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 第 195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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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泻我庖澹?br />

    “是吗?哎呀,这个……”

    崔云峰装作很惊讶的样子,连连摇头,吃惊地说道。其实邵家人去省城上访的消息,早就已经传回了浩阳,崔云峰焉能不知?但当此之时,却也只能装傻了。

    “是啊。说起来也真是巧了,邵家人在省委大院门前上访的时候,正好是早上刚上班的时间,他们打出了一些横幅,省委的几位主要领导同志刚好都看到了,省委领导很生气啊……林书记亲自召见了廖省长,对这个事很不满意,要求省厅马上协调处理。更加巧合的是,事发时,凑巧有《楚南日报》的记者在场,还拍了照片,进行了现场采访……”

    听了严如培这话,龙宇轩和夏寒对视了一眼,俱皆双眉一蹙,夏寒眼里闪过一抹怒色。

    这个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巧合?

    省委领导刚好在上班的时候看到,还则罢了,只能说邵家人上访的时间安排得很巧妙。省报的记者刚好在场,就耐人寻味了。刻意安排的痕迹十分明显。只是,邵明正的家人,何来偌大能量,居然能够请得动省报的记者,配合他们演这场戏?

    料必邵银燕一个普通的政府干部,绝没有这般通天手段?

    这个事情,说不定后面还有人。

    做的好戏!

    夏寒最烦的就是人家给他玩阴招。

    龙宇轩和夏寒的表情,俱皆被严如培收于眼底,事实上,他一直都在关注着龙宇轩和夏寒,这两位,才是“正主”见了两人不悦的神情,严如培也很是不爽。

    怎么,明明是你们坏规矩在先,你们还不高兴?

    尤其是严如培已经将省委书记和《楚南日报》都抬了出来,龙宇轩和夏寒竟然没有丝毫敬畏之意,让严如培更加不愉。

    年轻人,你们还真将自己当颗大葱了?眼里只有一个刘伟鸿,连省委书记和省厅主要领导都不放在眼里!龙宇轩还是省厅出去的人呢。

    刘伟鸿真的那么牛叉不成?

    再是世家子弟,身在官场,也得守这个圈子的规矩!

    第795章省委书记的指示都不管用吗?

    严如培心中尽管不悦,却也知道,眼下这个局势,恐怕单纯靠谈话是“折服”不了这两个二杆子了,得拿出点实实在在的东西来才行。

    一念及此,严如培摆了摆手。坐在他身边的一名干警便打开公事包,拿了一摞资料出来,分发给崔云峰等人。

    这是省委的内参复印件,复印了省报记者写的那篇文章,以及省委副书记邵令红与省政法委书记裴武军的批示。浩阳地区的同志,人手一份。

    “崔书记,申书记,这是省委邵令红书记和政法委裴武军书记的亲笔批示,请同志们都好好领会一下领导的指示精神。”

    严如培不徐不疾地说道。

    他自始至终,只是和崔云峰申克礼对话,没有将龙宇轩和夏寒当做了平等交流的对象。堂堂省厅副厅长兼政治部主任,也是大有身份的人物,不能自贬身份,去和夏寒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谈判”不管怎么说,浩阳市还在浩阳地区的领导之下,浩阳市公安局也在浩阳地区公安处的领导之下。龙宇轩和夏寒年轻不懂事,总不能崔云峰和申克礼也是愣头青?你们浩阳地区政法委和公安处,管不了浩阳市公安局?

    应该说,严如培这个策略是很正确的。他绕开了浩阳市公安局,也等于是绕开了刘伟鸿,直接将压力施加到崔云峰和申克礼头上。至于怎么去和刘伟鸿谈判,怎么领会领导指示精神,贯彻落实领导的意图,那就是你老崔和老申的事情了。严如培不打算直接面对刘伟鸿这个“太子爷”要是这一趟完不成任务,严如培固然脸上无光,可以想见,他回到省里之后,难道还会给崔云峰和申克礼美言不成?

    果然,崔云峰看了内参复印件和邵令红裴武军的批示,脸色便变得严肃起来,略略有几分尴尬,心里头自然对刘伟鸿腹诽不已。你小刘同志也太能折腾了。你要为民做主,当青天大老爷,可以啊,拜托你把整件事都摆平了,别让我们难受!现在你只管捅了马蜂窝,然后就撒手不管,留下这么大个黑锅给我们来顶缸,有这么做事的吗?

    崔云峰没有马上表态,望了身边的申克礼一眼。

    申克礼内心,和崔云峰一样的纠结。照现在这个情势看,想要面面俱到,两边都不得罪,怕是很难办到了。但到底是得罪省厅还是得罪刘伟鸿,却需要仔细权衡清楚了,不可轻易表态。

    严如培身子微微往沙发里一靠,端起了茶杯。在他看来,此行的任务基本完成了。省委书记、副书记、政法委书记、省公安厅长都做了明确指示,他不信浩阳的干部和刘伟鸿还能无动于衷,死硬到底。当然,以刘伟鸿的出身背景,他真要死硬到底,也不是完全办不到,只要老刘家的长辈,譬如刘成胜或者刘成家出面说句话,就算是林起航也不能不卖个面子。问题是,这么大的人情,是一定要还的。为了久安市的一个治安案子,刘伟鸿值得动用这么多的政治资源么?

    那个案子的受害人,和他非亲非故的。

    见申克礼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崔云峰也很是无奈。申克礼这么做,倒是很符合官场规矩。上官在座,下属照例是不能僭越的。这个事,还是请你崔书记拿主意。

    “严厅长,时间也不早了,要不,请严厅长和省厅的同志,先吃个饭,我们下午再商量?”

    崔云峰到底是老经验,略一迟疑,便采取了正确的策略。先稳一稳再说,不急于表态。

    这倒也在严如培的意料之中,微笑着点了点头。

    当下崔云峰亲自引路,将陪同严如培一行,前往浩阳宾馆。崔云峰抽空给地委书记曹振起办公室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听,又打了曹振起秘书的扣机。不一会,电话回了过来,崔云峰告知秘书,省厅的严副厅长到了,正在浩阳宾馆。言下之意是想要秘书转告曹振起,请曹振起出面接待一下。

    这也是官场上应有的礼节,省厅的副厅长下来,地委书记应该陪着吃个饭的。以往不要说公安厅副厅长,就算是比较冷门的省直机关副职下来,曹振起都会陪着吃饭。

    不料曹振起的秘书却很委婉地告诉崔书记,说曹书记正在开会,会后要宴请客人。这是早就定好的,不大方便临时变更,请崔书记好好招待省厅的领导,等曹书记开完会,他一定会向曹书记汇报的。

    崔云峰无奈,只好又给朱建国打电话,结果朱建国直接就下乡检查工作去了,现如今在华远县呢,要很晚才能赶回地区。

    崔云峰挂断电话,心里暗暗咒骂。

    看来谁都不愿意沾这个烫手的山芋啊!

    崔云峰只能硬着头皮做这个东道主了。

    吃饭的时候,气氛倒是很不错,大家觥斛交错,尽欢而散。宴后,崔云峰安排严如培等人在浩阳宾馆下榻休息,随即赶回地区公安处,召开会议,商讨如何贯彻落实省委领导的指示精神。

    这个会议在申克礼的办公室召开,规模很小,就是四个人,崔云峰、申克礼、龙宇轩和夏寒。公安处其他的副职领导,崔云峰没要求他们参加。反正那些副职也起不了作用,人多嘴杂,崔云峰还要担心他们今后乱说话。

    “老申,这个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崔云峰抽着烟,双眉紧蹙,很不悦地说道。

    崔云峰也有理由生气。你们闹啊闹的,别扯到我身上好不?

    申克礼的眉头也拧成了一个川字,没有直接回答崔云峰的话,转向一边的龙宇轩,说道:“龙书记,麻烦你们向崔书记汇报一下。”

    这个事,也和我老申无关!

    其实事情的前因后果,崔云峰申克礼无不心知肚明,只是现在上头发火了,自然要再次摆出个样子来。

    “崔书记,申书记,事情是这样的……”

    龙宇轩挺直了身子,平静地说道,一丝不苟的将案子的前后经过再汇报了一遍:“目前经过我们市公安机关的初步审讯,邵明正流氓团伙作恶多端,伍百达一家的遭遇,只是他们无数犯罪行为中的一次。对于这样的流氓恶势力,地痞恶霸,应该坚决打击不手软。”

    崔云峰蹙眉说道:“龙书记,严厉打击犯罪分子,是公安机关应尽的职责,这一点,肯定无疑。不过我们也要依法办案。发生在久安的案子,就由久安的同志去处理嘛,我们没必要越俎代庖。这是人为的制造矛盾,引起两地公安机关不必要的误会。”

    龙宇轩说道:“崔书记,我认为,人为制造矛盾的不是我们,而是久安的同志。这个案子刚刚发生的时候,刘伟鸿书记就专程给久安的彭宗明书记打了电话,向他通报了情况。结果不但没有得到公正的处理,接下来还发生了更加恶劣的案件,伍建荣和廖小梅都受到了更大的伤害。如果久安的同志能有所作为,轮得到我们去久安抓人吗?”

    崔云峰有点不以为然。

    久安的警察不作为,轮得到浩阳的警察去管吗?你们不是人为制造矛盾是什么?

    不过心里是这么想,话不能说得如此直接。因为同一个道理,发生在久安的案子,可不值得崔云峰和自己的手下把关系弄僵了。不然,崔云峰不是和龙宇轩夏寒一样的“二百五”“这个事,确实是久安的同志做得不够好,反应太迟钝了……”

    崔云峰略略停顿了一下,这是他说话的习惯,夏寒却马上便插嘴说道:“是啊,崔书记,久安公安局反应迟钝,犯罪分子的反应倒是很迅速。刘书记刚刚给彭宗明打了电话,久安公安局还没动静呢,犯罪分子马上就展开报复行动了。这中间,难道就没有一点蹊跷?”

    在夏寒看来,这就是典型的“警匪一家”刘伟鸿不打电话还好,一打电话,那边立即指示邵明正等流氓混混展开严酷的报复,公然向刘伟鸿和浩阳市公安机关示威。

    是可忍孰不可忍!

    崔云峰双眉一蹙,随即舒展开来,说道:“小夏,现在这个事情,省委主要领导和省厅主要领导都做了批示,相信久安的同志应该会慎重处理的。应该给他们改正错误的机会嘛。”

    夏寒摇摇头,说道:“崔书记,不是我不相信省委领导和省厅领导,照我看,这个案子真要是移交给了久安那边,多半又是不了了之。在他们眼里,这压根就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崔云峰双眉又蹙了起来,心中已经有一股气不大顺了。不带这样子搞的,难道省委书记副书记的指示,到你浩阳市局都不管用了?

    不待崔云峰开口,龙宇轩说道:“崔书记,这个案子,刘书记十分关注,我认为,还是和刘书记汇个报比较妥当。”

    崔云峰点点头,说道:“好,请龙书记向刘书记汇报一下。”

    到底放不放人,最终还得刘伟鸿那边开句口。

    第796章为什么?

    晚上,浩阳地区的领导们再次在浩阳宾馆为严如培设宴接风洗尘。

    曹振起、朱建国、彭健、张平安、崔云峰等地委主要领导俱皆出席,气氛很是热烈。之所以曹振起终于决定要和严如培一起吃个饭,一来是官场礼节所必须,二来,崔云峰已经向他做了汇报,龙宇轩明白无误说了,会就此事请示刘伟鸿的意见。

    这就很好,曹振起可以放心来吃这个饭了。

    看来刘伟鸿还算是懂规矩的,没打算叫地区的其他领导来给他“顶缸”准备独力面对省里的压力。本来嘛,这个事是你刘伟鸿一手操办的,就该办囫囵了,别叫其他人为难,那样不仗义。

    不过在宴会上未曾见到刘伟鸿,曹振起心里依旧不是那么踏实。在曹振起看来,唯有刘伟鸿也出席了这个接风宴,才说明刘伟鸿真的没打算“连累”别人。

    刘伟鸿是在宴后才出现的。

    晚餐之后,崔云峰本来有提议,要陪着省厅的领导一起做个桑拿按摩,放松一下,然后一起打个牌,权当娱乐解乏了。浩阳地处偏僻,除了这个,也没别的什么好娱乐活动。八十年代的时候,流行搞舞会,叫些年轻漂亮的女孩,陪着领导跳跳舞,也算是对领导的尊重。后来舞会就渐渐的没人搞了,改成了桑拿按摩打牌,更加实在,要算是一种时代的进步?

    严如培笑着婉拒了。

    他这回过来,可不是来娱乐的。要是光顾着桑拿按摩了,最终事情却没能办好,回去之后,如何向廖泽忠交代?假如按摩打牌的事传到廖泽忠耳朵里,只怕于他严如培的前程大大的不利。

    就在房间里看看电视好了。

    严如培也明白告诉崔云峰,希望这个事情能够尽快处理好。对于下面一些干部的搞法,严如培心里有数,“拖字诀”是他们的绝招之一。遇到棘手的难题,往往便祭出这个法宝,一个月两个月,甚至三年五年的拖下来,什么麻烦都没了。谁有那么多的耐心消耗啊?

    但眼下这事,却是不能拖的。省委林书记亲自召见了廖省长,亲口作了指示,无论如何都要给个答复的。林书记刚刚到任,还不知道是个什么脾性呢,廖省长可不敢敷衍他。严如培知道,廖泽忠一直都不曾放弃过成为省委政法委书记的。如果失去了省委书记的信任,那么只要林启航在楚南省一日,廖泽忠都不要想进这一步。

    刘伟鸿固然背景厚实,廖泽忠为了自家的前程,这一回只怕无论如何也要请刘书记做个让步了。

    不过严如培没想到刘伟鸿晚上会专程登门来拜访他。

    当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严如培打起官腔问道:“哪位?”

    “你好,严厅长,我是刘伟鸿!”

    门外响起一个年轻又不失稳重的声音。

    严如培吃了一惊,连忙起身过去开了门,顿时眼前一暗,严如培定了定神,才看清楚了门口站着的高大年轻人。严如培对刘伟鸿闻名已久,但还是第一回与刘伟鸿见面。只听说刘伟鸿年轻,却没想到是如此年轻,穿着白色短袖体恤,黑色休闲裤,阳光帅气得很。

    “你好,严厅长。”

    刘伟鸿微笑着给严如培打招呼。

    “你好,刘书记!请进!”

    严如培连忙答道,邀请刘伟鸿进屋。

    “刘书记,请坐!”

    严如培将刘伟鸿礼让到沙发里,亲自给刘伟鸿泡了茶水。

    刘伟鸿欠身答礼。

    严如培在刘伟鸿对面坐下,微笑说道:“刘书记,我对你是久仰大名啊。今天一见,确实年轻有为,名不虚传,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初次见面,客气话总是要说几句的。

    刘伟鸿笑着说道:“严厅长过奖了,可不敢当。我对严厅长也是久仰大名。早听说严厅长在大宁市公安局的时候,号称严老虎,大宁市的流氓恶势力,被严厅长打得落花流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有好几个同学留在大宁市工作,一提起严厅长的大名,都竖起大拇指的。丰碑自在人心,公安战线有严厅长这样的英雄人物,是广大人民群众的福气。”

    这句话倒也不是刻意奉承,只是略略有点过头。严如培以前并不是在大宁市公安局供职,而是在大宁市江东区分局当局长。那时大宁市江东区的治安情势也很糟糕,流氓地痞横行,群众怨声载道。严如培从省公安厅下放江东区局,随即掀起严打风潮,将江东区的流氓恶势力打得哭爹叫娘,短短两三年时间,江东区的治安情势彻底好转,严如培也得了“严老虎”的雅号。迄今江东区的群众提起严老虎的大名,依旧赞不绝口。

    但严如培在严打斗争中,得罪的人也是不少。原本要提拔他担任大宁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却遭到很强力的抵制和反对,以至于严如培无法在大宁市公安系统立足,省厅不得已,只得将他再次调回省厅。幸好廖泽忠对他十分看重,严如培这才在省厅步步高升,做到了副厅长兼政治部主任的高位。

    也正是这个原因,刘伟鸿今天才专程来拜访严如培。虽然人总是会变的,但昔日的严如培,着实堪称好汉子,刘伟鸿敬重这样的人,当得给他这个脸面。

    严如培略略一怔。

    江东严打,是他一生中最辉煌的三年,同样也是他一生中最失意的三年。好评如潮的同时,将官场上的同僚得罪惨了,几乎整个江东区乃至整个大宁市局,都没人给他说话。按照很文艺的话来说:江东之殇,既是一个铁血男儿的光荣与骄傲,也是他的失意和落寞。

    这么些年过去,严如培都渐渐将这些淡忘了,厅里的同事,一般也不在他面前提起来。没想到却从刘伟鸿的嘴里听到了如此的赞誉之词。

    一时之间,严如培有点感慨,说道:“刘书记,难为你还记得这个事,我自己都差点忘记了……”

    刘伟鸿说道:“严厅长,你可以忘记,但群众不会忘记。只要你为他们实实在在办了事,他们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

    严如培连连摆手,笑着说道:“刘书记,你就不要给我戴高帽子了。我那也只是尽到了自己的本分而已。身为警察,除暴安良乃是分所当为,没什么值得好炫耀的。”

    “说得好,严厅长。实话说,省厅的同志今天才来浩阳,真的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原以为,省厅对这个事情,应该更加关注的。”

    严如培又是一怔。刘伟鸿这话,怎么听着有点话里有话的意思啊?他早就知道省厅会对此事很关注,一直都在这等着的?

    面对着刘伟鸿这样的顶级豪门子弟,最正宗的红三代,严如培在心里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一句话说错了,就有可能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仅仅因为一个案子涉及到了浩阳市民,就断然下令公安局异地抓人,这样的事,估计除了刘伟鸿,整个楚南省也没几个干得出来的。严如培多年前在大宁市江东区严打,也没有过如此出格的动作。

    刘伟鸿敢于这么“蛮干”也从侧面论证了人家的底气和无畏!

    “刘书记,邵明正家里的人,在省委大院前上访,造成了比较大的影响,省委林书记和邵令红书记,政法委裴武军书记,刚好都看到了,对这个事比较重视。林书记还亲自给廖泽忠副省长下了指示……这是邵书记和裴书记的批示,请你看看。”

    思虑稍顷,严如培还是决定按规矩办事,站起身来,去公事包里取了内参复印件,交给刘伟鸿过目。严如培将大头头都抬了出来,就是向刘伟鸿表明,我严如培此番乃是奉命行事,请你刘书记不要为难我。

    咱不过是个办事人员,挺不容易的,请刘书记多多体谅。

    这份影印件,下午刘伟鸿就看过了,龙宇轩和夏寒向他作了汇报。不过刘伟鸿还是仔细地看了一遍,淡然说道:“严厅长,有一件事,我不大明白。”

    严如培连忙说道:“刘书记请讲。”

    “根据邵明正等人的交代,这个案子,只是他们诸多犯罪行为的一起罢了。类似的罪案,他们还做过很多。而以邵明正为首的流氓团伙,只有二十来个人,在久安市只是很小的一个团伙。比他们大得多的流氓恶势力团伙,还多得很,久安的大案要案,时有发生,很多无辜的群众受害,或死或伤。这样的情况,发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什么省厅的领导,很少去关注?说得不好听点,就是坐视不理,任由犯罪分子在久安横行不法。难道久安不属于楚南省公安厅管辖的地方吗?而浩阳市公安局抓了几个犯罪分子,就算是在程序上略有失误,为什么就引起大家这样的重视,这样的不安?请恕我直言,这样子搞,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了?”

    刘伟鸿说着,声音渐渐严厉起来,神情也变得十分严肃。

    第797章选择规矩还是选择正义?

    严如培被憋住了。

    他真没想到刘伟鸿会这么问。

    因为,这是典型老百姓的思维,不是领导干部的思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领导干部思考问题的方式完全变了,和普通人迥异。在群众看来天经地义的东西,在官员看来就是奇谈怪论;而在官员看来十分正常的现象,到群众眼里就变成“脑残”了。

    伍百达伤害案,在老百姓而言,浩阳市公安局做得一点都没错。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把人差点打死了,把人家媳妇轮奸了,还不该抓?甭管他是哪里人,犯了罪就该抓起来!同样一件事,官员们的看法却截然相反。邵明正等人是不是该抓该杀,且不去管他,但就不该是你浩阳市公安局来抓人。

    那还不得乱套了?

    官场上,规矩不能乱。

    乱了,官员该拥有的权力就没了,正在享受的诸般特权,也没了。

    谁敢乱规矩,谁就是“公敌”要犯众怒的。

    官员们将这种奇特的思维模式,称为“政治智慧”严如培料不到刘伟鸿一个正宗红色子弟,市委书记,却这样没觉悟,这样缺乏“政治智慧”但这种智慧,却又不能拿到台面上来,台面上,还得“施仁政”还得关注群众的需要。

    所以严如培被憋的厉害。良久,才讪笑着说道:“刘书记,也不是说省厅领导不关心久安的社会治安形势,我们应该相信久安的同志嘛,他们肯定能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那不见得!”

    刘伟鸿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伍百达这个案子,参与施暴的,不止邵明正这四个人,根据受害人的描述和邵明正等人供认的材料,此案至少还有五个参与者。浩阳市局一个多月前就向久安市公安局发出了协助调查的正式公函,迄今为止,没有任何回音。难道这个案子不是发生在久安市?他们就一点责任都没有?犯罪分子他们不去抓,一天到晚和我们浩阳市公安局打官司,讲规矩,是何道理?到底是规矩重要,还是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更重要?严厅长,你在江东区整顿社会治安的时候,有过这么多规矩和忌讳吗?”

    说着,刘书记的火气又涌将上来了。

    严如培叹了口气,说道:“刘书记,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实话跟你说,我当初在江东区的时候,也是满腔热血,也确实取得了一些成绩。但最后……嘿嘿,却成了众矢之的,灰溜溜地回了省厅。”

    严如培这话,也算是肺腑之言了。见刘伟鸿和他坦诚相见,说话不藏着掖着,严如培也便开门见山。刘伟鸿年纪轻轻能够做到市委书记,恐怕不仅仅是打着家里的大招牌。有关刘伟鸿的一些事迹,严如培也是听说过的,怎么说都得有几分真本事。看来这位年轻的市委书记不是缺少“政治智慧”而是在“官场规矩”和公平正义之间,做了选择。

    刘伟鸿沉默了一下,说道:“严厅长,你现在有空吗?如果有空的话,我想和你去见一个人。”

    严如培立即警惕起来,迟疑着问道:“见一个人?”

    “对。我们一起去看看这个案子的受害人,廖小梅!”

    严如培想了想,点了点头。

    两个人一起出了宾馆。

    刘伟鸿说道:“严厅长,时间还早,我们一起走路过去,浩阳市区不大,走路大约也只要一二十分钟,顺便看看浩阳的夜景,如何?”

    严如培微笑道:“好,一切都依刘书记的吩咐,我是客随主便。”

    严如培四十来岁,身材很是标准,没有发福,更没有将军肚,可见也是经常锻炼身体的。走个把小时的路,对他来说,不成问题。

    一位公安厅副厅长,一位市委书记,就这么安步当车,走在浩阳的大街上。

    浩阳宾馆和浩阳市委大院紧挨在一起,属于老城区的边缘地带。这个倒也跟整个城市的发展轨迹一致。解放前,浩阳并未置县,而是属于林庆县的一个镇。当时的林庆县远比现在的管辖区域要大得多。解放之后,浩阳正式建县,鉴于老城区过于拥挤,县委县政府大院,便建在老城区的边缘地带,也间接带动了城市的发展。

    所以从浩阳宾馆走出去,街道相对比老街宽阔,不过和新城区自然没有可比性。

    刘伟鸿带着严如培向老城区走去,随口解释道:“伍百达一家,都是老街的居民。这几年赚了些钱,准备建新房子了。不过他大哥一家,还住在老城区。他侄儿和侄媳妇,也住在那里。”

    严如培点点头。

    街道虽然不是很宽阔,却平平整整,道路两旁都栽了绿化树,建了绿化带,路灯明亮,两旁的店铺,霓虹灯闪烁,街面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不时可见巡逻警察走过。

    严如培说道:“刘书记,浩阳我以前来过一回,好几年了。这几年的变化,真的很大啊……”

    刘伟鸿说道:“时代总是在进步的。”

    严如培又微微颔首。刘伟鸿倒是并不居功。比如这个警察巡逻,全省的县级行政区,浩阳市可能是唯一实行了巡逻警察制度的。都说刘伟鸿到任之后,浩阳市的治安状况得到了根本的好转,果然是有原因的。对流氓恶势力进行严厉打击,又坚持巡警制度,治安要是搞不好,才是怪事了。

    “刘书记,巡警制度,要增加不小的财政支出?”

    一边走着,严如培又问道。他当年也打算在江东区搞巡警,区政府以财政紧张为由拒绝了。现在见浩阳真搞了起来,严如培便有此一问。

    刘伟鸿说道:“浩阳市区不大,一百多名巡警就差不多够了,开支也不是太大。这笔钱是应该花的。每年花个一两百万,就能有效的震慑犯罪分子,搞好城区治安,还是很划算。”

    “呵呵,是这样的。”

    两人边走边聊,渐渐街道狭窄起来,由水泥马路变成了青石板路,看上去很有些年头了。不过街道依旧平整,两旁的路灯也很明亮。这是刘伟鸿初任市长之时,便实行的老城区改造。道路,排水,照明系统都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刘伟鸿对整个市区,不管是新城区还是老城区,俱皆了如指掌。几分钟后,转入了一条小巷子,依旧还是青石板的路面,不过狭窄了许多,最多只能容三四个人并肩而行。

    但,还是有路灯。

    这也是刘伟鸿对城建系统的明确要求,市区发展到哪里,路灯就跟进到哪里。有了完善的公共照明系统,不留死角,也可以有效地减少治安案件的发生。毕竟在光亮的地方,犯罪分子的心理总会有几分畏惧之意,作案也不是那么肆无忌惮了。

    严如培赞叹道:“刘书记,这个市政工程做得真不错。”

    刘伟鸿说道:“也就是本分而已。其实很多事情,真正落实下去,并不麻烦。关键是肯不肯去做。”

    严如培默默点头。

    在小巷子里前进了大约三四十米,来到一个青砖砌成的小院落前,刘伟鸿停住了脚步,轻轻敲响了木板门。

    “哪个?”

    不一会,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和一个苍老的声音。

    “伍老师,是我,刘伟鸿。”

    刘伟鸿很和气地答道。

    脚步声明显加快了,随即木板门就打开来,一位五十几岁的老者出现在门口,惊喜地说道:“哟,真是刘书记,你好你好……刘书记,请进!”

    “伍老师,你好。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姓严,大宁来的,和我一起来看看。”

    刘伟鸿随口给伍老师介绍了严如培,却隐瞒了他的身份。自然是怕伍老师得知严如培是省公安厅副厅长之后,求他“伸冤”今天刘伟鸿请严如培过来,是“微服私访”不是想让他尴尬难受的。

    “老严,这就是伍百达的大哥,伍老师。伍老师现在已经退休了,以前是民主小学的老师。”

    刘伟鸿又简单介绍了眼前的老者。

    “你好,伍老师。”

    严如培连忙伸出手去。

    “你好你好,严领导,请进,屋里坐屋里坐……”

    伍老师很客气,不过看得出来,他这是强颜欢笑。兄弟被打成重伤,至今还在医院住着,儿子也被打成重伤,儿媳妇遭人轮奸,怎一个“惨”字了得?伍老师这要算是非常坚强的,换一个人只怕早就垮了。

    这是一个很老式的院子,典型民国时代的建筑,青砖瓦屋。院子里很黑暗,远不如外边街道那么明亮,院子的地面亦是凹凸不平。

    伍老师引领着两位贵客来到屋里。

    房门推开,一个本来在玩耍的小女孩吓了一跳,紧张地躲到了一个老年妇女的身边,拉住那个妇女的裤脚,好奇地打量着客人。小女孩约莫三四岁的样子,身上脏兮兮的。那位老年妇女呆呆地坐在椅子里,无精打采的,见到刘伟鸿,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扶着面前的桌子,慢慢地站了起来。

    “刘书记来了……”

    老年妇女和刘伟鸿打招呼,气息很是虚弱。

    不过看得出来,她对刘伟鸿很熟悉,显然刘伟鸿来过她家里不止一次了。

    第798章作孽啊!

    “周阿姨,你好!”

    刘伟鸿又跟老年妇女打招呼。

    严如培很新奇地看着这一切。看得出来,伍家并不是什么权势显赫的人家,也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纵算伍百达做生意赚了点钱,对自己大哥家里的帮补,也很有限。住在老城区偏僻的角落里,这么阴暗破败的院子,伍家其实可以归类于贫民阶层。

    可是,刘伟鸿却对这一家的情形如此熟悉,还尊称伍老师的爱人为周阿姨,哪里有半点市委书记的架子,更不用说来自京师顶级豪门的“太子爷”了。

    刘伟鸿的神情流畅自然,没有丝毫做作之意。

    “刘书记,严领导,快请坐,请喝口水……”

    伍老师端了两杯茶水过来,一迭声地说道。

    屋子不大,里面的家具俱皆很陈旧了,不过摆放得还算整齐,只是一些小用品摆放很凌乱,可见有段时间没怎么收拾过了。这也很好理解,家里发生了这样的惨案,哪里有什么心思来打扫清理?

    “谢谢伍老师。”

    刘伟鸿双手接过茶水,顺手摆放在小木桌上,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望向那个小女孩,脸上露出十分柔和的笑容。

    “娇娇,来,叔叔给你吃糖。”

    说着,刘伟鸿扬了扬小盒子。

    伍老师便搓着手,有点不好意思地连声说道:“哎呀,刘书记,你真是……每次来,都要你破费,这个怎么好呢……”

    严如培更加吃惊了。

    刘伟鸿竟然连小女孩的名字也记得。

    娇娇显然对刘伟鸿也比较熟悉了,将小手指头放在嘴里,望着刘伟鸿,只是犹豫了一下,便即走了过来,双手从刘伟鸿手里接过小盒子,很乖巧地对刘伟鸿说道:“谢谢刘叔叔!”

    刘伟鸿轻轻摸了摸娇娇的小脑袋,笑着说道:“娇娇真乖,不用谢。”

    娇娇似乎对刘伟鸿比较依恋,拿了糖果,没有急着回到奶奶身边去,就挨在刘伟鸿的脚边,小心地抚摸着盒子,小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刘伟鸿便笑着将娇娇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

    伍老师连忙说道:“哎呀,刘书记,这个……娇娇身上脏,别弄脏了你的衣服……娇娇,快下来。”

    娇娇很听话,稚声稚气地对刘伟鸿说道:“刘叔叔,我几天没洗澡了,身上脏……妈妈病了,不能帮我洗澡啦……”

    刘伟鸿心里便有点堵,摇摇头,说道:“不要紧,娇娇是乖孩子,不脏。叔叔喜欢抱着你。”

    “娇娇也喜欢刘叔叔……”

    娇娇将小脑袋靠在刘伟鸿的怀抱里,很依恋的样子。

    “伍老师,建荣呢?还在店子里?”

    刘伟鸿问道。

    伍老师说道:“还在店子里。现在他二叔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店子里的事,基本都是建荣在帮忙打理……”

    “建荣的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不要紧了?”

    伍老师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好些了,他年轻,身体底子好。不过也还没有完全恢复,店子里没有人手不行啊,都还得吃饭不是?”

    伍建荣的伤势,不见得就比伍百达轻,但伍百达是颅脑损伤,经过了开颅手术,身体恢复很慢,伍建荣年轻些,恢复得就比叔叔快。

    “伍老师,小梅的情况怎么样了?”

    刘伟鸿犹豫了一下,才问道。

    伍老师叹了口气,说道:“唉,越来越严重了……”

    一句话没说完,里间房里忽然传来“救命”的哭喊,声音惊恐万状。

    伍老师苦笑道:“又发病了。”

    刘伟鸿脸色变得沉重,说道:“伍老师,我们去看看。”

    伍老师默默地点点头,上前去从刘伟鸿怀里抱过了娇娇,慢慢走过去推开了里间的门。

    “爷爷,我怕!”

    娇娇稚声惊呼,猛地扭过头,紧紧抱住了伍老师的脖子,双眼紧闭,再也不敢睁开来。

    伍老师长叹一声,泪水夺眶而出:“作孽啊……”

    “严厅长,请。”

    刘伟鸿脸沉如水,对严如培说道。两个人跟着伍老师,来到了里间门口,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严如培猝不及防,差点被熏到,连忙紧紧憋住了呼吸,一张脸刹那间涨得通红。

    里间也是一间不大的小房子,低矮的屋顶上吊着一个小灯泡,大约是二十五瓦的,发出很昏暗的光芒,一张木床上,仰面朝天躺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穿着短衣短裤,正在叫喊着“救命”身体拼命扭曲着,竭力挣扎。

    却原来她的双手双脚都被牢牢绑在床上,因为挣扎,手腕处已经磨破了皮,渗出殷红的血迹。

    仔细看去,这女子还比较年轻,容貌姣好,只是脸色苍白得可怕,也不知是灯光不够明亮的原因还是因为病着的原因。

    无疑,这就是伍建荣的妻子廖小梅了。

    看到有人进来,廖小梅更是惊恐欲绝,“救命”的呼喊声更加凄厉无比,使劲拉扯着绳索,眼里流露出绝望的惊恐之意。

    严如培悚然动容,说道:“怎么……还要捆起来?”

    刘伟鸿沉声说道:“廖小梅受了很严重的刺激,精神已经失常了,总是往外边跑,一看到人就叫救命。伍家的现实情况,你也看到了。周阿姨受了很重的刺激,大病了一场,现在能够自己照顾自己,就算不错了。平时家里就伍老师一个人,守是守不住的,这也是不得已。”

    严如培缓缓点头,神色变得极其严峻。

    “刘书记,你说,我们伍家做了什么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害我们啊?为什么啊?”

    伍老师再也忍耐不住,抱着孙女蹲在地上,痛哭失声。

    见爷爷痛哭,娇娇也吓得大哭起来,自始至终,她都紧紧搂住爷爷的脖子,不敢望床上的妈妈一眼。妈妈已经不认识她了。

    刘伟鸿咬了咬腮帮子。

    严如培心里也堵得慌,低声对刘伟鸿说道:“刘书记,可不可以先从民政上想点办法……这个案子真要判下来,估计民事赔偿的金额,也很有限。就算判了,民事部分也不一定执行得了。”

    严如培不愧是省厅的副厅长,老资格的公安干警,对司法系统存在的一些问题,看得很清楚。现阶段,公诉案子法院主要是关注刑事审判那一部分,附带的民事诉诉,一般不是那么受重视。在矿难死个人都只需要赔偿几千元的时候,刑事伤害案的民事赔偿,金额通常都不大。想要靠民事赔偿的那点钱治好廖小梅的病,只怕是杯水车薪。再说邵明正那几个混混,家庭条件不见得很好,就算法院判了民事赔偿,他们能不能拿得出钱来,也是个很大的问题。

    刘伟鸿也明白,严如培说的是事实。不要说现在,就算十几年后,民事判决的执行力度,一直都是法院执行的软肋。“赢了官司输了钱”的案例比比皆是。

    廖小梅的病,指望邵明正他们来“治疗”基本上不靠谱。

    刘伟鸿点了点头,说道:“民政上肯定要给予一定的救助,不过,难度也挺大。”

    刘伟鸿这也是实话实说。浩阳市有八十万人口,生活不富裕的现阶段还是大多数。其中特别贫困,或者有特殊困难的人,不少。如果都依靠民政救助,显然不现实。浩阳市的财政,还远没有达到那样的富裕程度,而社会救助体系,又很不健全。民众获得救助的途径,实在不多。

    纵算能者如刘伟鸿,也颇感无力。

    伍老师是个很能自制的人,一时悲愤难抑,痛哭失声,很快就记起有贵客在家,这样失态,不成体统,忙即止住了哭声,站起身来,胡乱伸手擦拭着眼泪,难为情地说道:“对不起啊,刘书记,严领导,我……唉,对不起了……”

    刘伟鸿摇摇头,说道:“伍老师,你也不要太伤心了,廖小梅的病,我们总是会想办法给她治好的。日子还要过下去。”

    说着,刘伟鸿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来,俱皆是百元大钞,也不知有多少,估计得有一千多,塞到伍老师手里。

    “伍老师,这是我私人的钱,你先拿着,请个医生,好好给廖小梅看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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