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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安人扯着嘴角笑了笑,干笑,笑的很苦涩,感情萧潇把对待倪硕颐的不满全都转嫁到他身上了,他何其无辜啊。
“不错,很不错,至少你现在还学会了刻薄,这样我就可以放心了,至少这样比你憋着在那里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会虐待你外甥来的好。”
“我哪儿有!”萧潇的话戛然而止,在看见自己几乎把萧禹的两只手捏成青色的时候紧张的把萧禹放到旁边凳子上,连声问道,“你疼不疼,是不是很不舒服?”
萧禹摇摇头,“不疼。”
萧潇内疚的瘫坐在萧禹身边,她好像什么事都做不好,什么事都能被她搞到最糟糕的情况。
早知道就听舒畅的劝告不结婚了,这样舒畅就不会有事,就算不行,听荣安人那个家伙的话也不错啊,虽然,萧潇严重怀疑荣安人和倪硕颐是不是故意设了个局来请君入瓮,不过,她为什么就是听不进别人的话呢?
舒畅啊舒畅,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否则,我该怎么向伯母交代,我又怎么面对你,面对自己啊?
萧潇落寞的神色落入荣安人的眼中,他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低声道,“你不是想知道我到底是谁吗?我现在告诉你,好不好?”
萧潇懒洋洋的瞟了荣安人一眼,又把视线转向了那盏红彤彤的,充满了血色的灯光。
结果,何时会出来呢?
此刻的萧潇既害怕又期待,手术室的灯光熄灭之时,就是尘埃落定的时候,结局,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第一四四章 爱是什么(二)
(关于倪家老三,笔者在写的时候出了点问题,非常抱歉,老三是假死的那个,即是倪百年的弟弟,倪硕颐的叔叔,以及好像是荣安人的爹。)
叶家的别墅比起平日的喧嚣今天无疑平静了许多,平静中还夹杂了一丝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叶太太此刻像朵燃烧的玫瑰,面上怒意勃发,好好先生叶先生也生气了,一边叶千云正在低声汇报着。
听完叶千云的汇报,叶太太啪的一下拍案而起,“这些人太过分了!以为硕颐让着他们就是怕了他们么,竟然闹腾到硕颐的婚礼上去了。”
叶先生端起桌上古色古香的茶杯喝了一口,发现茶水已经凉透了,皱了皱眉道,“那那个叫舒畅的人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倪大少去找三叔了,荣少陪着萧小姐在医院。”叶千云回答道。
“胡闹!”叶太太闻言大惊,“他竟然一个人去找三叔了?!!!”
叶千云苦笑点头。
叶先生闻言也是脸色大变,“硕颐不是一向都那么冷静么?这次怎么这么冲动?而且,现在正在萧潇难受的时候,他不陪在萧潇身边,现在是解决问题的时候么?!”叶太太连连摇头,“不行,这样不行!倪老爷子也不管管这事,任由三叔这么闹腾,倪家本来现在就是在危急关头,这倒好,要是今天伤到的不是那个萧潇的朋友,伤到的是硕颐,他也就不心疼。我看我得去找找荣老爷子。。。也去见见倪老爷子。”
叶千云连忙劝道,“夫人,这样不太好吧。倪大少做事一向都有分寸,他这次去找三叔肯定有他的想法。我觉得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顿了顿,叶千云继续说道,“而且,这个时候我觉得您还是应该去医院看看萧小姐,她地情况好像不太好。”
叶千云似乎欲言又止。三人从倪硕颐的婚礼上回来以后叶太太和叶先生都是又惊又怒,对外的事宜都是叶千云在一手操持,其实在婚礼地时候叶千云一看见情形不对劲,就护着两人赶紧离开现场,具体的情况也就只有叶千云最为清楚,叶太太问道,“你是怕那些人胡说八道?”
叶千云摇摇头,“这事本来就与萧小姐无关,她是被有心人牵扯进来地。不过,人言可畏,明白人不多。我最担心的一点是。那位舒先生好像对萧小姐不仅仅是兄妹情谊,即使他嘴上说的再好。萧小姐是聪明人。自然不会看不透。流言可以避开,避不开的是人心。”
叶先生是敏感纤细的人。听见叶千云地话苦恼的皱起了眉头,低喃,“付出的无怨无悔,不求回报,这份情真是难能可贵。这位舒先生真是好人。”
叶太太倒是一下子听出了事情个关键,这件事情一过,无论舒畅是死是活,萧潇心里都将留下一个抹不去的阴影,死了,那就是一个解不开的结,活着,萧潇将一辈子都觉得欠他些什么,指不定哪天两个人出点什么事。
恍然间,叶太太倒是明白了倪硕颐此刻去找三叔的心里,忍不住低骂,“这家伙,别人舒畅做事至少让萧潇看得见,你这个时候躲着当好人,哼哼,就当一辈子烂好人好了。”
骂归骂,心疼依旧,向叶千云道,“千云,你准备一下车,我们去医院看看那位舒先生。”
医院,手术室的灯还没有熄灭,手术的时间越长,病人的危险系数就越大,又过去了一个小时了,从舒畅被推进这间病房已经足足过去了四个小时。
萧潇已经由开始地木然变得渐渐的哀切,从来不相信神佛的人,此刻双手合揖,闭目默默地祈祷着,萧禹更是有样学样,西方的,东方地,凡是他知道地神明通通都问候了不下一遍。
这情形本来是很好笑的,可是,荣安人只觉得一点都笑不出来,因为此刻他也快要求神问佛了,该死地倪硕颐还不来,该死的医生,不过是一点点的枪伤,至于折腾这么久么。还说什么外科权威,去他妈的权威。
荣安人很想抽烟,伸向裤袋的手在看见萧潇和萧禹以后又停了下来,最后实在憋不住,掏了根香烟在鼻子下闻来闻去,谁知道越闻越是心慌,此刻,他恨不得一拳把手术室的门给砸开来。
静,静的连呼吸都显得多余。
静,静的连心跳都那么刺耳。
静,静的连血液在血管里流淌的声音都显得那么澎湃。
咯吱
悠长的一声开门声,终于突破了这片静寂的空间,嗒嗒声中,两个医生最先走了出来,长时间的高强度工作让两位医生都面如死灰,荣安人几乎是从凳子上跳起来的,冲到医生面前,恨不得一把拧住他们的衣领,凶神恶煞的问道,“怎么样了?病人怎么样了?”
医生解下口罩,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刚从凳子上站起来的萧潇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脾脏有破裂的迹象,子弹是从脾脏的边缘擦过的,对脾脏做了缝合手术,截除了一截小肠,还好送来的早,还好子弹没有留在身体里,手术还算成功,这位先生的意志力相当不错,只要渡过了二十四小时的危险期,没有并发症的话,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也许是对荣安人这位金主的尊敬,这位医生说的话相当的仔细,强忍着耐性把一番话听下来,荣安人总算是舒了口气。
“没事了就好,没事了就好!”萧潇低声道,身体有些不支的晃了几晃。
“还有二十四小时的危险期。”另外一名医生冰冷的提醒道。
萧潇已经听不见了,身体像飘零的落花,直直的倒了下去,荣安人正在冲那个言语冰冷的医生皱眉。
“医生!病人血压不稳!”手术室里突然传来护士的尖叫声。
第一四五章 爱是什么(三)
萧潇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病房里,叶夫人笑容可掬的坐在一旁,见萧潇醒了,热情的过来虚寒问道。
说实话,对于叶夫人的热情,萧潇还真有些消受不起,这样尊贵的一个夫人,就合该是端庄大方,却又进退得宜,如此热络的对她,怕是又是承蒙倪硕颐的恩惠。
不知道为什么,萧潇下意识的反感这样的事,强打起精神应对这位夫人,萧潇四下里在搜寻着什么。
萧禹不见了,荣安人也不在,倪硕颐这位新郎把人送上飞机就失去了踪影,此刻萧潇唯有独自在病房里面对这位叶夫人。
叶夫人似乎发现了萧潇的不安,面带笑意的问道,“估计是你结婚的时候太累了,医生说你有低血糖,可别小瞧这病,一不小心可会要了人命的。”
萧潇心神不宁的点点头,叶夫人在色彩鲜艳的水果篮中取了颗苹果,走进洗漱间清洗干净了拿出来,用了把刀子开始削起来,低低的道,“硕颐这家伙也是,我理解他结婚心切,可也不能不让你吃早餐吧,好在就在医院,这才没出什么大事。”
萧潇轻轻的嗯了一声,没有什么谈话的欲望,面对叶夫人,她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应该就是这边的加护病房里,她的朋友,那个关切她至深的人还在危险期,此刻的她应该起来过去守候着,至少,应该是第一个知道舒畅安然无恙消息的人。
叶夫人心情似乎颇好,面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削出来的苹果皮厚度均匀。。奇∨書∨網。轻轻的垂下来,煞是好看,那把不锈钢地水果刀在她的手里就像一个美丽的艺术品。时刻闪耀着亮丽地光芒,“萧潇。有件事我想我该跟你说说。”
萧潇点点头,叶夫人一直都说个不停,萧潇找不到插话的机会,可以想象,这些人必然知道萧潇拒绝不了叶夫人这样地一个女人。才会让她来到这里守着她的,为的就是不让她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冲到加护病房去,因此,无论叶夫人说什么,她都只有静静的听着。
“今天地婚礼不太美妙,可是,你和硕颐毕竟是夫妻了,”说到这里,叶夫人略带深意的看了萧潇一眼。萧潇木然承受,叶夫人勾勾嘴角,埋下头继续削苹果。继续道,“今天的事。其实是倪家内部的一些问题而造成的。这是个意外,他们不希望硕颐得到幸福。但是,倪家人还是有许许多多站在你们这边的,这是倪家的家事,我这个外人不便多言,我想,这些事还是由硕颐来告诉你最为妥当,而你,做好准备承受这些了吗?”
萧潇不置可否的勾勾嘴角,叶夫人仔细的削着苹果,“还有今天硕颐地去向,这孩子一向是个做的多,说的少地人,有些东西你要包容他,他知道你现在需要冷静,而他也不想因为倪家的事而让你再次遭遇危险,所以,他已经去处理这些事了。可是,男人毕竟就是男人,他除了想到你需要冷静以外,就是没有想到女人在这个时候需要安慰。需要一个强壮地臂弯来依靠,这你也要原谅他。”
萧潇依旧不语,叶夫人自顾自地说着,也不在乎萧潇到底听进去了几层,“你和硕颐两个人交往的时间不算久,可以预料,你们之间肯定会有很多问题会慢慢地凸显出来,可是,萧潇啊,我希望你能用心去看硕颐,他和别人想象的不一样。”
说道这里,一颗苹果已经削完,叶夫人把连成一条的苹果皮抛进垃圾桶,把苹果递给萧潇,萧潇下意识的接过,现在心里一团乱麻,根本没心情去仔细分析叶夫人所说的话。叶夫人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心知这些话算是白说了,萧潇的情况恐怕比叶千云所说的更加严重,“呵呵,我今天好像说的太多了,其实这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我这个姐姐有些关心过度,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别让其他的杂质蒙蔽了你的
“我知道了。”咽下一口苹果,萧潇淡淡的道,“对了,叶夫人,你看见萧禹了吗?”
叶夫人取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他去我家了,医生说你的情况不方便照顾他,我先生跟个大孩子似地,放心,他们很谈的来。”说着偏偏头,“还有,我说过好几次了,你以后跟着硕颐叫我姐姐,或者叶姐。”
“嗯,”萧潇应了一声,对这个称呼下意识的排斥,说不上来的感觉,只好再次转移话题,“我睡了多久了?”
叶夫人看看手表,“差不多五个小时的样子。”
“呃,”萧潇又问道,“那舒畅他怎么样了?就是我那个哥哥。”
“果然跟安人说的一模一样,”叶夫人叹息,“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他的情况。”
萧潇不语,只是用一种哀伤的表情看着叶夫人,叶夫人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床边,轻轻的抚摸着萧潇的头,想是梦呓一般的道,“你知道硕颐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的性格吗?”
萧潇想打断叶夫人的话,她想知道的是舒畅的情况,叶夫人扯什么倪硕颐,可是,她还是耐着性子停了下来,叶夫人的神情庄重而肃穆,像是在说一件非常神圣的事。
“生长在倪家这样的家庭,每个人都必须戴着一张面具,如果没有,那你随时可能被这个圈子踢出去,而最好的面具那就是随时温文尔雅,男人是绅士,女人是淑女,无时无刻都必须把自己的情绪掩盖在自己的面具之下,只有这样才会被人称道。可是,谁又知道戴上这样的面具久了以后,连自己真实的情绪都找不到了呢?就想安人和硕颐之间的那场架,冷冰冰的,就算打起来以后也一样找不到丝毫感情的波动,唯一可以找到的是理智的分析。理智到了极点,那是什么,那就是机器!”
说道这里,叶夫人突然停了下来,严肃的看着萧潇,冰冷的询问道,“选择嫁入倪家,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做好了当一台机器的准备了吗?”
第一四六章 爱是什么(四)
叶夫人的面色肃穆,萧潇完全没有想到叶夫人会这么问她,这么赤裸裸的把这些家庭的内幕揭露出来问她。
这一定是有目的的,萧潇第一意识就是这个,然后,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瞪大了双眼,用手捂住自己张开的嘴,脸色唰的变得凄惨无比,她已经知道叶夫人话里的潜台词了。
看见萧潇的样子,叶夫人心中一阵惋惜,却不得不硬下心肠继续说下去,“你嫁入倪家为的是什么,你想要得到的是什么?你做的这一切会因为某些事,某些人而改变吗?你有没有下定决心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把你的目标放在第一位?还是,你会柔弱的被某些事情击倒?”
看着萧潇眼里闪耀着愤怒的光芒,叶夫人说的越发的铿锵,一字一句击打在萧潇的心上,不断的提醒着她她的目的,对于叶夫人可能会知道这一切萧潇早就心里有数了,倪硕颐提醒过她,荣安人提醒过她,每一个人都若有若无的向她暗示着这一切,而她在做决定的时候就像一只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的勇往直前,就算牺牲掉自己也无所谓,就算牺牲掉一切也无所谓,在这个时候,她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这样坚定的决心现在却因为舒畅,那个男人而动摇了,萧潇不知道叶夫人为什么要激发出她的恨意,为什么不准她在这个时候堕落,也许,她现在已经成为了他们倪家或许好几个大家族的棋子,才会这样吧,但是,她已经下定决心要以力破局了。
可是。心中有股酸涩的感觉不断的在啃噬,她毕竟还是经历的太少,仇恨本来就是放任自己地私心。。。到现在为止,她学会了如何去隐藏。却没有学会如何去漠视自己的
萧潇在挣扎,叶夫人可以明显的看出来,于是,她静静地站在一边,等待萧潇的决定。激发萧潇地仇恨是所有人不希望看见的东西,但是,这是现在唯一让她振作的方法,未来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她去面对,如果萧潇沉沦的话,叶夫人不知道她会不会崩溃,而倪硕颐又会发生什么事。
叶夫人不否则这其中地私心比较重,但是,她也是真心的喜欢萧潇这样的女孩子。执着,有毅力,心态稍微有些扭曲。却不到让人厌恶的地步,至少。她是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而且,她不虚荣。不浮华,没有被这个世界的东西所污染,比较起这个时代的太多女孩子来说,她显得太过朴实了,这是他们这个圈子里很难看见地,见了太多花婕妤这样的女孩子,再看见萧潇,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叶夫人相当喜欢聪明地女孩子,女人,总是要有些自己的小手段才能在这个世界生活地很好,只是有些可惜萧潇把这些小聪明用在了仇恨之上,也无妨,不是吗,没有前因,哪儿来地后果,只要他们有心的引导,可以预料到事情回向好地方向发展的,毕竟,大家的共同目标都差不多,萧潇的确选择了一个正确的跳板。
关于倪家的事,叶夫人作为一个外人无法说的太多,而倪硕颐又坚持要让萧潇自己去看,自己去想,有些东西只有自己看过了,通过自己的思考得出来的结论才能让人信服,否则空口白话,涂添烦恼而已。
“我想去看看舒畅。”萧潇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了,面上的神情让人看不透。
叶夫人点了点头,微笑道,“安人说你绝对一起来就会提出这个要求,我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一定会经过慎重考虑的。他是你的朋友,你的兄长,你去看他,当然是应该的。”
萧潇不语,叶夫人反复的提醒她她和舒畅的关系,怕的是外人的流言,她心里明白,可是,现在还有必要么?现在的情况恐怕外面早就流言满天下了。
这下可好,倪家父子争秘书之后又有一个新花边,这秘书不甘寂寞,还勾搭了另外一个秘书,呃,没准还有版本是说,倪氏两秘书合谋谋取倪家家产,却不幸在婚礼上事情败露。
从床上起来,叶夫人带着萧潇下楼去,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和刺目的白色让人头晕,萧潇的心情怎么也提不起来,舒畅,这个既像亲人,又像朋友一直默默守候在她身边的人,会是就这么走了么?
萧潇一直不敢问出口,答案却是已经显得那么的明显,萧潇颤抖着一步步的向前走,这条路是通向停尸房的吧?
明明医生都说他没事了呀!
舒畅的那位老母亲,萧潇不知道该如何向她开口,寡居多年,就这么一个儿子,这么一个给予了无限希望的儿子,孝顺的儿子,就这么走了,还是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她会如何来面对未来的一
一边走,往事一幕幕的在萧潇眼前像放电影般一一掠过,已经是春天了,医院为什么还是这么冷?
看见那三个字的时候,萧潇几乎以为自己会再次晕过去,还好,她没有,她只是晃了晃,适应了眩晕的感觉之后,轻飘飘的站在门
钱多果然好办事,在贿赂了看守停尸房的人几张钞票以后,那个人终于点了点头,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把钥匙,去打开那扇沉重的大门。
随着吱呀一声,大门开了,门里的温度比外面又冷了几分,阴森森的,叶夫人毕竟是女人,面对这样状况有些害怕,她还是咬了咬牙,跟萧潇一起走了进去。
萧潇几乎感受不到自己身体的重量,她几乎是跟在守门人身后飘过去的,她不知道她的背影在叶夫人的眼中是那么是萧瑟,有些蹒跚,有些绝望,叶夫人紧紧的跟着她,即使害怕,因为她知道,萧潇能不能过这一关就是看现在了。
冷藏箱被拉开,里面的人已经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萧潇缓缓的,缓缓的把手放到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上,闭上眼睛,像是在摸一块冰,眼角,泪水忍不住的向下掉。
“舒畅,能不能告诉我,爱是什么?”
第一四七章 爱是什么(五)
爱是什么?
有人说,爱是自私的,也有人说,真正的爱是无怨无悔的付出。站在两个对立面的人争论不休,可是,真正的爱是什么,这个问题纠缠了痴男怨女千百年,最后还是没能得出一个结论。
爱是什么,只有真正爱过的人才知道。
没有爱过的人,终究都是纸上谈兵,说的再好听再难听都是空口白话,所以,不必理会那些争论的人,只有你爱了,才能体会个中的甘苦。
这是叶夫人的回答,萧潇听了,只是觉得有些道理,可是,她想真正想问的问题并不是这个,她想问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舒畅给她的感动,不,应该说是震撼实在太深刻了,她现在还处于那种朦朦胧胧的状态,不知道未来该走向何方。舒畅安静的躺在冰棺里,面容安详,仿佛是睡着了般,萧潇一点点的用手去感触他的线条,仿佛,她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舒畅一般,在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舒畅原来长的是这般的阳光,这般的好看。
她竟然从来没有发现过,她总是这样匆匆而过,匆匆的来不及去看他一眼,记忆中的舒畅竟然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这些年,她都做了些什么啊?
泪,不断的滑落,无声的滑落,滴滴答答的掉到地上,在这寂静的停尸房内回响,在这里,这个声音显得那么的巨大,大的让人心开始发颤,这样诡异的场景。连停尸房的那个守门人也有些经受不住,更别说叶夫人这样地弱女子了,但是。。奇∨書∨網。她还是这样惨白着脸站在那里,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在她内心深处悄悄的蔓延。她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被吓到了还是被震撼了,人世间竟然还有这样地一份感动,这样的一份真情。
原本,她以为像她这样爱上一个孩子似地男人,再执着地去跟他厮守就算是惊天动地了。原来,人世间还有一份默默感动的那种温情,虽然不惊世赫俗,却淡淡永偕,这样的感情就想是滴水,用那份温柔磨穿那块顽固的磐石。
原本,她是感受不到的,只有在看见萧潇俯身在他身前,静静地落泪。在这样的场景中,那滴滴晶莹的泪珠让她瞬间顿悟了。
这一刻,她有些后悔之前那么去劝萧潇。人一辈子,能够得到这样的一份感情何其难得。萧潇能够得到这样的一份感情更是何其难得。在这种时候,还有什么是不能放下的呢。还有什么是更值得去追求的呢?
叶夫人一向自认为自己性格足够刚硬,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被萧潇面上不带丝毫表情的泪水给打败了,真正让人震撼的是萧潇地表情,没有一点点情绪的波动,却是无声的掉着泪,这是一个被生活或者苦难所麻木地人,在经历了灵魂的洗涤之后流出来最纯洁,最单纯地泪水,可是,这一刻,萧潇还是没有表情地,也许是已经习惯了掩藏自己的情绪,也许是没有表情才是最最真实地表情,谁知道呢?
守门人终于经受不住这样的精神压力,在旁边轻轻的道,“人你们也看见了,是不是该走了吧,这样让别人见了不好。”
谁都知道他这是在说鬼话,在这里,在停尸房,谁没事会往这里跑?除非是又有死人要送过来,任谁就算是经过这里也会选择绕道而行,可是,这个时候是最安静的时候,外面也没有急救车的声音,自然也不会有谁倒霉的死掉了,自然也不会有死人被送过来。
叶夫人正想拒绝守门人,她实在不忍心打扰萧潇,最少,她想,最少得让这个可怜的孩子痛痛快快的哭上一场,这样,她出去的时候才能有跟好的精神去面对未来的一
死去的已经死去了,活着的却还是要坚韧的活着去面临未来的苦难以及快乐……
萧潇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面无表情的抬起头,“走吧,人也看见了,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
叶夫人张张嘴,她,突然之间给人的感觉变了,叶夫人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变化,可是,可以看得出来,萧潇刚才是强忍住泪水,现在则是真的不想哭了,在这一刹那间,她到底想到了些什么?在这一刹那间,她的心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叶夫人不知道,她只是觉得萧潇的表情让她感到害怕,到底她现在在想什么,为什么还是是面无表情,萧潇此刻就是让人感受到浑身颤抖,这一刻,叶夫人甚至开始相信,恐怖的绝对不是鬼魂,真正恐怖的是人,这句话。
因为,叶夫人此刻觉得自己宁愿独自留在停尸房面对这满室的尸体,也不想看见萧潇现在的样子。
守门人明显松了一口气,毕竟他不是了解萧潇的人,只有了解萧潇的人才会明白她此刻的眼神多么的幽深,多么的恐怖。
“萧潇,你怎么了?”叶夫人追逐在萧潇声音,担忧的问道。
“没事,我想去看看舒畅的母亲,”萧潇头也不回的回答道,顿了顿,又问道,“你们还没有通知她吧?”
叶夫人应道,“没有,我们都不知道她的联系方式,倪家这边觉得要亲自去通知和探望才好,但是硕颐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嗯,谢谢了。”萧潇点点头,身上还穿着病服,却是朝着医院大门的方向走去。
叶夫人紧紧的跟在萧潇身后,虽然萧潇是在走,却是走的很急很快,叶夫人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的一路跑着的,她知道此刻是劝不住萧潇了,她也知道此刻绝对不能放任萧潇一个人,所以,她踩着三寸的高跟,冒着被扭伤脚的危险,一路奔跑,“萧潇,你还是回房换件衣服吧。”“不用了,舒妈妈一定还在家里等着舒畅回去,这么晚了,她老人家一定还没吃饭呢。”
“哎呀!”高跟鞋终于承受不住折磨,断裂开来,叶夫人扑倒在地上看着那双穿着医院拖鞋的脚约行越远。
第一四八章 爱是什么(六)
站在六层楼房的下面,萧潇抬头仰望,匆匆忙忙的走到这里了却发现自己还没有想好说辞,只有这么静静的站着。
她有一次曾受舒畅的邀请到过他家,就那一次,因为萧潇再也受不了那种虽然只有简单的两个人,却充满了默默温情的气氛,后来无论舒畅怎么邀请,她再也没有去过,可是,那个家还是深深的烙印在了萧潇的记忆之中。
不知道是谁说过的这句话,人都是犯贱的,只有在失去以后才知道拥有的可贵。
萧潇深以为然,至少,她确定自己再也无法拒绝舒畅默默的关怀,也不会再拒绝舒畅的邀请。
可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啊,看着五层新的房子灯火通明,每一扇窗户后面都有一户人家,第三层右边的灯光也亮着,就是那里,有一位老母亲在等候迟归的儿子。
晚归的人从萧潇身边路过,萧潇站在楼下的草坪上仰望上方,任由旁人用好奇的眼光看着自己,思索着到底该如何去面对这样的一位母亲,她这一站,足足站了一个小时。
直到路人看见她的脸色发青,身体有些颤抖,关切的上来询问她怎么了。
萧潇勾起嘴角温柔的笑了笑,对着那个中学生模样的小女生低声道,“谢谢,我没事。”随即又向她身边的父亲点点头。
手脚有些僵直,萧潇活动了一下,这才发现医院的病服并不能抵御春夜的低温,她确实站的太久了,怎么不敢去面对。。。也必须去面对,迟疑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的糟糕。
上楼,敲门。门很快就被人打开了,门后是一张慈祥布满皱纹地笑脸。
“萧潇!”老妇人明显愣了愣。随即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怎么穿着医院的衣服?今天不是你结婚地日子吗?”
萧潇摇摇头,“我没事,”有事的是你地儿子,这话萧潇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有在老人热情的迎接之下向门内走去。
客厅的饭桌上放着已经凉了的饭菜,老妇人把萧潇让到沙发上坐下,“你吃饭了吗?我去把菜热热,一起吃吧。”
“嗯!”萧潇点头,陪老人吃一顿饭,这是萧潇现在唯一能做的,不知道她在说出事实之后她还能吃地下吗?
老人把饭菜端进了厨房,端出一杯热茶来递给萧潇,“快喝点。这两天白天虽然挺暖和的,晚上温度可低了,天。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我没事。”萧潇接过茶杯,温暖的感觉一下子从手掌间传来。雾气升腾。萧潇突然又想哭了,眼睛酸酸的。好在,终究她还是没哭出来。
老妇人看着萧潇红润的鼻头和眼中闪烁的光芒,在萧潇肩头拍了拍,在萧潇身边坐了下来,“好了,孩子,发生什么事了?你给我说说,今天是你结婚的大日子,可是你却穿着一身病人的衣服跑到我这里来了。当然,我不是不欢迎你来,可是,我想你是需要一个人说说心里地苦闷,或者是只想要人陪陪你而已。那你就做你想做的事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萧潇拼命地摇头,不是这样的!
她只是,她只是想来安慰舒妈妈地,可是,现在为什么是舒妈妈在安慰她?
她真地说不出来啊!
“伯母,”萧潇道,“我可以叫你舒妈妈吗?”
老妇人点头笑道,“当然可以,有你这么一个贴心的女儿,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嗯,”萧潇狠狠地点头,“那以后,我会侍奉你终老,你就是我的妈妈了。”
老妇人笑了,笑的脸上的皱纹更加的明显,“呵呵,好,好,好……”
“舒妈妈,”萧潇打断老人的话,“舒畅他……”
老妇人问道,“怎么了?你找舒畅?他不是参加你的婚礼去了吗?不会又被他的老板抓去加班了吧?我都习惯了。”
萧潇到嘴边的话又被堵了回去,只好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眼珠子乱转,却是什么也没看进去,沉默了半晌,老妇人又转悠回厨房去热菜,萧潇还是没能说出来。
直到老妇人把菜热好了,端上桌子,两人在饭桌前坐下来,默默的开始吃饭,吃完饭,萧潇跟在老妇人身后走进厨房帮忙洗碗,这才问道,“舒妈妈,你说,什么是爱?”
“爱?呵呵,”老妇人笑着,“这都是年轻人的东西。”
“你是怎么看的呢?”萧潇执着的问。
“我说不清楚,爱嘛,我们那个时代好像不流行这个,如果硬要说我的话,那就是,我爱我的儿子,就像天下母亲爱自己的孩子一样的,是血浓于水,是宁愿自己担负一切也不愿意他受苦。”老妇人依旧埋头刷碗。
“那,”萧潇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口了,“舒畅是爱我的吗老妇人听见萧潇的问话抬起头,“你是因为这个才没有结婚?”
“不,”萧潇摇头,“我结婚证已经拿到了,只是婚礼过程中有点问题而已,事实上,我现在已经是倪太太了。”
老妇人点点头,“这个问题的答案重要吗?”
“非常重要。”
老妇人又埋下头,“那就足够了,我爱我的儿子,不需要他为我做什么,如果舒畅爱你,他也不需要你为他做什么,如果他不爱你,你更无需为他做什么。”
萧潇明白老妇人是把事情弄糊涂了,在这一刻,她必须把事情解释清楚,因此,她沉下脸,用最低沉的嗓音,做好了老妇人接受不了打击而做出任何事的准备,道,“我想弄明白这件事,因为舒畅再也不可能回答我这个问题了,我不想有一颗解不开的心结,抱歉,我是个太自私的人。”
“你说什么!”老妇人原本祥和的脸唰的拉了下来,她很清晰的听出了萧潇话里的意思。
第一四九章 转折
“舒畅再也回不来了,以后,你只有我这个女儿和萧禹这个孙子,但是,你亲生的儿子再也回不来了。”萧潇一口气把话说完,只觉得松了一口气,剩下来的就是静静的等待判决了。
“再也回不来了?”老妇人无意识的重复着萧潇的话,手上的碗慢慢的滑进水槽里,目光变得呆滞,大脑一时还不能接受这个信息。萧潇静静的等待着,仔细的观察老妇人的反应,很是担心年老体迈的她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但是,这些话又不得不说,隐瞒不能一辈子,与其让她陷入无止境的担忧之中,还不如尽早告诉她事实。
萧潇有时候觉得自己很残忍,却不由得自己不去残忍。
老妇人的眼珠子开始慢慢的转动,再次打量着萧潇的外表,她虽然老了,思想却不迟钝,甚至由于丰富的社会经验,她比年轻人更懂得怎么来面对这样的事情,无法否认她对儿子的爱让她现在心如刀绞,面如死灰,但是,她还是镇定了下来,虽然不知道这样的镇定能够维持多久,也许下一刻就会陷入无止境的悲哀与疯狂之中,她还是镇定了下来,轻轻的道,“我想,你应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
萧潇拉着老妇人的手放到水龙头下去冲洗了一番,用干净的布擦干了,牵着老妇人走到客厅中坐下来,老妇人一直默默的看着萧潇做这一切,这样的打击对她来说,她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她现在竟然在第一时间冷静下来询问事情的缘由。。。而不是陷入疯狂的悲哀中,能够这样已经太不容易了。做完这一切,萧潇这才开始把事情地经过向老妇人慢慢的说来。事情很简单不是吗,因为她的过失。连累到舒畅为她挡了一枪,然后,因为并发症,舒畅就这么死去了。
萧潇把每一个细节都讲地很仔细,随着萧潇的话。老妇人地眼神渐渐的变得了然,当萧潇终结性的告诉老妇人,“舒妈妈,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的时候,老妇人摇摇头,悲切地看着萧潇,“还是让我去看看舒畅吧。”
然后,萧潇带着老妇人去医院。看着老妇人抱着儿子的尸体泪如雨下,差点哭的晕过去,不过她还是这么坚持过来了。然后冷静的开始安排儿子的后事。萧潇陪着老妇人举行葬礼,送走儿子。三天时间。老妇人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萧潇就这么一直的陪着她。无数的朋友来来去去,最后都离开了,在这个期间,老妇人一直坚强的硬撑着,萧潇既担忧,又佩服,这段日子,萧潇在老妇人身上学到了不少地东西,坚韧,冷静,以及一种看透世事的睿智,她对待萧潇就像是真的对待自己地女儿一样,并没有因为萧潇所说的过失去对她有任何地怨怼萧潇每天单纯地陪着老妇人,偶尔有朋友过来看看,然后又走了,她甚至没有去请假,管那么多呢,她现在是倪夫人了,工厂的事爱管不管,其他地人指不定还高兴呢。
倪硕颐来了一次,在舒畅的葬礼上,和她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失踪了,精神颇为萎靡,看得出他很忙,却是不知道在忙什么,他总是什么也不说,叶夫人的话毕竟在萧潇心中埋下了些什么,否则在这样的情况下,萧潇是不会观察到这些的。
只是,萧潇对于这些已经没有太多的心思了,整颗心都放在舒畅母亲身上,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还没啥,心里的想法却是谁都看不透。
结束了一切,萧潇建议舒畅的母亲搬过去跟她住在一起,她已经离开萧禹太久了,萧禹没有怨言,她心里却是过意不去,这世界上现在她唯一的牵绊就是舒畅的母亲以及萧禹两个人,任何一个,她都放不下。
“过去住?”老妇人淡淡的道,“不用了,我住这里就很好,这里住了一辈子,老邻居什么的都认识也有个照应,我上了年纪了,不像你们年轻人那样有精力去认识新朋友,熟悉的环境我更能生活的好一些。”
“可是……”萧潇知道老妇人说的有道理,但是她还是放不下心,就算舒畅的母亲看起来再怎么看的开,她毕竟还是一个孤苦无依的老人,倪家的人安家费给了不少,可是,很多事情都不是钱能做的。
“我现在可以请一个保姆,陪着我说说话,帮我做做事,”老妇人神色稍微缓和了些,眼光有些慈爱,“我一个人就很好了,其实,舒畅在的时候也不常在家,只是老人嘛,都希望有个盼头,我现在也不是没有盼头啊,还有你,嗯,还有萧禹,你们都会抽空来看看我的。平时的生活有保姆帮忙,我可以去跟其他的老人一起参加一些老年人的活动,之前,我自己安排的很好,以后也会安排的很好的。我不是一个活的没有目的的人,以前曾经是,后来在别人的帮助下看开了,所以,我不会因为失去了儿子就胡思乱想,有些事虽然不愿意面对,但是不得不去面对,相信我,孩子。”
“嗯!”萧潇点头,她被老妇人说服了,实际上,这几天老妇人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上了年纪虽然怕白发人送黑发人,但是,白发人往往是最能看透世事的,他们正一步步的走向死亡,所以,他们看的更透彻。而这几天到底是她在陪着舒畅的母亲还是舒畅的母亲在陪着她,她也说不清楚,舒畅的死,好像真正伤心的,最伤心的人竟然是她。
“你不要再留在我这里了,你还年轻了,还有更多的事需要你去做,你就不想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害死舒畅的人吗?这是你欠我的,你必须去做,”老妇人笑着,神色说不清是算计还是慈祥,“你去做,尽你的全力,然后来告诉我结果,等你有结果的时候再来看我。否则,就不要来了,因为接下来你的日子很忙,我也不想听见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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