笑,眼睛看着天空,右手还有一串佛珠在动。
观众人群也陆陆续续的散开了。
林凌有点带着泪水:“老婆婆好可怜哦!”
伍文定没什么表情:“她现在比你幸福得多。”
林凌想擦一下眼眶又觉得不好意思,就仰头眯着眼睛:“我觉得我现在很幸福。”
陶雅玲看看自己的速写本,扶一下眼镜框:“你刚才拍了多少照片?回去洗一份给我。”
伍文定点点头,慢慢的走向大殿门口,那里有几只鞋子乱扔在地上。
他慢慢的转身坐在门槛上,信仰对他的触动其实很大。
他没什么信仰,中学连团员都不是,现在系上有问过他作为班长是不是该申请下预备党员资格,他没有什么回应。因为从来没有觉得没有信仰有什么不对。但这一刻他觉得信仰的力量超出他的想象。
门廊里面光线被十多米高的黑色白框的巨大麻质门帘遮住了不少,所以稍微有点昏暗。
望出去,外面的广场上阳光明媚,游客们正在讨论刚才的奇景,陶雅玲在清点人数,还回头望望这边一眼,估计是在抱怨又不见他做事。林凌还在木板组周围转悠。张峰正卡冯雷的脖子,他过来晚了点没有看见盛况。其他同学也在叽叽喳喳,一片热闹的景象。
回过头,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大殿的里面。虽然是黑乎乎的,透过中心部位的天窗还是可以看见一些。木板地面是灰白色的,并没有一休哥天天擦洗的那种干净,成列成行的方柱子都是包裹着红色金纹的纺织物,各种颜色的带子好像放大一倍的领带头一样有个尖角,整齐的从天到地到处都整齐的挂满,显得巨大的空间一点不空荡。藻井穹顶都是条纹的,因为太黑看不清楚颜色,地面上是一排一排整齐的长方形坐垫,长十来米,宽一米,厚二十多厘米,看来喇嘛们都是坐在这个上面的。没有几盏灯,都是很平常的小瓦数白炽灯。隐约能看见天窗下的主讲座上金碧辉煌,活佛应该就是坐在那里吧?想起大轮寺的小活佛,伍文定嘴角有点翘起来。
黑,白,灰三种光影就在身边,伍文定觉得还真有点禅意了。
第008章鼎
有个老喇嘛,慢慢的在大殿里走过,应该是在收拾东西,天窗投射出的光线都是带点灰的感觉,毕竟是首次接触到这样神秘的场景,伍文定还是很有兴趣,抬腿跨过门槛。
门内侧的墙边完全是黑乎乎的,一支粗壮的手臂伸出来,吓了伍文定一跳。
一张带着笑容的脸,比板寸还短的头发,是个三十来岁的青壮喇嘛,没有说什么,只是摇着头。
伍文定也不强求,就退后一步,站在门槛上张望。
喇嘛不阻止,看来他的职责就是以门槛为限,笑眯眯的打量伍文定。
站高四十厘米也不见得能多看点什么,不过喇嘛在打量到伍文定脖子上的绿丝带,就哦了一声。
伍文定看向他,见他盯着自己的脖子,就知道有门:“是大轮寺的小活佛送给我的,我陪了他一下午。”
喇嘛对他合十,伍文定晓得可以进去了,就试探性的伸出右脚,没阻止,心下大乐。
其实里面真的很黑,看不清楚有什么,只是有这样的特殊待遇,没理由不好好的游览一番。
谁知道看起来很憨笨的青壮喇嘛很是知情知趣,跟在后面,还把灯打开了。
伍文定简直想背起手腆起肚子走路了,不过还要拿相机照相。
厚重的感觉充满每个角落,空气里的酥油味都充满神圣的因子。不自然的,伍文定放慢了脚步,尽量的轻一点。知趣的不往主讲台边走,外围墙面的唐卡都让他兴致盎然。
基本都是讲述各种神魔故事的,一般都是某个宝相庄严的菩萨在正中,因为面积比较大,周围都有很多叙事性的小图案环绕,伍文定拿起相机看看青壮男点头,才有选择的拍了几张,估计成像有点抖,因为不敢开闪光灯。
其中一张的一个画面细节引起他的注意,因为一般都是斗蛟伏虎的功绩,一位看起来很年轻的菩萨座下却有一身汉族武僧打扮的人被束缚在前。有点矛盾的情节比较少见。
青壮男看他特别留意,终于开口承接导游业务:“这是我们六世神童土益尼玛活佛。”声音低沉,正是伍文定一直想要有的嗓音,那**龙白兰度的美国电影最喜欢的成熟男性沙哑口音。
伍文定轻轻敲一下那个场景,专业导游跟上:“这是上师,收服作恶四方的盗僧,保得一方平安的无上功绩,那时……”感觉不开口则罢,一开口原来是话痨。
伍文定举起相机,取景在这张唐卡上,稍微有点近,退开点,不够,再退,于是后脑勺就砰的一下撞在了一片红色金纹的织物包裹的柱子上,正好有个不起眼的尖突最先接触到他的头皮。伍文定只来得及想了句“真的该去多烧柱香的……”就晕过去了。
等他醒过来,看见的就是青壮男无辜的表情:“好像是有个钉子头被你的后脑勺砸到了。”看这话说得多有技巧。
伍文定又闭上眼睛定了一下神,才想站起来,他现在脑子很乱,是真的乱。
看青壮男的样子,应该只是晕过去一小会儿而已,但是他刚才却感觉经历了漫长的数百年,无数的场景片段像打包的压缩文件夹一股脑的扎进了脑海中。
乱的原因是,有两个人的视角不断轮流出现,而且两个人是对着的,一站一坐,高低不同,转换视角就觉得很乱。
其中一个红衣喇嘛有点老了,盘坐,拿着一串佛珠,眼神平和,嘴唇微动,应该是在诵经,斜露出的右边式一件明黄色镶红边的无袖衣,看得出来是有地位的喇嘛;另一只手在腰间,仿佛随时要掏枪的样子。
另一位看着他的就是个汉族人,看面相比喇嘛还要年轻一点,一身黑衣,站着不停的走动,一把年纪身材彪悍却不失敏捷。
场景也纷乱的不停变化但是都在庙宇的四周,年代跨度相当的大。从某些配角喇嘛的衰老变化出现感觉跨度有数百年。两位主角却没有什么变化,配角们也没有看见主角的样子,甚至有穿身而过的灵异场景出现。
伍文定能够感受到喇嘛安详的心态横跨所有时间,汉僧则是由兴奋、激动、愤怒、烦躁逐渐进入到平静的心路历程。
伍文定也能感觉到一种对周围一切非同寻常的熟悉感,这是废话,对着一部始终在一两座山头取景的电影看个几百年,没有谁不熟悉的。虽然这部电影现在是一瞬间就倾倒进了他的脑中。
伍文定只觉得自己的骨骼和肌肉在不停的收缩又膨胀,该不会是撞到什么脑神经,导致现在全身紊乱吧?胡思乱想的伍文定有点头痛啊?(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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