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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也好,魏大山也好,都是看明白了,严宁找到派出所的目的是要翻甜水井村的后帐啊。……。
这最熟悉,最了解基层的还是身处基层一线的干部,甜水井村的民风怎么个彪悍法,怎么个霸道法,总得有所表现,这在农村基层里无非就是打打闹闹,既然有打闹那派出所里必然有记载,只要调出了档案,处理的合不合理,执法的公不公平,群众满不满意,那可就由严宁说得算了,所谓官字两张口,怎么说怎么有理,只要涉及到甜水井村的家庭之间的矛盾,村屯之间的争斗,往小了说是打架斗殴,往大了说就是寻衅滋事,再严重点就是有组织犯罪,只要抓到了理由,你甜水井村就是再强硬还能强硬过国家机器去。
虽说严宁的办法上不得台面,总体上可以说就是一个小人的行径,但体制的僵化,情况的复杂给基层的工作带来了众多棘手的问题,若是事事都讲究正大光明,都套着条条框框去处理,不琢磨路子,不讲究方式方法,面对问题而束手无策,倒不如趁早回家了事,所谓摆平就是水平,出了问题你摆平不了,等着领导给你擦屁股,那还养着你这个废物有什么用,所以,出了问题你就能摆平了,领导不会在意你用的是什么方式,什么方法,眼不见,心不烦,平安无事,自然皆大欢喜。
更让李迪科感到佩服严宁的是,严宁把甜水井村存在的把柄掐在了手里,就等于卡住了甜水井村村民的脖子,有了这个短处再绕回来,去跟村民谈土地征收问题,你还不同意,那么好了,这三十多个青壮年就要归案伏法,谁也不会舍得自家的孩子去蹲大狱,自然会有不同意见提出,内部之间的矛盾就出来了,这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克,严宁已然处在了一种进可攻,退可守的状态,一点一点逼迫着甜水井的村民跟着严宁的思路走,稍有不顺从就是当头一棒子,直接的后果就是甜水井村支离破碎,这个招数称得上是够狠。
“严书记,这个堡子就是甜水井,你看到村口那个牌坊似的龙门架了吗,架子下面就是甜水井,据说这眼井是早年盘据在这里的马匪钻通了泉眼开出来的,百多米深,一年四季不上冻,不干涸,井水甘甜,凉爽,这在西北这种缺水的地区,可是不多见的,这一次咱们掐住了村里的把柄,哪怕他们的民风再彪悍,这征地的问题也会迎刃而解了……”从派出所一出来,李迪科就不停地琢磨着严宁的手段,一时之间是感慨万千,对严宁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跟严宁这种在乡镇基层成长起来的,见多了农村家长里短那种烂事的干部不同,李迪科是从省政府机关下来的,对基层的杂事乱事了解的不多,更谈不上有什么应对的办法,对严宁这种从派出所逛荡一圈,就能把甜水井村的把柄抓到了手里的神来之笔自然是佩服不已。
“不是基层群众的针对地方党委,政府的意见大,而是我们处理问题的办法太少,像这种挑毛病,抓把柄的手段毕竟不是堂堂正正的,有损党和政府在群众中的威信,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是不能用,不过,改革必然要经历阵痛,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为了绝大多数人的利益,牺牲一小部分人的利益,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总不能你自己喜欢吃苦受穷,就得让所有人都跟着你一起挨着,受着吧……”轻轻地挥了挥手,严宁用手势将李迪科的奉承话堵了回去,不是严宁故作清高,而是实事求是,小手段毕竟上不得台面,能堂堂正正的解决,严宁也不屑去使用这些小手段,掐在手里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更多的是起到一种震慑作用。
“三宝,把车停在村口吧,李书记对这眼井水称赞不已,咱们也去喝上一口……”海碗口粗细的四根木桩支撑着一扇兽脊蜿蜒的顶盖,岁月的侵蚀早已使木桩和顶盖看不出颜色,而井口平台上一层层青了又灰,灰了再青的苔藓更证明了这口井的苍桑,严宁说是要喝上一口井水,实则把目光却落到了水井不远处一个打铁的工棚里,几个雄壮的汉子在寒风中赤着上搏,双腿一前一后,一呼一吸之间,孔武有力的臂膀随之起起落落,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不绝于耳。
“甜水井村家家练武,户户打铁,上到七十老汉,下到七岁孩童,都有着一把子力气,所打的铁器,小到钉子锲子,大到农具配件,质量好,韧性强,使得住,在十里八乡还算挺有口碑,就是外县也有不少村民慕名而来……”所谓知已知彼,百战百胜,李迪科被甜水井村闹腾的头疼,虽然没胜过一回,但至少这个知彼是做到了,连村子的手艺,口碑都了解的透彻了。
“嗯,练武……”严宁的眼晴盯着几个全神贯注挥舞铁锤的汉子,脸上闪过一丝惊诧,奇怪就奇怪在这了,看这几个打铁的汉子双腿前后分列,不丁不八,重心前倾,一吸气手臂扬起,一呼气胳膊落下,这个姿势严宁实在是太熟悉了,居然是站的三体桩,从打铁的过程中都站着桩,用站桩的方式来维护着身体重心稳定,可见这几个铁匠的对三体桩已经熟悉到了骨子里。
“三宝,你看看这几位打铁的师父,有什么体会感触没有……”三体桩是国术的基础,很多拳路都是以三体桩来打基础的,远的不说,就是严要练的孙氏太极拳和形意拳都是以三体桩做基础的。
不过,虽然都叫三体桩,但每一套拳路的三体桩站法都不一样,太极拳的三体桩一般双脚平开,讲究立地生跟,四平八稳,身摇而根不动,四两拔千斤,而以五形拳和十二形拳为主要路数的形意拳,三体桩的站法就是眼前这几位铁匠的样子,一前一后,进一步,踏中宫,龙蛇起陆,退一退,踩八卦,鹤飞虎掀,大体是因为形意拳多是模仿十二形兽,根基是以五行拳相辅,这个三体桩自然要以金木水火土五行交替变化。
“体会,这有什么体会啊,不过是皮肤黑点,胳膊粗点,肌肉紧点罢了,这在村子里生活,还是做铁匠,身子骨不硬实点,可打不了铁,不过,这大冷的天,光着个膀子,可真可以的了……”三宝盯着几个打铁的汉子半晌无语,李迪科是耍笔杆子的出身,不明白严宁话里的含义,倒是会凑趣,乱七八糟的一通瞎说,临末了还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五行,首长,跟您的十二形拳同是一流派,你们是同门哩……”三宝是部队里的王牌尖兵,搏击格斗讲究一招制敌,一击毙命,虽然不懂得武术的理念,称不上拳术大家,但从小学武,又在部队博采众家之长,眼光还是有的,特别是昨天跟严宁比划了一下,知道严宁练的拳路,略一思索之后就找到了共同点,憨笑着看着严宁。
“修习形意拳的大多集中河北,河东几省,没想到在这西北之地还能看到这一个村子的人学五形拳和十二形拳,但是不是同门,可不好说,何况,我学十二形拳就是机缘巧合,没拜师,不入门,真正入门的倒是太极拳,这么说也算不上是同门……”老汪头教给严宁十二形拳可没收严宁入门,这个拜师是无从谈起了,而且,就是严宁要拜师,老汪头也不敢收,后半辈子的幸福生活可都是打严宁这来的,老汪头的脸皮再厚,也长不开嘴不是,何况,对于老汪头来说,收了严宁这样有如天上星宿一般的人物做徒弟,可是要折寿的事情,倒不如亦师亦友,轻松自在。
“严书记,这就是村委会,门口站着的老孙头就是村长,我上次跟他谈过一次征地的事情,油盐不浸的一个主儿……”边说边走,村委会已然在前,魏大山指着站在大门口正侧头张望的一个五十多的老汉给严宁提着醒,不过,魏大山的话,严宁倒是不太认真,从村长听到来人的消息,能接出门来,就证明了他并不是一点道理都不讲的人。
“魏县长,你又来了,还是上次征地那事……”远远的,老孙头的目光在几个人的身上扫了一圈以后,最后落到了之前见过面的魏大山身上,不说也知道魏大山来的意思,不过,他眼角的余光却落到了三宝和严宁的身上,特别是三宝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老孙头有着一种危险的感觉,这种感觉已经十几年不曾有了,看首发无广告请到……。
132、说到底就是观念问题
?“魏县长,按说你是县太爷,能来咱们甜水井是村里的荣兴,本该煮肉摆酒,热情招待,可你们一来就要把村里的地征去一半,断了咱们的活路,村里人们都不待见你,这贵客两个字,呵呵,咱甜水井人在这生活了百多年,守着这眼水井,开出了几亩荒地,不给外人添麻烦,也不想外人来断我们的活路……”老孙头看着比较苍桑,实际年龄也不过五十出头,冲着魏大山略略的一恭手,算是见了礼,然后不冷不热,不温不火的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来,在他看来,魏大山就是来村里做征地思想工作的,先把他的路都堵死了,也省得继续续磨嘴皮子。……。
“严书记,您看……”老孙头和自己见过面,冲着自己来,也说得过去,可这一上来就把征地的事说的死死的,把路堵的严严的,摆明了就是不合作,不配合的意思,甚至身子堵着村委会的大门一动不动,压根就没有往里让人的意思,魏大山的脸上闪过一丝的尴尬,却又无计可施,只能用目光弱弱的转向了严宁。
“老同志,你这话可说的可不对,国家有法度,社会有公平,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土地是甜水井村的集体土地不假,可这前提是这所有权都是国家的,你们拥有的只是使用权,现在省市根据经济发展需要做出的决策,征收甜水井村的土地,这些都是有法律依据的,也是具有法律效应的,而且政府也不是无偿征收,为了弥补村集体和群众的损失,文件也提供了相应的补偿,这就是社会公平,另外,我想说的是,征收土地是为了筹建经济开发区,兴办企业,发展经济,促进就业,这可不是断了谁的活路,想反却是给大家找出路……”若是指着魏大山能跟这老孙头协调下来,那自己也就不用来了,说不得还得自己亲自出头,从老孙头的话里,严宁不难分析出甜水井村民抱残守缺的想法,典型的小农思想排斥一切外来干扰,这个观念不给他扭转过来,征地没希望。
“咱们就是普通的农民,大道理咱们不懂,咱就知道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甜水井村几代人才开出了这些土地,不能在咱们手里断送了,到时候老百姓吃不上饭,家家户户饿肚子,愧对先人……”老孙头本来以为魏大山会象上次一样,跟自己磨磨叽叽的,没想到魏大山没有言语,却让严宁这个小年轻的来跟自己理论,心里不由地提高了几分的警惕,直觉告诉老孙头,严宁不简单。
“老同志,这话你又说错了,我刚才说了,征收土地是党委政府做出的决策,是有法律依据,法律效应的,落到咱们甜水井村,就得去执行,去服从党委和政府的决议,这没什么好争辩的,这个社会上之所以有警察,有军队,有法庭这些国家机器的存在,就是因为在法律的前提下,在社会矛盾出现不可协调的时候,国家机器用强制的措施和手段,来保证相关的法律法规得到落实……”甜水井村的村民一向霸道贯了,动不动就搞串联,拉出几千口子人向地方政府施压,地方政府的领导本着息事宁人的想法,不敢采取过激的举措,一点一点的退让,每每都能让他们得到满意的结果,更加助长的了这些村民的嚣张气焰,但是搞对抗这条路,在严宁这里是行不通的。
“哼,谁敢动咱的土地,咱就跟他拼他娘的,老子不管他什么法律,什么命令……”虽然严宁的话从始至终都是在法律的前提下陈述着事实,但也不可否认其中充满了赤果果的威胁,这也激起了老孙头的骨子里的血性,两只昏黄的眼晴盯着严宁有如要冒出火来一般,咬牙切齿的恨不得这就冲上来跟严宁拼命。
“拼,哼哼,老孙村长,不是我小瞧你,你拿什么拼,就凭你这甜水井村上上下下,男女老幼加在一起也不过两千多人,还是凭你当了几年兵,身上见了血,手上抓着的几条人命能化成厉鬼来索命,你真敢拼,我都不用调武警,不用调军队,单凭县里二三百警察就能把你甜水井村踏平了……”这些年,镇里县里把甜水井村惯坏了,惯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特别是这个老孙头,作为一村之长,不思带领村民发展经济,勤劳致富,反倒整出什么全民皆兵的意思来了,严宁都不知道这货是不是当兵当傻了,这都回到了地方了还保持着这种好战的血性。
严宁认为老孙头是部队出身,可不是凭空猜测,看似不曾意的往门口一站,两腿合拢,两肩持平,腰杆子挺的笔直,地地道道就是一个站军姿的标准,没有五六年的部队生活,养不成这种习惯出来,而且,从老孙头的身上,严宁感受到了一种见过血的戾气,虽然年头久远,掩饰的很好,却真真实实的存在,没有收割过生命的士兵,身上找不到这种戾气,以前严宁也只是听凌震说过,却感受不到这种血气,可在香港经过了与黑帮之间的生死相搏以后,严宁从自己的身上也发现了这种超脱生死的戾气。
“话又说回来,就算你想拼,国家,政府给你机会拼吗,甜水村村民就会冒着砍头的危险跟你去造反,去一条道走到黑,你太高抬你自己了,党和政府什么时候向敌对势力屈服过,今天我来不是来跟你协商的,是来正式通知你,通知甜水村村民,省委省政府在平川口建设经济开发区,是经过国家正规程序审批的,征用甜水村土地属于国家征收,符合法律规定,土地补偿完全按照国家标准发放到村集体和村民手中……”魏大山之所以几次协商都谈不下来,主要的原因就是过于软弱,有些事情,讲究方式方法这没错,但该软的时候软,该硬的时候你就得强硬起来,毕竟国家征收不同于商业开发,本身的出发点是绝大多数人的利益。
所以,对于老孙头这种看似嚣张拔扈,实则外强中干,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你一味的解释是解释不通的,该说的话说了,该做的事情做了,那就不能再退缩了,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占据公理和大义,压着他低头,严宁还真就不信了,这些村民真敢因为几块地就造反。
“老孙村长,你也部队出来的,服从纪律,听从指挥的命令不会忘了吧,甜水井村的土地少,村民生活苦,舍不得被征去的土地,舍不得安身立命的根本,这我都理解,但是只靠着土地那点收成,村里就富了吗,你作为一村之长,看到乡亲吃不饱,穿不暖就没有责任吗,社会进步,人心思变,你还抱着老黄历看问题,搞这种无为而治,自给自足的一套,要我说,甜水井村富不起来,跟你这带头人有很大关系……”
看得出来,老孙头能在甜水井这种民风彪悍的村子里脱颖而出,显然也是在村民中有威信的,把他摆平了,征地的事情基本上也就成了,不过,对于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你就不能按常理去沟通,就得往死里打击他的自尊,摧残他的自信,把他内心中的自卑扒出来,让他羞愧的无地自容,这人也就摆平了,对于这种纯属于贱皮子的老顽固,严宁有得是办法征服他。
“当然了,村民生活条件不好,党和政府也会给予一定的照顾,无论是开发区建设中的需要的人力物力,还是今后企业招工都会优先考虑本地的村民,只要同志们能吃苦,能够付出辛勤劳动,我敢保证,今后是甜水村也好,还是整个平川口县的其他群众也好,生活会越来越好,我看甜水井村家家户户都有打造农机具的手艺,这是一个不错的技术,迪科同志,魏县长,来的时候我就说了,要依托开发区大力发展乡镇企业,在上下产业链条上动脑筋,下功夫,平川口县委,县政府要拿出举措来,像甜水井村这种有手艺的村子,要加大力度扶持,江南的五金厂,拉链厂,纽扣厂不都是村企联办,一点一点发展壮大的吗,只要选对了路子,培育出几家大型企业集团来也不是不可能的,没准用不了几年,甜水井村就变成了甜水井集团了……”
天底下有两件事情最难,一件是把别人的钱放到自己的口袋里,一件是把自己的思想装到别人的脑袋里,虽然这话有些戏谑,却也说明了转变人们的思想观念的难度有多大,绝不是红口白牙,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改就能改的,西北落后的问题根源在观念上,群众观念保守,地方官员的观念同样保守,对于严宁来说,解放西北干部群众的思想比筹建经济开发区更重要,但话又说回来,通过筹建开发区,用经济发展引领干部群众的观念的改变,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就是一回事,看首发无广告请到……。
133、踏破铁鞋无觅处
?“你这个娃子是个什么官,口气倒不小,也不怕闪了舌头,我告诉你,尸山血海我都走出来,这条命就是捡回来的,你拿官帽子压我,我不怕,就算你是当官的,也一手遮不过天去,这皇帝还有草鞋亲哩,老头子我也有当大官的乡亲,也有当大官的战友,照样扒了你的皮……”从头到尾都是严宁把持着主动性,自己准备的说辞,甚至是威胁,人家风轻云淡的就给化成了乌有,根本就没当做一回事,这让老孙头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害怕。……
而且,看到魏大山这个县长都站在严宁面前小心翼翼的样子,证明严宁的官更大,再加上严宁身上散发出的威势,压的老孙头从骨子缝里冒凉风,心底也兴不起一丁点对抗的念头,只是倔犟的性格使得他这心里还有着几分的不服气,梗着脖子,做着最后的挣扎,不过他这番话,任谁都能听出是虚张声势,心里已然有了动摇,特别是李迪科,忍不住的笑出声来,叽笑老孙头是井底之蛙不知分寸,跟严宁比人脉,比背景,也亏得他能想出来。
“呵呵,老孙村长,天大地大,大不过一个道理去,先不说我是执行党的决议,依法进行土地征收,就说你那当大官的战友,你也是部队出来的老兵,可别忘了,在咱们国家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党指挥枪,党指到哪,队伍才能打到哪,这是咱们国家繁荣富强的根本,还有啊,我不知道你的战友是谁,也不知道你那战友当多大的官,你就能保证他能压得住我,你就这么有把握他能扒了我的皮,若是话说回来,别他没打倒我,倒让我扒了他的皮,你连累了战友的前途,你可就百死莫赎了……”这个老孙头,倒是率直的可爱,眼瞅着搞对抗占不住理,居然又转换了角度,拼起了人脉,别说,若是胆小怕事的魏大山,没准还真被他这番话吓回去了,但是很可惜,他碰到的是自己,咱可是有志成为西北之王的,严宁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老孙同志,这位是市委严书记,是党中央从京城派到咱们西宁来的,严书记到西宁的主要工作就是开展经济开发区建设,整合西北工业基础,并以经济开发区为基础,推动西北各省深化改革,改变贫穷落后的面貌,咱们甜水井村若是在这上面拖了严书记的后腿,整个西北两亿人民都得戳你脊梁骨……”从头到尾都老孙头都被严宁压的死死的,李迪科的心里笑开了花,大方向已经确定了,甜水井村翻不起什么浪花来了,宜将剩勇追穷寇,李迪科并不介意在老孙头本就脆弱的心灵上再踩上两脚,彻底将胜局奠定。
“就你,一个娃子就能当市委书记,你当啥官跟咱们没关系,这修开发区也好,干啥别的也好,跟咱没关系,我就要一句话,你能保证咱村子一定能富起来,我可听说了,北边正进行改革呢,今后国家就不向农民收税了,不交税,不交提留统筹,咱村的收入就多了,日子照样富起来,你这把地征走了,咱们可亏大了,这笔帐你得算清楚……”老孙头知道这次怕是没有翻身的机会了,既然这土地保不住了,那就要争取最大的利益,老孙头的骨子里也有着农民狡诘的智慧,只是这话一说出口,李迪科、赵明珠几个人一齐把头扭向了严宁,脸上憋着笑意,等着看严宁怎么解答。
前天召开领导干部大会的时候,省委组织部长李爱国就严宁在北江省的工作成绩给予了高度的评价,特别是对严宁深化农业体制改革,推进农业税费改革,一举推动北江省粮食产量跃居全国第一把交椅,北江省的农民纯收入直线提升的工作成绩更是赞不绝口,如今西宁的干部,哪个不知道严书记是脑袋里有思想,肚子里有干货改革先行者。
“呵呵,老孙村长,刚才我都说了,下一步开发区就要进入建设阶段,少不了人力物力的需求,势必会向平川口,甚至是整个西宁地区招收工人,只要咱们甜水井村的群众吃苦耐劳,会通过自己的双手改善生活的,回头呢,我安排县里镇里的同志把各村组织起来,以村党支部来牵头,以党员干部为骨干,把村里的闲置劳动力整合起来,统一管理,统一结算,在自己家门口打工,保证大家的辛勤劳动不会少拿一分钱,不过,就你所说的农业税费改革的问题,跟征地没有直接关系,至少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你拿着这一点要对土地提价加码,说不过去,我也不可能支持你的想法,这个事情没得商量……”老孙头的思想有了动摇,严宁知道这事基本上算是完了,剩下的最多也就是再从劳务输出,土地补偿上要点优惠政策罢了,只是老孙头强调出来的理由,直让严宁有种哭笑不得的尴尬,严宁想不明白,这老孙头的耳朵也够长的,这绕来绕去的,居然绕到了农业税费改革上了,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嘿嘿,孙村长,你这事,还真说到了根子上了,你知道农业税费改革是从哪来的吗,是谁先提出来的吗,我跟您说,农业税费改革试点工作就是严书记在北江省工作的时候率先提出来并付诸实践的,你拿严书记的思想理念去跟严书记提要求,你这老头可真够有意思的了……”以己之矛,攻己之盾,老孙头这话还真抓住了严宁的痛脚,严宁还真不好在农业税费改革上多说些什么,这尴尬的表情都落到了赵明珠的眼里,也亏得她反应快,抢在李迪科和魏大山前面接过了话把,明着是给老孙头做解释,实则话里话外称赞着严宁的非比寻常,这既能给领导的脸上贴金,又能解决领导尴尬的事情,说一百个都不嫌多,赵明珠好不容易抓到的机会,哪能轻易放弃。
“这个,这个,这娃子书记干成了这么大的事,全国的农民都得念着你的好啊,要是打这儿说起,你的话咱得信了……”听了赵明珠的话,老孙头的眼晴里流露出了郑重的神色,老头倔犟归倔犟,顽固归顽固,可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严宁能推进农业税费改革,惠及数亿的农民,今后他也将是受益者,这税费改革都搞成了,那这个开发区没准还真像严宁说的,用不了多久就变成摇钱树了。
“孙村长,你信也不好,不信也好,时间会检验一切,但这前提是甜水井村必须服从省委,省政府的决议,完成土地征收工作,在这一点上,你可不能拖大家的后腿……”话说到这个程度,老孙头已然不再排斥土地征收了,这个思想工作基本上算是做通了,下一步该怎么去把握,交给李迪科和魏大山两个人就行了,通过李迪科的工作态度,严宁对平川口班子的战斗力还是比较相信的。
“好了,孙村长,这征地的问题就先这么定了,公事说完了,我跟你聊点私事,你不会就这么一直让我在门口站下去吧,这可不是待客之道……”老孙头闭上了嘴,不再吱声,可也没提出异议来,那就基本上代表了默认了严宁的结论,严宁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话风一转,绕到了对甜水井村村民所修习的拳路上来,严宁想知道,这个甜水井村的拳路跟自己所修习的十二形拳倒底有没有关系。
“私事,屋里坐,屋里坐……”老孙头想不明白,和严宁之间会有什么私事要谈,不过听到严宁说到了待客之道,老孙头的脸上一阵的发烫,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既使是仇人上门,在没翻脸之前,该端茶的得端茶,该倒水的得倒水,这把人堵在门口,实在有违待客之道。
“孙村长,说起私事,刚才我在村口看到几个乡亲,打铁时脚下站的都是三体桩,我想向你打听一下,你练的是不是形意五行拳,有没有流派……”村委会里的村民不少,蹲着的,坐着的,足有十几个,估计严宁与老孙头在门口的对话这些人也都听到了,看到严宁几个人进来不停地打量着,不过看得出来,老孙头在村里的威信挺高,竟然没有一个人对老孙头提出异议,这让严宁对老孙头不由的另眼相看。
“严书记好眼力,不用说也是技击高手,一眼就把咱们的根脚看出来了,不错,咱们练的就是形意,先父孙碌山师承河东宗师马孝天,马派形意拳谪系传人,莫非严书记也是形意传人……”严宁说是打听一下私事,身子却起来双手抱拳,这是依足了江湖规矩在盘道,老孙头急忙站了起来还礼,提起师承,脸上带着十足的骄傲与自豪。
“哈哈,令尊居然是马公谪系传人,实在是幸会幸会……”严宁做梦也没想到,老汪头在燕赵大地苦寻不至的师门,居然藏到了西北,还让自己给翻了出来,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机缘巧合居然帮着老汪头了解了心愿,也算还了他的半师之情,看首发无广告请到……
134、平局
?东北的绺子,西北的马匪,严宁感到好笑,一代宗师马孝天的两个徒弟怎么都选择了如此有前途的职业,不过,想想也正常,自古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时值乱世,人命如草芥,习武之人受不了束敷,讲究快意人生,多是从刀口上讨生活,在好勇斗狠中杀出一条血路,求得一处安身立命之地,这是时代造成的悲哀,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的苦楚,体会不到那种切身之痛。……
老孙头在得知严宁的长辈与自己是同宗同门,惊喜异常,在征地的问题上从头到尾都被严宁压着一头,自知无法抗拒,却多少还有着几分排斥和不情愿,特别是严宁毫不留情面的打击,让他感到颜面大失,哪怕明知道事不可违,也是心有戚戚,始终不愿意表态,这会儿跟严宁攀上了亲,可是给他自己找了个台阶,江湖人好面子,帮衬着同门后辈完成工作,这个理由似乎就说得过去了。
甜水井村的征地问题在严宁被老孙头带着一干徒子徒孙喝倒在桌子底下以后算是敲定了,至此经济开发区平川口一期工程就剩下了高家集一块,纪委书记高潜被严宁施展隔山打牛的功夫,躺着中了招,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个无妄之灾,急的心惊胆颤,气的是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在感慨严宁手腕老辣的同时,也不停地咒骂高家集的族人贪得无厌。
高潜在接到谭定方批转过来的开发区管委会报告,第一反应就是谭定方终于按捺不住要对自己发大招了,纪委是在市委的领导下开展工作,这是组织原则,但纪委又有独立的办案权,在某种程序上说纪委就是一把锋利的刀,可以直接向上级纪检机关汇报相关案件,这就给了纪委极大的自主权,也给了纪委书记超然的地位,如果纪委和同级党委不能保持一致,特别是像高潜这样的纪委书记和市委书记不是一条心,估计无论谁当市委书记都会想方设法的把他搬倒。
高潜和谭定方不对盘,原则性的问题没有,就是高潜和市长蒋中南走的比较近,谭定方看不过眼,书记和市长之间总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疙瘩,若是有一方能够低调一些,谦虚一些,大度一些,主动一些,这个疙瘩也就不复存在了,但若是双方都是自命不凡,自以为是,各干各的,那这疙瘩也就越结越大,彼时蒋中南想要接任书记没有成行,心里就窝着气,等看到志大才疏,有如草包一般的谭定方来接了位子,这心里就更不平衡了,不说事事跟谭定方顶着干,却也数次质疑谭定方的决策,这矛盾自然是逐步升级。
谭定方虽然是志大才疏,刚愎自用,但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在搞权斗上是一把好手,政治手腕可是耍的混圆自如,先是抓住了组织部长王林伟,彻底掌控了西宁的组织人事权,接着借着调整常委分工的机会,主导了常委会的局势,牢牢把握住了话语权,压的蒋中南是一点脾气都没有,连带着高潜这个纪委书记都跟着吃了锅烙,从谭定方不断地往纪委里掺沙子的举动,高潜就知道谭定方巴不得把自己挤走,以削弱蒋中南在西宁的势力,这个念头一直没有成行,不过是差着机缘罢了。
不过,现在严宁来了,西宁的形势就变得不一样了,谭定方没实力挤走自己,严宁可有,别说是挤走自己,就是挤走蒋中南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高潜可不认为李爱国当着西宁所有常委的面,赤果果的力挺严宁,敲打所有人是说的客套话,若是谭定方把严宁绑上了车,谭定方在西宁的地位根深蒂固了不说,自己的危机也就来了,所以,看到严宁打的报告经由谭定方的手转批,又涉到自家的宗族,高潜本能的感到了危险。
“你说说吧,该怎么办,若是严宁被谭定方绑上了战车,咱们的日子可就难过了,谭定方可是一个地道的小人,抓到了这么好的一个借刀杀人的机会,他若是不用,那也就不是他谭定方了……”征收高家集土地的问题很简单,只要自己给当家的三叔公打一个电话,问题也就解决了,在这一点上,高潜有着极强的自信。
这些年来,对于宗族,高潜不说有求必应,却也尽心尽力,整个高家族人谁不是一提起自己不是翘起大拇指,称赞一句高潜仗义不忘本,这威信自然是没得说,但严宁打这份报告,谭定方又把报告转到纪委来,这背后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高潜可拿不准了,这一步差池就可能带来严重的后果,由不得自己不小心行事,所以,在咬牙切齿,咒骂不已之后,高潜强迫着自己冷静了下来,将电话打到了蒋中南的手里,想着要听听蒋中南的建议。
“谭定方,哼哼,就他,你放心吧,别看他是市委书记,他那车也太小,装不下严宁这尊大菩萨,倒是严宁把他绑上车,当马前卒使唤的可能性很大……”对于谭定方,蒋中南是呲之以鼻,打骨子里就没瞧得起他这种靠钻营上来的领导,更不认为他那两下子能入得了严宁的法眼。
通过李爱国的话,蒋中南很清楚的知道严宁有背景,有实力,有能力,背景深厚到需要众人仰视,实力大到可以影响到新夏省委的决策,能力强到左右一省,甚至数个省的发展方向,试问有如此能耐的人,能甘心跟谭定方这样的一个草包去当小兵,去当刀使,纯属本未倒置,不现实的事,这颠倒过来,谭定方给严宁当兵使唤还差不多。
“不论谁上谁的车,不都是一回事吗,就算谭定方给严宁当马前卒,说明他对严宁有一定利用价值,所谓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严宁就是千金市骨,也得投桃报李,帮衬他一二,这就足以让谭定方巩固在西宁的基础了,那接下来咱们的日子可就难过了,谭定方能不抓住这个机会下死手,把咱们打的七零八落……”蒋中南的话,让高潜一阵担忧,不管谁主谁次,只要是谭定方和严宁搅到了一块,就不是高潜想要看到的事情,从各方面反馈回来的信息看,严宁的背景太深了,深到轻轻一翻手自己就扛不住,哪怕不把自己推下神坛,打落九天,这今后的日子也绝不会好过。
“那可不一样,你当严宁年轻就是好相与的,看不透深浅来,甘愿给谭定方当刀使,你可太小瞧严宁了,你看看,严宁第一天上任,第二天就打着巡视开发区的由头下了平川口,开发区的规模可大了,平川口只是一个起点,虽说万事开头难,但也不值得严宁连市里的情况都不了解清楚,就大张旗鼓的跑到平川口去抓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要我说,严宁这是躲出去了,置身事外,不想参与西宁班子之间的争斗,等咱们分了高下,他就会回来了,是拉谁,是踩谁,可就捡个现成的了……”蒋中南的头脑清醒,心思缜密,最初他也是认为严宁年轻性子急,心里搁不住事,恨不得一下子把开区建起来好出成绩,所以,开完常委会就跑去平川口视察开发区筹建情况了。
只是,回到办公室的蒋中南越想越不对劲,严宁就是再急,也得熟悉一下西宁的情况,也得跟管委会的工作人员见见面,把架子搭起来吧,这什么事都不办,人就没影了,俨然有在平川口常驻的意思,这可说不过去,而且,严宁在常委会上,对开发区管委会人选的配备是一句话没有,稳稳的端着架,看着大家你一块我一块的分蛋糕,这个稳当劲可不像是毛燥的人。
特别是严宁冷眼旁观的举动,换了自己都做不到这一点,不说在人员配备上来个一锅端,至少也得在关键的岗位上留下几个空缺,等着熟悉情况了以后再安插自己的人手,这差不多就是官场中的惯例,但是严宁没有,这就是自信的表现,蒋中南可以肯定,严宁敢于对管委会人选配备放任自流,就有着兼收并蓄的想法,安插到管委会的人手,不论是谁的人,合适的就留下,不合适的就踢出去,只要严宁想,随时可以接过常委会的主导权,既使是谭定方也无法拭其锋芒。
“老高,我的意思你都明白了吧,你现在就去平川口,该查的查,该抓的抓,严宁要态度,咱们给他态度就是了,这谭定方都出招了,咱们不能处处都让他抢了先去……”抓到了严宁也就等于立于了不败之地,抓到了严宁就等于抓到了未来的希望,严宁要支持,那就给他支持,严宁要配合,那就给他配合,哪怕抱不上严宁的大腿,也得让严宁明白咱蒋中南不是他的敌人,只要不让谭定方鼓动地严宁把炮口对准自己,引导着严宁将一碗水端平,那么,与谭定方摆出来的这一局,至少就是一个平局,看首发无广告请到……
135、核心技术
?严宁要的是态度,得到了蒋中南的提点以后,高潜带着纪委大队人马大张旗鼓,轰轰烈烈的杀进了平川口,先是调查摸底,查收入,查家产,查作风,再是例行谈话,谈问题,谈思想,谈态度,调查和谈话的重点都集中在了党政机关中工作的高氏族人身上,大有一挖到底,追根朔源的架式,而且,对所有来探消息,摸底细,攀关系的亲属都被拒之门外,高潜俨然化身成为了正义无私,六亲不认的化身,阴仄的眼审,狠辣的态度使得平川口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对于高潜的举动,严宁是心知肚明,雷声大,雨点小,给自己做做样子罢了,在征地工作中到底有没有高家的亲族在搅风搅雨,严宁并不知道,但高家集的土地没征上来,却是不争的事实,把这个理由又端出去了,不论有没有,高潜也要抓出来个替罪羊来给自己做个交待,这就是高潜的态度,所以,在高潜进驻平川口的那一刻起,严宁就知道了调查的最后结果,与其留在平川口让高潜为难,莫不如退上一步给他留点主动性,早早的把事情了解了,也好多一些时间做铺垫,抱着这个想法,严宁就带着魏大山离开了西宁。
“不身临其境,绝对无法想像,若是不知道的,指不定以为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桃花源呢……”一条不足十米宽的小巷中铺着青色的石板,两边尽是木制的阁楼店铺,往来人的行人俱是一副淡在恬静,严宁都不敢相信,在这?(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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