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贵胄 第 40 部分阅读

文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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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眼神锐利,冰冷,如同看着死人一样盯着赵虎臣。

    赵虎臣俯身,在女人的脖间狠狠地嗅了一口女人香,轻笑着低声道:“我的条件永远不变,怎么样,考虑考虑?一个晚上而已,也不少块肉,能换回你的侄子,而且谁也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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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7章 不好!

    从尊享林艺出来,已经是深夜。

    赵虎臣钻进了奥迪,开车的是漠河。

    一上车,赵虎臣就打开了车窗任由外头的风灌进来,吹得他不得不眯起眼睛打量这座越来越被他熟悉的城市。

    张家的女人自然没有答应他的条件,两人今晚的谈判也算是不欢而散,其实无论女人答应还是不答应,赵虎臣都没有放过张听涛的可能性,因而对今晚的这一次见面他压根就没有抱多大的幻想。

    可张家女人说的不错,这盘棋还没下完,胜负也还没有成定局,虽然张家的覆灭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可无论是赵虎臣还是那张家的女人最在乎的还是张听涛这条小命能不能保下来,他的生死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因素。张家女人当然有自己挺直腰板的理由,背后是广州军区,她的底气不可谓不足,而赵虎臣就算是占据了主场的优势占尽了天时地利,可就是缺一个人和,这和的不是别人,是军区里头的关系。

    这一点,杨霆也和他坦诚公了,他没有办法到能够一锤定音的地步,军队这一块始终都是杨霆不会去碰的,这也是杨霆为人处事的准则。

    可张家女人却拥有很丰富的军队资源,她说的话,在警备区里肯定不至于有多大的影响力,但警备区那边却不能不估计那女人背后家族的感受。

    说起来事情不大,明珠的张家撑死了也就和张家女人背后的那个家族是亲家关系,如今张家倒了,人家愿不愿意认还是一个问题,可既然张家的女人以那个家族媳妇的身份来了,那就是那个家族的一份面子,这军队里头的关系错综复杂,驳了人家的面子终归不是一件好事。

    赵虎臣在思考,漠河就认真地开车也没废话。

    两人回到了家,却见到客厅的电视还开着,而胭脂那小丫头已经趴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小小的身子上还盖着一张毯子。

    听见开门的声响,漠蝶的房门开了,穿着睡衣的漠蝶走出来,朝赵虎臣轻声道:“胭脂非要等你回来,我拗不过她就让她边看电视边等,等着等着就睡过去了。”

    “抱歉,回来晚了。”赵虎臣歉意道,俯身轻轻抱起了小胭脂,然后回到自己房间把她放在自己的床上,盖好被子这才轻手轻脚地退出来。

    一直都看着赵虎臣的漠蝶闻言微笑着摇头,看了两人一眼,轻声问:“饿了吧?我给你们做夜宵吧?”

    赵虎臣摇摇头,道:“不用了,我们在外面吃过了。”

    漠蝶闻言点点头,这才回了房间。

    漠河也回到自己的房间,赵虎臣去洗了个澡,这才轻手轻脚地上了床。

    侧身就着微弱的月光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精致的孩子,赵虎臣忽然有些感慨,第一次见到这孩子的时候就惊讶于胭脂身上的灵气盎然,可上天似乎偏偏就嫉妒这样一身不惹尘埃浑然天成的灵玉,无数的苦难和折磨从小就伴随着她,一直到现在,无父无母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赵虎臣这个叔叔之外就再也没有半个依靠,若不是他在,这孩子能依靠谁?

    心中柔软的赵虎臣轻轻揽着胭脂,躺在床上,却睡不着,瞪大了眼睛看着窗外,脑海中一点点捋顺来到明珠之后发生的点点滴滴。

    其实这种很安静的回忆对于赵虎臣来说就是一种难得的享受了,他习惯于回想之前自己所过的所有事情然后尽量让自己站在一个客观的立场和角度上来在脑海中重新推演评价自己,还有自己遇到的人,发生的事情。这跟所谓的圣人每日三省己身没有屁的关系,纯粹是一种思维习惯而已。

    吃一堑长一智,不是你挨了一刀之后就自然而然长记性的,脑子不去想不去记,下次遇上了那把刀,你铁定还是在同一个伤口上再被砍一刀。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赵虎臣感觉睡意上涌时候放在枕边的手机忽然就震动起来。

    拿过手机,透着灯光,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是极其腻歪的五个字:老婆大小姐。

    这是在杨采薇的高压威逼下赵虎臣这个大多数时候只能接受剥削的劳苦人民被迫的。

    想到前几天在医院的时候还要天天以一副在外地办事情的口吻跟杨采薇汇报自己的行踪,为了圆谎不至于出现破绽赵虎臣甚至让漠河去买了几张外省的地图才勉强把这位有时候小脑袋比任何人都精明的大小姐给忽悠过去,赵虎臣的嘴角扬起温暖的笑意。

    和杨采薇用短信腻歪了半个晚上,两人都抗不住睡意了这才沉寂下来。

    过了两天,明珠传出了一个大消息。

    张家的老爷子两腿一蹬,死翘翘了

    对于寻常老百姓而言,这位张家的老爷子死,充其量就是报纸的角落出现的一则由政府发出的讣告,优秀党员,久经考验的忠诚的**战士去世了,享年多少多少岁。兴许会有长吁短叹一番,但更多的人依然是翻过了报纸自己看自己的新闻,谁死了谁,和他们的确没关系。

    可这样短短一则发在报纸角落的讣告,却让明珠的上层圈子产生了不大不小的震动。

    张家玩完了,那个是早在杨霆从外省忽然回来扬言要搞垮张家时就注定了,这群人一边惊奇地发现原来看似强大的张家竟然已经腐烂败坏到了这个地步,另一边又惊奇地发现杨霆这头许久未曾发威龇牙的大老虎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在老明珠人眼中当初层辉煌过乃至于成为一个时代里头明珠这座城市不可缺少的侧影的张家竟然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说倒就倒了。

    对于更接近核心的一些人而言,他们清楚或许张家倒下的祸根在一个叫赵虎臣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把张家的第三代给废了的事情发生时就已经埋下来了,只是无论如何,到了现在都不会有人去追究那些事情了,他们更加关心的是张家倒了,这空出来的资源他们能不能分到一杯羹。

    一棵大树倒下空出来的阳光必然能够滋养哺育一大片小树,这是谁都懂的道理。

    于是在张家还没彻底烟消云散的时候,张家的老爷子尸骨未寒的时候,无数的人就露出了猩红的獠牙准备扑上来在张家这匹老死的落拓身上狠狠地啃下最后一口血肉。

    人心险恶,世态炎凉,莫过于此。

    外头还在为张家老爷子的死而鸡飞狗跳,杨霆跟赵虎臣两个始作俑者却安逸的很,此时他们正在辉煌集团,杨霆的办公室里面。

    “张家的老爷子死了,张家也彻底完了,现在是分赃的时候了。”赵虎臣看着杨霆办公桌上一份印有张家的公司负面消息的报纸,微笑道。墙倒众人推,这句话说的真没错,张家还没死透,就有人迫不及待地出来倒粪桶了。

    “张家能让我们看得上的东西就是一个房地产公司,还有包括尊享林艺在内的几家俱乐部,会所,汤臣高尔夫16%的股份包括张家院子在内的十几处不动产,其他的一些东西都是要分给别人的,虽然我们拿了也不见得有人会说什么,可在心里一定不乐意,毕竟张家倒了一些人没功劳也有苦劳,上头的吃肉下头喝汤这个道理你也能懂,就不多说了。剩下的这些东西,我们要,苏媚娘那边你不能不表示,这个问题就交给你处理。”杨霆坐在办公桌后头喝了一口茶,淡淡道。

    “我处理?”赵虎臣愕然道。

    “怎么,还不乐意?我知道你小子肚子里头不知道乐成什么样了,我是没功夫处理这些事情,我下午的飞机要走,希望你这次别再给我整些幺蛾子出来,上次的忽然离开已经落人口实,这次无论如何要把事情办好才能回来。”杨霆又扔出一个炸弹,说话间竟跟着赵虎臣带了些很有地方特色的口头禅。

    “那这些东西和苏媚娘那边分赃完之后怎么处理?”赵虎臣一脸道貌岸然的表情,没傻帽地问杨霆要办的是什么事。

    “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愿意拿去就拿去,反正我还真看不上,唯一能入我眼的也就是那家开发了不少商城商场的房地产公司,不过当初这间公司在开发的时候得罪的人太多,做的天怒人怨的事情也多,随之要捂的口子也就多了起来,我调查过,张家当初为了摆平这些事情把公司的股份分出去送了不少人,真要收拾着烂摊子我还真没那时间,你要觉得行就你去打理,当然,苏媚娘虽然到现在都没说什么可她精明就精明在这个地方,不说的效果比说要好,总而言之你看着办,我也没多功夫跟你墨迹。”杨霆瞪了赵虎臣一眼,捧着茶杯道。

    “警备区那还没消息?”赵虎臣嘿嘿一乐,笑过之后便凑过来问他最关心的事情。

    “这也是今天我找你来的重点。”杨霆放下了茶杯,见惯了大沉浮大沧桑的眉宇间也带了些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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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8章 狸猫换太子

    第章狸猫换太子

    警备区那边还是做出了最后决定,开除包括张听涛和梁兵戟在内的此次事件参与者的军籍和党籍,当然这份决策需要上级党委纪委来审查批准,而开除军籍则是由警备区做出处理意见之后上报备案就能够直接下达,但明眼人都知道,无论如何这个决定已经做出来就已经板上钉钉了。换新域名8d

    杨霆是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的,甚至比张家的女人还要快,兴许是觉得这件事情做的亏欠杨霆这边,警备区在内部开完碰头会议之后就直接打了电话最短时间内通知了杨霆。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虽然很不满但杨霆还不至于做出撒泼耍赖的事情,在道过谢之后就把赵虎臣给找来。

    赵虎臣没想到还真让那个娘们说对了,这件事情果然在最后关头发生了逆转性的变化。

    不爽肯定有,遗憾也有,但赵虎臣从来不觉得好运每次都该站在他这边,哪有天底下的便宜都给一个人占了的道理,况且,警备区没做出对赵虎臣最有利的选择并不代表他就没办法对付张听涛了。

    杨霆没继续留在明珠,甚至连给赵虎臣商量一下的时间都没留,说完之后就马不停蹄地去了机场,只剩下赵虎臣一个人瞎琢磨。

    赵虎臣找来漠河,把事情简单地一说,然后道:“你现在派些人手盯住张家那个女人,现在张听涛还在警备区里面没出来,既然处分结果下来了他很快就会被赶出来,到时候绝对不能让张家女人提前一步把人给接走了,一上了广州军区的军车我们就是想要拦都要掂量掂量。”

    漠河点头应下,起身要出去,忽然转身道:“是不是可以找一找韩家老人那边的路子?”对赵虎臣的事情,大多数漠河都是知道的,而韩家老人这一路的线索,他也清楚的很。

    赵虎臣一愣,随即用一种现在的漠河还看不懂的苦涩笑容说了一句让他琢磨很久的话,“事情可以有第一次有第二次,但事不过三的道理谁都懂,人家的关系再好用,那也是人家的,不是自己的,再上去求人家,不但窝囊,而且给人瞧不起。所以人都是要靠自己的。”

    漠河闻言沉默一会,没再多说,点点头去办赵虎臣交代下来的事情。

    赵虎臣在原地琢磨了许久,忽然接到了杨霆从外地打来的电话,挂下了电话之后他又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让人准备一辆八成新的奥迪车,把车牌给拿下来开到楼下预备着,然后他又让人找关系在最短的时间内做了一张广州军区的假车牌,等一切都准备得妥当的时候漠河也赶回来了。

    漠河回来的同时也带来一个消息,张家女人忽然从所住的酒店里出来了,而过去的方向正是警备区。

    赵虎臣一边让人严密地监视警备区司令部的门口,另一边带着漠河上了被套上广州军区车牌的奥迪。

    在车上,赵虎臣去路边买了一张地图,低头研究。

    按照赵虎臣的吩咐,漠河在开车,行驶的方向是警备区司令部,虽然弄不清楚赵虎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很耐心地做自己保镖兼打手角色。

    过了十几分钟,赵虎臣忽然抬起头,用一种很诡异的语气对漠河道,“马上联系到张荣坤那条土狗。”

    漠河的手机拨通张荣坤的号码之后就递给了赵虎臣,接过电话,赵虎臣没废话,道,“是我,有一个能让你飞黄腾达的机会,敢不敢做?”

    透过后视镜,漠河能看到赵虎臣的嘴角扬起一个阴柔到了极点的弧度,紧接着就听到赵虎臣说话,“马上安排两辆车,到我指定给你的路口去等着,等我的电话过来之后你马上就给两辆车制造一个交通事故,你要做的事情就这么简单,不管你闹出多大的动静来,我就给你两个要求,第一不能出人命,否则你自己兜着。第二,最少给我把通堵死半个小时。”

    挂了电话,又仔细问了跟踪监视张家女人的人现在的具体位置,同时不断地在地图上勾勾画画。

    警备区里头,张听涛的病房。

    几名战士打开病房的门走了进来,里头,张听涛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行礼,其实也没什么好整理的,就几件换洗的寻常衣服。

    那几名战士手里拿着一个袋子,走过来递给张听涛道:“这些是你的私人物品,请检查并保管好。”

    张听涛打开袋子一看,果然被搜走的手机,钱包还有半包烟都在里头,摸出手机打开之后拨出了姑姑的号码,同时在几名战士的陪同或者说是监视下走出房间,下楼上了一辆敞篷小吉普。

    坐上了吉普,那边的电话也打通了。

    “姑姑,是我。”许久没有被阳光照射到的张听涛坐在敞篷的吉普车里面,感觉眼前明晃晃一片的他下意识地张开双手挡住刺眼的阳光。

    “我知道,警备区放你出来了?”

    “是,把东西都还给我了,我现在往外面走,很快就到了。”

    “我还有十几分钟才到,你先留在警备区里面,我没到你千万不要上任何车也不要跟任何人说话,我这边收到了消息赵虎臣那边肯定也知道了,他们到现在也没什么动作但肯定不会这样善罢甘休。”

    张听涛应了一声挂下电话,而此时手机恰好传来一阵铃声,竟然低电量自动关机了。

    此时吉普车开到了司令部门口,张听涛拎着自己的行李包从车上跳下来,吉普车拐了个弯,重新向里头驶回去。

    望着吉普车消失的背影,转头看了看司令部门口岗哨上挺胸抬头站岗的士兵,张听涛握着那只低电量自动关机的手机,心里头下意识地有些不安。

    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不安,张听涛并没有走出司令部,而是在门口找了个角落蹲下来,望着身后这座以前自己经常出入的大院,蹲在属下的他看着地面上透过了层层叠叠的树叶照射在地面的斑点星光,若说没有感慨肯定不可能,曾经的他好歹也是这座城市有头有脸的人物,每一次出入这座大院门口哨兵无一例外地会立正经历,只是到了现在,当初的军装变成了一身休闲服,挺直的脊梁和精神焕发的他也成了一个只知道抽烟和琢磨着怎么报仇祸害人的渣滓。

    这一切,不过在半年之内发生的而已。

    人生大起大落还真他娘的令人感慨啊。张听涛苦笑一声,狠狠抽了一口烟,因为开了包装暴露在空气里时间过久的关系味道有些变质,此时却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他偶尔也会想到完全是因为自己被拉下水的梁兵戟现在怎么样了,但他现在自身难保,也只能是想一想而已。

    这座城市的另一边。

    女人看了看腕表,皱眉道:“还有多久到?”

    “二十分钟左右。”开车的男人平静回答。

    “开快点。”女人不耐烦地摆摆手,再看了一眼腕表,从上午收到处理意见的消息到之前接到张听涛的电话,一切进行的太顺利,顺利得让她很没有安全感,她清楚地知道赵虎臣不会善罢甘休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等到那个男人预料之中的干预,这种平静让她很不踏实,越到了最后关头,这种焦急就越强烈,再气定神闲的她也难免显得有些焦躁。

    车子忽然在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中停下,女人一只手扶着前面的座椅撑着身体没撞到前面,怒道:“怎么回事?”

    “前面出车祸了。”果然,前方的道路已经被堵塞得水泄不通。

    “你下去看看。”女人心头一跳,暗道来了,平静道。事到临头,她反而平静下来,她不怕赵虎臣出手,就怕赵虎臣不出手。

    男人点点头,打开车门下车,习惯性地环视四周,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之后便消失在车流中。

    很快,他回来了。

    “的确出了车祸,而且挺严重,前面的路是不能走了。”男人回到车上对女人道。

    女人下意识地用手机拨回之前打进来的号码,却被提示已关机。

    冰冷的机械声让女人的眉头大皱,心中的不祥预感也愈发强烈。

    “马上掉头,离开这里绕路去警备区,快”女人急切道。

    明珠警备区门口。

    一辆挂着广州军区车牌的奥迪缓缓停在门口,蹲在门口等了很久的张听涛见到那广州军区的车牌之后就松了一口气,向四周看一看,确定了周围没有多余的人之后就提着手里的行礼快速走向那辆奥迪。

    张听涛拉开车门,低下头一脸笑容正要说话,见到了车内的人笑容却变成了惊愕,还来不及做出反映,奥迪内就伸出一只手把张听涛拉近了车内,车门啪的关上,张听涛的行礼包还掉落在警备区门口的水泥地面上,奥迪却已经驶远。

    在警备区门口,两名哨兵依然敬忠职守,站立在岗哨上一丝不苟地盯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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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9章 杀张听涛

    张听涛怕,很怕,非常怕。

    他从来没觉得什么事情比死亡还要来得恐惧更令人难以忍受的,但现在,他有双眼却什么都看不到,有手却什么都触摸不到,他能够感受到自己正躺在一块水泥地上,身子想要挣扎,但被反绑起来的双手还有双腿根本就没有动弹的余地,眼睛被人用布蒙住,失去了一切感官的张听涛在这种一分一秒都越来越强烈的煎熬中忍受着无法想象的精神折磨。

    察觉到周围没有一点人声,张听涛并没有大喊大叫,其实就算是有人也没用,他知道是谁把他抓到这里来的,其实在打开车门看到那阴沉脸庞的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的下场了。

    其实张听涛的身旁是有人的,是赵虎臣。

    漠河没在,漠河被赵虎臣吩咐去邀请另外三位朋友了。

    从整个计划的部署到实施到最后现在赵虎臣眯起眼睛看着被捆绑起来扔在地上的张听涛,虽然因为布局仓促的关系漏洞很多也有很多马脚,但所幸也恰恰是因为这个关系张家的女人并没有太多时间去准备和思考,否则今天这样拙劣的计划铁定是不能成功的。

    赵虎臣现在能够想象得到张家女人此时那张雷霆大怒的脸,这就等于是得罪死了广州的那个家族,按照之前得到的消息,这个家族在广州军区虽然不是那种能够一锤定音的大佬级家族,但肯定是有一定话语权的。

    江浙的祝太保和燕京的太监,明珠是敌的成分远大于是友的蒋家,赵虎臣处在一个敌人远比朋友多的局面下再去找人广州的那个家族显然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虽然就算是在广州军区中也并非头几把交椅,而且明珠也不是广州军区的势力范围那个家族就算是想要对付赵虎臣也鞭长莫及,可得罪了是事实,未来赵虎臣去江浙和祝太保死磕的时候广州军区的态度就变得犹未重要了。

    赵虎臣在思考,烟是一支接着一支就没断过,很快,当他一包烟抽空的时候地上也散满了烟头,而这个时候,外出办事的漠河也带着一身夕阳的余辉从这座废旧工厂的门口走进来,他的肩膀上还看着一个麻袋。

    漠河走进来的声响触动到了地上的张听涛,原本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张听涛身子就像是过了电一样扭动起来,被用胶布粘住的嘴里发出唔唔的声响。

    不为所动的漠河走到张听涛身旁,扔下了抗在肩膀上的麻袋,**撞击坚硬水泥地的沉闷声响之后那个一动不动的麻袋也缓缓蠕动起来。

    漠河走到赵虎臣身边站好,这些日子跟着赵虎臣的他多少也有些了解眼前这个男人,看得出来他此时应该是很犹豫在很激烈的思想斗争中,漠河大致也能猜到赵虎臣是在为什么而犹豫,虽然很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因为他觉得很多事情不是两个人在一起出谋划策就一定比一个人强,反而多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思想会更糟。

    抽了整整一包烟的赵虎臣抬起头,朝漠河露出一个笑容,伸出手,嗓子因为被烟熏得有些嘶哑,“你那还有烟不?”

    漠河点点头,掏出一包还有大半的烟,也是利群,递给赵虎臣。

    赵虎臣点燃了烟,从小板凳上站起来,踩着缓慢而坚实的步子走到张听涛的面前,提了提裤子,蹲下来,伸手拿掉了张听涛的眼罩。

    高大的厂房里头,透光用的窗很高,而此时夕阳恰好能从窗户中把阳光直射进来,正对着透光的那扇窗户,张听涛恢复视觉之后就感觉双眼一阵刺痛,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感觉到眼皮都是一阵亮白亮白的颜色,许久之后才缓缓睁开眼睛,只是微微眯缝起眼睛,不敢在和那太阳对视。

    太阳的旁边,比阳光还刺眼的是赵虎臣那张不带表情的脸。

    被无尽的黑暗和沉默折磨得快要崩溃的张听涛在见到那张脸的时候忽然就平静了下来,不挣扎也不愤怒,看不出喜怒。

    “风水轮流转,这句老话说的真不错,才过了多久?我们两个就又见面了,只是位置却换了一换。”赵虎臣平静道,拍了拍张听涛的脸。

    “先不拿掉你嘴上的胶布,主要是想你听我说几句话,委屈一下。”赵虎臣一屁股坐在张听涛的身边,脸上没有多少胜利者该有的倨傲,反倒有些苦涩,这不是做作。

    “其实我不想惹你们,从一开始的张少杰到后来的你,张家,乃至于你姑姑背后的那个家族,我知道,你们上层的社会大多或多或少有些关系,我得罪了一个就是得罪了一片,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夹着尾巴做人。”赵虎臣说的第一句话很轻也很平稳,虽然苦涩越浓可条理却很清晰。

    张听涛的眼中并不意外地露出嘲讽的眼神。

    “我知道你不信也不愿意听,觉得我矫情做作当了*子还做牌坊。”赵虎臣似乎能知道张听涛的想法,苦笑着摇摇头,仰起头望着脑袋上头工厂车间里那高得令人感觉很不踏实的顶棚,吐出一口长长的烟箭,道:“可我说的的确是大实话,不管你愿意听也好不愿意听也罢,”不管你是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有必要跟你说好听的顺耳的让你觉得舒坦的话吗?说白了,你自己也清楚,今儿个我大费周章地把你弄到这里来就不会让你活着出去了,说的难听点,你现在就是一个死人了,我说好听的话奉承谁去?你已经不是那张家的大少爷了,你说是不?”

    张听涛眼神中的嘲讽渐渐黯淡,原本死命挣扎的身子也像是被石化一样僵硬下来,安静地躺在地上,张听涛翻过身来看着顶棚,的确,赵虎臣这话说的是最实在的实话,他现在就是一个死人了,也不是张家的大少爷了。

    麻木地看着顶棚,张听涛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是理所当然的害怕还是故作的镇定,总而言之很诡异,很复杂。

    他的一生不算长,但却始终光鲜亮丽,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死,他觉得那最起码也是自己到了老爷子这个年纪的时候才会考虑的事情,他始终都觉得自己还年轻,死?那太远了,远到他连想象的功夫都不愿意去废,可现在,就是现在,这玩意却已经走到他脚前几步的位置,他甚至能嗅到死亡那头猛兽身上令人害怕到骨子里的一股异味。

    “其实我也能猜到你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是个怎么样的状态,毕竟你现在经历的事情我也经历过,拜你所赐的,而且我经历的时间要比你久多了,据三个小时,而你到这里不过是一两个小时而已,你觉得时间难熬不?是不是有种过了十几二十年的错觉?没错,当时我也是这样的感觉,就觉得一秒比一秒难熬,到头来总是个死,还不如一刀来个痛快,我拿了你嘴上的胶布,你不会愚蠢到跟我求饶百分功夫,肯定是求我给你个痛快的几率大于求饶。”赵虎臣低下头,伸手撕掉了张听涛嘴上的胶布。

    因为被封闭的时间过久的缘故,张听涛嘴边留下了一道清晰的胶布留下的痕迹,撕拉一声拉掉了胶布,张听涛疼得嘶了一声,而后却也没大喊大叫,也没跟赵虎臣说的一样求个痛快或者求饶什么的,只是一声不吭地躺在地上。

    “手和脚就不给你放开了,反正你也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将就将就。”赵虎臣低声道。

    “其实我也知道,不管是你还是你姑姑,或者是已经去世未曾谋面的张家老爷子,肯定都觉得我这个人忒嚣张,忒跋扈,满身上下皆是匪气,一身都是市井屠狗辈得了志之后令人作呕和讨厌的傲气,这些我都不否认,我就是一个小人物,一个在二十岁之前见过唯一四个轮子跑的车就是村子里面的一辆拖拉机,怎么,觉得很不可思议吧?是真的。出大山之前,我从来没觉得有一天我能怀揣着好几百万开着好几十万的车出入那些平时见到我们村子里的人都是仰起鼻孔走路的城里人都流口水的高档餐厅吃饭,我就是一个小市民,到现在也都没太大的报复,什么中国首富甚至明珠首富我都没想过,我唯一的念想就是抓住眼前一切能够抓到的,把一切我能拿的东西都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不管是啥,我都想要,我觉得是我贪心,用杨霆的话来说,就是我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子没见过世面农民的土气,穷苦了穷怕了,见着好东西就舍不得放开,什么都想要放到自己的兜里,别人要拿,我能和别人拼命。”赵虎臣又抽了以至于一支利群出来,放在嘴里点了之后拿下烟,塞进张听涛的嘴里。

    张听涛没拒绝,只是一脸平静地看着顶棚,听着赵虎臣的话,脑子里在想什么,除了他自己也没人知道。

    “我这样一个农民,肯定给你们城里人打心眼里瞧不起,戳我脊梁。你们心里,背后都会说,看,那个农民凭什么呀?一身土气的乡巴佬就活该穷死饿死,怎么能出入上流社会的地方?其实我心里也这么想,我就是一个农民,一个没见过大世面没听过大韬略肚子里有点墨水在大山里头沾了一身匪气的死农民,凭啥搂着香喷喷水灵灵的城里女人凭啥开着好几十万的好车住寸土寸金高档得令人发指的豪宅?”赵虎臣咧嘴一笑,自己新续了根烟抽一口说一口,眯缝起来的眼睛透过那扇满是灰尘的窗户桥瞧着已经有大半张脸沉了下去的夕阳。

    张听涛的眼珠子转了转,瞳孔中倒影出此时赵虎臣的形象来,没啥形象更没啥风度可言地坐在水泥地上,两只手环着膝盖一只手指还夹着烟,烟雾了然,这个男人半张脸都映在金色的夕阳里头,张听涛说不好那是一种什么感觉,苍凉,苍老,或者是其他什么的,只是张听涛似乎能从这张脸里头看见这样一幅景象,一座不高的枯草丛生的山头,远处是群山莽莽,一个男人坐在山头上,望着极广阔的远处,没多少热血沸腾大气磅礴的旁白描述,极安静,却有种深刻而令人颤动的苍茫力量。

    “可是不行啊,就因为我是农民,就因为我打小就穷惯了苦惯了,我更舍不得眼前的这一切。我比谁都珍惜它们,你说我能乖乖地放下这些东西大彻大悟然后去归隐山林不?还是束手就擒任人宰割?第一个我没那么高的悟性,我从来都觉得我就是一个俗气到不能再俗气的市井之徒,我都不太敢去寺庙,为啥?我觉得我这种满身都是污水的人去那种太干净的地方都觉得自己脏,浑身不自在。第二个,就是一只野山跳,你要杀它的时候它都会咬人,更何况一个活生生的人?束手就擒的人要么就是哀莫大于心死要么就是你现在的状况,拼光了耗尽了,不是想死,而是没啥理由让人再让你活着了不能不死。我想活,很想,当初我被你关着的时候就怕死,当时我就琢磨,如果跪下来求有用的话我肯定跪下来求你绕我一命把我当个屁放了。”赵虎臣也觉得自己废话是越说越多,丢下了烟头猛地就站了起来。

    赵虎臣还没开口,像是意识到什么的张听涛眼中猛地就闪过一丝悲哀,就这样完了?

    “我不怪你。”张听涛扯了扯嘴角,忽然对赵虎臣露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苦涩笑容。

    赵虎臣手里拿着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猎刀,动作却顿了下来。

    【感谢摄钓英雄的打赏,续写那忧伤,续、世、枭、雄书友110322234522的打赏,还有和谐社会谋财害命的12000字崔更票,呵呵。还有前两天的打赏,都一一记在心里感谢月底了,厚颜求打赏,谢谢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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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0章 杀梁兵戟

    “成王败寇,这是不变的真理。)是命,这些都是命,我也不怪你杀我,其实就算是怪也没什么用,就像是你说的,如果求能有用的话我肯定也愿意跪下来求你饶了我一条命,但那没用,你不会因为我说了好听的就放过我也不会因为我说了难听的让我死的更难看。无所谓了,都无所谓了。”张听涛苦笑一声,那张曾经在军装的映衬下意气风发的脸庞也一瞬间苍老下来。

    干瘪而凄凉,形容此时张听涛的心情最为贴切。

    “只是可惜了我身边这兄弟了,虽然你没说,我也知道他是梁兵戟,他是从河南农村那边出来的,也跟你一样,是个农民。我第一次见他就在部队里,我们在一个部队一个班里面,还是一个寝室的,他上铺我下铺。那时候他什么都不懂,老是给一群仗着自己是所谓城里孩子的畜牲欺负,我看不下去,也瞧得起他是条汉子,门门训练都是优秀过关,我就帮衬着拉了他一把,农村里出来的孩子懂得感恩,后来一直跟着我做到了宪兵大队副队长的位置,可以说如果这一次我不把他拉下水的话迎接他的肯定是很不差的未来,前途一片光明,只是我对不起他,最后把他拉下了水,不但军衔党籍没了,连小命都要搭进去。“

    “我这辈子都没为什么事情后悔过愧疚过,但现在后悔就后悔两件事情,第一件不该招惹你,第二件不该把我这兄弟拉下水。愧疚也愧疚两件事情,第一件还是我不该把我兄弟拉下水,第二件就是没能在最后见老爷子一面。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是兄弟,你听着兄弟,我张听涛这辈子出了少杰那个血亲没认那个做兄弟,你梁兵戟就是第一个我打心眼里认的兄弟,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一世人两兄弟,但愿下辈子我还能做你兄弟,到时候我欠你的一并还给你。”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张听涛的语气始终都很平静,或许到最后喊出兄弟两个字眼时候会带着颤音,但他的情绪一直都很平静,说完之后,他轻轻地闭上眼睛,一滴眼泪从这个男人的眼角挤出来滑落脸颊,最后顺着眼角消失在耳后的头发里。

    张听涛知道自己的大限到了,虽然闭着眼睛,他甚至能察觉到赵虎臣手中的猎刀扬了起来,那是死神的脚步吗?一步一步,原来如此清晰。

    张听涛感觉自己的脖子微微一凉,然后是一种锋利的刀片切入皮肤的触觉,很快,很短暂,没什么痛苦,凉过之后浑身一轻,然后,然后整个世界就保持着黑暗,什么感觉都逐渐消失。

    为了给张听涛一个痛快,赵虎臣的刀切得很深也很快,一刀过去之后赵虎臣的裤腿上,旁边的麻袋上都溅上了一管热血,赵虎臣收回猎刀,此时,脚边张听涛的脑袋才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角度撇到一侧,脖间一抹殷红迅速扩散,继而汇聚成血河流淌扩散出来。

    赵虎臣示意漠河解开麻袋的口袋,漠河走过来两步,一脚踩在了血泊里头溅射开一片血水,一步一个血脚印走到麻袋旁边,打开了麻袋的口子之后里面伛偻着一个男人,果然是梁兵戟。

    出事之后,梁兵戟自然没有张听涛那么好的待遇,虽然张听涛才是主犯但警备区对他的愤怒并不亚于张听涛,于是梁兵戟就被扔到了监狱里头住了一段时间,一直到被放出来的时候梁兵戟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精神焕发,头发蓬松,胡子拉碴,眼神虽然还依稀能见到几分军人的锋芒可却永远地失去了那骨子锐气,此时,这个一个月之前还是解放军上尉的军人正蜷缩着倒在地上身子颤抖。

    拉开了麻袋,就仿佛打开了梁兵戟感情的闸门,这个完完全全听见了整个对话过程的男人为张听涛临死的话而大哭。

    因为嘴巴被胶布封住了,所以他哭不出声来,眼泪却是像决堤一样从这个男人的眼中宣泄出来,一张脸涨得通红,鼻涕和眼泪混在这个男人的脸上,让他的看起来格外狼狈。

    抬起头,因为憋气和激动的情绪而青筋都暴出来的梁兵戟看见了张听涛的尸体,身体一个劲地往张听涛那蹭,站在旁边,就是漠河心里都不是个滋味。

    但他没去帮梁兵戟,甚至连嘴上的胶布都没去帮忙撕掉,就站在旁边看着。

    梁兵戟的身子蹭到了张听涛身边,看得出来,这个硬朗的男人真是伤心到了极处,脸色更加通红,就像是皮下涌着一层血浆,就连眼白都爆出了血丝,梁兵戟的脑袋贴在张听涛的身子上,张听涛身下,那血泊弥漫看来,浸润了趴在地上的男人胸口的衣服。

    兴许是被这温热刺激到,梁兵戟喉咙中的呜咽声更响亮,身子猛地就弹起来,竟然跪在了地上,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双腿也死死地被绳子缠着,梁兵戟就这样跪在地上,他做了一件让赵虎臣侧目,让漠河忍不住转过身去不忍再看的事情。

    梁兵戟跪在血泊里,面朝着张听涛的尸首,猛地在地上磕头,他的额头磕在地上,磕在血泊里,溅开血花糊了他的一脸,然后撞击在地面上,发出拍击水面却比那更沉闷的声响,一个,两个,三个,不知道多少个以后,梁兵戟的脸上,身上已经满是鲜血,大半是张听涛的,还有是他自己的。

    鲜血泡糊了胶布,那张胶布滑落,梁兵戟张开嗓子猛地仰天嚎啕大哭,哭声悲忪,再坚硬的人听见这硬汉的哭声也忍不住心酸。

    “我会把张听涛的骨灰送给他的姑姑,也会把你的一起送过去,上面就写你,梁兵戟,张听涛的兄弟。他姑姑知道怎么做的。”赵虎臣蹲下身子,在梁兵戟的身边,轻声说。

    仿佛是听见了赵虎臣的话,梁兵戟的哭声渐渐歇落,眼泪冲掉了血迹,而血迹又重新覆盖眼泪,他的一张脸已经分不清本来的颜色,跪在张听涛的面前,点一点头,这头是朝赵虎臣点的。

    最后拍一拍梁兵戟的肩膀,他这个始作俑者根本就没有资格再去说一些悲天悯人或者提高姿态的话,站起身,赵虎臣手起刀落。

    梁兵戟的身子顿住,急促的起伏的胸口也猛地停下来,就像是戛然而止的机器,然后凝固,凝固,良久之后,梁兵戟的身子直挺挺地倒在张听涛的身上,似乎还能从梁兵戟的嘴角瞧见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赵虎臣失去了继续待下去的心情,走到工厂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没有血腥味的新鲜空气,刚结束了两条鲜活人命的双手垂放在两侧,抬起头看着青天。

    赵虎臣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于抬起头看天,以前在山里的时候,打猎闲暇躺在树林茂密的大山上就坐在大树下面,透过层层叠叠遮天蔽日的树叶看着从无数缝隙中透露出来的天空一角,再沸腾的鲜血再激烈的心跳也会缓缓平静下来,在山下,和爷爷一起住的那件院子外头那小山包上,杂草丛生,他会叼一枝永远都叫不上来名字的野草草根咀嚼在嘴里,嚼出甜味了就双手枕在脑后躺在那山包上看天空,爷爷跟他说一个人多看一看天空是好的,那会让人习惯敬?(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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