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之心 第 30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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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服能够将巨大的岩壁拧成碎石的瀑布群,恐怕几十年里都不会有这样的技术吧。

    左林想要找人问问情况。比如是不是看到过孙老。想必孙老就算躲在瀑布群里,也得不时出来补给些粮食用品什么的。虽说德鲁伊是超卓的猎手,但比如调味品之类,尤其是盐,还是需要通过交换来得到的。或者,那瀑布群一带有没有什么传说或者神话故事,孙老可是很喜欢这类有些东西,在一般人去不了的地方寻找人文遗迹,或许偶尔还能发现一些前辈高人修炼的地方,一直都是孙老的爱好之一。但让左林有些困扰的是,那些孩子们不会说普通话,在村子里走了一圈,似乎成年人里也没谁会说普通话……或者说,即使有那么一个自告奋勇站出来和他交流的,大家说的普通话似乎也不是一种语言。

    “远方来的客人,感谢您慷慨地招待这些孩子们。”在江边和那些孩子们玩闹了一阵,顺便填饱了肚子的时候,一个高大壮实的中年男子走到了左林身边,右手抚着胸口微微弯腰致礼后说。中年男子穿着白色短袖衬衫和磨白了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军靴,手腕上带着80代生产的极为坚固的机械手表。黝黑中透出健康的红润的皮肤和抹不去的淡淡的本地口音是唯一显示这个中年男子同样是个藏民的特征。

    “你好”,五林开心地跳了起来,学着来人的样子抚胸鞠躬,礼貌地说:“终于有人能说上话了。”

    中年男人名叫桑吉,是这个小山村里少数几个高中生之一。他一直在村子和最近的那个镇上来回跑,为村子带来生活必需品,也帮助将村子里的出产带出去销售掉。时间一长,他逐渐成为了村子和外界沟通的代表。

    “请问您是来村子里做什么的?”桑吉问,他的语气是谦卑恭敬的,好像唯恐自己的这个直接的问题会惹恼了左林。

    “我从前面西兴拉山口一路顺着雅鲁藏布江跑过来,拍一些照片,做一些调查而已。顺便来这里补给一下食物,”左林微笑着说。

    虽说大家都注意到左林是从上游一路走过来,但左林亲口说出的行程还是让桑吉大吃一惊。作为本地土著,对附近的环境他是极为熟悉的,他很明白这所谓的从西兴拉山口到村子的这几十公里路到底意味着什么。“您是一个人吗?来这里考察的队伍不是都是要至少好几个人,带着很多设备吗?”

    “我就是一个人啊。再说了我也不是来测绘的,由着性子随便看看走走,拍些照片而已。”

    桑吉沉默了一会,左林的态度是真诚质朴的,绝不是在胡说。而一个人穿越丰水期的包括藏布巴东瀑布群在内的湍流地带,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他想了一下之后,说:“您方便随我一起去见一下村长吗?我想村长一定想和你谈谈。”

    “好的,请您带路。”左林礼貌地说。

    看到村长的一刹那,左林有些惊讶。那是在一个萦绕着淡淡的香味的静室,一侧的矮柜上放着各种各样的书卷。有古老的羊皮牛皮卷轴,也同样有似乎是新出版的贴塑油膜封面的书,除了经文,还有各种各样的书,比如地图册,比如法律法规等等。墙上绘制着佛像,为了抵抗这个地区湿润的环境,在画像上还抹着一层薄薄的香油,虽然让以颜色鲜亮而著称的藏地佛像显得稍微有些暗淡,但这可能是最好的方法了。不然,这些矿物颜料可抵不住水气连绵不绝的侵袭。村长是个高高瘦瘦的老人,看起来平平无奇,但身体里却凝聚着相当不俗的力量,来源于信仰的力量。这份力量,距离能够称为修炼者,能够施展一些基本的法术,也就只有一线之隔。

    “村长,您好。”左林恭恭敬教地行礼。

    “桑吉说,您是从西兴拉山口一路走来这里的,一个人。您被水神所宠爱,能给我这个老人讲讲一路上的见闻吗?那是我们去不了的地方,那是水神的宅邸。”村长的眼神炽热。他们这些村子里的人,还有附近一些村子的人,对于那片神秘的土地一直都是怀着虔诚敬畏的心情。他们引水灌溉土地,捕鱼,从河谷两侧的林子里获得狩猎品,他们自认为是片水域赐予他们这一切。他们虽然祖祖辈辈都没有胆量太过于深入那奔腾咆哮的河川,但那终年不觉的滚雷般的水流激荡的声音让他们相信,那里就是水神的宅邸。

    104.从水面到地面

    要形容这样壮丽的景象,描述那样强大的威势的时候,语言是苍白无力的。堆砌数据吗?那些数以千吨计的流量并不能让人有任何感觉。用平实的语言描述?那又怎么能描摹尽那滚滚湍流的壮美?何况,在村长领会左林的描述之前,还要经过桑吉的“翻译”。好在左林拍了很多照片,而附近镇上的照相馆里又恰巧有一个以前干过旅游摄影行当,对冲洗反转片很有心得的暗房技师。桑吉帮着跑腿,第二天就把冲出来的照片拿了回来,而底片则在镇上按照左林的要求快递到上海。

    村长看着那些照片啧啧称奇。那一道道白练般的水流足以证明自然的鬼斧神工。

    而左林,则在逗留在村子里的这几天里,和村长还有村子里那些可以凑合着沟通的人们聊天。在这个结合了多种信仰文化,形成独特地方特色的地方,的确有一些很有趣的事情。

    “村长,你是说,在瀑布区有个神龛?以前每年都有人去祭拜水神?”当听到这一段传闻,五林皱着眉头,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是的。不过那个神龛到底在什么地方就不太清楚了。毕竟我没去过,但从村子里流传下来的说法,的确是有那么一回事的。”村长呵呵笑着说。

    “可是……那里怎么能有这类结构留下来呢?水流实在是太强劲了,什么东西也都冲跑了啊。”左林兀自有些不相信。

    村长得意地笑着说:“在山里凿出来的神龛就不会。直接挖进山里,石头里整个凿出来。到了秋天,入口就露出来了,夏天的时候,这入口就在水的下面。应该是这样吧。以前有一位大师死在这里附近,几个村子的人合起来为这位大师修过存放舍利子的墓室,就是这样的。那个地方距离这里不远。村子里的人经常去。”

    村长的话让左林有些豁然开朗。维持水压气压的平衡。这样的结构可以让外面的水位高过里面几十米。但同样是有前提的,那就是挖出这种空间的山体不能有严重的渗水,或者是能够用人为的技术手段来抑制渗水的。一旦挖出来的房间里渗水,压力平衡被打破,立刻就被淹没了。

    这给了左林一个重新考虑问题的方法。来来回回在孙老指出的区域里跑了几遍,如果不是他故意躲着自己,那就是自己没有发现线索。线索在水面以下,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丰水期的河谷水位可要比冬季枯水期高了不是一星半点。

    左林开始后悔。为什么出发前没对这里的环境做更好的了解,为什么没在自己保管着的那些“属下”们的典藉或者心得笔记里翻出些适合在水域活动的法术,或者索性练一个水栖形态的变形术。掌握一种法术或者变形术虽然不容易,但也没有难到让五林望而却步的程度。一切,都只能怪左林对于自己已经掌握的法术和能力太过于自信了。

    斟酌了一下,左林取出孙老的照片给村长看,问道:“村长,您看到过这个人吗?”

    村长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照片,说:“这不是孙老师吗?前几个月村里有人得病,就是孙老师治好的。上十月底他还来过村子,问桑吉买了些东西吧,等桑吉回来了你问他。孙老师是你的朋友?”

    桑吉今天又去镇上了。似乎是镇上有人找他帮忙什么的。而左林和村长之间的交流,虽然因为大家的普通话似乎不是一种语言而有些磕磕碰碰,但也算是对付了下来,只要大家都不要用太复杂的句子,太冷僻的词汇就是了。

    “孙老师是我的师父,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他来的。”左林说。

    村长似乎有些困惑,说:“孙老师还在这里附近?不会啊?附近几个村子我们都常来往。没有听说孙老师还在啊。我们都以为孙老师是附近哪个镇上或者是城里的,他一般每个月也就来那么一次两次而已。你的意思是……孙老师他住在瀑布区?”当村长联想到左林的行程,明白了左林所说的是什么意思,脸上满是骇然的神色,脸色都有些发白了。“那里怎么能住下人?”

    左林耸了耸肩,说:“这个……我现在也说不上来,这不是还没找到人嘛。”

    村长的淡定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坐立不安。“孙老师……他不是一般人吧。

    左林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他认真地说:“孙老师是个好医生,他来这里,大概是为了采药制药吧。河谷里好多植物,外面都长不出来。”

    左林的语气和所说的话像是让村长意识到了什么,他立刻撇开了话题,顺着左林所说的,讲了一些关于孙老在附近的几个村子给人看病的事情。孙老虽然每个月只出现那么一两天,但即使如此,也还是有了一些小名气。而从村长所说的话里,左林也发现,孙老隐居在河谷深处不是几个月而已,而是至少有一年多了。孙老会不定时地出现在村子上,偶尔还会出现在附近的几个镇上,除了买一些生活必需品外,也买不少报纸杂志。曾经有外地来人想要找孙老着病,但却一直没碰上,主要还是因为孙老并不固定出现在什么地方,也不固定在每个月的几号几号出现。能够遇上他,大概只能归结于偶然。

    正说得热烈的时候,桑吉回来了。从附近镇上到村子里没有公路,桑吉一直都是骑着自行车来回,以前可从来没有那么快过,能够去镇上办完事情下午不到2点就回到村子里。

    “大吉普车就是好使,在那种破路上还是能开那么快,一会就开到了。就是那开车的家伙实在是……我都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直接撞进山沟里去了,”桑吉说得惊险,但脸上却是很得意的。对于这里淳朴的村民来说,能够乘坐那种威势十足的大型越野吉普都是很难得的经历。

    “镇上有人来村于里了?”村长问。

    “不是镇上的。是政府的人,好像是什么部门有任务。”桑吉说。

    “又是什么考察队的?”村长揣测着问。

    桑吉摇了摇头:“好像也是想去瀑布区的。哪里有考察队那么不怕死的。我提起村子里有人从上游一个人走下来,他们很高兴。就直接和我一起来了。说他们有急事,正好缺少个向导。桑吉看向左林,问道:“兄弟,能不能去和政府那几个人聊聊,介绍了你们认识,后面的我就不管了。”

    在藏区,无论是政府部门,考察队还是旅行者。每到一地都有请当地人当向导和挑夫等等的习惯。多数都是两方自己交涉价钱和条件,还有路程之类的内容。多次给考察队当过向导的桑吉深谙此道。让他自己送那帮政府部门的人向大江上溯进入瀑布区,枯水期的话,那是个很不错的差事,但现在这个季节,那就是玩命了。在桑吉看来,左林虽然态度平和,一点也没以前见过的一些大城市来的人那样盛气凌人或者对于生活的方方面面非常挑剔,反而是很快就融入了周围的环境,甚至模仿着当地古怪的普通话口音在和大家交谈,但左林流露出来的那种坚定执拗的性子却是再明显不过。让左林自己去和那些政府方面的来人交涉,无论事情是不是成,也不管到最后两边达成了什么条件,自己至少是都不得罪。

    左林眉头皱了起来,他在村子里小憩,只是因为一时找不到寻找孙老的办法,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而现在,有了线索的时候横出这么一档子事情,可不是他希望的。但是,即使不同意当向导,他也要当着那些家伙的面说清楚,免得给这个小村子带来什么麻烦。政府来的人嘛,以左林对政府官员的了解,评价是相当复杂的。

    停在村子中间的,就是那辆能够在通向镇上的最多跑跑牛车马车的山间土路上奔驰如飞的“大吉普”,一辆03年款的东风铁甲军用版。虽说看起来有些像悍马,但在可可西里乘坐过甚至开过这种车子的左林知道,这车子用料比起悍马,尤其是后来为了压低成本东缩西减的美国军用版悍马性能好不少。但是,问题是,这车子根本不对外发售,连部队里,也是从比较受到重视的核心部队和核心部门的外勤行动部门优先配备起。左林本来想要弄一辆这个车子换下自己那辆宝马些5,最后都觉得通路子走关系实在很麻烦而放弃了。

    来的所谓的“政府的人”到底是谁?看样子似乎不是很好糊弄的样子。

    “左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怎么在这里?”

    郭小凌?左林转过身,眉头纠结成了一团,这下子看来是甩不掉这几个家伙了。“郭小凌?你来这里做什么?桑吉说的政府的人就是你们……?”

    特种事务局……看来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很不一般啊。

    105.向导

    “你怎么能那么悠哉跑到这里来玩了’想不想知道外面对你又缺席国家队集训吵得多凶?”桑吉走开之后,郭小凌就和左林开起了玩笑,几次合作之后,他们也算是老朋友了。

    “又怎么了?”左林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郭小凌似乎料到左林这样淡然无谓的态度,呵呵笑着说:“国家队集中以后,就你没到,这才知道你和去年这时候一样又玩失踪。可你已经是国家队主力球员,等着发布名单然后响应召集训练,好像很正常吧?主教练那个英国佬倒是没说什么,足协开始嚷嚷着说你无组织无纪律,要处分你呢。”

    “有这种事后瞎嚷嚷的功夫,他们早干什么去了?鹿老头集训的时候来过训练营,说我训练态度不端正,还说国家队缺了谁都行,让我用训练表现争取位置的时候我就懒得理他。联赛没完,大家都在的时候,给每个队员打个电话打个招呼费多大事?又不是硬憋着这一个星期来决定名单的。他们自找的。我那么多事情,哪里有那个闲工夫陪他们到海埂去泡上一个月?”左林满不在乎地说,“处分?太欢迎了。禁赛个一年半载的那就太好了。至少有时间把手头的事情都做完。”

    郭小凌不满地说:“什么呀,小小年纪装什么日理万机的样子。”

    “你们特种事务局开始给你们配发天心莲外伤药膏了吧,也就你们要的批量不大,5月份把你们那张订单做完了。可还有军方那张10万罐的大订单呢。现在种植流程是明白了,可第二期种植基地还在建设,那不都是事情?军方还让我开发用于战场注射用的高压注射包装的水溶性救伤试剂,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分离天心莲里的有效活性成分呢。”面对着郭小凌这个对他的情况知情不少的人,五林也就直白地倒起了苦水。忽然,左林想起了还有问题呢,随即问道:“别打岔,忘了问你了。你们特种事务局来这里做什么?”

    看了看左右无人。虽然那些村民们对于大吉普比较好奇,但都站在一段距离之外,郭小凌说:“两周前,在林芝地区,一伙劫匪想出手一批烫手的货色的时候中了警方的圈套。他们手里是一批苯教法器,从一个小庙里弄出来的。其实失窃第二天开始局里就开始跟这个案子,听到消息以后就派了一个小组过去。但我们的人还没赶到,那帮劫匪就和当地警察动手了。当地警方的警力和装备都比较那个,没拦住对方,打死了5个,打伤2个,但还是有两个人跑了。其中一个前天被我们的人在成都逮到了,但最后那个家伙比较麻烦。我们的第三组分成两队追两个人,但追这个家伙的2个人,已经好几天没办法联络上了。最后一次和局里联络的位置,就在这里附近。失去联系48小时以后,我们这组人就从北京出发来这里,在周围问了几天,觉得很有可能是跟着那逃犯跑进了河谷地区。”

    看着郭小凌,左林问:“他们水平怎么样,带没带够食物?”

    左林的表情,不是担忧,却像是以为那几个人已经成了死人。“怎么了?”郭小凌有些不快。

    “如果已经进去了几天,那至少前几天我没发现那里有什么人。我是从西兴拉山口翻过来,顺流到前面山口,然后又逆行回去走了几遍,才来这个村子落脚的。而且,明说了吧。我就是来找人的,走得很仔细,基本没错过河谷核心区域的什么地方。”

    郭小凌吃惊地问:“你来找谁?”

    “我的老师,孙棣桂。”

    郭小凌沉默了。左林是个说话很实在的人,既然他那么有把握地说,那看来的确不在那里。“可你说你的老师在那里,你不是也没发现吗?”有些不甘心的郭小凌反问。

    “孙老师在那里呆了一年多了,对那里的环境恐怕比这里附近的本地人都熟悉。”左林想了一下之后,说:“如果你们想去瀑布区看看,那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就出发。不过到了地方之后,我建议你们扩大一些搜索范围,到瀑布区的周围看看。而我,可能要把注意力放在水线以下。”

    郭小凌听左林转述了关于水线以下的神龛入口的事情之后,点了点头。失踪的那两位特工,要说修行的水准,大概略比她低一点。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她已经是特事局外勤第七小组的组长而那两位还是组员的原因之一。按照左林的说法,瀑布区是极为凶险的,一定要步步为营,尤其是瀑布区还有灵兽存在,一旦惊扰了这些家伙,打起架来,那种地方一个错手失足,被卷入激流几乎没有幸免的可能。

    可是,看着郭小凌他们一组四人带来的那些他们自以为合适的装备,看着左林那惊叹调侃的眼神,郭小凌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充气皮筏……不行,流速太快,而且岩壁都很锋利,这个材料顶不住,没有半硬式的筏子吗?……没防水面料的紧身内衣?……无线电就不用带了,那里的水汽将信号都隔断了……”

    当左林指出了他们一系列装备准备上的不足之后,他们才恍然,原来他们受过的野外生存训练什么的居然有那么多缺点,这些照本宣科准备齐全的器材居然没多少能用的。“你觉得需要些什么?单子帮忙开出来,我叫人送来。”

    特种事务局在任务方面受到的优先关照的确不同凡响,当天深夜就有一辆军车将他们需要的半硬式冲锋舟和防水隔层,甚至水下呼吸器一起送来了。这些东西在藏区可算是很不好弄的东西。

    由左林领路,他们溯江而上变得简单了很多。由于知道他们特种事务局的身份,不被他们看似很象考察队的装束蒙蔽,左林带着他们扛着器材直接翻过一道山梁而不是从水面上走。还没到中午就已经能看见瀑布,听见滚滚如雷鸣一般的巨响了。

    大家都明白鹅卵石是怎么被水那么一点一点磨出来的,而看到一路上那么多尖角嶙峋,明显是被水流生生砸断的巨石,给人的则是另一种感觉。对于这几个一直在中原地区看看壶口瀑布都觉得威势惊人的家伙来说,骤然看到那么多蕴含着巨大能量的瀑布,看到这滚滚水龙并不老老实实顺着地势流淌而像是从一块岩壁跳到另一块上,然后又是另一块,这内心的震撼可想而知。他们也知道左林所说的这里的艰险,绝不是在夸大其辞。

    “你要在这里泅水?”一起站在高处,对照这藏在防水地图袋里的卫星测绘的地图,左林将当时测绘的情况和现在的地势不符的地方一个个标记了出来。看着一脸认真地作着这项恐怕只有今年才有意义的工作的左林,郭小凌有些担忧。

    “放心吧。毕竟我比你们的修为高一些,这里虽然有些麻烦,但也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反正只要找到老师,只要还剩一口气,很快也就能好了。”左林很无所谓地说。

    “我们把呼吸器留给你吧,”郭小凌说。

    “不,不用,你们说不定用的上,我有其他的办法在水下呼吸。”左林明白郭小凌的好意,说:“我带着和你们一样的低频告警器了,有什么问题呼叫你们就是了,你们也一样,要是有什么问题,随时告警。”

    低频告警器是没办法使用无线电的变通的办法,虽然不能对话,但却可以用穿透力极强的低频无线电信号发送简单的编码。这样一来,郭小凌那一组4个经过专业的军事训练的人一下子就有了高得多的自由度,而左林,虽然不会摩斯电码,至少SOS的告警信号还是记得住的。

    指点着郭小凌一行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开,五林在岩壁上找了条缝隙将背包塞了进去,只拿了些随身可能用到的东西,比如一卷防水绷带,一罐药膏,和一把锋利的战术匕首。将告警器别在腰上。然后,他就将一瓶前几天配制好的气味不太好闻的药水仰着脖子灌了下去。

    他的确有其他的在水下呼吸的方法,并不是变形术也不是更为高深,高深得让人难以理解的结界类咒术,而是回归他最本能的能力:植物。这植物也不是《哈利波特》里吃下去会长出腮和脚蹼的那种什么什么草,而是好几种草药汁液的混合物。这种混合物能够浸润整个肺部和气管,在人的体液的掺杂下变成一种凝胶状的东西。也由此,这种混合物被称为云胶。

    由于这种凝胶富含氧气成分,堵住了气管和肺不让外面的水进入之后,就源源不断地向人体内提供氧气。由于不知道需要潜水多久,左林并没有一次用光,而且,德鲁伊对于身体的强大调节能力让他能够在水下也以耗氧最少的方式活动,他辛苦配制出来的药剂,大概足够他连续在水下活动12个小时左右。应该足够了吧。

    感觉到云胶开始生效,左林蹦跳着跳进了河谷深处,然后一头扎进了水里。

    106.巢

    左林下水的地方,在整个瀑布区的湍流里,算是流速最低的了。他想要先看看水下的情况,看看枯水期的水线大致在哪里,也熟悉一下在激流里活动的方法。他可没有在激流中纵横自如的本领,普通的游泳的办法在这种环境里一点用也没有。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紧紧贴在江岸两侧的岩壁上,或者是沉到水底,抓牢突出的石块,一点一点摸索着前进。在选择抓握住的石块的时候也要小心翼翼,万一加上了自己的体重和在水流中被冲刷的势能一下子让石块松动那么一下,那可能就是致命的了。要知道在这种地方,被激流携裹着撞上岩壁,基本上就是个死字。

    不用担心水下的呼吸是个优势,但带着潜水镜,有着水下强光电筒,在泥沙俱下的水流中视线还是很受干扰。慢慢摸到了几块江心岩那里,在江心岩上摸索着一圈圈,仿佛年轮一般的色泽不同的痕迹,对于丰水期和枯水期的水位左林很快就有了了解。然后的工作,就是寻找那样一个入口了。

    能够用来修凿神龛的山体,特点是很鲜明的。首先必须有着极大的体积,有着相对不太容易被江流冲击动摇,逐层剥落的位置,这样,才能保证花了大力气修凿出的神龛,不至于没几年就被毁坏。其次,至少要能够在枯水期让人能够到达。要说藏民们前来参拜,以这里的人的虔诚,恐怕是刀斧加身,针山油锅都无法阻挡他们,但对于一项必须投入大量劳力的工程来说,尤其是一项只能在枯水期进行,对工期有着极为苛刻要求的工程来说,交通上的可行性和可靠性是必不可少的。而另一个必不可少的要素,那就是山体本身,必须要是那种和水的亲和力比较差的岩石种类,这样才能阻止水流的侵袭,让凿出的斗室的湿润程度在人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有了这样的大致想法之后,左林先爬上了岸,回到了自己放背包的地方,拿出了郭小凌给的地图。地图是枯水期拍摄的,对于地面的状况还是描述得比较详细的,左林看了看实拍后拼接起来的照片版本地图,又看了看根据照片和地面雷达扫描结果制作的等高线地图。大致圈定了几个可能的地点。他并不知道孙老是占据了那个现在已经没人知道地点的神龛还是索性自己弄一个出来。左林自己能够用破山藤轻松开出常常地甬道。比他强大得多的孙老,对于这种把戏既然是更加驾轻就熟。如果是自己开凿一个,那所谓的交通的要素,也就不太重要了。

    左林背着背包一个个地走访预定地点。这种整块的岩壁岩体,想要知道里面是不是被凿出一个空间来,却不算很难。如果用设备器材,最方便的是直接用轻便的地震仪,加上微量炸药,用爆炸的震波来检测山体内是不是有空洞。左林没有携带这些夸张的器材,他的方法却如出一辙。

    左林在岩壁上将自己固定住,一手放出一片千丝藤,轻轻将藤条比头发丝还细的尖端插一点点在岩壁表面被风雨侵蚀形成的微笑的罅隙里。另外一支手,则将一枚快速充入过量自然之力的种子塞进另外一条缝隙。崩的一声,种子就爆裂开来,爆炸的能量在岩缝里吹出一声尖利的哨响。而随即,手里的千丝藤就能感受到山体的几个方向不同的回波引起的振动。这绝对是需要极为高超的控制技巧和极为敏感的手部感觉的。假如左林真的将自己锻炼成一个可以和动物系德鲁伊以纯粹的肉体强度抗衡的家伙,那么,那种超量的身体锻炼,尤其是对于四肢的击打和抗击打能力的训练毫无疑问地会损害这种敏锐的感觉。

    没有空洞,那么……下一个地点。由于缺乏可靠的交通工具,从一个山头翻到另一个山头,从大江和同样滚滚而逝的支流的一边跳到一边,然后过不了多久再跳回来,似乎也就只能用超常的能力来完成了,反正这里也没什么人,不怕被人看见了闹出事情来。

    尝试了几个地方之后,左林终于在一个岩壁上感应到了山体内的空洞。然后,他更仔细地在不同位置又做了几次小型的爆裂,发现山体里空洞和通道都有,还顺便知道了通道的大致走向。毕竟他的手的敏感程度,不可能和专用的精密仪器相提并论。

    有了大致的方向,在水底下找到入口也就不算很难了。让他有些欣喜的是,他居然直接找到了孙老的住所。

    或许有些不可思议,但从通道上行,脱离了水面之后,看到的居然是一个有着淡淡的绿色萤光,空气干燥洁净的门廊。

    门廊里放着一个用石头凿出来的矮柜,上面整整齐齐地放着几条用来擦拭身体的浴巾,而边上,就是一个存放湿了的毛巾的洗衣篮。往里走几步,放着几个框架结构,外面蒙着不通气的隔层的软式衣柜,里面整整齐齐地挂着几套舒适的衣服。而地上还有拖鞋。走过了门廊,左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孙老不止在山体里凿出了一个房间,他几乎是凿出了一套房子,还是复式的。底层,除了门廊之外,就是书房和客厅的结合,一道齐肩高的屏风隔开了人的活动区域和后面种植的大批植物。就是这些植物,提供了这个不算大的空间源源不断的氧气。光合作用的光线是哪里来的呢?在同时是天花板和一楼地板的中心位置上挂着的一盏造型奇特的灯就是答案了。像是金属笼子似的灯罩造型奇特,一条条金属线有着奇特的造型,上面还刻满了符文,这些金属线本身,就是一个简单的阵法了。而在中间,被这样一个阵法催动着发光的,赫然是一枚拳头大小的树之心。树之心发出的光,并不是白色的,而是白色的光芒里搀杂着一些绿色。由于要维持光合作用,光线很亮,亮的让人难以直视。这样的光并不适合日常起居的时候用来照明,灯罩下方是一块弧形的金属镜面,将光线全部反射给周围的那些植物,还有这个空间周围的岩壁,然后,植物叶面的反光,天花板和岩壁的反光,也足以照亮整个书房了。这个奇特的灯并不是悬挂在天花板上,而是直接打穿了天花板,将头露在二楼地板上,一道光线射向二楼天花板的中心,然后通过一个球面的白色反光体,照亮整个二楼。二楼似乎也就是个卧室的样子,睡觉的时候将灯罩上方的开口关上,二楼就立刻暗下来了。

    虽然两层空间加起来也不算大,但这种精巧的设计,和那淡淡的仿佛无处不在的浅绿色光线带给人的宁静的感觉,却让左林觉得十分舒畅。房间里没有人,看起来是孙老恰好离开了。于是,左林关注了一下房间里的陈设。

    书房里,除了几排大书柜外,还有一张藤条编制的躺椅和一张木头制作的书桌,书桌上放着文具,和稿纸。一块硕大的没有打磨的宝石被奢侈地当作镇纸。桌上居然还有一台IBM T60P笔记本电脑。书柜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报纸杂志和一些样式古老的经卷,羊皮卷轴,还有各种大小的瓶瓶罐罐。在房间一角的柜子上,则放着各种各样的工具,有孙老自制的一些东西,比如用来制药的药钵等等,但更多的则是各种各样的野外生存用品。绳索,刀具,背包,照相器材,测绘器材,不一而足。这些装备,甚至比有些户外用品商店里都齐全。

    孙老在这个小地方花了不少心思啊,五林这样想着。但这个空间又是如此精致和舒适,又是这样隐秘。烦于都市生活的应酬与喧嚣,他自己都想在这样的地方住上一阵。孙老显然也一直通过各种方法和外界保持着接触。他这里甚至有上个月出版的一些杂志和报纸,甚至是国家地理杂志的英文版。

    在书桌前坐下,左林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读,一边等待着孙老回来。找到了地方,一切好办。反正看起来孙老没有带什么器材外出,应该是在附近活动吧。

    等了一阵,左林忽然听到入口处一阵扑腾的水声。他连忙起身走到门廊,看到的不是孙老,而是一只体型比起一般水獭大了快有一倍,但形象却很像的灵兽。水獭状的灵兽身体里涌动着的勃勃生机,让五林心中一震。

    灵兽看见左林,先是做出一副戒备的姿态,看到五林摊开双手,一副示好的样子,才松弛了身体,扑棱着凑到左林身边,用鼻子嗅了嗅左林身上的气味。灵兽很满意于左林身上的那种亲切的味道,扑棱着又掉头回到了门廊里。没有像是一般的离开了水的动物那样喜欢颤动身体甩干身上的水,灵兽娴熟地从矮柜上拉下一条毛巾,拉开了铺在地面,然后躺了上去,蹭啊蹭,滚啊滚,用这种对它而言有些复杂的方式来弄干身体。

    左林呵呵笑了起来,看这个样子,估计这家伙和孙老很熟悉了,不然这种动作可是很难学会的。左林凑了上去,又拿了条毛巾,帮着这只体型很是不小的可爱的灵兽擦干。而这家伙居然也不推辞,弄干了身体,就又扑棱着跑上了二楼,睡觉去了。

    孙老现在在什么地方?左林叹了口气,继续开始等待。

    107.隐居者

    德鲁伊并不是都喜欢隐居的,虽然隐居能够贴近自然,但隐居同样也让他们失去了获得外界的情况,从而利用自己的能力来做一些事情的机会。大部分德鲁伊都会在荒僻的地点建立一个居所,但多数也就是隔一段时间去住上一阵。隐居,多数也是为了思考某些问题,在不受打扰的环境里锤炼自己的能力,或者,是为了暂时逃离某种麻烦。

    孙老到底为什么选择隐居,而且一隐就是几十年,这是五林一直想知道,但又一直不怎么敢问的问题。而这一次,孙老是答应过,要将其中的原因说给左林听的。以孙老对于这么一个位于普通人几乎不可能到达的地方下了那么大的功夫,布置成了一个相当舒适完备的住所,左林有些意外。孙老,真的是准备回到这个世界的滚滚潮流中去,尽自己所能在这潮流中卷起一个又一个涟漪吗?在藏布巴东瀑布群里住了一年多,对于如何弄潮,想来孙老应该是很有心得吧。

    想着想着,左林就睡着了。小小的空间,温暖莹润的光线,加上空气里散发着的淡淡的草叶气味,实在是太舒适了。

    房间里看不到外面的天景,只能根据自己的感觉来推测时间。一直到深夜,左林才被水獭弄醒。水獭咬了咬五林的裤管,要让左林跟着它的样子。

    水獭领着左林钻进了水里,托住左林的身体,几乎是驮着左林进入了激流。那一刻,奇妙的事情发生了。水獭仿佛有着能分开水流的能力,左林和水獭身边像是环绕着一个贴身的气泡一般,将水流隔绝在了外面。没有用云胶来进行呼吸的左林,却好像能够在这个气泡里自由呼吸。这个气泡看起来似乎那么脆弱,但那表面却好像是能够从水中吸取氧气一般。电解?还是某种更为奇妙的原理?这个在地面上笨拙无比的家伙在水里居然能够有如此神奇的能力。水獭分开水流,似乎毫不在乎激流,它驮着左林在激流里穿梭,顺流游了几百米之后折向一道逆行的支流,而最后,将左林带到了一条流速不那么快的山涧里,随后顺着山涧到了半山的一个水潭。

    水潭是由两个小型的瀑布形成的。从山顶抛掷下来的水流在一个自然形成的凹陷里聚集,溢出的水又变成了另一道瀑布,将水流抛向更低的位置。水潭固然是天然形成的,却在周围有着明显人工布置的痕迹。巨石垒起了石桌和椅子,很象是公园里为了形成野趣而做出的布置。潭边更是错落有致地栽种着几株植物。清冽的潭水里,游着几条颜色鲜艳的鱼。

    最重要的是,孙老,就在潭边坐着。看到左林到来,他拍了拍手,把手里最后一点饲料撒进了潭里。

    “左林,你终于来了。”孙老一支手搭在左林的肩上,拍了拍,随即用力抱住了左林。

    师生间的感情是淳朴浓厚的。孙老为左林打开了一扇神秘的大门,让他看到了这个世界的无穷无尽的可能性中的一种,而不是让他成为一个普通的人。普通的人,并不意味着不幸福。但有了更多的能力,则可以胜任更多的事情,或许那并不算幸福,却是每个孩子,每个人,至少都向往过的。在那些学习自然之力,学习自然界的知识。学习德鲁伊的神秘而极具美感的语言,学习那神秘莫测的咒术的日子里,在整整好几年的时间里,左林和孙老相处的时间要比和家里人相处的时间多得多。那日日夜夜的相处,那对于神秘的世界的共同的研讨,让这师徒两人有着极为深厚的感情。

    “老师,终于又见到您了。”左林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了起来。

    “好孩子,好孩子啊……你也终于长大了,连你也已经培养出了一个了不起的德鲁伊了。”孙老动情地笑着说。

    互诉衷肠之后,孙老拉着左林在潭边坐下。左林下水的时候穿着的是贴身的防水隔层,只带着随身的工具带,半夜里的山风,吹在身上稍稍有些冷,但左林却满不在乎。

    “没想到你那么快就找到我了。本来还以为还要个十天半月的。”孙棣桂嘿嘿笑着,很是开心的样子。

    “老师,我到下游村子去问了,再知道原来这里还有在山里凿神龛的事情,这才有了思路。您是一直在注意我吗?”

    孙棣桂点了点头,说:“你从西兴拉山口翻过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这片地方我毕竟住了那么久,布下了各种各样的把戏不知道多少,尤其是在这里练习了很多种咒术和用自然之力模拟了很多别的体系里的法术,整片地方到处是我的自然之力残留。你还没有敏感到能够感觉到,但是我是能知道的。你的表现很让我满意啊,搜索的方法,态度,顺序,也没忘记我所说的随时随地的戒备。不枉我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工夫。”

    左林说:“您一直在注意我的话,我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程度还是太差了。 ’

    孙棣桂摇了摇头,说:“我新开发出来隐匿行迹的方法要是那么容易被你看破,那就太失败了。再说我根本不用一直跟着你,可以靠很多方法来感应。你难道忘记了,视觉,也只是我们的诸多感觉中的一种而已。德鲁伊里眼神不好的?(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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