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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抵触情绪很严重……”严宁没有偏袒胡振山,这让温海成的心里一阵得意,看来,严宁比胡振山明白,在长川推进税费改革,离不开自己的支持,既然离不开自己,那主动性就在自己这边,该怎么做可就是咱说得算了。
“税费改革试点工作,是今年市委市政fu的重点工作,省委、国家都在密切关注着。财政困难,基层干部有抵触情绪,不是拒不执行市委决议的理由。贯彻落实上级党委决议精神是每一名党员干部必须要做到的,这一点没有任何条件可讲……”严宁算是听明白了,长川县税费改革推行不下去的根子就在温海成这个县长的身上,当着自己的面居然把财政上困难一条条的罗列出来,话里话外的意思无不隐喻搞税费改革就是双江领导的一个面子工程,老百姓是得实惠了,县财政和乡镇财政可就要困难了,这对地方经济的展没有任何好处。
“温县长,多说无益,省委的精神必须得贯彻,市委的文件必须得执行。特别是税费改革,事关长川二十万农民的福祉,更不能有半点的马虎,必须得尽快落实下去……”胡振山有怨气也不是没有理由,当着自己这个市委副书记的面,温海成都表现有恃无恐,没有半点退让,换上胡振山就更不够瞧了。这种霸道的作风,难怪自己一再压制,胡振山仍然不惜撕破脸也要争上一口气,这被下属无理拒绝的滋味不好受啊。
不过,温海成抱着各种理由,有恃无恐,不肯退让,严宁可没心思跟他去磨牙,根本不给温海成留有任何余地,直接将推进税费改革试上升到市委市政fu的决议上。既然好说好商量不行,那就说不得要撕破脸皮,在手腕上见见高低了,税费改革是严宁十年内仕途展的根基,无论是谁充当绊脚石,严宁都得将之搬开,绝不会有任何情面可以讲。
“严书记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唉,我就勉为其难,先推进看看。下午我就把各乡镇的领导都找来开个会,贯彻传达一下。严书记,你也讲几话,给我们基层的同志辅导辅导……”看到严宁脸色阴了下来,温海成不由地对严宁又看轻了几分,嘴上说的客气,心里却是对严宁充满了不屑,有个好出身就牛啊,就像这样小年轻的书记,屁个本事没有,就知道拿市委压人,拿位子压人,趁早把人哄走了事。
“讲话就不必了,看行动吧,下午抓紧时间贯彻落实……”温海成的目光闪烁,带着几分的狡黠,明显是在打着什么主意。但是,在自己的强硬之下,他能选择退缩配合,严宁也不想表现的太过强势,毕竟工作的开展暂时还离不开他这个地头蛇。
……
“当前最重要的工作是税费改革,必须得把这项工作在春播前落实下去。至于长川的形势,搬回局面的机会有很多,不差这一时,千万不要义气用事……”吃过了午饭,临行前,严宁再一次向胡振山叮嘱起来。饭桌上,温海成记恨胡振山向自己告状,根本不在乎他这个书记,在两个人夹枪夹棍的话语中,严宁感觉长川的班子必须得全面进行调整了。
“对不起,书记,今天是我有些冲动了。您放心,我不会再把个人感情掺杂到工作中……”强势的严宁,都选择了向温海成妥协,胡振山意识到他今天的话语有些冲动了,严宁想要的就是把税费改革推行下去,至于长川的班子不和,自己无法行使县委权力这类的事情反倒成了小事,若真因为自己的冲动耽误了严宁的工作,那今后可就不是受气那么简单了。
“厉部长,胡振山的能力不足已掌控长川的局势,等到税费改革全面铺开了,还是把他调回市里吧,组织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陷在这个泥潭里,就算是瞎了。至于接替人选吗,你有没有兴趣来试试,不说出成绩,磨磨刀也是好的吗……”从林宪国调走以后,严宁手头上缺人的窘迫状况大为改观,但有资历,有能力的干部仍然不多,特别是能够牧守一方,开拓创新的正职干部更是紧俏。
厉富广一直在宣传口徘徊,虽说当过一任县委宣传部长,也有过基层工作经验,但严宁直觉他搞搞文字综合,当当参谋什么的还算称职,送到长川这样的县里,能不能像胡振山一样打不开工作局面,还真不好说。只是,手里没人,也只能把他推过来顶人头。至于能不能成行,最起码也得听听他本人的意思。
“书记,您是抬举我啊!他若让我到长川当书记,说实话,驾驳不了全局,兴许我还比不上胡振山。若是当县长,在温海成这样的班长手下工作,那就是一个大头兵,根本挥不了任何作用,这块磨刀石说不准是谁来当呢,但很有可能就是我给温海成当磨刀石了……”冷不防的被严宁点了将,厉富广为难的直唆牙,长川就是一个大泥潭,大火坑,整个县都笼罩在温海成的阴影下,陷进去就出不来,没看到长川的那些副职干部,整天做的最多的就是挖门子盗洞,四下里找关系想要调离这个地方。看看长川的干部一个个的都避之不及,再想想神经有些错乱的文联主席孙文凯,厉富广直感觉后脊梁都冒凉气,这若是没头没脑的往里跳,无异于自寻死路。
“呵呵,我就是这么一说,具体还得看情况吧……”市里的干部若是听到外放到哪个县市做书记,县长,那就代表着要提拔重用了,必保要大肆庆幸一番。唯有这个长川县让人避之如虎,俨然成了干部心中的梦靥,这不能不说明一个问题。看来,要想打破这个局面,还得从温海成身上下手。
“书记,前面就是温家镇,温海成就是温家镇的人,温家祖宅宗祠就在这个镇上,同时温家也是长川最大的一个宗族……”严宁没有追着不放,厉富广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看了看车窗外的情况,赶快换了个话题,转移一下严宁的注意力。
“哦,温家镇,建设的还不错吗……”怪不得这一路都是宽敞的水泥路面,看来温海成的工作还是有成绩的,至少对于自己本家的修桥补路还是不遗余力。从这路上和临街的建筑上就能体现出来,宗族的干部代表着本家的利益并不是一句空话。
“书记,这话您可说错了,温家镇是驴粪蛋子表面光鲜,真正富的都是宗族里掌权的人物,土地,山场,沙厂什么都由他们承包,这些临街的小楼也都这些人的,至于普通的村民,穷的都要掉渣了,辛苦一年也不过是弄个温饱……”对于严宁的称赞,熟悉情况的厉富广明显不认同,对于温海成的人品作为更是瞧不起,连自己家乡的村民都不能带着富起来,这个县长当的太失败。
前段日子,厉富广带人到温家镇调查摸底,绕过了宽敞明亮的温家镇主街道,深入到了温家镇最大的行政村,也就是温家宗祠所在的温岭村,厉富广都不敢相信温岭村的贫富差距,居然会如此两极分化,富的就不说了,有农用车,有楼房,但这只是少数。多数的村民家中都是家途四壁,虽说还不至于揭不开锅,但从补丁撂着补丁的衣服上看,这些村民的生活条件很不好。
温岭村的村民虽然穷,却没有几个劳动力出去打工的,厉富广偷着找人打听了一下,才弄明白了原委。温岭村,或者说整个温家镇的各个村子都是温家宗族的支系,家族观念很强,很抱团,也很排外,村民大多姓温,村组干部就是由温家宗族的长辈担任,都是说一不二的,族规村约比外面的法律还管用。
而温家的族规里有一条,村民到外面打工可以,提留统筹义务工折现交双份,虽然这个规定不合理,但在强大的宗族势力下,没有一个村民敢不遵守。否则,等待他的将是残酷的私刑。这样一来,村民一年打工的辛苦钱差不多要有一半落到了宗族的手中,一年到头白忙乎,还不如在家里守着几亩薄田混日子,若是赶上族里哪家忙不过来,凑上去搭把手,多少还能混点零花钱。
“改革之路,任重道远。要我说,这最先改的就是人们的思想,思想不改变,任你什么好政策都落不到实处啊……”听着厉富广的介绍,严宁不禁有些感慨,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法制建设基本上都上了轨道。在双江,连小学生都知道要遵法守法,却没想到在这温家镇居然还搞那族规的老一套,而像温家这样的大家族长川县还有不少,看来自己还是把长川县想的太过简单了。
“啊!书记你快看,这就我说的宗族私刑……”厉富广的一声厉喝,将沉思中的严宁惊醒,顺着厉富广的眼神向外看去,严宁是一阵火起。
218、不再留手
218、不再留手
?温岭村占据着温氏宗族的祖宅,又出了温海成这样一个县太爷,俨然是温氏宗族里高高在上的一条分支,温家镇所有温氏族人都行听从温岭村的号令,在提升了宗族凝聚力的同时,也养成了温岭村人霸道,张扬,排外的习俗。自立族规,私立刑堂,征收税费,这些在外界人看来极为荒唐的违法行为,在温岭村却是大行其道,生在严宁眼前数个强悍的村民押着一个五花大绑,头破血流的年青人在路上明目张胆的巡游,恰恰证明了温岭村的问题。
“温大民,你在外面当了几年兵,就觉得翅膀硬了?祖宗的规法都敢不遵守,你他妈也不想想,当初若不是族里出力,你能当上兵,说你是忘恩负义……”五花大绑,头破血流的年青人任凭众人拳脚打在身上,仍然倔犟的扬起头,双腿住足不前,用力的挣扎着,双眼中冒出仇恨的怒火。中年的汉子见状,起手就是一通大巴掌,顿时将这青年打的鼻口穿血。
“呸!什么祖宗的规法,不过是你们这些吸血鬼私自编出来欺压村民的鬼把戏罢了。你们打死了我爹,打伤了我妈,这个仇不共戴天,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一定会让你们血债血偿……”青年人吐出了一口血水,喷得中年人一身,他的身体很强壮,两个粗壮的汉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堪堪将他压制住。
“哼哼,不用你嘴硬,等到了宗祠,过了刑堂,打断了双腿,就是一个废人,看他还能使出什么章程来……”中年汉子对上这股仇恨的目光,有如被猛兽盯上了一般,没来由的心里一惊。不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脸上露出一幅不屑的嘲讽,这温大民身上绑着绳子,又有两个粗壮的汉子狠狠的压着,狠辣的心性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
“书记,这小子应该是个特种兵,你看他的手拧成了一个弧度,没受过特殊训练的做不到这一点,估计这几个人留不住他……”远远的将车停了下来,严宁一脸阴沉的看着眼前似乎只能在影视剧中才能看到的一幕,心里不由的升起了一个念头,长川县的宗族势力已然凌驾于党纪国法之上,反映出来的问题绝不是自己想像的那么简单,与温海成妥协是不是有些草率了。正想着,司机小赵突然现了问题,盯着头破血流的青年极为肯定的下了结论。
“啊……”小赵的话音刚落,严宁还没来得及去观察一下,被绑着的青年仿佛在印证小赵的话语一般,砰的一声,青年一个头炮重重地磕在了中年汉子的鼻梁上,直把中年汉子仰面倒了过去,双手抱着鲜血直流的脸皮,哀号不已。
而这青年毫不停顿,身子右侧加力,头部却向左又是一个头炮,正好顶在左侧汉子的腮下,惨叫着摔了出去。失去了重心,右侧的汉子一个人再也压制不住空上青年,原本按在肩膀上的手抓了个空,尚未反应过来生了什么,当胸一脚就被踹了出去,骨头碎裂的声音与痛苦的号叫声同时响了起来。
兔起狐落,迅异常,眨眼间场中五个汉子被青年放倒了三个,剩余两个还没等近身,这青年已经窜了出去,一边跑,一边挣着身子,没几下就将绑在身上的绳子解了下来,恢复了身体的协调性,青年矫捷的身体有如一只黑豹般,极为迅的跑动起来,七扭八拐,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小赵,追上去……”一瞬间,严宁的心里打定了主意,这个青年必须得保护起来。温岭村私设刑堂,欺压村民的行为已经触及了严宁的底线,无论是推动税费改革,还是揭开温岭村的盖子,借此打掉温海成,都少不了这个青年做证人,先保护起来,说不准会有大用处。
“快来人啊,温大民跑了……”小赵的动作很麻利,严宁的话音未落,已然一脚将油门踩了下去,车子飞快的窜了出去。身后传来村民杀猪般的嚎叫。
“快!上车……”看得出来,这个温大民是个训练有素的特种兵,不过短短地几分钟,凭着胸中憋着的一口气,已然跑出了村子,听到身后汽车响动,脚下的度却是变得更快了。严宁知道若是自己再不出声,任由这个温大民这样透支生命般的跑下去,精力消耗尽了,这个人也就废了。当下也顾不得说什么场面话了,直接推开了车门,在行进中冲着温大民喊了一声。
“谢,谢谢了……”斜眼看了一下严宁,完全是一个陌生的面孔,温大民没有犹豫,一个箭步窜了进来,憋着一口气松了,精神随之也就放松了下来,说了一声谢谢,整个人就陷入了昏迷中。
“小赵,不去通泽了,回市里……”长川已经走到了极度危险的地步,温海成从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所以,无论温海成是否会推进税费改革,严宁都不打算再留着他,所差别的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而温大民就是揭开温岭镇盖子的重要人证,严宁必须得好好的维护他的周全。
……
“书记,情况比咱们想像的还要严重。温岭村就是一个土匪窝,宗族的长老有着无上的权利,对于其他的温姓的分支大肆打压,而对于本村的村民进行着比吸血鬼还要狠辣的盘剥。温大民的父母外出打工,因为工头跑了,没拿到工钱,无法上交双份的提留统筹义务工,就被宗族上了家法,温大民的父亲连伤带气,已经死了,母亲也病倒在床上了。这个温大民是去年复员兵,去找宗族说理,结果被打成了这个样子……”
回到双江,温大民立刻被送到了医院,严宁让厉富广帮着照料,自己便回到了办公室,不停地琢磨着下一步的计划。临近傍晚,厉富广回来了,不但将温大民的情况了解清楚了,还送上了一份详细的文字记录,严宁一边听着厉富广的汇报,一边翻着这类似于告状信的记录,怒火不停地往上窜,这都什么年代了,长川居然还存在宗族私刑的事情,更可恨的是连人命都出来了,地方上的派出所,公安局连问都不问,任由所谓的宗族无法无天,胡作非为。
不过,温岭村毕竟是长川宗族势力最为庞大的地方,揭开温岭村的盖子,必须得周密准备,一步失算,搞不好就要生民乱,这在长川县生过许多回,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另外还有温海成这个人,本身是温氏宗族的人,又是县长,若是不能将他先控制起来,很可能会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所以,揭盖子容易,怎么能够不把火烧到自己身上却要仔细计划一下。
“书记……”正在严宁琢磨着什么时候去揭开长川县的问题时,胡振山推开了门,打了声招呼后,就一脸尴尬的站在门口,犹犹豫豫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嗯,振山书记,你怎么回来了。我不和你说了吗,眼下最重要的是把税费改革推行下去……”胡振山的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如此不知进退,显然没把自己说的话当回事,严宁的脸色很难看,声音不由地变得冷漠起来。
“书记,下午您走了以后,我就等着温海成召集乡镇的干部开会,将税费改革的工作落实下去,可是都三点多了,这会也没开,我等不急就打电话向他询问,他却说……”没有哪位领导会得意不听话的兵,胡振山也知道,自己一再挑衅严宁的底线是犯大忌的事情。可是,前面是深渊,后面是火海,形势已经将他逼到了左右为难,进退不得的地步,不得已才咬着牙跑了回来。
“说什么……”显然长川县又出了变故,说不得温海成又开始整事了,这些都是可以预料的事情。严宁生气倒不是因为如此,主要还是胡振山,堂堂一个县委书记,一点担待都没有,碰到事情没了体统,乱了分寸,简直一无是处,实在当不得大用。
“他说,一个小毛头书记,哄弄走就完了,没必要当真,市里若是追问下来,就说我为了推进税费改累病了,谁能行,就让谁去干,反正我是干不了……”这些是非的话语,还是编排领导的小话,放在谁的嘴里都不好说出口,若是严宁不以为意,他胡振山枉为小人。
“好了,我知道了。先不说这事,你先看看这个材料……”本来还想留着温海成快活几天,但他居然如此不识抬举,既然干不了就是一个废物,留着他也就没有用处了。还有这个胡振山,为了能搬倒温海成,连打小报告这样下作的手段都用上了,可见其实在是没什么真本事,能走到今天这个地位,多少还是借了俞天明的光,也好,等长川的事情了结了,给他找个市直部门挂起来算了。一瞬间,严宁的千思百转,当即决定再不留手,迅荡平长川所有的宵小。
219、诱因
219、诱因
?严宁对自己非常不满意,胡振山很清楚,换了哪一位领导,被委以重任的部下接二连三的找上门去都不会高兴,自己明显就是被严宁划到了那种极不开事的下属中的一个。不过,严宁这条路还没堵死,手中的材料就是明证。换句话说,严宁在给自己机会,在给自己一个将功赎过,表现自我的机会,这若是再把握不住,那自己可真的没有退路了。
“一定要表现好,表现好……”虽然严宁不是苛刻的人,对待下属也全力包容。但没有担当,成不了大事的干部,想要在人才济济的严宁线上混出个样来,同样没有机会,至多严宁看在自己投身的份上,或者看在俞天明的面子上,给自己在市里安排一个闲职,也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坐在常委会秘书室中,胡振山的手心中透着一层细汗,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是成是败就在此一举了,不能说动王双阳揭开温岭村的盖子,并借此往温海成身上泼脏水,将他拉下马,那长川县真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仕途的路到今天算是彻底断了。辛辛苦苦二十年,好不容易熬到这个地步,不这样落寂下去,胡振山绝不会心甘。
“事实求是,不要掺杂个人感情……”看到常委秘书小刘从王双阳的办公室出来,严宁站起了身,看了一眼紧张地胡振山,沉声叮嘱了一下。严宁看得出来,胡振山很紧张,越紧张,说明他越在意他的位子,若是将温海成拉下马,在长川胡振山就会一家独大,受了这么长时间的恶气,如今抓住了主动权,有了机会,倾刻之间就会化成一只逮着谁咬谁的恶狗,长川的那些胡作非为的大宗族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刚刚在办公室里,还想着要给胡振山找个地方养老的想法,突然间有了一丝松动,感觉似乎有些不太妥当。乱世用重典,打压长川各大宗族,恢复长川平静安宁,还真少不了雷霆手段,这个时候放弃胡振山,似乎有些可惜了。若是能将他培养成一条咬人的狗,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毕竟自己的手下还真没这样的人才。若是从这一点看,把他调离长川倒是弊大于利,或者应该再看看他的表现,说不得要给他套个笼罩才行。
“书记,有点急事要向您汇报,耽误您下班了……”在王双阳诧异的目光中,严宁带着胡振山进了王双阳的办公室。也难怪王双阳这个表情,早上的时候,严宁请的假,这才一天的功夫就折回来,显然不会是小问题。
“长川……”看了一眼严宁身后的胡振山,王双阳的眉头一皱,严宁如此郑重的来汇报,还带着胡振山,显然问题出在了长川。别看王双阳到双江的时间不过五年,但对双阳的政治形势把握极为精准,长川这个被人遗忘的角落里有什么问题他哪能不知道。只不过长川的事情,处理不好就会引民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能躲就躲,若不到非处理不可的地步,王双阳不原意给自己添乱。
“今天我到了长川,远远过了我的想像,简直就是一座火山口,随时都有可能炸烈出来。若是再不闻不问,怕是要出大问题。让胡书记跟你汇报一下,您先听听……”看王双阳的表情,严宁的心里一沉,王双阳明显对长川的情况并不陌生,既然他都知道,想来何延、林宪国也都了解,合着就是自己一个人不知道真相。这些人可真是捂盖子的高手,任可将长川游离于市委掌控之下,放着温海成在长川称王称霸,也不愿意去触碰这个禁忌,看来自己想的太乐观了。
“书记,情况是这样的……”胡振山是豁出去了,与其窝窝囊囊的留在长川受气,倒不如拼死一搏,没准还能落个不畏强权,敢于斗争的名头。既使入不了王双阳的法眼,就凭自己这份豁出去的劲头,严宁也不会亏待了自己。
“书记,温大民的父亲受刑不过,最终给活活的打死了,温大民去找派出所报案,结果被告之属于家事,他们无能为力,在长川县,各大宗族的族长就是宗族的土皇帝,其中以温家镇为最,在温海成的带动下,整个温家镇都要遵守温家的规矩,温家的祖宅就是刑堂,进了刑堂的,轻者断手断脚,重者死于非命,就是没人敢告,也没人敢管……”抱着宁折不弯的想法,胡振山从温岭村温家宗族穷征恶敛,私设刑堂,致人死伤开始,将长川各大宗族、县委政fu、司法部门来了个一锅端,整个长川在宗族势力的掌控下畸形的展,人民群众饱受欺压的情况,一桩桩,一件件列举了出来,虽然掺杂了一些个人的看法,但大体情况基本属实,直听得王双阳目瞪口呆。
“这还有王法吗……”腾的一下王双阳站起了身,脸色严峻看着胡振山,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出不实之处,实在不敢相信长川会是这个样子,喃喃自语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坐了下去。
长川县的宗族抱团,排外,遇到自觉不公平的事情就上访,就闹事,动不动就把千八百人拉了出来,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王双阳虽然没经历过,可也听下属介绍过。所以,王双阳在出任市长以后,从心里就把长川县的宗族村民当成了刁民。对于这样的地方,也不值得他去上心,索性就放任不管了,每年除了必须的款项给拔下去以外,其余的一分没有,受穷也是活该,任你们县里去哭去闹就是了。
可是,王双阳实在没想到,如今法制建设推行了几十年,长川居然还会出现私设刑堂,轻者至残,重者身死的事情。更让他生气的是当地的司法部门,居然对此不闻不问不说,甚至还充当着宗族势力的打手,成为了祸害老百姓的急先锋,这种情况就是在动乱的年代也是少见的吧?
如此,严宁把长川比做成了随时可以爆的火山口,还真是一点没有错。宗族势力只是一个表面的现象,深层次问题却是当地的党委政fu,等到群众受压不过,人们会把怨念泄到党和政fu的身上,既使揭竿而起也都不会是什么意外的事情,若真到了那个时候,双江可真的扬名天下了。
“书记,长川的税费改革推行不下去,主要的原因就是免除了统筹提留和义务工,各大宗族没有了继续盘剥老百姓的借口,才顶着省市的文件拒不执行。如今王双各县的税费改革都铺开了,若是单单抛下了一个长川,事情可就复杂了。所以,税费改革试点,既是原因,也是诱因,诱使长川群众反抗盘剥的诱因……”王双阳是人老成精,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哪怕事情再严重,他也不会去揭长川的盖子,毕竟长川的老百姓民风彪悍,在几个大宗族的推波助澜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生。当初,何延和林宪国怕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把温海成扶持起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保证长川和谐稳定。而且,从王双阳喃喃自语没有了下文,显然是没拿定主意是否去揭这个盖子。
但是,你不揭不要紧,整个双江都开展了税费改革,唯独长川不在此列,长川的老百姓不是傻子,也都会分析原因,这被宗族欺压在前,合法的利益不能得到保障在后,若是再有几个温大民类似的敢于说真话的人挑头,冲动之下,这些老百姓会做出什么来,可只有天才知道。所以,这个矛盾可就变得激化了,捂得了一时,捂不了一世,严宁把这话说出来,是提醒,也是警告。
“严宁,你有什么想法……”严宁的意思很明白,逼着自己去揭盖子。只是这话说的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实难预料,若是真的出了大变故,他这个书记的责任当其冲。
可是,严宁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有了这个税费改革试点的原因,长川的盖子被揭开,就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不要小看那几百块钱的统筹提留,北江省的老百姓远远没有想像中的富足,因为几块钱拔刀相向的事情并不少见。所以,正如严宁所说的,这个税费改革就是一个诱因,一个无法回避的诱因。
“书记,这个时候,不能再犹豫了,再拖下去,只能让情况越来越糟。现在争取主动,将一切苗头性的问题处理了,咱们还能向省委交差。否则,单单是长川县群众因为不能实行税费改革而上访,就够咱们吃一壶的,还是上常委会吧,做好周全的准备,果断出击……”每当王双阳直呼自己的名字,那就意谓着王双阳生气了,对严宁有了不满。很显然,王双阳对自己没事去揭长川的盖子很生气。
官场上,一向报喜不报忧,严宁没事给人添乱,王双阳能高兴才怪了呢。不过,事实如此,王双阳愿意生气,那严宁可就爱莫能助了,平时看你年纪大,让着他,不跟他一般见识。但今天这事,涉及到党纪国法,人民福祉,绝对没有妥协的可能。
220、定了调子
22o、定了调子
?对长川县的问题压着不做处理,严宁肯定不会同意。严宁要在税费改革上为他自己赚足政治资本,为马芳河打开声势,这个想法,王双阳能看出来。可若是处理了,所引的后果会有多严重,王双阳也不敢估量,若是对宗族打压,将触犯刑律的宗族族长绳之于法,引了民乱,王双阳不敢想像,自己该怎么去应对,怎么去向省委交待。
民乱,这个词在王双阳的头脑中久久徘徊,挥之不去。从古到今,沾上民乱的官员,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的。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大局观不行,没有掌控全局的水平,没有处理复杂事务的能力,这样的干部自然是不能重用的。这屁股底下的位子刚刚坐上,还没热乎呢,王双阳可不想跟民乱这个词沾上边,最终走向未落。
“胡书记,你先出去一下……”王双阳的脸上阴晴不定,犹犹豫豫的拿不定主意。严宁知道,王双阳怕惹祸上身,丢了位子,这官面上的话再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想要说动王双阳,还得从事际出,解除他的后顾之忧才行。当然了,这些话是班子成员之间的探讨,就没必要让胡振山这个下属听到,有损王书记在同志心目中高大的形象。
“书记,召开常委会讨论一下吧,我会坚持自己的观点,并请命去主持长川的事务。会后,我会再向马省长汇报一下市委常委会争取主动的决议情况,以及长川县存在的严重问题……”长川的宗族势力怎么霸道,怎么欺压群众,王双阳这个一把手都不动声色,跟严宁就更没关系。但是,长川的宗族势力的代言人顶着市委的决议,使税费改革推行不下去,可就挡着严宁的路了。
这断人前途,有如杀人父母,税费改革就是严宁在未来安身立命,赚取政治前途的根本,谁断我前途,我杀谁父母,谁若是挖我根基,我挖谁祖坟,不管是长川的宗族势力也好,还是其他的什么也好,严宁都会毫不留情面的予以清除。可是,不把王双阳摘干净了,他是不会支持自己的。这一点严宁最清楚不过,怎么摘,无非就是出了问题,有人去承担责任,跟他王双阳没关系这么简单。
“嗯,事情很严重,形势很危险,改革开放这么多年,长川居然还会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不敢让人相信。咱们华夏是法制国家,社会是法制社会,执法必严,违法必究,任何人都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长川的问题必须得严肃处理……”略一沉吟,王双阳冠冕堂皇的官话套话脱口而出,显然已经有了主意,同意了严宁的提议。
王双阳听明白了,严宁要在常委会上坚持去清理长川宗族违法乱纪的问题,同时会主动请命去处理相关问题。这提议是你提的,问题是你去处理的,也就等于把主要的责任揽了过去。如此,既然你要去揭盖子,那就去吧,左右跟我没关系,咱等着看热闹就是了。
并且,严宁指出会向马芳河汇报,意思就是他会向马芳河解释清楚,这事跟他王双阳没关系,出了问题你不用埋怨王双阳。这出了成绩是他王双阳的,出了问题是严宁的,好事都让咱王双阳占了。若是他再不支持严宁,严宁可要翘脚骂娘了,犯不上因为这一点问题撕破脸,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实在不好看不是。
“临时把大家召集过来,有紧急情况需要各位审议一下。严宁书记到长川县调研,现长川县温氏宗族盘剥村民,私设刑堂,轻者致伤,重者致命,群众敢怒不敢言,性质十分恶劣。我都不敢想像,改革开放几十年了,在我们双江居然还存在如此破旧传统……”临时常委会上,王双阳义正言辞,极为愤慨的将温岭村的情况讲述了一遍,言论中带着严重要倾向性,任谁都听明白了,王双阳这是准备要向长川下手了。
“胡振山,你这个县委书记是怎么当的,组织上把你派到长川是让你在一旁看热闹,让宗族私刑取代党的领导吗……”不过,王双阳老奸巨滑,既便要对长川动手,这话也不会从他嘴里提出来,话锋一转,把目光转到了列席参加会议的胡振山身上,毫不留情的就是一阵狠批。
作为长川的县委书记,胡振山治下出了问题就是第一责任人,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背黑锅了。至于严宁,凭借身后的强势的势力,能让严宁在一线冲锋就不容昴了,既使出了什么问题,也不可能就此把严宁怎么样,花花轿子人人抬,目前为止,王双阳在双江还真离不开严宁的支持,因为一个长川县跟严宁撕破脸不值当。
“作为县委书记,我不能带领群众致富,弱化党对基层的领导,我有责任,王书记的批评我完全接受,并恳请组织给我处分。只是,书记,各位领导,我到了长川工作以后,长川县委的工作毫无头绪,受到长川干部一力的排挤,我独木难支,在常委会上,我对工作开展的提议,都被长川本土干部否决,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班子成员向我汇报过工作,这些情况,我想各位领导也都听说过……”终于有了机会列席市委常委会,这会不表态,以后可就没机会了。不过,这一表态不要紧,胡振山想到两个月来所受到的窝囊气,再加上被王双阳毫不留情的批评,七尺高的汉子竟然委屈的眼泪好玄没下来。
“长川的问题确实很严重,本地干部抱团排外,对上级派去的领导干部,不能拉拢就极力的打压,泼脏水,弄得外派干部人人自危,不敢有一点的出格之举,这所有的精力都去应对别人的暗算了,哪还有心思去开展什么工作,长此以往,长川危矣。所以,今天我提请王书记召开这个临时常委会,就是要把长川班子、宗族、司法、行政中存在的问题一并解决,在党的领导下,坚决不允许出现独立王国,在社会主义法制的前提下,执法必严,违法必究……”怎么说胡振山也是自己线上的人,该支持的时候,就得给予足够的支持。况且,议题是自己提出来的,王双阳表了态,胡振山检了讨,刘鼎锋又不在,也到了自己该表意见的时候了。
“此前,我只以为长川的干部在本地群众中的威信较高,又都是基层成长起来的,只要工作努力认真,霸道,蛮横一些也就不去计较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这也证明了。我们纪委在干部监管上出了问题。在此,我向常委会进行检讨。从长川宗族如此无法无天,胡作非为的情况看,仅仅几个宗族做不到这一点,势必背后有强大的保护伞,只有把这些保护伞挖出来,才能将为非作歹的恶势力连根拔起。所以,我提议,对长川各级领导干部全面调查……”
严宁要把长川一锅端,而王双阳居然同意了,显然两个人有了默契。政治上的清洗,势必要带来大量的权力真空,没理由让严宁全收去。这背黑锅的人有了,挑头主持的人也有了,自己派出去几个摇旗呐喊的,就能换回几个不错的位子,自然要积极主动一些。蒋观河的算盘打的满满的,一句全面调查,拉开了对长川分脏的序幕。
“我同意蒋书记的意见,长川的干部出了问题,我们组织部有责任。为了配合市委对长川干部的全面调查,并在调查的过程中不影响经济建设的大局,组织部将从全市各部门选调干部,临时充实到长川县中,配合市委的统一行动。嗯,同志们有合适的人选也可以推荐的……”蒋观河一起头,组织部长白艳茹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扭头看向王双阳,随即便在王双阳的眼神中看到了肯定的意思,当下就把分脏的戏码上升到了组织的高度。
不过,白艳茹也知道,这么大的一块蛋糕,他白艳茹,或者说是王双阳都独吞不了,吃相太难看了,可是要犯众怒的。别说挑事的严宁得给拿一些,就是缺席会议的刘鼎锋和李知起也得给留出来,大家有商有量,找准自己的位置,只要不是很过份,大体都能通得过。
“白部长的提议很好,从长川的情况看,全面调查之后,会出现很大的乱子,把工作组提前派驻下去,分摊开来,是一个稳妥的办法。收尾工作既然做好了,那就研究一下怎么展开调查吧。长川县的群众在不明所以的前提下,很容易受到宗族势力的蒙蔽和鼓惑,若是不压住场子,怕是要出现大的骚乱,我请求去主持这项工作,并请求市委授权,从市里抽调公安干警维持秩序,武警支队协助配合……”严宁可不傻,赤手空拳下到长川,估计会被不明所以的村民打成肉泥,这君子不立危墙,严宁可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地。而且,对于双江公安局,严宁信得过的人不多,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人才是妥当的。所以,武警支队才是自己的谪系力量。
221、一触即发
221、一触即
?相比于王双阳的犹犹豫豫,刘鼎锋的态度可就痛快多了,将长川县的班子连锅端,一个县长轻松落入口袋,还不用自己出头担什么责任,这好事上哪找去。市委意见得到了统一,常委会过后长川问题领导小组新鲜出炉了。王双阳亲自担任组长,坐阵后台指挥,负责与省委、省政fu汇报联系。
严宁、蒋观河、唐波、胡振山四人出任副组长,连夜召集了相关部门落实市委决议,严宁抓总负责,蒋观河带领纪检、监察、检察、司法等部门接手对长川县委、县政fu各级干部的调查,唐波调集双江市公安局干警、武警支队维持长川县的社会稳定。
精密部暑,仔细谋划,整整忙乱了一夜。等到天色放亮了,严宁才将各项任务落实到了人头。其中抓捕县长温海成和抓捕温岭村温氏宗族族长温木生是整个计划的重点,而这两项任务,也分别由蒋观河和严宁亲自带队。这计划一经确认,众人顾不得疲惫,带领着四百余人的大部队,浩浩荡荡的开向了长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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