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之心 第 40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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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流速形成的压力差就会造成事故,而且海上也没划好交通标记,到处都可以去得。如果威廉指挥的是那种吨位只有一点点的船,他可没那么自信可以在一个舰队的逼迫下逃出去,但现在他手里的可是一艘最高时速34节的高速科学考察船,而且他有一个极为强劲的轮机长,偶尔可以允许他超过最高输出功率玩上几分钟。再加上船上好多德鲁伊,也不是来玩的。

    “海豹”克莱门德一看威廉转舵了就立刻下到舱底,在声纳兵的操作间后面的一个舱室里全力展开了自然之力。他能够用自然之力来略微影响一下船只周围的水流,使得水流能够在任何方向都不影响“塞壬号”的行进,这也算是相当高级的技巧,而且极为耗费精力,但现在这种局面下,他也很开心地去了。

    在威廉的指挥下,“塞壬号”更像是在海面上奔跑。他完全不考虑水流的方向,而是专心放在了在空间和速度上进行突破。威廉吃准了日本驱逐舰不敢真的和自己碰撞,当驱逐舰靠过来的时候他索性迎着对方上去,做出一副准备用侧面冲撞的态势来。威廉表面上拼命的姿态却让他赢得了空间,在海上逗着日本驱逐舰玩了两个多小时,留下了堪称经典地反逼迫运动轨迹之后,威廉向东面美军的驱逐舰编队迎了上去。

    威廉预料得没错,美国海军对日本海上自卫队的态度一直都是很暧昧的,他们果然不声不响地庇护了一下威廉的“塞壬号”。一位舰长向日方通报说“塞壬号”已经被“羁押”,就让威廉自己去福克斯岛等他们一起喝酒了。

    威廉很大方地答应了。然后到了美军舰队的身后,放下了锚链。他们还不能那么快离开这个海域。

    在他们下锚,装作检修休憩之后不久,贾尔尼就回来了。贾尔尼能够进行三种不同外形的鹰的变形,这一次他变形为白头海雕,就是美国人很喜欢放到旗帜和徽章上的那个品种。来回飞行的他居然还在军舰上吃了顿饭。

    贾尔尼扑棱着进了舱室,不一会就穿好了衣服出来。他的神色略有些沮丧,说:“我找到了爱弥尔,不过她不肯回来。”

    左林愣了一下,问道:“是怎么回事?她知道现在外面闹得多大吗?”

    贾尔尼尴尬地说:“我的确是解释了情况,但爱弥尔的个性……她不太理解外面发生的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她个性太单纯了,像是个动物。有一只小座头鲸受了重伤。在奥图岛背面海边一个悬崖岩壁地下的缝隙里修养。爱弥尔在照顾小鲸鱼,怎么说都不肯离开。……而且,我又打不过她,想把她强行带回来是做不到的。”

    左林很好奇。“鹰”这个职位的担任者向来是很能打的,尤其是制空和对地俯冲。贾尔尼的战斗力左林亲眼见过,算是蛮强的。而爱弥尔只是个和左林年纪差不多的少女而已,比起贾尔尼要小了好几岁。如果贾尔尼打不过爱弥尔……那实在是个很有趣的事情。

    “你知道为什么爱弥尔叫现在这个名字吗?”贾尔尼耸了耸肩。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他清楚知道那是因为爱弥尔太强而不是他太弱,以他现在20多岁的年纪,这样的能力是对得起“鹰”这个职位上的历代前辈的。“爱弥尔是个被领回来的孤儿。到总部来的时候一岁都不满,伯纳德老师觉得她的体质很有潜力,就为她制定了3套训练计划,分别指向动物,植物和咒术三个系。你应该知道卢梭的那本书,关于教养一个小孩子的计划。老师当时就在那个训练计划的手册右下角随手写了‘爱弥尔’,后来爱弥尔到了2,3岁的时候,大家就那这个名字称呼她了。之后,她也喜欢这个名字,就正式改了。不过她也的确是有天赋,老师的那三套训练计划,她全部通过。虽然还没有涉及到高阶,但她可能是现在议会里少数几个掌握了多种变形术,懂一些植物系法术,能够使用一些咒术的德鲁伊了。她4岁的时候就能掌握海豚形态变形了。因为她的训练进度太快,老师又要照顾我们好多人,后来就变成了老师一年订个计划,只要爱弥尔能完成了就能出去玩。不然,你觉得她为什么在议会需要人手的时候联络不上?发出召集通知的时候天晓得她在哪里玩得开心呢。”

    “这个不管了。可她也不能不管现在的局势吧?虽然……”,左林皱着眉头,翻开海图,看着贾尔尼指出了具体的位置,“虽然这个地方不太容易被发现,但现在那里头顶上那么多直升机,毕竟不安全啊。”

    “……我和她是多年同学了,现在都归你管。我是没本事劝服她的,要不你去试试看?”贾尔尼挠了挠头。爱弥尔的个性他是受够了,虽然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天赋差,但和爱弥尔一比较,简直什么都不是。爱弥尔的那些训练内容只有爱弥尔能全部完成,他们这些同时受训的家伙们也都多少尝试过同样的训练计划,却发现那好像根本不可能完成。但爱弥尔最近几年,倒是每年有至少半年在外面玩,无论伯纳德定出怎么可怕的训练计划,爱弥尔都好像很轻松就做到了。

    “我?”左林疑惑地问。

    “你是‘狮子’。爱弥尔知道你。这是议会内部的纪律,她会遵从的。而且……我觉得她照顾那条小鲸鱼也真的是不能离开。小鲸鱼伤得很重,爱弥尔不会治疗术,现在只能简单地给小鲸鱼清洗伤口,每天变形了去海里弄吃的给小鲸鱼。爱弥尔已经很累了,我也不忍心勉强她。她是个好孩子。”

    左林毫不怀疑,任何一个德鲁伊本质上都坏不起来。或许有些行为不容于人类社会,或许不被法律承认,但德鲁伊不会为了自己做太多事情。

    “那好,我去。”左林想了一下,船上有潜水装具,而他自认为体能还是不错的。这里距离奥图岛不算很远,大概他是做不到全程用云胶进行呼吸了,但加上一个氧气瓶,能够潜行到奥图岛就行。对于自己的体力,左林是很自信的。

    克莱门德忽然说:“我带你一段路吧。水下我比较快一些,你靠着脚蹼游过去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被克莱门德带着在水下高速潜行,情况就完全不同了。虽然刚才用自然之力改变小范围洋流耗去了克莱门德很多体力,但他到了水下,速度依然极为惊人。那简直不是海洋生物而是一枚鱼雷,但海水却仍然静悄悄地顺着他的身体流过。如果不是带着左林,恐怕他这种速度达到至少50节的潜泳都不会发出什么声音。

    但对于左林来说,海水的压力,激流的冲击却都是很让人难受的,他对于海洋的了解毕竟还很有限,也没有像克莱门德或者其他那些以海洋生物为职位的家伙们那样有着丰富的技巧。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苦苦忍耐。

    两个小时不到,左林就看到了爱弥尔。两块巨大的岩壁互相支撑着,让下面很小一片海洋可以躲避开直升机的搜索。这一小片海洋是如此之浅,称为池塘都有些夸大。小鲸鱼身上流出的血,让这一小片海洋里始终漂散着淡淡的血丝。而这些血丝,则被不断涌入这个小小的岩石狭缝的浪花卷走。

    就在小鲸鱼身边,一个有着蜂蜜色头发的少女,身上松松垮垮地套着湿漉漉的外衣,披着一块只是略微干一些的毯子坐在岸边。她不断用手轻轻拍打着抚慰着小鲸鱼,不断将一丝丝的自然之力注入小鲸鱼的身体。她哼着古怪的调子,和小鲸鱼沟通着。躺在海里的小鲸鱼已经没有力量游动了,甚至连活动一下都很艰难,它就那样躺在水里而已。如果不是鼻翼不时无力地吹出一些水流,大概谁都会觉得小鲸鱼已经死了。

    看到克莱门德和左林从水里冒了出来。爱弥尔抬起了头,警惕地看着他们。爱弥尔的眼窝深陷着,神色已经非常憔悴,但即使这样她仍然努力聚集起残余不多的自然之力戒备着。

    贾尔尼所说的打不过爱弥尔不是开玩笑,但绝不是这个状态下的爱弥尔。但左林很理解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对这样一个有着纯净的眼神的悲伤的少女使用任何形式的武力。左林举起手里的狮子纹章,让爱弥尔看到。爱弥尔微微点了点头,又将注意力放回到了小鲸鱼身上……

    142.单纯

    左林坐在爱弥尔身边,看了看爱弥尔那那条小鲸鱼的情况,随即就施放了一个激活术一个恢复术在爱弥尔的身上。小鲸鱼的情况比较复杂,似乎是被鱼叉击中的伤口,但挣脱鱼叉造成的伤害比起鱼叉造成的创口更加触目惊心。左林看了看爱弥尔,看爱弥尔点了点头,他将手放在了小鲸鱼的身体上,一股比起现在的爱弥尔强大得多却更为温和的自然之力注入的小鲸鱼的身体。将一整罐天心莲药膏填在小鲸鱼身上一米多长的伤口里有些杯说车薪,但加上用千丝藤进行伤口的缝合,连续用了4个恢复术加上一个激活术之后,小鲸鱼的命肯定是保住了。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小鲸鱼今天冬天还可以跟着鲸群一起去夏威夷。小鲸鱼还没有到能够求偶的手龄,通常这点大小的小座头鲸应该还是跟着自己的母亲,经常亲昵地蹭着母亲的身体,学习作为一条鲸鱼需要学习的全部。

    小鲸鱼感激地哼了一声,低沉的嗓音极为悦耳。左林拍了拍小鲸鱼的脑袋,轻轻加了一个催眠镇痛的法术,让小鲸鱼进入一种介于清醒,睡眠与昏迷之间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注入它身体的自然之力能最有效地修补它的身体,让它尽快恢复。

    “爱弥尔,小鲸鱼没事了。你可以跟我们回去吗?”左林轻声问道。

    “……莉拉,这个小家伙叫莉拉。”爱弥尔极为疲惫地说,“我现在没办法变形了。你们能带我回去?”

    左林看着现在显然状态非常不好的爱弥尔,他的手在爱弥尔的额头上搭了一下,爱弥尔正发着高烧,身体处于极为虚弱的情况。德鲁伊是非常不容易生病的,成为一个德鲁伊比起申请一份医疗保险的难度的确是高了不知道多少,但从可靠性上来说,也可靠了不知道多少。

    “你受伤了?”五林发现爱弥尔的高烧有些像是伤口感染引起的,连忙问道。

    “在背后,我变形成虎鲸撞在驱逐舰上,他们居然投深水炸弹打我。躲开的时候被螺旋桨擦了一下。”爱弥尔说。

    小鲸鱼因为爱弥尔的持续地照料,虽然外伤极为严重,但比起爱弥尔现在几乎是精力衰竭似乎还好上那么一些。没有足够的休息和食物,甚至没有多少淡水,受了重伤之后得不到治疗反而还要忧心如焚地照料受伤的小鲸鱼,爱弥尔几乎将自己逼迫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在这岩石缝隙里,靠着海边,伤口甚至还要受到盐雾的侵袭。浪花扑在身上,就像是不断在伤口上浇盐水一样。这个面目秀丽的少女,在左林到来之后精神一松,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

    贾尔尼到来的时候,看到爱弥尔这幅样子就没有多和爱弥尔争辩。其实贾尔尼只问了一句。“狮子”左林来了,他会治疗术,需要他来吗。得到肯定答复之后就走了。多年的同学生涯虽然大部分时间是看不到这个被大自然青睐的少女的。但毕竟互相之间有着些认识,勉强爱弥尔,那是谁都做不到的。

    现在的情况恐怕将爱弥尔直接拉回船上都会变成一起谋杀,左林叹了口气,对还没有变成人形的克莱门德说:“能不能帮忙带点东西过来,只能在这里给爱弥尔治疗了。你们先回福克斯岛,等爱弥尔能行动了我们再过去。”

    克莱门德点了点头,以海豹那圆筒形的身子优雅地鞠了一小躬之后就翻身回到水里。左林身上穿着人造鲨鱼皮材质的潜水衣,除了一柄匕首。一个随身的装杂物的小包之外却没有什么工具和补给品了。

    “爱弥尔,别再乱动了。”左林将爱弥尔拉着,让她的头抵在自己的肩头,让她整个背脊悬空。他轻轻将披在爱弥尔身上毯子取了下来,铺在地上。虽然湿润的毯子并不是个好的垫子,但却是现在唯一的选择。

    爱弥尔很安静地听任左林摆布,虽然觉得有些害羞,但她知道那是左林的好意,而现在严重脱力的她也无力反抗。

    左林将爱弥尔面朝下平放在毯子上,顺着爱弥尔应该是晶莹洁白但现在有些苍白,因为天气或者是伤势而变得有些苍白甚至有些发青的背脊将湿漉漉的上衣撩了起来。爱弥尔背上的伤口比她自己所说的还要严重,并不仅仅是被螺旋浆擦到一下的问题,加上之前的撞击,似乎是很多次的撞击的淤伤和组织损伤,从颈部开始一直到臀部,几乎没有一块肌肤是完好的。想要探查一下伤口,却不知道将手落在那里才能不会让爱弥尔不会感觉到疼痛。

    伤口的化脓和感染,单以这样的规模,发生在普通人身上可能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爱弥尔也仅仅只是幸免而已。

    “……莉拉……”

    左林听到的已经是爱弥尔的呓语,被摆布成了这个极适合睡眠的姿态,又没有了紧迫感,爱弥尔再也抵御不了睡神的召唤了。而高烧,则迅速将她送入梦境。

    “莉拉,我没有救到你的妈妈……”爱弥尔的小脸埋在她纠结成一团乱草的湿润的头发里,隐约间还能看到仿佛一行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我会为你妈妈报仇的。……”

    左林的身边只带着一罐药膏,刚才已经在小鲸鱼身上用掉了。他当然可以用其他方式治疗,但现在还有更迫切的事情,先让伤口不要再恶化了。他在周围的岩壁上植出一圈植物,垂下的枝条形成一道壁障,暂时减弱了盐雾的侵袭,海水泼洒在这道树墙上也会退却而不是溅落到爱弥尔的身上。

    自然之力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用来清理伤口和消毒,就是消耗比较大而效率比较低而已。左林将一些不会太触痛爱弥尔的脓肿处理完之后就停手了,他需要专心等待克莱门德送来一些东西。让爱弥尔现在不算是很有美感的背脊暴露在湿冷的空气中并不是个好的选择,却总比让一副黏连在伤口上好。爱弥尔的外套脏得要死,又被海水浸透了,实在不是个理想的覆盖物。

    爱弥尔是个什么样的人?按照贾尔尼的说法,她是个适合生活在半开化的时代的精灵。大量生活在自然界与动物相处的时间让她的想法单纯而直接,那并不是现在生活在城市里的人喜欢提的所谓的清纯,更不是乡土,而是一种仿佛是介于人与动物之间的逻辑在主导着爱弥尔的行动。包括贾尔尼在内的几乎所有同学对爱弥尔的理解都很有限,他们承认他们经常理解不了爱弥尔的逻辑,甚至于伯纳德,偶尔也无法解决爱弥尔在和德鲁伊的技艺无关的一些问题。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伯纳德纵容着爱弥尔的单纯,鼓励着她去广阔的大自然中寻找答案。……另外一个有些难以说清的麻烦的问题是,爱弥尔虽然会说英语法语,但她却不会写。按照任何一个国家的标准,她都是个文盲,她的母语是通用德鲁伊语和咒术德鲁伊语,那是她唯一会口语和书写的语言。

    众多的特异之处让爱弥尔成为了一个存在于现代社会的异类,而大家却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她的特异之处,因为仿佛那才是现在的这些德鲁伊们想要却无法达成的生活。

    不久,克莱门德就回来了,虽然骤然出现的植物让他稍稍迷惑了那么一秒,但他还是从藤蔓下钻了过来。在尾巴上,他系着很大一个包裹。或许是因为没有准备那么大的防水包裹,这个大包裹看起来应该是原先放在舱底在雪原跋涉的时候放在身后拖着的雪橇上的驮袋,然后用黄色的防水胶带缠绕了几圈,显得极为丑陋。

    克莱门德不好意思在左林面前变回人形显露裸体,将包裹推上岸之后旋着尾巴拍出几朵水花,转头就走了。

    在岸边搭起了帐篷,左林想要把爱弥尔挪进帐篷的时候,爱弥尔从浅浅的睡意中惊醒。有些迷离的眼睛让她的脸显得极为生动。她抽动着鼻子,闻着左林身上的气味,又闭上了眼睛。那神态不像是个人,而像是一只小兽。

    在帐篷里挂上帐灯,左林很快就处理好了爱弥尔的伤口。在一大堆德鲁伊专用药材的帮助下,那些感染化脓什么的几乎立刻就控制住了,在爱弥尔的背上敷上了一层药膏,大概到了明天,那些淤血就会全部消失了。整个处理伤口的过程中,爱弥尔痛醒了又睡去,睡去了又被痛醒,反复了好几次,她因为疼痛和不适,还因为敷上的药膏逐渐生效的麻痒感和仿佛直透骨髓的热力在那里反复扭动着身体,仿佛要从某种桎梏中脱出一般。但最后她却咬着那么一点点的下唇,用力扒着厚厚的防潮垫,用尽全力压住自己的身体,仿佛想要把自己的重心挪到地底,又好像是想要在这个地点推动地球一般,好像只有通过这种持续不断地挑战一个无法企及的目标,她才能克制住想要翻身,想要抓挠伤口,想要不自禁地因为疼痛而狂呼的冲动。

    左林的神情是淡定而慈悲的。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病人”是个少女而心有旁鹜,也没有因为爱弥尔倔强得让人怜惜的表情和动作而减低用药的分量或者在逼出脓水的时候少用那么一份力。他牢牢记住自己这一刻是个治疗者。

    或许也不完全是,当所有的治疗过程结束的时候,左林怜惜地揉了揉爱弥尔那蜂蜜色的,现在已经不那么漂亮的头发。

    143.孩子

    爱弥尔醒来的时候,几乎一整天已经过去了。当健康开始回到爱弥尔的身上的同时,胃口也逐渐回来了。睡醒之后的爱弥尔开始觉得身上还是湿漉漉的衣服有多么不舒服,开始觉得自己乱蓬蓬的头发和干结了的盐分混杂在一起像是头上戴着一定极不舒适的帽子,但更明显的感觉还是饥饿。就在这个时候,淡淡的食物香气吸引着她,让她拉开了帐篷的门上的拉链,从明黄色的帐篷里钻了出来。

    在就在帐篷前,左林用石头垒起了一个小小的石头灶台,下自点燃着很大一块固体酒精,上面则架着一块薄薄的石板,上面煎着几条鱼。就在这无比简陋的环境里,左林居然也弄出了石板烤鱼的花样。边上的燃气灶上,架着一口小小的行军锅,里面煮着的混合着草药的粥已经翻滚起一个又一个的浆泡,水分已经收得很充分了,现在这粥的稠厚程度正是刚刚好。

    看到爱弥尔醒来了,还明显是眼巴巴地盯着灶上的食物,左林微微一笑,拿起一个搪瓷口缸,满满盛了一碗粥,递给了爱弥尔。

    爱弥尔有些疑惑地接了过来。她并不熟悉这种用大米煮成的粥,而其中明显可见的捣成碎末的药物更让她略有些警惕。爱弥尔小心翼翼地将口缸捧在手里,仔细地通过蒸腾着的热气观察着,然后将小脑袋凑了上去,伸出舌头,轻轻挑起几粒米粒又缩了回去。真是难以想象人类的舌头可以灵活到这个程度。

    混合着草叶的清爽的细滑温润的口感显然是立刻征服了她,爱弥尔的眼神一亮。她对插在口缸里的勺子视而不见,鼓足了腮帮子呼哧呼哧吹上几口气就将脑袋凑上去将她吹凉了的那一小部分哧溜一下吸进嘴里,囫囤着将仍然很烫的粥吞下去。然后重复着这一过程。将头在那直径不算开阔的口缸里越埋越深。不一会,爱弥尔就发现埋头已经吃不到粥了,立刻就将方式改成了仰头将粥灌进自己的嘴里。

    那是多可爱的神情和姿态啊,左林一时居然看得瞠目结舌,都忘记了要劝爱弥尔吃得慢点。

    爱弥尔以眼花缭乱的动作喝完了体积大概有大半升的粥,她微微咧着嘴,让海风吹那么一点进入自己的嘴里让现在烫得有些麻木的舌头冷却,眼睛却偷偷瞄向了石板上的烤鱼。那滋滋作响已经外焦里嫩的鱼对于现在被粥垫出了好胃口的爱弥尔是极大的诱惑。

    “呵呵,就是做给你吃的。别客气。”左林刚想把餐叉递给爱弥尔,却发现他话音刚落,鱼儿已经到了爱弥尔的手里,对付这种烧烤而成的鱼儿,爱弥尔显然有着非常丰富的经验,她的手指稳稳落在被风一吹立刻就冷却下来的部分。然后将脑袋凑了上去。粘这好多饭粒的嘴边立刻又蒙上了一层油彩。

    爱弥尔地吃相不算很好,却很有趣。她并不是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将鱼肉从鱼骨上挑下来吃,而是顺着鱼骨的方向,用舌头将鱼肉剔下来卷进嘴里。以前,左林只在燕映雪收养的那些流浪的猫咪那里看到过这样的吃法,猫咪们长满细小倒剌的舌头是它们享用鱼肉的秘密武器。但在一个少女身上看到如此熟练地这样的吃法,那就稍稍有些让人失笑了。虽然爱弥尔的舌头并没有倒刺……或者说她并没与想到可以用部分变形术来弥合这个差距。但熟透了的鲜嫩鱼肉却让她这样的吃法显得极有效率。她舌头轻轻一卷,一片雪白的鱼肉就落到了她的嘴里。

    爱弥尔吃东西的时候是那样专注,好像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眼前的食物上。但左林却注意到,爱弥尔背弓着那么一点,耳廓以极为微小的角度聆听着周围的情况。下意识的,爱弥尔懂得进食的时候是危险的,而她也就习惯性地展开着警戒。

    爱弥尔是个极为可爱的少女,并不仅仅因为她有着秀丽的面庞,仿佛会说话般的双眼,蜂蜜色微微蜷曲的头发。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同龄少女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这样的特点。而爱弥尔是不同的,她的单纯里掺合着敏锐的动物的特质,她有着金子一般善良而单纯的心。

    哪怕是德鲁伊这样和自然极为亲近的群体,同样会感慨这样的一个仿佛从山野中走出的精灵是如何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为什么她身上那些珍贵的特质从来没有被破坏,为什么她就那样地成为了一个所有德鲁伊都想要成为的人。

    爱弥尔将一整条鱼吞下肚子之后,甩下鱼骨头,才想起来自己刚才的吃相还有那急吼吼的样子大概是有些可笑。她的脸本来已经很红了,或许是这北方海域的风或许是食物蒸腾的热气使然,她微微地说了声:“谢谢。”好像又觉得不是很足够,不是很完全,又轻声加上了一句,“对不起。”

    左林脸上的微笑更浓了,爱弥尔嘴边的米粒和油花混杂在一起,让那张秀丽的面庞显得很有趣。左林脸上混合着些戏谑味道的微笑让爱弥尔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立刻明白了那是因为自己此刻的形象。爱弥尔无论如何都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形象上的损失对她来说也是不能容忍的,她想要用现在可以使用的唯一的织物来擦嘴——她身上衣服的袖子——却发现快有一个月没好好洗过最多只是在水里泡过的运动衣可能更脏。她在那一刻愣住了。

    左林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了徕卡的旁轴,对着爱弥尔按下了快门随即将相机塞回了口袋,拉上了拉链。旁轴就是逮么用的。用来捕捉某一刻不经意到来的奇妙瞬间。而在那张照片上,爱弥尔那羞恼、气急败坏、迷惑、惊愕等等表情都被完全记录了下来。到了许多年后,想必这张照片会成为极为珍贵的回忆吧。

    “……你欺负我!”爱弥尔差点想要扑上来抢回相机,但她还是忍住了,或许是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和左林打架的好时机。但她嗔怪气恼的语气除了让左林更加开心之外,却起不到任何作用。

    “爱弥尔。你是怎么和日本舰队发生冲突的?”左林问道。他将餐具大致在海水里洗刷了一下就装进袋子准备带回去再说了。随即他就将话题调转到了严肃的方面。

    爱弥尔的神色一下子就变得严峻了起来,她知道德鲁伊议会关于尽量不和政治经济军事方面的重大势力和国家机器发生冲突的准则,也知道对于这样的事情,“狮子”左林是有着完全的裁决权的。而这种裁决权并不以现在爱弥尔是不是正式隶属于行动处而有变化。

    “我……我是到白令海去看莉拉和她的母亲的。”爱弥尔小心翼翼地说。“莉拉母亲是我几年前救下来的。她的名字叫玛丽亚。那是冬天,我去夏威夷玩,那里每年冬天都有好多座头鲸在那里。那个时候玛丽亚自己还是条不到一岁不到一点,刚刚离开母亲的小鲸鱼。不知道为什么她比其他鲸鱼晚出发了很久,被一艘捕鲸船盯上了。冬天是鲸鱼的繁殖季节。大的繁殖地都有很多科学家,捕鲸船一般是不会靠近那些地方的。但碰上落单的就难说了。我帮忙引开了捕鲸船,后来陪着玛丽亚玩了一个冬天。后来连着几年我都没怎么来太平洋,直到去年冬天,结果到了夏威夷海域,玛丽亚认出了我。当时小小的玛丽亚,也做妈妈了。不过那个时候我要回伯纳德老师那里,没和玛丽亚多玩。我只是和玛丽亚说过,今年一定会来看她的。今年我一做完训练就拼命赶来了。结果,没想到却看到了捕鲸船射杀玛丽亚的一幕。更可恶的是,小莉拉在周围游着,还在等着她的妈妈,小莉拉哭得好伤心。那捕鲸船却根本不管小莉拉还是那么一点点大的鲸鱼,居然用鱼叉射她。不是有国际公约的吗?为什么他们会那样呢?……假如……假如人类真的需要靠着鲸鱼的肉才能生存下去,那我绝不会动手的。好多年了,每年我都要失去一些朋友,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我知道在北方寒带的苔原上,我的老朋友雪雁加沙的孩子被北极狐福克斯吃掉了。我却没有办法讨厌福克斯。福克斯也是我的朋友啊。而雪雁和北极狐的关系,就是那个样子的。可是,可是人类真的需要杀掉那些鲸鱼吗?那些日本人需要鲸鱼做什么?他们少了鲸鱼肉会饿死吗,还是少了这些脂肪块他们就真的损失多少?没了那些骨骼就会影响多少人?从来不是的。伯纳德老师说,日本人缺少除了野心之外的任何东西,他们需要不断杀鲸鱼来表明自己是个不同的国家,需要从爱护鲸鱼的人们手里讹诈更多利益。我实在是忍不住啊。你不知道,莉拉流了多少血,她不肯被鱼叉抓住,不肯被吊上捕鲸船,哪怕要死,她也想死在海洋里,作为一条自由的鲸鱼。我能救下她,却再也没办法找回她的妈妈了。她才一岁都不到,本来她应该和玛丽亚一起再生活好久的。”

    爱弥尔哭得像个孩子。或许是那大海里满是鲜血的一幕又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或许是玛丽亚和莉拉那亲昵的景况和现在凄惨窘迫的情况的对比太过于鲜明,或许是从来没有享受过母爱的她永远只能羡慕地看着别人的家庭里温謦的点点滴滴,或许正是因为从来没有过一个自己的家庭让她更珍惜这个世界上每一个家……玛丽亚和莉拉,她们的家原本是从赤道到北极之间的所有海域,而现在,这个家像是浪花的泡沫,消散在了空气中。

    怎么能苛责这样的爱弥尔呢?或许和任何一个国家的国家机器发生对抗都不是议会希望的,但如果是日本……大概也无所谓吧。等到索福克勒斯醒来,天知道大家准备怎么去日本折腾呢。而日本的捕鲸业,也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在塞壬号上的时候,大概是怕左林觉得和捕鲸船发生冲突引起那么大事件而要追究爱弥尔的责任,大家都悄悄地将各种材料塞给他。诸如明里支持海洋生物研究给鲸鱼装无线电信号发射器暗里就将信号频率和鲸鱼活动数据卖给捕鲸船主等等之类的事情算得上是罪大恶极,在欧洲那些贵族世家都开始接受金属材料作为礼服长裙的支撑物的情况下一帮日本花痴贵妇还将鲸骨材料当作炫耀和身份象征那就完全算得上是十三点的行为,似乎日本现在也没有什么需要依靠鲸脂找不到替代品的工业,鲸脂实际上是完全没有供应保障的原料,实际上只能做一些标明鲸脂制品的肥皂之类的东西,被一小部分人当作奢侈品什么的……

    爱弥尔的神情是那样凄楚而坚毅。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袭击捕鲸船,但即使是现在知道会引起这样大的反应,她仍然会在那个时刻做出一样的举动。乃至于后来的所谓科学考察船,驱逐舰,也都是这样。为了保护罪恶的捕鲸业是一个国家为国民提供的保护?

    左林叹了口气,捧住爱弥尔的头,慈爱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别哭了。没事了。这不是你的错。”

    “我要为玛丽亚报仇!这个世界上只有那么不到一万条座头鲸。他们被杀得不够吗?”爱弥尔抬起了头,眼睛里的泪水并没有妨碍她眼中闪动着的决心和愤怒。“没有人可以对一个种群宣战,没有人!我要让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条捕鲸船!”

    左林为难地歪着头,说:“爱弥尔,你是个好孩子啊。可是……那是好大的一个工程啊。”

    爱弥尔扯着左林的领口,以让人无法拒绝的求恳的语气哽咽着说:“左林,你是狮子,你是兽群的领袖啊。德鲁伊议会里6个鲸鱼的职位都空着了,没有人可以为鲸鱼战斗了。我求求你,帮助我。或者,至少请给我足够的时间,让我去完成这个任务。”

    左林吁出了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他用手为爱弥尔拭去眼角的泪,说:“把莉拉治好,然后我们先去福克斯岛。反正是要找日本人麻烦的,大家一起来帮忙,好吗?有海豹,有军舰鸟,有鹰……我们都在。”

    爱弥尔听到左林的话,用力点了点头。

    144.惩罚

    莉拉身上一米多长的伤口没几天就不怎么影响她的运动了。鲸鱼毕竟身躯庞大,虽然爱弥尔一口一个小莉拉地叫,但毕竟也是出生就有4,5米长的庞然大物,现在更是有差不多10米的体长了。在有药物辅助治疗的情况下,莉拉的恢复能力十分惊人。经过几天持续的治疗之后,莉拉依依不合地离开了。她用尾巴拍打着水花向爱弥尔和左林道别,朝着北方游去。虽然还不算是完全健康,但反正座头鲸的食物是没什么抵抗能力的磷虾,似乎没什么关系。除了人类,基本上座头鲸不用怎么担心其他生物的威胁。

    从奥图岛要到福克斯岛,说起来都在阿留申群岛的范围里,但中间的距离着实不短。好在可以顺着一连串的岛屿跑过去。不然,要是都走海路,现在修养了大半伤势的爱弥尔虽然也不是受不了,但还要带上一个到了水里比较菜的左林,可就无能为力了。水陆并行,用了足足一天一夜才赶到了福克斯岛上,悄悄来到了船上。

    爱弥尔到了船上第一件事情就是钻进浴室去洗澡了。按照爱弥尔的说法,她大概已经有4个多月没有用净化过的水洗澡了,虽然找到淡水的时候只要有机会就会洗洗,但这毕竟不算很附合卫生标准。到了船上,爱弥尔知道这就又算是回到了常规的世界,回到了人群回到了人类社会,把自己弄干净是最基本的要求。何况,把自己好好弄干净了也会舒服好多。

    在港口里,船上只留下了不到10个人;克莱门德正在船上值班,看到左林和爱弥尔到来,他喜出望外。

    “左林,你也先去洗澡换衣服吧。我们这些天在港口这里弄出来好多事情,呵呵。”

    克莱门德很开心。他们这艘塞壬号现在可是非常出名了。他们这些天里编造了一组日本捕鲸船在北太平洋海域遭遇鲸群袭击沉船结果日本海上自卫队出动大批驱逐舰和潜艇来为捕鲸这一罪恶行为护航的新闻。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不算是假新闻。爱弥尔几次袭击都是变形为虎鲸进行的。日本方面拿不出有力证据来反驳这一组报道,但塞壬号上成排的知名海洋生物学家齐齐出来指责日本方面,像是给这组报道做了背书。

    日本方面气急败坏之下居然要求美国方面将塞壬号及其船员交由日方处理,这下子真的捅了马蜂窝。威廉在海军里的影响力是极为惊人的,就在日方提出这种交涉之后不到一个小时,日方的驱逐舰队就被海狼级攻击核潜艇的声纳不断锁定,甚至好几次打开鱼雷管的水门注水,浮上潜望镜深度进行挑衅。日本政府虽然和美国关系算是不错。但日本海上自卫队和美国海军之间的关系却一直很紧张。日本的八八舰队终于顶不住美国潜艇的轮流锁定和挑衅,撤出了奥图岛以南的海域。随即日本的捕鲸船全部被强行登船检查。其中一些更是被勒令退出哪些海域。

    而这个时候,威廉却在福克斯岛基地里的军官俱乐部十分愉快地和基地里和那些舰上的军官们聊天打牌。

    塞壬号这艘骤然出现的装备先进吨位十足的研究船,也迅速引起了正在福克斯岛进行补给和整训的科学家队伍的关注。当看到一大堆经常在各种海洋研究论坛和专业期刊上出现的名字齐刷刷出现在塞壬号上,这种关注就变得更为迫切。科学家们中间固然是有很多人关注进行冷门的研究会给自己带来的财富和知名度,而这两者往往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但还有很多人对于科学研究的态度极为纯粹。他们可能每年都要进行大量的讲座宣传,但他们进行这些工作唯一的目的是让更多人认识到自己的研究认识到自己研究的领域,从而可以获得更多的来自私人和团体的资助来延续研究。能够牢牢吸引住这部分人的只有更好的研究条件,通常,也就是充足的资金,良好的设备,经验丰富的辅助人员,开明、内行、不对研究寄予太多功利要求的资助者和对路的研究课题。当港口里有着十来艘排水量在300吨以下的看起来有些陈旧的研究船的时候,雪白色的崭新的塞壬号及其扎眼。科学家们围拢在塞壬号上下来的科学家们身边,打听着到底是什么样的机构或者个人能够养得起这样一艘研究船,而他们又在进行什么样的研究。

    霍尔格等人立刻意识到这是个极好的机会。他们多年来一直痛心于好多有前途的研究课题因为资金不足,因为人员配备不周全而流产,很多研究资料被那些别有用心的资助者据为己有进行商业开发,而科学家们却仍然挣扎在贫困线附近。甚至于有些组织收买了一些枪手科学家为他们破坏环境的行为进行辩护,但他们却因为缺少研究资金拿不出有足够说服力的研究结果来驳斥。

    每年都要为极地研究的大量投入筹集资金的霍尔格在人际交往方面很有一套。他将塞壬号和他们这些有些名气的研究人员背后的资助者形容得颇富神秘色彩,而将他们这次来到这个海域解释为以考察夏季鲸群活动来磨合团队。一些有着类似课题的科学团队已经开始询问是不是能够捎上他们,和他们一起进行研究。霍尔格虽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但却为之后的接触保留了充分的余地。

    “这不是很好吗?”左林对这样的事情很支持,“我们毕竟不可能整天呆在船上进行研究,要是能有个固定的研究团体,那多好?”

    克莱门德虽然也是算是个科学家,但他和更醉心于研究的霍尔格等人不同,他更接近于使用科学家身份来掩饰自己作为一个德鲁伊的身份的这种立场。“船上有外人,恐怕以后我们使用船就不那么方便了。”

    “比起一艘方便的船,我们更需要有说服力的数据和研究结果。真的需要用船的时候,难道我们缺少办法吗?”在左林眼里,如果有碍眼的家伙,直接用药物放翻了关在舱室里。到了海上茫茫一片,没办法知道位置也没办法和外面联络,根本不会影响自己的行动。

    “那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我就去和霍尔格说一下。不过,至少也要走个像样的流程,弄个人装装资助人来给这些家伙弄个面试什么的,都差不多了正好我们日本那边的事情也该结束了。”克莱门德很不憨厚地笑着说。当然,这仅仅是程序而已,克莱门德看到那些家伙的研究船上有的还装着80年代的仪器设备,生活条件更是一塌糊涂,还是很敬佩这些能够在恶劣条件下坚持研究的家伙的,他是肯定会将这次“面试”弄得像是某种渡假,让这些人好好感受一下新东家的温暖。

    “我答应了爱弥尔,要全面覆灭日本捕鲸业。”左林认真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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