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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钱,昨天怎么会和那家伙一起摔下来?”尖头问。
“昨天的事我本来都忘了,到现在才想起来。是这样的,昨天他们不是下去捡散鱼吗,留我一人看鱼,过了一会儿,我看到有一个家伙鬼鬼祟祟的。他以为我眼花看不见,还用车沿做掩护,两只手不停地做动作。我爬上车,一把捏住他的脚,果然有鱼藏在里面。谁知他想把鱼拿出来毁灭证据,我不让他拿出来,他想反抗,我就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叫他不要乱动。不料他的脚一滑就掉下去了,我也跟着下去。不过还好,我是压着他下去,他摔得比我重,在地上两分钟还起不来,摔死他。”钱显贵说得十分神勇。
“好啊,太厉害了。”我们鼓掌表示佩服。
“哪里,小意思,对了,昨天你们到几点回来?”钱显贵突然问。
“晚上十一点才回公司,累死我们了,这么多散鱼怎么行呢。”贾专怨言最大。
“这狗日的,什么货也不知道,跟她说也是白说,还是我自己行动。”钱显贵说着就来气,听他的话可能要有所行动。
“开车门卸货。”钱道一声令下。但车门一打开,就有散鱼掉下来,一包包的货,都是我们昨天从冰冻的船仓里一条一条捡上来的。钱道命令散鱼不要进库,当场分拣。看到这么多散鱼谁不烦,就“周扒皮”不烦。钱显贵看到这么多散鱼就来气,在站台上大骂道:“卸,卸,卸个屁,都是一堆垃圾,码头捡回来,又要在这儿挑,没人要的货堆满库。”
这时,阿姨正好下来听到钱显贵在发牢骚,就故意说:“挑,你们给我挑认真点,散鱼多一点没事,反正你们也是闲着,我就是希望散鱼多点,好让你们锻炼锻炼,不然我花钱雇你们天天闲着也不行。”瞧瞧,一出口就知道是肮脏的资本家才能说出来的话。
钱显贵听了很不高兴,骂道:“锻炼,生意搞不好还练个屁。”
“老不死的,生意不好能怪我,怎么不说说你自己,我把生意上的事交给你们打点,看看你们把公司弄成什么样,要做就做,不做就滚蛋。”
几句话之后,两人又吵起来,吵得惊天动地。工人们正好看大戏,还在偷笑鼓掌。他们这是给别人看笑话,事后肯定能传出几十公里。两人越吵越凶,大家还是把钱显贵拉开,以免事情搞得不好收场。这两人是水火不相容,一碰面就会吵,现在是天天有的听,习以为常了。可我有种感觉,这种争吵很快就会消失,总有一人要败下阵来。
钱显贵把受伤期间的医药费拿去报销,老董那边好签,可一到阿姨这就不行了,说营养品报的太多了。钱显贵极为恼火,说:“我为公司断了两根肋骨,吃这么一点补品也不行,你送一次礼也不只这些吧。”
“太多了,只能报一半。”阿姨冷冷地说。看看这些资本家,眼中只有钱,亲人都得靠边站。
阿姨的话让钱显贵火冒三丈,大声骂:“报一半,你给乞丐,告诉你,这些通通要给我报销。”
“什么,你威胁我,有我在就是不能报。”
没几句话,这两人又吵上了。这时,老董又出马了,虽说没顶什么用,可还是比没有的强。“好好的又吵什么,天天吵,你们有完没完,二弟啊,你每次都和嫂子吵,有没有把我这个哥哥放在眼里,她毕竟是公司的领导,你也要收敛一点吗。”老董还是不敢说阿姨,先拿钱显贵开刀。
“大哥,我为公司受的伤,吃这么点也过份吗,你自己说说。”钱显贵的眼睛瞪着老董。老董哑口了,钱显贵看到老董不说话也不为难他,气愤地走了。这姓钱的一家今年怎么会有这么多声音?今年生意亏本,钱没了,当然就有声音。
钱显贵的营养费最后还是给报了,可他还是不甘心,散鱼的问题没得到解决,这事就没完。钱显贵终于忍不住了,要搞大动作,以钱亨的名义把货主叫来。
今天可是好天气,几个货主相继到来,还以为是请他们吃饭。肥猪来了就笑着说:“钱亨回来了,找我们啥事?”
“请你喝茶,坐。”钱显贵说。
还有那个“黑白双煞”的白脸也来了,问:“钱亨在哪,怎么没看到?”
“他没来,叫我全权处理这事。”
“哦是这样,那快说,我们还有事。”一听钱亨没来,这些人就不耐烦了。
“好,那我就开门见山。叫你们来当然是说有关于货的问题,质量差是一个问题,袋子差散鱼多又是一个问题。”
“什么,一大早叫我们来就扯这个,怎么就你们这家公司话这么多,袋子差这么小的事也叫,真是的,不想合作了是吗?”肥猪还以此来要挟。
“合作,就你们这种狗屁货我们还真的不想合作了,怎么着,看看谁横,反正我们也没钱在你们那,我还怕个屁,不想合作现在就可以解除合约,你们敢吗?”钱显贵是豁出去了,要给这些货主颜色看看。
“真想终止合同,你能做主吗?”白脸质问。
“能,当然能。”钱显贵很坚决。
两个货主听了有点怕,马上打电话给阿姨,阿姨听了赶下来都来不及。“钱显贵,你干什么,你有什么权力终止合同?”阿姨生气地说。
“就凭我是股东,他们的货只会让我们亏本,那我们还合作个屁。”
“亏本是今年的行情不好,现在海上捞不到鱼,我们又只剩几对捕捞船,再把他们赶走,那公司就没有多少货量,以后要是行情好,去哪里要货,要想到以后。”
“以后,还以后,要是他们都是这样的货,别说以后,现在都熬不过,货卖不出去,现在连冻费都付不起,还等到什么时候。”
“这里由我作主,还轮不到你做决定,要是你不想干,可以退股离开。”阿姨出杀手锏了,现在是逼着钱显贵离开。
钱显贵听了,气得眼睛都瞪圆了,大声吼道:“你算老几,你叫我退股就退股,在我们钱家,你也不要太霸道了。”
“那好啊,今晚开个股东大会,要是他们同意让你留下,我就走。”阿姨这次玩真的了。
晚上,阿姨召开股东大会。会上,阿姨要大家举手表决,要么钱显贵走,要么她走。钱显贵只是小股东,当时还是阿姨让他占一点股份,其他股东也都是阿姨带进来,况且阿姨的地位明显要比他高,又是财大气粗,其他人还要依靠她,所以投票表决的时候,阿姨是以压倒性的胜利把钱显贵给灭了。钱显贵是黯然下台,无奈之余只好把股份转给自己的儿子钱道,这个要求获得了批准。阿姨必竟手握大权,钱显贵翻得太早了,只能是惨败。
次日,钱显贵大包小包地收拾好准备回老家,大家在站台为他送行。钱显贵也快60了,该是退休的时候,前次受伤还未好,正好回家休养。“再见了各位,要好好工作,我有空会上来看你们的。”老家伙这话说得倒挺煽情的。钱显贵这人虽说挺不讨人喜欢的,但他一走,还真有点不舍得。他为了公司向货主“发炮”,最终却“壮烈牺牲”,让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就当他为公司做的最后一点贡献吧。
几个股东仔互相祝福着,王强依依不舍地对钱显贵说:“老钱,你回去了,我们这又少一人,三缺一,有空一定要记得上来。”说完还拿出一串鞭炮欢送他。钱显贵看到大家也有点舍不得,必竟在公司工作了这么多年,对公司肯定有感情了,此时的他还忍不住流下泪来。车子开走了,又有一个人离开公司。
第七章 领导无能 疑神疑鬼
钱显贵离开后,公司一切照旧,只是散鱼明显减少了,这是他的功劳啊。散鱼减少,我们当然就轻松一点,可公司的前景依然低迷,资金运作都有问题。今年注定是搞水产的灾难年,最近发生的流行性感冒,让外面很多无证经营的餐馆都关门了,经卫生部门研究发现,这种病毒与海鲜类有关,特别是冻鱼类。这个消息对水产业来说无以是致命的,消费者对这是最敏感的,这年头一旦跟病毒细菌沾上边的行业必然倒大霉,禽流感就是最好的例子。这个流感给本来就脆弱的冻鱼市场蒙上了阴影,真是雪上加霜,冷到极点,同时也给钱丰公司吹响了死亡的号角。
流感是恶魔,给鱼下了催眠术,一包包的鱼,一包包的钱,可惜就是躲在库里睡大觉,这睡一个月冻费就要二十来万,比五星级酒店还贵啊。鱼要睡觉,我们也就闲了,一个月有半个月在玩,真是太舒服了,也许是去年太累了,今年上天有意让我们好好歇一歇。我们闲着,可资本家看在眼里心里就不舒服,犹如针扎一样难受。现在她要是看到我们没事做,她就会找点事情让我们做。
进出仓都少了,站台冷清了,可休息室里的“战事”却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阿姨一下来,这些“战事”又如潮水退却般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坐在休息室里不是看书就是聊天,阿姨看了心里当然不舒服,却也强加笑颜地说:“今年你们最舒服了,双脚翘着都可以拿工资了。”大家听出弦外之音,都只是附和着笑了笑。“尖头,今天我要亲自视察一下库里的情况,看看有什么问题。”阿姨要到库里去,真是破天荒,去年可是连库门口都没站过,是今年生意差把她逼进冷库里冻一冻,还是有别的原因。
尖头带阿姨进去,几分钟后出来。阿姨扫了大家一眼说:“我在库里稍微看了一下,还是存在很多问题,库里该整理的要整理,该翻的要翻,好货一定要盖在次货的上面,这样顾客来看货才不会说都是差的,还有那些散的带鱼,有多少就拉出来解冻排盘。尖头你不是说库里的温度不够吗,我看是冷凝管结了霜的缘故,你们反正闲着没事,就进去除除霜,要是人手不够叫那些股东也进去。”这哪是视察来,根本就是叫我们做事来的。一点带鱼我们不会弄吗,还说要把货动一动,简直是开玩笑,3000多吨的货,几个月没卖了,堆在库里像山一样高,是难以撼动,要是真想动一动,凭我们几个月也干不完。不过她既然开口了,我们就顺着她的意思做吧,到了库里怎么做还得看我们的。
“出发。”尖头下命令了。我们包得严严实实的,要冲到库里“打硬战”。库里的货真多,堆得像迷宫一样,七拐八拐的,我们还能在里面玩捉迷藏。“这几包扔到那去,那几包放这。”尖头指挥着。我们这些人一下子就把能动的货给解决了,不能动的想动也动不了,只有把货卖了才有出路。大家聚在一起,互相看着。
“我们这样干不是办法,上面看我们太闲了,就会叫我们做事。”赖冒一语撕破资本家的嘴脸,又说,“唉,当老板的都这样。对了,既然她看不得我们闲,我们就慢慢磨到下班,她看不见我们肯定认为我们在做事,这样她的心理不就平衡了,我们还可以在上面玩几把,你们说是吧。”赖冒一提到赌,立刻引起了这些人的共鸣。好赌的几个一拍即合,不会赌的也可以凑个热闹。
钱道和钱赢在站台下面闷的慌,也上来瞧瞧。“哦你们都在这里,叫你们做事,你们却在玩,我去上报,每人罚500。”钱道笑着说。
“事,有狗屁事,进库根本就是走过场。”贾干说得真干脆。
“呵呵,就是,多开一家。”钱赢一下就占了个好位置。
做事是晃子,打牌才是真理,这也是一绝啊。这个资本家不让我们这些劳动者休息,我们也要想办法,找对策。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一上班就穿上棉衣进库去,随便翻几片,出来喘口气就玩上了,都是混到下班才散场,反正也没有顾客来买货。我们在冷库里做点无聊的事情还很开心,不仅可以玩,还很自由,至少不用对着资本家那张臭脸。
我们玩着玩着,却把一件正事给忘了,武则天不是说还要除霜吗,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除霜了。”钱赢一声令下。大家穿上“防弹衣”,带上长棍像八路武装部队,见到冷凝管上的白色恐怖就把它给捅下来。这些“白色恐怖”死死地抱在冷凝管的四周,都有好几公分厚,有的甚至达到十几公分,几十公分的都有。我们的任务就是把这些“白色恐怖”进行彻底的消灭。它们刚开始还很顽固,最后还是挡不住我们强大的攻势,大片大片地坠落。我们胜利了,解放了,终于解放了,管道开始露出真面目,冷气可以大大地出。“白色恐怖”落在地上,我们可高兴了,拿起它就打“霜战”,太过瘾了。福建这地方从不下雪,我们还托那个资本家的福,进来除霜还能看到遍地霜花的美丽,感受到冰雪封地的壮丽。
我们都在库里“战斗”,站台上就没几个人,可能是没看到我们心里不踏实,老董也跑进来,瞧瞧大家都在干什么。当他看到大家在积极地除霜,心里才踏实。老董不知是太闲了,还是被我们的热情给感染了,也穿起棉衣与我们并肩作战,成了总指挥。那有“敌人”,这有“埋伏”,赶紧出击。我们组成了军队,专听老董的指挥,他指哪,我们就打哪。老董这个人天生就不是当领导的料,要不然也不会让阿姨独揽大权。我们听他的指挥,很快就造成了混乱,不是碰在一起,就是撞柱子,真是个憋脚的指挥员。中国的抗日战争要是给他指挥,1000万军队都不够死,还是要感叹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的雄才伟略啊!
这一段时间,我们在库里“做事”,上面才没话说。我就搞不懂了,他们老是盯着员工干什么?生意不好,与员工有何干,关键要去找原因,而不是觉得我们闲着才让他们亏本。去年生意好,我们累得半死干嘛就没看到,现在闲了就盯着不放,没事做我们就该闲,这也是你们自己造成的,又与我们何干,真是白痴一个,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我给这个资本家分析,早晚你没了资本而分家啊。既然你们想盯着我们就盯吧,盯着我们生意还是上不去,一天的销售额就那么一点,还不够我们的工资和伙食,就更不要提别的。
这个公司没希望吧,她盯着我们就算了,可把工作上出现的问题都赖在我们身上,却不去找真正的原因,真是可气,更显得无能。就好比拿记件来说吧,往往码头上卸货的数字都会少于公司进仓的数字,就这个问题,公司一群人没一个能解决,当领导的更是白痴到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
“卸货。”钱道叫着,现在他可是码头的总管。现在的货比以前少多了,散鱼也没有多少,我们很快就卸完回来。回到公司,工人也很快把货卸到库里去。结果一对数字就出问题,差了50件,这个问题严重了,一般不会差这么多。
阿姨得知后很生气,立刻召开紧急会议,在会上说:“这次怎么会差这么多,一件货要上百元,五十件就去了好几千,这个问题存在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差这么多肯定是记件方面的原因,我说过多少次了,记件时一定要认真,不要嬉哈。”阿姨一口咬定是记件方面的问题,两个女的吓得冒出冷汗,马尚道是记件的负责人,也是难辞其咎。码头上是钱正和钱道记件,谁敢说他们错了,马尚道还是你去负责吧。
想说的话在马尚道的头脑里考虑之后,说:“不可能会记错,她们都是一车车地记,我还在一旁盯着,没记的决不会让工人拉进去,不会是我们的错。可能是袋子破了被码头工人扔掉,这样造成我们记件出现误差,所以我觉得……”马尚道也不敢说下去,就算是码头的错,你敢说吗?不敢,只好把问题推给码头工人。
水桶听了也傻傻地说:“是,没有漏记,我保证,以往我们记数也没有差这么多啊,是码头的错吧。”
钱道听了可不高兴,瞪着水桶说:“错个屁。”看到钱道那恐怖的眼神,水桶连屁都不敢放。
阿姨想了想说:“要不这样,钱正和任唤人记进仓,钱道和马尚道负责码头的记件工作,看看还能出现什么问题。”
又要卸货了,这次大家都提起了精神,保证件数的准确。进仓完毕,双方核对之后,又发现少了50多件。难道又是记数方面的错,可能性减少了许多。大家就这个问题围在一起研究,有的说司机偷了,有的说是工人偷了,有的还坚持是记数错了,五花八门,总之找不到真正的原因。
先用排除法啊,被工人偷先排除,有我们看着,被偷也不可能偷那么多,除非我们睡着了。第二,记件的错,试了两次都差这么多,可能性也变小,况且以前也都没发生过这样的情况,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货在途中被司机偷了。如果是司机偷了,他一定从车门下手。我们在这方面防范意识薄弱,以为码头离公司近,只用一把小小的钥匙去锁车门就没事,现在想想,要是有人懂得开锁,那些货不是随便拿。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又应该怎么防范呢?大家又纷纷献计献策。兵仔想出个好办法,先用扣带把车门把手缠住,再用一次性带号码的封签给封上,这样要想再开车门偷鱼就没那么容易了。这个办法好,我们立刻报到阿姨那里,可阿姨却说:“一次性的,用了就不能再用了,那多浪费,现在还没确定,那些锁匙也是刚买的,就先用着吧。”我们的建议没被采纳,太让人遗憾了。这资本家真是抠门,眼睛就盯着这么点钱,那一次性封签一个才一元钱,防范都不懂,要真的被司机搞鬼了,那可就亏大了。
“卸货。”钱道又在叫。卸了两次货都有大的缺失,可公司依然没有采取措施,只会叫我们注意,防范没做好,货就不安全。管他呢,又不是我们的钱。
我们在码头卸货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小插曲,保安肥龙抓到了一个偷鱼贼,哇,是一整片鱼啊,够大胆的。我们满以为抓个小贼回去可以领功受赏,没想到却收到相反的效果。
回到公司,阿姨听到鱼差点就被工人一整片地偷去,那个心都一颤一颤的,担心地说:“码头现在还这么乱,也许以前丢的货都是被他们给偷了,以后要多加注意,现在站台上没什么事,就多下去几个,以防万一。”这倒好,表扬没听到,反而把丢鱼片的责任通通推到码头的看货不力上,真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我们又下去卸货了,碰到别的货主,说他们公司也有货件缺失的情况,不过他们已经采取了措施。不仅在车后加了两把锁和一次性封签,还有专车在秘密跟踪。瞧瞧人家,想得这么周到,关键是人家看的远,肯花钱,不像钱丰公司那样目光短浅,又是吝啬鬼,出了问题却怀疑我们。这个公司非要等到出了事才会舍得花钱解决,不然他们是不会把自己身上的毛给拔下来,可是等他们舍得把毛拔下来的时候,损失已经无法挽回了。
卸了几次货,件数都有不同程度的缺失。阿姨还记得上次工人差点偷一整包鱼的事,老是疑神疑鬼,总以为是码头出问题,还怀疑我们也像江由那样监手自盗,嘴上虽没说什么,但心里老是那样想,从她的话和行为中就可以感觉到。
货卸回来,阿姨就在站台上盯着,见到断尾的马鲛鱼,她的脸色就变了,对钱道说:“你看看,码头下面是怎么看货的,这么多马鲛尾。”钱道被问住,就把我和肥龙叫过来。我瞪大了眼看,才两个尾巴,而且还是干瘪形的,好像有一段历史的那种,我说:“以我之见,这鱼尾可能是朱罗纪之前的,新鲜的哪里会风干。”听了我的话,这个老太婆好像才安心一点,闷在那不说话。
进仓完毕,对数时又差了四十四件,听到这个数字阿姨的头又疼了,在站台临时发表谬论:“我在这简单地说一下工作上的事,这段时间怎么老是差这么多货,我就搞不明白了,以前也没发现过这样的事,究竟是什么原因,我想想还是你们工作不够认真。看看这些马鲛尾,每次都有。码头这地方乱我知道,我们不是还专门配了保安吗,如果公司花这么高的价钱,还出现整片鱼被偷走的情况,那这个代价真是太大了。码头上的工人偷鱼就那么几招,他们一般把鱼藏在雨靴里,走路时一瘸一拐的,就可断定有鱼。你们不要说不敢确定,应该要马上上去抓他,千万不要睁一眼闭一眼的,以为都是打工的,那么拼命干嘛,这样不对,公司请你们,就是要你们为公司效力。我也不知道你们在码头下面究竟怎么样,听说在码头下面工人装完货还送他们鱼,都是马鲛,黄鱼等,有的员工还把鱼偷偷拿出去卖。当然了,我们的员工是不会这样做的,我相信你们。好了,以后要多加注意,今年行情不好,点点滴滴都要捞回来。”
听听,这么蠢的话,我早就预料到了,又把责任推给码头,还说什么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全福建搞水产的公司,我们这里的员工工资最低,做事却最拼命,还怀疑我们偷鱼去卖,码头下面哪个不知道我们是铁公鸡,连条小鱼都不肯给别人。在码头有钱道和钱正盯着我们还嫌不够,又布了眼线,或者亲自下来看一下你才死心是吧,丑恶的资本家。
农历七月十五的晚上,人人都在欢歌笑舞,我们却在码头卸货。这卸就卸吧,吊机又坏了,拖到10点才开始。这么晚,我都有点犯困,不过晚上又特别危险,工人都想趁机捞些鱼,车内黑漆漆的瞪大眼都看不清楚,于是我爬到车上盯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很快到了十二点,码头上的作业基本上结束了,好像只剩下我们这一家。在这个寂静,又吹着冷风的码头上的夜,只有孤独的月亮挂在天空,让人感觉特别凄冷。
突然,我的耳朵听到“叭,叭,叭”的声音,好像是车轮碾过石子的声音,一辆白色的小车停在我们面前。这车好熟悉啊,好像?我在猜测时,车上下来一个瘦弱的身影,这不是吴德珍吗,真是稀客,第一次来吧,那可要多呆会儿,好好看看码头的风景,吹吹风也不错,最多把你的假脸给吹烂而已,反正你是不要脸的。你来监视我们是吧,看吧,看吧,你这小人,这样怀疑我们,我们还这么尽力地为你看货,我们的思想境界真是太高了。境界高可是要受苦,我站在车上,那冻鱼的冷气再加上呼呼的海风对我进行双重打击,我的脚不仅湿了,而且麻了。要是长久这样,我年纪轻轻就要得关节炎了。
阿姨看我们都这么认真,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真是的,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再看看吧,说不定等下鱼就被我们拿出去卖了,怎么不看了,觉得冷是吧,赶紧滚回去吧。看到她回去,王伟跑过来说:“她这么晚下来肯定是不相信我们,以为我们在下面睡觉呢,要是不下来,她今晚肯定会睡不着。”说完王伟笑了起来。
我也笑了,说:“资本家都一样,那一条条的鱼,就是一张张的钱,对她来说可是命啊。”
“没劲,生意亏本了,这些人看人的眼神就不对,去年把我们看得跟神一样,今年却处处为难我们,以为我们是白吃饭的。”王伟叹了一口气说。
我望天冷笑一声,又说:“是这样子的,她最好你们什么都能做,像个杂工一样。”
“是啊,此地不是久留之处,要另做打算。”
“怎么伟哥,想走了,有什么好去处,以后可别忘了我。”
“你也想走?”
“是啊,形势所迫,打工仔对这最敏感了,这家公司会怎么样,我都能猜出七八分了。”我和王伟相望而笑。
就吴德珍对我们疑神疑鬼的吗?才不是,还有一个人闲着没事干也下来瞎掺和。这个人是谁?还有谁,老董呗。
某天晚上,我们几个又下码头。到了九点,一辆白色宝马停在我的面前,从车上下来一个体态臃肿的人,是老董。他一下车就奔向我们。看货时,我和王伟各自负责一项,我负责车上和锁车门,他负责四周。这个分工本来比较合理,可老董看了不满意,对我说:“永胜你过来,我教你,你应该是这边转转那边转转……”
“我在这里正好盯着车上,王伟在转呢。”老董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
“不要站在原地不动,按照我说的去做。”老董见我不听他的,有点不高兴了。
好吧,就按你说的做。我差点忘了一个规则,就是要顺着老董的意思,不要与他对着干。老董这货色也只配在我们这些小员工身上抖抖“领导才华”,在阿姨面前就是一个封口的瓶子,一句话也插不上。老董对自己的安排好像还挺满意的,笑呵呵地说:“就是这样,以后都要这样,今晚我就陪你们在这一起看货,看看哪个小贼还敢偷鱼。”老董真是语出惊人,要亲自坐阵码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不说别的,这一票货怎么说也要卸到零点过后,他受的了吗?不管他,我们还是做好自己的事,他爱怎样就怎样。
老董刚开始还很积极,指挥我这那的,可时间一长,他就安静了,可能是睡神来了,话也渐渐少了。不一会儿,老董就不知所踪了。这时小强过来,我问他老董呢。他指了指说:“瞧,不是在那吗。”顺着小强手指的方向,我发现老董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手托着下巴,睡得还挺舒服的。我说嘛,这才十点,要是到了十二点,他还不得睡个底朝天。王伟过来说:“小强,现在正好装完两车,你叫老董跟车回去,这样他就不会觉得丢面子。”小强过去把老董轻轻拍醒,说:“老董,货正好装完两车,我们跟车回去,以防万一。”老董还在迷糊之中,一听回去就说:“好好,跟车回去。”临走的时候,老董还特意叮嘱我们不要打嗑睡。哈哈哈,这个老家伙真是太可笑了,自己呼呼大睡,还叫别人不要睡。他一走,我和王伟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老董和阿姨亲自下来督阵,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可货件还是一直丢失,究竟问题出在哪个地方,这时,矛头终于指向了司机。这人啊,一旦丢了东西看谁都像贼,现在说司机有问题,每个司机就都像贼。
现在只要车一到,阿姨和几个股东仔就对车门进行仔细检查,看看车门结不结实,可检查来检查去也没发现什么问题。真是一群笨蛋,做贼的能让你发现车门有问题吗。阿姨还很白痴地问一句:“你这车门没问题吧,怎么这么旧,我看都能打开。”司机听了觉得很可笑,说:“也许能打开,你快来开吧,打开的话,我的车费不要了。”阿姨也无言以对。
今天要卸的货很多,将近200吨,从早上到晚上两个舱口不停地卸才结束。第二天对数时发现竟差了400多件,这下可炸开了锅。阿姨从床上跳起来,听到这个数字让她感到天昏地暗。“究竟怎么回事,给我查。”阿姨下了死令。大家穿上棉衣进库去,把昨天进的货重新点了一遍,这可是大工程啊,我们整整忙了一天,才把数字归结起来,还是差了400片左右。问题不是在记数,只有司机最有可能下手。
“这肯定是司机搞的鬼,除了他没有别人。”钱道说。
“你们在码头一定要注意,有些破车或者后车门关不紧的车尽量不要用,也许车里会有些机关,你们要敲一敲,打一打,还有那些锁也要检查,生锈了就不要用。”阿姨现在才紧张。
“嘟,嘟…”阿姨的手机响了。听完电话后让阿姨很震惊。她说:“诚信水产打来电话,说他们抓了一个偷鱼贼,就是司机,这人在车上搞暗门,与码头的工人勾结,跑一趟就偷了50多片鱼。据他交待已经偷了一个多月,这个人因赌博输光了钱才去偷鱼,现在连赔都没地方赔。”钱道听了,马上翻开出车记录查了一下,发现这辆车昨天拉了三次货。这下真相大白了。
这件事一出,一片哗然,各个冷库也都加强了戒备,公司受此教训,当然也要下决心改。这次他们终于舍得花钱用一次性锁匙,而且还制定了其他方案。现在谁想拉我们的货,都要经过严格的检查,而且都是钱道和钱正亲自检查,锁车门也指定专人,像我这样无亲无故的,倒闲了。这样更好,有的闲,何乐而不为呢。这还不够严密,他们又想了一招,那就是掐时间,从码头到冷库大概需要30分钟,如果超过太多就是有问题。公司现在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今天早上卸了几部车,其中有一部一个小时后才到,这立刻引起了公司上下的高度重视,上面怎么看这司机都有问题,而且越看越像贼。王强性情最急,冲上去问:“怎么回事,这么晚才到,是不是在半路搞什么动作?”
“没有,是车胎爆了。”司机解释道。
“这么巧,恰好在这个时候爆了。”王强盯着司机说。
“你还怀疑我,你们把车装那么满,把我的车胎给压爆了,没跟你们算钱就很好了。”
“我管你那么多,这么久才来就是有问题,先停到一边最后卸。”
“凭什么最后卸?”司机很不满。
“谁叫你那么晚才到,就是有问题,想卸完了溜啊,没那么容易。”
“你怎么能随便冤枉人呢,没有证据的话,就马上给我卸,别耽误我的时间,不然就要加钱。”
“什么加钱,你先等着吧,少了货,我不仅要扣你的钱,还要把你的人扣下。”
司机争不过只好忍气吞声,等着把货全部卸完。
“快,快点对,看看有没有差。”王强最积极,他有暗股才会这么谨心。“出来了,差了5片。”贞柏思向王强报数。这个数字属于正常的误差值,王强听了好像还很失落。他肯定以为这次抓了条大鱼,好跑到阿姨那里邀功,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怎么样啊老板,有没有少啊?”那司机蔑视地问。
王强见理亏便不去搭理。
“怎么不敢说话?”这司机也是揪着这个理不放。
“什么不敢说,这次算你走运,只差5片不跟你计较,快走吧。”
“走,哪有这么容易,你们随便冤枉我,叫我走就走啊。”
“怎么,你还不想走了是吧。”
“我要你们给我赔理道歉。”
“什么,给你赔理,你算哪根葱啊,要滚赶紧给我滚。”王强显出一副痞子样,这要胆小的准跑了。
这司机也不是吃素的,冲了上来,瞪着眼说:“告诉你们,我也不是好欺负的,别人怕你们我可不怕。狗日的,你们开这黑店谁不知道,全中国都出名了,还有资格去怀疑别人,真是可笑。”
王强听了这话觉得十分刺耳,大声说:“你这家伙有种的再给我说一句看看。”
那司机一阵冷笑,说:“我就说怎么样。”这个司机也很拽啊,场面似乎很紧张。
“唉呀,都是小事何必搞成这样子呢。”另一个司机上来把那个司机拉开。
“告诉你,以后别想拉我们公司的货。”
“哼,你以后叫我拉我都不拉,拉你们的货有什么好的,装的又多,被交警抓了还要罚款,车胎压爆不但没有赔钱,还冤枉我是贼。今年你们的货这么少,有拉没拉都一样,我看你们的日子是到头了,站台上一个顾客也没有,马上就要关门大吉了吧,哈哈哈。”司机在狂笑。
“你说什么?”王强气得连眼睛都绿了,钱道,钱赢也都过来,其他司机赶紧把他的同行给推到车上去,这才避免了一场“战争”。
“算你跑的快,要不然我就把你给灭了。”那个司机都把车开走了,王强还喋喋不休,至少在气势上不能输,不能让仅有的一两个顾客看笑话,可顾客看到这种情况只是摇摇头。
第八章 大做伙食的文章(1)
行情不好又闹病,质量不好没人要,移花接木又吓跑人,码头小贼来偷鱼,扰得上头心慌慌,没有钱来干瞪眼,一个个躺着来拿钱,大领导看得心烦意乱,想踢走几个又都是牵头带尾沾亲带故,面子上挂不住,不走吧,又白花钱,怎么办?怎么办?资本家有绝招,赶人第一招——克扣粮饷。
天底下的资本家分为两个派系,一种是给你点好吃的少给你钱,另一种是给你点小钱却只让你吃粗茶淡饭。前者呢,与员工关系融洽,但留不住人;后者呢,员工有意见但又不舍得走。要是又给高工资又吃香的喝辣的,那做员工的肯定是死心踏地为公司做事,要是相反的话,那准人心向背,纷纷离开。
公司正亏本着呢,你们还想吃好的,做梦哟(好像去年的伙食也不怎样)。以前赚钱给你们吃一点,现在睡觉都能拿钱,资本家总要在伙食上克扣一点,才不至于亏那么多吧。这个资本家,不去想怎么赚别人的钱,老是把脑筋动在自己员工的身上,要知道这些员工可是你们赚钱的机器,不对机器保养好一点,怎么能生产出好东西。对员工动歪脑筋是最愚蠢的行为,只会加速公司的衰败而已,可是那些双眼被金钱蒙住的资本家只看见压榨员工的一分一毫的利益,却看不到灾难即将降临。
又是无聊的一天,空荡荡的站台,一个顾客也没有,睡觉的睡觉,打牌的打牌,生活真是太好了,但做老板的心里可不好受,这不,阿姨又下来“视察”了。一个个见阿姨来了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快,快,快收起来。”钱道着急地叫着。大家的手脚都很利索,这可都是长期练出来的。阿姨来到休息室,看到大家都坐着,表面上笑笑似乎没什么,实际上都气到咬牙切齿的地步了。我看到她的两腮有细微的咬动,隐藏得真好,不过瞒不了我的火眼金睛,真是虚伪,不爽就不爽还装什么蒜呢。现在阿姨给我的印象简直是跌到了谷底。
“现在你们都是大爷了,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太自由了。”阿姨笑着说。这种笑让人觉得很不爽。
“这不是没事做嘛,我们才在这里聊聊天。”钱道也笑着对阿姨说。
“没事做,我怎么就看着有很多事,忙做忙的事,闲做闲的事,有空的时候多想想怎么把鱼卖出去,而不是在这里说什么大话。你们自己看看,站台这么脏,应该清洗一下。顾客看到我们这里脏都不愿意过来,顾客不来,货怎么能卖得出去。什么叫门面,这就叫门面。这么大的一个公司卫生这么差,顾客来了还以为是进了垃圾厂,有身份的顾客都看不起我们知道吗?小小的卫生没有搞好,人家就会认为这家公司也是乱七八糟,就这样的公司能有什么好货,他们一这么想就不来了,所以在形象上一定要做好。”阿姨竟说出如此独特的见解,不过这话真是让人感到可笑。货卖不出去,竟然把责任归咎到公司的卫生差,要按她这么说我们要把公司打扮得跟舞女一样去招揽那些顾客,真是荒天下之大谬。
今年为什么生意会这么惨淡,原因是多方面的,一,货的质量不行,难有销路;二,生意不诚信,以次充好,客源流失;三,行情衰败。前两大问题不去解决,公司早晚完蛋。可他们面对问题表现得很无能啊,所以只能在我们的身上动脑筋,才能达到他们所认为的减少损失。
“动手吧,一个个还呆呆的做什么,去搞卫生啊,没听到阿姨说什么是吧。”钱赢可是见风使舵的好手,阿姨要是不下来,他只会扎在赌博堆里。“动手,动手。”大家轰地起身,拿扫把的,拿桶提水的,唯有几个保安站着不动。阿姨见了心里就不舒服,说:“你们几个没事也去帮忙做卫生吧,不要整天站着,其它事情也要做点。”这下开始对保安有意见了。货一少,我们还是闲着,保安更是天天玩,他们没有多少剩余价值,留着只是吃白饭,阿姨肯定是巴不得他们走。以前保安可是公司的保护神,有什么事都找他们,他们也曾为公司挽回很多损失,现在没用了就想把人一脚踢开。现在在这个公司里谁都不好过,指不定明天谁就要拜拜。
没事做,做卫生也是一种消遣,大家也能在这里找到乐趣。有事情做时间过得真快,一下子就到了吃饭的时间。“冲啊,兄弟们,肚子在叫啊。”贾干的肚子就是标准的时间表,他作为先锋冲上去,等我们到食堂,贾干已经把饭端 (精彩小说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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