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衲还年轻 第 4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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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性?86上,386要用还得加一个4086的协处理器。于是伍文定又看出来中央警卫团给战士练习的电脑都很好。

    于是又研究是否能够安装这个协处理器,所以,两个人每天晚上一下班就锁上办公室拆电脑,早上装回去,经过多次惊险过程,终成硬件大器,媲美中关村装机状元,但还是没有学会3DS,因为没钱买协处理器。

    软件方面不是从3DS启蒙的,是一个公司从上海毕业回来的电气工程师,也是个年轻人,神秘兮兮的说自己有张价值千万的光盘,逗得伍文定和小赵心痒难耐,但是没有光驱啊,小赵就是那个文武双全的保镖。

    领了三百块勤工俭学工资以后,凑上自己去人民公园门口倒卖相思鸟的三百块钱,伍文定自己买了个松下光驱,三个人隆重的装进386以后,检索千万资产,就是那张盗版光盘。

    全部是都是国外号称数千美金一个的PHOTOSHOP,CAD,CORDRAW,3DS等等设计软件,满满一张,算算还真过千万了,这盗版的人真有眼光。

    第013章父母

    回到父亲家,吃过饭,父亲说有事情要跟他说,去书房。

    伍文定就帮继母收拾碗筷,聊几句以后,洗了手先去书房候着。

    真是书房,好多的书,到处都是书,伍文定一直都认为,父亲应该是个文人,而不是个商人。只是时代造就,形成这个结果。

    伍钦面相比伍文定看起来有气质得多,儒雅气息很重,不抽烟不喝酒,最大的爱好就是买书看书,手里有点钱以后更是变本加厉的成套成套买,根本都来不及看。伍文定经常想在楼下开个书店找大凯子的钱,比他倒卖相思鸟轻松多了。

    伍钦端杯茶走进来:“什么时候去看你妈?”

    伍文定摆好受教姿势:“明天,我从学校上午过去,下午再回学校。”

    伍钦摆资格:“藏区写生如何嘛?有没有什么创作灵感?”他下海初期也是跟人去拉萨倒卖过盘圆的,对艺术家的工作也一直很有兴趣。

    伍文定无奈:“还可以,我打算搞一个藏族门上脸谱类似贴门神的作品。”小孩子不都喜欢随手乱画点什么,父亲就认为他有绘画天分,在认识了一个附中老师以后就钦定这条艺术路线。鬼晓得伍文定小时候最有成就感的艺术创作是不是能登大雅之堂。

    那是六岁时候受太多国产电影荼毒的伍文定,在单位上最大一面墙画了个妖女,题字“王a一是女特务!”王阿姨就是父亲单位上的女同事王桂芳,只是因为抽烟被伍文定看见,就背上偌大个反动名声,在那个年代,还是很造成了点影响,还好没有实名举报。

    伍钦继续打探:“你这个专业创作,开销还是不少,缺什么东西不?要不要钱?”

    伍文定继续无奈:“不缺,不要,我自己现在还能挣点。”心下嘀咕,要给就直接甩给我吧,问什么问,明晓得我不喜欢开口要钱。

    伍钦得意:“你那点钱够不够哦,营养要跟上,多买点水果吃。”水果!烟都是买的三块一包的。

    伍文定混乱:“您最近工作要注意身体,我自己知道管好自己。”

    伍钦终于切入主题:“你现在在耍朋友?恐怕钱更不够吧?”

    伍文定莫名其妙:“谁说的,我现在一天忙得很,哪有时间搞那些事情。”

    伍钦感慨:“你说你吧,不该你想这些你很超前,该你忙活这些事情了,你又不着急了。”

    伍文定逃避这个话题:“老陈给你说的吧?他乱说的,那个孙琴是他学生,我都没有打过几次交道,小姑娘开我的玩笑,成功了,现在好多人笑我的。”这个老陈就是把伍文定拐进艺术行业的那个附中的老师,经常给一些附庸风雅的老板介绍点艺术家什么的。对伍文定的定位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当然伍文定附中时候确实不靠谱。

    伍钦没打算放过他:“我的意思是,你找个周末的时间,喊回来,一起吃个饭,陈老师说她也考上美院了,服装设计系。”

    伍文定终于有点惊奇了:“这些情报你都打听了?”

    继母端水果进来,正好接上话,得意:“老陈不就是喜欢喝酒么,我和他多喝了几杯,话多得很,听他说那个女同学还是不错的哦~~~~~”继母姓钱,很高大,有点胖,平时就喊钱姨,喝酒是一把好手,做生意不喝酒的伍钦没少靠老婆挡酒。在家里和伍文定关系还近点,如果和他父亲有了什么口角,都先找伍文定评理。

    伍文定耐不住夹攻:“媛媛什么时候开学?”钱姨带来的女儿,姓钟,也被送到艺术学校了,学舞蹈,不过现在有长胖跳不起来的趋势。

    钱姨有打算:“我不是正好想做服装代理,还可以叫那个女同学来帮忙,也算是内行。”

    伍文定啼笑皆非:“两码事,学校教的那些东西,设计出来保证卖不出去。”

    钱姨不放过:“总算是懂行嘛,说定了,开学后找个时间约出来吃饭。”

    伍文定匪夷所思:“不可能,完全没有关系的。”

    钱姨有准备:“我找老陈,他去约。”伍钦大笑,自从儿子改邪归正,他最喜欢大笑。

    伍文定终于崩溃了:“开学我去找老陈认错,我不该骂他。这件事就不用说了,没事我就回学校了。”

    伍钦终于通人情了:“下周跟小赵去把驾照拿了,别再偷偷跟他开车出去,万一出点事,麻烦。还有,叫你配个传呼你瞧不起,买个手机给你?”

    伍文定起身:“我小心得很,时刻牢记安全第一。手机算了,老师都不是人人有,文化老师看见了,我多半要挂科。”小赵专业出身,开车是高手,伍文定早就偷偷自己开车上路了,交警查得又不严。

    伍文定坐公车回的学校,换条球裤从寝室拿了足球一个人来到球场,对着墙面就嘭嘭嘭反复踢。

    现在他要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量,精确的控制,踢了一会就开始颠球,以前十来个就不错,现在一会就觉得好轻松,不就是把脚放到该放的位置,盯着上下跳动的球就可以做到。挑起来到肩上,可以,再到头上,还是可以。掉下来,凌空一脚,准确的命中预定墙面上那个涂鸦的笑脸。要不我去四川队应聘打职业联赛?造福一方球迷,一直恨铁不成钢的伪球迷想。

    夏天的黑夜来得晚一点,城市的黑夜也总是要亮一些。直到快九点钟,流一身汗的伍文定也没有觉得多累,颠着球就往寝室走。

    路上遇见不少提前来学校的学生,有认识的不禁招呼一声:“技术见长啊,今年比赛要出风头哦。”伍文定笑着回应。

    洗完冷水澡回到寝室,站在那块缺了大角的落地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身体,回想前几天最酸痛,最紧绷的那些部位,好多肌肉都有膨胀收缩的变化。就感觉画完大卫石膏像,有点似是而非,老师走上来,抄起笔,毫不客气的东砍一笔,西补一块,线条就清晰明朗起来。没有健硕得刺眼的棱角,肌肉纤维却很明显的加强了。另外好像长高了点,应该是的,明天去量一下。

    天气还热,寝室连风扇都没有,只穿条短裤就躺在床上,找出课本翻翻,没的说,看一遍基本就记得了,土益尼玛当年可是强闻博记的强人,那就看吧,反正也不太想睡觉。第一次觉得英语书还是很有趣的。

    到母亲家的时候才上午九点过,正好陪母亲上街买菜。

    母亲和外公外婆住在一起,不在市中心,二十公里外的北碚区,算是风景区,风景很好,温度都比主城区那边低几度。有两所综合性大学在这边,所以暑假期间比较冷清,很适宜养老的地方。

    母亲再婚过,又离婚了,所以干脆把外公外婆接到一起住,拿以前的内退工资,自己做点财务账,过得倒是比较轻松。儿子过来,例行要去多买点什么菜的,顺便给街坊邻居展示一下。

    黄丹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要小,不是因为保养有方,而是心态好。和儿子走一路逛街是心态最好的时候。

    伍文定曾经以为母亲是个脾气火爆的人,不然从小的记忆中怎么会总是喜欢和那个脾气好好的父亲打骂。现在隐约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当年离婚是母亲提出的,因为看不起老是个民办教师的父亲,父亲羞怒之下,离婚后干脆辞职到天南地北下海,一直没有发大财,却比平均水平好出太多,要强的母亲也要别苗头,也带着公职去深圳做生意,大败,差点带来牢狱之灾。那些年却苦了伍文定,无人养,每个月还要去父亲的弟弟家拿二十元的生活费。迄今伍文定不知道父亲那时给了钱给叔叔没,因为每次叔叔叔母总要顺口说说,钱都是他们垫付的,他们的钱也不是地里长出来随便就有的……所以从小小年纪,伍文定留下了病根,耻于张口向所有人要钱,包括父母以及甲方。

    对外公外婆,伍文定也没有什么归属感,他从记事起就是在父母对吵中长大,自己两边吃饭两边住,那时条件不好,多半都是睡沙发或者支钢丝床睡觉,所以也老是没有个固定的床,直到开始住校。就再也不愿意两边住了,就算现在父亲那边给他准备了个设施齐全的卧室。

    吃过饭陪母亲说话,给外婆锤锤背,和外公一人一支烟聊一下《参考消息》上的政治大事。

    磨蹭到吃了晚饭,婉拒母亲每次例行的挽留,伍文定还是回了学校。

    美术学院大多的寝室,都和正常的大学寝室不一样。完全相同的房间面积,四张上下铺,可以被这些创作欲迸发的学生,折腾出各种花样,伍文定的寝室,进门就是一张横摆的床,左侧是另一张竖着的床紧靠,形成一个一平方的进门玄关,你只能从右侧转进去,进去又是两张呈T字形摆放的床。这样的好处是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坏处是发生火灾估计逃生有点麻烦。学校也不管。检查的老师还点评:“你们这客厅空间不行,别人402还折腾了个储藏间,能干吧?”

    原定住六个人,实际上有四个在外租房子住的,另一个是家境实在有点差。

    还是一个都没有来,还有一个星期才开学呢,提前来的基本要么有什么创作要做,要么有什么业务要搞。美术学院的学生找勤工俭学的机会还是很多的。

    伍文定躺下,拿出今天顺便买的几本书,开始扫描式的学习《文物鉴赏初论》、《经济学原理概论》、《股票操作入门》。

    第014章老冯和老陈

    其实冯主任找他还是那些事情,最近有台湾画商要过来搞一个艺术沙龙鉴赏会,就在市中心最高档的四星级酒店,伍文定需要做的就是所有场景,挂幅,背立板,酒店外横幅等各种画面,文字的电脑制作。

    伍文定接过那个白色的信封,是预付的费用:“谢谢冯老师,具体的资料我回去仔细看看,有不清楚的再来问您。”

    冯主任递过一支烟,笑着说:“不着急,九月底才搞。”

    伍文定接过烟,去客厅茶几上找到那个5厘米见方的银质小烟碟,放在书桌上。

    老冯四十岁不到,现代派国画高手,很有宽厚长者的气质,只是两颗上门牙有点暴,略微影响了整体形象,说话斯条慢理,穿的是对襟绸衫,牛仔裤下却又是白底黑布鞋。

    伍文定对这位老师却更有父亲的感受,只因为两年前某次悲惨失恋的伍文定被往来不久的老冯喊去谈话。

    本来就不是一个系的,自己还是个附中生,国画系更是没有管理权,自恃自己谈恋爱也不太违反校规的伍文定去了。

    老冯就是找出那个小烟碟,点燃烟单刀直入:“我都听说你失恋了?”

    伍文定浑浑噩噩的不想说话,只点头。

    老冯看来很擅长做思想工作:“你一直在帮一些老师打理电脑,张成知道我需要,才推荐你给我。”

    伍文定继续沉默点头。

    老冯也不在意,继续练单口相声:“有老师给我说过,你是有名的三道坎。”

    伍文定第一次听人背后给自己一个有名这样的定义,还是老师,抬头看。

    老冯有点笑:“说你坐在电脑前,开机以后不论是什么问题先是叹口气,这时要发烟给你,什么烟倒无所谓。”

    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个习惯?伍文定在回想。

    老冯继续:“你就一直摆弄,也不说话,这时就要问你喝点什么,拿茶、水果或者饮料了。”

    伍文定脸皮有点发烧,一定是张成找乐子哄领导开心,拿自己开涮。

    老冯还在不留情:“喝了水你就会沉痛的说:‘这个问题很严重啊,’这个时候就要说好今天晚上吃什么了……”

    伍文定终于不好意思起来:“他们开玩笑的,我最多也就吃个小火锅。”心想在副院长夫人家就从来没有叹气过。

    老冯哈哈大笑起来:“我觉得你有趣,就叫你来帮忙,你还是很收敛的。”

    伍文定羞愧:“本来就是他们开玩笑的,好些老师都算是师兄。”

    老冯说:“你不错,没有把自己定位在学生的位置上,吃技术饭嘛就是这样的。不然我随便找个学生开的广告公司也是可以找人来帮忙做这些的。”

    老冯不等伍文定做自我批评就把话题转移过来:“既然你不把自己当学生,我也当个兄长和你说几句。”

    伍文定有点惶恐。

    老冯又点一支烟:“我大学时候失恋过一回,跑到成都她家楼下,傻乎乎的站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又坐车回来,坐在教室里还是不知道自己都做过了什么……”

    伍文定听见高层秘史,更惶恐。

    老冯说:“这就是我要给你说的,很正常,一个男人应该经历的,也值得经历的一段珍贵的记忆。虽然我现在都不太记得她的样子了,更像一个模糊的符号。”

    “那么,你可以为这段记忆做上标记,标志着你成熟的记号,你看看你在附中都做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连一个国画系的主任都知道伍文定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他现在都还是开除留校察看的处分期呢。

    在伍文定的记忆中,那是第一个长者对他讲述有关做人的事情。他当时没有感动得泪涕横流,只是有点发呆,之后就起身鞠躬说谢谢走人,老冯也当没发生过,有活儿就喊学生找他,没事也不介意他死活。

    老冯看他点燃烟,才说:“我有个朋友介绍个广告公司,要个设计师,你如果想去,就打这个电话。”递过一张名片。

    伍文定收下说:“这次东西有点多,我不能在您家来做,可能时间慢点。”现在可没有哪个学生自己买电脑,8M内存都一千二,伍文定自己只有个光驱。

    老冯斜眼看他:“消息很灵通嘛……”声音拉长,打官腔。

    伍文定冤枉:“什么消息?我没有提条件的意思啊?保证十号左右完成拿过来您过目修改。”

    老冯暴牙都笑得翻出来了:“还会掩饰了,不用继续了,新成立那个电脑教室只有一个武大计算机系的毕业生过来当老师,开学后你去找他借用电脑,叫他打我办公室电话确认。”

    伍文定算是六月飞雪了,谁叫你自己名声不好呢?

    之后伍文定就主要弄这些设计,期间还去了三个老师家弄弄电脑,直到一片鸡飞狗跳中开学。

    辅导员电话到寝室,喊伍文定安排人去做教室清洁,伍文定找个笤帚和抹布就自己去做了,顺便到系办公室领了课程表,贴在黑板旁边收工回去了,第一堂专业课就是陈康健的油画,得上一个半月。

    老陈的课程很简单,两件事,自己按照自己外出写生的创作草图,画成不低于一米乘一米的油画,另外每个人到街上去拍照,拍张大楼玻璃幕墙上莫名其妙支离破碎的反射组合,回来画张不低于一米乘一米的油画,他会每天不定时过来看看,指导一下,不打考勤,只验货,自己在出租屋闭门造车得不到指导是你自己的事情。

    三言两语说完下课,喊伍文定和他一起走,这还不到十五分钟,工资真好挣。

    和伍文定说话就不一样了,其实老陈是个很老实的画家,一直很勤恳的画画,可是一直没有得过什么大奖,作品也没有拍出过什么高价。年初他一个大学同学在香港拍出了一幅过五百万的油画,他仔细揣摩以后,觉得还是和大学时代一样,没有他画得好,所以自己得求变!大变!

    找伍文定来也就是这个意思,他想把电脑这个元素加进自己的创作里面,所以买了台尽可能好的电脑放在画室,但是还不知道能做什么。

    伍文定听完老陈的讲述,也不知道从何入手,就提出让他在画室呆一天看看老陈的画。

    老陈笑眯眯的答应,然后说今天晚上吃火锅。这张成的嘴真大!

    画室比较宽裕六七十平方,堆满了老陈的作品和空白的油画框,都是单边两米以上的大型作品,他就这个爱好。

    转悠的第一个结果是伍文定找到两幅一米二一米五左右的空白框子,说要拿去自己用。

    老陈舍不得:“你还画个什么画,浪费,98分太高了,92可以不?”

    伍文定眉开眼笑,连声说好。又继续转悠。

    有些大画还挂在滑架上可以拉出来,方便画商来选画的时候展示。伍文定就自己一个人拉来拉去看,看不懂的就问老陈。老陈自己回到画架前画一张巨大的喇嘛脸,有问必答。

    老陈的东西看不懂的地方实在不多,基本都是超级写实风格的,又大,冲击还是有,不过过时了,十年前流行。

    伍文定回来打开电脑打开PS,看见很多作品扫描好了放在一个文件夹里面,老陈说是配电脑的公司专门给他扫描的照片,为艺术家提供的免费服务。

    伍文定就随便打开一张研究,也研究不出个所以然,他本来就没有什么艺术细胞,土益尼玛也没有,至空那个脑袋里只有金银兑换比率更没有艺术细胞。

    鼠标就在上面乱晃,无意识用拖拽工具把画面上的人鼻子拖到耳朵边,眼睛拖到下巴,就听见老陈一声怒吼:“好!”

    转脸看过去老陈一脸通红得象喝了半斤酒,伍文定就笑起来:“那就简单得很,把你的素材先扭曲一下再画就是了,有滤镜的,简单,我教你。”老陈不干,说他摸不惯鼠标。

    说是简单,艺术家都是难以琢磨的,鸡婆的要求这样扭那样扭,搞了几个钟头才有点满意的样子。

    伍文定开始推销自己的简单化理论:“陈老师,我有个想法,你看能不能用。”

    老陈还在兴奋期:“喊老陈,你说。”

    伍文定试探着说:“其实我看那些拍得好点的画家,基本所有作品都是有独特风格的。”

    老陈脖子一扭:“那当然,能成角儿的哪个没有自己的风格?”

    伍文定就放开点:“您这打算是开始扭了,也是风格,但是我看那些风格上还有个特点。”

    老陈另眼相看:“说说?”艺术学院就是这点好,探讨艺术的时候,文无第一,老师很少摆老资格,多听点学生的新鲜想法没准自己还可以探索出新路来。

    伍文定说:“符号化,你看那个谁,每张画主角都是同样的脸,男女都一样;还有那个谁每张画都有一个莫名其妙的破罐子,评论说是暗示失贞……您是不是也把这个扭的样式固定,一扭套百景,以后只要看见这一扭就知道是你。”天晓得,伍文定只是想自己的工作量低一点,每次直接把模板套上去就完事,不然次次都这么磨磨唧唧不害死人。

    老陈如同又喝了半斤酒:“好主意!”拍肩膀,搂肩膀就来了:“今晚吃黄角楼!”学院地界最好的酒楼!

    最后没吃成,老陈太激动了,伍文定怕他脑溢血,早早泼冷水,说这种做法他好像听说过,别人没见成功,老陈冷静了点,但觉得那是没底蕴。伍文定借口说有事就溜了。中午饭都错过了。

    回到教室都是下午了,有些同学手快都把框子和画架排列上了,没有框子的也搬来东西画具占据有利位置。毕竟一个教室光线还是有不同,门口也比窗前容易被打搅。

    就伍文定打空手,多抢眼的,陶雅玲没忍住:“你租了画室?”她今天穿的黄色长裙子,米色凉鞋扎着带子在脚踝,那里有根银色的小链子,美术学院就算是再老实的学生也有点另类的因子。头发用丝带束在一起,刷了一点刘海在前面,单边一只松耳石耳钉,这次的收获。整体效果很有感觉,清爽又不失俏皮,煞风景的是两只袖套满是油彩套在短袖胳膊上,愈发衬得小胳膊白生生的。

    这个理由好,伍文定一边打望一边大力点头放大话:“老陈就那几招,附中就画过这种大画了,我自己画,自由点。”

    陶雅玲理解:“那你收拾干净点,别在那边睡觉,少抽点烟,别搞得跟张峰那象个垃圾回收站,我过两天去检查。”

    这谎话说得!

    第015章耽搁

    伍文定张大嘴巴,瘪了两下:“我回家画。”真是一个谎话要更多谎话来支撑。

    还好陶雅玲真是无心的:“味那么大,你也不怕打搅你父母。”

    伍文定继续:“支持嘛,肯定的。”

    陶雅玲转换话题:“和林凌有通信往来没?”

    伍文定没想起这茬:“地址都没有,她还没有去学校报到,我的地址倒是给她了,估计过两天就忘了吧,开学多新鲜多忙的。”

    陶雅玲有关注:“朱青青陪他去报到的,有地址,你要不要?”要给就直接给了,问什么废话啊。

    伍文定有立场:“不用,兴许过几天就有新朋友了,如果记得迟早要写信过来吧。”

    陶雅玲笑:“杨主任喊我们下午去开会。”

    伍文定又想偷懒:“你去就是了,我都听你的。”

    陶雅玲不气馁:“有重要事情,应该有关学生会的。”

    伍文定更加想溜号:“学生会更烦,那些人都好上进的。”

    陶雅玲苦口婆心:“你也应该上进的,你有领导能力,有感染和号召的能力,能够做个好干部的。”

    伍文定很惊奇:“这样你都能看出来?你怀疑我有传染病?”

    陶雅玲想拿油画刀把厚脸皮刮下来:“不准走,等会和我一起去开会,不然我翻脸。”

    伍文定找把椅子坐下来:“内心来说,我很想看看你翻脸什么样子,但是又怕你真不理我。”

    陶雅玲得意的笑:“你说我这个草图好不好?我打算搞这个藏族女性的背影。”

    伍文定一看,热烈:“正面的照片呢?美女呢,都不喊我去拍,这个角度不错,背影浪费了,正面好。”

    陶雅玲又想举刀,奇怪:“你看见过这个藏族女?”

    伍文定小声说:“千万不要给张峰冯雷他们几个看见,那天没有拍到这个女的照片差点没哭起来。”

    陶雅玲拿刀的手都去捂嘴笑:“你们每次都去关心美女。”上次去贵州,他们几个也是围着一个全身银灿灿的苗女神魂颠倒。

    伍文定把自己摘出来:“我没有,我是去制止他们,帮助他们摆脱热情的陷阱!”他当时把那几个人支开,很嗨皮的和苗女喝了两碗米酒后倒下了,被女生嘲笑得不行。那个米酒就和糖水一样好喝,却是后劲十足见风倒。

    过一会,陶雅玲整理下自己的东西,挎上暗蓝色蜡染白花花的苗族包包,拖伍文定开会去。包包是伍文定教他们用发卡什么的和苗女们换的,很地道的风格样式。

    到系上会议室坐好,不多,一共就每个年级两个专业外加一个新专业九个班,加上几个学生会干部,不超过三十人。别人都是正在前,副在后,就他们两个反过来,他捧着陶雅玲的包包在坐她背后玩包包上的蜡染带子,陶雅玲坐端正,还摆个笔记本和钢笔准备做会议记录!

    系主任姓杨,中年妇女,北方人,水彩画家。美术院校非专业老师基本就没法上位,开个院领导会一水的画家头衔,纪委书记还是位版画家。

    喝口水,杨主任开始介绍会议主题,两件事:一个是明年九七香港回归,该做什么的做什么,搞艺术献礼是大头,各个班级都下去宣传,重头戏;二个是学生会主席大四了,按理就要培养和选举新的学生会主席,大家分头考虑一下,推选出来交院里。

    杨主任微胖,不严肃,说完事情顺带说了句:“系里面的意思,为了保持稳定工作,大二的比较合适。”有两个大二的学生会干部就面带喜色。她又接着说:“最好是搞班级工作的。”另外一个专业的大二正副班长又有点向往。杨主任终于不耐烦,直接说:“系上几个老师提议大二的伍文定来担任,我也觉得不错,大家考虑一下。”这还考虑个什么考虑?!有几个都开始鼓掌了,陶雅玲也放下笔笑嘻嘻的鼓掌。

    正在研究蜡染和扎染区别的伍文定听见自己名字才反应过来,连忙站起来:“谢谢大家,这是我应该做的。”反正是鼓掌,不是坏事,谦虚点没错,这么说最四平八稳。

    杨主任正端上水杯,还没有喝水,都差点就把自己给呛住,指着伍文定呵呵呵的就笑起来。另外几个老师更是乐得,学生们就夸张了拍桌子摇板凳,拿本子砸伍文定的都有。

    陶雅玲还是控制了一下,实在困难,埋头趴在桌子上,肩膀使劲抖,两只手成爪状,在桌布上刮。

    伍文定本来想问她说的什么的,看来不行,就只好讪笑着站在那里,手里还拎个蜡染包。

    杨主任毕竟是领导,最先平静下来:“既然你都不推辞,那就是这样了,备个案送到院里。你自己熟悉下事物,调整人员,安排工作。”赶紧带老师离开。走出会议室,就听见走廊就有人大笑。这边的学生就活泼了,过来找伍主席握手。

    搞清楚状况的伍文定很想看自己能不能发动大神通抹去这些人刚才的记忆,不到两天,估计就会传到全院耳朵里。太丢脸了。系上也不觉得丢脸,有这么个不靠谱的学生会主席。不过美术院校真的不太在意这个事情,就这么点人。这美教系还是最大的大系,不超过两百人,有些系专业一个年级就五~七个人,一个系学生才三十多个。

    伍文定把包塞给陶雅玲,埋怨的挖一眼,陶雅玲捂着嘴毫不畏惧的顶回去,肩膀还在抖。

    伍文定自己走到刚才杨主任坐的位置,先抱拳:“求大家嘴上留情,真的是开小差了,没有注意到,求大家了。”声音诚恳平和,用上了土益尼玛读大金刚经的九成功力。

    第二轮大笑又开始,更多本子砸向他。

    伍文定只好正色:“老虎不发威不要当病猫呦!!我现在是主席了!!……”

    最后陶雅玲都是一手扶墙一手捂肚子走出会议室的,还有几个不能走,说躺在沙发上休息一下。

    伍文定走出教学楼,决定逃避现实,先离开学院一会,免得每个人看见他都笑,那就太悲剧了。因为他走下楼这一会,就有三个人拍他肩膀大笑了,其中还有两个老师。

    顺着墙根,埋着头,往校门溜过去,学院太小了,就一个大门。

    埋着头差点撞到人,连忙往墙边一闪,对方也闪,他不耐烦玩游戏,抬头一看脑瓜痛:“孙琴,你挡我路了,我有急事。”

    孙琴个子高挑,腿长走路有点一蹦一蹦的弹性,笑眯眯:“你又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居然要顺着墙根溜走?”

    伍文定抬头周围看看:“真有事,放我赶紧走。”

    这属于自投罗网,孙琴还不赶紧拿翘:“陪我一起走!”

    伍文定上下一打量:“你这怎么走?”孙琴穿的军装,新生在军训呢,不准离校的。

    孙琴得意:“门卫是老张嘛,别说你不认识,你以前老偷偷翻校门的,说一声就是了。”

    伍文定急切:“走走走,懒得跟你说。”果然走到门口,伍文定只是瞟一眼孙琴,老张就笑着转头。

    除了校门,伍文定随便选个方向就开始走,要离开这条街,熟人太多了。

    孙琴不说话,跟在旁边一起,两个人比竞走。

    转过了两个街角,伍文定才放慢脚步,慢慢摇,孙琴去买两瓶水,拿给他,自己拿面巾纸擦汗:“你准备走哪去?”

    伍文定没啥目标,只是想等大家笑神经放松再回去,就说:“随便走走。”

    “这个最喜欢。”孙琴有上来拉手的趋势:“今天第一天军训,好热,你看我擦了好多防晒霜,还是晒红了。”

    伍文定拨开手:“注意影响,哪有新生就这样在街上逛的。”

    孙琴整一下武装带:“好看不?我昨天晚上拿去改了一下,我自己动手的,裤腿改小了,腰改瘦了一些。算不算制服诱惑?”

    伍文定不看:“我不受诱惑。”

    孙琴直接:“就是改给你看的,你也没见来给我送个水。”

    伍文定斟酌词句:“想给你送水的多得很,我就不用凑热闹了嘛。”

    孙琴选择性听:“我允许你明天来凑热闹。”

    伍文定觉得不能拖沓:“你还没有玩够?上次我还没有被嘲笑够?”

    孙琴笑嘻嘻:“我是提早宣布所有权,你看凑效了。现在没有什么花痴来打搅你吧。”

    伍文定大恨:“你就是!”

    孙琴不在意:“你别不当真,我是说实话,我真的希望能和你在一起。”

    伍文定没得退路,转身正眼看着孙琴,孙琴毫不躲让:“你了解我么?我值得你喜欢?你考虑过我是否喜欢你没有?撇开男女性别问题,如果你遇见一个异性这样对待你,你是什么态度?”

    孙琴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说到了解,恐怕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我低你一届进的附中,你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全部都看着的,而且我一直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的,恐怕你都没有我了解你那时在做什么。”

    伍文定有点惊讶,没有说话,孙琴就继续:“至于值不值得,本来一般说感情没有值不值得的,但是我长得还不错吧?你也不差,配得上。”

    伍文定笑:“你的自信我倒不反对,还谦虚了。”

    孙琴妩媚一笑:“你就是油腔滑调这点不好。别打岔,等会我搞乱了。”

    伍文定打开水瓶盖,递过去:“你继续。”指指前面路边的石椅。慢慢走过去。

    孙琴又斟酌一下语言:“我也是老陈介绍来的,以前我学舞蹈,我爸觉得那个圈子太混乱太脏,就让我来学的这个。”

    伍文定拿手拂拂椅子,坐下:“附中也不见得好干净吧?”

    孙琴坐下反驳:“就是你们那拨给搞脏的!叫你别打岔,我说到哪了?哦,所以对你家的情况我从老陈那也了解了点,应该还算门当户对吧?所以值得这个问题,基本是平衡对等的,值得。”

    伍文定不敢打岔,又递水。

    孙琴摇手说:“你说你会不会喜欢,总要尝试交往才知道会不会喜欢吧,没什么往来怎么喜欢?何况只要你现在没喜欢别人,你就有可能喜欢我吧?”

    伍文定忍不住:“喜欢一个人的同时,也可能会喜欢另一个人。”

    孙琴定睛看着伍文定:“碗里都还没有搞定,你就开始惦记锅里了?”

    伍文定向往:“一口锅,那得有多少碗啊。”

    孙琴想了想说:“我现在还没有把你舀到碗里,没有资格管理你的这些花花心思。回到我对你的回答。”

    伍文定比较严肃点:“您继续。”

    孙琴就说:“追我的人也有,还不少,附中的,外面的都有,除开那些一点不靠谱的,我还是会思考,这个人适合我么?我会喜欢么?结果是我觉得比不上你的分量,所以我是选择自己觉得正确的感情,我回答完了。”抿上嘴,像个回答完问题的小学生。

    伍文定也组织一下语言,仿佛才对得起对方的慎重:“第一次有人这么明确向我陈述对我的感觉,还是美女,你可以想象得到我的虚荣心得到多大的满足,我会保证,我不会大嘴巴。”

    孙琴笑一下,没什么表情。

    伍文定又说:“大学是个学习的阶段,我觉得也是个人生观得到强化的阶段,包括爱情。所以我不会说什么学生应该以学业为重之类的废话。”看一眼端坐的孙琴“对于爱情,我很期待,也很珍惜,甚至希望一直有人能伴随我一起,不幸的是,过去我还不够好,不能保有那份感情,所以我希望自己能变得更好,更有保全自己感情的能力和心态,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那种失去很痛苦。”

    孙琴认真的说:“我知道,就是那种改变我才觉得你是值得付出感情的。之前你那些事情很值得喜欢么?你所有的精力和脑子都拿去搞事了。”

    伍文定摸下后脑勺:“谢谢你的看重,老实说你元旦开的玩笑,我内心肯定是窃喜的,你今天的话,让我也对你有了完全不同的认识。但是……”

    孙琴稍微有点紧张:“你有什么直接说,我在听。”

    伍文定调整一下语气,稍微神秘点:“我最近发生了点事情,自己都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具体以后要搞点什么,都还在思考,或者说不敢想。你明白我的意思没?”

    孙琴松口气:“不明白,但是好像没有直接或者委婉的拒绝我?”

    伍文定也松口气说:“这个阶段我还在调整自己的心态,要不了多长时间我肯定会有些变化,如果那个时候你还觉得可以和我说说,我们一起探讨。”

    孙琴要明确:“两个月行不行?不是我不能等,是这种倒明不白的等待比较难受。”

    伍文定连忙认同:“应该不用这么久,不敢耽搁你那么久,我国庆假期会出去一趟,假期完毕就差不多了。”

    孙琴嗔他一眼:“你耽搁的时间长了。装模作样的。”

    第一次,两个人坐在一起聊了不短的时间,到天快黑才往回走。

    第016章米玛

    孙琴很愉快:“我真的觉得很高兴,虽然还不完全,但是能够直接正常的对话,是个进展。”

    伍文定感谢:“我真的非常荣幸。”

    孙琴说:“你真没什么事?现在就回去了?”

    伍文定才想起自己的糗事,想着就给孙琴说了。孙琴倒是没有笑得那么夸张:“你这个态度倒是正确的,这种学生会没有多大的意思,你又没有走政工的想法,不过那我也去进一个,开学报名我们系就在问我要不要进去做个文娱干事。”

    伍文定羡慕:“我是没那个天分,不然我也去你们系。”服装系!美女大系。

    孙琴懒得说:“我们要军训一个月,你如果有时间可以来看看我,还是很辛苦的。”

    伍文定打马虎眼:“那不得让别人记恨在心,新生一到就把最好的画个圈。”

    孙琴不吃吹捧:“你现在除了和你们那个班长走得近,还是老实,所以要继续发扬,我是盯着你的哦。”说完用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叉叉自己眼睛,再对着伍文定叉叉,警告一下,转身就跑开了。

    伍文定一个人往寝室溜,接收恭喜和嘲笑无数。

    玩笑只持续了两三天,正常的课程就开展了,貌似散漫轻松的氛围下,都是有明确指标的,所以无论哪个专业都很繁忙。

    每周两天文化课,三天专业课,去年刚开始实行双休,不过意义不大,周末一样继续搞作业。

    老冯的东西做完了,根本就没去那个电脑教室,直接在老陈的机器上做的。那么好的机器,每天只是扭扭,真是白瞎了。

    老陈现在创作欲望大增,买了个投影仪,把扭好的画面直接调用胶片打印出来,投影到画面上描草图,伍文定有时做完自己的电脑业务,也帮忙描一下,扭得实在抽象,照着画估计不能每次都一样。

    这天上午上完文化大课,几乎所有二年级的学生合起来才把一个阶梯教室坐满,出来的时候人也不算太多,跟陶雅玲定确定了一下学生会工作以后,和一帮男生回寝室。他封了陶雅玲一个副主席,啥事都她安排,自己只管做就是了,所有人也不觉得奇怪。

    中午寝室比较热闹,外面租房的都会回来,因为要在食堂吃午饭,所以男生寝室门前人不少。

    今天人更不少,远远看见台阶上面或蹲或站,参差不齐的有不少人。

    张峰紧跨两步跳上去,立马跌跌撞撞的倒回来,伍文定赶紧帮把手扶住,冯雷也跳上去看:“啥事这么紧张?”脸色大变。

    张峰激动:“美女……就是那个藏族美女……”

    伍文定一哆嗦,拉着张峰过去,打算藏他后面看看状况。

    果然是!但不是民族服装,也完全看不出来是藏胞,一身常见青春打扮,黑白细条纹的中袖衬衫下面两侧有岔,堪堪盖过腰部,袖口稍稍折起。牛仔裤是直筒的,显得腿很长,白色皮带垂个头出来。下面是坡跟的船鞋。靠在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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