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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而易见,这两年,在刘鼎锋的带领下,双江市委、市政府并没有让老百姓感受到高速发展的成果。那么就说明在这个浮华的背后,所谓的发展就是一个虚幻的泡沫,轻轻一碰,即消失的无影无踪。再加上双江橡胶集团这个坑,就是刘鼎锋怎么绕也绕不过去的坑,一个足以致人于死地的坑。于是,双江有了如今的乱局,绝对不是偶然的。
“啊,严书记,欢迎您回到双江……”国家下来了调查组,调查的可不只是橡胶集团,还有党政机关,说不定怎么拐道,就把谁稍带着去了,这时候不上前迎接一下,混个脸熟,留个好印像,到时候栽进去可太不值得了。可现在市里主持工作的是林宪国,堂堂副省长,副部级的干部,人家可不会屈尊降贵的跑到高速公路口去迎接。所以,这领导不提,副手们谁也不敢言语。眼前着调查组就要进入市区了,副书记薛景隆才带着一干领导候在了市委办公楼前,多少算是带点诚意。
可是,眼看着刘鼎锋的车里下来的居然是前市委副书记严宁,双江市委的干部一下子都楞住了,搞不清楚这到底是哪跟哪。薛景隆的反应最快,大步踏出,一脚迈下台阶,脸上洋溢着有如春天里盛开的花朵一般,一把将严宁的手抓住,用力的摇个不停,心里立刻踏实了一大半。
薛景隆对严宁很了解,知道严宁强势归强势,却极为讲道理。若是严宁来主持调查,那就意味着调查不会无限扩大化,毕竟严宁曾在双江工作过,对双江有着很深的感情。而且,严宁的谪系力量也都在双江,在事件没有一个定论的情况下,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就是清白的。所以,双江市绝大多数的干部就会保全下来,不至于伤筋动骨,经济停滞。如此,薛景隆的心里哪能不高兴。
“薛书记,好久不见了。嗯,林省长在楼上?刘书记在大巴上,你带着同志迎接一下吧……”轻轻地拍了拍薛景隆的手,示意这份热情自己心领了,没有过多的寒暄,严宁就向后一扫,将话头引入正题。自打来了北江,严宁除了开会,就是拜会领导,压根就没抽出时间跟林宪国通个话,这会都到了双江了,再不抓紧时间去耳提命授一番,指不定林宪国要发彪了。再有就是刘鼎锋回来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双江的正牌书记,薛景隆当着他的面,跟着自己眉来眼去的,可有立场不坚定的嫌疑,适当的保持一下距离,对薛景隆有好处。
“啊!谢谢了……”薛景隆的脸色一变,透出了几分的不自然,心里一阵的庆幸。这两天刘鼎锋没了踪影,从省里传出了n种版本,其中大多都是说刘鼎锋被中纪委双规了,林宪国没有解释,大家基本上也都接受了这个传言,可谁想刘鼎锋居然又回来了,这就意味着传言不攻自破。听严宁这意思,刘鼎锋没什么大问题,若是继续主持双江的工作,那有些跳脱厉害的干部可就要面临刘鼎锋秋后算帐的结局了。
“哎呀,老领导,幸会啊!”跟双江的干部一一握手之后,刘鼎锋一马当先,严宁、李恩锋、宗凯紧随其后,直接进了市委五楼的小会议室,这里以前就是林宪国的办公室,林宪国回来后,又坐进了这个屋子,不知道是习惯使然,还是受风水学说的影响。办公室的门大开着,听到走廊里有了动静,林宪国迎了出来,再一次看到林宪国,明显露出了老态,头发花白了许多不说,就是皮肤也变得松驰了不少。眼看着林宪国面无表情的将手和刘鼎锋一触即松,随即将目光转向了自己,嘴角轻撬,不易察觉的微笑一闪即逝,严宁立刻将手伸了上去。
“你个小滑头,鬼才愿意跟你幸会呢,还不快点给我介绍一下这两位领导……”调查组成员的名单,早就通过省委传到了双江,谁来自哪个部门,代表的哪方面利益,林宪国早就研究了个通透,此时让严宁给介绍,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维持着表面的客套罢了。
“客气的话我就不说了,我先介绍一下情况,偌大的一个橡胶集团,双江的第一纳税大户,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就有分崩离析,彻底跨塌的迹象。但是,这只是表象,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橡胶集团出了问题,双江的整个经济链条有崩断的可能,从这一点来看,双江市委、市政府是有责任的。这三天,比我从前在双江工作十三年都难,临近年关,诸事不顺,我也只能维持住稳定的局面而矣,现在刘书记回来了,调查组也来了,我身上的担子也就轻了……”简单的介绍之后,办公室的门被推了上,闭门会议就此开始。林宪国开门见山,一上来就是显露出了消极的一面。不过,这话并没有夸张的意思,双江的局势确实有如一团乱麻,这三天的时间里,林宪国就像面对着一艘四处漏水的船,按下这边,起了那边,怎么修补也跟不上水渗透的数量,气的火气不断上升的他时不时的破口大骂。
“老领导,您能维持住局面,足以证明省委让您回来主持工作的正确性,也足以证明您老是德高望众的,换了任何一个人,怕是早就麻爪了……”林宪国的语气低沉,目光时不时的扫过刘鼎锋,显然是对他这个市委书记的工作充满了极大的不满,隐隐有压制不住的迹象。而刘鼎锋也在林宪国的话语中面皮发热,频频回避着林宪国锐利的目光,气氛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严宁见状,急忙插进话来,猛劲的往林宪国的头上戴高帽子,这一通插磕打混,有效地打乱了会谈的节奏。
“下一步怎么开展工作,我全力配合就是了……”林宪国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严宁的高帽子他不敢接受。不过,似乎也听出了严宁的话外之意,也感到计较这些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立刻停止了对刘鼎锋的穷追猛打,把话风一转,问题推了出来。
“我和宗司长没什么具体想法,严司长在双江工作过,熟悉情况,还是严司长代表调查组来吧……”没说几句话,林宪国就要交权,这可超出了李恩锋和宗凯的想像,不论到哪个地方调查,可从来没有这么顺利的,地方上就是不给设置障碍,也不绝不会任由调查组肆意枉为,毕竟搞出了乱子,还得地方上去收拾。
不过,显而易见,双江的这个权柄不是那么好接的,一个不慎就有被拖进深渊的可能,在无力掌控局面,无法得到地方党委、政府的配合,不说举步为坚,也绝对强不到哪去。而且,李恩锋和宗凯都能看出来,林宪国压根没把他们当作一回事,从头到尾都是在跟严宁在沟通,这个主次两个人必然要得清楚。所以,二人相视一顾,在眼神中交流了确定了想法,维持了临行之前的决定,把挑头的重任继续交给了严宁。
“既然林省长和两位领导都有此意,我也就不推辞了,毕竟上面有了交待,**之前必须结束北江省的乱局,留给我们的时间只有几十天而矣,而在这几十天内实现效用最大化,是我们要面对的一个难题。如此,哪一块我做的不到的,还请各位多包涵……”到了双江,那就是到了咱的地盘了,李恩峰纵使想搞小动作也逃不出咱的眼晴,这个时候拿下主导权,严宁当仁不让。而且速战速决也不允许严宁有推脱的想法,是以严宁根本没有任何客气就把指挥权接了下来,霸道的工作作风立刻显现了出来。
“我认为当务之急是下派工作组,这一块由宗司长挑头,尽快将党的关怀落实到每一名职工的心里,确保大家过上一个欢乐,详和的新年。其次审计和责任调查工作也不能停滞不前,马上组织人手针对双江橡胶集团和政府财务状况开展工作……”有了林宪国的全力支持和压制,有了刘鼎锋的默许,一道道清晰而又明确的决策从严宁的口中传出,双江从这一刻开始,彻底落入了严宁的完全掌控之中,双江由此揭开了暂新的一页。
188、着手全盘掌控
“哎哟,榆林帮大集会啊,怎么要过年了,都跑来给严宁送礼来了?谁在里面呢,是不是赵之武……”林宪国的目光扫过全场,满眼尽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榆林的干部以孙启望为首,边宁的干部以陈至亚为中心,零星的掺杂着常征、曲家林、古锋等市直各部门的领导,或站或坐的挤在严宁办公室对面那间不大的会客室里交头接耳,浅笑连连,这让来找严宁的林宪国诧异不已
严宁回来了,榆林、边宁出身的干部长出了一口气,有点弹冠相庆的味道而王双阳留下的干部也有些逃脱生天的意思总之,严宁的到来,给了很多人希望,这个希望关系到每个人下半辈子的生活质量和状态,没有人会不重视,不关注所以,会议一开完,严宁的办公室前就开始了宾客云集,热闹非凡,林宪国口中的榆林帮占据了绝大多数
“省长,看您说的,送啥礼啊,这不,严书记一走三四年,这会回来了,我们都是老同事,老朋友,就过来看望一下,这叫君子之交……”林宪国一探头,满屋子的人都站了起来,亲切的招呼声此起彼伏林宪国在双江的积威甚重,抛开他副省长的身份不说,就是在坐的众人中,十个有八个都是严宁经过他的手提拔起来的,这份尊重可是发自内心的,特别是孙启望,是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得到了林宪国和严宁的帮扶,才有了如今的地位,这份情谊他嘴上不说,可都记在心里呢
“呸,就你还君子之交,我看小人之交还差不多不过,你说的也没错,要是别人说来送礼我还能信,就你孙启望一向扣扣索索的,恨不得把一分钱掰成八瓣花,送礼的可能性无限接近零)回头我得问问严宁,别让你给扒得溜干净……”手上比划着,嘴上骂着,但任谁都能听出林宪国和孙启望之间的另类亲切,而这份诙谐也引起了满屋子的哄堂大笑,孙启望的脸臊的通红,有了林宪国的品评,这个糖公鸡的名号怕是要跟着一辈子了
“正常的沟通感情我不拦你们,但都给我记住喽,好好工作,不要辜负党和人民的重托……”满满腾腾的二十多人挤在不大的会客厅中等着见严宁,林宪国知道自己来的有些不是时候,说教了一番之后,识趣的连严宁的办公室门都没敲,就双手一背的直接走人了
“咱虎啸山上有句老话叫什么来的,虎老雄风在,哈哈,林省长威风不减当年,孙书记扣索依旧,哈哈……”探着脑袋伸出了办公室,看到走廊里没了林宪国的人影,陈至亚突然来了精神,瞅着孙启望一痛的打趣,热烈的笑声顿时响彻了全场
“哟,各位领导,笑的这么开心呢,不知道的以为你们都拣到钱了呢?打个商量,小女子身子重,让我先跟领导见见面行不……”还没等孙启望对陈至亚展开反击,曲遥琴慢慢腾腾,坚难的出现在会客室前,一袭厚厚的裘皮大衣将她臃肿的已经走了形的身子包裹的严严实实,丰润的脸庞流露出异样的神采
“行,怎么不行,财神奶奶发话了,谁敢说不行?何况你肚子里还有个小招财童子呢,这份量重了若是因为挡了你的路,断了我们孙书记的财路,他怕是做梦都得哭啊……”打趣完了孙启望,陈至亚意犹未尽,正好赶上了曲遥琴来凑热闹,顿时有了的主攻目标,捎带着曲遥琴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当成了笑料,笑闹不已
“你个老陈啊,当大哥的咋就没个大哥样呢,损斥我和曲局长也就是了,可人家曲局长肚子里的孩子还跟你没见面呢,又哪招你了,嘴下怎么就这么不留德呢,看这孩子出生以后不挠你一脸花……”陈至亚拿自己开玩笑,孙启望不好反驳,只能瞪着两只眼晴干挺着,大家都是一条战壕中的战友,因为领导的一句玩笑话而争执起来可就真成了笑话不过,陈至亚挤兑曲遥琴的举动可给孙启望提供了机会,立刻揪住了陈至亚展开了反击,很是出了心中的一口气
“你们这群老爷们啊,心眼比我这个女人还小,如今小女子身子重,不跟你们治气,等转过年来的,都给我等着,有一个,算一个,咱们酒桌上见分晓……”严宁线上的领导干部,女同志并不多,零星的三四个,能够上今天这个会见的,也就曲遥琴一个,这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无外乎就是口花花,开个玩笑,占个便宜,曲遥琴早就习惯了大家异样的目光,对陈至亚这番打趣是根本就没当回事,倒是反将了他一军
这官不好当,特别是有一定发展成果的基层领导不好当陈至亚在边宁当县长,整天是迎来送往,这上顿陪,下顿陪的,酒精考验的胃是早就喝坏了,现在一听到喝酒两个字,胃里都直往外冒酸水,而曲遥琴和陈至亚的妻子是闺密,关系亲密的不得了,这不陈至亚得了胃病的话自然瞒不了曲遥琴,此时眼看着曲遥琴引到了喝酒上,直让陈至亚后悔不已,这一下子被曲遥琴抓住了痛脚
“嘻嘻,赵书记出来了,我先去跟领导报个道,谢谢各位了……”曲遥琴的霸气,绝对霸绝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肯拉下脸来跟曲遥琴较劲眼看着赵之武从里面拉开了严宁的办公室门,曲遥琴的脸上立刻展露出灿烂的笑容,笑容中带着慈祥的母性光辉
“你这身子重,大冷天的,还来干什么……”将赵之武送出了门,严宁把曲遥琴迎了进来,轻轻地为她卸去了身上的大衣后,将她揽进了怀里,轻抚着已然突出的小腹,似乎有一种血脉相联的感觉透过曲遥琴的肚子和自己的手连接到了一起,这种感觉很温馨
“看看你,眼窝都陷下去了,累坏了这小东西一大早就不停的踢我,我想他是想爸爸了,就忍不住的要来看看你,现在看到了,心里踏实多了……”曲遥琴纤细的手指抚过严宁充满疯倦的脸,眼中流露出一副心疼的神色,没有谁比她清楚严宁接手了双江,倒底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没什么大事,离开的时间有些长了,一时之间有些问题理顺不过来,刚才跟之武哥商量了一下,大体上问题不大倒是你来了,这财政工作方面,我想听听你的想法,再有就是我想把刘致远拿下来,其他的副手哪个可以信得过……”刘致远在刘鼎锋的命令下,动用了社保资金,拿下他是必须的而且为了刘鼎锋的安全,这个黑锅也必须由他来背不过,拿下刘致远容易,谁顶上去可就难了,别看严宁手头上的人不少,但真能做到润物无声的就接掌财政局全盘工作的人手还真没有还有就是财政国库缺钱的问题怎么解决,也是严宁所要面临的一个难题,这一切,都因为曲遥琴的到来,给严宁提供了一个全的思路
“人的问题好解决,财政局有四个副手,除了刘致远,哪个都能在我不在的时候挑起重担倒是钱的问题,除非省里能支撑一些,否则我想不出能从哪里挤出来,这笔钱不是小数,无论是橡胶集团职工的安抚,还是之后的恢复生产,都需要大笔的资金来支持,眼下财政亏空,国库里干净的耗子都能饿死了,几家大企业的探头税已经收到了明年下半年,再想榨出钱来,无异于杀鸡取卵,企业怕是要关门大吉了……”自打刘鼎锋接任了市委书记,双江的财政就变得紧张了起来,怎么让财政充裕起来,这个问题对于曲遥琴来说没有答案,哪怕有一丁点的办法,曲遥琴也不会远涉千里去找钱立运借税来完成指标所以,对严宁的询问,曲遥琴是一脸帮不上忙的歉意
“人的问题能解决就好,现在我就缺乏能将我的意志贯彻到底,落实工作的人至于说钱的问题,倒真不至于那么难正好我有些想法,你帮我参谋一下,看看到底可行不可行……”严宁笑了,堂堂的聚财童子若是让钱难倒了,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了这从省里财政申请一笔,市里财政挤出一些,下面的县市再暂借一些,足矣把橡胶集团眼前的难关渡过去
只要把人心重凝聚起来,后续的生产就会恢复过来,至于其他的,他地对于严宁来说,却是最容易不过的事情,要知道橡胶集团可是上市企业,这一上市则意思味着可以向股民融资圈钱而且,通过股市上的运作来敛财,也可以改组并购,现在橡胶集团因为生产无继,职工闹事导致了股价停牌,但不代表今后就不能融资圈钱了,小小的运作一下,露料点什么合作,什么利好的消息出来,橡胶集团在股海中还是大有作为的,至少渡过这个难关的问题不大
189、熟人
站在枫叶镇的街头,严宁感慨万千这个双江曾经最为繁华的城镇,一个包涵了一个总厂,九个分厂,四十多个供销单位,一百多家销售分公司,拥有两万多名职工,四万职工家属的橡胶集团就座落在这个城镇入眼处尽是一栋栋错落有致的职工福利房,穿过街道视线的尽头,就是橡胶集团总厂的厂址所在,宽阔的大门,深遂的厂区,雄伟的大楼,高耸的烟囱,无不证实着橡胶集团曾经拥有的辉煌
审计小组派出去了,审计工作全面展开了;安抚群众工作组派出去了,扶危济困的工作全面展开了;纪检调查工作组的架子也搭了起来,受理案件举报,接待来信来访的工作也紧张有序的展开了无论是调查组,还是双江市委、市政府,亦或是双江所属的县市区都被严宁调动了起来,有如撒网一般,铺满了整个双江的每一处角落
然而,严宁最关心的还是橡胶集团的后续发展问题,这是解决双江乱局的关键,若是不能将这部老迈的机器输入强劲的动力,使之重焕发生机,双江的乱局永远平息不了,严宁肩上的担子也卸不下来而且,时间紧迫,上面只给了严宁一个月的时间去解决问题重要的是橡胶集团的职工连一个月的时间都等不了,春节过后若是没有一个具体的生产计划让职工看到希望,只怕刚刚压下去的火山会再次喷发出来
时不我待,严宁没时间等审计报告出来,也没打算中规中矩,按部就班的去理顺乱局半个月,严宁给自己限定了期限,半个月之内必须让橡胶集团恢复生产,一个月之内解决橡胶集团在证交所的停牌,重上市,虽然这个目标只有简单的两点,但其中的难度很大,林宪国在听完了严宁的计划以后,沉默不语,一再的安慰严宁不要急,不要慌,显然并不看好严宁的打算'
林宪国的想法严宁很清楚,只要顺利的把橡胶集团的麻烦稳定了就行,其他的问题并不想涉及的太深,毕竟橡胶集团就是一个火山口,一不小心就会把重喷发出来,林宪国是副省长了,不再是双江市委书记了,没必要去碰触这个沾这个麻烦,别乱子没平息,反倒惹出了一身的麻烦,林宪国害怕自己晚节不保但目前的这个情况,不是林宪国想回避就能回避的,不是自己可以推脱干净的,有些事情既然碰上了,就必须得去面对,去接受,只有勇敢的去承受压力,才能为自己争取多的政治加分所以,橡胶集团是严宁怎么绕也绕不过去的一道坎
“司长,您在这都转半天了,是不是找个地方坐一会,暖和一下……”沉闷的街道上看不到几个人影,空荡荡厂区一派潇条,朱子鸟想不明白司长的脑袋里哪根弦搭错了,怎么在这镇子里逛起来没完没了了,眼看着天空又飘起了雪花,再这样下去,人非得冻出毛病来不可
“嗯,回去……”听到朱子鸟的提醒,严宁飘荡的思绪仿佛才回到了现实中,感受到自己身体中的寒意,忍不住的缩了缩脖子,紧了紧风衣
本来想到橡胶集团实地走访一下,可到了地头才想起来,橡胶集团就因为放了长假才闹出的事端,再加上此时临近春节,在这个国人最注重的传统节日里,日子过得再苦再难,年也得过不是这想法虽然落了空,但人已经来了,严宁才压下急切的心情,在厂区周围逛荡起来,脑袋里不停盘算着从哪方面下手,却是毫无头绪'
“嗯,等一下,小朱,你开着车,在后面跟着我就行,我碰到个熟人……”就在严宁转过身,准备离去的瞬间,严宁看到街头拐角处迎面走来一个妇女,穿着臃肿的羽绒服,手中拎着两个装着物品的塑料方便袋,看着是那样的眼熟猛然间,严宁想起来了,这妇女不正是曾经的女朋友钱小玉的母亲钱婶吗?严宁脑海中回想起曾经的一幕,钱婶市侩、直接的性格,以及有着不下于政工干部的思想境界立刻浮现在脑中,重要地是钱小玉的父母都是橡胶集团一线的产业工人,这让严宁的眼前不由地一亮,找他们聊一聊,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哎,钱婶,您还认识我不……”简单的交待了两句,严宁立刻扔下了朱子鸟,一溜小跑的迎向了钱婶,亲切的打起了招呼
“你是?那个严?严什么来的,小玉的同学吗……”别说钱婶的记性还真不错,严宁本身就是钱家的一个过客,一晃近十年没见面了,居然还能叫出严宁的姓氏,而且脸上闪过一丝的尴尬,显然对严宁还有着一定的印象
“对喽,钱婶,我是严宁,小玉的同学,一晃这么多年没见面了,您和钱叔挺好的,小玉挺好的吗?”自打和钱小玉分手,彼此就再也没见过面,就是严宁在双江市委副书记的任上,到过食品药品监督局视察工作,也没碰到钱小玉,想来她去读了研究生,毕业以后跳到了什么去了这也难怪,钱小玉本身就是一个心骄气傲的女生,向往着的是都市的奢侈繁华,有了研究生的学历,说不得心气高了,哪肯甘心窝在双江这种穷乡僻壤
“对对,严宁,严宁,当初钱婶可相中你了,可惜了,你和小玉的缘份,唉小玉读研究生毕业了,就把工作辞了,去了南方的什么食品研究所,结了婚,有了家,几年也回不来一趟,倒是要接我过去,可那边天热的让人喘不过来气,我和你叔也适应不了哎哟,你看看我,这人一老啊,就爱唠叨,说那些陈芝麻、烂骨子的事情做什么,小严啊,你怎么样,挺好的,还在榆林那个什么镇工作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十年了,钱婶的性格还是那么直接,三绕两绕又绕到了严宁的身上,旁敲侧击的试探起来,倒没有什么坏心眼,主要还是想验证一下她当初的眼光有没有错,毕竟她对严宁和钱小玉之间的感情添了不少乱,若是严宁混的不好,那就是间接验证了她的深谋远虑,对于为人父母者,在子女的亲事上有眼光,那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呵呵,钱婶,我早就不在榆林工作了,这两年一直在夏省来的,那边建了个开发区,跟着瞎忙火,最终也是一事无成临近年根了,就跑回老家来过年,没想到在这看到您了……”钱婶的小心思严宁明白,本身也不是张扬的人,不愿意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揭开来让她心里发堵,索性低调一点,让大家面上都过得去
“哦,夏省?挺好,挺好的,你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搁哪都差不了哎哟,这大冷天的,你怎么跑到枫叶镇来了……”严宁说的含糊落在钱婶的耳中就成了另外的一层意思,认为严宁现在混的并不如意,虽然有些小满足,却也不想再去揭严宁的伤疤,直接变了话题,探询起严宁到枫叶镇来的原因了
“没啥好不好的,就是混口饭吃,这不,回到双江,我听说橡胶集团停了产,职工闹了事,我就想不明白,这么大的一个集团,怎么说垮就垮了呢,这不符合规律啊呵呵,钱婶,您也知道,我是学经济的,骨子里还有那么点钻牛角尖,这想借着橡胶集团写份学术报告,可在家里琢磨不出个结果来,就忍不住的跑出来看看,呵呵,让您见笑了不过,说到这里我想麻烦钱婶一下,我记得您和钱叔都是橡胶集团的老职工,对橡胶集团的问题应该最清楚,您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情况……”严宁正愁着怎么跟钱婶开口了解情况呢,却没想到钱婶居然主动的提了出来,却是正合了严宁的心思,当即打蛇随棍上,把话跟了上去
“那有啥行不行的,不过就是厂子里的乱事,也没啥秘密的,你和小玉是同学,也是朋友,这都到家门口了,咋不得吃过饭再走,要不让小玉知道了,不得埋怨我,快点快点,这雪越下越大,家去……”一听严宁要写学术报告,钱婶的热情度一个劲的暴涨,在她眼里,能写报告的可是学问人的专属,能把自己写进报告里,那可是增光添彩,长脸的事情,她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产业工人,就是有领导调研搞座谈都轮不到她的头上,又有谁会有闲功夫听她胡扯,能给严宁介绍一下情况,这可满足了她老人家好为人师的虚荣心
“那太好了,谢谢您钱婶,这样,您先回家,我去跟同事打个招呼,随后就到……”兼听则明,有了钱婶这个橡胶集团的老职工做内应,橡胶集团内部所存在的问题就会一一展露在自己的面前,只要有了方向,就能拔开云雾找到一个侧重点,橡胶集团存在的乱局也将迎刃而解
190、贪婪的根源
十年过去了,钱婶家两居室的职工福利房除了旧了一些以外,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倒是钱小玉的父亲头发白了大半,脸庞也消瘦了许多,看到了严宁,除了脸上展露出几分对过去怀念的微笑以外,没有过多的表述什么,整个人显得加的沉闷了
“哎呀,严宁,你这是干什么,来就来,怎么还买东西,你这让婶多不好意思……”看着严宁拎着大包小裹的上门,钱婶回想起十年前严宁带着贵重礼物上门的一幕,仿佛就跟昨天一般,脸上不由地闪过一丝尴尬,一边热情的拉着严宁进屋,一边不停地埋怨着
“钱婶之前也没意料到会看到您,没什么准备,这些都不是买的,是我在西北带回来的土特产,给您尝个鲜,您可别嫌弃……”严宁让钱婶先回家,一来是跟朱子鸟打个招呼,再者就是回到车里取些礼物,毕竟马上就要过年了,空手上门在双江可是很不礼貌的
“快坐,快坐,让你叔炒两个菜,中午在这吃啊,这都要过年了,家里面冷冷清清的,难得你来,一会婶陪你喝几盅……”或许是严宁拿着大包的礼物,市侩的钱婶热情的有些过了严宁的想像,甩给了钱叔一个眼神后,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倒让严宁觉得不好意思了
“严宁,你不是要写什么报告吗?婶给你说道说道,要说这橡胶厂啊,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头些年说设备不行,市场不好,近几年又说原料涨价,成本太高,反正就是年年亏损,今年彻底,一下子给职工都放了假,连基本的生活花费都保证不了,这像我和你叔年纪大了,多少还有些积蓄养老,小玉又时不时的邮些钱回来,这日子还能过得去,可那些年轻的职工自打进了厂就这么半死不活的,现挣现花都不够,哪有什么积蓄,这厂子一停产,可不要了老命了'就拿趴火车道的齐大鹏来说,老婆病,孩子小,又是吃药,又是吃饭的,凭他一天到晚戳大岗,打零工挣的点钱又哪够啊……”橡胶集团停了产,几万名职工为了生活一起涌向市场打零工,可如今的双江经济并不景气,又哪有那么多的零工岗位去满足需求,否则也不会把一个六尺高的汉子逼的都没活路了,钱婶的话基本上反映了橡胶集团内部职工的现状
“要说这企业停产,我就想不明白了,咱们橡胶厂的红旗牌子午橡胶钢胎,质量是没个说,都拿过国际大奖的,全国各地哪没有咱们的代销处,就是那外国人都飘洋过海,慕名而来抢着采购,按理说产品不愁销路,就是设备旧、资金少,不也通过上市贷到钱了吗,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怎么生产的越多,亏损的越多呢……”对于企业的停产,工人的待岗,钱婶脑袋里有着太多的疑问而且,这些疑问都是在她所通晓的道理中解释不清楚的,这会儿说了出来,已经远远出了牢骚话范畴,牙缝里都带着一股子的愤恨
“你一个老娘们知道不知道能怎么的,橡胶厂这么大,是你一个二线职工能说明白的?来,严宁,吃饭了,别听你婶瞎说,这轮胎也好,胶带也好,其他的什么产品都好,从原料采购到生产加工,从车间管理再到出厂销售,都是一个整体,你单单抓着你眼前看到的那么一点,来说一个厂子的生产经营,可不对,人家严宁要写报告呢,你可别误导了……”钱叔的业务很熟练,没一会儿的功夫,就从厨房里端出了几盘菜摆到了餐桌上,听着钱婶的话说的有些不着边,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沉声驳斥起来'钱叔是个的老实人,平时话虽然不多,但有些事情看的明白,特别是作为一名车间管理人员,对橡胶集团内部存在的问题有着比钱婶清晰的认识
“我怎么就误导了,我说的就是事实,我们九分厂勾兑黑色钢化剂,研究的搅拌参数远远低于国家设定的标准,单单这一个技术创,一年就能省几百万还有七分厂的橡胶压模回收技术,都申请世界专利了,从边角废料中都抠出了几百万,这不都是钱吗?这生产成本降低了,不是竞争有力吗,难道这也说错了……”当着严宁这个外人的面,老伴不给自己留面子,在家中的地位受到了挑衅,钱婶自觉颜面大失,顿时急的用力地一拍桌子,大有拉开架子跟钱叔开战的意思
“钱叔,您先别开那个酒这几年我一直在西北工作,西北的地域特点挺明显的,特别是酒,跟东北的酒味道不太一样,今天我给您带来几瓶,开一瓶,您喝个鲜……”眼看着钱婶怒气值暴满,严宁的脸上显露出几分为难,可不想看到这老俩口因为这么点小事吵架拌嘴,急忙借着钱叔要开酒的空档,把话题转移了出去
“哟,南春酒,这电视台不天天做这个酒的吗?严宁啊,这能上电视做的酒,怕是便宜不了,你说你花这钱干啥啊”相比于钱婶的客套,钱叔的话则具有诚意,抓着酒盒上下端祥了一番,看着窑藏三十年的标识,脸上带着几分不舍得打开的意思
“呵呵,钱叔,您不用替我心疼,这酒是朋友送的,没花钱来来,钱叔,我给您和婶倒上一杯,这马上要过年了,我提前给您二老拜年了,祝愿二老身体健康,幸福愉快……”看着钱叔的动作有些犹豫,严宁站起身把酒接了过去,撕开了封口,小心地往钱叔和钱婶的酒盅里灌入,浓郁的酒香随着瓶口飘荡而出,瞬间便飘满了整个房间倒完酒严宁就举起酒盅,客气的送上了年祝福
“钱叔,我觉得您刚才说钱婶的话,虽然不完全正确,但也有些道理可能表述的不够全面,但在间接上也证明了橡胶集团的产品质量过硬,技术革到位,这说明了橡胶集团在技术层面上并不差,在管理上也不落后那么按照钱叔您的观点,橡胶集团的问题可就呼之而出了……”轻轻地放下了小酒盅,严宁发现钱婶的火气没那么大了,钱叔的话又有着意犹未近的意思,严宁把话题又重提了起来既然生产和管理上没问题,中间投入有限,那橡胶集团还存在生产乏力,无以为继的问题,那不用说就是在原料采购和出厂销售上出问题了,而这两个环节也是最容易滋生**的环节,换句话说,橡胶集团的频临倒闭是倒在了集团内部上下其手,中饱私囊上了
“唉,橡胶厂啊,我在这干了大半辈子,抓过生产,也跑过供销,这里面的说道太多了,前些年企业也乱,大家是拿是搂,多少还有个底线可这些年,一听说国家要企业改制,人心就都变活了,一门心思的往自己腰包里抓,哪还有人管厂子的死活了换一茬领导刮一层地皮,换一茬领导变卖一些家当,等到刮不到了,卖不到了,就开始在生产上动手脚,一万块钱的成品胶,倒两个人的手,就变成了两万多,翻番还拐弯呢,原材料价格这么高,任你生产车间再节约,再技改,这生产成本也压不下来还有销售,把持销售分公司的都是厂领导的亲属,每年产生的呆账坏账就占了销售收入的三分之一,这人家不给钱,你还卖商品给人家,这话说出来谁信呢?那这些货款到底哪去了,其实都让领导和销售人员私底下分了原材料价格高,销售收入又回不来,厂子不亏损才怪呢……”作为生产车间的管理人员,钱叔确实比钱婶看得的清楚,一句话就揭露了钱婶心中疑惑的本质,也为严宁揭开了橡胶集团破败的根源
“原料采购,产品销售,这些都不是问题的关键,根子还是在那些蠹虫身上……”一句话揭露出了本质,严宁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以李天放为首的橡胶集团的这些蠹虫,扒开了企业的皮,贪婪的吸血吃肉,及至吃干了,吸净了还不罢休,为贪婪的敲开了骨头吸吮骨髓就是这种贪婪的本性,使得橡胶集团偌大的一个企业成了空架子,一步一步走向了频临倒闭的边缘这所有的一切,跟江南派的包庇纵容,跟双江市委、市政府的监管不力有着极大的关系
从钱婶家出来,严宁的脸上带着微薰,心中却是清醒无比钱叔和钱婶就是橡胶集团数千个普通职工家庭的一个缩影,没有太多的文化,也讲不出什么太大的道理,看待问题的出发点也多是从普通职工的角度去感受,但他们对于赖以生存的企业有着一种发自内心肺腹的关心和爱护,这种关爱是绝对假不了的而他们所期盼的也是企业能够彭勃健康发展,进而能够享受到企业发展所带来的种种福利,能够用辛勤的劳动换来丰衣足食,老百姓的心理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191、难以启口
“一组,二组继续对橡胶集团总部进行账目审计,其他八个小组从日常审计中抽出来,全部投入到原料采购和市场销售审计当中,具体项目你们自己分,抓大放小,战决……”对橡胶集团内部的贪腐情况有了了解,严宁及时的调整了审计工作的侧重点,把下派到橡胶集团的十个审计小组全都招了回来,重分配任务'如此一来,审计人员有名单,审计项目有侧重,审计工作的目标任务变得加明确,势必会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大家看看,还有什么我没考虑到的地方,或者是在这两天的审计中暴露出什么问题,都说说,集思广益……”召开这次会议,重分配任务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严宁也想听听审计工作开展两天来所发现的问题,从而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及时调整工作中的缺点和不足,最终能够拿出一个经得起推敲的审计结论来
“司长,我们六组发现了些问题,关于企业在建工程的,很严重,如果从常规审计中抽出来,这一块的业务可能就要停滞下来,是不是给我们几天时间,先把这块业务做完……”等了一会儿,祝镇山看到同事们没有人发言,终于按奈不住内心的急切,轻轻地举起了手
审计业务比较枯燥,想要出成绩,还得看业务水平怎么样,能不能从繁杂的账目中检查出问题来,才是验证审计人员工作能力的一个标准作为司内唯一的工程造价师,祝镇山的强项在工程审计上,眼看着在橡胶集团在建工程上发现了问题,却被抽出去做并不熟悉的销售方面审计,这让祝镇山的心里多少有些不甘但若是先把熟悉的工作拿下来,这成绩可就在手了,然后再去审计其他环节,这压力自己也就没那么大了,祝镇山的算盘那是打的老精
“怎么个严重法,说说……”下属有积极性,严宁一般不会搞一言堂,尊重下属也是尊重自己的一个表现当然了,眼下时间紧,任务重,鸡毛蒜皮的小事,严宁是不屑一顾的,但在建工程似乎有些搞头,值得听上一听
“通过对橡胶集团资产帐目的审计,我们发现企业财务向一处已停工的在建工程前后拔付了四笔合计一千九百万的资金,另外,根据一个完工项目,所装订的财务传票并没有完全的工程造价明细,附注的仅是税务部门开具的完税收据根据这两笔账目,我怀疑很可能是企业在借着工程项目向外套取转移资金……”涉及?(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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