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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确认,盛先生得了肝癌,而且已经是末期了。[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有好久一段时间,思佳脑袋停止运作,无法理解医师说了什么。
她茫然的立着,然后她看见爹地面色惨白。
「怎么……怎么会这样?!」
没有人可以给她答案。
那名外科医师清了清喉咙,说:「我们会尝试几种疗法,看看病人的接受程度如何。请不要太过悲观,还是有治愈的机会的。」
医生们在解释了接下来会有的疗程之后,就一个一个的走出病房。
思佳看着盛百成一直不讲话,心里感到很害怕,觉得他好象丧失了求生意志。
她对他说:「爹地,医生也说还是有治愈机会的。」
盛百成只是摇摇头,没有回答。
曾经在思佳心目中是强者的父亲,这回似乎已经彻底被击垮了。
「对了,爹地,我来是要告诉你,我取得那个标案了!」她试着用轻快的声调,期望把父亲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
然而盛百成也只是说了:「那很好。」,就没有再说话了。
过了长长的、窒人的沉默之后,盛百成心情复杂的开口:
「我打拚了一辈子,为的就是妳。」
那听起来像是要交代什么的语气令思佳心寒。「爹地!」她打断他。
「不!妳仔细听我说,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很重要。爹地不是个完美的人,我曾经为了自己的利益把别人踩在脚下。我不认为那是不对的事情,这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尤其是在商场上,不心狠一点是成不了大事的。
不是爹地泼妳冷水,就心狠这一点来说,妳是永远做不到的;相反的,言曜宇却是个可怕的对手。
爹地很后悔当初太轻敌,不曾对他多加防备。那是因为我不知道像他父母那样老实愚蠢的家伙,竟然会生出这么个精明的儿子。
唉……说这些都太晚了,但至少爹地还有一点判断是对的--他唯一的罩门就是妳。
我不想把妳交给这种人,我怕他万一发现了他父母的死是……咳,这就别说了。」说到这里,盛百成有点不自在的转移视线。
「总之,我对一件事情还是有把握的,那就是他能够保护妳、给妳好的生活,所以当初我才要妳嫁给他。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妳一回来,一跟他求情,他就回来百成了。」
才不是这样!思佳讥诮的想,但她有苦难言。她不能对父亲说她跟言曜宇所达成的「协议」。
「爹地,别说了好吗?我不想讨论那个人。」
「不!妳只要记住爹地的一句话:再有野心、再狠心的男人,都有个一定要得到的女人。这是事实!爹地最重要的女人就是妳母亲。
妳要擅用自己的武器,那武器就是妳的魅力。紧紧抓牢那个男人,他就会一辈子维护妳、照顾妳。」
思佳并不相信父亲讲的话,她不认为对言曜宇而言,自己有那么重要。
他只不过想要侵犯、污辱身为盛家小姐的她。从他对她冷冰冰的态度,气死人的傲慢,她实在看不出来他会有多在乎她。
真正的爱应该是更甜美、更温柔、更……让人感动的,而不是一想起那个人就只有愤怒、烦躁,和无法发泄的郁闷,真正的爱应该像爹地对妈咪一样,永远的忠贞跟怀念……
而她怀疑自己会有得到的一天……
第九章
思佳在医院陪了父亲好长一段时间,父亲的新病情,不只令她震惊、害怕,还让她有种茫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感觉。
她的心情就像今晚的天气一样,滂沱大雨直下。
她走进家门,坐在客厅沙发上那个等着她的人让她惊讶。
「妳去哪里了?」他露出很不高兴的表情。
「医院。」思佳恍惚的回答道。
言曜宇缓下不悦的心情,「恭喜妳。」
「恭喜?」
「妳赢得那个标案了。」
「喔。」她都快把这件事情忘记了,脑子被父亲的事情占满了。
言曜宇微蹙起眉。「妳怎么了?」
他能够很准确的看出她的情绪。她很不对劲,因为她茫然的眼神,以及乖顺的态度。
「发生了什么事?」
思佳抱着自己的上臂,眼睛里不自觉流露出脆弱。她忘记了言曜宇是她应该讨厌、应该痛恨的人,此刻她有想跟他分享心情的冲动。
「爹地他……医生说检查出肝癌,而且是末期。」
言曜宇对这个消息的反应是,那人终于得到报应,但是他没有把这点表现出来。
他在乎的是眼前的这个女人。
他站起来,走向她。
他宽厚结实的胸膛就在她面前。他没有说话,却好象也是一种表达。忍了一个晚上,不敢在父亲面前掉下的眼泪,很轻易的就滑出眼眶。她靠倒在他的怀里,嘤嘤哭泣得像个小孩。
思佳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他胸前的衬衫好象都被她的泪水沾湿了,她怔怔的看着那摊水痕,缓缓回过神,她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在他面前毫不保留情绪。
但她就是有一种冲动,想要找个人倾诉、想要找个人依靠、想要找一个人,好好倒在他怀里哭,而那个人居然是他……
被自己心里的念头吓了一大跳,思佳慌乱的抹去脸上的泪痕,退开了一步。
「我……我上楼去了。」
言曜宇没有阻挡她。怀中失去她的体温让他有种空虚的感觉,望着她慌乱的步伐,知道她又再度躲开了。
他神色复杂,脸上浮现一抹苦涩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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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长再大,对每个人来说,都有某些事情是无法克服的。
夜里,那雨下得更急了,甚至还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思佳一直怕打雷,这个毛病从小没有好过。雷声让她想起可怕、痛苦的回忆,失去亲人的痛,今晚的雷雨更是让她不寒而栗。
将自己的身体紧缩在被单里,思佳微微发着抖。
她的门被打开了。思佳听到那个声响,掀开被子看向声音的来源。
言曜宇向她走来。
「今晚不要。」她铁青着脸。
他没说话,直接上床,抱住她。
思佳僵硬着身体,但是经过好一会儿,言曜宇都没有其它的动作,思佳领悟到这个拥抱是没有任何性暗示的,她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的距离如此之近,她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香,干净的气味令人很舒服。他的胸膛暖暖的,臂膀厚实,令她感觉到……安全?
两个人都没有睡,也都没有交谈,但却清楚的意识到彼此的存在。
思佳回想起小时候,她喜欢缠着曜宇哥哥,要曜宇哥哥讲故事、陪她玩,她曾经那样喜欢着他,一心一意的相信他也是一样……
他们已经回不去过去的时光了,可是她还是很感激他现在陪在她身边。
「你怎么知道?」思佳幽幽的说。
言曜宇沉默了好久,终于开口:
「妳小时候就很怕打雷,那次妳还跑到我房间。」
「那是我第一次在打雷的夜还能睡得安稳。」
「我可惨了,那之后,妳爸把我痛打了一顿。」
「真的?我都不知道。」思佳很惊讶。
「……很痛吗?」
「早就不痛了。」
又是长长的沉默。
「可是当时一定很痛吧?」她伸出手,触摸他的身体,彷佛要去抚摸安慰那些已经消失了的伤口。
「……」
他们对望着,在彼此的眼中看见相同的回忆、情感、挣扎,还有那些被压抑的许许多多东西……
这时天际又传来巨大的雷声,他收紧手臂,而她害怕的又往他的怀里靠近一些。
雷声过去,她好象也不再颤抖了。
在他熟悉的气味里,睡意渐渐降临,思佳睡着了……
他的头靠在她头的上方,两人的身体之间几乎没有空隙。
这样的拥抱反而比热烈的做爱还要来得令他满足,言曜宇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怀疑她会知道这一点。
他在睡熟了的女人脸颊上印下一个亲吻。她闭着眼睛恍惚的扬起嘴角,然后蹭着蹭着往他怀里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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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来,阳光洒进室内,睁眼看着室内,是她熟悉的环境,但思佳就觉得有点奇怪……
目光扫了一下,最后思佳茫然的注视眼前放大的男性脸庞。
她为什么会跟他抱着睡?
想了片刻,终于想起昨晚的一切,但她又有问题了--她为什么会觉得在他怀里睡觉很自然?她为什么会很感激他昨天晚上出现在她房里?她又为什么会对他倾诉爹地的病情,并想从他身上得到安慰?
什么时候,她竟然开始对他产生依赖的感觉?思佳不禁想起昨天爹地的话。[www.xshubao2.com 新第二书包网]
他对她其实一直都很好。但为什么她会这么讨厌他、恨他呢?为什么只要一牵涉到他,她就忍不住烦躁、发脾气?为什么一年前她会这么抗拒跟他结婚?
会对他产生反感,是从她发现他对她好,只是因为她是爸爸的女儿。她生气、失望,觉得被背叛了,然后她就一直很讨厌他、气他、恨他。
那是恨吗?思佳问自己。现在的她已经有足够的成熟度去重新思考这个问题了。
没有爱,是不会有恨的。
讨厌他,因为太喜欢他。
希望他注意她、看着她、看着纯粹的她,而不是因为她是谁的女儿……
但他却否定了她。
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思佳突然了解了一直以来自己微妙的心事。
她看着男人沉睡的脸,很想揍他一拳。不!就算十拳也不足以发泄她的怒气,谁叫他让她一直这么痛苦,痛苦了好多好多年……
她已经捏紧拳头了,可是毕竟打不下去。
她承认自己没那个胆。怕他,是因为她无法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她很清楚,他已经不是当年宠她的曜宇哥哥,也不是后来那个表面谦卑、内心深沉的特助。
逃婚事件过后,回来面对的他,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男人,他可以无情的令她不寒而栗,可是……偶尔不经意释放出来的温柔,又让她心情大乱……
他在标案的事情上不着痕迹的帮助她,昨夜他又陪伴着她,无关情欲,她感受到的是他对她的关心。
她可以抱着一丝的希望吗?她可以期待……其实他对她也有一点点的感情或是喜爱吗?他们之间除了利害关系、最原始的性欲需求,还可不可能有别的东西?
他的心就宛如一个紧闭的铁盒子,没有任何人打得开、看得清。
思佳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去跟这个男人相处……
「唉……」她叹口气,移开他缠住她的手跟脚,从床上起来。
没时间想这些了,她还得去医院看爹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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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佳梳洗完毕下楼,看见李嫂正在餐厅里忙着。
「李嫂早!」
「小姐,妳昨天晚上很晚回来喔!」
「嗯,我去医院。」思佳垂下头。「爹地的病情有变化……」
她告诉李嫂医生昨天说的,李嫂听了大为震惊。
「怎么会这样呢?」李嫂叹息。「难道今年老爷的运这么不好……话说回来,人就是这么说不定的。老天爷爱捉弄人碍…」
思佳轻锁愁眉。
「别想太多,该怎么样天都注定好的。为人子女的只要尽心,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
思佳苦涩的勾起嘴角。「我等会去医院,李嫂可不可以帮我准备点东西带去?」
「没问题,我每天都帮老爷熬汤呢!我准备一下。对了,小姐,妳快吃点东西吧!照顾病人需要体力的。」
「好。」
坐下来才吃了两口,思佳像想到什么,问:
「对了,李嫂,麻烦妳等会跟言曜宇说,我今天不进办公室了。」
「咦?他不在啊!」
「什么?」
「我刚去打扫楼上,他的房间门没关,人也不在里面。」
思佳的脸红了。
「他……ㄜ……在我房间。」
李嫂神秘的勾唇笑了。
思佳看见,又急又气的连忙澄清:「不是妳想的那样。」
「小姐,我是老了,可不聋也不傻。这屋子里发生的事情,妳当我李嫂看不到吗?也好,你们吵吵闹闹这么多年,总算有个好结局,老爷应该也很放心。」
「不是这样!我跟他……我们……那是因为要保住公司,我才同意跟他……」
猛然发觉自己泄露太多,思佳闭上嘴。
为什么会冲动讲这么多?大概是她无法忍受李嫂过于浪漫、一厢情愿的乐观,那对照起事实来,更加令人难堪。
李嫂愣了一下。
「怎么会这样……阿宇到底在想什么碍…唉,难道说……他还记恨着老爷做的事情?可是那都已经过去了……他算已经报仇了吧!公司都已经变成他的了。」
李嫂的话里有什么让思佳觉得不大对劲。
「李嫂,妳说爹地做了什么?什么让他记恨的事情?」
「没……没啦,妳不知道的话就算了。」
「李嫂,告诉我!」
李嫂面有难色,可是思佳拚命的跟她磨着,她终于不敌她的恳求。
「妳知道阿宇的父亲以前是在公司做财务的吧?」
「嗯。」
「后来因为盗用公款,他的父母自杀。唉……造孽啊!听说是老爷设计他顶罪的。阿宇也是后来到公司做了几年,才发现这件事情的。
从那之后,他的个性就变得很古怪。妳知道阿宇个性内敛,不太讲自己的事情,是有一回他喝醉酒,我照顾他,他才不小心说出来的。」
思佳听完李嫂的话,只觉得周身犹如沉入冰窖。
这解释了很多事情,解释了他想要得到百成集团、打垮爹地的决心,解释了他为什么对收养他的人可以这么冷酷残忍,解释了他对她的种种。
那同时确定了一点--他是不可能真正喜欢她的。
「小姐?小姐……」
李嫂唤了好几次才让她回神。她抬头,看见李嫂担忧的脸。
「妳还好吧?妳的脸色好难看。」
很难看吗?她摸摸自己的脸,发现是冰的,还有点湿湿的。她很快抹去那些水痕。
「我没事,我去医院了。」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思佳转身走出去。
出了屋子,亮晃晃的阳光照得她头发昏。
呵!她今天早上还想那么多。想他对她的温柔,想她一直喜欢他,想他是不是有一点喜欢她……
好可笑……
好可笑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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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佳接下来的日子都待在医院,跟言曜宇碰面的机会变得少了,公司她也不去了。她想开了,反正有他,其实她上不上班,也没有多大的影响。
她变得沉默,吃的也很少,睡的更少。偶尔他要求跟她做爱,她配合度很高,但她太柔顺了,柔顺得反常……
他皱眉看着她的改变,纵然是在遇到挫折的时候,最脆弱、最难堪的时候,她都不曾屈服,不曾像此刻一般的消沉。而那个不服输、骄傲又美丽的女孩不见了。
他说服自己是因为父亲生病的关系改变了她,可是又好象不只是这样……
言曜宇有些慌乱,宛如即将失去某种极端重要的东西,可是他又无从挽回……
又过了几个月。
一天,在办公室接到李嫂的电话,她说了盛百成过世的消息,言曜宇没有任何感觉。没有高兴,当然也不可能难过。他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她……还好吧?」他问李嫂。他关心的只有思佳。
「嗯?看起来很平静,应该是已经可以接受这个事实。」
「我今天会早点回去。」说完这句话,言曜宇挂上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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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礼订在一个礼拜以后。参加的人不多,仅是一个简单而隆重的仪式,在附近的教堂举行。
思佳一袭黑色的洋装,苍白的脸孔和大眼里噙着泪水的模样令人动容。
他没有为死者致意的意思,却沉默的站立在教堂的一角,默默看顾着背对他、坐在最前面位置的小女人。
盛百成葬在教堂旁的墓园。
所有的仪式结束,渐渐地人也散了,思佳却一直静默的站在父亲的墓前,眼睛没有离开墓碑,不知道在想什么。
「该回去了。」他出声。事实上,他一直等在离她一段距离之外。
出乎意料的,她答应得很干脆。
驾车与她返回别墅的路上,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怔怔望着窗外。
他们在沉默中进了家门。
「要不要吃点东西?」他问。他注意到今天她一整天滴食未进。
她摇摇头,转身走向楼梯。手握扶梯,她突然又沉吟了片刻,转回头。
「我们可以谈谈吗?」
言曜宇挑眉。
穿著丧服的她有种镇静沉稳的气息。再一次,言曜宇有种摸不清她现在正在想什么的不安感。
她的视线停留在地毯上的一点,过了几秒钟才抬头直视他。
「我要离开,已经订好明天的飞机。」
他像被人甩了一耳光,震惊、错愕,然后是愤怒。
「谁说妳可以走!」
严厉狰狞的面孔已经不能令她害怕,她冰冷的直视他。
从她的眼中,他看见了无畏和坚决。
「我的去留不需要别人的同意。爹地过世了,你已经没有可以绑住我的东西了。」
一股寒意直窜上心,言曜宇必须极力克制才能不颤抖。
她要走了。她说得对,这回他再也没有可以留住她的东西……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了后深吸了一口。他很少在她面前抽烟,现在他却觉得有这个需要。
他脸上的表情隐藏在白色的烟雾后面……
「妳就这么等不及要离开我?这些日子想必妳忍耐得很辛苦。」他忍不住讥讽道。
思佳低下头,「跟你在一起很痛苦,我再也不想这样下去了。」
一次又一次的身体结合,心却离得好远好远……
这么痛苦、这么难堪、这么卑微的爱着一个人,她不要。
言曜宇听在耳里的是她的拒绝,她说跟他在一起很痛苦。
对她而言,只有痛苦而已吗?他苦涩的扭曲了嘴角。
「好吧,妳要走就走。」丢下这句话,他拋下她,转身上楼。
他的背影坚决,毫不留恋,这就是他对她要离开的反应--明快而干脆?
像针刺入骨髓般的痛楚让思佳明白,她内心其实还是抱着一丝期待的,期待他会……怒吼、挽留,甚至把她绑缚、拘禁,什么都好过他就这么平静的接受了她的离开。
不在乎……是因为不在乎吧?他不在乎她,所以能够潇洒的让她离开。
她看着已经失去了他背影的楼梯,原本清晰的景象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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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走?到哪里去呢?」
李嫂在思佳的房里,看她把衣物一件一件的往行李箱里塞,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老爷不在了,小姐也要走了,这个家就这么散了吗?」
思佳安慰李嫂,「放心,我相信言曜宇会照顾妳的。我也是看他对妳很尊敬,所以才能够走的安心。」
「我担心的不是我自己啊!我都那么老了,也该退休了。我担心的是妳啊!小姐,妳真的要走吗?妳走了,阿宇会难过的。」
「难过?他?哈!」思佳沉下脸,「他很干脆的说要走就走,我看不出他有一点难过的样子。」
「怎么会?唉,八成是那孩子嘴硬。他就是那样子,闷葫芦一个,其实他--」
她不想把话题再绕在他身上。提起那个人,她的心还是会隐隐作痛,于是她打断李嫂,「李嫂,不要谈他了。我没时间了,还有行李要整理。」
「小姐……」
思佳没有理她,埋头在行李的收拾上。
「小姐!」李嫂抬高了声调,思佳仍不理会。
「小姐!」这回李嫂抓住她正要放进行李箱的衣服,她才不得不抬头。
李嫂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思佳很少看到李嫂生气,所以愣了一下。
「我受不了了!你们这两个孩子怎么都这么固执,人家讲话又都听不进去,死爱面子,总有一天你们会后悔的!」
思佳苦笑,「李嫂妳在说什么呢?」
「阿宇很爱妳,从以前就很爱妳。妳不也很喜欢阿宇吗?为什么偏偏两个人都不肯稍微让步一下呢?」
「他爱我?」思佳笑出声,摇摇头,「李嫂,妳老糊涂了。」
「妳不相信?不相信的话跟我来!」
李嫂说完,拉住她的手就要往外走。
「去哪里?李嫂……」
李嫂没有回答,只一个劲地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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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把我拉来这里?」
思佳皱眉。李嫂打开言曜宇的房门,把她拉进来。
她很少,下,应该说没进来过他的房间。一来是没有这个必要,二来也是不想「自投罗网」。他的房间就像他的人一样,整齐、冰冷、没有一点人味。
「妳要我来做什么?」
「有一样东西妳应该要看一看,看过之后,妳就会知道阿宇在想什么了。」
李嫂走到他的床头柜,很奇怪的是其中有一个抽屉竟然上了锁。李嫂神秘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
「我实在不应该这么做的。」她一边开锁,一边跟思佳解释。「每次打扫时,我都很好奇这抽屉里藏了什么,有一回阿宇不小心把钥匙掉了……」
李嫂吐了吐舌头。「我忍不住就打开了。看完之后呢,我去打了一把备用钥匙。嗳,我是想说,反正我都看了,也没什么,有了钥匙,以后还可以三不五时帮他整理整理。」
思佳惊讶的瞠大眼。她都不知道李嫂居然做得出这种事,最可怕的是她还理所当然……这么多年来,这个家里到底还有没有所谓秘密、隐私可言啊!她的头隐隐作痛了起来。
「过来看吧!」
「不用了。」
「嗳,过来!」
她不由分说的把思佳拉过来。
「妳看!妳看这些!现在妳懂了没?这些年来,阿宇那孩子心里面在想什么。」
思佳讶异的看着那抽屉里的东西,不由自主地摀住自己的嘴。
抽屉里藏着一个小箱子,箱子里摆满了照片,小女孩的照片、大女孩的照片、拉拉队的照片、高中毕业的照片、大学的照片……所有的照片只有一个主角--她!
她感觉脸颊湿湿的,用力抹去从眼眶流出的泪水。
「变态……那家伙是变态……哪有人会做这种事情的……」她恨恨的咒骂着,一边留着泪,一边把那些照片一张一张的看过,然后把它们塞回箱子里,再从抽屉里把箱子拿出来揣在自己怀里。
「小姐?」李嫂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反应超乎她想象之外的思佳。
思佳紧紧抱着箱子,眼里射出灼热的怒焰和坚毅不移的决心。
「小姐?妳打算做什么?」
思佳没有回答李嫂的问题,大步的走了出去。
尾声
她应该已经走了吧?
言曜宇今晚回来的比平常要晚。
就算回来,她也已经不在了。那么,回来还有什么意义?他颓然的想,独自走进大门,走上楼梯,他的脚步有些混乱,那是因为他回来之前到酒吧喝了不少酒。
不管喝多少,他都醉不了,那是他天生的体质,也是令他痛恶的一点。喝越多,他的思绪反而变得更清晰,痛苦也变得清晰。
他打开自己的房门,眼前出现的是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他甩甩头,苦笑。
「原来……我毕竟是醉了……」竟然醉到看见幻影。
「你晚回来了,而且还喝得醉醺醺,这样子难看死了。」
幻影说话了。
言曜宇浑身一震,僵硬的看着眼前全身冒着怒焰的思佳,这下子有再多的酒意也都清醒了。
「妳……不是走了吗?」
她眼神移开,轻咬着下唇,最后深吸了一U气,像下定了某种决心,才转头直视他。
「我想起来,有一个问题一直没问你,问完了这个问题,我就走。」
她毕竟要走。
听到她的话,言曜宇心中升起的短暂曙光又熄灭了,整个世界黑漆漆的,找不到出口。
他嘲讽的扬起嘴角。
「有什么问题,妳尽管问吧。」他说,坐在沙发椅上,拿出烟,点上。
思佳的眼神清澈,没有一点杂质,看起来甚至有一种圣洁的感觉。
「我的问题是,一年前,你为什么要娶我?那时候你已经取得公司的主控权了,不是吗?你不需要凭借跟我结婚,来取得公司,不是吗?
事实上,在这场婚姻当中,得益的是我跟爹地,不是你,你为什么要背负这种靠老婆关系取得权位的黑名,然后一点好处也没有?」
言曜宇差点失控地弄掉了手中的烟。他坚固的冷漠面具彷佛裂开一条缝,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慌乱,然后他马上回过神,捻熄手里的烟,烦躁的用手耙了耙头发。
「无聊的问题!」
「你说过我可以尽管问的。」今天不从他口里听到她想听的,她绝不罢休。
他冷笑,「那还会是什么原因?不过想要征服一向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想看看高傲的小姐不得不委曲求全的样子。」
没想到思佳的反应是怒吼:「谎言,谎言、满口谎言!我一直都被你蒙在鼓里,就是因为你从来都不说真话。你敢说你娶我,只是为了这么无聊的原因?!那这是什么?」
思佳从身后拿出一个箱子,哗啦啦的把箱子里的东西全倒在地上,然后怒气腾腾的瞪着他。
言曜字面如死灰,「妳怎么……」
「不要管我怎么拿到这个东西的!现在,我换个方式问你,这回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了。
我要离开你了。你怎么说?你要是说好,那我现在马上走出这扇门,我会去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过着幸福的日子。相信我,你这辈子再也不会看到我。」
一秒、两秒、三秒……时间在两人的互瞪中流失……
思佳的眼中涌起水雾,可是她坚决不让泪水流出来,那倔强忍住泪的模样,让她看来既坚强又楚楚可怜。
「好了,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没有用了,她还以为有一丝希望的,倾尽所有,赌这最后一把……
吸一口气,勉强撑起最后的一点自尊,她昂首,转身--
巨掌紧紧箍住她的腰,她再不能踏出一步。
「不要走……」
梦幻般的低嘎嗓音让思佳苦苦忍住的泪水决堤,她旋身,仰头看着他,生气的抡起小拳头拚命地打他的胸膛。
「你这家伙!气死人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明明想留我,为什么不说?!」
有点被这样怒气冲冲的思佳弄得不知所措,一方面也对此刻意想不到的状况感到慌乱,言曜宇抓住她的手,试图让她平静下来。
「说了又怎么样?妳就会留下来吗?妳说的有道理,我已经没有可以绑住妳的东西了。」
思佳炯亮的大眼直视着他,「不!你有!」
他抬起眉。
「说你爱我、你想要我,我就会留下来,待在你的身边。」
言曜宇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妳……妳不是一直很讨厌我?」
思佳嘟起红滟滟的小嘴。
「我是很讨厌你。我讨厌你,因为你根本不把我看在眼里。
从小到大,每个人都疼我、宠我,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却只有你。我那么喜欢你、崇拜你,可是你却让我认为,你是因为我爸爸的关系才对我好的。那对我的自尊是一种很大的打击,所以为了让自己不那么悲惨,我告诉自己,我讨厌你。」
他的心在听到她说讨厌他的时候停了,又在听完她所有的话之后,恢复跳动,而且是剧烈的跳动。
他伸出手,才发现它微微发抖。
摸着血的脸,他问:
「妳……不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
对他而言,这件事开不得玩笑,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思佳瞪他一眼,「谁跟你开玩笑!」
她一转念,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呵……你知道吗?你现在脸色发青,看起来有点呆耶!我以前很怕你,后来又知道你跟我爸之间的仇恨,那时觉得你城府很深、心机很重,可是现在想想,你不过是什么话都藏在心里不说,对不对?」
对于她的嘲弄,他苦笑以对,然后他抱紧了怀中的女人。
不管怎么说,他以为失去了的,又回到他身边了。她对他展现了她的勇敢、她的强悍、她的意志力。
她是他的思佳--美丽、聪明、坚强、绝不轻易放弃。
她一举就揭开了他一直戴着的假面具,对这点,他心中不禁佩服,而且完全没有异议。
「我喜欢妳。」
听到他嘎哑、带着强烈感情的低语,思佳不只是惊讶,还有更多的感动。
他继续叙述着,就像足要把这么多年来埋藏在心里的话,全都说出来一样。要知道,一个平常不习惯开门表达的人一旦打开紧闭的嘴,那澎湃的情绪是抵挡不住的,他说得又快又急--
「我喜欢妳。从第一眼看见妳,我就无法将视线移开。妳是我生命中的太阳,唯一美好的事物。我要得到妳!我对我自己发誓。妳说讨厌我,我很慌,但越是逼妳,好象只有把妳逼得更远。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妳才能像以前一样的喜欢着我,所以只能用最卑鄙的手段把妳绑在身边。」
「那么我爸爸对你父母做的事情呢?你不曾因此迁怒或是恨过我吗?」
思佳问。
「对妳父亲,我可以狠下心肠,我拿走了他最重要的东西--他的公司,而我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对妳,我想过要去恨,可是我做不到。」他无奈的摇摇头。
他的莫可奈何在思佳眼里却是酸楚而甜蜜的。她抱住他,窝进他怀里,再也不让过去的阴影阻碍在他俩之间了。
过了很久,思佳像突然想到什么,噘着嘴抬头问他:
「我想想还是很不高兴耶!昨天我说要走,你就真的让我走吗?」
「我已经订好明天一早的机票。」
她瞪大眼,然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嗳……咳咳……你,毕竟是你……害我还伤心难过了这么久……」
他注视思佳,再也不用掩饰眼中的深情,「我不可能会放妳走的。」
思佳回抱他的腰,喃喃地道:
「你说的喔!一辈子都不可以放我走喔!」
「嗯。」
他抬起她的下巴,以一个温柔的吻封缄。
长长的吻结束之后,他们相视微笑,傻呼呼的表情倒映在恋人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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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外--
下午时分,客人不多。老板娘秋晨,跟唯一的伙计阿贵坐在吧台边,吧台上摆着今天刚收到的照片跟信。
照片是一对新人。思佳穿著美丽性感的露肩礼服,笑得很灿烂,双手勾着一个看起来蛮严肃的男人。男人微微低头看她,流露出来的眼神是既无奈又宠溺的。
「哼!还说什么不会像初雪一样,才过了多久?有没有半年?还不是就……哼!」忿忿不平地低咒着的是阿贵。
「思佳有好归宿,我们应该为她高兴啊,不是吗?」
从阿贵手中解救出那张可能会被他杀人的眼光穿透的照片,秋晨笑着摇摇头说。
「哼!」阿贵还是只有这个反应。
「别哼了,看看思佳信里怎么说。」
秋晨姊、阿贵、阿文,你们好!
很抱歉,这么久没跟你们联络。因为回到美国以后,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爸爸生并公司的问题,让我忙得完全没有机会喘息。
我父亲在不久前过世了。虽然很难过,但我已经渐渐能够接受这个事实了。
现在我要结婚了。该怎么跟你们形容我未来的丈夫呢?这么说吧!我六岁就认识他了。我刚开始很喜欢他,后来又讨厌他,后来又发现其实我讨厌他,是因为我喜欢他……
对不起,你们可能看不懂我写什么吧?没关系,等你们来美国,我会仔细解释给你们听的。
你们会来参加我的婚礼吧?我把四张机票附上了。无论如何,希望你们可以尽量抽空前来。初雪那边我也联络了,地说会跟地丈夫一起出席。
这一年来,欠你们的太多太多了。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是我的福气。
想念你们的思佳上
PS:阿贵、阿文,要不要在美国顺便辨l辨婚礼?在旧金山是合法的喔!
「什……什么跟什么嘛!」阿贵面红耳赤的大吼:「什么在美国是合法的!谁说我要结婚来着!去!多管闲事的家伙!」
「我觉得思佳的提议不错啊!很想看阿贵穿礼服的样子耶!」
「秋、晨!」阿贵玻鹧郏裰环⑴囊懊ǚ⒊鏊缓鸬纳簟?br />
「我说的是实话啊!呵!我去跟阿文提这件事情,他一定会说好。」
「不准!」阿贵的脸更红了,这会儿好象全身都要冒烟了。
秋晨抿着嘴笑,这才放过他。「好、好、好,不跟你闹了。」
「哼!」
「好啦!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呢!」
秋晨拿起吧台上另外一张纸。那是一张红色的征人启事。
诚征工作伙伴
细心勤劳负责擅烹饪有餐饮业经验者尤佳供食宿待优
才刚贴在门上,就有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秋晨的背后响起--
「对不起……请问你们在找人吗?」
秋晨回头。那是一个清秀的女孩子,她一眼就喜欢上她澄净的眼睛。
「是啊!妳要应征吗?」
女孩用力点点头。
秋晨微笑,「好。跟我进来吧!首先,我要告诉妳,关外不是名词,是动诃,意思是要把所有不愉快的事情都关在店门之外……」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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